[五代十國] 五代夢 作者:寶慶十三郎(連載中)

 
Babcorn 2019-7-13 18:44: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21332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7
第四十章 選擇

        褚鶴臉色立時變色了,人需要面子更需要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及何逍遙,在剛剛看何逍遙出手他就知道。緊緊的把著手中斬馬刀,作為一方大豪,褚鶴還是能屈能伸的忍下來。

        這邊諸人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事實擺在了面前,沒有辦法回絕了。忽然,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每個人心頭升起。

        馬雨軒首先緊張的看了過去,心中駭然的感覺,好像有把利劍隨時會當頭斬下。

        而那個孫衛雖然已經遠遠的站開了隊伍,此時居然也一臉慎重,到場後第一次緊張起來。他顯然不但感覺到了何逍遙的恣意,也感覺到了盜王漆栝的威壓。

        功力稍差如陳渡飍、褚鶴等更是緊張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看著羯可船長這邊神色凝重。初始還以為是何逍遙所為,繼而才看到羯可船長身邊,那個一直沒有吱聲的老者盜王漆栝。

        而大家並沒有發現場中有幾個人神色怪異,虎鯊何逍遙並沒有關注這邊的高手們的神色,而是一臉詫異的看著這邊的人群,似乎看到了什麼怪異的事務一般,就是方才他對仗諸人的叫囂,都從來沒有出現這種感覺,大家不由驚訝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一直自信傲然站立的何逍遙,他的臉色忽然陰晴不定的變了,大家不由都有些奇怪的感覺,看著他的眼神他的眼眶中居然濕潤了。順著他集中的目光看去,原來一個女子正緩緩的走了過來,兩個人的眼神就此緊緊的盯在一起。

        這個女子居然搖搖晃晃的走著,就像一個忽然遭受大病初癒的人一般,她目光也一直緊緊的盯著何逍遙,臉色煞白雙眼含淚。看去居然是顏烈侯約來助拳的熟人,那個武夷劍派掌門陳渡飍的千金陳九娘!

        只可見她此時失魂落魄一般,雙眼含淚的看著何逍遙的眼睛,完全不顧身邊的人目光,更連她父親陳渡飍關懷的目光她都沒有管。顯然這一切已經和她無關,更不要說和別的什麼事情。所以看來走路都顯得踉蹌了,看她神情兩個人顯然是認識的熟人,而且關係顯然非同一般。

        最震驚的顯然是顏烈侯,陳九娘自幼就在武夷劍派,虎鯊何逍遙是海上巨盜,這兩個人怎麼會有聯繫。他有些混亂的思維,一眼懷疑的看向陳渡飍。

        陳渡飍面色平靜有些落寞,臉上的肌肉不經意的抽動,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卻充滿了無奈的感覺,嘆道:「如此眼熟,如此眼熟,早就應該想到,果然是他,,,,,,冤孽啊!」他居然看向了身邊的那個使刀的王路,王路擺手示意他冷靜。

        此時看神色,他顯然也知道自己女兒認識何逍遙,雖然他沒有完全認出來這個人,但是此時有些驚訝,卻是明顯不似裝偽。他看顏烈侯望著自己,只好無奈的朝顏烈侯搖搖頭,一臉蕭索卻沒有說話,但是神色說不出來的淒涼。

        「過郎!過郎!,,,,,是你,,,,是,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陳九娘發顫的聲音問著,哀怨的眼神充滿了期盼,而眼眶已經是滿含熱淚,腳下已經更是有些踉蹌。

        何逍遙眼神似乎也更濕潤了,不過還站在羯可船長這邊沒有動,但是看著陳九娘整個人明顯也激動起來,如果不是和閒雲莊對立,陳九娘的父親又和顏烈侯站在一起,自己身邊站著羯可船長等人,估計他早已經跑過來了。

        「九娘,,,,,,是,是的,是啊,是某家!」何逍遙雖然聲音還是平淡,但是聽起來感覺有些發顫,對著這個自己日日夜夜不停思念的人,他已經幾乎不能控制自己,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才面對群雄的霸氣。

        顏烈侯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眼一旁臉色發白的馬雨軒,那種氣機仍然鎖定著他,修為越高承受的打擊越大,他根本沒有時間來顧及別人。顏烈候突然似乎老了十歲,知道憑藉自己這些人,現在根本不是對方的菜,如今最後最好的打算就是不要連累上清派。

        見馬雨軒在沉思著,似乎對場上的事情沒有關注,心裡的不安讓他不由突然發虛,沒來由的一陣無力,看了一旁事不關己的孫衛一眼。便朝羯可船長拱了拱手,說道:「原來何大俠和某陳家侄女是熟人,這就不是外人了,何不一起坐下來談談。!」他倒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已經做了死志,只是最後不想師門在自己手裡受辱。

        「顏某並非痴人,如今彰武軍也有人在,船長閣下要接收閒雲莊也無不可,不過不知可否坐下來一談,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希望閣下留一線顏面給閒雲莊如何,也不知為何如此看重某家閒雲莊!某家至今不知道閣下意思!」緊緊盯著羯可船長,顏烈侯似乎猶如困獸一般紅了眼。

        他看彰武軍想看自己把戲,對方海盜肆無忌憚,又不賣上清派面子,而自己實在無法撐住。只好幹脆就把話挑明了來,他倒也能屈能伸的放下身段,又想著別丟了面子。

        他自然知道這群海盜有火炮依仗放肆無為,就是連吳越國都不放在眼裡,認清了這個事實知道不能改變。本來自己還想以高手支援作為依仗,待海盜們上岸就可以先發制人。誰知道海盜的勢力大大超出預料之外,就是有師門的長輩在此刻都沒有優勢,他便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只好再次放低身段,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羯可船長看著場上的樣子,大家都沒有出手的意思,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情況,看著何逍遙的樣子,只有等他回過神來再打算了。於是看了看馬雨軒,朝顏烈侯拱手道:「既然顏莊主有心,咱們一起進莊去談談!」看了何逍遙一眼,也不干涉他和陳九娘,便和顏烈候一行往閒雲莊裡去了。

        陳渡飍似乎停頓了一下,但是看到何逍遙和自己女兒兩個人,手已經緊緊的抓在了一起,心裡忽然似乎被觸動了一般。看了眼身邊的王路,帶著兒子陳炫一起跟了進去。

        而那個王路居然回頭,看著兩個人臉上露出了笑意,腳步沒有再滯留,慢慢的也跟了上去。

        原來當初何逍遙因為某些原因,流落在東海海島上,失去了記憶意外被一群海盜撿到,因為一身功夫出眾,被幾個有一點眼光的海盜當狗一般的養著,平時作為自己的打手。

        羯可船長帶人去征服那群海盜的時候,在何逍遙手裡還折了兩個好手,但是最終他被自己這邊的高手制服,而且他再次被自己身邊的高手制服的時候,雙方格鬥讓他受了重傷後,他反倒是原有的記憶慢慢恢復了,自此便也跟隨了自己身邊。

        本來依照兄弟們的意思,當時羯可船長自然是不能留下他,但是自己發覺他是個人才,不但留下了他替他療傷,而且慢慢和他成為了朋友、兄弟。

        而且後來何逍遙也努力幫助羯可船長,自然而然成為了太平洋海盜的八當家。當然在跟隨自己之後,羯可船長發現他天天嘴巴裡念叨的,就是眼前這個叫陳九娘的女子,並且他還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了自己。

        原來何逍遙的父親以前是住在嶺南的,在何逍遙還是七八餘歲的時候,因為躲避仇家的原因一起離開了嶺南。後來何逍遙便隨著父親的原因改名何過,跟隨父親和著名大海盜暨彥平混跡於大海之上。小小的何過不但成為一名小海盜,而且武藝越來越好。

        但是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暨彥平領導的海盜團發生了變故,突然遭到了當時南唐和南漢國的左右夾擊,遭受打擊而毀滅。

        當時何父憑著高深的武藝,帶著何逍遙僥倖逃生和海盜們在海上分散,意外逃脫包圍圈在海上漂流。後來僥倖流落福州附近的陸地,何父因為在當時遭受圍攻的時候,為了保護何逍遙受了重傷,在海上漂流了一個多月後靠近了海岸邊,意外被人救了起來。

        而這個人就是武夷劍派當時在外辦事的一個長老,現在掌門陳渡飍的師叔妙善神尼。

        妙善神尼乃是有名的佛家高僧大德,雖然救了何家父子兩,當時也沒有查問兩個人來歷。但是竟然看到有人打聽追擊何家父子,便把何家父子帶回了武夷山。

        何父雖然撿回一條命,卻因為在海上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雖然經過妙善神尼的救治,但是自此也失去了一條右腿。雖然沒有功夫盡失,但是一身功夫自此不敢外露,帶著何過隱居在武夷山,妙善神尼居住的庵堂附近。

        這個陳九娘自幼天資聰明,從小便被妙善神尼看中,不顧陳渡飍這個年輕掌門的想法,被神尼帶在身邊教導。神尼自然把一身精深的功夫佛法相授,而陳九娘也聰明伶俐,把妙善神尼精擅的兩儀劍法學得淋漓盡致,如今一身功夫在武夷劍派極好,不次於其父陳渡飍這個掌門。

        陳九娘見到何過的時候不過八九歲,對心智成熟極早的何過十分親近。兩個人因為離著近,陳九娘又討人喜歡,在武夷山天天在一起相見多了,陳九娘對何過產生了依賴,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

        開始那時候小自然沒有什麼,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兩個人都對對方有了感情。

        妙善神尼見何家父子有著一身功夫,何父不是奸惡之輩,何過又本性善良,也時常指點何過幾招,雖然因為江湖顧忌而沒有過問何過的修為,但是何過在修行方面自然也受益匪淺。

        可能是妙善神尼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也沒有和劍派門人說起身邊何家父子來歷,劍派的門人一直以為,何家父子是山中遷來附近的獵戶,因為喜歡佛法修行而親近神尼而已。

        何父雖然一身功夫打了折扣,但是還是能指點何過成長,但是他後來被劍派發現一身過人的修為,那是在何過十八歲那年的事情。並且此後因為這件事情,直接影響了何過和陳九娘這些年的人生。

        那年的夏天,武夷劍派的南朱雀堂長老周烈八十大壽,各方來恭賀的晚輩、同道的江湖人物特別多。

        當然,那次祝壽今天的這個閒雲莊也派了人去祝賀,領頭的是正是如今的少莊主顏柯陂。因為那幾天顏烈侯自己有個師叔也正好去世了,他親自趕去弔唁而派大兒子過來祝壽。

        此時陳九娘剛剛及笄的年齡,卻也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這時有不少少年才俊,對這個武夷劍派的掌上明珠有了意思。就是顏烈侯當時也想自己的兒子顏柯陂可以和陳家結親,所以讓顏柯陂多接觸陳九娘。

        武夷山上忽然來了許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少年才俊。老江湖自然都聚在一起討論修為趣事,這些少年自然成群結隊的在一起交流。一時閒時,十餘個少年興致,武夷劍派幾個少年為首,便約了大家去武夷山九曲溪玩,當然其中自然少不了陳九娘這個主人。

        誰知道,陳九娘居然叫上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陳渡飍只見過數面的何過何逍遙。大家知道何逍遙沒有什麼家世,都對他愛理不理,何況他和陳九娘一起。

        何逍遙這個時候對陳九娘也一往情深,兩個人也基本上可以說青梅竹馬。妙善神尼知道何父不是俗人,便也沒有約束這兩個人自小交往。何父沒有因為陳九娘是武夷劍派掌門的女兒,而滋生慚愧去阻止自己兒子接近陳九娘。

        兩個少年卻不知道,因為這個決定和平時的交往惱了兩個人,一個是陳九娘的師姐王三娘。這個王三娘乃是武夷劍派,青龍堂堂主王濤的孫女,自幼也是跟隨妙善神尼學習。

        但是自從妙善收了陳九娘教授之後,她便一直感覺妙善神尼對陳九娘好過自己,心裡便事先對陳九娘有了幾分怨念,但是她倒是個善於隱藏的,就是神尼開始都沒有發覺王三娘有什麼不對。

        因為她大著陳九娘兩歲懂事不少,自從在何逍遙上了武夷山後,她對這個酷酷的,有著不少經歷的少年也產生了好感。她也時常去找何逍遙玩,何逍遙一直也把她當成鄰居妹妹一般。但是她感覺何逍遙疼愛陳九娘勝過自己,於是私底下對陳九娘更是生氣。但是可能她自小心思比較深藏,一直隱忍等待機會沒有發作。

        後來王三娘也找了幾次機會,想暗暗陷害陳九娘都不成,但是她知道陳九娘畢竟是掌門的女兒,不敢公開有過分的想法。可是人心思多了自然出問題,有一次還是差點被妙善神尼發現,妙善神尼是什麼人?自然感覺到王三娘有些不對,不由對她考察起來。

        但是出家人因為宅心仁厚,發現她有些心思之後,只是隱喻的提點了王三娘,但是王三娘當時聽了心驚,後來怨氣越來越重哪裡聽得進去。

        妙善神尼也提點過陳九娘,提醒她要心思縝密,要懂得分辨人間諸事,但是她自然不會說你師姐想算計你,你要離她遠一點防著她等等,而且她想到王三娘也沒有這個膽子,也不會壞到這個程度。

        何逍遙這個時候自然感覺到王三娘對自己有意思,但是因為心裡只有陳九娘,對王三娘一直都只當成鄰居妹妹而已。誰也沒有想到集聚了許久的事情,這天終於讓人弄出事故來了,而且因為這件事情讓武夷劍派大受打擊,也影響了何逍遙和陳九娘。

        因為武夷劍派歷史悠久,在幾百年的發展下來,雖然因為時間更替不斷,也受過不少地方政權的打擊,但是還是南方沿海一帶比較大的門派。

        唐末勢力割據嚴重的時候,劍派更是獨善其身的保存完好,後來更是在閩國、吳越和吳國夾縫裡生存,雖然後來在割據勢力的爭鬥中有所損傷,但還是延續保持了下來。

        如今發展下來更是擁有四象堂主、門人超過幾千,有幾大長老護法並存的大派。這股勢力放在任何一個割據勢力裡,都是一股不容忽略的力量。不說江湖上的人想拉攏,就是割據勢力那也是大大的想收買。

        其中西白虎堂主汪原,原是屬於和掌門陳渡飍一輩的突出人物,他的兒子汪東辰一直屬意陳九娘;而北玄武堂主辛輝是陳渡飍師叔伯一輩的人物,他的小兒子辛商一直喜歡王三娘。

        而這天這些年輕人去玩的時候就有汪東辰、辛商、顏柯陂和幾個另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

        何逍遙和陳九娘都沒有想到,一個毒計在之前就被王三娘醞釀出來了。王三娘為了對付陳九娘這個她心中的敵人,此前給陳九娘準備了很長時間的措施,也為陳九娘準備了許多的東西,隨時準備應付對陳九娘的打擊,而南朱雀堂主周烈的生日,無疑給王三娘對付陳九娘創造了機會。

        因為,因愛讓她明白了對一個人愛的珍惜;因為恨,讓她明白了不能獨佔的痛苦。顯得自己的渺小,所以她不顧一切的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因為愛而想去毀滅。她已經把對陳九娘的恨化為深深的怨念,也讓她失去了最後的耐性。也讓她單一的心裡對何逍遙的愛,有了一種憤怒。那是因為他感覺何逍遙沒有珍惜她,使得她有了一種世人都對不起自己深深的怨念,她感覺何逍遙應該要對她好。

        人的感情是複雜的,可以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的付出一切;也可以為了對一個人的佔有,和自己的私慾而毀了一切。

        在王三娘的眼裡,就是陳九娘奪取了一切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她絲毫沒有感恩自己擁有和得到的一切!在她眼裡已經沒有了宗門長輩對自己的愛護和教育,長輩們在她眼裡往日對她的疼愛可以忽略。

        在她眼裡此刻只有被人奪取了一切屬於我的東西,只有何逍遙為什麼不只愛我一個?看到花前月下、峰巒溪頭兩個人歡快的笑聲,看到初日夕陽下兩個人練功的身影,王三娘嫉妒的發狂心裡扭曲!

        辛商一直喜歡外表溫柔的王三娘,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這種盲目的愛,終於讓辛商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天因為去九曲溪玩的時候大家都是少年,大家也沒有論輩排字的計較什麼,大家都開心高高興興的一起而行,誰也沒有想到這次行程會影響許多人的一生。

        這武夷山九曲溪全長在古時候有二十多里長,實在是一個訪幽探勝的好去處。只見那溪面忽而平緩似池,大而有若池塘;忽而輲急如潮,恍如行船入江;更有那兩岸美景無數,讓人流連忘返不已。如果撐一兩小舟竹筏,走馬觀花在溪中姍姍而行,使人既無登山之勞,又有涉水之樂。抬頭可見迎面山景源源不斷而來,俯首清波水色蕩然而去,當真是奇妙無窮。

        大家在這九曲溪盡情攬勝,開心不斷高興不已,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互相認識了,這些少年怎麼說都是未來的一些精英,雖然年幼也知道朋友的重要。

        何逍遙心智比這些人都要成熟許多,又自幼經歷坎坷許多,自然懶得參與進去這些少年的話題裡面。但是他的孤傲不群也使得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何況他是來陪陳九娘玩耍的,對別人的感受不是那麼在乎,卻也讓這些少年有些另眼相看。

        而像顏柯陂這些家境殷實的少年,自然不會把何逍遙這個看去像個農家的少年放在眼裡,雖然沒有刻薄和挑釁,也是對他的孤傲有些視若無睹的不在乎,如果不是看著陳九娘的面子上,估計都沒有人會理何逍遙。

        大家都圍著幾個女孩子轉,或討好獻寵或出奇賣乖,就是到了今天想必顏柯陂對這個何逍遙,都沒有什麼太大印象,何況當日在武夷山那麼多的仕女在場的情況下,何逍遙這個沒有背景沒有身份的少年了。

        在九曲溪的北面有一座大王峰,這座山峰當真是獨具威儀,整座山峰上豐下斂,氣勢磅礴。遠遠看去宛如擎天巨柱一般,在武夷山三十六峰裡面,是最險奇所在。

        在這大王峰有漢代地仙張侅的坐化之處張仙岩,張仙岩邊上有一處天鑑池,池水極其清澈,平時雖旱不竭。最重要的是這天鑑池上有一股流泉,乃是天下武林三大名泉之一的寒碧泉。據說用寒碧泉水修煉,可以讓具有九陰玄脈的人修煉事半功倍,所以平時武夷劍派駐守大王峰的一向都是劍派長老。

        這代駐守大王峰的長老是汪東辰的本家長輩汪思仁,他平時和周烈的關係極好,兩個人又同為長老,幾十年的兄弟,周烈的大壽他自然已經是相陪了好幾天。而這邊就交給了幾個徒弟輪流駐守看護,這天一夥少年過來的時候,看守的就是汪思仁的徒弟周楓。

        這些少年早就聽家裡的長輩說起武夷劍派有這個去處,乃是武夷劍派的一個禁地,平時不是派中長老一般不能接近這個地方。大家年少自然免不了想看看,這天下有名的寒碧泉,感受一下這武林三大名泉的奇妙。

        因為汪東辰是汪思仁的晚輩,所以由他去和周楓交涉,周楓有些為難,但是看到有陳九娘和王三娘一起,只好偷偷讓這些人一起上去看看,卻慎重的跟著一起同行陪伴著大家,而且嚴厲警告大家只可遠觀,生怕這些人發生意外。

        這寒碧泉有個奇妙所在,它從大王峰一處石縫裡溢出,流出不過一米而順流,緩流而下形成的天鑑池範圍不大。而且天鑑池表面和正常的水池看起來沒有區別,但是水面一尺以下的水卻似乎達到零下十多度的溫度,偏偏卻沒有凝固成冰,如若不知道底細的人只要入水極易凍傷。

        大家到了天鑑池的時候,機緣相當不錯,居然看到了十年一遇的含碧紫蓮開花的過程。那含碧紫蓮被汪思仁守了幾十年,也算定是在這段時間開花,原本有三個花苞,這次一下開了兩個。這含碧紫蓮汪思仁預留有大用,囑咐弟子們開花時,不管自己在幹什麼一定要及時稟報。

        因為這個含碧紫蓮開花的時間只會維持一個時辰,而大家需要的就是花蕊裡的那些精華功效。周楓當時也是大喜過望,一邊囑咐大家不要亂動這些東西,也不敢對大家說含碧紫蓮的作用,自己匆匆跑去找汪思仁過來。

        這些少年哪裡見過這種奇景,不由自然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王三娘卻是知道這個含碧紫蓮的作用,而且她跟隨妙善神尼學的另外一項絕學天鑑神功,就是武夷劍派的長輩們在大王峰天鑑池悟出來的,自然知道含碧紫蓮對自己的修為有極大好處。當時便故意裝作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對含碧紫蓮表現戀戀不捨。

        王三娘的做作果然讓辛商急於表現,當時就要去水裡給王三娘採摘紫蓮。王三娘看辛商的表現在意料之中,便故意感動的做作表演了一番,說這東西是長輩的,怕是沒有經過允許採摘怕不好,而且又說辛商的功力不夠,這些奇物必有靈性,怕入水傷了身體等等。

        陳九娘雖然是陳渡飍的女兒,但是因為體質的問題,一直只是學習兩儀劍法,還沒有跟隨妙善神尼學習天鑑神功,居然不知道這含碧紫蓮的作用。而且她跟隨妙善神尼學習的是兩儀劍法,和武夷劍派兩大絕學之一的越女心經。當時任憑王三娘對大家一陣忽悠,她還感覺王三娘替大家著想。

        王三娘果然是比較瞭解何逍遙的性格,他對辛商所謂的關心,讓一旁的何逍遙按捺不住了。何逍遙看著陳九娘對那含碧紫蓮的驚豔,自然便想給她去採摘,那時候少年的衝動佔了上風。陳九娘自然明白何逍遙的心意,她哪裡知道這是個陷阱,心裡還暗暗高興何逍遙對自己的一片心意。

        而這些人裡面還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天鑑池的危險,和含碧紫蓮的作用,那就是一直暗戀陳九娘的汪東辰。他自然沒有想到王三娘心機這麼深沉,但是少年的想法都是有些偏激的,他不宵王三娘所為,又怕阻止大家讓陳九娘誤會,於是便出來說自己要去摘。

        王三娘倒不是想害何逍遙,但是看到何逍遙想去給陳九娘摘這含碧紫蓮,心裡自然更是憤怒和瘋狂,眼睜睜看著何逍遙、辛商、汪東辰三個人要搶著進去天鑑池摘紫蓮,她不但不阻止而且故意在一旁煽風點火。

        辛商和汪東辰雖然自小跟隨家人學武,但是和何逍遙比起來還是差遠了。但是汪東辰知道何逍遙要進去,他心裡卻早也有準備,所以最後幾乎是他和何逍遙一起進了天鑑池。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8
第四十一章 手機是個好東西

        楊老三大名楊福,當了多少年兵連他自己都忘了,但是他似乎感覺自己一直都在走狗屎運。從十來歲在馬殷手裡開始就當兵打仗,一直到馬家王朝滅亡,他就沒有被閻王收了去,反而每次都逢凶化吉的渡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在軍隊裡混的怎麼樣,那也確實是個老兵了。但是似乎楊老三看起來沒有什麼能力,平時也沒有多少話語,到現在都還只是個小小的隊長而已,平時管著幾伍士兵,一般都是新徵的兵,平時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他對人還是很好,而且對人也沒有壞心眼。吳炎剛剛進來軍營的時候就是他帶著。而且在第一次參加初戰,還是他急中生智的把剛剛殺了人,嚇傻了的吳炎冒死拉出了戰場。所以,吳炎不但把楊老三當成哥哥和師傅,楊老三也把吳炎當成自己的親人。

        而今天就在黥面都的地位來說,吳炎已經和他一樣,都是隊正職務的一個隊長了。他平時也從來不和別人比較計較和爭什麼,只是沒有想到今天是吳炎救了他。

        到了這個時候,隨著侍衛長楊師璠一起被俘,雖然剛剛兩個人有些裝死了,但是至少現在毫髮未傷。死豬不怕開水燙,跟著大家兩個人反而並不怕了,雖然現在是莫名其妙做了俘虜,但是在這個人口缺少的時代,像兩個人這種當兵的身份,反而感覺更安全了起來。

        因為兩個人都明白,對方這邊有著這麼高明的機關和手段,如果要殺這剩下的幾十號人,就沒有必要再這麼麻煩的羈押這幫人了,肯定是想留下這些人增加自己的兵員,或者有別的什麼用途,據說土匪為了站住腳,到處拉人入夥。

        看現在這架勢沒有遭罪,這肯定是要押著這些人去幹什麼,或者有別的什麼企圖了,因為對方根本都沒有什麼人來負責羈押這些人。不由想起剛剛慘死的,那些運氣不好的戰友,兩個人不是神經麻木了不傷心,有些慶幸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而是自從上來戰場後,大家早就有這個覺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一天了,只不過但凡是個正常人嘛!誰不想著多活那麼一天而已。

        當年馬殷強勢主政,為了統一楚地湖南,曾經籠絡加派遣溪州土蠻土司彭瑊為地方上的刺史。這個彭瑊還算有魄力,居然統一了楚西諸蠻,後來這個彭瑊死後,他的二兒子彭士愁襲了土司。

        當然,誰都沒有想到,就是馬殷提拔的這個彭氏土蠻,在五代紛爭的時代割據楚境蠻地,而且在此後封建朝代穩固地位,一直自治到了清朝,整個湘西都是彭家土司的天下。

        而且,彭家土司這個職位世襲,從來沒有受到改朝換代的影響,實在是中國封建歷史上的奇葩,也是家族政權統治,割據地方最久的姓氏之一。

        如果按朝代延續統治的地位年份來說,彭家實際上是封建王朝最久的割據私家王朝了。他的子孫一直沒有離開溪州地區,而且守護著保靖、永順地區,故而後世保靖宣慰司的始祖,就一直認為是彭士愁的那個兒子彭師暠!

        楊老三和吳炎自然不可能知道彭家後來的事情,但是他當然知道馬家統治的時候,一直到了馬殷的兒子手裡,這個地區都是彭家土司的號召力最大。如今有土匪佔領獎州,土司究竟在幹什麼!

        當年由於馬家政權不斷的壓榨欺侮蠻人,最後彭士愁終於下定決心率領進、獎兩州的蠻人反抗馬家政權,和自己這個極親的真正的親戚開戰。

        當時楚地在位的是馬殷的兒子文昭王馬希范,這個人實在是昏庸無道,而且他的正室夫人秦國夫人還是彭士愁的親堂姐。可是,馬希范在等天福三年(938)這年的時候,正室秦國夫人去世後,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馬希范,就和小舅子們幹了起來。

        但是,可能當時他有父親馬殷留下的良將劉勍和劉全明,居然把彭士愁的一萬餘蠻兵打得敗走獎州,自此把土司位置讓給了兒子彭師暠。

        這個彭師暠乃是五代時候一員奇將,不但是湘西,就是整個楚地都有名。他不但武藝超群而且十分聰明,所以後世子孫才能在蠻地立足不倒。

        他一向和馬殷的另外一個兒子馬希萼親近,那個時候馬希萼還是武平節度使,地盤緊緊挨著楚西蠻族人,平時多有交集。彭師暠在父親命令蠻人投降劉勍的時候,在潭州做了馬家的人質。馬希範本來想斬草除根殺了這個聰明的年輕人,但是被馬希萼力保了下來。

        後來土蠻和馬希范雙方和議,在蠻地古丈會溪坪鑄立溪州銅柱,承認溪州的蠻人半獨立,使得湘西彭家土司王朝成立。雖然把彭師暠留在了楚地馬家掌握之內,但是彭師暠的長輩和子女卻留在了蠻地。

        後來楚地政權變遷,在馬希范死了之後出現了大的動亂。他把自己的權利交由自己一母同胞弟弟希廣接位,作為馬殷兒子裡面在世最年長的馬希萼沒有能夠襲位。

        這個馬希萼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大的能力,但是因為馬殷統治楚地太久,作為身居要職的馬希萼,身邊也有一批存在僥倖的人。沒有能夠上位後,使得他自然有怨念心裡自然不舒服,於是在身邊謀客的唆使下,不久進行了有名的眾駒爭槽和自己的弟弟去奪權。

        此後不到兩三年馬家兄弟就敗光了馬殷幾十年積攢的家當,自此五代裡的楚國亡。

        馬希范死後不久,在馬希萼糾結的心裡下,按捺不住終於帶兵南下首先攻陷了南楚都城潭州,把弟弟馬希廣給縊殺了!當然在這之前,馬希萼敗給了希廣的軍隊一次,他自然心裡不舒服,一時發傻居然去聯合了南唐國政府,引狼入室的一起去攻打自己弟弟馬希廣,一邊和彭師暠的蠻兵多次商議合作,善戰的蠻兵給了馬希萼極大的幫助,令得楚地震動。

        這個馬希萼他還有個致命的缺點,平時喜歡自吹自擂的,因為他成年的時候父親馬殷正是風光,所以身邊拍馬的人是不少,所以他也相信自己天下無敵,後來還沒有統一楚地,就更狂妄的提早自稱為順天王。

        而彭師暠因為當天得到過馬希萼的幫助,也自始自終的出動自己的蠻兵幫助馬希萼奪取楚地,先是說服了馬希廣委派的守將許可瓊投降,然後順利的攻佔了潭州殺了馬希廣。

        誰都沒有想到,因為馬希萼投降南唐引狼入室,惱了一幫昔日跟隨馬殷的兄弟!那就是現在主政湖南的武平節度留後周行逢,和當年的辰州刺使劉言。

        周行逢的把兄王進逵當時就是武安刺史,他們十個結義兄弟號稱楚湘十兄弟。兩個人為首號召一幫兄弟,佔領了武安節度使的駐地朗州,擁立了馬殷長子希振的兒子馬光惠為節度使。

        馬希萼威風一時,但是因為引狼入室的後果,手下將領徐威不到幾個月就發生兵變,擁立馬殷另外一個兒子馬希崇為武安留後,把防不勝防的馬希萼突然扣留,然後關押在衡州衡山縣。

        而這個時候,辰州刺史劉言就被周行逢和王進逵兄弟,推為權知武平留後,駐紮在馬希萼的老窩朗州,主導了楚地政權的主要位置。

        隔年王進逵和周行逢還以馬殷的名義起兵,強行攻佔了潭州,把生佛邊鎬率領的南唐軍隊全部逼出了楚地,此後陸續的收復了大部分的楚地疆域。

        而這年初囚於衡山的馬希萼就被彭師暠為首,以廖偃、廖匡凝為輔推為衡山王,但是當時隨著南唐名將生佛邊鎬入楚,快速攻佔了楚地的疆域,楚國大亂致馬殷當年的部下紛紛離心,楚國沒有了主人很快滅亡。

        邊鎬俘虜了馬家子孫,彭師暠和幾個將領也因為跟隨馬希萼而沒有逃脫。不久,邊鎬被周行逢等人趕出楚地,彭師暠隨著馬希萼等人一起被押往金陵!

        此後馬希萼被南唐封為江南西道觀察使,幾年後無聲無息死於金陵。而彭師暠被封為沖沙井鎮邊使、大唐殿直指揮使,後來也死於金陵!卻是再也沒有能夠回到他的故鄉蠻地!但是他的子孫卻一直留在故鄉,自此一直享受了八百多年的自治天下。

        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那麼神奇,但是彭師暠在蠻地的威望還是無人可以代替。所以楊老三和吳炎明白,在蠻人自己管理的地方,雖然有節度使周行逢的駐兵,但是無論哪一任節度留後,一般也不敢對當地蠻人怎麼樣,尤其是在溪州附近地區,因為這裡是彭家為首的自治地區,何況那個彭師暠還在唐國好好的當官呢。

        至於如今這個獎州附近範圍,蠻人逐漸被同化了一些,還算比較好一點,因為這邊是苗蠻和侗蠻居多,彭家的土蠻雖然管轄這邊,但是他們也不敢對苗家、侗家太過分。所以周行逢在這邊活動的比較多一點!

        尤其現在保靖的土司是彭師暠的長子彭允林,和他弟弟彭允殊雖然年紀輕輕,那都是蠻人的少年英雄,平時自然那是一呼百應。周行逢雖然現在作為武平節度使,但是鞭長莫及自然是那敢放肆!

        楊師璠完全沒有反抗的跟著隊伍,但是也被收繳了武器,他的師門所傳雲夢劍被常衛國保管了。因為俘虜必須要有俘虜的意識,雖然對於楊師璠來說雙腳活動,就是綁住雙手作用不是太大,但是跟隨在他身後的四把強勁的短弩箭,無疑是令人致命的威脅,因為箭頭泛著藍光。

        就算楊師璠功力再深,也不敢當著劇毒箭頭冒這個險,何況他也知道這些人不是一般的泛手,更不會殺自己。還有身邊這些被俘的戰士,楊師璠不想他們因為自己而受死罪。

        隊伍走了沒有多久,就遙遙的接近了獎州城,事先回到獎州城的郭鏡顯然已經準備好了,此時已經率眾在新建好的石塊城門外迎接。常衛國遠遠的看到更是有些激動,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指揮成功了,而且楊師璠還是周行逢身邊的近侍衛長親信。

        說眼前這石頭砌成的龐然大物是城門還不如說是寨門,雖然也有近兩丈高的城牆,但是都是用本地五寸厚的片石壘成。而且城牆足有寬近五米,整片牆微微自下往上往外傾出,顯然是為了防止外人攀爬上牆。這連綿的片石牆,把兩邊山坡的寨子裡的房子連在了一起,緊緊的包圍著城牆裡的房子。而且,這些石塊間還用米漿和石灰打漿,緊緊的把石縫合縫在一起,絲毫不比內地的城牆差。在南方這個地方實在是了不得的大工程了,但是在中原地區這實在算不了什麼。

        現在看去蠻人各個寨子逐漸要連成一片,大家也逐漸看出看到了以寨成城的好處。這些蠻人不但天天有場集,可以互相對換各自的收成和獵物,而且大家的生活顯然也會好起來。雖然各個部落還有些不同的異聲,但是在郭鏡領導的特種作戰隊的強勢佔領下,和以湘西王這個大土匪頭子的名義,背後大漢朝廷給到的各方面支持,使得這些人的差異聲音逐漸在消失。

        楊師璠驚訝的看著郭鏡身後,那幾十個虎背熊腰的土匪裝束的戰士,那些堅定的目光和滔天的戰意,讓楊師璠感覺格外的驚奇。就是專門的江湖門派訓練的弟子,都不一定有這麼強勢的感覺,不由對這些人的認識又上了一個高度。

        最後的目光自然落在了郭鏡身邊的百毒王鄭拓身上,不由目光自動的抽動起來,雖然沒有認出百毒王鄭拓是誰,但是知道方才就是這個人給了自己巨大的壓力。

        鄭拓雖然隱藏了渾身的氣勢,但是高手的那種境界,不是普通人可以模仿的出來,楊師璠感覺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壓力。那具身體裡隱藏的感覺虛無縹緲,這種壓力居然讓他感覺震驚,和自己師傅差不多,這些土匪究竟想幹什麼,楊師璠不由後背有些發涼了。

        郭鏡居然沒有限制陸槨的自由,而且因為楊師璠的到來,陸槨也出來跟隨一起作陪迎接。看著自己這個身手不是太好的師兄,那有些無奈和落寞的眼神,站在郭鏡身後規規矩矩的不敢異動,楊師璠剎那間就明白了他的處境和自己的狀態。

        一起來迎接常衛國的還有黑苗蠻蠻主龍勝、花苗蠻蠻主熊奇、土蠻蠻主杜福國、侗蠻蠻主黃鵬、白苗蠻蠻主雷振,他們都是現今受到湘西王郭鏡支持幫助,聚集居住在獎州城比較大的支系蠻人,如今作為代表一起陪著郭鏡出來迎接常衛國的勝利。

        因為現在大漢國背後支持的原因,湘西王郭鏡可以說是心狠手辣至極,誰都不希望自己的族群被人消滅或者合併,不管是委曲求全還是順應時機,在絕對的勢力面前,就是蠻人的好戰英勇,也明白胳膊扭不過大腿的道理。

        還有這些被俘虜的士兵,哆哆嗦嗦戰戰兢兢的,看著這些如狼似虎的土匪裝束的特種兵和蠻兵,忽而似墜入深淵,忽而似乎看到一些希望,忽而感覺世界末日降臨,忽而又柳暗花明。混似不在人間了一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

        他們聽說過蠻人的種種,有的說俘虜的人都被抓去喂蠱蟲,有的說抓住俘虜一個個製成了毒人,用來作為傀儡平時代替作戰,有的說蠻人抓住俘虜吃了,有的說抓住俘虜直接活生生宰了醃干。反正是沒有人說好的,這些兵基本上都是楚地馬家當年的士兵,即使有一些現在是周行逢手下精銳黥面都的,平時蠻人這些東西聽多了,有些人還沒有走到獎州城,已經嚇得大小便**了,好一點的也都是雙腿發軟,戰戰兢兢的走不動了。

        誰也不可能像楊師璠那般泰然自若的,因為看郭鏡這些人都是土匪的打扮,卻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只道是受了馬家迫害,暫時在蠻人這裡避禍的土匪。

        楊師璠卻是看了出來,這些等待自己這行人的人,似乎是以一樣服裝的郭鏡為首。他更是明白,平時土匪在蠻人區根本就沒有地位,能夠生存的更是少數。此時看郭鏡神態自若的樣子,不由更是驚訝吃驚心裡計較不已!

        在各方人物的複雜的心情下,大家在湘西王郭鏡的帶領下,一起進了新建的獎州城裡。

        嶺南。

        興王府。

        皇宮昭陽殿偏殿。

        看著面前複雜但是頗具規模的巨型沙盤地圖,劉繼興有些得意有些開心,更多的是對自己後世生活的記憶懷念。

        冬日的陽光照射在他臉上,可以看出來,他越來越明朗的臉部線條,他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就是劉繼興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己越來越像後世的自己,此時已經完全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師吾和楊炯負手而立,站在沙盤做的巨大三維地圖前,眼神中更多的是驚訝。在他們心裡,劉繼興僅僅單純憑著密黨蒐集描述的各地地形,就準確的模擬做出了比例的實景地圖。在這皇宮昭陽殿偏殿龐大的空間,專門開設一個區域做出來,兩個人都知道這個地圖的實際意義有多大。

        如果說劉繼興不斷的培訓特種作戰兵,和不斷的發展船艦鑄造是燒錢,沒有人會懷疑劉繼興是瘋狂的,是有想發展和拓展疆域的心思的話,如今這個沙盤就完全可能把這個理想實現。

        在古代的兩國之間的戰爭之所以艱難,一則是信息的不發達,二來就是對地形的不明了。

        劉繼興創立的密黨的功效,讓兩個江湖大佬看到不一樣的天地。如今信息的快速掌握,也感慨劉繼興腦瓜子的奇思妙想,更堅定了兩個人對劉繼興的支持。

        如今如今看到劉繼興花費長時間,擺弄出來的這個沙盤,完全就是讓兩個人震撼了。

        這是包括交州、大理、蜀中、閩地、南唐、吳越在內的清晰地圖,每個地方清晰明了,即使從來沒有去過的人也當是身臨其境。

        劉繼興平時在王瑜和蕭玥的幫助下,很快掌握了這個時代地名,和自己後世遊歷經歷的地名相比較,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卻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準確了。如果再進一步完善的話,就完全像是在空中俯攬他國國境一般了。

        這取決於密黨的功勞和劉繼興自己的努力,果然拿出了就連師吾和楊炯都震撼住了。

        「兩位先生,感覺朕做的這個沙盤如何!」劉繼興含笑看著師吾和楊炯兩個人,雖然知道結果,劉繼興還是小小得意了。

        「鬼斧神工,巧奪天工!」楊炯緊緊盯著沙盤裡的細節。

        「有此神物,陛下的大計指日可成!」師吾也是寥寥數語,眼神裡絲毫沒有隱藏驚訝。

        劉繼興有些欣慰,知道兩個人說的都是實話,這個時代有這種三維立體的結構圖,無疑就是處於不敗之地。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的時代裡,誰佔有清晰的地圖和地形,誰在軍事行動中就是絕對優勢。加上快捷的通訊方式,往往就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輸贏。

        可以借用道尊的優勢,來處理自己後天掌握的信息,可以借用自己的密黨,來回應夏輕侯和蕭玥一系,解決自己手裡的資源,自己是皇帝,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在自己這裡可以迎刃而解。

        劉繼興為了今天這個沙盤,已經整整的付出了一年多時間的前後準備,絲毫不用懷疑所有的一切。

        一個國家的發展,不外乎幾點:一個經濟,它是支撐拓展疆域和戰爭的原動力。

        劉繼興為了經濟,讓阿巴斯大力的發展海外的經商;二來就是不斷吸引拉攏中原地區的大商賈,用自己嶺南的特產,和自己設計的獨一無二產品,讓這些商賈蜂擁而至的帶動了大漢的經濟發展。

        嶺南地理的特殊性,二來就是農業,為了大漢國所有百姓計,劉繼興親自引進了佔城稻,加以改良成功。最成功的還是蓄水和引渠,完全杜絕了荒季和雨季的危害。這樣,不但可以完全的讓百姓提前解決了溫飽,也使得百姓對朝廷完全認同和歸屬。

        認可朝廷和人口的增長,對大漢國的發展作用不可估計。

        經濟的飛速發展,讓劉繼興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促使的朝政順利實施。劉繼興也順利的接管了大漢國所有的軍隊,高祖皇帝劉岩和中宗劉晟父子對軍隊改採取的措施,現在看來無疑是正確的。

        控制了節度使對軍隊的掌控,把軍隊的掌控全部歸納到了朝廷,無疑就是讓皇帝重新掌握了部隊。劉繼興沒有獨裁的一言堂,首先就是成立了綠營取代以往的訓練,按照自己的後世方式,培養了大量的特種作戰士兵。

        然後就是軍院的設立,培養基層指揮官的搖籃,後世黃埔軍校的成功,在這個時代的大漢國得到了再現。只有不斷的加強基層指揮官對國家和自己的忠誠,劉繼興的未來才有希望。

        最成功的就是大漢水軍的發展,目前劉繼興準確掌握的就有十二艘大型樓艦,四層的小樓艦如今已經達到了二十八艘,劉繼興完全有信心同時應對三方水戰的能力。

        何況同時培訓的水軍陸戰隊,已經多次在戰爭中嶄露頭角,劉繼興有雄心讓自己這支隊伍名揚天下創造歷史。

        「不求一朝一夕,十年!給朕十年時間,一定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劉繼興自信的看著沙盤。如果自己沒有密黨,那將會步歷史上劉鋹的後塵,只等到大宋的軍隊殺到廣州才會知道,那種等死的感覺可是真不好,劉繼興也絕對不會讓他出現。

        劉繼興想起了後世柴榮的話,十年!可惜柴榮沒有等來他自己的十年,而自己呢!

        陽光灑落,映照得大殿似乎仙境一般,劉繼興三個人的身形似乎看起來更加不真實。

        「稟告陛下!周建將軍一行五十八位,已經到了京城三十里外的鳳亭驛,禮部尚書薛大人請示陛下!」殿外龔澄樞的聲音響起。

        劉繼興雙眼一亮,把著了師吾和楊炯兩個人的手,樂呵呵的大聲說道:「大漢國的功臣回來了,兩位先生隨朕一起去迎接可好!」

        師吾看著劉繼興,眼神中有了絲不經意的讚賞,楊炯則也微微一笑,隨著劉繼興一起出來大殿。

        現在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有手機多好了!通訊將決定著一切,將對戰爭、生活、事件!起到多大的影響呢!劉繼興自然知道在這個時代不可能,可是現在身邊有師吾和楊炯,自己基本上和有個手機差不多吧!迎著陽光,劉繼興信心萬丈,臉上也似乎充滿了陽光。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8
第四十二章 朱元璋

        初入天鑑池幾乎沒有特別的感覺,而且以何逍遙和汪東辰兩個人的修為來說,自然不可能像先天高手一般,在一定範圍內自如的掌握自己的行動,可以登萍渡水一般在水面上輕鬆的摘到含碧紫蓮。何況天鑑池本來範圍也不大,看起來整個範圍只不過三丈方圓,水深看去也不過兩米左右。

        以何逍遙自己的感覺和對大海的認識,認為自己在這小小的水潭裡自然不用一息,就可以靠近那含碧紫蓮,然後順利摘到這美麗的含碧紫蓮給陳九娘。

        可是等他縱身而入天鑑池,落身入水之後剛剛想冒出來的時候,可是他立馬感覺到情況不對了。原來,他人一落在水裡的時候,就感覺四面八方有股無形的壓力襲來身體,而且這是一股蝕骨消肉的冰寒之氣,肆無忌憚的從渾身的毛孔滲入自己身體。那股蝕骨的寒氣幾乎馬上就要把自己凍冰,而且就像自己在水裡面,被萬斤無形重物,突然重壓一般無從反抗,而且水壓阻止自己往上浮動。

        而且在水裡他還毛骨悚然的發現,自己渾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冰凍起來。說起來這一切似乎很久,其實外面的人感覺不過呼吸之間而已。饒是何逍遙藝高人膽大,此刻也嚇得魂不附體了。

        雖然遇到這種緊急的情況,但是他終究也跟隨父親見識過大的場面,急忙運用父親傳授的內功,快速運行於全身經脈間,想讓渾身氣機引動暖體,人也試圖從水裡往上冒,可是他怎麼樣也上不來水面。

        汪東辰卻沒有像何逍遙一般縱身入水,而是快步涉水而入的往前走衝入水裡。他早就知道水裡的秘密,但是,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根本也沒有想像到寒碧泉會這麼厲害。但是他不知道王三娘為什麼要陷害何逍遙,要這麼設計何逍遙,難道是因為何逍遙沒有什麼背景。其實他本性善良,雖然自己也想博得陳九娘一笑,一時間也和何逍遙爭強好勝,但是自然不忍心何逍遙稀里糊塗遭此大難。

        看到水裡面何逍遙浮不上來了,他心理面自然知道是因為寒碧泉太陰寒的原因。他心裡雖然稍稍遲疑了一下,但是終究天性善良讓他做了個決定,出手援救何逍遙。

        眼看何逍遙水裡的身影朦朦朧朧,周身似乎被冰包起來了一般,越來越模糊人也沒有浮起來,就知道何逍遙遇到極大的麻煩了。當然他自己也感覺到了水裡寒碧泉刺骨的冰寒,以及陰冷寒冰對身體造成的傷害。而且他還遠遠沒有何逍遙的功力高深,進入水中後在水裡站下不到兩息,臉色已經是煞白了渾身機械了。

        但是他知道何逍遙肯定比自己更慘,宅心仁厚的汪東辰一咬牙,邁著幾乎成冰的雙腿,感覺小小的距離咫尺天涯一般的,忍著失去知覺的劇痛,慢慢靠近了水中何逍遙的周圍,俯身就去抓他在水裡模模糊糊幾乎成冰的身體。

        這泉水自石壁內湧泉匯聚成潭,人站的位置水深剛剛及他的胸口,水面上又有一尺來深是沒有寒冰的,加上過渡的一些深度和寒冰的影響,寒冰傷體的高度剛剛及汪東辰的腰部。可是他俯身去抓何逍遙就不是這樣了,本來他雙腿就幾乎失去了知覺,這一彎腰他整個人就好比被凍僵的樹,要脆裂了一般被折斷的撕裂,而且他整個人臉色比紙還要蒼白,眉毛上都被霜凍結了,人幾乎失去了知覺。但是,他還是本能的憑藉意志,把右手伸入了水裡去抓何逍遙。

        王三娘氣的也臉色發白,沒有想到何逍遙會一下就入水,她雖然也恨何逍遙沒有注視自己,沒有關心自己,這些年對自己沒有感覺,但是她確實也是喜歡何逍遙,心裡絕對還是不想害何逍遙。

        一旁的辛商一直都在注視王三娘,看到王三娘神色似乎不善,卻以為是自己反應太慢,被何逍遙和汪東辰兩個人搶了先,使得王三娘不高興了。他幾乎也是連想都沒有想,整個人就一跺腳,縱身也躍入了天鑑池裡去了,他的表現更徹底,甚至連王三娘都沒有想過是什麼人。

        王三娘哪裡想到辛商會這麼刺頭青,比何逍遙更加直接張揚,看著辛商瀟灑的身影入水,旁人心裡還有些觸動於他的姿勢。她不知道辛商知不知道這寒碧泉的奧秘,不由嘴巴張了張,看著辛商敏捷的身影沒入水裡。心裡便知道辛商這種入法,肯定是不知道寒碧泉的厲害,現在就是知道寒碧泉的奧秘,以他的修為只怕也要完蛋了,她自然能感覺到辛商是喜歡自己的,但是作為王三娘當時的心情,計較的卻是何逍遙對自己的感覺。

        想到這些人進入寒碧泉這種結果帶來的後果,任憑就是王三娘想害陳九娘的心思,此時也已經是六神無主了。不知道她當時是什麼心裡,可是嘴巴上終究是沒有叫出聲來,但是她的臉色也是更加慘白了。

        岸上的這些不知道原由的少年們嘻嘻哈哈的看著,當時還是沒有人發現不妥。雖然也知道這裡是武夷劍派的禁地,但是沒有人知道寒碧泉的厲害,還在竊竊私語揣測誰會最早摘得含碧紫蓮,來討好武夷劍派的兩個嬌女。

        王三娘的身子卻已經有些發抖了,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大小,身子不由慢慢往後退了。她看著水中的汪東辰呼吸出來的都是白霧了,彎著身子似乎停留在水面上,似乎被瞬間凍成了冰雕一般,她心裡終於怕了,閃身就往後退去,她的離去幾乎都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大家終於也發現不對了,看到汪東辰的頭髮上全結成了冰,而何逍遙和辛商都在水裡沒有上來,一時間大家都慌了神,也沒有人發現王三娘不見了人影。再看汪東辰像一個冒氣的爐子一般,渾身露出水面的地方冒著寒氣,卻也終於把快凍僵的何逍遙拉出來水面。

        陳九娘不由失聲痛哭,想下水去搶救何逍遙上來,卻被一旁另外一個師姐機靈的拉住了。汪東辰當時顯然已經不行了,但是腦海裡還有一絲清醒,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孩要下水來,心裡便知道她不是為了自己,雖然心裡更是難過,但是也沙啞的顫抖的大叫陳九娘不要下水,讓大家快叫人去救水裡的辛商,並快速告訴了大家水裡的秘密。

        大家知曉之後嚇的目瞪口呆的,這些人幾乎沒有經過大的風浪,更是不知所措。

        等到汪思仁和周楓趕過來的時候,水裡的汪東辰和何逍遙已經被這些少年找來繩子套了上來。

        大家雖然知道事態嚴重,不知道事後會受多嚴重的責罰,可是還是齊心協力的營救水裡的人。但是明顯汪東辰當時已經是不行了,寒冰已經將他的身體器官,內外徹底摧毀破壞,這個心地善良的少年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拯救自己心愛的人愛的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而更讓這些少年目瞪口呆的是,大家看到當時以汪思仁長老的一身修為,他都不敢下水去救辛商,而是在武夷劍派的各堂長老趕到之前,他不斷的用自己丈餘長的赤蛟鞭不住的甩入水裡尋找,靠赤蛟鞭的鞭頭和自己的感知力去找人,後來終於纏住了水裡的辛商,把已經凍僵的辛商拉了上來。

        後來匆匆趕到,看到自己被活活凍死,在寒碧泉裡的兒子,辛輝幾乎要發瘋一般暴怒,自然是一一盤問這些一起來玩的少年。因為涉及武夷劍派內部隱秘,所以並沒有叫上別派來賀喜的客人,來的也只是劍派裡的各位長老和各堂堂主,以及幾位和武夷劍派息息相關的人物。

        這些少年在辛輝暴怒下,自然如實說來事情的經過,而從玉女峰趕過來的妙善神尼和諸位長老、堂主一聽,自然就知道這裡面大部分是王三娘的原因。而這些劍派的長老和前來賀壽的客人,自然也明白雖然這件事王三娘沒有明說,但是有些原因就是王三娘蠱惑和挑撥所為,大家不由都看著妙善神尼和王濤。

        雖然大家都是年少無知的年紀,也嚴重的犯了武夷劍派的禁忌,但是這些少年多多少少都有背景,常言道法不責眾。這次事件首先受罰的,就是汪思仁的徒弟周楓,被罰面壁十年,到現在還被關在武夷山,不許下山行走。

        王三娘也極是狡猾的人,因為害怕事後被發覺了原因麻煩,六神無主的跑到了玉女峰去找了妙善神尼過來。妙善神尼此時一看就明白了,加上她爺爺王濤本來也是護短,就是辛輝知道了當時的緣由,也只有和血含淚自己吞下,只能怪自己兒子太死心眼。

        最為可憐的是汪東辰,因為想去邀功摘含碧紫蓮給陳九娘,再加之救何逍遙出來,外傷方面他自己雙腿完全被寒冰凍壞,一條右臂也是凍壞。而內傷方面如若不是幾個長老合力營救,只怕他當時就因為寒冰襲體死了,但是即使大家全力營救他,人也因為受凍太嚴重而昏迷不醒了,渾身經脈都是侵入的寒氣。

        讓大家驚訝的是,這個沒有背景的何逍遙,泡在寒冰裡面本來應該比汪東辰更慘。可是他被救上來後反倒是有些知覺,而且沒有像汪東辰一般待遇被人搶救。因為門內長老和堂主沒有人認識他,汪思仁也以為他只是個小人物,一直等到妙善神尼過來才對他施手援助。

        神尼這個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何逍遙的內力比汪東辰深厚太多,雖然自己平時也指點何逍遙,但是為了尊重何父就在身邊,雖然自己也救過何父,但是像何父這種人一定是有些故事的。神尼天生慈悲為懷,從來也沒有去試探過何逍遙的內力如何,也沒有詢問過何家的出處。此時看到何逍遙懂得自救,神尼便更是知道了何父一身所學肯定不差,更顯然不是常人。

        何逍遙當時雖然凍壞了,而且幾乎渾身的皮膚壞死,自然留下了不輕的外傷,但是內臟因為自身的內力保護,反而幾乎沒有受到寒碧泉太大影響。

        何父自然是被神尼著人通知,最後聞訊也趕了過來,看到兒子的樣子,他沒有吱聲和表態,寄人籬下和隱姓埋名,讓他學會了沉默,當下默默的想帶走何逍遙。

        陳渡飍看何逍遙也是昏迷不醒,他自然聽說過女兒在神尼身邊有這個夥伴,隱隱明白這個少年的心思,但是他自然沒有把何家放在心上,自然更不會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和何逍遙發生什麼。

        看在神尼的面子上,他沒有因為大家闖了寒碧泉發作,何況他也沒有檢查何逍遙的狀態,但是看何逍遙的樣子,不死也會殘廢,便沒有留住何家父子。

        何父抱著昏迷不醒的何逍遙正要走,但是聽神尼說汪東辰為了救何逍遙,被寒冰凍成了重傷也昏迷不醒。他當時沒有說別的什麼,靜靜的看著凍傷的汪東辰停住了腳步,似乎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而汪東辰的父親汪原也沒有貶低何父,雖然自己兒子凍傷有一部分是為了救何逍遙,當然有一部分是為了九娘。作為父親看著自己兒子的樣子難過,但是他隱隱看著自己凍傷的兒子有些自豪。

        停下來的何父忽然要求汪原,自己想看看汪東辰,汪原以為何父是為了感激自己兒子,就沒有拒絕何父的要求,可是何父突然做出了一個令大家吃驚的舉動。

        原來何父居然自懷裡拿出來一顆丹藥,這是一顆一看就知道是神藥的丹藥,有眼力的後來認出這是一顆九轉神丹。汪原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丹藥,但是看著神尼激動的模樣,便隱隱有了希望的感覺。而何父要給凍傷的汪東辰服下,這一下震撼了武夷劍派的諸多長老,因為江湖上有名的九轉神丹,和佛門祖庭佛禪南宗南華寺的聖藥小還丹齊名,都是可以起死回生的聖藥。

        要說這九轉神丹乃是道門聖藥,據傳有人在道門尊者閭丘方遠門下看到過,後來江湖上便傳說這九轉神丹為道門所煉。當年,閭丘方遠門下上清十賢最為有名,當然後來最出名的自然是新安聶師道,這個問政先生不但自己出名,門下弟子也是大大有名。

        最有名的自然就是有名的元博大師王棲霞,世人都知道大洞五子是王棲霞的弟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五子其實有人不是他的徒弟,有的也是他師門師兄弟的弟子。就是陳渡飍都算是王棲霞的再傳弟子了,自然聽說過這種事情。

        這自然不會影響王棲霞的名望,反而更顯得閭丘方遠上清門下的興旺。而且,有人知道王棲霞手裡就有九轉神丹,因為王棲霞曾經用這個聖藥救過人,故而天下人自然把王棲霞當成了聖人,也成全了九轉神丹在上清道門的威名。

        讓大家更驚訝的是何父拜託神尼護法,他給汪東辰服下了九轉神丹後,竟然沒有多餘的藥物來救何逍遙。看著何逍遙忽然情況加劇,不由就地給何逍遙療傷起來。

        武夷劍派的人自然不知道何父是個高手,但是看到何父出手便都知道自己走眼了。當然,也沒有人相信何父身上沒有了九轉神丹,至少當時辛輝是肯定不信的。如果不是看到何父在救何逍遙,只怕辛輝當時就會問何父要丹藥救自己的兒子。

        果然在何父沒有顧忌的出手療傷後,竟然不出一個時辰就解決了何逍遙隱藏的危機。這直接讓武夷劍派的人目瞪口呆,明白了何父實在是一個大家無法觸及的絕頂高手。

        而服藥過後的汪東辰明顯也有了好的轉變,不但穩定了下來,而且身體裡的寒毒基本上排除了,至於外傷凍壞了就只有慢慢養了。

        痛失愛子的辛輝果然不分場合問何父要丹藥,別說何父真的沒有了丹藥,就是有只怕當時辛輝的態度,何父也不會給他丹藥。辛輝雖然是武夷劍派的堂主,但是還真沒有讓何父放在眼裡。

        看辛輝糾纏不休,何父淡淡的向神尼施了一禮,竟然施展一門高深的提縱術,獨腿直接從大王峰上飛身而下,抱著何逍遙離去了。看得武夷劍派一眾人目瞪口呆,深深感覺到後怕。

        但是,這晚在武夷山上發生了一件事情,辛輝在周烈的壽宴上質問掌門陳渡飍,何家父子是什麼人,為什麼不知不覺的居住武夷山。而且還要陳渡飍帶人去何父手裡討取九轉神丹,一時間武夷劍派內部竟然緊張起來。

        可能是九轉神丹吸引力太大,但是陳渡飍沒有答應辛輝的舉動,居然武夷劍派有不少人支持辛輝。這晚他在陪周烈過壽,可是這晚武夷山發生了巨變,居然有十多個人圍攻何家父子住處。

        這些人看準了何逍遙沒有恢復,即使何父手段高明,畢竟沒有了一條腿,何況還要照顧何逍遙,於是以他為幌子攻擊何父。

        這晚神尼也在青龍堂駐地在規勸王三娘,根本不知道何家父子失蹤了住處被毀。第二天才知道武夷山發生了巨變,她畢竟瞭解何家父子一些,望著武夷山脈長嘆而已,自此閉關再不出武夷山。

        讓武夷劍派的人心照不宣的是,隨之一起失蹤的還有辛輝、王濤和幾個高層人物。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自此武夷劍派再受打擊,失蹤了兩個堂主和幾個高層這種事情,陳渡飍嚴令門下弟子在山上靜修。

        武夷山因為周烈的壽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雖然暗地裡壓下來了,可是日後肯定難以隱瞞。周烈只好匆匆送走了嘉賓,因為心裡有了愧疚,這個縱橫江湖幾十年的老人,在幾個月後就在愧疚中突然離世。

        這些東西當然就不是何逍遙所知道的了,他後來隱隱記得那天晚上受襲了。

        何父本待何逍遙恢復一點,就馬上離開武夷山。可惜這晚就遭到了襲擊。對方雖然蒙面隱身,但是作為何父這種老江湖,哪裡不知道就是辛輝等人。

        初始還以為是陳渡飍授意,怒斥何逍遙愛錯了人。何逍遙迷迷糊糊十分羞愧,讓何父獨自離開算了。何父哪裡會放棄,和辛輝幾個人殊死搏鬥。因為為了保護何逍遙,何父再受重傷,帶著何逍遙一路逃離武夷山脈。

        辛輝幾個人怕暴露事情,一路追擊廝殺,反倒是讓何父知道了非陳渡飍所為,何逍遙也因此釋懷。最終何父雖然盡殲對手,但是何逍遙隱隱記得父親背著自己,最後關頭和對手同歸於盡掉下了懸崖。後來他醒來已經在海上了,人失去了記憶。自此也失去了父親的消息,再後來能記起來的,也就是幫海盜和羯可船長的交鋒了。

        羯可船長不知道何逍遙、陳九娘兩個人會聊些什麼,他很相信自己的兄弟的能力。反倒是看著閒雲莊的氣勢,知道自己不管今天彰武軍是否在場,閒雲莊一定都會是自己的。所要在意的就是彰武軍對自己據守閒雲莊會有多大反應。

        孫衛有些進退兩難,一則是擔心羯可船長身邊的高手制衡,二來擔心雙方真的達到默契合作。進則無法全身而退,退則不知道對方是否會放手。最後讓孫衛驚訝的是,對方居然沒有管自己,孫衛有喜有憂的帶領手下返身回彰武軍。

        閒雲莊的上空忽然陰雲密佈,要下大雨了。閒雲莊的命運似乎注定了,莊前一直遠遠的聚集了許多人,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什麼。可是又有誰知道結果呢!

        哪一方都會等待!

        劉繼興喜歡朱元璋,當然這個時代的人肯定沒有人知道朱元璋是誰,但是無論誰聽到了朱元璋的事蹟,都會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是一個傳奇。

        看著驛館臨時搭建的木台十分結實,台下的這一批軍院的軍事學員,劉繼興津津有味的給大家講著朱元璋這個人。在學員看來皇帝在給自己講一個杜撰的人物,可是劉繼興自然心裡知道,自己在陳述幾百年以後的一個傳奇。

        當時的社會狀態和現在有些相似,賦役沉重,災荒不斷,廣大民眾都在異族的統治下,底層的死亡線上掙扎。階級矛盾日益突出尖銳激化,衝突一觸即發。

        劉繼興一直在思考,自己如何在這個時代找到一個突破口,讓自己在這個時代發揮真正的作用,讓老百姓可以過上安定的生活,而自己又不會太破壞歷史。劉繼興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困難,但是只有不斷的去努力,也許就一定會成功的。

        就像從小貧困潦倒連吃的都沒有的小和尚,都可以成為皇帝,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所以,乘著來迎接周建歸來,帶領著師吾和楊炯就地給這些學員上了一課。只不過,劉繼興把許多偉人的事情套到了朱元璋身上,因為這個時代還需要朱元璋,不能讓偉人的大部分思想在這裡發芽。

        站在一個領導人的高度,劉繼興必須就要有領導人的視角,看著台下一雙雙激動的眼神,劉繼興知道自己的舉措,無疑已經讓這些選拔來受訓的將士亢奮。所以,自己必須要用後世不同時代的人物,來激勵他們和刺激他們。當然,這也必須要加上自己環境的考慮,以及各個人物會給大漢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劉繼興比誰都想的明白,所以自信的站在台上,滔滔不絕的給大家講著這個無賴皇帝著名的各項戰役,以及怎麼樣在義軍中突起。重要的是這些將士如何集聚在朱元璋的周圍,和他建立了幾百年的朱家皇朝,給老百姓一個穩定安全的家園。沒有這些將士就沒有朱元璋,沒有這些將士就沒有老百姓平安的日子。

        隨著內侍過來通知,知道周建一行已經近了,劉繼興帶領大家出來驛館,外面已經是人山人海。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8
第四十三章 毛爺爺

        嶺南,

        大漢國,

        京城興王府。

        今天的陽光似乎特別明媚,灑照在人身上更是舒服!

        在這嶺南的冬日裡,有暖洋洋的陽光照射,真是讓人陶醉。心情舒暢人也精神,也讓周圍美麗的風景更加迷人,似乎顯得一切充滿了希望。

        望西驛!

        興王府郊外十里長亭驛館!

        這是一個有名的驛館,就在一路風景秀麗,延綿不絕伸展往遠方的官道邊。

        這裡也是嶺南南漢國撿現成,乃是當年在前朝時就興建的主要驛館,屬於嶺南西路和往北方向的主要通道。從這裡可以出五嶺達到中原各地政權,也是各地前往自稱大漢國的南漢朝廷,京城興王府的最後一個驛站!

        驛站相同於各地的驛館,不過規模更加氣勢宏偉一些。它就修建在通途寬闊的官道邊上,因為嶺南氣候環境好,驛館周圍栽滿了各種五顏六色,一年四季都開放的鮮花。

        路邊原有的那些參天大樹明顯少了,為了保持驛站的通透和在遠處看來明顯,這些大樹被砍伐了不少。當然主要原因也是為了預防火災,還有就是非常時期以防敵襲。那些參天大樹就都是就地取材的做了建造驛館的材料,這個時代根本就用不完這些材料。

        倒是大漢國新皇帝發佈了一條古怪的命令,不允許普通民眾未經許可,隨意砍伐超過五百年以上的古樹。就是大漢國各地要發展,都必須申請由當地官員認可才行,別人不知道為什麼,來自於後世的劉繼興卻有這個意識的。

        但是,驛館周圍仍然保留了幾株大的古拙頗有氣勢的榕樹,還有氣根虯曲飛揚的七葉木,襯托著古香古色的驛站看去倒有幾分意境。有著這些參天大樹保護,周圍的矮灌木和鮮花,雖然是在冬天裡,但是仍然是花開不斷!

        望西驛館佔地超過十畝,為了方便和實用建成三合式結構的房子群,而且這些房子都建有三層高的閣樓。兩邊許多配套的稍微矮小的平房式的房子,可以擺放客人和驛館什物和讓騾馬圈放。

        平時南來北往的官家、商賈,甚至一些民間個人,累了都會在這裡停腳歇息。所以,平時這裡的驛長就比別處的稍顯重要,而大漢國的新皇帝劉繼興繼位後,更是把這裡規定為京城興王府外首站驛館。如今這裡的驛長叫郭肅,居然也是一個有著九品官銜的官家人,皇帝自然不會幹涉由誰來做驛長,但是必須是個會來事的官。

        遠遠的看到望西驛那飛翹的屋簷,周建已經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坐在矯健的棗紅馬上,攞馬緊韁時棗紅馬揚蹄直立,放聲長嘯餘音在山間迴蕩不停。

        周建不由回首,看著身後緊緊的跟隨自己,可以回來的五十七個兄弟,一時不由感慨萬千,看著熟悉的家園竟然說不出話來。

        就是策馬站在周建身邊的,大漢國新任禮部侍郎黃嚴,看著一臉滄桑目光冷靜的周建,以及後面隊伍那五十七個人,心裡都隱隱有些發沭和難受,但是看著他們激動的眼神,不由自豪感油然而生。

        這支隊伍有幾輛馬車、而五六十多匹馬上,只坐了二十一個人!而且這些騎馬的人裡面有好幾個人竟然只有了一條手臂,他們一手操韁滿面肅然。刀削劍刻般的臉上,一副凌然自若的冷靜,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讓人油然而生敬畏的威嚴,和一股令人生畏的殺氣。

        可能知道臨近瞭望西驛站,似乎就近了京城興王府,大家眼神裡都多有了一絲異樣。他們都和周建一般緊抓韁繩,靜靜的看向那邊不遠的望西驛,眼眶似乎濕了起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而已!

        隊伍裡其中有三輛雙馬並羈,是最新式的百煉精鋼鐵軸馬車,這寶馬車據說是在皇帝親自監督下打造的,比老式的馬車平穩,少了許多顛簸。造價當然也遠遠不是民間可以仿造,如今一般都用在軍事和禮儀有限的幾個領域內。

        作為這次凱旋而歸的英雄,因為有人重傷在身,怕一路的顛簸影響傷勢,皇帝劉繼興特批禮部帶了三輛鐵軸寶馬馬車來迎接。此時,有十七個人是躺在三輛雙駕鐵軸馬車裡面的。

        他們都是跟隨周建,歷盡艱辛回到了大漢國境內的將士,因為身受重傷和感染,拚死好不容易的堅持回來國土。如今已經被朝廷特意派去,邊境迎接他們的御醫,重新包紮處理過傷口了,雖然個個都是傷勢嚴重,但是顯然經過這些天的全力救治,現在已經全部脫離了生命危險。

        他們都撩開車簾,躺在車廂裡艱難的看向望西驛,舒適的鐵軸寶馬車雖然幾天不斷行走,但是沒有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也有十三個人是躺靠坐在雙駕馬車裡,雖然也是一個個臉上神采飛揚,但是可以看到他們或者失去了一條腿,或者更慘的人失去了一腿一臂,他們雖然已經有所殘疾,可是透過車簾看向前方的眼神是那樣熾烈。

        還有六個人雖然是坐在馬上,但是都是由禮部派來迎接的人同時護駕,司儀將劉輝派自己率領的士兵,帶著這些傷兵坐在馬背身後。劉輝似乎明白這些堅強而有自尊的戰士心裡所想,他們大多數人都是上身纏滿了紗布,有的連臉都被紗布蒙著,只是在紗布間留著細細的縫隙,給他們的眼睛看物,但是他們都堅挺的坐在,禮部迎接他們的這些士兵身後。

        看著這些受傷而回的士兵,可以想像著這一路上,所經歷戰爭的殘酷和激烈。饒是黃嚴作為一個大漢國的文官,當時看到將士們這幅淒慘的情景,都不由肅然起敬和悲傷。這次受皇帝指派去連州迎接這幫歸國的將士,初始看到這些人的慘樣,黃嚴竟然感動的流淚,此刻終於將人帶回到了京城,黃嚴竟然有了些輕鬆的感覺,但是心裡的那份自豪竟然也更強烈起來。

        「周將軍,前方就是望西驛了,咱們終於到京城了!」挽馬靠近周建,黃嚴看到瞭望西驛的屋頂了,想起來這十多天的來回顛簸,黃嚴作為一個文官,本來應該是很辛苦的,就是如今兩胯之間也是血肉模糊。可是面對和看到這些歸來的將士,他硬是挺了過來,心裡更多的就是感觸和明悟。

        此刻看到望西驛,黃嚴心裡竟然也忍不住激動,喃喃的道:「據說陛下派禮部尚書薛大人,親自來望西驛迎接大家了!」

        作為周建這些當兵的人,平時任何時候打仗歸來,這樣級別的將士們,可以得到禮部侍郎黃嚴的幾百里迎接,已經是破格的待遇了。如今聽說禮部尚書薛用丕都會親自來迎接,而且是京城外的首站望西驛,周建聽了不由都熱血沸騰起來了。

        「是啊!回來了,回來了,咱們終於回來京城了!」周建緩緩的嘶啞發聲,喃喃的說道,聲音卻有了些哽咽,回首看向身後的一眾幾乎沒有完整的兄弟,忍不住眼眶濕了。緩緩的舉起了右手過頭行禮,沙啞的喊道:「兄弟們!咱們回家了!某家帶你們回來了!」

        淚水卻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心裡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難過,回想當日和自己一同迂迴轉戰的兄弟戰士,這個豪邁的漢子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不能自抑。

        「我們回家了!我們回家了!」五十七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吼叫了出來,沙啞中帶著一絲蒼涼,聲音裡面似乎承載了太多的希望,和那一絲淡淡的悲傷,還有著對家園的眷戀!

        對那些為了國家、家園奮鬥的,還有在異國他鄉失去生命的戰友的懷念,如今遠方的遊子回來了,帶著戰友的囑託,帶著對家園的眷念,帶著希望回來了。

        這股蒼涼的聲音似乎在天空中迴蕩!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驀然,一陣低沉的戰鼓聲響起!

        周建不由緊攞韁繩,渾身血脈噴張的看向望西驛方向,心裡有絲疑惑有些驚訝。而那五十七個同行的將士,都緊緊的盯著望西驛,難道臨近京城會有戰事?

        戰鼓聲低沉中讓人感覺到一陣壓抑!

        眾人不由縱馬揚韁而前更近,便看到望西驛這邊地方,居然黑壓壓全是人。空地上是人、官道兩邊是人、靠近驛站的這邊也是人、驛站裡外也全是人。

        看那架勢和狀態起碼不說上萬,也足有好幾千人,旌旗飛揚烈烈作響卻不是戰旗,那是代表皇家的皇旗和大漢國的國旗。人聲飛揚卻不是吶喊,全是百姓和官兵在一起的歡呼。

        官道邊站滿了的是興王府聞訊而來的老百姓,禮部在此前似乎早就做足了準備宣傳,大大的宣揚周建這些人的功績經歷,和此行這些人回來興王府的意義所在。

        老百姓很是單純,何況在皇帝劉繼興的政策下,大家可以安家樂業解決溫飽。如今知道是這些將士浴血奮戰、保衛家園,何況這些出征歸來的將士裡面,還有許多人是自己的親人和子弟!所以大家自發的遠遠的出來迎接英雄。

        而靠近望西驛驛館這邊的隊伍,就是朝廷派來迎接這些英雄的官員和京城的禁軍。他們沒有干涉人潮洶湧的老百姓,只是站在官道中間維持著正常次序,保持著官道的通暢和空曠,就連幾個禮部文官都賣力的在路中間,不斷的提示百姓不要互相擁擠跌倒。

        更加讓人驚訝的是,這些禁軍個個威武自律,把著長槍當成欄杆橫擋著大家。一眾官員大家擁護著大漢國皇帝劉繼興,就站在靠驛館路邊的最前面。

        劉繼興正穿著單薄的黃色麻布精裁齊袖內衫,露著如今已經結實的手臂肌肉,雙手翻飛不住揮動著鼓槌,韻動的擊打著他面前那面有米五寬,足有米高的紅色鼓身的大鼓。

        看著疾馳而來的隊伍,帶起陣陣煙塵,待得緩緩靠近望西驛的周建和黃嚴一行,這支並不龐大的隊伍。劉繼興忽然雙眼更亮,手臂一振鼓聲聲音突停。繼而只見劉繼興手腕一抖,就舞動鼓槌急鼓起來,卻依然是韻動十足的節奏,正是後世人耳熟能詳的將鼓令,取自精忠報國的曲詞。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五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息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來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漢國要讓四方

        來賀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息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來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漢國要讓四方

        來賀

        馬蹄南來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漢國要讓四方

        來賀

        一首後世流行的精忠報國曲詞,聽得所有人熱血沸騰,餘音裊裊不絕迴蕩在天地之間。劉繼興刻意運用內力於吐納之間,在低沉渾厚的聲音下,激動人心的嗓音傳出老遠,居然在人聲鼎沸的野外也聽得清晰。

        一旁師吾、楊炯看著劉繼興,相視驚訝無言,但是眼神中驚訝讚賞多過了其他。聽到這首詞,終於明白劉繼興心裡所想,不由都對劉繼興重新評估起來。而身後跟過來的李抑幾個文官,聽到劉繼興的這闕新詞,更是眉飛色舞激動多過這次迎接的意義。

        這邊周建這些人聽到劉繼興唱到最後,因為淺顯易懂的曲詞朗朗上口,更是不住的反覆吟唱最後幾句詞。一時間,也都是忍不住都吼唱回應了起來:「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漢國要讓四方來賀!」待得最後就是連驛館這邊的禁軍也回應了起來。

        一時間聲音在天地間迴蕩,就是聽得那些老百姓都熱血沸騰起來,大聲叫著回應了起來。

        最後大家反覆吟唱的就是這句,和應著劉繼興的鼓音吟唱。那些文官都感覺天地在顫動,心裡在天翻地覆的攪動。

        馬蹄催,人欲急!近鄉情怯!

        咚咚咚!

        隨著幾聲清脆的鼓聲,劉繼興收了鼓槌!

        許久沒有擊鼓了,一點兒都沒有感覺生疏感,隨著自己在內家氣功修為方面的增長,劉繼興根本就沒有費多大力氣揮槌,就淋漓盡致舒暢的完成了此次望西驛的作秀。

        「歡迎朕!大漢國人民英雄回來!」劉繼興像後世偉人一般,自後往前一揮手,大聲疾呼的看著策馬而近的周建。眼中神色無疑在旁人眼裡看來充滿了感情,親切的看著越來越近的一行人。

        「歡迎吾大漢國人民英雄回來!」毫無徵兆一般的,兩邊的老百姓大聲叫了起來,而許多禁軍也吼叫了起來,這些歸來的人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看得馬上、車裡的五十多個將士熱淚盈眶,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起來。這就是我的國家,這就是我的家園,這就是我捨生忘死保護的故土!這些就是我的至親的親人!

        禮部侍郎黃嚴策馬而前,突然間,看著劉繼興站在那裡,赤膊短衫手裡拿著兩根鼓槌。黃嚴瞪目結舌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自己剛剛被皇帝提升為侍郎,在大殿上受到過親自接見,還被劉繼興詢問過許多對策!這哪裡會出錯呢!但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看著劉繼興身後的一眾文武官員,黃嚴有著幾分忐忑,有著幾分驚喜,更有著幾分震驚!看著皇帝身後的自己的直屬上司薛用丕,在不住的給自己使眼色,慌忙才記得自己還在馬上,不由翻身下馬要給皇帝行禮,誰知道一落地,雙胯間一陣撕裂般劇痛,人已經倒在了地下。

        看著黃嚴突然間出錯,薛用丕臉色都有些發綠了。一邊的楊炯卻不動聲色的越前,一把把住了黃嚴的胳膊,輕輕扶住了雙腿發軟的黃嚴,淡淡的道:「陛下,黃大人可能在馬上時間太久,行動間把雙胯磨壞了!好像傷的不輕啊!」

        「嗯!」劉繼興自然知道黃嚴的辛苦,一副痛心的模樣,朝一旁龔澄樞道:「即可著傳御醫,黃大人短短時間往返而來辛苦了,好生照料黃大人!」他人卻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後面馬上緊隨的周建,正興奮激動的看著自己,不由哈哈大笑道:「某家的英雄回來了,讓朕好好看看!」

        不說黃嚴感恩涕零,劉繼興不在乎作秀,然後在民眾官員的震驚下,劉繼興固執的不依周建的恐慌,民眾和官員的羨慕,親自把著周建踏著踏馬下馬。

        更是一直把著他的手,然後看著各部的官員大佬們,爭先恐後的或摻扶或把握手,一副親人的模樣把後面的英雄們,能扶的都扶了下來,不能扶的都在一旁車邊馬旁,或把著他們的手,或殷殷親語一番問候,當真是一副親民共建的好場面。

        劉繼興卻把著周建,走到稍高的路邊停了下來,哈哈大笑對著一臉激動的周建說道:「卿家果然沒有辜負朕當日授刀對你的厚望啊!此次為國楚地北行之役,不但讓大漢國名揚四海聲震中原,更讓天下人知道了朕嶺南大漢國的綠營雄風!如今有卿家等將士在,大漢國何愁不興,百姓們在家中何愁不安!此行!卿家當居功第一!」

        「為國家鞠躬盡瘁,為陛下肝腦塗地,為百姓精忠報國!」周建不愧為軍院出來的好苗子,馬上似乎明白了劉繼興的意思,不由激動的喊出了口號!

        「為人民服務!」劉繼興動情的說出了一句影響後世的名言!

        這是誰的觀點!毛爺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8
第四十四章 追求

        在萬眾矚目之下,在皇帝劉繼興的正確領導之下,在禮部的刻意安排之下,周建一行五十八個將士回到了興王府。享受了皇帝親自把手相攜,諸位大臣做伴迎進了皇城。

        自然免不了成為了興王府茶餘飯後的話題,也成為了老百姓踴躍加入南漢軍隊的一個契機。大家的激情空前的高漲,劉繼興知道民心可用至極,更是當著文武百官和廣大民眾,給予了諸位北行英雄賞賜封賞。

        周建連跳幾級,被封為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再得恩尚出宮宮女一名。他的那個副手韋翼人也被封為遊騎將軍,這可是從五品上,享配兩千石的職位了,也和周建一般也恩賜尚出宮宮女一名。其餘的一眾人自然都有豐厚的賞賜和進銜,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在東城定居,在皇帝親自設計的建築群幸福裡封賞了一套房子。

        當然,這些房子按照後世的標配來說是很奢侈,三進門深的青磚黛瓦的大宅子。但是在這個人員稀少的古時代,雖然很多人建不起這麼好的房子,但是這個格局的房子面積實在不是很大。當然現在在寸土寸金的興王府裡,這些房子那也是價值不菲,何況還是皇帝親自所賜。這可是以後世世代代,可以讓子孫值得榮耀的事情,誰都望眼欲穿這份賞賜和恩典。

        至於那些沒有回來的將士和他們的親屬更是值得期待,劉繼興早就著令讓戶部造冊,兵部在職職員嚴格記錄,禮部全心的體貼安排。就是最普通的一個參加這次行動的人,以及還在外面沒有歸來的士兵,最差的都賞了從七品上的翊麾校尉銜。至於那些建功的就更不用說了,劉繼興完全沒有吝嗇對這些人的賞賜,反正這些虛銜對於劉繼興來說不費什麼。

        皇帝的賞賜一下來,就連那些將士的家屬都感恩戴德,普通民眾更是不用說了,皇詔一下當真是舉朝震驚,民聲鼎沸讚揚,對南漢劉家皇朝的擁護達到了最高的境界。

        這晚興王府更是通宵慶祝,皇帝命令全城解禁,親自在皇宮賜宴這五十八位英雄,讓滿朝七品以上在京官員皆入宮相陪慶功。

        宮宴自然免不了請各國駐興王府的使節了,最尷尬的就是楚地留後周行逢派來的那些使節了,因為皇帝劉繼興自登基以來,楚地因為歸附周國,就沒有派使節過來朝賀過。後來南漢的軍隊滲入楚地有奪取地盤的動向,周行逢有些焦頭爛額的應付,後來無可奈何的時候,就派人過來想和劉繼興談判。

        這些使節十月底就來了興王府,初始還有些抱著和南漢國朝廷同等接觸的意思,可是劉繼興從來沒有正面接見他們的意思。而且這些周行逢的使節也是有些手段的,他們一直和禮部的官員打交道,幾次讓禮部給皇帝劉繼興進言,想求見皇帝。可是皇帝每次都把摺子擱議,有次有個禮部主事再次進奏,直接被劉繼興訓斥一頓,貶到外地去了。

        這次宴會居然沒有人通知他們,其實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雖然楚地這些使節是又尷尬又難受,但是他們也明白,大漢國的這些所謂的英雄,就是在自己地盤殺自己的人搗亂得來的名聲。他們雖然有些無奈,但是作為一個政權委派出使的官員,他們就必須得有這個自覺。

        雖然沒有被邀請,但是回頭一想也省了許多麻煩和意外的刺激。如今南漢民心可用的情況之下,楚地的這些使節也不想再觸霉頭,這位只有乖乖的呆在使館驛站喝悶酒。

        這晚在興王府當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至於其他的事情和發展,就不是劉繼興這個皇帝會知道,和需要一一再去操心的了。

        劉繼興靜靜的看著煙雨迷濛的湖面,迎接了英雄們的回來,做了一場大秀後,大家上上下下終於過了一個安安心心的年。

        各地當真是好消息不斷,首先是郭鏡成功建立獎州根據地,籠絡了各民族的蠻民,更是不斷的同化各處的州縣。手下的將士也各自為政發展,以縣寨為基礎,獨自發展各自的小根據地,和楚地政權做著各種各樣的鬥爭。

        繼而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張皇牌,海上伍彥柔統領的水軍。以副使邵廷埍為首東海線完勝,不但在各大島嶼建立了根據地,而且在海岸沿線陸地建立了支點。因為邵廷埍另外一個響亮的名字在江湖上正如日中天,太平洋海盜團羯可船長。

        劉繼興當天挖掘出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吏,交給伍彥柔的時候,伍彥柔十分驚訝。但是,邵廷埍在海上適應了一個季度,就大膽的帶著一支船隊出海了。短短不到兩年時間,邵廷埍已經成為一個可以和伍彥柔分庭抗禮的大將,而且勢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世的邵廷埍在劉倀手裡屈死,現在劉繼興感覺絕對不會了,而且會成為自己一大助力。劉繼興至少在這兩個方面沒有了太多壓力,就是在皇城裡,如今也不用操什麼心了。

        雖然宮裡在劉繼興掌握以來,已經少了很多閒雜人和宮娥。但是出於協調各方面的勢力,劉繼興也接受了不少女人進宮。

        這些人表面上好像是柔弱的女子,劉繼興從來不相信這些人是單純的,就像後世的特工一般複雜。劉繼興自然不可能和她們去說自己的秘密,就是王瑜和蕭玥面前都不會。因著一大堆人在皇宮裡面,自然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去協調,但是有王瑜和蕭玥這兩個幫手在,劉繼興根本就不用操心。

        如今新的一年又來了,自己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了,有的時候都會不禁讓人產生一種錯覺。現在劉繼興甚至感覺到自己,本來就是屬於這個時代!雖然自從自己轉生後靈魂穿越以來,和劉氏家族裡的人沒有太多的接觸,不怕有人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妥。

        就是和最多的也只是劉晟這個便宜老爹接觸過,而偏偏又有道尊施真人這個神棍做擋箭牌,所以直到劉晟去世,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和劉鋹的異樣,就更不用擔心別人了。何況劉家的直系親屬裡面,到現在除了劉晟這一支,別的人幾乎沒有了,劉繼興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甚至說和劉晟都沒有太多的接觸,封建時代裡又是在皇家權利爭奪的寡情下,似乎決定了親人間親情的淡薄。但是現在自己的這一切無疑還是劉氏家族的,劉繼興明白即使自己現在的狀態,也改變不了自己來自於後世的觀念。

        如今自己的那幾個便宜弟弟都擔心自己,生怕自己和少年時候一樣殘暴,或者和父親劉晟殺十多個兄弟一樣恐怖。在後世他們還是小孩子,這個時代他們都應該立衙開府了,自己是應該給他們好好安排一下了。

        即使是在這樣春節的時候,他們進來宮裡應付了一下自己,就都迫不及待的跑了!似乎他們都很怕自己,怕對著自己的時候讓自己不爽,讓自己狂性大發。

        劉繼興也明白這些東西,也更知道皇家的人,最擔心的就是地位的動搖,但是劉繼興從來沒有過劉晟那些瘋狂的想法。

        最難受的可能就是桂王,因為他母親的緣故,自己還沒有派他去桂州封地。劉繼興也從來沒有當他是成年人,去擔心過這個小朋友會給自己挖坑。

        雖然自己這個身體劉鋹的實際年齡,比桂王只大了一歲,但是劉繼興後世的實際年齡也不小了,可是比桂王的老爹先帝劉晟也沒有小多少,不然自己也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桂王的母親潘玉蓮了。

        至於那幾個小的兄弟更是怕劉繼興,和劉繼興的思想一比起來,他們就更是幼稚了,如果心安理得的做著他們的安逸王爺,劉繼興想著他們會活的很幸福,如果想著歪門邪道給自己添堵或者整事,劉繼興不介意做一次壞人。畢竟自己和他們沒有毛關係,有的也是劉家這個權利。

        過年的時候大家按例過來給劉繼興拜年,也給宮裡劉晟剩下的妃子拜年,當然甚至還有兩個高祖劉岩的妃子,至於劉繼興身邊的這些女人他們自然不會感冒的。他們見了劉繼興就去宮裡見那堆女人,然後就巴不得的一溜煙的跑了。

        當然,劉繼興也打發觀妙回羅浮山,去給道尊那個老神棍拜年。誰知道竟然撲空了,據說也不知道施真人去了哪裡雲遊了,劉繼興可以負責任的感覺,這個老神棍還沒有飛昇。

        對於幫助自己的人,劉繼興自然記掛,人不在也沒有絲毫辦法,劉繼興也不會愚蠢的派人去找。

        宮裡還有尊大神在,就是施真人的徒孫夏輕侯在,據師吾和楊炯分析,夏輕侯的修行已經突破到了另外一個境界。劉繼興雖然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層次,顯然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掌握的,也就更不方便去打擾夏輕侯。

        劉繼興其實還是蠻期待有神棍可以成仙,那麼自己就有個期盼,也可以修行得道,是不是有一天可以回到將來呢!劉繼興知道這基本上還是扯談的事情。

        朝廷春節例行是要放假的,不過初一那天朝拜還是做了下樣子,劉繼興也沒有吝嗇,給大家都發了一些禮品。

        倒是初四那天,夏輕侯過來找劉繼興去喝酒,兩個人在茅廬喝了整整一晚。隨著劉繼興修為的提高,雖然沒有刻意去用修為,運用真氣運行的方式去抵禦酒意,但是真實的酒量也讓夏輕侯佩服不已。

        靜下來,如今劉繼興想想自己甚至沒有崇高的理想,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個五代亂世裡,自己可以王八之氣一振馬上一統天下,或者想過去怎麼樣振興南漢這個劉氏家族。

        但是至少現在自己生活在這亂世,而且還因為劉家有個不錯的出身。雖然以前劉鋹名聲不怎麼好,但是現在是自己佔據這個身體了,肯定首先把名聲搞回來,肯定也不想自己的勢力被人馬上吞併。

        何況歷史上,五代割據勢力在大宋建國之後,這個南漢國劉家可是沒有堅持多久。窩窩囊囊的被趙匡胤沒有派幾個人出兵,就乾淨利索的干倒了。

        所以劉繼興在想,一切可以保護自己的辦法,說什麼就是想一切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只有讓自己的權利集中絕對起來,才可以讓自己在紛亂的割據勢力之中立於不敗之地。

        如今在這個封建時代,就要有這個時代特性的覺悟。劉繼興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這個時代,就提前引用自己那個時代完全的想法。後世那超前的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用它們的思想和方式來引導和教化自己的百姓,只會讓這個時代吞沒和驅逐。

        現在即使有這方面的想法,也只是片面的按自己在這個時代需要的方式,引進到自己的皇權世界裡面來使用。因為劉繼興深深的明白一件事情,任何時代先進思想的進程,它都是有一個發展過渡過程的。即使自己來自於後世文明世界和社會,也不能改變現在封建社會這個事實!

        但是劉繼興至少知道自己還是自己,不會像後世歷史描繪的後主劉鋹的性格那麼殘酷,那麼高高在上的無情和放縱。至少目前在自己權利控制的範圍內,劉繼興還是希望偏安嶺南的大漢朝廷,可以朝自己想像中去發展。

        自己如今變了,變得像歷史書上的後主劉鋹了,每天也會流連於自己在宮裡面的那些侍妾宮女;自己確實變了,變得更像更加接近於自己後世的自己,自己的思想和行動和劉鋹有了明顯的區別。

        平時自己會去關心別人,會去考慮自己統治下的老百姓的生存,就像後世大公司的老總,手下掌握著眾多員工一樣,需要自己的魄力和決斷力來安排各司其責。甚至自己現在的樣子、氣質都越來越像自己以前的那個身體!劉繼興也想過要找一種方法,回到自己以前的世界,可是現在劉繼興有時候感覺有必要嗎!

        可能隨著自己的出現,這個世界已經出現了小小的偏移!劉繼興不知道這種偏移會有多大的改變,但是至少不會和以前的歷史是一樣了。不說大的歷史格局的改變,就單純說現在嶺南南漢政權的改變,如果這還是後來那個世界的歷史,那如今的行動就會明顯對後世的歷史和發展造成深遠的影響。

        首先是各地密黨呈報上來的資料,據調查南漢民眾對朝廷的認識已經大為改變。至少大家知道了劉家皇朝的存在,知道了劉繼興這個小皇帝的存在,知道自己是南漢國的子民,享受這皇帝的恩賜,對國家和皇帝有了認同感和歸屬感。

        老百姓他們的生活在明顯改變,因為國家在劉繼興強勢督導下,農業水利方面的發展和巨大變革,無疑正在快速的改變大家以往的思維和生活。

        劉繼興引進的三季稻的改進和推廣,雖然遠遠還不能和後世水稻產量相比,但是在這個時代的收穫,已經讓人驚心動魄的感覺驚訝了。何況嶺南氣候極好有利於各種植物生長,劉繼興正在各地搜刮各種各樣的作物種子到嶺南來種植,親自加入後世的思維加以改良。產量和品種的增加,加上豐富的水果特產,被劉繼興用後世的果脯技術改進收藏,完全杜絕了浪費,更加強了作物產品的各地輸出。

        雖然說哪怕是到了後世劉繼興那個時代,在嶺南偏北的一些地方,一樣還有人窮的連褲子都穿不上。但是至少在這個時代,尤其是一言堂的皇權領導下,劉繼興不想這種事情太普遍。畢竟後世社會矛盾在錢權的**下,突顯的太明顯。

        而這個時代在帝王的特權下,也是一樣有這個問題的存在和無法避免,但是那也是**裸的至高無上的皇權獨統的乾脆和獨到。老百姓絕對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地位,中間大夫地主階層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且是基本上認命。在這裡這個時代,皇權享有無上權威。

        通過密黨統計的準確信息,自己的南漢朝廷短短不到兩年時間,人口增加了將近五萬戶。現在南漢全國的戶口,已經達到了歷史上南漢五代後期的頂峰值的高度,將近達到了十七萬戶的高度,劉繼興明白任何時候,只要社會相對太平,人口這個數目只會多,是絕對不會少的。

        相信不出幾年時間,發展順利的南漢朝廷的人口,在自己修生養息的政策之下,馬上就會有另外一個高度。雖然現在還遠遠不能和蜀中、南唐、周國、吳越國的人口相比,但是顯然已經遠遠超過了戰亂的楚地湖南,夾縫中的荊南和外境的北漢,以及解體後為清源軍主權的閩境。

        劉繼興現在甚至有信心,在未來幾年的時間裡,發展軍事增強農業保護人口,馬上可以把南漢打造成嶺南的江南,中原人們心目中的生存聖地。可是,歷史會給自己時間嗎?

        同時,劉繼興不斷的縮減南漢國內各項不必要的稅收,增加的也只是那些暴富的商家的稅收。當然為了杜絕商家把這些增加的稅收,轉嫁到普通老百姓身上,劉繼興嚴格的控制著一切民生類物品的價格。雖然推廣的時間不長,但是在劉繼興強勢的手段下,作用和效果十分明顯。

        國家也額外赦免許多新遷入南漢的民眾,他們在南漢安家落戶後開墾生產的稅收。讓他們快速的恢復生活的基礎,好安心安逸的在嶺南定居發展,對南漢朝廷有一個全面正確的認知。

        何況這些年嶺南氣候良好,這無疑給劉繼興的發展和理想,創造了更加有利的條件。加之改良水稻穀類植物等作物,跟隨帶來的一大片好形勢。甚至出海的航隊又帶回來了海外別的作物種植,使得劉繼興更加有信心和希望讓民眾的生活過得更好。

        當然也是在這短短的不到兩個年頭,劉繼興幾乎花光了劉家皇朝幾代人,辛苦積攢的一大堆可觀的家當。把這些民脂民膏,都投入到了民生和軍事建設裡面去了。如果劉晟和劉岩在地底下知道了劉繼興的用錢方式,劉繼興估計他們都會心疼的從棺材裡面爬出來,然後狠狠的揍劉繼興一頓。當然,劉繼興現在也可以說幾乎是歷史上最窮的皇帝了。

        如果不是阿巴斯這個精商,自從跟隨了自己之後,當真是死心塌地的為自己服務。不但專門有個團隊在給自己打理買賣,而且現在每天源源不斷的有大量的收入進賬。

        如果沒有阿巴斯這個精商,劉繼興估計自己早就因為錢崩盤了。但是,劉繼興也沒有擔心別的。因為現在大漢國每天在興王府海貿的巨大收益,和物資的不斷往外輸出進賬,還有劉繼興自豪的各地黑色收入,劉繼興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發展前進。

        劉岩和劉晟父子兩代皇帝凡四五十年,在嶺南搜刮和創造積攢了巨大的財富。後世歷史說劉倀做了十多年皇帝后,即使在嶺南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被趙匡胤記掛和征服的原因,就是因為有著巨大的財富。

        不然後來連吳越國都不打,連大理都一畫而分的趙匡胤,哪裡會看上嶺南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據說攻佔興王府之後,領軍大將潘美封鎖了南漢國皇城,最後光運到汴京的財富就有十多船。還不說被內宦樂范在海上拐走的那些船裝的財物了。可想而知,當時的南漢劉家皇朝是多富有了。

        劉繼興一點都不會心疼自己花出去那麼多錢,而且感覺花的十分高興十分有用,因為劉岩父子留給自己的這些財富,本來就是用來給自己花的啊!

        只不過劉鋹這個敗家子不會花,最後便宜了趙匡胤。錢如果不花留著在內庫裡面,難道真是用來看。自己平時躺著在上面不能睡覺,拿著不能當飯吃當水喝,最後讓它成灰有什麼用啊!

        所以,劉繼興感覺這些東西,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才是皇道!而不是王道!所以劉繼興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的,大把大把的把錢花了出去,也才看到了今日的成功和果實。

        在軍隊和軍事方面,劉繼興更是一點都沒有吝嗇開支。但是劉繼興聰明的做法,不是給了這些將士多少錢做軍餉!試想,後世毛爺爺在那麼艱苦的環境下,都帶出了一支歷史上最多人、最強大的軍隊,何況是自己現在這麼有錢的富二代呢!

        劉繼興率先把錢都花在了將士他們親屬的身上,只有安頓了他們的後顧之憂,讓這些軍屬感覺到了溫暖,感覺到了自己為了國家、家園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所以,劉繼興建立了大量的軍屬地區,和各地戰後的根據地。

        而給到這些將士在外的待遇,就僅僅是在武器上的支持和投入;還有就是信息情報這個方面的巨大投入,龐大的人脈網絡組織,複雜的整體運營系統發展,都支持他們在南漢邊境,以及外地割據勢力發展的資金。讓整個情報特工系統可以快速運轉,無時無刻不在提供最先最全的信息資料。

        每個地方具體要多少錢,需要多少錢來運作行動,劉繼興不是很清楚的瞭解。但是劉繼興還是大概的會有個運算方式和方法,現在最大的依靠就是善於運用每一個人的潛力,讓他們每個人在他的環境,都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

        就師吾和楊炯手下呈報上來的每季開支,劉繼興聽了都有些頭皮發麻和心裡發沭。如果不是劉家內庫裡面還有些家當,劉繼興都相信自己不知道能撐多久,讓自己的計畫進行多久。

        幸好有了後世的一些借鑑和對事務的一些成熟瞭解,讓劉繼興佔了一些先天的優勢,率先發展一些經濟方面的改變,持續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尤其是阿巴斯在自己的指示下,對興王府的商貿和對海外貿易發展的如火如荼,也讓自己對他日以信任,和可以委以重任。

        劉繼興其實沒有多大的追求,想的不過是自己到了這個時代,最賴的活法就是可以讓自己好好的生存。順利的成為大漢在嶺南的儲君,讓劉繼興感覺歷史的車輪沒有改變,但是隨著自己成為嶺南的皇帝,劉繼興又感覺歷史在出現了偏差。

        一樣還是皇帝,自己沒有被龔澄樞和盧瓊仙之流控制自己,成為歷史上的太子皇帝,現在自己有了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有了道尊這尊神棍的幫助,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進行自己的行動。

        既然自己已經改變了,劉繼興就沒有了太多的擔心,那就要憑著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哪怕是對歷史小小的改變,對南漢朝廷小小的改變。來自於後世的劉繼興,自然不會想著去給統治階級加強特權,給自己增加多少特權,而是想著給普通的老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

        這正是一個動盪,也是一個馬上會統一的時代,劉繼興感覺自己的希望就在不遠處。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8
第四十五章 設想

        看著面前的簡易沙盤地圖,劉繼興把手中的小小紅旗,在一個個地方插了下去。插下去的地方那裡,是自己剛剛得到密黨的最快傳遞迴來的捷報,都是自己的特種軍隊新佔領和掌握的區域。

        現在在那裡每個地方,大漢國的軍隊和文職官員一起努力,不但積極的建立了堅實的根據地,而且獲得了當地廣大民眾的竭力擁護和大力支持。

        劉繼興知道自己所借鑑的這些後世的統治經驗,在這個時代肯定會百試百靈的管用。雖然自己更加需要慎重的計畫,但是這個時代皇權的絕對影響力,只要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就不怕這一切會偏離自己的設想。

        雖然這個時代,每支軍隊隨著指揮官的影響力增強,總是會有人出現異心,但是劉繼興有把握,在自己控制的各級指揮官的洗腦課程,是基本上成功的。而且有信心的是,不管那支軍隊的高級指揮官出現異常和心思,都會有人給自己監督,不怕事後失控。

        劉繼興很是欣慰也極是開心,倒不是說自己大漢國的國土疆域在不斷的擴展。雖然現在國土面積整體還沒有大的格局變化,但是自己手下訓練的這些人一片朝氣,都想著替自己建功立業。顯然他們已經在各自的位置發揮了積極的作用。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一切順利,劉繼興完全有信心施展自己的宏圖計畫。

        歷史上,有五代更替幾個小朝廷幾十年,這楚地湖南勢力在楚主馬殷死後,一直到被宋國征服吞併,楚地都在幾股軍閥勢力爭鬥下度過。所以,楚地在五代後期的人口數量,僅僅只比周國旁邊割地殘喘的北漢國多一丁點。就是緊挨著它的荊南小地,地盤實際上比它小五六倍,後來人口卻多兩倍以上。

        後來到了周行逢兒子周保權手裡,周國可以秋風掃落葉一般收復楚地,就是因為楚地根本都沒有什麼人了。所以說經過十餘年的戰亂,本來繁華的楚地可以真正說是十室九空、荒無人煙的大地方。

        楚地歷來地大物博、物產豐富,而且前世出身楚地的劉繼興,自然知道這是塊寶地,而且也是後世的魚米之鄉。如果統治者可以好好經營的話,不出十年將是另外一番繁華和興盛。

        劉繼興自然眼饞這塊肥肉,何況自己和南唐一樣緊挨著楚地。南唐當天可以長驅直入的佔領整個楚地,顯然它是佔了地理上的優勢,也因為當天的南唐有一夥善戰的士兵,和一群過硬的將軍。當然最重要的也是,楚地的人心渙散,根本都沒有怎麼反抗。

        當年大漢國和唐國為了楚地沒有少交手,如今的郴州就是當年在劉晟手裡,派了幾個善戰的將軍硬生生從唐國口裡搶來的。所以現在劉繼興感覺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吞下這塊肥肉,而且要在楚地建立自己堅實的根據地,作為自己挺進的中心。當然也是為了防備南唐的乘機發難,和周國順勢而行。

        閩地因為統治者王家的敗亡,和南唐的乘機侵入已經四分五裂。不但王家不復存在,就是一向溫和的吳越國都在閩地分了一杯羹。作為緊挨著的自己,劉繼興更加明白劉晟當天的心思,雖然一直把它作為對南唐和吳越國的緩衝,也是想吃下它,只不過時機未到而已。

        當天偏僻的嶺南大漢國沒有唐國的兵力,劉岩和劉晟父子也不敢信任將領,故而一直只能保守在嶺南一地。但是現在自己可是和陳洪進這個後世有名的陰謀家,有了良好準確的協議。雖然自己暫時不能輕易毀約,當然劉繼興也還沒有考慮再進一步發展。但是自己也是可以聯合清源軍,既可以防備南唐攬政切入沿海,又可以阻止吳越國往南發展,最重要的把清源軍已經壓縮到歷史最差,對自己最佳狀態,不會死又不能發展。

        而且現在不但可以讓清源軍地盤,作為吳越國和唐國對自己的一個緩衝帶,可以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發展,不用擔心東北方向的問題,自己更加可以大力扶持陳洪進的個人魅力,讓他在清源軍以後有更多的話語權,有利於自己的目標。

        雖然陳洪進沒有明確表態支持自己,但是劉繼興有絕對的把握,在師吾和楊炯的幫助下,更是有了道尊一脈的支持,只要自己順利發展和進取,閩地和自己的後花園沒有區別。

        如今海上的發展和行動無疑是順利的,同樣有了道尊的大力幫助和支持,自己的水軍特種軍隊在邵廷埍的帶領下,已經完全的把後世台灣的澎湖離島作為了據點,把澎湖列島經營的鐵桶一般牢固,隨時可以轉戰在吳越國、唐國和周國之間,盡情的提供補給和支持。當然,還有最大的秘密就是,劉繼興正在新建澎湖最大的港口基地。

        現在,只等那些文人在琉球島(台灣),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才華,把野人遍佈的流求島建設成自己的後花園和基地。讓自己不但可以盡情縱橫四海,最重要的就是以後可以成為懾服周國和吳越國,乃至周國後繼宋國的一大殺手鐧。

        而瓊州道這邊的發展自己還可以盡情的加強,因為交州不但是嶺南劉家的痛,也是劉繼興自己心裡的刺。五代中原地區分出兩大割據勢力和國家,一個就是大理國,另外一個就是這安南交州了。如今的交州雖然還承認大漢國,但是吳家政權維持不了多久。

        大理國後來還是在中華國統裡面沒有偏離,可是交州這個地方可是大不一樣。在後世他們不但分離出政權,而且後世建立的一些國家,一直把中原作為對手。所以,劉繼興想著掐住瓊海,把交州繼續收割回自己的名下。

        劉繼興讓人把巨型樓艦的數量更加增加一倍,不但控制了沿海南海外的海道,而且正在不斷靠近交州沿海。如今水軍陸戰隊的戰鬥力因為扮演海盜,不斷騷擾攻擊各個勢力和收服海盜,天天在不斷增強。

        而且,研發火藥的成功,靈活在武器裡面的運用,也讓自己在海面上的勝算更大更多。劉繼興自然知道,運用好瓊州道海面的資源和地域優勢,不但可以完全威懾住整個南海地區,還可以積極的控制住安南交州的局勢。

        表面上,如今交州還臣屬於大漢國,可是實際上它已經和自治沒有區別了。劉繼興不斷的訓練山地作戰和海軍,就是為了對付交州這個眼中釘。當然也是為了以後挺近中原做準備。

        至少,現在把這個在高祖皇帝劉岩手裡沒有解決的問題,劉晟手裡聽之任之的問題,到時候一擊必中的解決。當然,對於劉繼興來說,更重大的意義在於,以後南海外的商船就全部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內。

        當然,瓊州道的勢力和海船發展,顯然比流求島要順利許多。雖然兩個地方現在都是以沒有開化的原住民為主,但是瓊州道畢竟在唐朝的時候,就有不少流放的官員在開發這裡,本地居民已經有些不能迴避和不敢反抗。所以,沒有多久大漢國的軍隊就完全控制了這個地區,如今自己只要順其自然的推進就好了。

        尤其是不斷加強自己在瓊州道境內的威望,所有的駐軍思想行動就必須在自己控制之內。劉繼興採取的基本方針是,親民、團結、發展,所有行動除非特殊狀況,不然必須不能以鎮壓為主。

        因為劉繼興深深的知道,這個地方發展和融合缺一不可。現在大漢國每一個集團軍的發展離不開人才,劉繼興當然不想培養另外一批割據的軍閥,所以必須要控制軍隊和軍官的忠誠度,思想教育就是第一步,如果是不能忠誠和愛國的人,是不能發展也沒有前途的。而海軍就是大漢國如今的重點,因為境內的發展和挺進必須水軍為輔,甚至以後對吳越國和周國或者後繼的宋國,海面進攻將會是他們的噩夢。

        劉繼興一向認為每個人都是人才,瞭解他的長處後,只要給他一個合適的平台一個正確的機會,每個人都會充分的發揮出個人的能力。人家都說在亂世才會有英豪,在亂世才有有奇才,在亂世才會有留名青史的人物,因為他們有機會!但是身處這個世界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清晰的看清楚,知道自己這個時代的特殊性。

        劉繼興的優勢在於,自己比這些人知道歷史,自己知道大的歷史走向,所以可以給到更多人更多的機會。

        成王敗寇,古來有之!即使是敗寇這個角色,無可否認他那也是轟轟烈烈的留名青史。而如果是在太平盛世,這個人的行為也許只是個小小的地痞癟三而已。而在這個時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許就是改變歷史的關鍵人物。

        劉繼興知道自己正在造就一批英雄,一批一定會影響後世歷史的人物。劉繼興不由更是激動,也更是期待和興奮。

        如今從南海到東海,整個海岸線基本上要被自己控制了。如今邵廷埍化名出征的羯可船長,在水軍建立了龐大的威信,他的船隊如今不但橫行於吳越國、唐國海岸線,而且已經靠近涉入了周國範圍。有了自己的大力支持劉繼興知道,只要自己的船隊可以打通佔領周國海岸防線,自己就可以真正的放心往內陸發展進攻。

        因為自己發動的任何一次行動,如果周國或者後繼的宋國想南下威脅自己的話,自己都可以放肆的從海面上進攻他們的國土。甚至自己現在都可以主動的進攻他們。

        這可不是設想,而是事實!在這個資訊不發達,通訊滯後的時代,自己的情報系統已經領先了周邊勢力,也領先了這個時代幾百年。何況自己的水軍陸戰隊的戰鬥力,除了武器不能和後世比較,各種技能已經和後世一樣,而且格鬥方面因為這個時代的特殊性,可能比後世更加強大。

        當然,還有成功的使用火藥,在觀妙的大力支持下,自己讓各種各樣的地雷更加好用。也讓自己的火槍隊戰鬥力更加強大,最最明顯的自然是火炮在樓艦上的使用,簡直就是對手的噩夢。

        想到這裡的時候,劉繼興不由也有些熱血沸騰起來。一場戰爭當然不是簡單的佔領,劉繼興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劉繼興沒有行動。就如同南唐和周國靠近海岸線的國土,自己隨時可以進攻他們,而且這種突然的襲擊,也許可能對他們造成致命的打擊。但是,自己後續的補給和安撫是否能夠跟上?這是劉繼興目前考慮最多的所在。

        此時,各大諸侯國,最強大的自然是一直以正統自居的周國,它一直深受遼國和北偽漢的威脅,只要自己趕在它之前控制大部分楚地,想來它所有的計畫都會改變。至於南唐和吳越國就更不值一提和擔憂了,周國都可以成為他們的噩夢,自己就更會是他們命運的主宰者!

        劉繼興當天也懷疑過自己,也懷疑過真正的歷史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但是現在事情竟然正都朝著自己設想的方向發展。劉繼興知道,現在自己不得不改變一些當天的策略。更可以發展一下自己當天不敢實行的策略,因為希望就在前面了!

        在郭鏡這員福將的帶領下,挺進中原方向順利,嶺南大漢國的這支冒名土匪的軍隊,正在一天天的蠶食楚地和涉入蜀中。獎州根據地的建立就是最好的證明,劉繼興知道自己要對付一向以計謀百出聞名的周行逢,現在只是需要一個契機的問題了。

        宣傳和策動是劉繼興成功的策略,也是來自於後世偉人的成功經驗和技巧。當然,現在不斷被自己培訓的,那些來自於自己創立的軍校學員的增加,也讓自己更加是信心大增。

        目前這些軍校的學員們可以說都是根正苗紅,他們大多數來自於征戰回來立功的官兵,也有不斷提拔上來經過考驗的將士。如今在自己親自幹預和準確的訓導下,這些學員如同後世民國初年,各大軍校講武堂一樣,他們也在一個個飛速蛻變成獨當一面的人才。

        為了支持郭鏡的發展和進程,劉繼興正在派出大量的受訓指揮官,紛紛趕去和他學習征戰,也派出大量的各個基層的指揮官,不管身份爵位受他節制和他一起協同作戰,劉繼興感覺到自己的行動已經迫在眉睫了。

        當然劉繼興追求的是全盤的行動和計畫,這郭鏡當然只是自己計畫中的一個環節。但是,因為郭鏡這個人物的出現和契機,自己各路軍馬都湧現出一批傑出的軍事人才,據密黨隨時回饋的信息看來,不少人都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劉繼興知道自己的勢力馬上就會全面發展起來,而天下人也一定會逐漸認識自己。

        如今,在嶺南大漢朝廷,潘崇徹絕對是個桀驁不馴的人才,雖然在劉晟手裡受到了壓制,但是隨著自己上位對他的善意,如今他顯然也在向自己靠攏。雖然自己相信他的能力和忠誠度,但是這一切的信息無疑只是來自於幾個方面。一是這世自己對他的調查和瞭解,當然還有就是後世歷史對他的淡淡描述和評價。

        劉繼興不會完全相信歷史的胡說八道,但是,宋史對他的描述至少讓自己知道了他的大概。何況,這個南漢的大佬一直到了最後,才因為劉鋹的無道才歸順宋國,說明他對劉家還是比較忠誠的。

        但是,劉繼興絕對不會放鬆對他的各種尺度的掌握,畢竟後世他也是對趙匡胤做了投降的。如果讓他盡情發展,如果沒有節度控制的話,那麼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這個時代的割據勢力,就是地方軍閥權利一大,就自己割地自居或者倖存冒險。如今只是讓他給自己快速培養一批可以馬上使用的將才,這是他目前的價值所在。

        另外自然就是曲句,劉繼興這麼相信他,但是也一樣實行著自己的規則。劉繼興不是個多疑的人,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曲句的爺爺可是當年獨霸一方的交州王,雖然後來被劉岩收服,但是曲家子弟難免良莠不齊。

        任人就必須信任,這是劉繼興的原則,劉繼興不相信什麼規則,但是做人多一些準備還是好的。所以劉繼興培養了曲去疾,他就是曲句真正的跟隨者。

        劉繼興實際上一直很佩服劉岩,畢竟幾百年後的宋朝沒有出現藩鎮割據,功勞大部分就是來自於劉岩的策略。劉繼興於是讓十餘個忠心自己,報效朝廷的青年將軍跟著曲句去學習和進步。而曲句也表現得赤心肝膽,為了自己給他畫的藍圖,正在前線努力拚搏和進取。

        還有人跟劉繼興說過,伍彥柔現在獨掌水軍一家獨大。劉繼興自然明白,這可能是有些人看不過去了。大家十分贊成邵廷埍的分權,恨不得再有人來分當。還有憂心來自於伍家的伍思虎和伍忠漢,他們現在都身居高位,而且都手握重兵在一方。

        但是劉繼興沒有特別擔心,因為一則現在軍隊雖然有著最高的指揮官,和以前的格局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各級軍官分工明確,而且有著相互制約的作用。在自己的教導下都學會了思考,不會一味聽從偏見和盲目的行動;二來各個根據地的軍隊領導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雖然指揮有最終決斷權,但是是建立在行動正確的基礎上。而且目前基本策略都是自己在決定,各種行動基本上都是匯報自己後才動手。

        那種臨時的可以對整體行動有利的方法和行動,劉繼興從來不干預各方指揮官的行動,隨他們自己取決和跟隨軍的參謀商量。劉繼興的這種策略無疑和後世軍隊雷同,大大提高了軍隊的作戰能力和靈活性。

        而且作為伍彥柔現在的身份,劉繼興一點都不懷疑他的追求,因為自己給到他的不僅僅是震撼,可以說他完全是自己培養起來的一代高級將領。

        當然,伍彥柔還是楊炯的徒弟,劉繼興對楊炯的信任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對大漢國的未來充滿了希望,他自己也在劉繼興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短短的不到兩年時間,一個無知的少年王子,蛻變成一個高瞻遠矚的曠世君王。伍彥柔對自己的將來充滿了希望。因為劉繼興給他畫的餅太大了,讓伍彥柔從來不敢想像的大餅。

        心裡默默的念叨,劉繼興眼中看著沙盤,心裡感覺激情四溢。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9
第四十六章 湘江

        聶小七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趴在桌子上有些發酸的脖子。偏頭看看天井外天色,不由機警的扯開嗓子喊道:「三爺,三爺,起來啦!到時辰啦!」

        他一邊看著閣樓上的窗戶,那幾扇雕花的木窗緊閉,雖然從下面和外面看不到什麼,但是他眼神裡也有了些會心的笑意。

        不時,便聽到閣樓上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雖然是似乎回了聲,卻顯得有些不耐煩。而且隱隱聽到一個溫柔女聲的低聲輕輕埋怨,那個男人聲音輕輕的安慰了兩句,窸窸窣窣的衣服聲音傳來。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現身,他自然的從閣樓上拉門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藍色蜀錦武士勁裝,難得的是織錦的腰帶上,還鑲了一塊質地不錯的藍田白色玉石,他顯然正是聶小七口裡的三爺,他現在的主子之一,聶家第二代傑出的三少爺聶無咎。

        聶小七恭敬的伺候著他在大廳裡洗漱了一下,看著這個長相普通的漢子泰然自若的神情,聶小七越發的恭敬。雖然他一言不發的享受著聶小七的服侍,聶小七卻是發自內心的對他很是恭敬,因為在聶家他這個三爺就是聶小七的偶像。

        聶小七如今是這道州府,最大的鹽商聶鬍子家的下人。聶鬍子不但是這些年嶺西南、桂北最大的鹽商,而且也是統管嶺西南、桂北輸入楚地食鹽的最大的鹽商,可以說是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因為道州城地處嶺南、嶺西、桂北和楚地分界,這裡平時實際上也是個三不管的地方。雖然一直從地方上來說,道州城屬於楚地,但是這幾十年來,很少有人可以控制和完全管轄這個地方。

        所以,作為道州城巨賈鹽商的聶鬍子,手底下那呼啦啦彪悍的幾百號人手下,可以說就是一個過硬的地方割據勢力,就是楚地管轄的歷代割據者,每次委派來的地方政府官員都不敢對他怎麼樣。至於其餘的商家更是為首是瞻,各種事大多數便以他為首了,在這個地方他格外顯得重要。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作為聶鬍子家的下人自然深受榮光,雖然只是一個不同的下人而已,那也是身價比一般俗世的普通人高一些的人。雖然聶小七從來沒有這個自覺,但是他確確實實走出去在街頭小巷行走的時候,也會讓許多人知道他身份的人對他尊敬和仰視。當真應了宰相門前七品官,傻瓜也是大爺這句話了。

        聶小七平時過的很單純,他的理想是可以好好的跟著聶家的管事們學習,可以順心的服侍好主子,。當然在適當的時候,主子可以讓自己找房人,可以和自己過日子的女子,哪怕是個下人成家立業。最好是主子開恩可以讓自己獨立一室,傳宗接代繼承這個姓氏繼續開枝散葉,平平安安的過完此生。

        道州城其實不算很大,但是自從自唐以來,雖然一直歸楚地湖南勢力管著,但是因為自朱溫亂唐滅國自立後,各地割據勢力紛紛冒頭。改朝換代太快了,老百姓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何況道州城本來屬於挨著五嶺偏荒的地方,真正的屬於山高皇帝遠,調來道州城的官員反倒沒有當地有勢力的人管用。

        雖然地方不是很大,當年還在唐朝時,這道州城可是楚地、桂北重要的物資集散地。這湖南的茶葉,桂州各地的鹽、桂花蜜,嶺南來的海鮮、海外物資和當地的各種南方水果特產,便都會在道州城運往中原各地,倒讓道州成了楚地湖南往五嶺的最後一個大城。

        道州城因為地理位置特殊的問題,又緊挨五嶺蠻荒地區,導致集中有許多的少數民族居住。這個時代的少數民族,在漢人眼裡完全還是比較野蠻的族群,故而就是派來管轄的地方官,對他們少數民族平時的行為和活動,只要是不侵犯漢人頂層人物的利益,便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道州城因為少數民族眾多,自然也會分出了各族,大大小小的不少勢力來,當然現在道州城主要還是以瑤族、苗族和壯族為主。

        道州城似乎緊挨著五嶺野蠻的地方,在中原地區人的眼裡也屬於偏遠沒有開化的地區。很多人不願意來管理,自然山高皇帝遠似乎也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其實他們底蘊還是比較足的。而且在有唐一代,李家朝廷幾百年統治,整個中原地區總共只出了二十六個狀元,而就有一個名叫李合的人,出自於道州這裡的延唐縣,所以這裡被稱為有名的才子之鄉。

        由是,這裡的鄉民不管自己是什麼民族,卻隱隱都是以文風才華自居,雖然這裡也是著名的楚地偏遠湘道艱難之處,卻也不泛有識之士在這裡紮根發展。

        而像聶鬍子這種靠販鹽出身的商賈,雖然其實不被當地的一些文人看重,甚至都算不上上流社會的人。但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動亂,文人確實遠遠不如武夫管用。當地人也不得不佩服,有聶鬍子的存在,而道州城的社會太平許多。因為他的存在和強勢,道州城幾乎沒有沾染太多的戰火,近些年也沒有參與到各地軍閥勢力的混戰,道州城這裡已經太平了很久。

        這在五代這個時期來說,在這種大環境、大割據混亂環境來說,對於比較大一點的城池的規格,道州城雖然算不上大城。但是在往南的方向的城池來說,它也不算小了。可以在大割據時代,可以比較太平和沒有大的戰火,也無疑是個異數。所以作為當地人尤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來說,對聶鬍子認可的還是有不少人,就是那些自認清高的文人都對聶鬍子沒有太多微詞,或者乾脆箋言不語。

        唐末,黃巢舉旗亂李家天下開始,當時道州作為連接五嶺之地,是極為重要和關鍵的關隘。後來黃巢被各路渾水摸魚的聯軍攻擊,不得已迂迴作戰後,其中行經半個中原,楚地自然不少地方也受到了極大的波及。當時道州有個地方叫江華,這裡少數民族中瑤族的族人裡面,出來一個英雄人物,此人就是道州真正的本地人,名喚蔡結。這個蔡結確實是個人物,當時人稱鎮江龍,把管了幾百里的湘江流域水陸兩道。他和後來佔領連州府的鑽山豹魯景仁一起結為兄弟,兩個人不但是各佔邊城一州,而且在大勢力中夾縫生存,逍遙統治了地方凡二十年。

        因為蔡結的苦心經營,和本來就是地頭蛇的緣故,倒是把道州城打理的井井有條,但是後來因為軍閥拓展勢力,楚地逐漸被馬殷統管。馬殷自然不希望自己地盤有別人存在,何況道州城隨時有可能成為往嶺南的一個大的隱患。蔡結於是成為了馬殷開刀的一個對象,最後蔡結還是不敵馬殷的大軍進攻。在898年的五月,馬殷的軍隊先後攻佔楚地往南的邵州、衡州、郴州,軍隊長驅直下的順利不出幾個月,就攻克到了道州相連的永州。蔡結擔心馬殷繼續進攻,主動出擊攻打馬殷的軍隊,卻被馬殷手下當年的一個名將李唐所殺,自此道州城歸馬家所管。

        聶鬍子一家七代,世居在楚地道州府,蔡結當權的那個時候,聶家的家族都在道州城的勢力圈子佔了一席之地,雖然不是大的勢力圈和家族,但是可以明哲保身就可以看出不凡。後來馬殷統領楚地後為了懾服各地勢力,打壓了道州城不少當地名家大族,但是聶家卻都可以保留了下來,所以在這個附近州府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和家族。

        如今整個楚地因為馬殷諸子爭權失敗,被南唐和南漢重新洗牌分割之後,當天馬家座下的將領們分批掌握了楚地地盤。如今整個楚地基本上歸親近後周國的武平節度使周行逢管轄,雖然周行逢自己不可能一一親自過問,轄區的各個地盤,但是現在基本上統領各州府的官員,都是他的親信和近支。

        而桂陽、永州、全州、道州各州府,如今都讓他昔日的把兄弟,如今的衡州刺史張文表統管。這個張文表和周行逢一起在馬家做將領,當年號稱馬楚虎將十兄弟,是馬家勢力當年手下不可多得的虎將。而周行逢如今基本上也是靠他來鎮守楚地的南門,防止據嶺南的大漢國劉家北進。

        張文表在楚地和軍中都是比較有威望的一個人,乃是朗州武陵郡人氏。周行逢掌握楚地大權後,他先後做了朗州都督、武平軍節度使,是周行逢身邊不可或缺的得力大將。

        但是長於計謀的周行逢,似乎一直對身邊的人不是太信任,尤其是當初十兄弟裡面的人,所以讓張文表署領衡州,轄管往嶺南方向幾地州府。張文表似乎沒有顯露什麼不滿,主動出鎮衡州而且自己一直鎮守衡州,和南唐、南漢做著直接的接觸對抗。

        而作為幾地割據勢力分界的重鎮的道州城,卻是委派他的堂弟張文宣負責,這個張文宣倒也是一身武藝非凡,但是卻不是那種施政的料。所以周行逢乘機派了一個人來協助,他當年跟隨身邊的一個佐官,名喚洪鋒的文人來此擔任道州司馬。

        偏偏張文宣這個刺史不賣洪鋒這個司馬的帳,這個時代很少有長史和別駕附屬於刺史了,不像唐朝時代屬官齊備。何況像周行逢也不會允許,道州城這種地方刺史管轄太多,導致司馬便是刺史一般重要了。刺史雖然是張文表委派的親屬,但是不擅長政務,司馬是周行逢委派,雖然是個文職,對政事倒也井井有條。

        於是乎平時道州城兩個主官,顯然便是面和心不合,知道的人都懂得兩面取捨。自然也使得作為地頭蛇的聶家,平時依仗身邊的勢力和財力,也根本不把兩個人看在眼裡。

        聶家發家成為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真正說來就是從聶鬍子的父親開始的,那時候碰到了唐末天下大亂,聶父大著膽子在一府之隔的嶺西桂州地區做那暴利生意,照實倒弄了幾次私鹽買賣,沒有想到便賺了幾分暴富的家當,自此從聶父手裡聶家強大起來。

        當時唐末因為割據軍閥馬殷的異軍突起,實際控制了整個湖南楚地地區二十四州,包括潭、衡、永、道、郴、邵、岳、朗、澧、辰、漵、連、昭、宜、全、桂、梧、賀、蒙、富、嚴、柳、象、容州,更設有武安、武平、靜江等五個節度藩鎮。地盤包括今天湖南全境廣西大部、貴州的東部,和後來被南漢佔領的如今廣東東北許多州府,那個時候倒是顯得道州城也不是格外邊蠻。

        聶父很是聰明的,和當時馬殷委派道州城的刺史拉上了關係,把半幅身家交了出去,拿給當時的刺史作為獻禮,而回報就是不但打擊了當時聶家潛在的對手,而自此和官府拉上了關係,聶家就在道州城真正的站住了腳。

        聶小七的爺爺那時候是跟聶鬍子的父親跑腿的下人,他知道聶鬍子在十來歲的時候,因為聶父認識江湖上許多俠客,他就被嶺南深山一個江湖上的高人帶了去。二十歲之前回到道州城的時候,已經是一個飛簷走壁的高手。

        聶小七自然不知道聶鬍子去幹什麼了,他爺爺作為一個下人也不可能知道。但是聶小七的父親跟著服侍聶鬍子,一次為了替聶鬍子擋劍身亡,聶鬍子念舊特意照顧聶小七。

        所以雖然是個下人,但是聶小七在聶家還是健康長大了。聶小七不知道別的事情,但是自此聶家在聶鬍子回到道州城後,短短幾年被在聶鬍子帶領下,壟斷了楚地對嶺西的私鹽生意。自此生意縱穿嶺南、嶺西各地,逐漸就成了附近三百里範圍內最大的家族,就是在江湖上那也是赫赫有名。

        此後聶家甚至修建了自己的城堡,方圓十餘里依山傍水,取名聶家堡。近親、旁支只要願意的都接來堡裡居住,天資聰明的子弟分別授以武藝和學業,就是聶小七這種下人子弟,都是從小加以培訓。

        如果是僅僅只操練武藝,聶家堡還不可能成為附近最有名望的家族之首。在聶鬍子高瞻遠矚下,不少子弟習文從政,才是聶家被周圍家族認可的主要原因。

        如今,聶家不少子弟滲入道州城各個層面,更以聶鬍子近支為主的子弟,開始在道州城嶄露頭角。聶鬍子更是大肆通過熟人、朋友招攬了不少江湖豪客和落魄文人,把個聶家堡經營的有聲有色,自此連包括當時馬楚家當權時,委派在道州城的官員都不太放在眼裡。

        如今平時堡裡慣常養了五六百人的賓客,大多數都是那種高裡來低裡去的遊俠,和一些擅長計謀的人物。道州城的一些主要官員們得了聶家好處,看聶家也沒有別的心思便睜隻眼閉隻眼,順意聶家集結在這當地順風順水。

        聶小七也不懂什麼別的事,但是他從小被人說靈巧,也跟著在聶傢俬塾裡陪著主子們,學過一些字,讀過幾篇文章。後來逐漸長大便被安排跟著聶鬍子五哥哥哥的女兒,在家族裡排行叫聶三娘的娘子做了個馬童。

        當然這還是聶家和聶鬍子,看在他那死鬼爺爺跟過聶鬍子的父親的面子上,和聶小七的父親給聶鬍子擋過劍。聶小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份恩寵有多大,也沒有去深究這些複雜的關係。

        如今聶家堡近段時間大肆招人,不斷充實聶家堡戰鬥力的時候,聶鬍子怕人多必雜壞了根基,聶小七他反倒是成了聶家內部人物。

        他現在服侍跟隨的這個漢子,是聶三小姐的親堂哥哥,聶家這一代的三爺聶無咎。因為聶無咎和妹妹聶三娘關係極好,知道聶小七平時誠實可靠又機靈,當然勝在聶小七對聶家忠心耿耿,恰好這次出來的私事又極為隱秘和忌諱,他便向妹妹要了聶小七來跟隨。

        這個聶無咎平時是聶家如今生意上最好的打理人,聶無咎是聶鬍子另外一個早亡的三哥的遺腹子,自幼被聶鬍子當親子一般對待。他從小從文習武都是半桶水,但是對這個家族裡的行當,那私鹽買賣和家族生意特別精通。

        聶鬍子自然頗有眼光,近幾年便把外門的這些生意全交給了這個侄子管理,實際上聶無咎如今在聶家還是有著幾分份量。聶無咎平時什麼都好,他只有一個特別愛好就是喜歡漂亮女人,此刻聶小七就是私下陪著他,在他偷偷買的別院會他新收的一個女子。

        聶鬍子這兩年隨著壯大,漸漸掌握了道州城附近水陸兩道的大多數生意,人的名聲也越來越大了,因為他表面上豪爽義氣,人送鎮五嶺賽湘江的名頭。

        名聲大了何況道州城勢力複雜,聶鬍子為了以防萬一,如今不允許那種來歷不明的人,進入聶家堡內部居住。聶無咎的父親雖然是聶鬍子的哥哥,但是已經早逝,何況聶家的權利全部在聶鬍子手裡,聶無咎如今看來雖然有能力,但是自小在聶鬍子面前長大,又歷來知道叔叔手段也不敢放肆。所以平時除了已經迎進堡裡,跟了自己的女人外,聶無咎看上了別的女人就只有在外門招呼。

        看著天井外的天色,聶無咎忽然有些喘喘不安的感覺,這是一種忽然而來莫名其妙的感覺。聶家堡雖然建堡緊挨著道州城,而且居高看過去似乎佔了道州城四分之一的面積,但是從這裡過去的話還有挺遠的路程。

        最重要的是其中就要經過謝老虎的地盤,這個謝老虎可是近來一直和自己聶家有些不對路的渾蛋。

        這個謝老虎據說是近半年多,才遷來道州城裡的一個外地人,也不知道給了如今道州司馬洪峰多少好處,不但自己收購了半條街的物業,開設各種各樣的行當,和聶家搶生意做。而且乘著周行逢為了軍備封江的藉口,不允許大型商船隨意通過湘江水寨,他便操縱了道州府大大小小的水路小私船運輸,而且和後知後覺的聶家發生過幾次,為了私船運輸大的爭鬥。

        因為他和洪峰的關係太好,幾次聶鬍子託人讓張文宣去懲治謝老虎的生意,張文宣竟然出於處於各方面因素考慮,打了幾個哈哈後就過去了。這無疑讓聶鬍子氣憤不已,偏偏平時太輕看張文宣幾個人,顯然張文宣和洪峰都想乘機打壓聶家勢力,於是又沒有什麼辦法,只好暗暗先約束聶家子弟。

        說起謝老虎這個人的勢力,聶鬍子也叫了幾個江湖上招攬的好手,出手去試探過,誰知道都不意鎩羽而歸,讓聶鬍子暗暗小心,而且不得不認可。

        雖然謝老虎還沒有公開怎麼樣對付聶家,就是平時聶家如今自己的一些生意,因為沒有了大型商船的緣故,都不得不借助謝老虎的水路。

        聶無咎自然知道自己叔叔的手段,不是個可以吃悶虧的人,暗地裡一直都想抓住謝老虎的小辮子,誰知道謝老虎這個人大手筆,這段時間更做了個大的動作,一晚之間把道州城裡的地痞混混全部馴服了,還堂而皇之的在道州城城西,他購買商舖的那條街上成立了一個猛虎堂。

        聶家有幾個近支房頭子弟,這段時間在道州城意外觸了猛虎堂的霉頭,謝老虎毫不客氣派人揍了一頓,打了個半死後,綁了送回聶家堡,還說如果不是看著在聶鬍子面子上的話,就直接宰了。

        聶鬍子氣得暴跳如雷,但是也沒有馬上回擊謝老虎,他不想讓張文宣和洪峰坐收漁翁之利,對於這個新來道州城的勢力,聶鬍子採取了冷靜的方式,一直在想辦法擊倒謝老虎的法子。

        當然聶鬍子也一再警告聶家子弟,儘量不要在謝老虎的地盤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聶無咎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做什麼,但是竟然忘了自己買的這個別院,這裡居然是猛虎堂一個堂口所在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9
第四十七章 國天下 家天下

        閣樓上的美人兒輕輕半支木窗格,含羞帶嗔的看著聶無咎。那雙迷人的鳳眼似乎有絲幽怨,看得聶無咎一陣慾火,也有一絲不捨和依戀。這個叫九娘的女人是生意上一個老客戶送的,據說是來自於江南一帶的女子。品嚐過美人滋味的聶無咎,自然是知道美人的銷魂和戀戀不捨,在聶家堡待了幾天,便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如今這才是第三次過來找這個女子。

        確實對於這個姿色上乘的女子,聶無咎甚至還不是瞭解她,偏偏便有些戀戀不捨,可想而知這個女子還是有著幾分手段的。她和容貌和聰慧,比自己接觸過的女人都要勝出幾分,不會明顯的纏人,但是聶無咎又忍不住思念。因為據她說姓蔡在家排行第九,聶無咎便稱她為蔡九娘子,更許諾只要聶家堡這段時間平靜下來,依自己如今在聶家的地位和手段,就一定接她進聶家堡去。

        蔡九娘子眼睜睜看著聶無咎兩個人走出門去,眼神裡多了一絲無奈和不捨。當門合上那一刻,她望著那緊閉的門,似乎有些痴了一般。

        和聶小七一起走出別院門口,就是一條青石古巷,寬不過五尺長卻有百米。兩邊是隔壁別人家兩米以上的高牆,使得這條古巷格外安靜和清雅。

        聶無咎就是喜歡這裡的清靜,而且離著主道頗有些距離,但是又不會太遠,所以才花錢在原來的主人手裡買了這棟別院。安排了兩個穩妥的老媽子來服侍,一則不會招人耳目讓人注意,二來也不會輕易讓家裡的人發現,畢竟自己在聶家堡還不是主事的人,還是要注意各房的眼色和聶鬍子的感受。

        聶小七顯然已經不小了,平時也會對聶家幾個機靈秀氣的丫鬟產生好感。也會偷偷看著她們曼妙的身姿,聽著大家評論著哪個哪個漂亮,哪個哪個好養,但是心裡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她們一起。聶小七喜歡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看著自己的三小姐聶三娘。

        在聶小七的眼裡,聶三娘無疑是漂亮的!她有著矯健勻稱的身材,因為自幼文武雙全,談吐教養自然是聶小七見過最好的了。雖然不是那種江湖上的俠女高手劍客,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個性靈動的聶三娘,也沒有把聶小七簡單當成一個下人,經常會押著聶小七陪自己到處跑和玩,而聶小七也總是會一心一意的跟隨服侍,從來不敢有半分踰越和違逆。

        聶小七也時常會聽身邊,那些同樣是下人的夥伴私底下議論過,說起女性這些誘人的道道和滋味。聶小七隻是在一邊笑笑,心裡也會遐想和迷戀。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裡卻都是聶三娘那淺淺的微笑和嗔怒。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在普通人家孩子都應該好幾個了。

        看著聶無咎那結實的後背,聶小七側身在他身後半步,給聶無咎舉著大桐油傘。看著聶無咎臉上神色似乎有些不捨,對!就是不捨的那種感覺樣子,聶小七感覺面前這個三爺,自己平時心目中的偶像,原來也和自己一樣,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怒哀樂。

        「小七,你說說看,某家如果回堡裡和叔叔說說這事,叔叔他會不會生氣!"」聶無咎似乎有些沒有了主見,對於感情這件事糊塗了,居然問起了自己身邊服侍著的,而且是沖族妹借來的下人,給自己舉傘的聶小七來,那無奈的神色讓他沒有了往日的明見。也可想而知,他心裡的無奈和糾結。

        聶小七看著聶無咎不似開玩笑,而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竟然有些焦慮,不由心裡一顫嘴巴一動,正想說話。忽然眼睛的餘光飄過,突然看到了幾個人,不由一下本能的擋在了聶無咎的身前。

        飄飄灑灑的小雨花,清靜的古石巷,這條窄窄的石巷平時幾乎沒有人走動。此刻,四個一身黑衣的大漢,手裡都拿著兵器,堵在離著巷口還有幾十米的地方。

        四個黑衣人,各個帶著黑色頭套,都只露著一雙雙似乎閃著精光的眼睛。中間那兩個人拿著兩把三尺厚背砍刀,薄而鋒利的刀刃在細雨中發出冷寒。邊上兩個人居然拿著兩條纏了兩圈,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黑麻色長鞭,長長的鞭子拿在手裡居然有丈餘長。看著這個情況,顯然是衝著聶無咎有備二來。

        聶小七雖然有些緊張,但是沒有害怕。他也是學過一些基本的功夫的,作為販賣私鹽發家的聶鬍子,家裡從來不會養閒人。何況本來聶小七人就機靈,什麼東西有人教到手就學得快。

        聶家雖然不可能教下人一些高級的招式武藝,但是基本把式和劍法刀式,這些十八般兵器,還是會因人適宜的教授每個人。而聶小七自然也會勤奮好學,平時普通四五個大漢還是不怕的。再說跟著聶三娘也沒有少做靶子,耳濡目染各種功夫也不在少數。

        這段時間,聶家堡更是有些全民皆兵,所以,聶小七也又重新加入了訓練,照實也又學了幾個招式。看著不懷好意的四個黑衣人,不由怒斥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兩個人都沒有武器,只有聶小七手中有把傘。聶小七本能的護在了聶無咎身前,他可忘了幾十個自己平時也不是聶無咎的對手。

        「聶三爺!如果聰明的話,和我們走一趟吧!」一個拿刀的黑衣人故意壓低嗓音,冷冷的揚了揚手中的刀。

        似乎下起了小雨,空中飄著悠悠揚揚的雨花,雨花飄飄清洗了樹葉花瓣,讓一切都顯得清新。這裡是一處宮殿前的花圃,花圃裡開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夫人,夫人!」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傳來,只見一個豐胸美顏的少女宮娥,提著長裙踏過花圃間的青石小道,滿鼻都是清香她似乎都沒有心情,匆匆朝宮殿裡跑了進來。

        她看到潘玉蓮正在紫檀鳳台前畫眉,不由止步輕聲深呼吸,儘量最快讓自己放鬆下來,在一旁看著嫻靜大氣的潘玉蓮動作,一時間不敢吱聲。急促呼吸緊緊的壓抑,讓她那白嫩豐滿的胸脯高聳,誘人的乳溝更令人垂涎欲墜,胸脯堅挺不住的起伏,看得在一旁服侍潘玉蓮的,另外那個有些消瘦的宮娥嘴巴微撅,眼神不住的往自己胸脯,和這個少女胸前看著比較。

        「秀秀,你在我身邊也快有半年了吧!在宮裡待了這麼許久,也當知道這宮裡面的規矩,雖然平時不管你們,如果讓人看到多失禮。宮裡大事小事都不過如此,如今究竟是有什麼事讓你這麼緊張啊!」潘玉蓮停下了手,坐直了曼妙的身子,看著這個平時在自己身邊,很是乖巧機靈的小侍女!

        一旁的那個有些消瘦的宮娥,馬上過來給她披上一襲粉色宮紗,擋著她剛剛起身,還沒有換衫的身子,她只穿著貼身內衫的身體格外誘人性感,任誰不會想到她孩子都十多歲了。十多年的王府和宮廷生活,讓潘玉蓮這個當年天真的女孩子,更會懂得讓自己最嫵媚的一面展現,哪怕是對著服侍自己的人,她的思想早都成熟了起來。

        她從小出生在一個溫馨的家庭,父親雖然是一個武將,但是和母親相敬如賓的恩愛,當真是舉案齊眉的生活。雖然生在亂世的時代,但是因為偏居嶺南大漢國,潘玉蓮的童年幾乎不知道什麼戰亂。有的也是父親的英雄事蹟,和不斷的外出南征北戰,她自己享受的卻是興王府的繁華和興盛。

        後來,自己慢慢的長大了,知道了父親的擔當和願望。然後,潘玉蓮就經歷了一個女子人生中各種各樣的大事。先是母親在自己及笄的時候就突然去世了,這讓潘玉蓮傷心了許久,明白了哪怕是親人也會有生死離別的時刻!所以她懂得時刻珍惜。

        後來,隨著父親職務的不斷升級,自然也有不少人上門來求婚,但是讓人奇怪的是,許多人家長輩看過自己之後沒有同意親事。後來聽乳母說了之後,潘玉蓮才明白一件事,自己外貌長得太像父親了,不是人家眼裡的美女,也不是那種有福氣福相的人。於是潘玉蓮又明白了,人生原來相貌和家世一樣重要。

        父親後來如願以償的坐了高位,潘玉蓮卻感覺他不開心,而且見到父親的機會越來越少。再後來就是父親進了大漢國的權利中心,自己也因為父親的原因進了王府,做了別人一個從來不認識王爺的側妃。

        不久後,這個男人出人意料登上了大漢國的最高位置,血雨腥風的坐在了皇位上,據說自己父親是出了大力的。潘玉蓮不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麼想法,而且潘玉蓮也不懂這些東西,但是潘玉蓮自己還是眷戀著父親的親情,把自己的委屈藏在了心裡。

        再後來,皇帝為了讓自己的父親堅定的支持,首次寵幸了在皇宮裡遭人恥笑的自己。潘玉蓮永遠忘不了那段時間,為了讓自己懷上皇帝的孩子,御醫反覆檢查了自己的身體。一連著三天時間,皇帝都來到自己宮裡,潘玉蓮天真以為自己以後要得寵了,女子誰不希望自己可以得到疼愛。可是三天之後,皇帝再也沒有出現在宮裡來過,他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是御醫跟他說自己懷上了龍胎。

        宮裡的那群美人們,對潘玉蓮這個沒有一絲福相,和漂亮可言的后妃,居然可以懷上龍胎自然是眼紅不已,自然是暗地裡用盡各種各樣的方法來打擊和攻擊。潘玉蓮終於明白了人性的險惡和人心的惡毒,幸好皇帝很是在意這個孩子,和對自己父親的關係維護,使得孩子順利的生了下來,而且因為是第二個皇子的緣故,潘家受到了更重大和高規格的獎勵。

        潘玉蓮再一次見到皇帝,是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潘玉蓮見到了皇帝真心的高興,雖然自後孩子的一切,潘玉蓮沒有插手過帶養,但是因為孩子的緣故,潘玉蓮在宮裡的位置自此便穩了,加上皇長子的母妃不受待見,沒有人可以在宮裡興風作浪。潘玉蓮的日子好過起來,而且潘家在興王府也如日中天起來。

        可能早就明白潘玉蓮在宮裡的環境和待遇,父親潘崇徹沒有過多的言語,為了自己的理想他和皇帝妥協了許多。幾年後再一次見到父親,他已經是大漢國軍中第一武將,對於自己這個以為人妻,以為人母的女兒,父親潘崇徹相對潘玉蓮居然已經默默無語。

        潘玉蓮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行就這樣了,隨著自己的孩子慢慢在宮里長大,加上皇帝又生了幾個兒子。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居然有個天敵,而且這個天敵是個從小就心狠手辣的角色。一個女人出於對自己孩子的保護,她對這個宮裡宮外聲名狼藉的,大漢國的大皇子沒有一絲好感,有的只是想什麼時候可以拉倒他。

        平時在宮裡,她和雅夫人關係還是不錯的,而且在大皇子小時候的時候,在秀華宮雅夫人那裡見過這個大皇子,大皇子有些無理放肆。據說在內宦們的教唆下,不但殘忍無狀,而且偏偏人又聰明懂得偽裝,十分得皇帝喜歡。但是隨著大皇子出宮,潘玉蓮越來越擔心,因為大皇子對自己一直不友善。但是對於皇帝對大皇子的寵愛程度,和大皇子的胡作非為,潘玉蓮也是耳熟能詳的。

        有些慶幸的是,好不容易聽說大皇子出了意外,潘玉蓮甚至都有些希意,彷彿看到自己的孩子登上了高位。雖然自己父親那段時間見到自己只說了兩句話,一句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第二句便是不要參與宮廷爭寵。潘玉蓮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父親的意思。但是,在大皇子出了意外後,潘玉蓮再也無法平靜心裡那顆不安的心。

        在幾個平時表現忠心內宦的拉線下,不少朝臣私底下間接的,對自己表現了忠心,潘玉蓮把他們都介紹給了自己的孩子桂王。潘玉蓮雖然知道皇帝一向精明,但是隨著大皇子的意外,她十餘年來第一次主動向皇帝示好。果然,皇帝對於大皇子的意外很傷心,桂王是適時安慰使得皇帝也對自己表示了回饋,潘玉蓮彷彿又看到了希望。

        似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在潘玉蓮感覺一切都好的時候,大皇子居然被人救下了,而且聽說是慢慢要恢復過來了。因為處於宮裡強勢皇帝的眼皮下,潘玉蓮雖然不甘心也不敢放肆,眼看著希望越來越小。但是桂王慢慢大了,有了自己漸漸成熟的思維。而且他比大皇子只小了一歲多,在身邊人的教導下,他卻也是很是出眾和優秀,心裡對那權利也是極為盼望。

        潘玉蓮聽說桂王派人去試探大皇子了,潘玉蓮心裡又是忐忑又是緊張,得來的消息讓人很是擔心。潘玉蓮自然知道皇帝的手段,雖然,皇帝表面上天天沉迷於酒色,但是沒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動作。潘玉蓮於是一再告誡桂王隱忍,果然,大皇子順利的回來了興王府,而且在萬眾矚目下成為了儲君。

        潘玉蓮徹底的失望了,知道自己的希望沒有了,她擔心桂王的事情被發現,只好試探性的向大皇子示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命運因為靠近大皇子就此改變了。對這個**的大皇子潘玉蓮又怕又恨,心裡如今卻有了一種眷戀。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喜歡自己,對於被一個皇帝感覺自己醜的女人來說,這是一件不能想像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看自己順眼,自己居然會被第二個皇帝寵愛。當時,自己被盧雅意外留在了秀華宮的時候,潘玉蓮從來沒有想過結局會是這樣。潘玉蓮受了屈辱甚至都不敢自殺,她怕禍及潘家和自己的兒子桂王,在萬般忐忑下,她人前繼續保持儀態生存。漫長的等待和恐懼,迎來了大皇子沒有要挾自己,也沒有對桂王不利。

        隨後,見識了大皇子各種和年齡完全不相符合厲害的手段,順利的一步步掌握了宮裡的勢力,接收了大漢國的江山。讓潘玉蓮寬心和還不擔心的是,自己的父親繼續受到了重用,而且讓潘玉蓮自己又驚又喜的是,自己在宮裡的地位居然和雅夫人盧雅一樣,可能外人都感覺這份榮耀來自於她的父親。潘玉蓮卻知道不僅僅如此,而且她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大皇子對自己那種疼愛。

        潘玉蓮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就不是一般人,不能以一般人的心理去揣測。顯然,這個人就是現在的皇帝,大漢國最高權力的掌握者,劉倀劉繼興!

        這個叫秀秀的宮娥聽了潘玉蓮的話,看著潘玉蓮的眼神似乎有些飄忽,居然看了潘玉蓮身邊的宮娥一眼,話到嘴邊忽然又停住了!她是潘玉蓮娘家的家養下人,後來新皇帝開恩送進宮裡來伺候潘玉蓮的人,雖然於理秀秀進宮似乎有些不合,但是作為皇帝的劉繼興沒有計較,反而時時安慰她任她選。當然,這種恩寵劉繼興現在身邊的女人都享有,不過她們進來後,都被宮裡的管事重新教授了一段時間罷了。

        潘玉蓮似乎知道秀秀心裡所想一般,淡淡的啟齒說道:「鳳兒也是個知心的,一直在身邊伺候著,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不必迴避!」

        秀秀聽明白了潘玉蓮的話,知道潘玉蓮這是要用鳳兒,這個宮娥是選秀進宮,後來重新被新皇帝啟用服侍這般主子,作為自己的主子發話了,秀秀自然言聽計從的順從。馬上乖巧的道:「奴婢剛剛去秀華宮給夫人送東西的時候,雅夫人留下奴婢賞賜了一些什物。和那邊宮裡的姐姐去取的時候,意外碰到雅夫人的身邊人玉珍也在取東西,她在和秀華宮一個姐妹聊天,奴婢卻是意外聽到一個大消息!」

        潘玉蓮自從先帝劉晟逝世以後,和盧雅一樣一直沒有從自己居住的宮殿退出去,而不是和那些太妃們一樣變成先帝的遺妃,和她們一起擠到宮裡面專門安置遺妃的北苑去養老。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劉繼興是敬重劉晟這個皇帝,潘玉蓮卻知道這是劉繼興對自己的眷愛。

        雖然從來就不理解劉繼興的審美,她甚至感覺劉繼興有些**,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需要愛憐的深宮女人。潘玉蓮自己能夠深深感覺到,劉繼興在自己身上放縱時候的激情,是一種對喜愛的女人真正的興奮。現在雖然自己不能公開作為劉繼興的女人存在,但是在劉繼興身上體會到的歡樂,讓潘玉蓮真正感覺到一個做女人的快樂!

        現在在劉繼興面前,她感覺到了被人疼愛關心的感覺,也絲毫沒有感覺到平時他劉繼興,這個年齡處事的青澀,她甚至發現劉繼興對事情的看法比先帝劉晟還要老到,有和自己父親一般冷靜的頭腦,而且更加天馬行空。

        如果說以前她沒有和劉繼興一起的時候,還一直把劉繼興當成自己兒子桂王的政敵話,那麼現在不但沒有了這個想法,而且對劉繼興更是有種深深的依戀的感覺。

        她甚至有些感激當天盧雅的安排,雖然不知道當初的時候盧雅安排的用意,自己甚至懷疑過盧雅,她是不是想通過劉繼興的手段,來陷害和要挾自己。但是現在自己真正的成了劉繼興的女人,甚至受到了劉繼興特別的疼愛,對於這個新的少年皇帝,潘玉蓮一直很是忐忑,但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沒有異端。而且反倒是現在,潘玉蓮和盧雅的關係還走的比較近,時常有互相的應和。

        按照宮裡人和那些外臣們的想法和對劉繼興的期盼,劉繼興身邊現在沒有一個天姿國色的女人,似乎是為了天下,他把那些漂亮美麗的女人都送出宮裡去了,就是有留著在宮裡的美女,那些也都是劉晟寵幸過的,雖然都是天姿國色的,但是劉繼興也是沒有正眼看過,何況表面上都於理不合,都送到北苑那邊養老去了。

        潘玉蓮雖然沒有心思和雅夫人、王瑜、蕭玥甚至孔雀公主她們去爭寵,但是她多多少少對自己和先帝劉晟的孩子,皇帝的兄弟桂王有些掛牽。所以她平時或多或少,也會對宮裡的一些事情留心,身邊這幾個宮娥也有些體貼,她不由看了看秀秀。

        「不要著急,慢慢說,宮裡也沒有旁人!」潘玉蓮雖然說著讓秀秀不著急,但是心裡莫名有些忐忑起來。因為劉繼興這次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來這邊了,這是以前兩個人在一起後沒有過的事情。

        秀秀似乎知道主子的心態一般,又緩了口氣,方緩緩的說:「奴婢去了秀華宮這幾次,一直也沒有見著雅夫人,這次無意聽那個玉珍在後面說起,才知道雅夫人竟然是和陛下出宮去了!」

        啪!潘玉蓮手中的白玉梳一下掉在了地上,落在了大理石板上竟然摔碎了,她居然失聲搶著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咱們這邊怎麼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她人已經站了起來,披在身上的宮紗一下全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那豐滿誘人,曲線分明的絕美體態。(當然她這體形也只有劉繼興這個被人認為**的人,有著這個時代被人認為畸形,那樣的審美才會認為才算是最美,當然也就是來自於劉繼興後世的審美!)

        秀秀不安的看了眼地下摔碎的玉梳,那個鳳兒不敢去給潘玉蓮披宮紗,只好蹲下身去撿拾摔碎的白玉梳。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9
第四十八章 激流暗湧

        把住聶小七的肩膀,聶小七驚訝的回頭看著聶無咎,在聶無咎的眼睛裡,聶小七似乎看到了一種決絕,他心中發熱。聶無咎劍眉一挑,輕輕的推開聶小七,靜靜的看著對面的四個人,冷冷的說道:「都藏頭縮尾!一看就是鼠輩!聶某雖然不才,但是在這道州城也是響噹噹一條漢子,你們是什麼人派過來的,不必躲躲藏藏!」

        對方似乎死豬不拍開水燙,根本就不理聶無咎的話,眼神冷冷的看著聶無咎兩個人,好像這兩個人就是砧板上的兩塊肉。拿刀左面對著聶無咎兩個人的那個黑衣人冷冷的道:「上面只要聶無咎,那個下人給點教訓,讓他回去報信!」他對著身邊一個拿著鞭子的黑衣人說著,完全不把兩個人放在眼裡,好像兩個人一定會和他們妥協一般。

        聶小七出奇的冷靜,看著這四個人的樣子,想起前兩天堡裡剛剛有個近支十四爺,突然莫名其妙失蹤了一樣,堡裡卻沒有人敢議論。同樣作為聶家堡的一個家生的下人,聶小七更明白聶鬍子的脾氣,不會允許堡裡產生任何動搖聶家威信的謠言。哪怕十四爺真的出了意外,也是沒有人敢胡說八道的。

        聶小七自然沒有機會也沒有那個身份,可以知道那個十四爺的具體下場,但是他知道跟著十四爺身邊伺候的那個下人,那個叫來福的兄弟被人砍掉了一個手掌,不要命的逃回到堡裡就暈死了過去,據說現在還沒有醒來。聶小七平時跟來福關係還不錯,但是後來來福被堡裡的人嚴密的保護了起來。

        誰在聶家勢力範圍內,敢動聶家的人,可想而知對方一定是不怕聶家的勢力。聶小七知道自己如果現在和來福一樣,不幸落到他們手裡的話,一定和來福一樣不會有好下場,如果這些人就是那些綁架十四爺的人的話,自己一定會少胳膊少腿那都是輕的了。

        現在聶小七有些慶幸自己聽了香蘭的話,這個香蘭是服侍聶三娘的丫頭,長得白白嫩嫩而且亭亭玉立,平時在聶家堡下人裡面那也是有口碑的。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已經出落得不亞於堡裡的幾個小姐,重要的是他爺爺聶忠,他是聶小七練習功夫的啟蒙師傅。據說當年聶忠和自己爺爺關係也是極好的,後來聶忠做了聶家外房的護院頭,也是因為有一身不錯的武藝。

        這幾年隨著年齡增大,加之聶家招收了許多江湖上的人物,按照聶忠自己的話說,他自己的那些把式拿不出手了。他主動從護院頭退了下來,而且受到主家尊重在聶家養老。不過他平時閒時,還是會主動教教這些年紀小的孩子,聶小七就是他比較喜歡的一個。

        而且聶忠還不止一次鼓勵聶小七,只要聶小七哪次受到聶家家主的表揚和賞賜安排,他就會把自己的寶貝孫女香蘭,做主給自己做女人。聶小七知道香蘭在下人眼裡還是不錯的,據說還有個旁支少爺想納香蘭為妾,但是聶小七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即使他對著聶忠感謝不已,心裡隱隱記掛的確實是另外一個身影,而平時對香蘭也像妹妹一樣。

        從小就在聶家長大,他把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還有一個個或近或遠的人,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聶忠對自己很好,他年青的時候經常和聶小七的爺爺一起廝混,還跟隨老太爺一起走南闖北。他後來被道州城一帶熟悉他的人稱為鐵臂螳螂,那是因為據說他會一套螳螂拳,還有一雙堅硬的手臂。這雙手臂在他年青的時候,據說最牛的就是可以揮臂打折一根碗口粗的樹幹。

        聶小七練習功夫的時間比較晚,作為下人的身份,如果不是聶鬍子為了加強聶家的勢力,他可能都沒有機會跟著大家一起學習。當然他也很聰明,平時服侍著也會看主子們練習,自己休息下來的時候也會按著記憶去比劃,即使他很努力,沒有專門的師傅,而且他平時要服侍人,自然也不可能學到很多。不過聶忠看到聶小七的艱苦,還是照實叫去點撥了一陣,這倒是對聶小七最大的幫助,當然最重要的是教了聶小七鐵臂功。

        聶小七遠遠沒有練習到鐵臂的境界,據說當年聶忠可是足足練習了十多年的硬功,才有後來的身手。聶小七也見過聶無咎和他幾個兄弟練習,聶無咎也沒有練習過硬功,但是聶小七看到他一樣可以用手砍斷大樹,聽聶三娘說那是一種內功。

        聶小七自然眼饞,後來幾次聶無咎的出眾,讓他漸漸成了聶小七的偶像,因為聶三娘也很崇拜聶無咎。就是作為女性的聶三娘,聶小七也見識過她的身手,雖然遠遠不及聶無咎幾個兄弟,但是在她的幾個朋友裡面,她還算身手不錯的了。

        香蘭對聶小七一直不錯,年紀小雖然還沒有上升到愛慕的高度,但是隨著爺爺聶忠對聶小七的欣賞,她又和聶小七一起服侍聶三娘,自然平時便對聶小七比較照顧。

        雖然不會有什麼好的暗示和禮物,不過機靈的香蘭還是有心思,看到他經常陪聶三娘出去行走,不由給他配了一雙用鐵片打造的護臂,這是她看到爺爺戴的護臂後,偷偷用自己攢的私房零用,特意去鐵匠鋪定做的。

        這護臂平時戴在雙臂上,外面穿著衣服根本看不出來,聶小七平時跟著聶三娘,聶三娘雖然不會故意整治聶小七,但是她的那些朋友不少任信。總會無聊叫一些下人比賽之類,聶小七倒也省了很多苦頭。這個不大不小的秘密,就是機靈的聶三娘都是不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堡裡的人出門經常出事,香蘭自然便有些擔心經常出門的聶小七。死纏爛打的說服了爺爺聶忠,居然讓聶忠把他自己的護臂,那副精鋼打造的護臂送給了聶小七。聶忠對於孫女的心思,自然是有喜有憂,但是還是順著了她的意思。

        但是聶小七哪裡敢收啊,那是聶忠多年順手的武器之一。後來還是香蘭生了氣不理他,聶小七有些無可奈何。偏偏乘著這次聶小七跟著聶無咎出來,香蘭硬是把護臂塞給了聶小七。聶小七現在感覺,如果沒有香蘭的先見之明,自己此刻可能已經六神無主了。

        從來沒有一刻,想如今這個時候感動。聶小七甚至心裡感覺,如果此刻香蘭在的話,自己一定要說你太好了,一定娶她做自己的女人。

        「小七,你怕不怕,記住不用管某家,等下乘亂,你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是受傷,你都要跑回堡裡去報信!某家怎麼樣你不用管,你把這裡的一切告訴七叔就好!」聶無咎緊緊的抓著聶小七的肩膀,看著很是冷靜的聶小七。

        如果是平時,聶小七會毫不猶豫的聽聶無咎的話,下人本來就應該要聽話。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逃跑,這些人不一定會放過自己。何況如果自己跑回聶家堡,作為主人的聶鬍子看到自己毫髮未損的話,照他平時的脾氣也不會放過自己。

        對方手裡拿著兵器,聶無咎和自己手無寸鐵。雖然聶小七不怕死,尤其是和自己偶像在一起。但是他更不傻,對方如果真的為了來抓聶無咎的話,不可能不摸清聶無咎的底細,知道聶無咎平時的狀態。

        至少,聶小七估計這些人的戰鬥力,肯定是最差也和聶無咎差不了多少,自己在他們面前就是砧板上的肉,就是弱不禁風的小人物。但是聶小七心裡在飛速想著,不認為自己能從他們手裡跑脫,即使他們放過自己,讓自己回去聶家堡報信,至少肯定也會對自己施暴。此時看向聶無咎冷靜的神色,聶小七忽然有了個想法,在心裡做了個這麼大最大膽的決定。

        「三爺,小七感謝老爺和聶家的養育之恩,前兩天來福的例子就在前面擺著,這些人是不會放過咱們的。小七受了三小姐的囑託,三爺又是小七平時敬重的人,小七第一次服侍三爺,沒有想到這種事情。小七絕對不怕死,但是知道自己功夫太差,但是小七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小七這裡有個計畫!」聶小七冷靜的看著四個黑衣人,舉著那把傘,更加靠近聶無咎,顯得十分害怕的樣子,卻低聲挨著聶無咎說著。

        聶無咎驚訝的看著這個平時自己不注意的下人,只見聶小七一臉平靜,聶無咎不由似乎剛剛認識他一般,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感動,本來對於這個環境,聶無咎感覺沒有什麼希望,此刻聽了聶小七幾句話,心思潮湧感覺有了無數變化。

        聶無咎臉上不動聲色,聽著聶小七靜靜的說著自己的想法,心裡不由把握似乎多了幾分,眉毛雖然還是緊鎖,眼神確實犀利起來。耳朵一動,便看到剛剛院子來處那邊巷尾,也跑過來兩個黑衣人,各自手裡也拿著刀,知道不能再等。不由一把搶過聶小七手裡的傘,手一抖傘花,朝四個黑衣人衝了過去。

        這四個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聶無咎膽敢主動出擊。但是雙方畢竟隔著十來米,其中兩個拿厚背刀的黑衣人一聲不吭,主動搶出也迎身來攻。大家一言不發,迎面就對上了。

        這條石巷很窄,最寬也不過三米左右。聶無咎先發制人腳下使力,人便縱身拔高騰空而起,油傘沿飛旋成影,向左手邊先半步的黑衣人攻去。此時聶無咎手中的短油傘,在這宅子的巷子裡,倒是成了最好的兵器。

        居高臨下,腳在一側圍牆上急速再點,人便更加快速前衝,居然帶起了一股勁風撲向兩個黑衣人。他今天出門會女人,哪裡會想著隨身帶兵器,更加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盯上。心中含怒,畢竟他自小跟隨叔叔聶鬍子長大,也得到過聶鬍子親傳。拿著油傘便用上了內力,飛旋的傘沿急旋呼響。先機已佔,聶無咎便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如果被這傘沿擊中,在會功夫的人手裡也不是小事,左手那個黑衣人似乎知道厲害,無奈側身半步後退。聶無咎得理不饒人,左腳在旁邊院牆上再次一踢,人根本沒有落地,手中的傘沿成影,白花花刺眼般襲向右邊的黑衣人。當真是在轉念間直接已經主動出擊,哪怕是面對兩個黑衣人手中有刀,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但是,黑衣人也不是好相與的,左邊那個黑衣人連連後退,終於穩住身子,足下一點一刀便向聶無咎砍下,雖然還遠遠的,但是刀風已經襲來。

        這哪裡是要抓人,簡直就是要殺人。四人中後面的一個持鞭的黑衣人看他同伴樣子,手中長鞭一抖,叭一聲在空中脆響,鞭子頭便朝兩人間襲來。他可不希望砍死聶無咎,及時的提醒自己的同伴。

        而另外持一條長鞭的黑衣人因為石巷很窄,此刻倒暫時站在了後面。倒是來處巷尾後面跑過來的兩個拿刀黑衣人,此刻已經離得近了。一時間,似乎小小的石巷裡殺機四伏。

        這個時候,安靜的聶小七突然行動,發狠般也朝這邊四個黑衣人奔了過來。他赤手空拳就這麼衝了過來,兩個和聶無咎對敵的拿刀黑衣人看聶小七沒有武器,懶得理聶小七,任他貼著牆邊衝了過去。

        這一下亂套了一般,而一直沒有行動的那個拿鞭子的黑衣人,看到聶小七衝了過來,眼神裡居然有絲殘忍的笑意。

        他人也不過來,手指頭對著聶小七勾勾,不宵的看著聶小七,示意他過來,手中的長鞭叭的一聲,靈蛇般竄了過來。

        「報!」一聲冷清的脆響,打亂了此刻高高站在殿頂青瓦上男子的思維。他負手挺身而立,在有些破敗的青瓦殿頂上,容情瀟灑脫塵。雙目精光內斂,雖然看不出表情,卻更讓人知道此人身居高位,他一襲洗的發白的藍袍無風微微輕擺。

        他本來正看著遠處,那裡是連綿的山峰,山峰下有大片的莊院。此刻那莊院四處火光衝天而起,隱隱的還傳來陣陣嘶喊打殺聲。聽到報聲他緩緩的回過頭來,藉著近晚的光線,可以看出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清瘦男子。

        這裡是離著開封府不遠的一座無名小山,這座小山不過兩百來米高的海拔,甚至連著和那邊莊院後的山峰,顯然也是屬於一片山脈。這裡山上雖然也鬱鬱蔥蔥的長滿參天大樹,但是可能因為山太過普通,樹太過平常,反倒是沒有什麼名氣。

        據說,後來這裡山上因為有著道家的人物來了這裡修真,最初就是一個小茅棚,後來才慢慢發展成一個小道觀。此後也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如今因為這裡一座荒廢的小道觀,所以平時本地人把這裡稱之為觀堂山。

        而此時遠處山峰下那處起火的莊院,原乃是本地有名的一個觀瞻所在,就是這座觀堂山都是這片莊院主人的產業了。這片莊院之所以有名和龐大,因為這裡乃是如今周國有名的權勢人物名下的物業。就是周國如今的殿前都點檢、先帝駙馬爺張永德的至親,他叔叔前洛州兵馬都監張鈞的莊園。

        先不說這張鈞是什麼都監和什麼大人物,單是這張永德不得了,他可是五代時候周國了不得的人物。他乃是周國太祖皇帝郭威欽點的駙馬爺,第四個公主壽安公主的丈夫。

        當天,因為前朝北漢國主無道,誅殺謬盡太祖皇帝在京的後人,使得登基為天子的太祖皇帝郭威自此無後。當真可以說是絕戶了,郭威雖然做了皇帝,也想了許多辦法,可是一直再也沒有後代。

        太祖皇帝沒有辦法,在廣徵內宮的情況下也沒有再留下後嗣,只好在自己的親屬裡面尋找繼位人。這首先想到的就是內侄柴榮和女婿張永德,但是事實上後來選擇的就是內侄柴榮,而沒有選擇這個女婿,柴榮也因此改名為郭榮。

        讓郭榮繼位最重要的更是怕張永德不服,雖然張永德一向仁孝,但是太祖郭威還是果斷的決定,臨危讓張永德做了顧命大臣,並且在自己病床前參拜郭榮,自此定了主從關係!但是周國的人誰不知道,後來周國現在的皇帝郭榮對張永德禮敬有加,畢竟張永德的夫人可是太祖皇帝的親女,自己現在名義上的親妹妹,而皇帝郭榮只是太祖的外侄。

        而張永德也不負眾望的出眾,先是替皇帝征戰北漢立下奇功,自此嶄露頭角。繼而追隨皇帝郭榮南下,奪得南唐十餘州,自此兩國便以長江為界,而皇帝郭榮也把張永德擢升為周國殿前都檢點。

        尤其是在周國的高平之戰,乃是周國軍事上劃時代之戰,也是皇帝郭榮在周國軍中立威的一次戰役,沒有這次戰爭也許周國在中原的歷史將要改寫。而在這次攸關大局的戰役中,張永德身為戰將,不但渾不懼死;而且臨陣臨危的建立奇功。不但救下皇帝郭榮於陣前危難,而且定策斬殺逃將懼陣將領,穩定了軍心審視了全局。

        而且更為突出的是大戰之餘,他悉心於嚴於治軍,頓觀於全局,度勢於一旦,審時於瞬間。他對皇帝郭榮推心置腹說了一番話,流溢著他治軍治國的遠見卓識。

        當然,現在軍中流傳著另外一件事,只不過知道的人還比較少而已。這件事,如果出來的話,可能會引起周國動盪。那就是點檢做天子,這個傳言現在越來越凶。

        而現在,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9
第四十九章 人間正道

        張永德靜靜的負手而立,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淡定,這個神色平靜的男人一臉平靜,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怯場。

        他靜靜的對著自己,訴說著自己身邊發生的事,訴說著這幾天,在自己身邊親朋好友身上發生的事情。

        這個男人他有著不錯的儀姿,貌似翩翩佳君子,想著他和自己接觸的手段和想法,突然間,神出鬼沒的便出現在自己面前。張永德雖然不是那種飛簷走壁的劍客俠士,那也是大周國有名的將軍,真正上過戰場統過大軍的人物。

        自己府上也有不少門客和護衛,可是在這個人面前如同虛設,張永德想起唐末江湖上盛傳的劍客和遊俠,心裡此刻卻天翻地覆的倒騰了起來。如果得罪這些人,任你多高名與利,只怕也是一場空。

        誒一件事都是令人頭疼的事情,也許每件事情都是一個契機。張永德自問也是見過不少高手的,真正面對這些神出鬼沒的高手,張永德發現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法,在這個時候體現了有好有壞。畢竟,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如果對方見到自己要對自己不利,肯定自己在就不是對方的下飯菜了。

        對方剛剛所說的這些事情,自己都是通過朝中幾個知道秘密的人知道了,當然肯定是皇帝授意告訴自己的,這一切不管是暗示還是必然的舉動,都是當權者的手段。如今就是朝廷中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對方卻瞭如指掌的和自己聊開,顯然他不但知道事情,而且是提前就知道這些事情!

        他究竟是什麼人?張永德不感覺有人會要挾自己。以自己平時的處事方法和方式,以及自己和公主的低調,至少在周國應該不可能有人會做這個文章。至於所謂的什麼點檢做天子,這種傳言的流散,張永德感覺皇帝郭榮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分析。

        當然,至於為什麼會有這個傳言,張永德感覺不外乎兩點。一個就是自己的位置讓人家眼紅了,想辦法要干倒自己;要麼就是有人怕自己有心思,套取更大的權利,至於這個人就是不言而喻了。

        如今周國和北漢一直不對眼,那是歷史以來的原因,他們如果拿自己做文章,會有這個可能。但是自己掌握的信息,偏安一耦的北漢如今應該沒有這個人力物力。

        還有就是皇帝柴榮一直想動手的蜀中,享於安樂的蜀中就更不可能有這個架勢了。因為當權的國主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下面的人躲避還來不及了。

        至於一直想有所為的南唐國,張永德想著更是不可能了,因為如今周國有一大半的探子都在南唐。可以說對南唐國的監控是上上下下的嚴密,如今周國在集聚最後一絲周全,準備對南唐致命一擊,對南唐的行動更是明白。

        他們對付自己,無外乎就是為了挑撥自己和皇帝郭榮的關係。自己不是傻子,皇帝更不會是糊塗。這些人的用意不管深還是淺,自然是會有下文的,張永德深明這一點,所以沒有先表態。當然,張永德不排除皇帝對自己有想法。

        先是自己族內堂兄張永恆在汴州司馬任上,因為仗著自己身份和勢力欺男霸女,竟然被其中一個苦主家的人當街刺殺;繼而是自己小舅陸榭在長江統軍,縱容和不能阻止發現手下將士南逃制止不利,反而被想逃跑的將士斬殺在軍營;而就在昨天晚上,自己的叔叔前洛州兵馬都監張鈞,一家一百五十多口人,居然被斬殺在自己的莊院裡,算的是血洗滿門了。

        這無論是哪一件事情,對於朝廷來說,都不是小事情。而對於每個事主和張永德的關係來說,在於張永德的位置來說也不是好事情。如果是太平盛世的時代,這每一件都足以讓張永德傷及根本;對於這個草菅人命的時代來說,這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翻天覆地。

        但是,張永德知道這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當然,他也不會去胡亂揣測,畢竟這些事情不管他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張永德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最適合,以不變應萬變為上。

        確實,如今作為在大周國的政壇,站在張永德這個位置來說,在周國他的處境十分微妙和敏感,誰都知道他和國主之間的秘密。張永德身居高位,郭榮年青有為,兩個人是一時瑜亮。

        自己家族因為近百年來,都是以武功傳家,雖然個個都是武將,但是也都是文武兼修。家中子弟多是仁孝出名,個個也都有身不俗的武藝在身。自己這個堂兄,張永恆雖然不是那種特別出眾的名人,也不是家族最優秀的幾個兄弟,更不是那種一呼百應的統軍大帥,其實一身武藝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刀馬功夫還算可以。尋常十多個大漢根本不在話下,何況如今作為司馬的他,身邊肯定會有幾個跟隨,想不到居然被人當街刺殺。

        當街被人刺殺這種鏡頭,要麼是凶手武藝出眾揮灑自如,要麼自己這個堂兄太差勁了,和小孩一般不堪一擊,但是這種事情可能嗎!說給張永德聽他也不會相信。

        自己這個堂兄還是想在政壇上有所建樹的,所以家族這幾年也在逐漸培養他。春節的時候自己剛剛見過他,渾身上下可以說都是透露著生氣,也正是最有拼頭的年華。自己這個堂兄雖然納了幾房妻妾,就算平時不斷寵愛,但是因此而受難,張永德感覺事情有些玄乎了。

        自己小舅陸榭是自己最小的娘舅,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雖然也是因為先帝郭威登基後,先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提拔他,但是他確實自己也是極有想法和能力的一個人。

        如今作為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正跟隨周國大軍在長江沿岸駐守。自從唐國降藩割地後,長江以北盡屬周國。陸榭作為周國的將軍自然帶有一軍,安扎有營寨為基地。

        至於說有將士逃離往南唐,張永德完全相信。不管周國兵力有多強大,現在甚至逼迫的唐國割地降藩。但是唐國曆來確實比周國繁華,有很多周國沿線駐守的士兵,原來就是唐國的人。他們雖然重新的編排,也加入了不同的隊伍,可是小範圍根本難以成氣候。

        可是周國的兵員歷來就是老兵混雜新兵,降兵和原來的領將分離。每個軍營的降兵和新兵更是有明顯的比例,至於陸榭的軍營裡面的將士,能夠弒將逃離,張永德深深感覺懷疑著,畢竟陸榭也是有自己親軍的,據說陸榭的所有親軍都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如今自己小舅平時統軍的能力,和這複雜的局勢讓張永德陷入了沉思。

        因為,陸榭當天能夠逐漸深任將軍,開始確實是先帝郭威眷顧。後來,卻是陸榭自己有能力體現,在軍中嶄露了頭角,被先帝發覺他的長處,才逐漸給他提拔為中層將領,正往高層將領培養和帶領。如果單單是為了看著自己面子上,先帝完全可以把陸榭留在京城,做一個閒職官員的。

        如今的皇帝郭榮確實年輕有為,沒有看著張永德的面子上,使勁去提拔陸榭,但是陸榭在郭榮手裡也很順利升級。這恰好有利的說明了陸榭的能力勝任,他手下出現的將士出逃的事件,到最後自己被出逃將士身弒,讓張永德心裡感覺到難過。

        自己叔叔張鈞曾任洛州兵馬都監,雖然職務不高地位不顯。但是因為自己父親和祖父的追封,和自己在周國的地位,他也享受著極高的地位和待遇。

        他也很理智的退出了官場,在京城外購置莊院養老去了,生活過得的是有滋有味的。想不到如今卻莫名其妙遭了大難,一家人被殺了個乾乾淨淨。據說他前一段時間,相中了一個舉子的寡妻,竟然莫名其妙的逃過了一難。

        自己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派人去徹查和尋找了,卻是還沒有見到叔叔,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和突然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張永德歷來仁孝於世,如果面前這個人不來尋找,他正準備親自趕去城外莊院。

        他也從來沒有和別人透露過半點,關於自己和皇帝郭榮之間有什麼分歧,對於大周國和自己的想法,張永德從來不和別人提起半句,就是對家人自己的想法意思他也一直緘口不言。他不是顧忌什麼,而是感覺作為一個臣子自己應該做什麼。

        如今在周國他不但是殿前都檢點,還是皇帝郭榮禁軍的最高統帥,不管處於自己和皇帝什麼關係,張永德明白自己的位置。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對張永德這個位置和身份,肯定是最忌諱和忌憚的了。雖然皇帝也從來沒有流露出什麼,以及對張永德做出有什麼動靜來,但是張永德自己明白,像自己現在的位置,肯定是十分尷尬和敏感。

        周國現在只有兩個人權高位重,而且明面上對皇帝郭榮的位置,有著直接的位置和影響力威脅,因為如今這兩個人手上都有重兵,而且都和先帝郭威有很深的關係。先帝郭威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在大周國都是靠這些人才能順風順水。

        張永德知道一個勉強就算是自己,另外一個就是如今皇帝郭榮的岳父,當年在中原號稱武將世家出身的淮陽王世家,現在獨據藩鎮天雄軍節度的衛王符彥卿。衛王符彥卿的身份更是特殊,但是他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將軍,反而連任四朝都沒有人嫉妒。

        作為皇帝的郭榮,自己和符彥卿應該都算至親。但是對於權利和名望,哪個朝代的上位者,可以自然釋懷呢!他一直雖然沒有過表現任何不妥,但是肯定會監視自己兩個人的行為,張永德毫不懷疑這一點。

        張永德從小出身於並州陽曲一個豪富家族,而且家族裡先輩世代行武,是自唐以來有名的武將家族。他父親張穎公,曾經在後晉國石敬瑭手裡做過高級武官,是當時的安州防禦使。對於當時武將的職務配置來說,那可是一個大大的高官了。

        當年後晉國皇帝的侍衛使,就是後來的周國太祖皇帝郭威,也就是現在周國皇帝郭榮的父親,江湖上人稱郭雀兒。而當時張永德的父親張穎,和太祖皇帝郭威同殿為臣,在當年就是極為要好的朋友。所以,從小就被郭威認識的張永德,年少的時候就被郭威知曉和賞識。

        但是,郭威賞識張永德並不是因為武功和才氣,而是因為他從小在家族裡,所被培養出來的德行。因為張永德還在很小的時候,他生母就逝世了,後來他的父親張穎續絃再娶了一房。但是張永德侍奉這個繼母和自己生母一般,所以自小張永德便以賢孝聞名於故里,深得鄉民和家族裡人的讚許。

        在張永德年方弱冠20歲的時候,太祖皇帝郭威就把自己的第四個女兒嫁給了他,誰都沒有想到,當年還是如此的門當戶對。

        當然,那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時局會如何發展,太祖皇帝還是漢國大臣。後來太祖皇帝登基,張永德自然成了駙馬爺。也就是在張永德成婚這一年,善戰深的軍心的太祖皇帝郭威,被中原漢國隱帝提升為漢國樞密使,掌握了整個漢國兵馬的決策權。而太祖皇帝郭威因為朝廷的器重也沒有避嫌,上表舉薦自己優秀的女婿張永德,做了漢國的供奉官押班。

        但是,年輕的隱帝十分恐懼郭威的權勢,而且還忌憚張永德做了自己身邊的供奉官班頭,於是越想心裡越不舒服。後來更在身邊人的慫恿下,加之自己也確實對郭威不放心,便想先加害張永德來懾服郭威。

        他先是讓張永德去給當時的昭義節度使常思送東西,這種名義上的送東西,就是後世宋朝常有的生辰綱。作為一國皇帝本來是藩鎮應該給自己進貢,可是五代時候,軍閥的勢力強大到一定地步,中央政府就無法管轄。對於這個常思,隱帝採取的是懷柔,當然,這些可能都不是隱帝這個傻瓜可以想出來的。然後,隱帝一邊密詔給常思,希望常思見到張永德後,就把他的行為找個藉口給殺掉。因為隱帝知道常思雖然和郭威一殿為臣,但是兩個人一直不對路,而且因為統軍的問題,經常掐架和對付。

        但是,隱帝忽略了常思的膽量,以及忽略了常思這個人的理想。常思雖然平時和郭威一殿為臣的時候,因為上面有皇帝罩著,還敢和郭威一起叫板爭寵。後來皇帝倒下了,新皇帝上台沒有人支持。常思便知道郭威的勢力越來越大,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自己明顯已經不是郭威的對手了。居然不願意為隱帝火中取栗,但是當時也把張永德囚禁了起來,好酒好菜的招待著,明顯就是想做牆頭草。

        果然,沒有過多久,稀里糊塗的小皇帝隱帝,聽信讒言和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做了一件五代史上很殘忍的事情。設計殺了樞密使郭威在京城的一家老小,而且還大膽的想殺郭威。他做的這件事情,直接導致了一個國家的滅亡。

        原因就是悲痛的郭威起兵反抗,最後兵變殺了隱帝,更用計逼退了隱帝的叔叔,後來欲襲帝位的劉贇的親生父親,一樣在外帶兵任職的北京(太原)留守劉崇,自此操控了朝廷大權。雖然隱晦的迴避了一段時間,但是郭威還是無可避免的做了皇帝。

        見風使舵的常思相當明智,這個時候馬上就把軟禁在自己手裡的張永德送來京城,完全的取悅了風頭正旺的郭威,也保全了心存感激的張永德。當然,張永德後來能夠真正步入周國權利中心,自然是郭威登基之後了,也是張永德自己的才華得到了展示。

        似乎郭威的登基是喜事,但是他最大的苦惱,就是來自於沒有了男性後代。當初隱帝發瘋把郭家後代殺得乾乾淨淨,那是真正的滅門,就連現在的皇帝郭榮的長子都沒有放過。

        誰也沒有想到過事情會是這樣,郭威也做過各種各樣的努力。但是常年的騎馬征戰,男性生育方面自然會有影響,何況是郭威的年齡,在這個時代本來就算年事已高。郭威雖然身邊后妃成群,卻再也沒有留下半個後代。

        本來作為郭威的親女兒和女婿,張永德應該會佔有優勢的。但是張永德知道自己家族的強勢,和張家人丁的眾多,讓一向傳統念舊的太祖皇帝郭威產生了懷疑。何況,張永德也知道自己在家族裡,並不是最強勢和最有威望的人,作為皇帝的郭威肯定懷疑自己能不能保持,自己名下這一房在張家順利發展。也就是說保持這份江山,是自己和公主後代的天下。

        最重要的就是,郭威身邊被認作義子的郭榮,他本來就是郭威的內侄,而且精明能幹多有謀略。許多地方嶄露的才華甚至更比自己強,自己雖然沒有去爭什麼,但是張永德明白自己這輩子,只適合做什麼不適合做什麼。

        這個男子微笑的看著張永德,淡淡的說道:「某家姬鴻仲,祖籍中原,現旅居嶺南,平時往來於中原諸國,主要從事各地各種特產的轉賣交易,幸會張大人!」

        「嶺南!」看到這個清雅脫俗的男子,居然是個商人,張永德還是極為驚訝。當然大周國皇帝郭榮以前也做過商人,張永德絕對不會就此輕視這個男子。

        倒是聽到他說出這個地方,張永德真是感覺有些陌生,在他的記憶裡那是一個太遙遠的地方了。歷來,在前朝以前,都把楚地五嶺以外的地方,都統稱為化外野蠻的地方。中原地方的勢力和藩鎮,都懶得去理會那個蠻荒之地的信息。

        張永德的資料似乎還停留在,許多年前聽過的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建立那個勢力的人物,南漢國的高祖皇帝,劉岩。當然隱隱還有劉岩這個人,和他的家族發家史。在中原地區,對於劉岩掌管五嶺以外的勢力和地盤,那都是不屑一顧的。

        有時候,張永德也會聽到有人偶爾會,說道嶺南那個遙遠的地方,那裡據說盛產水果和海味。但是因為崎嶇和千山阻隔,加之當地人沒有開化,是歷朝和前朝發配流放罪人的一個野蠻的地方。

        甚至,後來張永德也聽到過,南漢國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然甚至把嶺南的人都妖魔化了。據說皇帝劉岩死了之後,他的某個兒子繼承了帝位。在有一年境內還發生了起義,一直鬧到了南唐國,後來還是南唐國一起出手,滅了那股起義的勢力。

        因為實在是太遠了,張永德對那個遙遠的地方都沒有什麼概念,在他心目中,都是江南的委婉和中原的大氣。就是歷來中原也是以居中為主,看著這個氣度軒昂的男子,如夢似幻的畫中人。張永德此刻根本不相信,這個風度人物會來自於自己想像中的野蠻的地方。

        不管處於哪一點,對於這個風度翩翩的男子,張永德都產生了一股濃濃的興趣,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遙遠的地方的一切。以及,這個男子和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會有什麼關聯呢!

        於是他親自過來拉近距離,邀請這個名喚姬鴻仲的男子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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