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213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9
第0885章 分派

    “首先是官員薦拔,我大燕地域遼闊,所需的官員數以萬計,而朕有暫停了科舉制度,所以各地的官員都很緊缺。

    再加上之前有一批官員鬧事、貪瀆,被朕處決。

    獲缺的官員多達上千。

    所以朕決定,不拘一格降人才。

    凡是有能力的,身家清白的,不論其出身,皆可以舉薦。

    必要的時候,可以從已經退伍的軍官中挑選人手,充實官員的獲缺。”

    楊七徐徐而談。

    趙普沉吟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或許不用這麼麻煩,朝廷許多官位,職權皆有重複,實行精兵簡政的話,應該能清理出一批官員,朝廷再從這些官員中挑選一部分可用的,充實官員獲缺,就能解決官員不夠用的麻煩。”

    蘇易簡六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楊七點頭道:“這也是朕接下來要說的。精兵的政令,我們一直在推行,也取得了不錯的成果。但是簡政方面,卻並沒有及時跟上。

    一則是燕國初定,為了盡快的安定百姓,朕不得不在河東、江南兩地,暫時採用宋國的一些舊制。而原南國等地,仍舊採用的是以前的舊制。

    二則,朝廷建立時間短暫,貿然改制,會引起很多人反彈。

    因為這兩則原因,簡政方面一直舉步不前。

    而如今,燕國已然安定,百姓們也已經安居樂業,加上出海潮吸引了一大批的豪門大族出海,幫我們轉移了世人的視線。

    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藉著這一次出海潮,對朝廷各級官制,進行改革。

    務求做到一官一職,不重複,不疊加。

    同時,我們可以通過這一次的改革,對官員進行考核,能者上,庸者下,多餘的剔除,缺少的補充。”

    寇准在一旁插話道:“陛下,官員考核的條件是什麼?還有舉薦官員的話,又是什麼條件?”

    楊七豎起一根手指,堅定地道:“朕要求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務實,絕對的務實。朕不在乎他什麼出身,也不在乎他文采有多高,更不在乎他名聲有多大。

    朕只看一點,那就是他當官以後,能不能領百姓過上好日子。

    只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他在真眼裡就是個好官,就能通過朕的考核。

    舉薦的官員,朕不論他的出身,也不問他是否有大學問,只要他有能力,勝任他所被舉薦的官職,朕可以用他。

    目前在職的官員,以四年為準,考核一次。

    被舉薦的官員,先以假官許之,一年一考。

    以三年為期限,第一年看他們個人能力,第二年看他們對職權的瞭解,第三年就看他們的成果。”

    “中層官員和上層官員呢?”

    這一句是呂端問的。

    楊七遲疑了一下,說道:“中層和上層的官員,朕還是希望以務實為主。除此之外,朕還希望你們能把關,確認一下他們對儒家的態度。”

    事關儒家,楊七幾人神情明顯鄭重了不少。

    在座的包括楊七在內,都算得上是儒家門生。

    如今楊七開口要考核百官對儒家的態度,其他人神情明顯有些不自然。

    楊七慎重地道:“朕沒有一言罷絕儒家的意思。但是,朕也絕不會讓朝堂,成為儒家一門的一言堂。儒家學說可用,但是卻不能完全依仗。

    更不能成為有些人,藉著門生故舊,結黨營私的工具。

    朕被人逼迫了大半年。

    在這大半年,朕看清了很多事情。

    有人因為門生故舊的原因,罔顧國朝法律,不論對錯,沆瀣一氣的跟朝廷作對。

    所以,朕必須打壓儒家,扶持其他百家,努力促成百家爭鳴,百花齊放。

    所以,朕希望你們下去以後,在考核百官的時候,查清楚他們對待儒家的態度。

    太過親近儒家的,能打壓就打壓。

    有自己堅持的,真心實意為百姓做事的,就擢升。”

    楊七虎目四掃了一圈,堅定地道:“這就是朕大老遠的把諸位聚齊的重要原因。偌大的國家,朕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管過來,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你們幫忙,需要你們幫朕去做。

    朕決定將燕國領土分為七個區域,你們七個人,每人負責一個區域。

    爭取在出海潮回落前,完成朕交代給你們的差事。

    朕希望,等到那些有心人回過神的時候,我們已經齊心協力,將大燕國,打造成了鐵桶一般。

    那些有心人無論再怎麼翻騰,也翻不起任何大浪。

    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蘇易簡七人面面相覷。

    半晌,蘇易簡遲疑地道:“陛下信任我們,將如此重任交託給我們,我們感激莫名。只是燕國國土遼闊,官員繁多,我們七個人,考核所有的官員,萬一有什麼疏漏……”

    其他六人聽到這話,紛紛豎起耳朵。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他們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有出錯的時候,甚至有時候迫於無奈,還得徇私。

    畢竟,這麼大的職權落在手裡,鐵人也會被糖衣炮彈腐蝕,萬一犯了錯,怎麼辦?

    楊七瞥了他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們不必擔心,朕可以肯定,你們不會出錯。”

    蘇易簡七人一愣,一臉疑惑。

    楊七抬手撫掌。

    “啪啪~”

    彭湃在楊七掌聲中,笑吟吟地從御書房外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跟著幾個如同木頭人一樣的稻草人。

    “參見諸位大人。”

    彭湃滿臉笑意,就像是一個偷到了雞的黃鼠狼。

    在他身後,七個木頭人一樣的稻草人,隨著他緩緩躬身施禮。

    “這是……”

    蘇易簡七人一臉疑惑。

    楊七笑眯眯地道:“這是朕為諸位準備的隨行。他們會陪著你們,完成所有官員的考核、陞遷。有什麼你們不方便查的,他們會幫你們查清;有些你們查不到的,他們也會幫你們查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們會幫你們管住你們的手腳,讓你們免得遭人蠱惑,幹出什麼後悔的事情。”

    蘇易簡七人一愣,暗自俯首,有些哭笑不得。

    這擺明了是派人監視他們嘛。

    然而,對這個安排,他們卻並沒有表現出不滿的神色。

    他們一個個都是官場上的老饕,深知官場上的規矩。

    楊七給予了他們那麼大的權柄,派人監視他們,很正常。

    如果哪天楊七賦予了他們極大的權柄,卻不派人監視他們,那他們才會真的擔心。

    而且,楊七這事兒做的也大氣。

    他不像是其他的皇帝,派人監視官員,還偷偷摸摸的。

    他直接把監視人員光明正大的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知道自己會被人監視,並且隨時保持驚醒。

    楊七對著七個特地培訓出來的稻草人擺擺手,笑道:“讓你們見識見識他們的能力。”

    七個稻草人隨著楊七擺手,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桌前。

    他們隨手捻起了桌上的一份公文,仔細的翻閱了一遍。

    然後面無表情的放下。

    距離蘇易簡身邊的那個稻草人率先開口,“蘇易簡,後周顯德五年生人,生於梓州銅山,宋太平興國五年甲榜第一狀元……”

    那個稻草人細數著蘇易簡的過往。

    蘇易簡七人聽著,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驚奇的。

    以蘇易簡今時今日的地位,他的過往,燕國境內大部分跟朝廷有瓜葛的人都能說出一二三。

    然而,隨著那個稻草人越說越多。

    蘇易簡七人臉上緩緩的顯出了驚愕的神色。

    因為從他的嘴裡,不斷的說出一些許多人並不知道的蘇易簡的舊事。

    比如蘇易簡曾經在宋朝任職的時候,一次出行的時候,偶然碰到了一個遭人遺棄的女童。

    他憐憫其幼小,悄悄收養,然後交給了蘇母教養。

    對外一直說,那是蘇家遠方表親的遺孤。

    可事實上,那個女童跟蘇家一點兒血親也沒有。

    這件事,只有蘇家少數人知道,世人皆不知道真相。

    然而,那個稻草人卻輕而易舉的說出了此事。

    蘇易簡有些驚愕地快速的翻開了放在他面前的公文,仔細翻閱以後,在裡面找到了有關這一段的描述。

    “真的?”

    寇准微微張嘴,略顯驚愕的試問。

    蘇易簡沉重地點點頭,低聲道:“過目不忘?”

    蘇易簡七人下意識地看向了那七個稻草人。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七個稻草人依次將他們看過的資料一字不落地背誦了出來。

    過目不忘的人,並不少見。

    在座的七人中,蘇易簡、寇准就是這方面的奇才。

    也正是因為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他們才能憑藉著不到中年的年齡就位極人臣。

    然而,楊七一口氣能找到七個過目不忘的,並且將他們培訓成了類似於忠誠的死士的木頭人,這就讓蘇易簡七個人覺得驚奇了。

    “我不信!”

    寇准第一個表示不信,他隨手從面前的公文裡抽出了一本,遞給身邊的稻草人,沉聲道:“一炷香之內,你要是能背過這封公文,我就相信你。”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挑出了公文測試。

    楊七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他們測試。

    經過了一番測試以後。

    蘇易簡七人終於確定,眼前的七人確實是過目不忘的人。

    “砰砰砰~”

    寇准見此,非但沒有激動,反而憤恨的拍著桌子,低吼著對楊七道:“您這是扼殺良才!”

    其他六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在他們看來,七個過目不忘的良才,若是稍加調教,就能成為獨當一面的良才。

    如今卻被楊七培訓成了類似機器的木頭人。

    這不是扼殺良才是什麼?

    楊七瞥了憤恨的寇准一眼,淡淡地道:“過目不忘,有些人是先天的,有些人卻可以後天培養。你眼前的這七個人,就是後天培養出來的。

    他們也並不算是真正的過目不忘。

    只是在對個人過往上,才會展現出這種能力。

    如果換成其他的事情,他們很有可能就會失去過目不忘的能力。

    所以,朕並沒有扼殺良才,而是培育了七個良才。”

    蘇易簡七人一臉愕然。

    陳耀驚叫道:“這也能培養?”

    楊七瞥了他一眼,笑道:“朕不是已經培養了一個不輸給歷史上任何一位名臣的幹才嗎?”

    陳耀一愣,苦笑道:“臣哪裡算得上是什麼幹才。”

    “啪啪啪~”

    楊七拍拍手,認真地道:“他們的問題,稍後再議。我們言歸正傳。放在你們眼前的,就是你們即將要考核的官員,已經落葉和趙廸在代朕巡視天下的時候發現的良才。

    你們拿到這些公文以後,盡快的熟悉一下。

    然後按照朕給你們劃分的區域,開始進行考核。

    五品以下的官員,你們不需要向朕奏請,直接可以罷免或者陞遷。

    五品以上的官員,你們寫成奏疏,通過監察司的渠道,送到朕的手裡,朕會及時批覆。”

    蘇易簡七人伸手抱過了一疊又一疊楊七分配給他們的公文。

    楊七在一旁繼續說道:“此次出海潮,是朕費盡心機爭取過來的機會。一旦錯過了,百官們勢必會警覺,到時候我們再下手,可就難了。

    所以,朕希望,你們七人可以雷厲風行的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這一份差事。

    你們七人,皆是宰相之才,朕相信你們的能力。”

    趙普、呂端等人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寇准、蘇易簡兩個人卻有些發懵。

    “陛下,您為何將我調回了燕京城?”

    寇准近兩年,都在金陵府、邕州一代處理政務,楊七給他分配的地方,卻是燕京城。

    而近兩年在燕京城理政的蘇易簡,卻被調往了金陵府、邕州一代。

    然而。

    寇准不問還好,一問楊七就發飆了。

    只見楊七陰測測地瞪著寇准,沉聲道:“為什麼調你回燕京城,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

    “啊?!”

    “八妹十九了……”

    寇准眨巴著眼,還是有點懵。

    旁邊的蘇易簡卻笑出了豬聲。

    “哈哈哈……”

    等到大家的笑聲連成一片的時候。

    寇准才反應了過來。

    他苦著臉耷拉下腦袋。

    楊七挑起了眉毛,冷冷地笑道:“怎麼,你想悔婚?莫非你這些年在金陵府悄悄的金屋藏嬌,玩的有些樂不思蜀了?”

    不願意!

    很不願意!

    寇准心裡瘋狂的吶喊,腦袋卻瘋狂的搖擺,“怎麼會,臣不是那種人。能娶到大長公主,臣的福氣,臣怎麼可能不願意。”

    事實上,寇准真有悔婚的心思。

    原因無他。

    自從楊延琪受封為大長公主以後,越發暴力了。

    她和楊排風二人,儼然成了燕京城最大的霸王。

    寇准害怕,他把楊延琪娶回家,會被這個母老虎給玩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0
第0886章 楊七嫁妹

    “臣等告退……”

    楊七分配過了差事以後,蘇易簡幾人也沒有多留,紛紛離開了皇宮。

    時間緊,任務重,誰也沒有閒心坐下來飲酒作樂。

    寇准如喪考妣,苦著臉,耷拉著腦袋,不情不願地離開了皇宮。

    楊七一路相送,一直送到了宮門口。

    臨走之際。

    趙普稍稍落於人後,顯然是有話要跟楊七說。

    等到其他人登車或者離宮了以後,趙普才湊到楊七面前,躬身道:“陛下……”

    楊七昂首,“有話直說,你我君臣,不需要那麼多客套。”

    趙普點點頭,低聲道:“陛下要針對儒家,老臣並沒有異議,老臣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提醒陛下。”

    趙普頓了頓,沉重地道:“孔連杰暫時不能動。”

    楊七眉頭一挑,詫異地看著趙普,“為何,你要保他?”

    趙普搖頭,頓首道:“老臣只是半路出家的讀書人,儒家從沒有承認過老臣是儒家門生,老臣不會為儒家賣命,更何況老臣答應過陛下,要幫助陛下一起撐起民族脊樑。

    所以老臣不可能站在陛下的對立面。

    之所以提醒陛下不要動孔連杰,是因為他身份特殊。

    在朝廷改革的關鍵時刻,貿然動他,勢必會引起其他人的警覺。

    所以,老臣以為,非但不能動他,還得好好的招呼好他。

    以此麻痺那些人。

    等到我們事成以後,大勢所趨,誰也不能阻擋我們腳步的時候。

    陛下要殺要刮,老臣絕不阻攔。”

    趙普一番話,發自肺腑。

    楊七能夠感受到趙普話裡的真誠。

    不得不承認,趙普在宋朝的時候,能夠歷經三朝,屹立不倒,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他曾經有一些貪瀆的小毛病,可是比起他的智慧、謀略、治國經驗,那點兒小毛病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國事、私事、人情,他分的很清楚。

    楊七微微昂首,沉聲道:“此事朕知道輕重,朕暫時不會動孔連杰,且讓他再蹦跶一些時日。”

    “那老臣就放心了,老臣告辭。”

    趙普作揖過後,轉身欲走。

    “等等……”

    楊七喊住了他,遲疑了良久,沉聲道:“你年齡也不小了,從汴梁到燕京城來回奔波,時間長了,恐怕身體也吃不消。

    以後你就不用在汴梁和燕京城中間奔波了。

    有事你派人送信給朕,朕有吩咐也會派人送信給你。”

    趙普一愣,身軀微微一顫,臉色難看地道:“陛下這是要……”

    楊七搖頭道:“你不必多心,朕並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朕還指望你幫朕多撐幾年呢。朕對汴梁的事務,鞭長莫及,還要直望你幫朕看著。

    朕只是不希望你過度操勞。

    朕希望等到燕國繁榮昌盛,萬邦來朝的時候,還能跟你一起把酒言歡。”

    趙普感激莫名,深深一禮。

    “老臣謹遵陛下吩咐。”

    在楊七地注視下,趙普緩緩登上了馬車,搖搖晃晃地出了皇宮。

    燕國的七位重臣,悄悄地進宮,又悄悄地出宮。

    沒有一點張揚。

    等到他們離開了燕京城以後,燕京城的百姓也不知道他們曾經聚在一起過。

    燕國的百姓更不知道。

    這一場悄無聲息舉行的燕國庭議,將會對燕國造成多大的影響。

    蘇易簡幾人回到地方以後,並沒有大刀闊斧進行考核。

    七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先從舉薦官員開始做起。

    由監察司查探過的賢才,他們只需要按圖索驥,再加以考驗,就能放心的使用。

    楊七對於他們七個人如此開局,很滿意。

    先充實朝廷的官員人數,然後再做考核清查,陞遷調動,可以大大的避免出現無人可用的場面。

    時間一晃,到了五月。

    五月初一。

    良辰吉日,宜嫁娶。

    寇准和楊延琪盛大的婚禮也徐徐拉開了帷幕。

    身為燕國的大長公主。

    楊延琪出嫁的場面十分浩大。

    十里紅妝那都是輕的。

    光是運送陪嫁的財貨的隊伍,就超過了十里。

    由於皇宮距離公主府的位置不遠,為了讓百姓更清楚地看到公主出嫁的場面。

    禮部的官員在請示了楊七以後,讓迎嫁、送嫁的隊伍,圍繞著燕京城轉了一圈,才到達目的地。

    楊延琪一大早就穿上了一襲紅妝在皇宮裡瘋跑。

    作為燕京城一霸,她絲毫沒有小女兒出嫁時候哭哭啼啼的姿態。

    反而反過來安慰哭的稀里嘩啦的佘賽花。

    並且,她在佘賽花面前許諾,每七日就會進宮探望她。

    淨安宮。

    佘賽花淚眼婆娑地拉著楊延琪的手,哽咽道:“為娘見不見你倒是其次,為娘就是害怕你嫁過去了受委屈。”

    楊延琪聽到這話,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道:“娘,您就放心吧。孩兒就算是借寇准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欺負我。

    他要是敢跟我炸毛,孩兒就打死他。”

    老楊在一旁聽著這話,嘴角直抽抽。

    楊排風以手扶額,不敢看楊延琪凶殘的模樣。

    楊七剛走到淨安宮門口,聽到了楊延琪這話,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太丟人了。

    楊七彷彿已經看到了河東獅吼的另一個版本在上演。

    估計,以後在民間故事裡就不會出現什麼河東獅吼一類的故事。

    燕京獅吼應該會成為主流。

    楊七回到了御書房以後,默默的為寇准默哀了三分鐘,然後讓陳琳關上了宮門,誰來也不見。

    送嫁的事情由留在燕京城的楊三代勞。

    倒不是楊七不願意送,而是楊七敢送,寇家受不起。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縱然楊七在燕國提倡人人平等,可是根深蒂固的等級制度,根本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打破的。

    當然了,楊七非要送的話,誰也攔不住。

    但是,楊七在見識到了楊延琪彪悍的模樣以後,一點送的心思也沒有。

    楊延琪在淨安宮裡安撫了佘賽花,找宮娥打聽了楊七的去向以後,一路奔到了御書房。

    “砰砰砰~”

    御書房的門被楊延琪砸的砰砰響。

    陳琳在門外陪著笑臉,點頭哈腰地道:“公主殿下,陛下有緊急軍情要處理,不便被打擾。”

    楊延琪凶巴巴地喊道:“我今天都要嫁人了,他都不見見我,他還有沒有良心。還緊急軍情,燕國四鄰,有那個敢跟我們扎刺的。

    讓開,讓我進去。”

    陳琳苦著臉,哀求道:“公主殿下,您就別為難奴婢了。陛下確實是有緊急的軍情要處理。他特地命奴婢守在此處,避免被人打擾。”

    “當我是三歲小孩好騙?讓開!”

    楊延琪蠻橫地推開了陳琳,一腳踹開了御書房大門。

    “嘭!”

    兩扇大門,裝在門柱上,震的轟隆作響。

    坐在龍椅上以手扶額的楊七嘴角直抽抽。

    “七哥!”

    楊延琪風風火火衝進了御書房。

    楊七下意識板起臉,抬起頭,訓斥道:“一個女兒家,馬上就要嫁人了,還這麼鬧騰,成何體統。”

    楊延琪絲毫不懼,仰著腦袋,哼哼道:“我馬上就是寇家的人了,要管我,也是寇家的人管我。你已經管不到我了。”

    楊延琪這話說的大氣。

    問題是寇家有人敢管你嗎?

    寇父寇母皆是軟性子,萬事以和為貴。

    寇准的性子倒是剛烈一些,可是碰上了不講理的楊延琪,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楊七瞪著眼睛,低吼道:“一個女兒家,一點兒也不知羞。有什麼事趕緊說,說完滾蛋。”

    “那我可說了。”

    楊延琪挺直了腰板,朗聲道:“七哥,你什麼時候納排風為妃?”

    楊七皺起眉頭,不悅道:“你成婚,跟排風有什麼關係。不得胡鬧,趕緊去準備,別耽誤了吉時,被人說閒話。”

    楊延琪手叉腰,理直氣壯地道:“我沒有胡鬧,七哥你被稱為天下第一聰明人,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排風她喜歡你。”

    楊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胡說八道,排風才多大,她懂什麼情情愛愛的東西。她對朕,只是一片感激之情。並不牽扯兒女私情。

    再說了,朕只當她是妹妹。

    從不牽扯其他情感。

    現在、立刻、馬上,給朕出去,不然別怪朕叫人將你叉出去。”

    楊延琪不屑地癟癟嘴,“走就走,不需要你趕。”

    楊延琪冷哼一聲後,大步流星地出了御書房。

    剛一出門,就看到了臉色煞白地楊排風,站在御書房門外。

    楊延琪心頭一跳,趕忙湊上前,拉起了楊排風的手,輕聲道:“排風,你沒事吧?”

    楊排風搖了搖頭,臉上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低聲道:“我沒事……快走吧,吉時馬上就到了,寇准馬上就要進宮了。”

    楊延琪雖然大大咧咧的,可是她心思卻很細膩。

    她心裡清楚,楊排風肯定是聽到了楊七剛才說的話,受到了打擊,所以才臉色煞白的。

    她牽著楊排風的手,一邊往自己的宮裡走,一邊堅定地道:“排風,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變成我嫂子的。”

    楊排風臉色難看地搖頭,“不……不用了……”

    楊延琪瞪起眼睛,惱怒道:“什麼不用了,我們姐妹可是一起殺過賊,一起交過命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不等楊排風再說話,楊延琪自己做主道:“就這麼決定了。”

    楊排風一言不發的跟在楊排風身後。

    御書房。

    等到楊延琪走了以後,陳琳苦笑著進入到了房內,弓著腰道:“咱們這位公主,還真是了不得。”

    楊七長吁短嘆道:“慣成了個混混了,以後有寇准受的。”

    陳琳沉吟道:“奴婢就怕寇相公受不住。”

    楊七一愣,遲疑了片刻,吩咐陳琳道:“去府庫內,取一根兩指寬,一尺長的楠木,讓匠人雕成戒尺,派人送到太后手裡。”

    陳琳愕然道:“陛下,您這麼做要是讓公主知道了,只怕會拆了皇宮跟您拚命吧?”

    楊七瞪眼道:“朕就算給寇准戒尺,他敢打嗎?朕怕那丫頭下手沒個輕重,回頭把寇准打死,提前給寇准一個東西,讓他關鍵時候,用來保命。”

    陳琳恍然,“奴婢這就去。”

    宮裡的匠人們辦事速度特別快。

    等到寇准跨馬到了皇宮的時候。

    匠人們已經趕製出了戒尺。

    陳琳親自將戒尺送到了佘賽花手裡。

    佘賽花拿到了戒尺以後,略微愣了一會兒,並沒有多言。

    她令宮娥取來了金粉,用筆在上面點了一個‘免’字,交給工匠燙入戒尺。

    寇准在禮部官員引領下,進入到淨安宮叩拜佘賽花的時候。

    佘賽花讓人將戒尺遞給了寇准。

    然後,輕聲叮囑道:“戒尺是陛下吩咐人特地為你趕製的。本宮擅自作主,在上面點了一個字。相信你不會介意吧。”

    寇准拿過了戒尺,心頭也是一喜。

    但是他看到了戒尺上那一個大大的‘免’字的時候,當即就想掉頭跑。

    母子連心,佘賽花在拿到戒尺的時候,就懂了楊七的意思。

    而她在戒尺上加了一個字,卻變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楊七料定了寇准不敢對楊延琪下手,所以賜下了戒尺,並沒有任何附加的話。

    可是佘賽花加了一個字,那就是附加的意思。

    沒加字的戒尺在手,寇准逼急了,真教訓楊延琪的話,到時候到了楊七面前,也能理論一番。

    可是佘賽花加上一個字以後,寇准就再也沒辦法教訓楊延琪了。

    這一個字,卻有兩個意思。

    “不謝恩嗎?”

    佘賽花見寇准跪在地上發愣,就笑眯眯地問道。

    寇准熱淚縱橫地跪倒在地,叩首道:“兒臣多謝母后恩賜……”

    他這是真苦,而不是感動的。

    “去吧……”

    佘賽花擺了擺手。

    寇准拿著戒尺,出了淨安宮。

    然後,他只需要當木頭人就行,一應的禮數,皆由禮部官員負責。

    吉時到了以後。

    皇宮宮城上。

    巨大的洪鐘被敲響。

    “咚咚咚……”

    一連八十一聲洪鐘。

    直到寇准跨馬出了皇宮,依然在響。

    宮城上的洪鐘,可不是隨便敲的。

    它每敲一下,代表著一份禮遇、一份恩寵。

    八十一響,算是最高的恩寵。

    聲勢浩大的婚禮,烘熱了整座燕京城。

    入夜以後。

    楊七一道聖旨出宮。

    “金吾不禁!”

    百姓們變得更加歡騰。

    然而,就在最熱鬧的時候,皇宮的大門被敲響。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1
第0887章 猛虎凶殘,寇准求救

    御書房內。

    寇准捂著眼睛,像是個無賴席地而坐。

    楊七下了火炕,穿上了靴子,踱步到了寇准面前,黑著臉,“新婚之夜,你居然敢丟下朕的妹妹獨守空房,還跑到朕這裡撒潑,當真以為朕不敢治你?”

    寇准放下了捂著眼睛的手,悲憤地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悄悄你那妹妹,給我打成什麼樣了。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當年有一隻猴子受招安以後,也是這麼跟他老大說的。

    然後它為壓在山下五百年。

    楊七不可能壓寇准五百年。

    因為確實是楊延琪理虧。

    瞧著寇准那一隻被打的烏青的眼睛,楊七輕咳了一聲,蹲下身,輕聲細語道:“怎麼會弄成這樣?”

    寇准委屈地道:“我怎麼知道,我依禮過去掀蓋頭,她一拳過來,就成這樣了。”

    楊七一愣,哭笑不得。

    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別看楊延琪大大咧咧的,其實她內心深處,一直都是一個警惕性很高的姑娘。

    她又未經人事。

    突然被掀開蓋頭,自然有些緊張,她能想到的,就是用拳頭保護自己。

    楊七一邊安撫寇准,一邊吩咐陳琳去請教習的嬤嬤。

    按理說,這些禮數問題,教習嬤嬤在楊延琪出門的時候,應該告訴她的,沒理由會鬧成這樣的。

    少頃過後。

    頂著兩個熊貓眼的教習嬤嬤,委屈巴巴的進入到了御書房。

    “奴婢參見陛下……”

    看著教習嬤嬤烏青的眼眶,楊七錯愕道:“你這又是怎麼了?”

    教習嬤嬤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自己撞得……”

    假話!

    誰能把自己眼眶撞黑?

    楊七微微板起臉,冷哼道:“你可知道欺君是什麼罪過?”

    教習嬤嬤渾身一顫,趕忙道:“奴婢有罪,奴婢知錯。此事跟公主無關,是奴婢自己不好,惹了公主生氣。”

    楊七嘴角抽搐了一下,冷聲道:“朕不想聽這些,朕要聽過程。再敢有一句假話,朕會讓你知道欺君的下場。”

    教習嬤嬤聞言,苦著臉道:“此事說起來是奴婢的責任,奴婢幫公主梳妝,交代夫妻之間的規矩。可是奴婢忘了咱們大燕有大燕的規矩,擅自做主在公主背後別了一根針,扎疼了公主,這才引得公主動怒。”

    古代女子出嫁,會在背後別一根針,這件事楊七知曉。

    當年曹琳嫁給他的時候,就遭了這個罪。

    只是楊延琪不是曹琳,她不會受這個委屈。

    楊七長嘆一口氣,無奈道:“然後你就被趕出了房門?再也沒見過公主?”

    教習嬤嬤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楊七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教習嬤嬤走了以後,楊七對撒潑的寇准道:“先起來吧。事情的原委你應該也猜到了。很明顯是教習嬤嬤並沒有把規矩告訴楊延琪,所以她才不知所措的動手打你。

    你先回去,朕回頭會派人去寇府教一教她規矩。”

    “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

    寇准依舊在地上撒潑,“過了今天,未必過的了明天。反正回去也是被打死,還不如在宮裡被你打死。”

    楊七瞪眼道:“朕不是賜了你戒尺嗎?”

    寇准翻了個白眼,“有什麼用?太后在上面題了個‘免’字,您告訴我,怎麼用?”

    楊七黑著臉,瞪了寇准一眼。

    他在御書房裡頻繁踱步。

    半晌之後,楊七瞪著寇准道:“朕允許你耍一些小手段收服她,但是別太過火。”

    寇准一聽這話,出溜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

    事實證明,寇準有的是手段降伏楊延琪這隻母老虎,只是礙於她的身份,不好耍心眼,所以一直處在被動的一面。

    如今楊七准許了他使用小手段,那他就不用顧忌那些了。

    楊七惡狠狠地瞪了寇准一眼。

    “滾!”

    “得嘞!”

    寇准屁顛屁顛的離開了御書房。

    寇准離開以後。

    楊七問身邊的陳琳,“宮裡可有通武藝的教習嬤嬤?”

    陳琳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宮裡之前倒是有懂武藝的嬤嬤,只是被皇后娘娘查出身份不明,有暗通宮外的嫌疑。

    娘娘怕宮裡的小皇子小公主有個什麼意外,所以就處理了她們。

    如今宮裡已經不再用懂武藝的嬤嬤了。”

    “哎……一般人去了也降不住楊延琪啊。”

    楊七長嘆了一聲,思慮了良久,道:“事到如今,唯有一人能擔此重任。”

    “去長春宮……”

    提到了長春宮,陳琳臉色有些不自然,“陛下,這大晚上的去長春宮……”

    楊七瞪眼,“再有人胡言亂語,就給朕剁成肉醬。”

    “諾~”

    少頃後。

    陳琳帶著楊七到了長春宮外。

    楊七雖然是這座皇城的主宰,可是到了長春宮門口的時候,並沒有進門。

    他讓陳琳去叫門。

    門開以後,一個小宮娥探出腦袋。

    見到了楊七以後,慌忙施禮,“奴婢參見陛下。”

    楊七點點頭,問道:“四嫂可好?”

    小宮娥回話道:“夫人一切安好。”

    楊七沉吟道:“你進去告訴四嫂,朕有事請她往宮外一行,看她方不方便。”

    “奴婢這就去。”

    小宮娥進了長春宮,沒過多久以後又出來了。

    她先給楊七施禮,然後道:“夫人請您進去。”

    楊七一愣,苦著臉道:“朕……朕就不進去了。”

    小宮娥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夫人說,陛下要是不進來,就讓奴婢問陛下,‘七弟當了皇帝以後,身份高貴了,連四嫂都不願意見了嗎’?”

    “哎……”

    楊七長嘆一口氣,苦笑道:“罷了,前面帶路。”

    夜晚的長春宮,冷冷清清。

    除了正房裡那一盞搖曳的燈火外,一片漆黑。

    楊七在小宮娥帶領下,到了正房門口。

    “七郎求見嫂嫂。”

    “進來吧。”

    楊七在任何人面前,都能理直氣壯的自稱一聲朕。

    唯獨在她面前,規規矩矩的要自稱一聲七郎。

    這是楊家欠她的。

    正房內的擺設很簡單。

    僅有一些簡單的家具。

    唯獨一個巨大的書架很顯眼,書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兵書。

    書架上乾乾淨淨的,顯然經常有人清掃。

    在書架旁,有一個小小的神庵,孟金榜盤膝坐在神庵前的蒲團上,閉目養神。

    “七弟來了,坐。小雲,沏茶!”

    孟金榜並沒有起身,依舊面神庵而坐,她的聲音徐徐傳來。

    楊七坐定,待到小宮娥送上了茶水,才開口道:“今夜過來見四嫂是有一事相求。”

    孟金榜低聲道:“自家人,說什麼求不求的。”

    楊七點頭,緩緩將楊延琪和寇准的事情徐徐的告訴孟金榜。

    孟金榜聽聞楊七的話以後,並沒有被楊延琪和寇准的趣事逗笑,也沒有哭笑不得的意思。

    反而長嘆了一口氣。

    楊七心頭一揪。

    很明顯,楊延琪和寇准婚房的趣事,勾起了孟金榜的回憶。

    曾經和楊四的回憶。

    “八妹這丫頭,十八的人了,還這麼瘋瘋癲癲的,確實該教訓教訓。”

    就在楊七準備說些什麼打破僵局的時候,孟金榜緩緩開口。

    楊七鄭重點頭,“確實該教訓。只是我思來想去,宮裡能降得住八妹,又能去寇府一行的,唯有您。”

    “嫂嫂應下了。這就讓小雲準備東西,前往寇府。八妹也算是嫂嫂看著長大的,不能讓她洞房花燭留下遺憾。”

    “那七郎就先告辭了……”

    楊七轉身欲走。

    “等等……”

    “四嫂有什麼吩咐。”

    孟金榜緩緩起身,踱步到了楊七身前,輕聲道:“嫂嫂有一事相求。”

    楊七一愣,敞亮道:“四嫂但說無妨,只要七郎能辦到的,都幫你辦妥。”

    孟金榜沉吟了片刻,低聲道:“嫂嫂打算搬出宮去住。”

    楊七緩緩皺起眉頭,沉聲道:“為何要搬出宮去住?可是在宮裡受了委屈,還是那個該死的東西在背後亂嚼舌根子?”

    楊七當即拉下臉,冷聲喊道:“陳琳,給朕嚴查,但凡查出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子,就給朕把她的舌頭割下來。”

    陳琳趕忙躬身道:“奴婢這就去。”

    “別!”

    孟金榜出聲攔下陳琳,她安慰楊七道:“嫂嫂要出宮去住,跟旁人無關。更沒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子。”

    楊七一愣,緩緩挑起眉頭,“嫂嫂是怕宮外的人說閒話,壞了朕的名聲?”

    孟金榜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楊七沉聲道:“朕不在乎,誰敢亂嚼舌根子,朕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孟金榜搖搖頭,輕聲道:“七弟不必為嫂嫂大興刀兵。嫂嫂知道你留我在宮裡住是一片好心。只是為了嫂嫂,讓你擔上污名,嫂嫂於心不忍。”

    “可是讓你一個人出宮,爹娘、我,又於心何忍?”

    楊七急聲道。

    孟金榜展顏一笑,“怎麼會是一個人呢?嫂嫂準備搬去姑子廟,跟清欲那個丫頭一起住。嫂嫂看她一個人,怪可憐的,所以去陪陪她。”

    “這……”

    孟金榜又道:“七弟,你不欠嫂嫂什麼。你真正虧欠的是清欲。嫂嫂如今好歹還有你,還有爹娘,還有叔嫂姑侄,可是清欲那個丫頭,什麼都沒有。

    她為了你出家為尼,如今又為了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守在姑子廟。

    反正嫂嫂也是一個人,在宮裡也是閒著,還不如搬出去陪她。

    左右有個說話的人,不寂寞。

    更何況,嫂嫂聽說,清欲那個丫頭倔強的很,你派人送去的東西,都被她扔出了門。

    她一個人在姑子廟裡,靠著兩畝良田過活。

    嫂嫂去了姑子廟以後,你就可以藉著給嫂嫂送東西的名義,多補償補償她。”

    孟金榜搬出了清欲,這讓楊七很為難。

    孟金榜要是真的搬去跟清欲住,楊七確實能順勢送一些東西進去,

    只要清欲過的不那麼苦,楊七多少心裡能好受一些。

    孟金榜眼見楊七猶豫,就繼續道:“你若是不答應嫂嫂,那嫂嫂就只能去求一求娘。相信娘不會拒絕嫂嫂的請求。”

    孟金榜去求佘賽花,成功率很高。

    畢竟,佘賽花也希望孟金榜能夠過的舒心一些。

    之所以沒有去求佘賽花,反而先求了的楊七,就是為了安楊七那一刻重情重義的心。

    “哎~”

    楊七長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七郎聽你的就是。回頭我讓曹琳從宮裡挑一些伺候人的好手,您帶過去。美七日,我會讓陳琳給你們送吃穿用度過去。

    我在讓將作監的大匠,製作一塊腰牌給您,您想進宮的時候,隨時就進來。”

    孟金榜微微頓身一禮,“那嫂嫂就先謝過七弟了。”

    “哎~”

    楊七再次長嘆一口氣,帶著陳琳匆匆離去。

    回到御書房以後。

    楊七憤怒的掀翻了龍案,衝著陳琳咆哮,“立刻召集使臣去遼國,歲貢增翻一倍。”

    陳琳目瞪口呆的看著楊七,驚叫道:“陛下,遼國如今所擁之地狹小,他們又是遊牧民族,不事生產,一年三十萬兩的歲貢已經接近了他們國稅的極限,再加一倍,他們可拿不出那麼多錢。”

    楊七紅著眼珠子,怒吼道:“他們能不能拿得出,於朕何干?朕就是不講理,朕就是要必死他們。有本事讓他們來咬朕啊?”

    陳琳苦著臉,低下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楊七似乎還不覺得解氣,他又吩咐道:“再派人去給殤傾子傳令,告訴他,每年接收的歲貢達不到六十萬兩,就給朕帶兵衝進遼國去搶。

    什麼時候搶夠了,什麼時候再撤兵。”

    “那還不如直接把遼國滅了呢……”

    陳琳無奈的嘟囔了一句。

    楊七瞪著眼珠子喊道:“朕就是要留著他,一直留著他。朕的四嫂受一天苦,朕就要讓遼國萬倍償還。”

    “還不去傳令?!”

    “奴婢這就去。”

    “……”

    然而,任憑楊七再憤怒,孟金榜終究還是搬離了皇宮。

    在她去寇府調教楊延琪後的第二日,她就讓人幫她收拾了東西,搬到了姑子廟。

    當天,就有人傳出風言風語。

    楊七為了避免在楊延琪婚期內見血,他吩咐彭湃將那些人盡數捉拿以後,送到了北涼國,去當北征的農奴。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1
第0888章 一晃五年

    時間總是靜悄悄的從人身旁溜走,等你注意到它,要伸手抓住它的時候,你會發現,在你不知不覺間,它已經往前跑了一大截。

    年老的人會變得更年老,年輕的人則在逐漸地變年老。

    經過了時間洗刷。

    巍巍燕京城,少了一絲喧囂,多了一絲厚重。

    街道上的大青石磚在時間洗刷下,不復往日的清白,反而變得黑黝黝的。

    街道兩旁商舖裡的夥計,在日頭正盛的時候,往街道上灑上清水,頓時讓行人感覺到一陣舒爽。

    一大、兩小,三道身影踩著牛皮短靴,愉快的在略有積水街道上跑過,濺起了一顆顆沾滿了泥土的水珠。

    “你們兩個快點,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為首的少女,一襲紅衣,風風火火的往前跑,她還不時的回頭,提醒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小尾巴。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小傢伙,七八歲大的年紀,皆穿一身錦衣。

    其中一個瘦瘦弱弱的,眼睛靈動地在四處亂撇。

    另一個身體很壯實,目不斜視的跟在少女身後。

    瘦瘦弱弱的小傢伙跑了一會兒,眼看紅衣少女越跑越遠,他就把主意打在了另一個小夥伴身上。

    “狄青,我跑不動了,你背我。”

    壯實的小傢伙回首瞥了他一眼,癟癟嘴,道:“做夢……”

    瘦瘦弱弱的小傢伙撅著嘴道:“你不背我,我就把你弄壞桂英姐梳妝盒的事情告訴他。”

    提到了梳妝盒,壯實的小傢伙惱怒的低吼道:“桂英姐的梳妝盒明明是你弄壞以後塞到我手裡的,你冤枉我。”

    瘦瘦弱弱的小傢伙一副無賴的模樣道:“誰看見了?沒人看見。但是我和九姑可都看到了桂英姐的梳妝盒壞到了你手裡。”

    壯實的小傢伙,差點撲過去掐死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傢伙。

    瘦瘦弱弱的小傢伙口中的九姑,是一個比他們二人還小的小丫頭,一向跟他親近,唯他馬首是瞻。

    他要是說黑的,小丫頭肯定也說是黑的。

    瘦瘦弱弱的小傢伙眼見壯實的小傢伙一臉猶豫,他眼珠子一轉,低聲道:“狄青,昨日我去父皇御書房的時候可聽洪爺爺說了,桂英姐的刀法已經大成,馬上就要習練槍法了。

    她的武藝可比你高出了一茬,她要是知道了你弄壞了她的梳妝盒。

    滋滋滋……”

    壯實的小傢伙一想到前面正在奔跑的紅衣少女凶殘的模樣,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那可是一個凶殘起來,敢在皇帝面前打皇子的人。

    惹不起!

    壯實的小傢伙咬咬牙,瞪了瘦弱的小傢伙一眼,略微蹲下身,“上來……”

    瘦弱的小傢伙一喜,快步地走到了壯實的小傢伙身後。

    “你們在幹嘛?”

    一道嬌喝聲在二人耳邊響起。

    瘦弱的小傢伙渾身一僵,燦燦地笑道:“沒幹嘛……”

    壯實的小傢伙很誠實地回應道:“宗衛讓我背他。”

    紅衣少女瞪了他們二人一眼,然後對瘦弱的小傢伙道:“你要是需要人背,那就等彭叔叔追上來以後,找他背你。”

    瘦弱的小傢伙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說話間,還威脅地瞪了壯實的小傢伙一眼。

    壯實的小傢伙見狀,咬了咬牙。

    他不願意被瘦弱的小傢伙威脅,所以他要找紅衣少女坦白從寬。

    “桂英姐,對不起,你的梳妝盒是我弄壞的。”

    紅衣少女聞言一愣,狐疑地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又不喜歡梳妝,哪來的梳妝盒。”

    “楊宗衛!你又騙我!”

    壯實的小傢伙追著瘦弱的小傢伙就打。

    三個人你追我趕的向前跑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一襲便衣的彭湃,領著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溜溜躂達在後面跟著。

    五年的時間悄然溜走。

    穆桂英三個小傢伙從豆丁大,已經長到了雞嫌狗厭的地步。

    彭湃也成熟了不少,原本面白無鬚的漢子,此時已經蓄起了短鬚。

    “小傢伙們跑遠了,咱們也得跟上了。”

    說話間,一行人邁開了腿,短短幾個呼吸就追行了楊宗衛三人的腳步。

    “你們三個小傢伙,跑慢點,等等我……”

    眼見快要追上了楊宗衛三人,彭湃就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於是乎,楊宗衛三人跑的更快。

    彭湃笑眯眯的放慢了腳步在後面跟著。

    對於楊宗衛三人的安全,彭湃並不擔心。

    天賦異稟的穆桂英,年僅十四,就能跟彭湃打成平手。

    三五個閒散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而且,在街道兩旁,早已佈滿了監察司的人手。

    只要有人對三個小傢伙不利,一瞬間就會從人群中跳出一群彪形大漢,將賊人捶成肉泥。

    彭湃之所以還費心的在後面追趕,純粹是在陪著三個小傢伙玩貓鼠遊戲。

    “大人,殿下、狄公子、穆姑娘這是要趕去觀看燕京大學堂的結業典禮嗎?屬下可聽說了,陛下今日會親自到燕京大學堂參加結業典禮。”

    跟隨在彭湃身邊的漢子,撓著頭,好奇的發問。

    彭湃嘴角抽搐了一下,瞥了他一眼,“新來的?”

    那漢子不好意思地道:“屬下前些年,一直在忠義山守著,最近才調來燕京城。前幾日,大人您說宮裡人手不夠,所以又把屬下調到了宮裡。”

    彭湃緩緩點頭,叮囑道:“既然你是新來的,又是忠義山出來的人。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以後你就要到宮裡當差了,作為你的上官,宮裡的規矩我該告訴你。

    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打聽陛下的行蹤,更不能亂傳陛下的行蹤。”

    那漢子聞言,混身一哆嗦,顫聲道:“屬下……屬下明白……”

    彭湃樂了,笑道:“你也不需要這麼緊張。我只是提前叮囑你一句,並沒有問責的意思。畢竟以後你就要在宮裡當差了,陛下的行蹤你多多少少也會知道一些。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套出了陛下的行蹤,對陛下不利。

    那樂子可就大了。”

    “雖然近兩年,陛下已經很少開刀殺人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該死的人,一個也沒逃過去。”

    那漢子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沉聲道:“大人放心,屬下縱然是死,也不會向外人透露陛下行蹤。”

    彭湃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你們忠義山的人已經用鮮血,向陛下證明了你們的忠誠。這大燕國,其他人我或許信不過,但是你們忠義山出來的人,我彭湃信得過。”

    彭湃頓了頓,又道:“我也不知道誰跟您說的陛下回去燕京大學堂結業典禮,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陛下不會出現在燕京大學堂的結業典禮上。

    至於這三位小祖宗要去哪兒,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話,一行人繼續追趕楊宗衛三人的腳步。

    最終,在燕京城一角的一座學堂外,停下了腳步。

    學堂是燕國內標準的中級學堂的規格。

    佔地三十畝,有十六間課堂。

    門口並沒有什麼石獅子、拴馬石一類的東西。

    反而栽種了兩棵鬱鬱蔥蔥地青松。

    楊宗衛三人到了學堂門口以後,靠著學堂的牆壁,蹲在地上,似乎在等什麼人。

    約莫等了一刻鐘。

    一位年邁的老者,提著一面銅鑼在學堂內敲打著。

    “噹噹噹……”

    清脆的銅鑼聲傳遍了學堂內外。

    學堂內外的小傢伙們皆渾身一震。

    楊宗衛三人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仙樂一樣,猛然起身。

    少頃之後,從學堂內奔出了一大群的小傢伙。

    “站住!”

    穆桂英在學堂裡的孩子們衝出來的時候,一馬當先的上前,怒喝一聲。

    聽到了雌虎發威,大部分的孩子們嚇的一哄而散。

    獨留下了四個小傢伙,一臉愕然地看著穆桂英三人。

    三男一女。

    皆是七八歲的年紀。

    “你們怎麼又來了?”

    為首的是一個瘦瘦弱弱卻很臭屁的男孩子,他見到了穆桂英三人,挑起了眉毛,撇嘴說道。

    楊宗衛踏前一步,豪邁地拍著胸脯道:“之前說好要比試的,我們又豈會失約!”

    臭屁的男孩子當即挺直了腰板道:“比什麼?詩詞歌賦隨你們挑。”

    穆桂英冷哼道:“小小年紀,好大的口氣。”

    臭屁的男孩子冷笑道:“比詩詞歌賦,我長這麼大還沒怕過。”

    “柳永,算了……”

    在臭屁的男孩子身後的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說了句。

    柳永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晏殊,他們上次給的糕點,味道如何?”

    晏殊一愣,拚命的點頭,“好吃,我從沒吃過那麼好吃的糕點。”

    “那你還想不想再吃?”

    “想……可是……”

    “想就對了,只要我們贏了,就能跟他們提條件。”

    “好吧……”

    小胖子晏殊在美食的誘惑下投降了。

    柳永又看向了身後的另外兩人,“歐陽修,程家妹妹,你們呢?”

    被喚作歐陽修的小傢伙,舔了舔嘴角,低聲道:“有好吃的,我自然不能錯過。”

    而唯一的女孩子,程家姑娘,扯了扯衣角,用微小的聲音道:“小妹,小妹要等蘇家哥哥……”

    聽到程家姑娘提到蘇家哥哥,柳永三人一臉苦笑。

    柳永惱怒地道:“那頭倔驢只會壞事!”

    “說誰呢!說誰呢!”

    一個大腦袋的男孩子,從書院裡竄了出來,氣呼呼的盯著柳永。

    “蘇家哥哥……”

    程家姑娘見到了蘇洵,輕忽了一聲,走了過去。

    蘇洵不耐煩的吼道:“你離我遠點,你總是跟著我,害的別人老說我。”

    程家姑娘怯怯地捏了捏衣角,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可人家是你娘子……”

    聽到‘娘子’兩個字,蘇洵氣的跳腳。

    “不許說!”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事情,在燕國並不罕見。

    怪就怪在兩個人在一個學堂學習。

    而學堂裡其他人都沒有娃娃親或者童養媳之類的。

    蘇洵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眾矢之的,成了一幫小傢伙的嘲笑對象。

    所以每次程家姑娘提到了‘娘子’一類的話,蘇洵就跳腳。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還比不比!”

    穆桂英沒耐心的衝著他們喊。

    蘇洵聞言,仰起頭,道:“三對四,不公平。我加入你們,這樣就是四對四了,這樣才公平。”

    柳永一聽這話,惱怒的罵道:“蘇洵,你這個叛徒。”

    蘇洵置若罔聞,抬腳就往楊宗衛三人一邊走去。

    程家姑娘下意識就要跟上去。

    蘇洵跳腳道:“不許跟著我……”

    “可是……反正你不許跟著我。”

    程家姑娘一臉委屈。

    柳永挺身而出,護著程家姑娘,“不要傷心,柳哥哥幫你。”

    程家姑娘倔強的搖搖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堅定地道:“我要跟他比……”

    “好!”

    另一邊。

    楊宗衛眼見著蘇洵過來,趕忙湊到穆桂英身邊,低聲道:“要他嗎?”

    穆桂英皺眉道:“詩詞歌賦咱們不是對手,留下他,有個幫手。”

    少頃過後。

    八個人分成了兩隊,站在學堂門口。

    柳永傲然道:“現在四對四,公平的很,說吧,比什麼。”

    狄青猶豫了一下,插話道:“咱們貌似還少一個評判?”

    穆桂英和柳永同時皺眉。

    “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找評判?”

    就在八個小傢伙滿臉愁容的時候,一個臉色黝黑的小傢伙,悠哉游哉的出了學堂大門。

    柳永見此,眼前一亮。

    “包黑炭,你過來。”

    黝黑的小傢伙一愣,當即就想轉頭跑。

    卻聽柳永在那兒幽幽的道:“你要敢跑,下一次我就用火燒了你的眉毛。”

    黝黑的小傢伙聞言,一臉苦悶地折過身,緩緩而來。

    他邊走邊道:“我叫包拯,不叫包黑炭。”

    柳永瞪眼道:“我就叫你包黑炭,你有意見?”

    包拯趕忙搖頭。

    很明顯,包拯很怕柳永。

    柳永嚷嚷道:“我們幾個人要比試一番,由你做評判。”

    包拯看了他一眼,用並不微小的聲音悄悄的問柳永,“要向著你們嗎?”

    柳永差點沒跳起來把這個黑炭頭給掐死。

    放水什麼的說這麼大聲,還怎麼放水。

    果然。

    另一邊的穆桂英聽到這話,狠聲道:“你要敢向著他們,我就打死你。”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2
第0889章 遠航預歸

    在場的一幫孩子裡,穆桂英年齡最大,個子最高,加上她還配有短劍,所以她的威脅,包拯不敢不聽。

    “不敢不敢……”

    包拯快速地搖頭。

    “那……你們比什麼?”

    包拯弱弱地問。

    “刀槍劍戟!”

    “詩詞歌賦!”

    楊宗衛、柳永,同時開口。

    說完以後,凶狠地瞪著對方。

    他們雖然是孩子,可是卻遠比同齡人聰明,他們深知比鬥什麼的,自然要比自己最擅長的。

    柳永等人幾乎都是出自書香門第,詩詞歌賦自然是他們最擅長的。

    而楊宗衛三人,雖然從小也有名師教導,但是因為楊七不喜歡儒家,更不願意讓孩子變成呆板的人,所以就沒怎麼督促他們學習。

    所以,對上柳永幾人,武藝才是他們最擅長的。

    八個小傢伙,開始悶頭商量,最後決定,比四場,兩場文鬥,兩場武鬥。

    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彭湃身邊那個新來的漢子再次撓頭髮問,“大人,殿下是何等貴人,怎麼跟這些平民百姓的孩子混在了一起?”

    彭湃一愣,沉吟道:“既然你是自己人,那我就坦白。他們之所以能湊在一起,全是陛下安排的。”

    那漢子皺眉道:“陛下此舉有何深意?”

    彭湃心中有猜測,卻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事實上。

    彭湃遠比任何人清楚。

    柳永、晏殊、歐陽修、蘇洵等人的家屬,就是彭湃秘密的帶人弄到燕京城的。

    甚至連這幾個小傢伙能在一個學堂裡讀書,也是彭湃在背後安排的。

    所以,彭湃對這幾個小傢伙身世背景都很清楚。

    最開始的時候,彭湃也不瞭解其中的深意。

    可是等這些孩子們開始讀書識字以後,彭湃就看懂了一些。

    這幾個孩子,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天資卓越的人,而且心智遠超常人。

    等到這些孩子們長大的時候,就是楊宗衛長大的時候。

    楊七這是提前十幾年就開始幫孩子鋪路了。

    而最讓彭湃震驚的,卻並不是這些孩子,而是楊七。

    彭湃可以肯定,楊七在此之前,跟這些孩子,甚至這些孩子的家人,全無接觸。

    可是他彷彿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在數萬萬的百姓中,選中了這些孩子。

    一句巧合,根本解釋不通此事。

    隨著這些孩子表現的越妖孽,彭湃就越堅定心中的想法。

    楊七可以未卜先知。

    這是他跟隨了楊七這麼久,發現的最大的秘密。

    他從沒有跟任何人講過。

    就在彭湃跟手下的人交談的時候。

    學堂門口八個孩子的比試已經開始。

    楊宗衛方,率先出陣的是蘇洵。

    柳永方,率先出陣的居然是程家姑娘。

    青梅對竹馬。

    蘇洵原以為可以輕鬆取勝,可以藉機數落程家姑娘一番。

    可現實卻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面對對對子的考題,程家姑娘全程吊打了蘇洵。

    比試完了以後,蘇洵一張小臉漲成了豬肝色。

    程家姑娘雖然取勝,卻一點兒也沒有高興的心思,她幾次想過去安慰蘇洵,都被柳永拽了回來。

    第二陣,比作詩。

    楊宗衛方,穆桂英、狄青對作詩那是睜眼瞎。

    最終,楊宗衛出陣。

    然後,毫無疑問地被柳永這個變態給吊打了。

    第三陣,比拳腳。

    穆桂英親自上陣,指著小胖子晏殊和歐陽修,大大咧咧的道:“你們兩個,一起上!打贏了我,就算你們贏。”

    其餘八人,皆是一臉懵逼。

    楊宗衛同情的看向了狄青。

    彷彿在告訴狄青,你是打醬油的。

    狄青很想上場,卻因為打不過穆桂英,不得不服軟。

    歐陽修舔了舔嘴角,看著穆桂英,道:“我們兩個,打你一個,這不太好吧?”

    “哼!你們……”

    穆桂英的話還沒說完,歐陽修就猛撲向了穆桂英。

    小小年紀,很滑頭。

    晏殊嚷嚷著,“你這麼做,又是君子風度。”

    然而,他在教訓別人,可是卻效仿了歐陽修的做法,也衝向了穆桂英。

    面對兩人突然襲擊。

    穆桂英先是一愣,然後冷冷一笑。

    “啪!”

    “啪!”

    穆桂英只是側身,讓開了位置,抬起腳連踹兩下。

    歐陽修和晏殊就趴在地上。

    “服不服?”

    穆桂英冷聲質問。

    “不服!”

    “不服!”

    “啪啪~”

    “我服了,我服了……”

    “我不服!”

    晏殊挨了兩下就服軟了。

    歐陽修卻死鴨子嘴硬,然後被穆桂英壓在了地上,狠狠地打著屁股。

    柳永驚叫道:“還愣著幹什麼,上啊!”

    然後,一場比鬥,變成了打群架。

    狄青終於有機會出手了,他迫不及待的衝了上去。

    眼看著孩子們打成一團。

    穆桂英、狄青二人如同兩頭老虎,在毆打著其他人。

    彭湃長嘆了一口氣,“出去勸勸吧。這些孩子可都是簡在帝心的,傷了任何一個,陛下回來了都不好交代。”

    於是乎,一群彪形大漢衝了出去。

    迅速的拉開了毆鬥的小傢伙們。

    然而,彭湃沒料到,小傢伙們斗歸斗,卻很有義氣。

    面對突然衝出來的大人阻止,他們居然一致對外。

    紛紛毆打起了彭湃一行。

    最終,彭湃答應了請孩子們到燕京城裡最貴的糖人鋪子去吃糖人,這才躲過了一劫。

    少頃過後。

    小傢伙們圍在糖人鋪子前,一人扛著一個糖人,一邊吃著,一邊說這話。

    他們絲毫沒有剛才互相毆打的怨氣,反而因為互相毆打了一頓,生出了幾分親近。

    然而,有一個挨了打的大人,就顯得有些沒出息。

    港城。

    臨時行營。

    楊七帶著家眷居住在其中。

    曹琳四女的艦隊,出海已經五年了,前前後後他們分批派人運送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回到了燕國,而大部隊,一直在海上繼續航行。

    他們似乎真的想證明自己住在一個球上,所以固執的想要環繞海洋航行一圈。

    而這一航行,就是五年。

    一旬前。

    楊七接到了船隊先行歸來的王岩奏報,說半個月後,大船隊要正式歸國。

    據說上面裝載了不少種子,其中有一大部分,就是楊七想要的。

    為了獎賞他們,楊七決定了親自來此迎接,以示恩寵。

    五年的時間。

    港城變得更加繁華。

    甚至比燕京城還要繁華三分。

    城池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大了十倍,依舊供不應求。

    來來往往的客商,多如牛毛。

    每天收到的商稅,以千萬計。

    每天都有乘著船,揚帆起航。

    每天都有人滿載而歸。

    匯天下財富,聚之港城,可見港城有多富庶。

    富庶到楊七從燕京城啟程的時候,發了一道明旨給港城令。

    等到楊七到了以後,臨時行營的位置,多了一座宮殿。

    這中間所要耗費的財力,可不是三五萬兩就能說過去的。

    華美的宮殿裡。

    楊七正在檢查王岩提前帶回來的種子,寇准耷拉著腦袋,躲躲閃閃的進入到了殿內。

    “臣寇准,參見陛下。”

    楊七回首,點點頭,“自己找個地方坐。”

    寇准自己找了個地方,靜靜的坐在那兒。

    楊七一直端詳著桌上的種子,時不時還拿起來瞧瞧。

    桌上的種子很多。

    可楊七隻認識辣椒、玉米、紅薯、土豆,剩下的種子他真沒見過。

    端詳了半天,楊七決定找寇准參詳一下。

    然後他愣了。

    回頭看向了寇准。

    依照寇准的性子,早就咋咋呼呼開口了,今日怎麼變得出奇的平靜。

    寇准見到楊七看了過來,趕忙耷拉下腦袋。

    楊七狐疑的瞥了寇准一眼,皺眉道:“抬起頭來。”

    寇准不情不願的抬起頭。

    楊七就看到了兩個熊貓眼。

    楊七一愣,苦笑道:“朕的妹妹又欺負你了?朕記得之前你假裝被朕的妹妹打傷,害得她內疚了好幾天,借此馴服了她。怎麼,你的謊言被拆穿了?”

    寇准尷尬的搖頭道:“那倒沒有……這一次怪不得延琪,是我自己拗不過別人邀請,出去喝花酒……”

    寇准的話還沒說完。

    楊七就板起了臉。

    只要不是楊延琪的錯,楊七就沒必要跟寇准說軟話。

    “你活該!放著朕那麼如花似玉的妹妹在家,自己出去喝花酒,被打死也無怨。”

    “別人都妻妾成群都沒事,臣只不過是去喝花酒了而已……”

    “你還想妻妾成群?”

    楊七驚叫一聲,黑著臉道:“來!你給朕過來,朕要一寸一寸捏斷你的骨頭。”

    寇准嚇了一跳,趕忙搖頭道:“臣不敢。”

    “哼!”

    楊七冷哼一聲,道:“諒你也不敢,回頭要是讓朕發現了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朕妹妹的事情,朕就讓人閹了你,給陳琳作伴。”

    寇准襠下一涼,驚恐地道:“臣絕對不敢。”

    嚇唬嚇唬了寇准,楊七才問道:“你來見朕,有何要事?”

    寇准躬身道:“回陛下的話,依照您之前的吩咐,臣、蘇易簡、呂蒙正、向敏中、呂端等人,已經徹底完成了對燕國境內所有官員的考核、陞遷、調任。

    同時,對於重複的職權,進行了削減、取締。

    最新統籌,經過了此番考核,燕國的官員,由原來的十二萬五千四百人,減少至六萬四千三百人。

    目前尚有許多職位空缺。

    補齊以後,應當是七萬三千八百人。

    眼下有近一萬的空額。

    臣等幾人的意思是,經過了五年學習,大同書院、燕京大學堂、金陵大學堂、漢城大學堂,四大學堂培育出的學子,是不是可以進行挑選,以充實官員緊缺。”

    楊七聞言,沉吟了片刻道:“你們幾個商定一下,拿出一個標準。對從四大學堂結業的學子,進行進一步的考察和審核。

    通過考核以後,進程互相交叉任用。

    暫時都以假官許之。

    做出成績以後,再陞遷。”

    “交叉任用?”

    寇准一愣,“南調往北,北調往南?陛下這是擔心官員在本地為官,徇私枉法?”

    楊七嘆氣道:“不是擔心,而是已經發生了。”

    楊七緩緩踱步到了另一個堆滿了奏摺的桌前,取出了一份奏摺,遞給了寇准。

    “瞧瞧!朕當年在西北四府的時候,為了補充官員空缺,曾經大肆從大同書院內任用學子為官。如今陳耀查出來,這些在本地為官的學子,有近六成,都有徇私枉法的罪狀。

    其中最過分的就是東晟府的陽縣,從縣令到縣丞、縣尉、典史,甚至還有六房小吏皆是一家之人。

    他們藉著職權便利,奴役百姓,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甚至,整個陽縣,五成土地都是他們家的。

    而剩下的五成,皆是功勛田。

    百姓們甚至傳出,陽縣是他們家的傳言。”

    寇准瞳孔一縮,“那百姓豈不是無田可耕?”

    楊七點頭道:“是啊!百姓無田可耕。”

    “陛下打算如何處理這群人?”

    寇准皺眉道。

    楊七沉聲道:“罪首立斬決,其餘從眾發配遼東。”

    寇准遲疑了一下,說道:“發配遼東?陛下是讓他們去享福嗎?”

    楊七一愣,哭笑不得道:“朕倒是忘了,遼東經過了五年開墾,如今已然成了燕國又一個糧倉。讓他們去了確實享福。

    那就送到北涼國去,當農奴吧。”

    寇准苦笑道:“那跟送死沒啥兩樣啊。”

    寇准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因為折家的人很瘋狂。

    頭頂上沒有了人束縛,加上楊七大批量火器的供應,折家展現出了他們對土地無窮的渴望。

    以府州為根基,折家向北、向西,一路征戰。

    到現在都沒停下。

    而折家所佔領的地方,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大燕國。

    可見折家人的凶殘。

    以前的時候,西域還有三十六國在馳騁。

    如今的西域,只有折曹兩家的人馬在馳騁。

    至於以前的西域三十六國,早就被他們兩家滅的連炸都不剩了。

    而這三十六國的財富,也被他們送到了楊七手裡,換成了火器,繼續征戰掠奪。

    窮兵黷武,說的就是他們兩家。

    最關鍵的是,他們兩家仗著有楊七在背後給他們兜底,根本不怕窮兵黷武帶來的壞處。

    “沒人性啊!”

    楊七無奈的吐槽了一聲他的舅舅和岳父。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3
第0890章 野蠻即正義的航海方式

    大燕國地域遼闊,疆土萬里。

    而北涼國、大理國,兩國不甘示弱,如今疆土早就超過了萬里。

    曹彬和折御卿兩個窮凶極惡的人,對於疆土的貪婪之心永無止境。

    去歲的時候,兩個人覺得王爵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各自自立為帝。

    折御卿改北涼國國號為大晉,自封大晉皇帝。

    曹彬改大理國國號為大蜀,自封大蜀皇帝。

    無論是新建的大晉還是新建的大蜀,所擁有的疆土已經遠超大燕國。

    但是國內的人口卻一直停在千萬。

    若不是楊七捂著臉,驅趕了一批宋國遺臣去兩國效命,只怕兩國的人口還不一定能夠達到千萬。

    就這,兩個人似乎還不滿足。

    為了滿足他們征戰的需求,他們各自派人到了大燕國,學習了大燕國的兵役制度後,回到本國推行,實施全民皆兵的政策。

    而相比於大晉、大蜀。

    燕國這五年內,疆土上並沒有多大變化。

    人口卻在悄無聲息間增多了一倍。

    根據戶部統計,燕國在冊人口,已經突破了一億大關。

    燕國人口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暴漲至此,跟楊七推行的政令密不可分。

    楊七不僅以獎賞制度鼓勵百姓們生育,還花重金在燕國全境推行醫館建設,以此增加新生兒的成活率。

    然而。

    即便如此。

    楊七還是感覺到燕國人口有些稀少,有些不夠用。

    一則是新生兒還在成長階段。

    二則就是出海的人太多。

    隨著海外大量財富湧入燕國,最先出海的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個個大富翁。

    願意闖一闖的百姓們看著眼熱,紛紛爭相出海。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飄到在海上的燕人,多達四百多萬。

    由此可見出海潮的恐怖。

    四百多萬百姓湧入海洋,看似數量龐大,可是真正形成規模的卻屈指可數。

    在過去五年裡,最大規模的出海隊伍,依然是曹琳四女組織的那一支。

    也是憑藉著那一支龐大艦隊不斷送回來的財富,曹琳四女在極短時間內,一躍成了燕國境內排得上號的女富豪。

    曹琳更是冠絕燕國富豪榜榜首。

    而過了今日以後,四女的財富又會成倍數增長。

    因為她們組織出海的大船隊,真正的主力,今日歸國。

    一大早。

    曹琳四女就拉著楊七出現在了港城碼頭。

    為了迎接功臣歸國,四女煞費苦心的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溫潤的海風徐徐吹過。

    帶著些許水汽。

    就在楊七抬手抹去短鬚上一顆晶瑩的水珠的時候,一張白帆,緩緩出現在了海平面上。

    緊接著,就看到了一張又一張的白帆出現在海平面上。

    它們連成一片,遮擋了整個海面。

    一瞬間,楊七有點恍惚。

    他彷彿回到了燕國初立的時候,他率領著大軍出海捕魚的場景。

    “陛下陛下……臣妾的船隊……”

    曹琳驚叫著,拖拽楊七衣袖。

    楊七緩緩回神,看著海平面上龐大的船隊,略顯驚愕道:“瞧著場面,恐怕不止一千艘大船吧?”

    曹琳一愣,不確定的道:“臣妾聽王岩說,他們在海外的時候,為了方便裝載貨物,又造了不少船隻……”

    楊七望著海面上隱隱突破八千大關的艦隊,苦笑道:“確實不少……”

    回頭看了一眼背後槍炮林立的燕軍將士,楊七瞥了曹琳一眼,又道:“難怪你讓朕把新編神機軍和新編火炮軍調了過來。

    這近八千艘的大船隊,黃谷他們那三兩萬人,只怕掌控不過來,想必還徵調了不少當地的蠻人吧?”

    曹琳目光躲閃地垂首道:“臣妾……臣妾也不太清楚……”

    楊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瞧著曹琳的模樣,她要是不知情就怪了。

    不過,楊七卻並沒有追著刨根問底。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實力,這點而小心思,他還不放在眼裡。

    只要他們不禍害燕人,至於他們禍害其他人,誰在乎呢?

    龐大的艦隊在山呼海嘯聲中,緩緩駛入了港城碼頭。

    短短一刻鐘時間。

    曹琳四女特意清空的港城碼頭,被塞的滿滿噹噹。

    “奏樂~”

    不等楊七發號施令,曹琳率先吩咐樂手吹起了歡快的曲目。

    停靠在碼頭正中,為首的旗艦上,黃谷一行人聽到熟悉的鄉音,紛紛落淚。

    他們穿著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服裝,挎著已經砍卷刃的橫刀,飛奔下了旗艦,撲向了海岸。

    而其他的大船上,那些只穿著一個大褲衩子,赤著腳在忙碌的黑奴、白奴,看到這一幕,明顯有些懵逼。

    他們眼看著那個在他們曾經居住土地上猶如惡魔一般存在的人,快速奔下船。

    然後又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那個大惡魔以最謙卑的姿態,單膝跪倒在了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身前。

    “卑職黃谷,不辱陛下使命,率眾而歸,請陛下巡視。”

    黃谷率領著其餘的人,齊刷刷單膝跪倒在楊七面前。

    常年奔波在海上,他們這些人不僅沒有被海水洗白,反而變得黝黑了不少。

    縱然他們在入港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乾淨整潔的衣服,依然難以掩飾身上彪悍的氣息。

    曹琳有心拉起黃谷,要問他收穫如何。

    可楊七不發話,所有人都只能幹看著。

    畢竟,他才是真正的主宰。

    楊七不喜不悲的擺擺手,“起來吧……”

    “多謝陛下。”

    等到黃谷一行人起身以後,楊七目光也從船隊上掃視了一圈收回了目光。

    “帶回來不少人?”

    “回陛下的話,卑職等人不敢忘記陛下的教誨,帶回來許多草木,由於數量龐大,所以不得不從當地徵用了一大批蠻人。”

    楊七緩緩點頭,平靜地道:“你們旅途勞頓,朕已經命人給你們準備熱水和乾爽的衣服,朕在宮裡等你們。”

    “多謝陛下……”

    楊七不再言語,他在御前侍衛護衛下,離開了港城碼頭。

    楊七離開了港城碼頭以後,港城碼頭不僅沒有清冷下去,反而變得更加熱鬧。

    有楊七在,他的身份決定了碼頭上所有人不敢放肆慶賀。

    沒有了他,碼頭上的人反而沒了約束和壓力。

    海外固然財富驚人,黃谷一行固然收穫驚人,但是真正知道他們所載的草木有多少價值的,卻並沒有多少人。

    楊七以帝王之尊,親迎他們下船,已經算是給足了他們面子。

    再待下去,就有點恩寵過盛的意思。

    相比而言。

    曹琳四女就沒這麼多顧慮。

    對於幫她們賺足了金銀珠寶的功臣,她們一點兒也不吝嗇誇讚的詞語和賞賜。

    幾經寒暄以後。

    曹琳四女就拉著黃谷清點收穫。

    黃谷對此有早準備,他們早已列好了清單。

    除了楊七在意的幾船草木種子外,剩下的一併交接給了曹琳。

    曹琳也沒有客氣,她帶著手下的人手,迅速的接管了船隊。

    一船船滿載而歸的大船,在萬眾矚目下,開始卸貨。

    珠寶玉石、黃金白銀等物,一箱箱的從船上抬下。

    百姓們紅著眼,眼看著這些驚人的財富從眼前飄過。

    若不是擁有這些財富的人來頭太大,說不定他們會一擁而上,劫掠一空。

    黃谷一行對船上的貨物並沒有多少留戀的。

    在吩咐了一批人留守船隊,約束白奴和黑奴以後,他們匆匆進入到港城。

    洗漱了一番,換上了新衣以後,一個個在黃谷帶領下,前往了港城內的宮殿。

    奢華的宮殿內。

    早已準備了一桌又一桌豐盛地道的菜餚,美酒一罈一壇的送到了席間。

    楊七正經危坐在最中間,接受了黃谷一行人再次膜拜以後,輕聲道:“諸位不辭辛勞,遠行海外,歷經五載,終究的返。

    諸位送回來的貨物、草木,讓燕國百姓們受益良多。

    更讓燕國百姓們跟隨著諸位的腳步,一點點認識了這個世界。

    朕心甚慰。

    論及功勞,諸位的功勞,不亞於征討一方。

    對於諸位的賞賜,朕也不會吝嗇。

    待到回京以後,朕會下旨對諸位論功行賞,昭告天下,讓百姓們記住諸位的功績。”

    說話間,楊七舉起了酒杯,高盛道:“諸位,盛飲!”

    黃谷一行端著酒杯,齊聲道:“多謝陛下……”

    道謝過後,他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而,對於楊七提到的賞賜,他們似乎並沒有太大喜悅。

    楊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並沒有當場說破。

    黃谷身為出海遠航的主導之人,自然而然的在楊七近前有一席之地。

    楊七再次舉杯盛飲之後,放下酒杯,瞥向黃谷,問道:“給朕講一講這五年你們的經歷吧……”

    以近乎原始的方式,完成了一場環球旅行。

    黃谷等人所經離的事情,自然非常豐富。

    黃谷細細地從他們五年前從港城碼頭出航講起。

    他們沿著燕國海岸,往西南而下,一路上經離了無數的風暴、海潮、暴風雨,踏上了一片又一片的陌生的土地。

    他們在佛教發源地的孔雀王朝內,幫著僧侶們在婆羅門壓制下奮發圖強。

    他們在神聖羅馬帝國跟穿著大褲衩的勇士們角過力,也曾在教皇神恩的沐浴下,讓他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來自東方的禮議。

    他們在一片熾熱的土地上,教會那些磨牙吮血的野人們耕種田地。

    ……

    五年時間,他們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也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在黃谷的講述裡,他們就像是正義的使者,文明的傳播者,在世界各地播撒福音。

    等到黃谷講述完了以後,還一臉驕傲。

    直到楊七古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心虛的耷拉下了腦袋。

    楊七白了黃谷一眼,不悅道:“這裡又沒有外人,跟朕還藏著掖著的。你們都是朕挑出來去航海的人,朕還能不知道你們的底細。

    你們這一群人,有一個算一個,那個是善類?那個是那種喜歡助人為樂的活菩薩?

    給朕說實話。”

    黃谷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卑職們殺了一路,搶了一路,能搶的東西都搶了,不能搶的全糟蹋了。”

    這實話倒是直接。

    楊七嘴角抽抽著瞪了黃谷一眼。

    黃谷心虛地道:“卑職等人也是為了想幫幾位娘娘多搶奪一些財富……”

    楊七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他擔心黃谷再說出什麼讓他暴跳如雷的話。

    比如‘陛下,我們出了燕國以後,以殺人為樂……’

    楊七估計會跳起來把他們趕出去。

    在放這一群殺才出去的時候,楊七就沒想著這群人出去以後能當聖人。

    在燕國的時候,他們就是一副楊七老大,他們老二的囂張樣子。

    出了燕國,他們就是老大。

    憑藉著先進的武器裝備,以及遠超蠻人的豐富的作戰經驗,他們所到之處,他們就是天。

    他們就是主宰。

    殺人顧忌都是輕的,這群二貨們,還不知道都幹出過什麼缺德事。

    楊七深吸了一口去,努力讓自己平靜以後,淡淡道:“朕不管你們在燕國外幹了什麼,回到燕國以後,朕希望你們能收斂點,不要居功自傲。”

    “卑職不敢……”

    楊七不願意再跟他們聊發家致富的過程,開始聊起了航線,聊起了地圖。

    事實證明。

    隔著千年的時間,不僅文明傳承會有極大的偏差,就連地貌也會有很大的偏差。

    楊七憑藉著記憶描繪的世界地圖,經過了黃谷一行人冒死核實以後,其中存在著很多偏差。

    黃谷特地命人把這些偏差記錄了下來,整理成冊,送到了楊七手裡。

    甚至,他還命人趕製出一張龐大的新的世界地圖。

    並且還配有一本完善的講述各地人文風情,地貌特色的註解書。

    楊七得到這三件東西,如獲至寶。

    在楊七眼裡,這三件東西的價值,遠超過曹琳喜歡的那些金銀寶貨的價值。

    在楊七難掩喜悅的翻閱新的地圖的時候。

    坐在他下手的黃谷一行人,頻頻用眼神交流。

    半晌之後,黃谷在其他人的支持下,緩緩起身,走到了楊七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卑職有罪,懇請陛下懲處。”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3
第0891章 為世界制定規則

    終於來了嗎?

    楊七緩緩放下了手裡的地圖和註解書,平靜地看向了黃谷。

    從他說要對黃谷一行論功行賞,卻沒從他們身上看到喜悅的情緒,他就猜到了黃谷一行恐怕還有別的心思。

    只是他一直沒有點破,在等待黃谷一行自己說破。

    如今黃谷不顧燕國國法,直挺挺跪在楊七面前,這就說明了問題。

    楊七假裝疑惑不解地道:“諸位為朕、為燕國百姓,遠航海外,背井離鄉飄蕩五年,乃是我大燕的功臣。既是功臣,何罪之有?”

    黃谷苦著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如此再三,才狠下心說出了實情。

    “卑職不敢欺瞞陛下。我等雖然完成了陛下交代給我等的差事,可也在背地裡弄了一些對不起陛下的勾當……”

    “對不起朕的勾當,什麼勾當?”

    “卑職等人在海外……”

    黃谷說到此處,遲疑了一下,咬牙道:“卑職等人在海外,打下了幾片疆土。”

    楊七聞言有些愕然,站在他身邊的陳琳下巴快被嚇得掉到地上了。

    跟隨黃谷而來的那些人,紛紛側目看著楊七。

    良久之後。

    楊七恢復了他帝王的威嚴。

    黃谷跪在地上等待楊七的裁決。

    楊七戲謔地瞧著黃谷,“朕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膽色和能耐。”

    從楊七的臉上,黃谷看不到他內心的喜怒,這讓黃谷有些慌。

    他顫聲回話道:“卑職等人也是仗著陛下恩賜的兵甲之利,才僥倖佔領了那個三兩塊的疆土。”

    楊七眯著眼,端詳著黃谷,猶如一頭老虎在端詳即將待宰的獵物。

    “朕很好奇,你們既然有在海外稱王的資本,為何還要費盡心機,運送這麼多的財寶回歸燕國。”

    黃谷小心翼翼的回話道:“卑職等人感念陛下您的恩情,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楊七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拍桌而起。

    “你當朕是三歲頑童?”

    黃谷嚇的匍匐在地,渾身哆嗦著,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他不是不願意說實話,而是說出實話以後,腦袋得搬家。

    楊七踱步到了黃谷面前,一腳踹翻了他,破口大罵,“你這個狗才,你不說朕也知道。你們之所以沒有捨棄大燕而去,被迫回到港城,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辦法說服你們手下的那些將士們替你們賣命,更沒有辦法說服那些匠人們幫你們打造軍械。

    沒有他們的支持,你們連狗屁都不是,所以你們只能被迫回到燕國,聽從朕的裁決。”

    黃谷在地上滾了一圈,繼續顫抖的匍匐在地。

    楊七的話,距離真相八九不離十。

    當黃谷等人憑藉著兵甲之利,在海外打下第一塊疆土的時候,就有海外稱王的心思。

    畢竟,跟楊七賜下的那些富貴和權勢比起來,自己當家作主更具誘惑。

    然而。

    他們卻小遜了楊七在軍中的威信。

    縱然他們率領的是曾經被楊七拋棄過的將士,這些將士依然對楊七忠心耿耿。

    金銀財寶,滔天權勢,對他們固然有吸引力。

    但是相比起楊七的恩情,以及他們內心對楊七的忠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從入伍的第一天起,接受到的信息就是無條件的服從,以及無條件的忠誠。

    經過了常年在軍伍中的歷練,他們將這兩則信息,當成畢生信仰,銘刻在了腦海裡。

    他們可以從悍卒變成兵痞,但是絕對不會從兵痞變成叛卒。

    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

    面對數萬披甲持刃將士們的威脅,黃谷等人只能熄滅了他們海外稱王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完成楊七交代下來的差事。

    原本,他們可以歸國以後隱藏這件事。

    可是出於對楊七的畏懼,他們在第一時間,向楊七坦白了此事。

    楊七一手提起了碩壯的黃谷,冷聲質問,“告訴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背叛朕?”

    一百四十斤的黃谷,如同一個小雞崽子一樣被楊七一手拎起,讓在場所有人感到了恐懼。

    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這位多年不動武的皇帝陛下,曾經是戰場上勇猛無敵的第一人。

    黃谷驚恐的瞪著眼睛,嘴皮子打著哆嗦,結結巴巴道:“卑職……卑職……卑職只是覺得……海外幅員遼闊,放著那麼大一片好地方,留著給那些蠻子浪費,不如納入我大燕版圖。

    那些地方距離我大燕很遙遠,朝廷對那些地方也是鞭長莫及。

    於其讓蠻人糟蹋了,不如讓卑職們替陛下管束那些地方,讓他們能感受到陛下隆恩深厚……”

    楊七瞪著眼珠,冷冷問道:“你想替朕放牧天下?你有那個能耐嗎?”

    黃谷強嚥下一口口水,顫聲道:“卑職,卑職沒那麼能耐,所以還需要陛下扶持……”

    “嘭~”

    楊七隨手甩出了黃谷,讓他的身體如同滾地葫蘆,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楊七背負雙手,長身而立,冷冷的盯著所有人。

    “你們出海五年,繞著世界奔走了一圈,也算是大燕國最有見識的一群人。看得多了,你們也應該明白,大燕國在這個世界上,只能算是偏距一偶。

    可笑世人總以為,他們所居的土地,就是天底下所有的土地。

    朕不希望百姓繼續愚昧下去。

    更不希望有一日,你們在海外做的事情,被那些蠻人,拿到這一片土地上故技重施。

    所以,朕不介意你們去海外稱王。

    只要你們有那個能耐,就算是去海外,佔據一片比大燕國還大的土地,自立為帝。

    朕也不會說什麼。”

    “你們在海外放肆屠戮的時候,可曾想過,有朝一日,這些海外的蠻人,會放肆的在這片土地上屠戮?佛家講求因果,朕不信。

    但是朕不願意看到,我炎黃子孫,淪為他人鐵蹄下的肉泥。

    只要有任何一點苗頭,朕都要將他們捏死在襁褓裡。

    你們既然要去海外稱王,那就得記住你們的責任。

    任何對炎黃子孫不利的蠻人,你們都必須幫朕捏死。

    只要你們能做到這一點。

    朕非但不會怪罪你們,反而還會扶持你們。

    大蜀、大晉,就是最好的例子。”

    楊七聲音一頓,環視黃谷一行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朕希望你們記住,朕才是這片大地的主宰。朕給你們的,你們可以要。

    朕不給你們的,你們不能搶,更不能算計。

    你們現在能有所成就,是朕的恩賜,而不是你們自己的本事。

    所以,你們沒有任何資格,算計朕。”

    “爾等既然要去海外稱王,朕也不攔著你們去尋求富貴。但是朕希望你們記住,去海外稱王,也得遵循朕的規矩。”

    楊七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

    在場所有人,匍匐在地,感受著楊七渾身撒發出的濃厚的威嚴。

    對於黃谷等人有心思海外稱王,楊七隻是覺得有些詫異,並沒有覺得意外。

    從出海潮興起至今。

    有出海稱王心思的人已經頻頻冒頭。

    近些年,楊七收到了不少密奏,皆跟出海稱王有關。

    一些豪門大族們,在出海以後,碰到了一些島嶼上羸弱的土著以後,很自然的憑藉著他們高人一等的實力,順利的接管了統治權。

    一個個新興的海島國,在海上頻繁而起。

    甚至有些海島國已經開始以藩屬的禮節,前往燕京城朝拜楊七。

    隨著出海潮愈演愈烈,海外稱王已經成了大勢所趨。

    楊七想要海外的財富,就不可能避免有人在看到了海外遼闊的地域以後,遷居過去。

    對於有些人,故土難離。

    但是對於另外一些人而言,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他們的追求。

    有楊七這一條強橫到能鎮壓一切的真龍在中原大地上坐鎮,其他的魑魅魍魎們只能去海外謀求機會。

    以如今大燕國通訊條件和交通條件,楊七持續向外擴張,並不是一件好事。

    地盤大了,消耗大,加上交通不便、通訊不便,很難對海外的地方實施有效的管理。

    強堵不如疏通的道理,楊七還是懂得。

    既然沒辦法管束,不如放開讓他們去鬧騰。

    逼著楊七一步步向前的,就是他那一顆解放束縛在漢人身上枷鎖的心。

    如今,民族侵略性在逐漸展現。

    他感到的只有興奮。

    也許許多年後,世界遍地漢旗。

    漢人將會成為毅力在世界之巔的民族。

    就像是屹立在所有人阿三頭上的婆羅門一樣。

    高不可攀,貴不可言。

    至於這遍地漢旗上的姓氏,是楊、趙、劉還是什麼的,楊七一點兒也不在乎。

    只要是漢人在這個世界上當家作主,那就不虧。

    這也是楊七輕易的放掉了黃谷,而沒有隨手掐死他的原因。

    殺一個黃谷,對他而言,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可是扼殺民族侵略性的事情,他卻不願意做。

    “還不滾,等著老子留你們吃飯?”

    楊七凶狠的瞪了黃谷一行一眼,低聲罵了一句。

    黃谷等人猶如滾地老鼠一樣,灰溜溜的滾出了大殿。

    大殿一下變得空蕩蕩的。

    只留下了楊七跟陳琳兩人。

    楊七回過身的時候,就看到了陳琳依舊張大著嘴巴,站在那兒。

    “還愣著幹嘛?還不讓人收拾一下這裡。”

    陳琳聞言,頗具喜感的回神道:“奴婢太吃驚了……”

    由不得陳琳不吃驚。

    吃驚到他找不到合適的話去解釋今日所見所聞。

    鼓動百姓們出去海外稱王的皇帝。

    古往今來,恐怕也只有眼前這位了。

    “你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頭呢。收拾完了大殿,派人去接管了黃谷一行人運送回來的所有收穫。”

    “諾~”

    陳琳走了。

    大殿內就剩下了楊七一個人。

    楊七獨自坐在案几前一臉恍惚。

    身為帝王之尊,難免會拿自己跟史冊裡歷代帝王對比。

    楊七很清楚的發現。

    歷代帝王們,對於國內不安分因素,除了打壓就是扼殺。

    這也造成了一場又一場的屠殺誕生。

    難道他們從沒有想過,將這些不安分的因素,扔出國外嗎?

    世界那麼大,讓他們隨便去折騰,只要及時上貢,管他去死。

    “細數千年惶惶青史,有這般作為的,唯朕一人。朕比起那秦皇漢武,只強不弱。”

    楊七無恥的自誇了一句,他一點兒也沒有竊取了後世知識,才達到目前這種高度的羞恥心。

    自誇了一會兒後,他腦子裡開始思索起以後的路。

    他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開始在上面書寫,不時的還停下筆推敲一下。

    他這一寫,就是大半天。

    忙碌了一天,依然斗志昂揚,猶如驕傲的大公雞一樣的曹琳,在回到了宮裡以後,就看到了正殿內宛若白晝。

    她氣勢洶洶的踱步到了正殿門口。

    看到了裡面忙碌的楊七以後,她放慢了腳步,輕盈的移步到了楊七身邊。

    瞧著楊七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張又一張的白紙,曹琳輕咳了一聲,好奇的問道:“臣妾好久沒看到陛下這麼認真的寫東西了,陛下這是在寫什麼,臣妾有些看不懂。”

    楊七早已感受到了曹琳到來,曹琳身上那獨特的胭脂味,瞞不過他的鼻子,他一門心思的撲在新規則的訂立上,並沒有打理曹琳而已。

    聽到曹琳發問,楊七緩緩收筆,揉了揉眉心,笑道:“朕在嘗試管理世界,也在嘗試為世界制定規則。”

    “管理世界?”

    對於‘世界’兩個字,曹琳有些陌生。

    她遲疑的道:“陛下既然要管理一個地方,完全可以從先賢的管理中汲取經驗,沒必要坐在這裡獨自空想,耗費心神。

    陛下還可以招來國內飽學之士,幫您一起參詳。”

    楊七聞言一愣,撇撇嘴,嫌棄地道:“老祖宗不爭氣,沒幹過征服世界的事,何談管理?又去那兒汲取經驗?

    至於國內那些飽學之士,一個個只知道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啥時候想過世界的事?”

    楊七嘆息道:“朕還是得靠自己,獨自摸索,摸著石頭過河。”

    曹琳皺起眉頭,垂首道:“臣妾不懂……”

    少頃,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一下又舒展開,喜悅地道:“陛下,你知道黃谷這一次帶回來多少金銀珠寶嗎?

    多到難以想像,臣妾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金銀珠寶。

    臣妾跟你說……”

    提到金銀珠寶,曹琳一瞬間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少女,在楊七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4
第0892章 皇恩浩蕩

    楊七愣是被曹琳拉著清點了一夜的海上收穫。

    翌。

    起以後,楊七派遣了寇准去清查草木收穫,一併裝車以後,隨同他一起押送回燕京城。

    黃谷等人海外稱王,楊七也就不需要對他們施之恩寵。

    反正他們決心了當白眼狼,楊七就算拋出去再多媚眼,人家也會視而不見。

    與其這樣,楊七還不如盡快回京。

    至於黃谷一行人送回來的大批的財貨,楊七一併接收以後,一點兒感謝的意思也沒有。

    他很自然而然的認為,這是黃谷一行給自己上貢的貢品。

    當然了,楊七也不白拿他們的東西,他承諾的准許黃谷一行海外稱王的冊封詔書,在他離開了港城以後,就送到了黃谷手上。

    港城驛內。

    從昨拜見過楊七以後,黃谷一行就被送到了其中。

    他們一行到了驛站以後,一個個腿肚子打著哆嗦,忐忑不安,一夜難免。

    雖然楊七大氣的說他許任何人去海外稱王,但是君心難測,他們做的事,放到其他國家,那都是等同於造反的大罪。

    楊七要是一個不高興,改變了主意,他們就得人頭落地。

    熬了一夜,第二清晨的時候。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頂著熊貓眼。

    心思活絡的黃谷,總是比其他人多一些想法,難免就喜歡往壞處想,等待了一夜,已經消磨盡了他的耐心,加上門外有重兵看守著他們。

    這讓黃谷心裡多少有些悲觀的想法。

    他趁著其他人吃飯的時候,湊到了王岩邊,壓低了聲音,道:“老王,我感覺不對,從昨天到現在,楊延嗣一句吩咐也沒有。他會不會想弄死我們。”

    王岩放下了手裡的炊餅,狐疑的道:“不……不會吧……”

    黃谷一聽這話,急了,“怎麼不會,楊延嗣可是馬上皇帝,心黑著呢。別看他對燕國百姓一直客客氣氣的,可是對付敵人,他從來沒手軟過。

    咱們要干的事,跟造反沒區別。他能容下我們?”

    左右瞧了一眼,發現沒人注意,黃谷指著門外,小聲補充道:“你沒瞧見門外的守衛,多了一倍嗎?這擺明了是要弄死我們的先兆。

    咱們得想辦法跑,不然就得死。”

    被黃谷這麼一解釋,王岩心裡也有些害怕,他警惕的看著四周,顫聲道:“咱們怎麼跑啊,門外全是陛下的人。就算咱們僥倖逃出去,逃上船。

    船上那些殺才,也不會放過咱們。

    你可別忘了,就是他們bī)著咱們回的燕國。

    沒有那群殺才幫忙,咱們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會被抓回來。”

    黃谷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唾沫,盯著王岩道:“那你說咋辦……”

    王岩臉皺的像個苦瓜一樣,“平常都是你出主意的,你知道的,我沒腦子……”

    黃谷差點沒被嗆死。

    他要是有辦法,還用得著找王岩?

    “轟隆隆……”

    就在兩個人低頭想逃出去的辦法的時候,陳琳領著一隊御前侍衛,呼啦啦衝進了驛站。

    黃谷、王岩嚇了一跳,當即就想跑。

    可是御前侍衛們,已經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咕嘟~”

    二人吞嚥著口水,掩飾著內心的恐懼。

    陳琳一臉冷冽的邁著八字步,走到了二人面前,緩緩從袖口取出了一份聖旨,扔到了黃谷懷裡。

    “這是陛下給你們的旨意……”

    頓了頓,陳琳扯著公鴨嗓子,又冷冷的道:“陛下讓雜家帶話給你們,出了海,你們能弄出多大的基業,看你們的本事。鞭長莫及之下,他能支持你們的,只有燕國鍛造的武器。至於人手,那就是你們的事。

    陛下說,有兩件事,希望你們能夠永遠記住。

    第一件事就是,無論你們以後在那兒紮根,都別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誰,更別忘了自己真正的根在那兒。

    第二件事就是,等你們在海外立國以後,記得派人回燕國,到祖廟裡迎一支香火出去。

    自此以後,你們在海外落地生根之處,就是我漢家分支。

    若是違背了這一點,陛下會親自統領大軍,滅了你們。”

    黃谷懷裡抱著聖旨,傻傻的愣在原地。

    王岩也愣在那兒。

    陳琳交代完了楊七的吩咐,並沒有多留,轉帶著御前侍衛出了驛站,緊追楊七的車架而去。

    驛站內。

    黃谷二人面面相覷。

    王岩看著黃谷懷裡的聖旨,不確定地道:“打開瞧瞧?”

    黃谷回神,瞪起眼,低吼道:“一會兒再瞧,先跑,免得楊延嗣反悔。”

    於是乎,二人進了驛站內,招呼上了其他人呼啦啦奔出了驛站,一路直撲港城碼頭。

    到了港城碼頭以後,他們看到,他們帶回來的船隊,有一小部分已經換上了燕字大旗,上面的黑奴、白奴已經被剔除乾淨,徒留下一些他們熟悉的忠誠於楊七的將士們在駐守。

    黃谷不用細想就知道,這些船隻楊七扣下了。

    他根本沒有討要的心思,登上了屬於自己的旗艦以後,當即命令那些黑奴、白奴啟航。

    大船緩緩離港,其餘的大船也紛紛啟航,緊跟在後面。

    滿滿噹噹的碼頭,在黃谷一行離港以後,變得空空蕩)蕩)。

    黃谷勒令黑奴、白奴拚命的划船,一天一夜後,大船航行到了百里以外以後,他的心才放鬆下來。

    他找到了王岩,一臉不可思議的拽住了王岩肩膀,驚叫道:“楊延嗣真的放過了我們,他真的准許我們出海去稱王!”

    王岩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鄭重道:“你應該稱呼他為陛下!”

    黃谷誇張地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從今往後,我們也會成為別人口中的陛下。既然都是皇帝,我為何要尊尊稱他?”

    王岩瞪著黃谷,沉聲道:“陛下待我們不薄,沒有陛下,就沒有我們。”

    黃谷遲疑的看著王岩,“你瘋了,我們已經離開了港城,他已經管不到我們了。你不用演戲了。”

    王岩認真地道:“我沒有演戲,你這一天一夜,只是忙著驅使黑奴、白奴划船,可你從沒有去船艙裡看過。你根本不明白陛下的心有多寬廣。”

    黃谷一愣,推開了王岩,一臉狐疑的衝向了船艙。

    少頃過後。

    黃谷失魂落魄的從船艙內上來,他走到了王岩邊,呆呆地問道:“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王岩對著燕京城的方向拱手,道:“我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我也沒資格評價他。我能說的只有一句,那就是皇恩浩蕩)。

    不論我出海稱王是成還是敗,他說過的話,我都會銘記於心。”

    黃谷遲疑了一下,對著王岩一起向燕京城的方向,拱手道:“我也一樣……”

    船艙裡究竟有什麼,能讓黃谷突然間改變了對楊七的態度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相比於黃谷一行送回燕國的金銀珠寶,更是不值一提。

    但是對於抱著逃亡心思而言的黃谷一行而言,那些東西就是他們的命。

    楊七派人取走了船艙裡的金銀珠寶、花草樹木種子。

    但是他卻派人給船艙裡填滿了黃谷一行遠航所需要的糧食、淡水、黃豆、柑橘等物,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燕軍淘汰下的兵甲。

    而最讓他們二人感動的,就是在他們的旗艦的船艙裡,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火藥桶,裡面裝滿了火藥。

    火藥可是戰爭利器。

    楊七能給他們這麼多火藥,足以看得出他心廣闊。

    畢竟,他們已經算是叛燕而去的人,楊七不僅沒絞殺他們,還給與了他們最大力度的支持。

    就在黃谷二人,懷著感激的心思,駕著大船在海上馳騁的時候。

    楊七已經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燕京城。

    他離京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回京的時候,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皇宮,如今已經成了孩子們的遊樂場。

    楊家六兄弟的子嗣,如今都在宮裡,繞著佘賽花、老楊的膝邊奔跑、跳躍、嬉笑、打鬧。

    自從老楊辭去了上所有官爵以後,每裡除了去燕京武院教授兩三節課外,剩下的時間都留在宮裡,陪著孫子孫女們玩耍。

    為了不讓佘賽花、老楊趕到寂寞。

    兄弟六人,幾乎把能跑能跳的自家孩子,送到了老楊手上讓他調教。

    民間有句俗語,叫隔代親。

    這句話在老楊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老楊當年調教楊七,那是喊打喊殺的。

    如今面對一群幼小的孫子孫女,拿是捧在手心,放在心頭,寵溺的不得了。

    於是乎,一群小魔王在皇宮裡盡折騰。

    曹琳四女精心培養的御花園,如今已經被一群小魔王折騰成了一片白地。

    就連楊七這個帝王,也被迫騰出了放奏摺的地方,供小魔王們玩鬧。

    楊七回宮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一群小魔王們在踢蹴鞠。

    當他們看到了楊七的時候,一窩蜂的撲了過來。

    一個壯實的小胖墩,率先出現在了楊七面前,他雙手叉腰,趾高氣揚地道:“七叔,我要挑戰你!”

    小胖墩是楊二家的,名叫楊宗家。

    他從小在漢城待的比較多,因此上帶著不少俚人、僚人的野,非常好武藝。

    他的夢想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而擋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礙,就是他的七叔。

    真正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楊七。

    “七叔!七叔!七叔!”

    剩下的小傢伙們在這個時候,也圍了過來,一個個蹦著腳在叫喊。

    孩子們並沒有喊楊七陛下。

    因為這是楊七要求的。

    因為楊七覺得,既然是一家人,就沒必要把上下尊卑弄的太死板。

    楊七笑呵呵蹲下,撥弄了一下楊宗家腦袋,“小傢伙,你現在挑戰我,有些太早。”

    楊七隨意在邊掃視了一圈,看到了宮門口放著的一個重達數百斤的石缸,他指著石缸道:“你家七叔我,一隻手就能舉起那石缸。

    你想挑戰我,等你什麼時候能舉起那個石缸的時候,再說吧。”

    楊宗家瞅著那比他大好幾倍的石缸,下意識嚥了一口唾沫,旋即他認真的看著楊七道:“我一定會舉起那個石缸的,等我舉起它的時候,你就得答應我的挑戰。”

    楊七一愣,哭笑不得的滿口答應。

    “好!”

    陪著一群小魔王們玩鬧了一會兒後。

    在老楊嫌棄的眼神中,楊七離開了一群小魔王,回到了御書房。

    換上了一便裝以後,楊七讓陳琳去燕京大學堂,召來了向敏中。

    五年的時間,向敏中已經蛻去了上那濃濃的官威,取而代之的是一恬靜儒雅的氣息。

    看著像是一方大儒,多過像是朝廷的官員。

    時間同樣在他上也留下了痕跡。

    向敏中臉上開始出現了一些皺紋,兩鬢隱隱生出了一些白髮。

    他穿著一儒裝,進入到了御書房以後,微微屈向楊七施禮。

    “臣向敏中,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坐下說。”

    楊七擺擺手,示意向敏中坐下,等到他坐定以後,楊七開口道:“敏中啊,燕京大學堂第一批學子結業,朕沒有參加大典,你怨不怨朕?”

    向敏中一愣,趕忙拱手道:“臣只是陛下手裡的一個牧羊人,一應榮辱,全憑陛下所賜。如何敢怨?”

    楊七很滿意向敏中的回答,他笑著說道:“朕之所以沒有出現在燕京大學堂第一批學子,朕有自己的考量。朝廷養士的大學堂,不止燕京大學堂一處。

    尚有大同書院、金陵大學堂、漢城大學堂。

    朕若是去了燕京大學堂,學子們難免會生出驕傲的心思,碰上了其他三所大學堂的學子,肯定會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朕不喜歡把人分為三六九等。

    所以朕不願意看到學子們生出這種心思。”

    向敏中聞言,再次拱手道:“臣明白……”

    解釋過了這件事以後,楊七回歸正題,說道:“朕今找你過來,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去做。”

    “請陛下吩咐。”

    “朕從港城帶回來一批種子,裡面有不少朕認識,有不少朕又不認識。但是朕可以肯定,只要這些種子能在我大燕國生根發芽,一定會對我大燕國的農收,帶來驚天的變化。

    所以朕要擴建你們燕京大學堂內的農科,同時將這批種子,交給你們培養。”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5
第0893章 圖窮匕見

    “能有多大變化?”

    燕國作為一個農業大國,任何有關農業的問題,都必須謹慎對待,所以在聽到楊七說到驚天變化的時候,向敏中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楊七讓陳琳拿來了一個紅薯,擺在了向敏中面前,說道:“這叫紅薯,是一種很耐旱的作物,在沙土地、佈滿碎石的荒地內,均能耕種,畝產千斤。”

    向敏中瞪大眼睛,連連搖頭,“這不可能!”

    這是他第一反應。

    畝產千斤,向敏中聞所未聞。

    楊七一時半刻也沒辦法向向敏中證實此事,他略微沉吟了片刻,說道:“朕記得城外皇莊上種了許多西瓜。此物可以跟西瓜同種,等到西瓜割了藤曼以後,就是此物成熟的時候。

    朕回頭會將育苗的方式告訴你,回去以後你帶人快速培育,儘早栽下。

    等到秋日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朕說的話有沒有假。

    至於其他的種子,朕只認識一小半。朕會給你相應的培育的方法,你照做就行。

    剩下的大部分種子,朕並不認識,但是勝在數量多,有足夠的時間實驗。

    跟隨黃谷等人出海的精通草木類的官員已經歸國,朕回頭回把他們派遣到你手下。

    他們會指導你們栽種的。

    切記,保護好他們二人。

    我大燕的百姓,自此以後會不會再餓肚子,希望就在他們二人身上。”

    向敏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恭謹的點點頭,“臣明白……”

    楊七沉聲道:“速速去辦,一刻也不要耽誤。燕國官員的考核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剩下的都是跟儒家相交頗深的高官。

    朕也到了要跟儒家攤牌的時候了。

    所以朕提醒你,不要摻和進來。”

    向敏中心頭一驚,低聲道:“臣遵旨。”

    向敏中離開以後,楊七就讓陳琳從黃谷送回來的種子裡取樣,送到了宮裡。

    他根據自己記憶中為數不多的草木種子的信息,編寫了一本育苗的書籍。

    楊七耗費了一個月,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編寫完成了這本書籍。

    然後讓人交給了向敏中。

    解決完了種子的問題。

    楊七終於有時間,放開了手腳,對儒家下手。

    他選擇下手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目前最親近儒家,在朝堂上位置最高的陳敬之。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彭湃領著監察司的人,衝進了陳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走了陳府所有人。

    一瞬間。

    燕京城變得沸騰。

    嗅覺敏銳的文官們,感受到了楊七要對他們下手。

    於是乎,他們紛紛奔走串聯。

    奈何,隱忍佈局了五年的楊七,早已在他們中間最關鍵的點上,安插了自己人。

    等到這些文官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盟友已經變成了一盤散沙。

    他們猶如被點燃了尾巴的老鼠一樣,瘋狂的四處逃竄,人人自危。

    楊七瞅準了時機,連連下手。

    一口氣抓了十幾個文官。

    就在文官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孔連杰再次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文官們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撲向了孔連杰。

    燕京城最昂貴的長樂坊內。

    數十位文官,以最高規格的宴席,接待了孔連杰。

    時隔五年。

    孔連杰再次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猖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翳。

    五年時間,孔連杰為了儒家,在燕國上下奔走,求遍了燕京內親近儒家的官員。

    可惜,大家都忙著出海賺錢,一個個找遍了藉口敷衍他。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孔連杰開始慢慢的認識自己,也開始慢慢的看清了這些文官們的真面目。

    他們嘴裡那些為儒家赴死的話,全都是屁話。

    這就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賤人。

    所以再次見面,孔連杰沒有給任何人好臉色。

    曾經的郭郎中,現在的禮部侍郎郭侍郎,見到了孔連杰以後,眼巴巴湊上前,笑呵呵地道:“孔兄,一別經年,孔兄依然風采依舊啊。”

    孔連杰上下打量了一眼郭侍郎,擺擺手,不咸不淡地道:“一別經年,郭侍郎倒是富態了不少。這些年沒少出海斂財吧?”

    孔連杰掃視了一圈吃的腦滿腸肥的文官們,吧嗒著嘴道:“你們一個個都費了一圈,孔某都快認不出你們了。

    孔某瞧著各位這些年一定過的不錯。

    可孔某就慘了,孔家的田產,被陛下一削再削,如今全族上下上千口的人,只能靠著一千多畝的良田過活。”

    說話間,孔連杰扯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讓文官們看清楚以後,又道:“就孔某這一身衣服,還是臨出門前,找縣上的富戶借的。”

    聖人後裔,借衣服穿?

    文官們不可能相信。

    縱然楊七將孔家的田產一削再削,孔家的積財依然豐厚,足以讓孔連杰舒舒服服的過完一輩子。

    聰明的文官們,從孔連杰的話中,聽出了他弦外之音。

    當即,郭侍郎咬咬牙,低聲道:“請孔兄先落座,稍後郭某定有重禮奉上。”

    孔連杰挑了挑眉毛,撇撇嘴,“那就坐吧……”

    說完話,不等其他人恭請,他就不客氣的大步踏入到了長樂坊內最大的廂房內。

    臨進門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別過頭,瞥了一眼蹲在門口櫃檯的如夢。

    如夢見此,微微一愣。

    她皺起眉頭,不明白孔連杰看向自己的用意。

    孔連杰大踏步進入到了廂房內以後,很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首位上。

    郭侍郎等人緊隨其後,分別落座。

    坐定以後。

    孔連杰自顧自的短期了面前的酒杯,淺嘗了一口,吧嗒著嘴,“說說吧,諸位如此興師動眾的找孔某,有何要事?”

    郭侍郎陪著笑臉道:“孔兄可還記得,當年您上門拜訪我,提到的那件事?”

    孔連杰一愣,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也說是當年的事了,這都過去了五年了,我那還記得。”

    郭侍郎聞言,一臉尷尬。

    他很清楚,孔連杰還記得當年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張口就說出五年這個時間。

    很明顯,孔連杰對於當年郭侍郎的推脫,有怨氣。

    郭侍郎遲疑了一下,對著其他人隱晦的點頭示意。

    他們紛紛從袖口拿出了一張又一張的燕國錢行的存票,匯聚到了郭侍郎面前,由郭侍郎推到了孔連杰面前。

    孔連杰目光下移,掃了一眼存票上那碩大的一萬錢的字數,以及拿一寸高的厚度以後,臉色緩和了幾分。

    看清了這些文官們的面目之後,孔連杰就懶得再在他們面前裝清高,他二話不說,伸手攬起桌上的存票,不客氣的塞入到了懷裡。

    然後,他瞥了一眼郭侍郎,笑道:“郭兄,經你一提醒,孔某想起來了五年前的事情。”

    孔連杰環視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道:“當年孔某為了請諸位為儒家站台,可是費盡心思。諸位當時可是幾番推脫,害的孔某顏面掃地,灰溜溜的逃離了燕京城。”

    郭侍郎尷尬的笑道:“孔兄嚴重了,我等當時……當時有要事在身……”

    孔連杰不等郭侍郎把話說完,就無情的拆穿,道:“還能有什麼要事,諸位當時忙著在賺錢對吧?”

    “咳咳咳……”

    郭侍郎咳嗽著,掩飾自己的尷尬。

    孔連杰毫不留情地道:“當年你們為了些許錢財,就拋棄了大義。現如今,被陛下逼到了牆角才想起我。如今情勢危急,就算是孔某出面,只怕也難以輕易解決此事。

    孔某也不跟諸位繞彎子了。

    陛下如今打算一舉剷除儒家對世人的影響,情勢危急。

    作為聖人後裔,至此危難之際,有責任維護聖人的名聲。

    孔某此番進京,就是為了從陛下手裡,救出儒家。

    諸位如今算得上是朝堂上為數不多還親近儒家的門生。

    幫助諸位度過這一次難關,是孔某應該做的。

    只是諸位借助了孔某的力量,到時候事成以後,可別忘了孔某的功勞。”

    郭侍郎聞言,趕忙道:“事成之後,我等必有重謝。”

    “對對對……”

    其他文官跟著附和。

    孔連杰緩緩點頭,道:“諸位這些年忙著賺錢,孔某可沒閒著。就在這五年,陛下借用寇准、蘇易簡等人的手,已經暗地裡剔除了一大批親近儒家的官員。

    就連諸位也被明升暗降,放到了一些閒散的職位上。

    如今,燕國舉國上下,可以說是有七成的官員,已經成了陛下的人。

    我們再要像是以前一樣,以大勢逼迫陛下,恐怕很難。

    因為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所以,我們再想從陛下手裡扳回一局,就必須另闢捷徑。”

    郭侍郎驚愕地瞪大眼珠子,面若死灰,“陛下竟然做到這種地步,我們還如何翻盤?”

    孔連杰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瞧你那點出息,這才那跟那兒,還沒到必死的局面上,你倒先慫了。”

    郭侍郎嘴皮子哆嗦著道:“如今燕國境內,七成官員已經心向陛下,背叛了儒家,剩下了三成官員,一點兒實權也沒有,如何跟陛下扳手腕?

    另闢捷徑?

    大勢所趨之下,如何另闢捷徑?”

    很顯然,在聽到了楊七已經佈局完成以後,郭侍郎已經打算放棄抵抗。

    孔連杰見此,皺起眉頭,冷哼道:“你個白痴,現在放棄,就等於送死。你們這些人,這些年,沒少撈錢,更沒少撈黑錢。

    真要是讓陛下逮住了你們,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別想活著從陛下手裡逃出來。”

    “那我們該怎麼辦……”

    “唯今之計,只有借勢!”

    文官們聞言,齊齊看向了孔連杰。

    郭侍郎更是滿懷希冀的問道:“如何借勢,借誰的勢?”

    孔連杰微微眯起眼,低聲道:“諸位可知道,沈倫是陛下的恩師?”

    郭侍郎一愣,不解的道:“沈公曾經教導年幼的陛下,這在燕國人盡皆知,莫非孔兄打算從沈公身上借勢?”

    郭侍郎頓了頓,皺起眉頭,遲疑道:“可是據我所知,沈公跟陛下的師生情誼,早在陛下創立西北四府的時候就已經消耗殆盡。

    借沈公的勢,只怕難以影響到陛下。”

    孔連杰冷冷笑道:“那若是沈倫以死相諫呢?”

    郭侍郎驚恐地瞪大眼睛,顫聲道:“你要謀害沈公?沈公雖然跟陛下師生情誼已盡,但終究是陛下的恩師,有一份香火情誼。

    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此事,只怕我們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陛下千刀萬剮。

    此事萬萬不可為。”

    孔連杰微微皺眉,低聲道:“孔某也知道謀害沈倫,會有什麼下場。我很惜命,還不想死。我之所以提到讓沈倫以死相諫,那是因為沈倫身染重病,命不久矣。”

    郭侍郎等人聞言,一臉驚愕。

    沉吟了半晌。

    他們心裡盤算清楚了這件事的輕重以後。

    郭侍郎咬著牙道:“如果沈公真的命不久矣,我等自然可以借沈公的勢。只是沈公久不出山,我們如何讓沈公答應此事。”

    孔連杰緩緩直起身,淡淡地道:“若是我這個聖人後裔,以聖人之名,親自叩拜,請他救儒家一命,你們覺得他會拒絕嗎?”

    郭侍郎等人一臉愕然。

    沈倫是一個存粹的儒生,又素來剛正,在面對聖人後裔跪求的時候。

    他一定不會無動於衷。

    孔連杰如果真的肯搬出聖人名頭,去求沈倫,沈倫一定會答應。

    即便如此,郭侍郎等人仍舊覺得此事有些瘋狂。

    他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低聲問孔連杰,“真的要這麼做?”

    孔連杰冷冷地看著他。

    “難道你想死?”

    郭侍郎瘋狂搖頭。

    遲疑了兩個呼吸,他抬起頭,盯著孔連杰,沉聲道:“孔兄借沈公之勢,我們會配合你。但是我們希望孔兄遵守諾言,不要為了達到目的,謀害沈公的性命。

    這是我等的底線。

    畢竟,我們若是敗了,頂多身死抄家,可是牽連上了沈公的性命,很有可能會被陛下九族盡誅。”

    孔連杰不屑地擺擺手道:“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你們只管準備好給孔某的好處即可。事成之後,孔某要諸位一半身家。”

    “嘶~”

    在場官員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低頭掙紮了許久。

    在錢財和生命的選擇中,他們最終選擇了生命。

    “好!我們答應你。”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1:06
第0894章 不長進的敗家子沈浩

    得到了文官們的承諾,孔連杰當晚就離開了燕京城,前往了大同府。

    皇宮內的楊七,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彭湃躬身站在他面前,沉聲道:“陛下,沉寂多年的孔連杰又出現了,今晚他在長樂坊裡面見了郭侍郎等人,宵禁之前,他們已經分道揚鑣,孔連杰駕車往西北方向而去。”

    楊七提筆在一份處決名單上,勾上了一個又一個對勾,許久之後才抬起頭,平靜地道:“垂死掙扎罷了,如今朕掌握著大勢,儒家想要翻盤,想都不用想。

    孔連杰往西北而去,動的什麼心思,朕大概能猜到。

    西北儒生中,能夠影響到朕的,無外乎大儒种放,還有朕的恩師。

    种放雖然是儒門大儒,可卻是方外之人,孔連杰想要走通他的門路,很難。

    剩下的就只有朕的恩師沈倫。

    朕書一封長信,你派人快馬加鞭,趕在孔連杰到大同府之前,交到朕的恩師沈倫手上。”

    “喏……”

    楊七當即寫了一封長信,交給了彭湃。

    彭湃拿到信以後,即可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大同府。

    大同府城。

    年邁的沈倫,已經卸下了身上所有職務,在大同府內朝廷給配發的宅子裡養老,偶爾會應种放邀請,前往大同書院內給學子們講幾節課。

    日子過的也算是舒坦。

    然而,人老了,總是離不開病痛的折磨。

    沈倫勞累了半生,積勞成疾,如今年歲大了,一下子病倒以後,就再也沒起來。

    臥房裡。

    沈倫急促的咳嗽著,似乎隨時都能咳出最後一口氣,臉色因為咳的劇烈,變得通紅。

    一個年幼稚嫩的丫鬟端著藥往沈倫臥房走去,路上碰到了早已等她許久的沈家二郎沈浩。

    沈浩躲在柱子後,等到丫鬟端著藥走過的時候,突然伸出手,一把將丫鬟攬到了懷裡。

    滿滿噹噹的一碗藥,瞬間灑了一半。

    “啊?”

    丫鬟嚇的叫了一聲,不等她繼續叫喊,沈浩的食指就搭在了她唇邊。

    “噓~”

    丫鬟看到了沈浩以後,明顯放鬆了不少。

    沈浩手指下滑,捏起了丫鬟光潔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蝶兒,昨日你可答應了你家公子我,讓我今日嘗一嘗你的胭脂的。”

    丫鬟雙頰通紅,想要低下頭去,沈浩卻撐著她的下巴。

    她怯怯地道:“公……公子……您快放開奴婢,要是讓二夫人看到了,奴婢可就要遭罪了。”

    沈浩聞言,瞪起眼,“怕什麼,那個黃臉婆要是敢為難你,公子我就打斷他的腿。”

    “可是……”

    “可是什麼?昨日你可是答應了我的,莫非你想反悔?”

    “沒……沒有……”

    “那還等什麼……”

    說話間,沈浩撅起嘴,就湊向了丫鬟的嘴。

    丫鬟情急之下,說話也利索了許多,只聽她快速地道:“大公子派人回府說,中午他會回來。”

    沈浩身軀一頓,愕然道:“大哥要回來?”

    丫鬟重重地點頭。

    沈浩當即從丫鬟手裡搶過了藥,端在手裡,猛然探頭在丫鬟嘴上啄了一下。

    然後賊兮兮地笑道:“獎勵你的……”

    丫鬟當即羞的捂著臉,不敢見人。

    沈浩卻悠然自得端著藥碗,進入到了沈倫房裡。

    瞧著躺在床上巨咳的沈倫,沈浩下意識皺起眉頭,眼看著沈倫咳出的血絲糊滿脖頸處的衣襟,他眉頭皺的更緊,眼中充滿了嫌棄。

    “大公子……”

    門外響起丫鬟蝶兒輕呼以後。

    沈浩眼疾手快地端著藥碗到了沈倫床前,他用一塊手怕墊在了沈倫下巴下,遮擋住了領口上的絲絲血跡,然後小心翼翼的喂著沈倫喝藥。

    沈倫瞪著眼睛,看著這個不孝子,差點沒被氣死。

    沈浩見沈倫別過頭去,不肯喝藥,就急躁的低聲喊道:“爹,您快喝啊,大哥馬上進門了。”

    沈倫心裡嘆了一口氣,還是緩緩張開嘴。

    等到沈家大郎入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父慈子孝的一面。

    而沈倫,並沒有在沈家大郎面前,拆穿沈浩的虛偽。

    他之所以如此配合沈浩演戲,那是因為他心中對沈浩有愧。

    當年沈倫在楊七面前,一言斷絕了沈浩的所有前程,讓沈浩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在家待著的敗家子。

    而沈家大郎這些年,在沈倫的福蔭下,青雲直上,如今已經官至大同府知府,成為了一方大吏。

    相較對比下,沈倫心裡對沈浩愧疚就更深。

    所以沈浩對他的種種不孝,他都選擇默默的忍受了下來。

    沈家大郎進門以後,見到二弟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父親喝藥,他心裡很滿意。

    “二弟,為兄還有公務要忙,路過家門的時候,順道過來看看。爹就煩勞你照顧,這是一千銀幣的南國錢行存票。”

    自家二弟現在是個敗家子,沈家大郎心裡清楚。

    但是只要這個敗家子二弟,能夠照顧好沈倫,他並不介意多給他一些錢,讓他出去花銷。

    事實上他每次忙裡偷閒回到家的時候,只要看到敗家子二弟細心照顧自家父親,他都會留下錢財的。

    這也是為何沈浩會在聽到大哥要回府的時候,就裝腔作勢的伺候沈倫的原因。

    瞧著桌上閃閃發亮的存票,沈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但是他並沒有急著動那存票,而是一邊喂沈倫喝藥,一邊輕聲笑道:“兄長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您太忙,弟弟閒著,照顧爹,那是應該的。”

    沈家大郎滿意的點點頭,他走到了床前,對沈倫道:“爹,有一份陛下派人送來的密信,孩兒特地給您帶回來了。”

    沈倫愣了愣,低聲道:“打開為父瞧瞧。”

    沈家大郎從懷裡掏出了密信,啟開了火封,舉在沈倫面前,任由沈倫閱覽。

    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向信上看一眼。

    沈浩倒是想瞧瞧,但是沈家大郎明顯沒有讓他看到的意思。

    沈倫躺在床上,掃視了一遍又一遍的長信,半晌之後,他長嘆了一聲,神情有些沒落地道:“燒了吧……”

    沈家大郎愣了愣,點點頭,取出了火捻子,當著沈倫的面,焚燬了長信。

    “爹,您安心在家帶著,孩兒還要趕往衙門,最近陛下頻頻下發公文,要處理的政務非常多。”

    “去吧……”

    沈倫看過信以後,心情似乎不怎麼好,聽到了沈家大郎的話,只是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吩咐了一聲。

    沈家大郎施禮過後,離開了臥房。

    他走後,沈浩端著藥碗,好奇的問道:“爹,陛下在信上跟您說什麼?”

    沈倫瞥了兒子一眼,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知道為父病了以後就來信問安。”

    聽到這個答案,沈浩興趣乏乏的癟癟嘴。

    沈家大郎已經離開,他也沒有必要在裝樣子,當即他喊了門外的蝶兒進來喂藥,他自己奔到了房內的桌前,拿起了桌上的存票,貪婪的猛親了一口。

    “爹,我先出去了……”

    沈浩隨意招呼了一聲,也不等沈倫回應,就拿著存票奔出了沈府。

    他一路奔到了大同府城內最奢侈的紅館,一口氣叫了十個姑娘,陪著他胡天黑地的鬧騰。

    足足鬧騰了三日,一千銀幣的存票被他折騰光了以後,他才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紅館。

    “哎吆,這不是沈二嗎?”

    就在沈浩下樓的時候,一道意味深長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沈浩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當即頭也不回的往下跑。

    然而,那人卻沒有放過沈浩的意思。

    只聽那人道:“沈二,如今你大哥可是大同府知府,位列四品,乃是一方封疆,他就沒給你弄個官做做?哈哈哈……”

    自從沈倫做主斷絕了沈浩的仕途以後,做官兩個字就成了沈浩的心頭病。

    只要有人提到這件事,他就非常惱怒。

    當即,沈浩回頭,憤怒的瞪著紅館二樓上一個抱著姑娘調笑他的壯漢,“賈三,你算是什麼東西,我當官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小卒。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

    “呦呦呦!長脾氣了!來大家都過來瞧瞧,窩囊廢沈二長脾氣了。”

    賈三呼朋喚友,一起嘲笑沈浩。

    眼瞧著嘲笑自己的人越來越多,沈浩怒不可執的喊道:“你們這群丘八,有什麼資格品評我。當年我當官的時候,你們見到了我,還不是低三下四的跪在我面前叩首。

    縱然如今我無官無爵,也不是你們能招惹的。”

    “呦呦呦!我好害怕。”

    賈三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只是他眼裡的嘲笑卻難以掩飾。

    “在你們這些讀書人眼裡,咱確實是個丘八。可是就是咱們這些丘八,打下的偌大的大燕江山。陛下都不會對咱們惡語相向,你一個平頭百姓,也敢威脅咱們。

    難道你覺得你背後那個當知府的大哥能治得了咱們?

    只要咱們不觸犯大燕國的律法,就算是陛下,也不會為難咱們。”

    “沈浩,不是咱看不起你,而是你做過的事情,讓人瞧不上。當年咱在好水川當兵的時候,可是親眼見過你窩囊的模樣。

    你是什麼樣子,咱比誰都清楚。

    就別在咱面前裝清高。”

    “瞧你這模樣,怕是你哥給你的錢又花光了吧?嘿嘿嘿!咱沒讀過幾天書,可是當年跟著陛下東征西討的時候,攢下了不少浮財。

    前不久跟著人出海,又賺了一大筆。

    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只要你大聲喊三聲,自己是個窩囊廢。

    咱就包了你在這裡的一切花銷。”

    面對賈三的羞辱,沈浩面色陰沉的能滴出血,他憤怒的攥緊了拳頭,很想跟賈三拚命。

    然而,最終膽怯戰勝了他的勇氣。

    別看賈三現在肥的像頭豬,以前可是一位戰場上的悍卒,一隻手能打五個沈浩。

    賈三看著沈浩憋屈的模樣,顯得更得意。

    “怎麼樣,喊不喊,只要你喊了。咱在這館子裡,給你包一個月。”

    “對對對,只要你喊一聲自己是窩囊廢。我也給你包一個月花銷。”

    “你不是最喜歡這裡的小蝴蝶嗎?只要你喊一聲自己是窩囊廢,我就幫你包下他,任你玩。”

    “……”

    被賈三招呼來的老兄弟們,一個個紛紛開口羞辱沈浩。

    沈浩氣的渾身發抖,他強忍著心裡的憋屈,準備掩面而走。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士可殺不可辱!爾等一群蠻子,如此羞辱一個讀書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誰這麼大言不慚?”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到了一個富態的中年人,緩緩踱步進入到了紅館內。

    沈浩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孔兄!”

    孔連杰走到了沈浩身邊,擺擺手低聲道:“且看為兄如何幫你討回場子。”

    沈浩重重的點頭,似乎對孔連杰很信服。

    賈三盯著孔連杰,冷冷地道:“你是何人,也敢插手咱們兄弟的恩怨。”

    孔連杰不卑不亢的上前,不屑道:“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鏟。孔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仗著有點錢財,就囂張跋扈的樣子。”

    賈三一愣,微微眯起眼,道:“這麼說,你要跟咱們兄弟比一比財禮?”

    “可以試試!”

    “好!老鴇,過來。”

    賈三招呼了一聲。

    肥臀豐乳的老鴇子,搖搖晃晃的出現在了他們二人正中。

    “哎呦喂,兩位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賈三撇嘴道:“一百金錢,這紅館今天我們兄弟包圓了,請這個人出去。”

    老鴇子眼前一亮,嘴上卻說道:“三爺,您這不是為難人嘛。我們打開門做生意的,今天把客人趕出門,明天也許客人就不來了。

    我可不是貪財的人,不能因為一點小錢,就砸了招牌。”

    賈三瞪了老鴇子一眼,豪氣的道:“三百金錢。”

    “哎呦,三爺豪氣。”

    老鴇子大叫了一聲。

    然後她為難的看向了孔連杰,“這位爺,您看……”

    老鴇子也是一位久經紅塵沙場的老母雞,對於這種在青樓裡斗富早已見怪不怪。

    有錢她不可能不賺,她所有的說辭,都是為了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

    之所以在聽到了賈三拿出了三百金錢以後沒急著趕走孔連杰,反而為難的看著他,就是在等他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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