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215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2
第0875章 大燕再無佛門

    施禮過後,空閒大師一臉悲苦的道:“老僧受人蠱惑,失了佛心,才造成如此大錯,老僧願意以死謝罪,懇請陛下不要牽連到佛門。”

    楊七樂呵呵的笑道:“老和尚,你倒是聰明,只是你覺得朕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會輕易的放過佛門嗎?”

    空閒大師臉色更苦,“我佛門並沒有影響陛下的統治,甚至在陛下的壓迫下,屢屢讓步,陛下何必如此趕盡殺絕?”

    楊七微微搖頭,“你說的不對,你佛門的存在,就是在影響朕的統治。千百年來,你佛門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百姓們被你們壓榨的夠夠的了。如今是你們該還債的時候了。”

    “陛下難道就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

    楊七挑眉道:“生路也不是沒有,你們佛門,完全可以搬離朕統治的大燕。大燕以外,東南西北,任你佛門馳騁,朕絕不插手。”

    空閒大師咬牙道:“陛下可知有一句俗語,叫故土難離?”

    楊七譏笑道:“中原大地,是你佛門的故土嗎?”

    “我們已經落地生根了。”

    “那朕就將你們連根拔起。”

    “陛下就不怕我們佛門殊死一搏嗎?”

    “呵呵,你們也得有那個實力。”

    “阿彌陀佛~”

    空閒大師宣了一聲佛號,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他感受到了楊七要除掉佛門的決心,也感受到了楊七心中不用質疑的堅定。

    勸又勸不了,打又打不過。

    留給佛門的,就只剩下逃跑一條路。

    楊七在空閒身邊淡淡的道:“朕有點嗜殺,但是朕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你佛家門徒,千千萬萬,其中不乏良善之輩,朕不願意做趕盡殺絕的事情,所以給你們留了一條生路。

    你們若是不從,那就別怪朕痛下殺手。

    還有,此番在燕京城內散播謠言的人,交出他們。

    不然,朕不能保證朕會不會派人追殺你們。”

    “阿彌陀佛……”

    空閒大師再次宣了一聲佛號。

    楊七甩了甩袖子,離開了牢房。

    彭湃緊緊的跟隨在楊七身後,小聲的問道:“陛下,老和尚人在監牢裡,他怎麼把消息傳出去?”

    楊七瞥了彭湃一眼,淡淡的道:“永遠都不要小看這些傳承了千年的道統,他們的道道,多的遠超你們的想像。”

    事實證明。

    楊七的話很少出錯。

    就在楊七跟空閒大師談過三日後,燕京城內的寺廟裡的僧侶們就開始有了動作。

    幾乎在一夜之間。

    原本充斥滿燕京城街道的僧侶,消失一空。

    連帶著燕京城內寺廟裡的僧侶們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緊接著,從大燕國的各地,傳來的僧侶們消失的消息。

    御書房內。

    彭湃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陛下,這些和尚怎麼這麼聽話?”

    楊七笑道:“朕掌控著一個國家絕對的權力,在一個國家面前,一個道統再強,也得服軟。朕對上佛門,從來就沒考慮過會輸。

    況且,這一次佛門被朕抓住了把柄,朕隨時可以派重兵剿滅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得不服軟。”

    彭湃感慨道:“千年道統,被陛下隨手覆滅,屬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讚歎陛下……”

    楊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拍馬屁的話不用說了……”

    彭湃尷尬的一笑,旋即,他問道:“陛下,佛門已經服軟,逃離了我大燕國,那空閒大師該怎麼處置?”

    楊七微微一愣,搖頭笑道:“這個你不需要擔心,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彭湃狐疑的點點頭。

    當日下午。

    彭湃剛回到了監察司監牢,就聽到有獄卒告知,空閒大師自縊在牢獄中,除此之外,在空閒大師的牢房裡,還多了近百的人頭。

    彭湃匆匆趕到了空閒大師的牢房,就看到了一屋子的人頭。

    從那些人頭上,他能輕易的判斷出,那些是僧侶的人頭。

    “陛下真實算無遺策……”

    彭湃看著滿屋子的人頭,由衷的感嘆。

    然而。

    事實卻並非如此。

    真正逼得空閒大師自縊,逼得佛門交出這些人頭的,並不是楊七的算計,而是大燕國強橫的兵力。

    佛門要撤出大燕國,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楊七。

    幾乎就在佛門撤出大燕國的同時。

    楊七已經密令給大燕國各地的鎮軍,命令他們率領著悍卒跟隨在佛門撤離大燕的僧侶身後。

    也正是因為感受到了威脅,佛門才不得不把空閒大師當成棄子。

    若是沒有楊七派出兵馬威脅,空閒大師才不會自殺的這麼痛快。

    自此,壓在楊七心頭的兩塊心頭大患,徹底除去。

    只留下的儒家一脈。

    相比於佛道兩家,儒家早已侵入到了中原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楊七用刺殺君王的大罪,斬了王家父子,斬了數百位的官員,並沒有人阻止。

    可是當楊七要對孔連杰舉起屠刀的時候。

    辭官的、求情的奏摺,如同雪花一樣的飄然而至。

    楊七甚至還看到了蘇易簡、呂端、向敏中等人的奏摺。

    呂端、向敏中等人的奏摺中,委婉的勸解了楊七,讓楊七不要斬殺孔連杰,給聖人留一些情面。

    蘇易簡的奏摺則奔放了許多,他幾乎用全篇的大白話告訴楊七,斬殺孔連杰以後的危害有多大,並且明確的告訴楊七。

    在儒生們心裡,連聖人後裔都保不住的話,他們還算什麼儒生。

    孔連杰就像是冰山的一角,掀開以後,下面藏著的是龐然大物。

    面對近乎大燕國內所有文官們的勸解和辭官的威脅,楊七心裡很惱怒,可是他卻舉不起屠刀。

    他心裡有種被全體文臣們背叛的感覺。

    所以他表現的異常煩躁。

    御書房內。

    楊宗衛僅僅是因為寫錯了三個字,被楊七用板子抽的啪啪響。

    楊宗衛委屈的眼裡直掉金豆子。

    穆桂英嚇的躲在一邊,嘴角直抽抽。

    打完了楊宗衛,楊七順手又把狄青拉過來打了幾板子。

    狄青遠比楊宗衛強硬,縱然手掌被打的通紅,也強忍著沒哭。

    “呦呦呦……陛下好大的威風,在群臣手裡吃了癟,居然拿孩子撒氣……”

    初醒端著幾碗甜湯,剛進入到御書房,看到了楊七打孩子的凶殘模樣,就忍不住開口譏諷了一句。

    楊宗衛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眼裡掉著金豆子,可憐巴巴的看著初醒。

    “乖孩子不哭不哭……”

    初醒憐惜的上去安慰楊宗衛。

    楊七黑著臉,瞪著眼睛低吼道:“慈母多敗兒……”

    初醒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句,“他又不是臣妾的孩子……乖孩子,不哭不哭……”

    見到了有人撐腰,楊宗衛趕忙躲在了初醒懷裡,然後小眼睛一臉怨氣的看著楊七。

    楊七瞪著眼珠子,喊道:“做錯了事情,老子教訓你,你有意見?”

    楊宗衛嚇了一跳,快速的搖晃著腦袋。

    初醒翻了個白眼,嗔怒的瞪了楊七一眼,“別嚇唬孩子……”

    然後轉身對三個小傢伙道:“出去玩吧……”

    三個小傢伙並沒有趕緊出去,而是一臉畏懼的看向了楊七。

    楊七沒好氣的癟了癟嘴,“滾……”

    三個小傢伙如蒙大赦,瘋狂的逃出了御書房。

    初醒苦笑著端起了一碗甜湯,送到了楊七面前,幽幽的道:“陛下真是好大的火氣,喝碗甜湯降降火,臣妾在裡面放了不少霜糖。”

    楊七端起了甜湯,一飲而盡,憤憤不平的道:“簡直是欺人太甚,若不是朕正值用人之際,朕恨不得把他們全殺了。”

    初醒在一旁輕聲安慰道:“陛下,儒家並不同於佛道兩家。佛道兩家雖有千年的底蘊,可一直都仰仗的是信徒,積累的也只是一些財物。

    儒家不同,儒家歷經千年洗禮,早已侵入到了中原大地的方方面面。

    他們積累的更多的是聲望。

    日積月累下,儒家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

    最重要的是,歷朝歷代中,儒家的門徒,遍及朝廷。

    想要對付儒家,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陛下您又何必心急?

    反正燕京大學堂、金陵大學堂正在建設中。

    只要陛下您頂住壓力,不要鬆開科舉的口子,過些年,儒家不攻自破。”

    初醒溫聲細語的勸解,楊七很明顯聽進去了。

    向敏中說的果然沒錯,楊七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楊七長出了一口氣,苦笑道:“朕是有些心急了……儒家確實不同於佛道兩家,朕只是想處置一個孔連杰,就引起如此反彈。

    儒家已經侵入到了中原大地的血液,一時半刻,確實很難根除。

    除非朕……”

    初醒好奇的眨巴著眼疑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什麼?

    除非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文化大改革。

    在那種轟轟烈烈的大改革下,儒家會被撕得粉碎。

    只是,對國家傷害太大。

    不到萬不得已,楊七絕不會用。

    楊七含糊的道:“沒什麼……”

    他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別慣著宗衛那三個小傢伙。他們三個被你們慣的,都成了宮中一霸了。娘梨花槍上的拓木柄,還有爹大金刀上的鐵木柄,被他們三個燒成了燒火棍,還振振有詞的說這些東西放在宮裡,少了一些煙火氣,他們給填一填煙火。

    特別是小宗衛,趁著爹睡著了,防火燒了爹的鬍鬚,害的爹沒臉去武院授課,給朕使了好幾天白眼。

    不然你還真以為朕會因為幾個錯字,就打他們?”

    “咯咯咯……”

    初醒被三個小傢伙的豐功偉績,逗得嬌笑連連。

    她捂著嘴笑道:“爹和娘都沒怪罪他們,你怪罪他們做什麼?”

    楊七板起臉,“得讓他們心中有所畏懼,真要養成了為所欲為的性格,那以後遭殃的就是大燕國的百姓。”

    初醒笑道:“看來陛下對三個小傢伙期望很高啊!他們三個,正是玩鬧的時候,每日裡除了在你這裡寫寫字,也沒什麼其他的功課。

    你又不讓他們學習那些繁文縟節的禮儀,他們自然有無窮的精力折騰。

    打孩子始終不是個辦法,陛下您只要想辦法耗光他們的精力就可以了。”

    楊七端起下巴,若有所思,“你說的有理,三個小傢伙年齡也不小了,是到了打熬筋骨的時候了。”

    “陳琳!”

    “奴婢在!”

    “去傳朕旨意,招楊洪回燕京城,入宮覲見。”

    “諾~”

    對於三個小傢伙學武的事情,楊七心裡早有謀劃。

    楊家有楊家傳家的武藝,只是目前空閒的,唯有老楊一人。

    偏偏老楊對楊宗衛三個小傢伙很和藹可親。

    即使楊宗衛三個小傢伙燒了老楊的鬍鬚,老楊也只是瞪著眼睛嚇唬了他們一下。

    每次看到老楊把楊宗衛架在脖子上在宮裡亂跑的時候,楊七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他很想逮住老楊問一問,當年你可不是這麼對我的啊?

    所以說,把三個小傢伙交給老楊,肯定會被老楊慣壞。

    相比而言,楊洪就好了許多。

    楊洪性情溫和,卻有自己的堅持。

    面對有些事的時候,態度異常的強硬。

    雖然楊洪並不精通楊家傳家的武藝,但是卻精通別的兵器。

    有道是月棍年刀久練槍。

    槍法是最難練的。

    孩子們打熬筋骨,剛好適合耍一耍入門的棍法。

    等到三個小傢伙棍法耍的有模有樣的時候,根骨徹底長成的時候,再練習槍法剛剛好。

    三個小傢伙出了御書房以後,特別暢快的跑到了御花園去玩了。

    他們絲毫不知道,楊七已經把他們的學習計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他們三個小傢伙,恐怕就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天快活日子了。

    初醒陪著楊七,又說了不少寬心話。

    直到把楊七胸中悶氣舒緩以後,才離開了御書房。

    初醒離開了御書房以後。

    楊七緩緩起身,踱步到了南牆邊上,看著上面的那一副龐大的地圖邊上,瞧著上面那一個個的書院標識,呢喃自語。

    “朕需要護佑你們慢慢長大,你們長不大,朕不敢下狠手對付儒家啊!”

    單單從百官們拚死護持孔連杰,楊七就不難看出,儒家在世人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孔連杰僅僅是個不成器的敗家子,他做過的那些醜事,可以說是罄竹難書,可是即便如此,百官依然護著他。

    由此可見,儒、孔不分家。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3
第0876章 對付儒家,還得從長計議

    時間一晃,到了八月底。

    秋日臨近,萬物皆有些蕭瑟。

    然而,燕京城內卻人聲鼎沸。

    歷經兩個月,燕京大學堂在數萬人的努力下,終於落成。

    一座佔地近萬畝的大學堂,從燕京城的東南角拔地而起,徹底的成為了燕京城內除了皇宮以外,又一個地標性的建築。

    燕京大學堂納新的時間,早在一個月前就由官方公文,下發到了各地。

    由於楊七暫停了科舉,讀書人想要謀取官位,只能從燕京大學堂身上下功夫,所以天下的讀書人在一個月時間內,紛紛蜂擁到了燕京城。

    隨著大批大批的讀書人到來,為這繁華的燕京城,添上了許多文化氣息。

    街道小巷裡,皆能碰到讀書人。

    按理說,讀書人跑到了燕京城,又遇到了燕京大學堂這個特殊學堂納新,應該蜂擁而入的。

    可是,事實上,讀書人到了燕京大學堂門口以後,卻出了幺蛾子。

    他們到了燕京大學堂門口,既不進去,也不讓道,就那麼直挺挺的堵在門口。

    原本還等著納新露臉的向敏中看到這一幕,有些懵。

    他下意識的問身邊趕來維持秩序的呂蒙正,“呂賢弟,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呂蒙正翹起鬍鬚,苦笑道:“我猜,八成跟孔連杰有關。”

    向敏中眉頭一挑,低聲道:“陛下跟百官們扯皮的事情,還沒扯完?”

    呂蒙正嘆氣道:“百官們鐵了心要維護孔連杰,以此維護儒家顏面。陛下不願意放過孔連杰,自然得僵持下來。”

    向敏中惱怒道:“原本我也有心維護一下孔連杰,借此維護儒家顏面,可是自從得知了孔連杰做的那些惡事以後,我對他再無好感,甚至恨不得讓陛下將他千刀萬剮。

    百官們也是可惡,難道他們就看不到孔連杰做的那些惡事嗎?

    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強佔民田、強掠良家。

    這樁樁件件,那一件不是該死的大罪。”

    呂蒙正癟癟嘴,苦笑道:“事情可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現在孔連杰的生死,已經跟他所作的惡事無關了,他在百官們心中,代表的是儒家。

    他死,說明陛下容不下儒家,你說百官能答應?

    放任他活下去,你說陛下會不會答應?”

    向敏中聞言,憤憤不平的低吼道:“該死,孔連杰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整鍋好湯。”

    呂蒙正撇撇嘴,感慨道:“孔連杰是不是老鼠屎,跟你無關。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現狀吧。這些站在學堂門口,不僅不出的讀書人,擺明了是百官們族內的子弟。

    其他零散的讀書人,在他們的壓迫下,也跟著紛紛效仿。

    看他們的架勢,今日只怕不好收場。

    若是你今日招收不到學子,不僅你的臉面不好看,只怕陛下也會跟著臉面無光。”

    向敏中瞪了呂蒙正一眼,沒好氣道:“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呂蒙正認真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而是真的在幸災樂禍……哈哈哈哈……”

    “信不信我挑唆他們去衝擊你的府尹衙門?”

    向敏中惡狠狠的威脅。

    呂蒙正嚇的跳腳,趕忙道:“你可別……”

    由不得呂蒙正不害怕。

    向敏中為官多年,禍水東引的小手段還是有的。

    跳動一些涉世不深的讀書人去衙門鬧事,還是手到擒來的。

    “小弟過了今歲,滿打滿算,就任職三載了。小弟還指望著陞官呢。你若是一鬧,小弟這陞遷的事情,只怕就要黃了。”

    向敏中得意的瞥了正在哀求自己的呂蒙正一眼,然後看向了門口的讀書人,“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傢伙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人物,跟我扳手腕,還嫩了點。”

    向敏中隨手招來了一個書院裡的教授,低聲吩咐了幾句。

    然後抱起雙臂,準備在門口看好戲。

    就在向敏中等待著看好戲的時候,讀書人在燕京大學堂門口施壓的消息,也傳到了宮裡。

    楊七正在跟楊洪商量楊宗衛三個小傢伙的教育問題。

    聽到了彭湃小聲匯報以後,感慨道:“儒家果然勢大,為了一個廢物孔連杰,一個月之內,朕接到了一百六十多份乞骸骨的奏摺,接到了一萬三千六百份的求情奏摺。

    如今,朕開個學堂,讀書人們都集體施壓。

    都當朕好欺負啊!”

    彭湃在一旁躬身道:“陛下,要不要屬下帶人去驅散那些讀書人?”

    楊七擺擺手,“不必,朕相信向敏中有辦法對付那些讀書人。他若是連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傢伙們都鎮不住,那這個燕京大學堂的山長,他也就別當了。

    你派人盯著就行,避免有些心懷不軌的人藉機鬧事。

    終究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傢伙,受人蠱惑,才做出這等舉動。

    若是被人利用,發生了流血事件,到時候還真不好收場。”

    “諾~”

    彭湃得令以後,立馬下去指揮人手行動。

    楊七把三個小傢伙交給了楊洪,背負著雙手,晃晃悠悠的往御書房內走去。

    路徑後花園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宮娥鬼鬼祟祟的蹲在地上。

    好奇心驅使著楊七,踱步走了過去。

    走近以後,楊七就發現小宮娥,正在揮舞著一柄小鋤頭,在不停的挖地。

    楊七眉頭一挑,腦子裡就冒出了許多宮廷秘聞,當即板著臉,低聲質問,“你在做什麼?”

    “啊?!”

    小宮娥嚇了一跳,一個屁股蹲跌坐在了地上。

    等看到了楊七的面容以後,嚇的趕忙起身,墩身施禮。

    “奴婢……奴婢……奴婢參見陛下……”

    楊七繼續冷冷的問,“你在幹什麼?”

    小宮娥嚇了瑟瑟發抖,聲音微小的道:“奴婢……奴婢在挖酒……”

    楊七眉頭一挑,“嗯?”

    小宮娥嚇的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當即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通。

    原來宮娥們在閒暇的時候,喜歡賭兩手。

    但是她們很少賭錢,賭的都是曹琳四女和佘賽花賜下的東西。

    前些日子。

    蘇易簡派人從濟州府給楊七弄了一批杏花酒,送到了宮裡。

    楊七分給了曹琳四女。

    由於酒量龐大,曹琳四女就賞賜了一些給手下的宮娥。

    小宮娥手腳勤快,也得了一小瓶的賞賜。

    可是她貪杯,一口氣給喝完了。

    等到跟姐妹們對賭的時候,她就傻眼了。

    於是乎,她起了心思,準備瞧瞧的自己釀造。

    也不知道她從那兒弄到的釀製杏花酒的工藝,弄了兩瓶,埋在了此地。

    今日是她起酒的日子,沒料到被楊七給撞見了。

    並沒有涉及宮闈秘事,這讓楊七心情好了很多。

    當即,他吩咐小宮娥,“挖出來,朕看看。”

    小宮娥不敢違背楊七的命令,小心翼翼的挖出了她釀造的杏花酒。

    挖開了泥土,兩個小小的瓶子出現在了楊七眼前。

    楊七目光落在瓶子上的時候,略微有些發愣。

    兩個在宮內隨處可見的瓶子,卻讓楊七愣在了當場。

    原因無他。

    只因楊七看到了瓶子上的那一副半埋在泥土下的山巒畫,想起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忍住了心頭的興奮,微笑著對小宮娥道:“你很不錯……”

    然後。

    楊七丟下了愣在原地的小宮娥,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御書房。

    直到楊七的身影消失,小宮娥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到御書房內的楊七。

    當即在書架上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一本古籍。

    《山海經》。

    翻開了《山海經》,楊七鋪開了一張紙,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神態頗有一番眉飛色舞的感覺。

    就在楊七眉飛色舞的寫寫畫畫的時候。

    向敏中也在眉飛色舞的跟呂蒙正擠眼睛。

    “呂賢弟啊!瞧著吧,好戲馬上要開鑼了。”

    呂蒙正撇撇嘴,不屑道:“那我就等著看能有什麼好戲……”

    兩個人的目光,順勢落在了人群中。

    只見在熱鬧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兩個異類,一大一小。

    大的在前,小的在後。

    大的招呼小的,“二弟,我們到燕京大學堂了,你快點。”

    小的背著行囊,氣喘吁吁的道:“大哥,你慢點,等等我……”

    兩個看著很樸實的青年穿著粗布麻衣,背著行囊。

    他們二人在人群中擁擠著往前的時候,引的其他的讀書人怒目相向。

    二人一臉憨厚的跟人家道歉,然後繼續往外擠。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憨貨給吸引了過去。

    大的擠到了前面以後,對人群裡還在擁擠著往前的小的招呼道:“你快點,這裡人好多。看他們的架勢,都是報名來的。你要是遲了,搶不到名額,回去可要被咱娘打死。”

    小的背著行囊,一邊往前走,一邊嘟囔道:“不是說招收兩千人嗎?這裡的人還不足兩千呢。”

    大的當即瞪眼道:“誰跟你說的招收兩千人的。這可是燕京大學堂,將來從這裡出來的人,可都是要當官的。

    以前在宋國的時候,你見過那次科舉錄取過幾千人?”

    小的一臉愕然的道:“啊?!”

    大的口中說出的這個問題,事關重大,幾乎關係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前程。

    當即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想要仔細聆聽。

    大的眼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當即脖子一縮,等到小的擠到了前面以後,拉著小的到了一邊,悄聲的道:“我可聽說了,這一次燕京大學堂,只錄取五百人……”

    小的瞪著眼珠子,驚叫道:“五百人?朝廷的公文上不是說,要收兩千人嗎?”

    大的敲了小的一個板栗,低聲罵道:“你是不是蠢?朝廷下發的公文上,分別有大同書院、金陵大學堂、燕京大學堂、漢城大學堂,四個學校,平均一下,每個學校收多少人?”

    小的一臉愕然。

    然而。

    他們兄弟二人的對話,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傳到了所有讀書人耳中。

    畢竟,在這個人滿為患的燕京大學堂門口,他們說什麼話,用再小的聲音,都逃不過別人的耳朵。

    許多讀書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都嗤之以鼻,暗地裡鄙夷這兩個兄弟沒文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心裡卻多了一絲緊迫感。

    “趕緊去報名!”

    大的拉著小的就要進去報名。

    剛走了兩步,卻被人攔下。

    “兩位,天下儒生是一家,如今大家都在這裡看著,你們兩個提前進去,就不怕得罪大家嗎?”

    大的一臉愕然,側過頭問小的,“他說什麼?”

    小的低聲道:“他說天下儒生是一家……”

    “呸!”

    大的當即啐了一口,不屑的罵道:“你們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誰跟你們是一家了?老子考的是工科,學的是造火炮火槍。

    就你們,也配跟老子一家。”

    那個攔下他們兄弟二人的讀書人,被罵的狗血淋頭,偏偏還沒有還嘴的餘地。

    然後愣愣的看著這兄弟二人,結伴進入到了燕京大學堂內。

    學堂門口,呂蒙正神色怪異的問身邊的向敏中,“這兩個極品是你安排的?”

    向敏中點點頭,又搖搖頭,低聲道:“不算是我安排的,他們本就是前來燕京大學堂內報名的,我只是派人去告訴他們,招生名額從兩千人,改至五百人,先到先得。”

    呂蒙正眉頭一挑,暗地裡給向敏中豎起了大拇指,“一下子將人數縮小了四倍,你狠。只是你回頭怎麼向陛下交代?”

    向敏中老神在在的道:“交代?為什麼要交代?燕京大學堂暫開四科,每一科五百人,剛剛好啊。”

    呂蒙正一愣,愕然道:“朝三暮四的故智?”

    向敏中嘿嘿一笑,“一些小手段,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們而已。”

    “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就在他們二人互相寒暄的時候。

    燕京大學堂內,突然出來了一個學究,手裡扛著一塊牌子,立在了大學堂門口。

    上書一行大字。

    余四百九十八人。

    “呼~”

    燕京大學堂門口的讀書人們,瞬間炸開鍋了。

    當即就有人拔腿跑向了燕京大學堂內。

    “梁兄……”

    “伍賢弟……”

    “聞人大哥……”

    “……”

    一聲聲親切的呼喚,也沒能攔住讀書人的腳步。

    開玩笑,無聲的抗議歸抗議,但是跟前程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3
第0877章 根深蒂固的儒家

    燕京大學堂開學第一日,創造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紀錄。

    短短一個時辰,兩千名學子,全員招齊。

    要知道,燕京大學堂可不是敞開門戶,誰都能進的地方。

    讀書人想要進入到燕京大學堂,必須經過六道嚴苛的考核,考核通過以後,才能順利的進入到學堂內。

    由此可見。

    這進入燕京大學堂的兩千名學子,在報名的時候有多迫切。

    雖然燕京大學堂的山長在報名的時候,以朝三暮四的故智戲耍了一下學子,但是考進燕京大學堂的學子,卻沒一個人埋怨他。

    甚至,他們心裡對向敏中還懷有一份感激。

    特別是那些純粹的讀書人。

    燕京大學堂看似一下子招收了兩千名學子,可是對純粹的讀書人而言,這個名額真的只有五百人。

    因為燕京大學堂招收的兩千名學子,其他三科佔了近一千五百人,留給純粹的讀書人的名額,只有五百。

    而此番起來考燕京大學堂的純粹的讀書人,卻是最多的。

    據不完全統計,足足有一萬多人。

    由此可見,競爭有多激烈。

    而能夠進入到燕京大學堂內的學子,他們不認為他們比那些被淘汰了的讀書人強。

    因為在那些被淘汰了的讀書人中間,有許多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而他們這五百人,能搶過那些成名已久的人物,進入到燕京大學堂,就是因為向敏中朝三暮四故智的緣故。

    正所謂幾家歡喜,自然有幾家憂愁。

    在兩千名第一批燕京大學堂學子們的歡呼聲中,向敏中讓人緩緩的關上了燕京大學堂的大門。

    而被阻擋在門外,一萬多的讀書人,臉色鐵青。

    他們心中充滿了不甘、憤恨、無可奈何。

    那一道門,就像是一道天塹,橫跨在中間,讓他們感受到了天上地下的區別。

    從此以後,大家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他們感受到了大燕國朝廷的強硬,真真正正的強硬。

    燕國渴望人才,燕國需要人才,可燕國不求人才。

    “張兄,向敏中這老貨太可惡了,論才學,您在我們中間可是第一人。如今居然被罷落,這其中必有貓膩。以小弟看,陛下囚禁了聖人後裔,如今又以此打壓我們儒生,肯定是要對我們儒家下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事到如今,自然不乏小人開始出面繼續蠱惑。

    被喚作張兄的人,臉色陰沉著,等到那人說完了話以後,他目光冰冷的掃了那人一眼,“吳浩,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吳浩一愣,愕然道:“張兄,您這是何意?”

    被喚作張兄的人冷冷的道:“你跟你身後的人要為難陛下,卻不該把我當成馬前卒。聽信了你一番讒言,我耽誤了一次前程。你覺得我還會再聽下去嗎?

    哼!告辭!”

    “張兄,張兄,您聽我說啊!張兄,您去哪兒啊?”

    “前去金陵,金陵大學堂報名,比燕京大學堂晚半個月,希望來得及……”

    眾讀書人被那位張兄提醒以後,紛紛起了去金陵的心思。

    一個個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燕京大學堂門口的這一幕,自然被彭湃一點不落的告知給了楊七。

    楊七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樂呵呵的笑道:“朕就知道向敏中不會辜負朕的期望,他果然有辦法對付那群小傢伙。

    那群小傢伙受到了一次教訓,後面自然會學乖。

    他們既然有心趕去金陵,朕也就順水推舟,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派人去金陵府傳旨,金陵大學堂加開兩科,擴招千人,並且延遲二十日舉行招生。”

    彭湃聞言,在一旁讚歎道:“陛下英明……”

    楊七搖頭笑道:“沒什麼英明不英明的,他們有心報國,朕自然要給他們報國的門戶。更何況,此舉不但能挫敗背後那些人的陰謀,還能為朕招攬一大批可用的人才,朕何樂而不為。

    儒家根深蒂固,我們沒辦法一次性剷除它,只能一步一步的斬斷它的根須,直到有力量將它連根拔起。”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傳旨。”

    ……

    時間一晃,兩日已過。

    楊七換上了一身便裝,帶著幾個隨從,前往到了燕京城門口。

    剛到燕京城門口,就看到了一隊車馬,從遠處緩緩駛來。

    楊七快步迎了上去。

    寬大的馬車上,馬車的主人看到了楊七,當即叫停了馬車,匆匆跳下車,小跑著迎上了楊七。

    二人臨近。

    其中一身深深的躬身施禮,“臣蘇易簡參見陛下……”

    楊七上前,一把浮起了蘇易簡,感慨道:“你在蘇杭一待就是半年多,朕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蘇易簡苦笑道:“臣倒是想回來,可是沒有完成您交代的政務,臣不敢回來。”

    楊七調笑道:“如此說來,蘇杭等地的田產已經均分下去了?”

    蘇易簡緩緩點頭,感慨道:“這一趟差事,可比臣治理南國苦多了。查出來的東西可以說是觸目驚心啊。”

    數十年的積怨,一朝揭開,觸目驚心是肯定的。

    這在楊七的意料之中。

    楊七拽著蘇易簡說道:“咱們回宮再說,朕已經備好了酒菜,等著給你接風洗塵。”

    蘇易簡一愣,驚喜道:“有酒?臣可半年沒沾酒了,快走快走。”

    君臣二人回到了宮裡以後。

    當即擺上了酒菜,一邊吃,一邊聊天。

    蘇易簡連幹了三杯,爽的直打激靈,若不是楊七攔著,他能一直喝下去。

    “別著急,朕今日許你喝一壺,所以這一壺酒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你可以留著慢慢喝,還是跟朕說一說蘇杭等地的事情。”

    蘇易簡聞言,當即把酒壺抱在了懷裡,開口道:“臣初到蘇杭,在呂端的幫襯下,快速的平定了蘇杭等地的叛亂。

    然後清查了當地的田畝。

    經過臣的清查,蘇杭等地,數十年間,被隱沒的土地多達數百萬畝。

    豪族相連,土地兼併,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若不是此次清查,還翻不出這些來。

    足足數百萬畝的土地,每年要少給朝廷繳納多少稅賦?

    數十年堆積在一起,數字更加龐大。

    這些個大地主們一個個借此,吃的是腦滿腸肥。

    陛下,您知道嗎?

    臣查抄的髒錢,多達一萬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楊七的心臟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

    要知道,以南國錢行跟腳,如今能夠拿得出的流動的銀兩,也不過十萬萬兩而已。

    而南國錢行的生意,可是遍及了這一大片土地,勾連了近八個國家。

    蘇杭等地大地主的存銀,居然比的上十分之一的南國錢行。

    由此可見蘇杭等地的富庶。

    蘇易簡繼續說道:“其中最恐怖的就是濟州府的孔家,整個曲阜,能耕種的田產有四百多畝,孔家佔其一半。半個曲阜的人,都在給孔家做工……”

    楊七眉頭緩緩皺起,疑問道:“為何你給朕的奏摺上,並沒有提及孔家的事?”

    蘇易簡苦笑道:“孔家牽連甚廣,臣沒辦法查他們,自然沒辦法告知給陛下。”

    楊七目光微冷,低聲道:“有人阻攔?”

    蘇易簡臉色更苦,“豈止是有人阻攔,整個濟州府的官員們,在聽到了要查抄孔家的時候,一個個都給臣使絆子。

    甚至還有些濟州府外的官員也給臣使絆子。

    還有人明目張膽的站出來,罵臣羞辱聖人門庭,他們要跟臣拚命。

    若不是有兵馬護著,臣只怕進了濟州府,就出來不來了。

    當然了,臣也不敢仗著有兵馬,就強行查抄孔家。

    不然很有可能會激起一場激烈的民變。”

    楊七拳頭下意識的緊握,隨後緩緩放鬆,他緩緩笑道:“沒查抄也好,終究是聖人門庭,多少也要給聖人一些面子。”

    蘇易簡聞言,一臉愕然的看向楊七。

    楊七挑眉道:“你這麼看著朕做什麼?”

    蘇易簡狐疑道:“臣就是想看看,臣離開京城的這段日子,陛下是不是換了個人?”

    “何出此言?”

    “臣對陛下可是很熟悉的,在臣的認識裡,陛下是一個嫉惡如仇,決不妥協的人。今日聽到了孔家佔據了近兩百萬畝的良田,居然輕飄飄的放過了,這不應該啊。”

    楊七沒好氣的瞥了蘇易簡一眼,“那你讓朕怎麼樣,率領著大軍殺過去,把孔家夷為平地?”

    蘇易簡心頭一跳,趕忙道:“那可不敢,陛下要真這個幹了,必定狼煙四起。”

    楊七攤開手,無奈的道:“那不結了……朕既然暫時不能拿孔家怎麼樣,就只能先忍忍,從長計議了。你知不知道,從孔連杰被朕扣押以後,上書為他求情的奏摺,數以萬計。

    對了,其中有一份還是你寫的。”

    蘇易簡聞言,正色道:“在臣看來,孔連杰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罪該萬死。不過,他的身份牽連甚大,陛下還要妥善處置。

    再說了,聖人後裔也不全是這種貨色。

    臣在濟州府的時候,就結識了幾位孔家人,他們皆知書達理,明辨是非,只是礙於身份,得不到重用。

    臣之所以給陛下上書,也是害怕陛下一怒之下,殺光了所有孔家人。”

    楊七苦笑道:“在你眼裡,朕就是這麼嗜殺的屠夫?”

    蘇易簡乾巴巴的一笑。

    楊七嘆氣道:“朕經常殺人,並不代表朕真的嗜殺。只是在遇到了事情的時候,諸多的解決辦法中,唯有殺,是最快速最便捷的。也唯有殺,能讓人深刻的記住教訓。

    而在孔家這件事上,朕知道其中深淺,自然不可能採用暴力的手段。

    朕只是囚禁了孔連杰,就有數萬份的求情奏摺。

    朕要是殺了他,只怕擺在朕案頭的就是數萬份請辭的奏摺。”

    “哎……朕還要指望他們治理大燕國千千萬萬百姓呢。”

    蘇易簡狐疑的看了楊七一眼,小聲嘀咕道:“臣覺得,陛下您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楊七瞪起眼珠子,冷哼哼的道:“小聲說什麼呢?”

    蘇易簡趕忙道:“沒說什麼。”

    楊七板著臉道:“朕可全都聽見了。”

    蘇易簡尷尬的笑道:“臣就是覺得,陛下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任孔家中的那些毒瘤們繼續禍害大燕國江山。”

    楊七突然咧嘴笑了,“還是你瞭解朕,過來,朕讓你看個好東西。”

    蘇易簡趕忙站起身,跟著楊七到了龍案前。

    在龍案上,擺著一張白布,掀開了白布,露出了一張龐大的牛皮。

    牛皮上勾勒著一副奇怪的地圖。

    楊七隨手一點,道:“這裡,就是我大燕國……”

    蘇易簡瞪著眼珠子,愕然道:“我大燕,不可能這麼小。”

    楊七無奈的道:“事實上,我大燕就是這麼小。”

    蘇易簡頭搖的像是個撥浪鼓一樣,堅定的道:“臣不信,陛下您是從哪兒弄到的這麼一副圖,用來哄騙臣。”

    楊七坦言道:“朕可沒有哄騙你,這一張圖,是朕在一本古老的《山海經》中發現的。根據《山海經》中對照,其中的描述跟這幅圖,基本上吻合。

    也就是說,我們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就是這個樣子。

    而我們大燕國,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縱然事實擺在了眼前,蘇易簡依然搖頭表示不信。

    畢竟,他要是信了這張地圖上的東西,那他腦海裡存了幾十年的很多東西,都會被打的粉碎。

    而且目前能證明這張圖上的東西為真的,只有一部古老的《山海經》,誰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貓膩。

    接下來,任憑楊七如何解釋,蘇易簡都是一個勁的搖頭說不信。

    到最後,楊七也不指望取信蘇易簡了,他嘆氣道:“你信不信隨你,反正朕現在交給你的任務就是,讓大燕國的百姓,相信這張圖是真的。”

    蘇易簡驚愕的道:“你要幹嘛?”

    楊七挑眉道:“幹嘛?當然是借此挖掘儒家的根基啊。你說說,如果百姓們真的相信了這張圖上的東西是真的以後,儒學中的很多說法,是不是就成了子虛烏有之談?”

    蘇易簡驚恐的嘴角抽搐道:“就算是百姓真相信了這個東西,受到影響最大的也是道家。”

    楊七似笑非笑的道:“一旦百姓相信了這圖是真的,那麼天圓地方之說,就會被打破。倘若這個時候,有人掀起新學,解釋這個世界的存在,你說儒學在此衝擊下,還能不能站穩腳步。”

    蘇易簡咬牙道:“儒學能在百家中脫穎而出,自然有它過人之處。並不是一兩個學說就能推翻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4
第0878章 放長線

    “山人自有妙法……”

    楊七故作高深地仰起頭。

    蘇易簡耷拉著腦袋,不屑的嘀咕了一句,“裝神弄鬼……”

    “嗯?!”

    “陛下英明。”

    眼見楊七劍眉橫立,蘇易簡趕忙拍馬。

    楊七背負雙手,瞥了蘇易簡一眼,“算你識趣……朕交代給你的這個任務能不能完成?”

    蘇易簡遲疑了一下,“難度不是很大,但是臣需要監察司的人配合,最好火山衛、稻草人兩部,也能給與一定的配合。”

    矇騙天下人,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單憑蘇易簡一個人,自然完不成任務,他需要幫手。

    “朕回頭會給陳琳和彭湃下旨,讓他們配合你行事。”

    “多謝陛下。”

    “……”

    蘇易簡領了任務以後,並沒有離去,而是靜靜的站在書桌前。

    楊七斜眼瞥了他一眼,“還不走?”

    蘇易簡當即繞過了龍案,撲到了御書房一側的飯桌前,抄起了桌上的酒壺,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跑去。

    楊七見此,哭笑不得。

    ……

    蘇易簡離宮後,一直到九月底,大燕國出奇的風平浪靜。

    除去金陵大學堂招生的時候一口氣招納了四千學子,引起了舉國議論外,再沒有發現任何值得人注意的事情。

    時間一晃,到了十月。

    萬物蕭瑟,一片枯黃。

    正值農閒,燕國宰相蘇易簡上書,提議征發勞役,修葺官道。

    燕國境內,西北四府的官道,應該算是整個燕國最齊備的,其次便是燕國從宋國掠奪來的山東、江南、西南等地。

    反觀燕國都城燕京城所在的原燕雲十六州的官道,由於廢棄多年,破敗不堪。

    雖然楊七在收復了燕雲十六州以後,多次修葺其境內的官道,但是相比於西北四府、山東、江南、西南等地,還有不小的差距。

    甚至比千溝萬壑縱橫的漢城等地也不如。

    所以,大修原燕雲十六州內的官道,刻不容緩。

    不得不說,蘇易簡上書挑了一個好時候。

    百官們正在跟楊七因為孔連杰的問題打擂,沒人有心思搭理蘇易簡的上書。

    所以蘇易簡的奏疏在朝堂上轉了一圈,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批覆。

    拿到了征發勞役的批覆文書,蘇易簡二話沒說,就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建設。

    一口氣徵召了近百萬的勞役,沿著原官道的舊址,依照燕國官道的標準,開始就近修葺官道。

    轟轟烈烈的官道修葺活動,持續了大半個月。

    乾元元年,十月十九日。

    一個注定要被燕國百姓銘記的日子。

    在這一日,發生了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民夫們在疏通通往滄州的官道的時候,挖掘出了一個龐大的遺蹟。

    在遺蹟內,民夫們發現了一道巨大的石刻地圖,還有許多的破爛的竹簡。

    一些識字的民夫,通過石刻地圖上的文字和標識,以及破爛竹簡上的文字記載,發現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我們住在一個球上!’

    不等民夫們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得到快馬急報的楊七,派遣出了神機衛、羽林衛,兩衛合計一萬人將遺蹟團團圍住,並且軟禁了一應的知情人員。

    然而。

    楊七不封鎖還好,楊七這麼一封鎖,徹底勾起了百姓們的好奇心。

    百姓們紛紛奔走相告,流言漫天飛。

    眾說紛紜之下,百姓們很希望朝廷給出一個答案。

    然而,朝廷從一開始,就一直在保持沉默。

    就在百姓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一個被困在遺蹟內的民夫逃了出來。

    他喊出了那一句震驚世人的話。

    “我們住在一個球上!”

    這一句話,徹底引動了燕國的所有人。

    百姓們不願意相信這句話,畢竟天圓地方之說,是天地間的至理。

    可是,朝廷捂得越嚴實,百姓們就覺得這其中可能有問題。

    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的就往球上想。

    而且,不僅僅是百姓們這麼想,百官們也這麼想。

    一些能跟楊七說上話的人,紛紛想辦法跟楊七見面,想要知道個究竟。

    甚至,連宮裡的人都按耐不住了。

    曹琳應該是四女中,好奇心最重的一個人。

    她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風風火火的就闖到了御書房內。

    只是流言之事,她不便於直接開口。

    所以就藉著教育孩子為名,三番五次的往返於御書房內。

    這下子,可哭了三個孩子。

    一篇新編的蒙學文,洋洋灑灑五千多字,被三個小傢伙抄寫了三遍,手都抄麻了。

    眼看著曹琳又一次進到了御書房,三個小傢伙渾身都開始打哆嗦了。

    楊七放下了手裡的筆,不等曹琳開口繼續督促孩子們抄書,就對三個小傢伙擺了擺手,“你們三個出去玩吧……”

    三個小傢伙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曹琳跳著腳喊著,“不許走……”

    “行了!”

    楊七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別折騰孩子們了。”

    曹琳心虛地道:“臣妾就是為了督促孩子們讀書……”

    “得了吧。”

    楊七戳穿了她的謊言,撇撇嘴道:“一篇五千字的發蒙書,孩子們早已背過了,抄再多有什麼用。除了讓孩子們覺得厭煩,沒有其他任何好處。

    而且,你要是真心想督促孩子們讀書,也不可能一個勁的盯著發蒙書不放。

    你三番五次的往朕的御書房跑,擺明了是有事問朕,督促孩子們讀書,只不過是個說辭。”

    曹琳一愣,嬌滴滴地湊到了楊七身前,輕聲道:“臣妾就知道,臣妾這點兒小心思,瞞不過陛下您。”

    楊七瞥了她一眼,無奈地道:“說吧,又想跟朕求什麼?”

    曹琳撇著嘴,一臉幽怨地道:“在陛下心裡,臣妾就是那麼貪得無厭的人嗎?”

    楊七斜眼,瞪著她道:“難道不是?”

    曹琳嗔怒地瞪了楊七一眼,不悅道:“臣妾這一次不求什麼,就是過來替姐妹們問問,您到底在滄州的官道上發現了什麼寶貝,為何秘而不宣?”

    楊七挑眉,“是你想知道,還是你們都想知道?”

    曹琳磨牙道:“我們都想……”

    楊七狐疑地道:“一個小小的遺蹟而已,值得你們四個人如此關注嗎?”

    曹琳一臉認真地道:“臣妾聽說,陛下在裡面發現了神仙府邸,在裡面秦始皇求而不得的長生不老丹之類得東西。”

    楊七聞言,錯愕地看著曹琳,“你是不是傻?這種話你也信?”

    曹琳毫不在意楊七地鄙夷,她依舊認真地道:“長生不老之類的,臣妾自然不信。可是臣妾聽說,裡面有能讓人永葆青春的駐顏丹。”

    楊七聽到這話,差點沒被氣的吐出一口逆血,他惱怒地道:“誰告訴你的這些神神叨叨得東西,你回去以後立馬掐死他。

    還駐顏丹,修仙得去找道家。”

    曹琳一臉不信,“那您告訴臣妾,裡面有什麼?”

    楊七認真地看向曹琳,嘆氣道:“你最好不要知道。”

    曹琳堅定地道:“臣妾想知道……”

    楊七長嘆了一口氣,隨手從背後的書桌上抽出了一本嶄新的書籍,扔給了曹琳,不咸不淡地道:“自己看吧……”

    曹琳狐疑地翻開了書,只看了一頁,一臉驚愕地喊道:“這不是真的吧?”

    楊七無奈道:“從頭到尾都是朕派人弄出來的東西,你說是不是真的。”

    曹琳惱怒地一跺腳,扔下了手裡地書本,“您為什麼不早告訴臣妾,害的臣妾鬧笑話。”

    楊七幽幽道:“朕所圖非小,被你提前知道了,打亂了朕的計畫,朕找誰說理去。”

    “哼!”

    曹琳冷哼了一聲,丟給了楊七一個後腦勺,一臉怨氣地離開了御書房。

    也就是從這天起,曹琳足足一個月沒見楊七。

    宮裡人知道了真相,不再鬧騰。

    可宮外的人並不知道真相,依舊鬧地歡。

    特別是那些有心的官員,他們在得知了此事由蘇易簡負責以後,一個個攜帶重禮,去蘇府打探消息。

    一時間,蘇府內門庭若市。

    蘇易簡自知事關重大,當即閉門謝客。

    這下,百官們好奇心就更重了,反而沒有心思盯在孔連杰身上。

    楊七一方面讓蘇易簡繼續造勢,另一方面開始瞧瞧的對燕國境內的官員們頻頻調動。

    一直為儒家搖旗吶喊的官員,楊七給他們加官進爵,卻把他們調任到了一些並不重要的崗位上。

    空出來的重要的崗位,楊七紛紛安插了大批的實幹家,以及一些出身軍伍和畢業與大同書院的學子。

    等到百官們意識到此事的時候,楊七已經完成了近一半的調動。

    地位被動搖,百官們的目光再次放到了朝廷上,開始了新一輪跟楊七打擂。

    百官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是一場騙局,所以開始放出流言,引導百姓。

    一時間,官員滄州遺蹟的各種傳聞,緩緩的消聲滅跡。

    雙方這麼一鬧,就是兩個多月。

    時間一晃,進入到了隆冬。

    年關將近。

    孔連杰已經被關了大半年。

    百官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上書為孔連杰搖旗吶喊越發頻繁。

    御書房內。

    楊七盤腿坐在火炕上,緊皺著眉頭,看著桌上堆放的奏摺。

    彭湃身穿著一身裘皮,彈了彈身上積雪,抱著一疊奏摺進入到了房內。

    “陛下,金陵送過來的奏報。”

    楊七看也沒看,皺著眉頭道:“又是辭官的奏摺?”

    彭湃苦笑道:“這回不是辭官的奏摺……”

    楊七眉頭舒展,笑問道:“好消息?”

    彭湃吧嗒了一下發苦地嘴,低聲道:“更壞的消息……人家現在不辭官了,而是效仿當年的蘇相公,直接掛印封金而去。

    從臘月初一到今日,已經有一百多位官員掛印而去了。”

    楊七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長嘆一口氣,“儒家啊儒家,遠比佛道兩家更難對付,確實急不得。這才稍稍一逼,就有這麼多人辭官。”

    楊七緩緩握緊了拳頭,“當朕好欺負嗎?”

    彭湃感受到楊七胸膛裡的悶氣緩緩升起,當即趕忙勸諫道:“陛下息怒,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動殺心。一旦您下了殺手,只怕場面會變得更不堪。”

    “呼~”

    楊七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朕知道,此事急不得。眼看年關將近,這麼多人辭官,對各地治理會產生很大的麻煩。

    朕不想讓這些腐儒舒服,但是朕卻不能因此牽連百姓。”

    彭湃微微一愣,愕然道:“陛下這是要……”

    “你去監察司大牢傳旨,放了孔連杰。”

    “放了孔連杰?”

    彭湃一臉震驚,他急忙道:“陛下,您這一放孔連杰,那些腐儒們嘗到了甜頭,以後肯定會蹬鼻子上臉。”

    楊七冷笑道:“他們蹬鼻子上臉?那也得有機會。滄州遺蹟的事情,百姓們至今還不明真相。蘇易簡謀劃的這一步棋,到了明年開春才是真正發威的時候。

    朕就像看看,明年開春以後,滄州遺蹟的真相暴露出來,這群腐儒們如何應對。”

    “可是這跟放了孔連杰……”

    楊七抬手,制止了彭湃繼續說下去,他幽幽地道:“欲讓其滅亡,先讓其瘋狂。釋放孔連杰,看似是在服軟,但是反過來想,是不是在引他們變得更猖獗?

    等到滄州遺蹟的真相掀開,吸引了百姓們注意力的時候,就是朕對他們出手的時候。”

    彭湃鄭重地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傳旨。”

    彭湃出了皇宮。

    當即去了監察司牢房,釋放了關押了大半年的孔連杰。

    孔連杰出了牢房大門以後,仰天大笑,“哈哈哈……我乃聖人後裔,你們能奈我何。”

    彭湃瞧著猖狂的孔連杰,恨的牙癢癢。

    孔連杰看著牢房門口的彭湃,得意地道:“早就跟你說過,你們怎麼抓的我,就得怎麼把我放出去。”

    彭湃陰沉著臉,低吼道:“滾不滾!再不滾,老子就算是冒著欺君之罪,也得把你關回去。”

    孔連杰渾身一顫,底氣不足地罵道:“嚇唬我,我是被嚇大的?”

    他這話說的硬氣,可是腿上很自覺的往監牢外溜去。

    出了監牢。

    監牢外,數十個得到了消息的官員們,早已在等候。

    孔連杰見狀,一改剛才的狂妄,匆匆迎了上去。

    “承蒙諸位厚愛,孔某才能得以脫困。”

    孔連杰深深一禮,一臉鄭重。

    官員們連道不敢,“孔兄太愛,孔兄乃是聖人後裔,我等身為聖人門生,自當要保全孔兄。我等已經準備好了宴席,為孔兄接風洗塵,孔兄請。”

    “諸位請!”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5
第0879章 博弈

    乾元二年,在一陣爆竹聲中悄然而來。

    普天同慶賀新春。

    燕京城內熱鬧非凡。

    最歡樂的要數文人們,文官們跟楊七扳手腕,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狠狠的激勵了一把文人們的心。

    志得意滿的文人,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在燕京城裡揮金如土,徹底拉動了燕京城內的娛樂行業的稅收。

    縱然今夜是除夕,文人們也沒閒著。

    財大氣粗的孔連杰,決定從幕後走到台前,他揮金如土的包下了燕京城內最大的酒樓,長樂坊,請了燕京城內那些沒資格去宮內所有文官們到裡面飲宴。

    有人隱隱的把孔連杰舉辦的這一場盛會,稱作小宮廷夜宴。

    可見其規模。

    而且孔連杰選的這個地方,也很有挑釁的意味。

    要說孔連杰不知道長樂坊是楊七小姨子開的,那就是個笑話。

    滿燕國的人都知道,長樂坊乃是楊七的妃嬪初醒的妹妹如夢開的。

    而孔連杰選擇在這除夕夜,選在這長樂坊內,開這一場盛會,不是挑釁又是什麼?

    長樂坊內。

    孔連杰高舉酒杯,吶喊道:“諸位仁兄,舉杯盛飲,恭賀新春。”

    “請……”

    一群人杯酒交錯。

    喝過了幾輪以後,孔連杰舉著酒杯,提著酒壺,朗聲道:“孔某能脫牢獄,全賴諸位仁兄搭救,孔某在此謝過。”

    說完,舉起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官員們連連擺手。

    “孔賢弟客氣了,賢弟能夠脫困,全賴聖人福澤,我等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對對對,我等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

    孔連杰當即搖頭道:“不不不,孔某覺得,諸位皆是有大學問,有大智慧的人。士林崛起,儒學崛起,還要仰仗諸位。”

    “孔賢弟客氣,太客氣了……”

    “……”

    被聖人後裔稱讚為有大學問,有大智慧的人,官員們覺得很有面子,一個個嘴上說著客氣,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然而,孔連杰話風一轉,道:“諸位,我們讀書為了什麼?為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然,陛下暫停了科舉十年,天下數萬萬讀書人,十年之內,報國無門。

    我輩讀書人,又豈能坐以待斃呢?

    諸位齊心,能救出孔某。

    那諸位為何不齊心救一救數萬萬的儒生?”

    孔連杰長身而立,作揖道:“孔某不才,願代先祖,懇請諸位救一救天下儒生。”

    孔連杰連先祖都搬了出來,百官們自然不敢懈怠,紛紛起身回禮。

    孔連杰義正言辭地道:“拯救天下儒生,乃是我應盡的職責,諸位儘管放手一搏,一應罪責,孔某願一力承擔。”

    “孔賢弟言重了,我等身為儒家門生,自當為儒家盡一份力。”

    “對對對,再說了,我等家中,皆有子嗣在讀書,即使孔賢弟不說,我們也會上書陛下,恢復科舉。以前不說,只是苦無領頭之人,如今有孔賢弟牽頭,我等自然會盡一份力。”

    “……”

    孔連杰見自己的目的達到,當即高喊道:“好,那孔某在此代替天下數萬萬讀書人,謝過諸位。”

    孔連杰表現的一身正氣,說的慷慨激揚。

    長樂坊門口櫃檯上趴著的如夢聽的直打哈欠,等到孔連杰一番慷慨激揚的話說完以後,她微微側頭,對身旁伺候著的丫鬟道:“瞧見了嗎?”

    丫鬟輕輕點頭,“奴婢瞧見了。”

    “知道怎麼匯報給陛下了吧?”

    “知道……”

    打發了丫鬟去給楊七報信,如夢似笑非笑的看著志得意滿的孔連杰,撇嘴道:“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你家姐姐我認識陛下這麼久,還從沒有見過有人挑釁了陛下,還能活下去的。

    想你這麼明目張膽,囂張跋扈的,我就更沒見過。

    我很期待看到陛下會怎麼處置你。”

    長樂坊內發生的一切,通過火山衛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初醒手裡。

    皇宮裡的飲宴,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楊家一眾人,跟百官們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欣賞歌舞。

    初醒對曹琳笑了笑,曹琳會意,讓開了一個位置,讓初醒能跟楊七說上話。

    “陛下……”

    初醒湊到楊七身邊,輕呼了一聲。

    “嗯?”

    楊七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看向了初醒。

    初醒低聲道:“如夢從長樂坊內傳來消息,陛下您在宮裡召開宮廷宴會的時候,孔連杰在宮外的長樂坊召開小宮廷宴會,據說有上百位官員赫然在列。

    還有,孔連杰似乎準備聯合百官,逼迫陛下收回暫停科舉的聖旨。”

    楊七一愣,回過神後低聲笑道:“他們愛鬧,就讓他們鬧去吧,他們也鬧不了幾日了。你讓人回話給如夢,讓她將參與聚會的官員的名字都記下,朕回頭給他們安排一些好去處。”

    初醒會心一笑,低聲道:“臣妾明白……”

    很顯然,孔連杰的這個小舉動,楊七並不在意。

    宮廷夜宴繼續進行。

    君臣們吃吃喝喝,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此後一連三日,皆是沐休。

    正月初四。

    大朝會。

    百官們早早就到了宮外候著,經過了三日的發酵。

    孔連杰的話,早就傳到了所有官員耳中。

    一些官員們雖然覺得孔連杰狂妄,可是他的提議卻很在理。

    當即,百官們在暗地裡碰頭以後,決定趁著今日大朝會的時候,上書楊七,收回贊同科舉的聖旨。

    時辰一到。

    百官們進入到了乾元殿內。

    參拜過後。

    當即就有官員跳出來,朗聲道:“陛下,臣懇請陛下開論才大典。論才大典,乃是國之重器。一個國家若要強聲,人才乃是第一要務。

    若是失了人才,到時候國無人可治,百姓無人可理,那是會出大事的。”

    “臣也懇請陛下收回暫停科舉的聖旨,據臣所知,陛下當年發跡也是憑藉科舉發跡的,諸如蘇相公、寇相公、呂相公等人,也皆是科舉出身。

    而如今,我們大燕,在您幾位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可見科舉是選拔人才的不二法門。

    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陛下都應該開科舉……”

    “……”

    有人起頭,自然有人效仿。

    然後一個一個全跳了出來。

    一瞬間,近乎有半數的官員們跳出來,勸解楊七開科舉。

    楊七臉上無喜無悲,淡淡的道:“朕若是不收回成命呢?”

    “臣以死相諫!”

    “臣乞骸骨!”

    “……”

    有人以死相逼,有人以辭官相逼,有人大聲的吶喊。

    楊七冷冷的看著他們表演,一言不發。

    官員們鬧著鬧著,看楊七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有些騎虎難下。

    “哼~”

    楊七冷哼了一聲,道:“退朝……”

    楊七一走,官員們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中間,真正願意掛冠而去的人寥寥無幾,楊七把他們晾在那兒,還真有些尷尬。

    此後。

    一連三日。

    官員們只要一提恢復科舉的話,楊七就一言不發。

    君臣就處在了一個奇異的僵持狀態。

    官員們深知,這麼僵持下去不是個辦法,於是就找到了孔連杰。

    孔連杰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藉著夜色,趕到了一位御史府上。

    “李御史?”

    “孔兄!”

    二人見禮過後,入了內堂。

    李御史請孔連杰坐下以後,奉上了香茶,笑道:“孔兄深夜拜訪,有何要事?”

    孔連杰抿了一口香茶,笑眯眯道:“孔某出現在李府,自然是為了送李御史一場富貴。”

    李御史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淡淡的笑道:“無功不受祿啊……”

    孔連杰輕笑道:“李御史就不聽聽是一場怎樣的富貴嗎?”

    李御史遲疑了一下,沉吟道:“聽聽也無妨……”

    “據我所知,李御史對老家滄州的一大片地,一直有收入囊腫之心,只是礙於朝廷的政令,所以遲遲不敢有任何動作。

    還有,李御史膝下兩子,如今無官無職,一直在燕京城裡浪蕩,他們的前程一直是李御史的一塊心病吧?

    最重要的是,你還有一位私生子,早年被一個老和尚收留,如今被發配到了古北口外幾百里外的苦寒之地。李御史一直想救他,可是苦無辦法。

    孔某說的可對?”

    孔連杰輕聲細語的細數,李御史聽的心驚肉跳,他有些做賊心虛的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質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孔連杰淡然笑道:“只要孔某想知道,就沒有不知道的事情。”

    李御史臉色陰晴不定的道:“你想怎樣?”

    孔連杰老神在在的道:“孔某要是說,孔某能幫你擺平這三件事呢?”

    “不可能!”

    李御史想都沒想就喊道。

    “你不能辦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辦不到。”

    孔連杰信心滿滿的說。

    李御史堅定的搖頭道:“三郎被那些賊禿蠱惑,參與了遼伐燕國的戰爭,被陛下點名發配。沒有陛下的詔令,誰也沒辦法救出三郎。”

    孔連杰不屑道:“楊延嗣還不是一樣關押了我,如今呢?我還不是出來了,我不僅出來了,我還能給他頻頻施壓,他卻拿我無能為力。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御史,職責有限,你辦不到的事情,對於很多人而言,輕而易舉。”

    孔連杰以自身舉例,李御史心裡信了三分。

    他遲疑的問孔連杰,“孔兄下這麼中的注,想要什麼?”

    孔連杰盯著李御史,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呢?”

    李御史先是一愣,然後瞳孔下意識的收縮,一臉驚愕的道:“你!你!你要我的命?!”

    “不錯!”

    孔連杰也不願跟李御史打啞謎,他坦然道:“百官們接連上書,勸諫楊延嗣恢復科舉,而楊延嗣卻裝聾作啞,一個勁的推脫。

    長此以往下去,只怕場面對我們儒家會更不利。

    所以,到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再溫吞吞的只是上書。

    我們應該更激進一點。

    只要你剛烈一點,一頭撞死在乾元殿上,到時候楊延嗣就不可能再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李御史猛然站起身,驚恐地道:“這不可能……我還不想死。”

    孔連杰跟著站起身,冷冷的看著李御史,低聲道:“你不想死,那你家大郎、二郎、三郎都得死。”

    李御史瞪大眼珠子,怒吼道:“你敢!”

    孔連杰冷笑道:“孔某是不敢,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敢。你家三郎本就是階下囚,又被陛下伐去做苦役,他若是勞累致死,誰也看不出問題。

    至於你家大郎和二郎,那就更好對付。

    他們整日裡在燕京城內游手好閒,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臨來的時候,孔某已經派人引你家的兩位公子去燕京城最大的賭坊,金銀坊。

    如果孔某猜得沒錯的話,兩位公子現在輸的錢,只怕已經達到了十萬兩。

    十萬兩的賭債,利滾利下來,你那點俸祿,十輩子也還不清。”

    “噗通~”

    孔連杰每說一句話,就像是抽掉了李御史的一根骨頭。

    直到把李御史抽空了,他驚恐又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孔連杰盯著李御史,趁熱打鐵道:“李御史,你死,他們三個都會大富大貴。你活著,他們三個都會死。兩條路,你選吧……”

    李御史恨鐵不成鋼,卻有終究下不了狠心讓三個兒子去死。

    三個兒子要真的被害死,那他們李家可就要斷子絕孫了。

    耳聽著孔連杰一再催促,李御史心中緩緩下定了決心,他癱坐在地上,痛苦的低吼,“我死……”

    孔連杰聞言,眉頭一挑,樂呵呵的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

    說話間,孔連杰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本奏摺,遞給了李御史,“有關於你明日上書的奏摺,我已經找人替擬定好了。

    明日,你只需要當眾唸完奏摺上的內容,然後一頭撞死在乾元殿內。

    到那個時候,百官們會齊齊發難,逼迫楊延嗣。

    楊延嗣到時候就不得不再次服軟。

    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再勝一籌。”

    李御史顫巍巍的接過了奏摺,瞪著眼睛盯著孔連杰,顫聲道:“希望你遵守承諾……”

    孔連杰一愣,朗聲道:“孔某乃是聖人後裔,豈能騙你?”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6
第0880章 來自於百姓的助攻

    豐碑楊門第0880章來自於百姓的助攻翌日。

    清晨。

    乾元殿。

    寒風凌冽的在殿外呼嘯,吹出了刺耳地勺子聲,百官們裹著厚厚的裘皮,一路從皇宮門口快步奔跑進了乾元殿。

    殿內殿外就像是兩個世界。

    殿外寒風凜冽,殿內熱的讓人發汗。

    地火龍在熊熊燃燒,映得人面色發紅。

    百官們進入到殿內以後,脫下裘皮,三五成群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著。

    李御史就在百官們地議論聲中,一步一步踏進大殿。

    他臉上充滿了淒苦悲壯,似乎像是要為了國家大事慷慨赴義的忠烈。

    百官們在看到他以後,下意識地停止了議論,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

    李御史今日要做什麼,百官們心裡很清楚,因為在昨夜,孔連杰說通了他以後,派人給百官們通過氣。

    “李兄!”

    李御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以後,當即就有人上前一臉恭敬地向他作揖。

    “李兄高義,我等自愧不如。今日過後,李兄必定會受到天下數萬萬讀書人敬仰。”

    “李兄,受在下一拜……”

    “李兄且放心去,貴府家眷,我等會照料,只要我等在朝一日,就必定保護李府一直富貴下去。”

    “……”

    百官們紛紛上前,給李御史施禮。

    李御史臉上勾起了一絲難看地笑容,聲音沙啞地道:“為天下數萬萬讀書人……李某義不容辭……”

    “李兄高義……”

    “……”

    “陛下駕到!”

    就在百官們忙著吹捧李御史的時候,陳琳緩緩從乾元殿後的屏風後走到了殿上,扯起尖銳的嗓子,高喊一聲。

    百官們當即各自歸列,躬身等候。

    楊七一身黑水玄色龍袍,大步流星地踏上了御階,虎目四掃了一下群臣,緩緩坐下。

    “參見陛下,願吾皇龍體安康。”

    楊七盯著百官們看了足足十個呼吸,才開口道:“平身……”

    今日臨朝,只是看了百官一眼,楊七就猜到了今日朝堂上必然有事發生。

    而且他看得出來,今日朝堂上要發生的事情,必定跟李御史有關。

    百官們不由自主的將李御史凸顯在前,他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陳琳例行公事地喊了一句。

    李御史遲疑了一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踏步而出。

    “臣有本要奏!”

    楊七虎目微瞪,低聲道:“講。”

    李御史當即從袖子裡拿出了那一封早已準備好的奏摺,陰陽頓挫地誦念。

    “自諸子百家起,儒家一直居於……”

    李御史洋洋灑灑念了一大堆,大致上就是細數了一下儒家對漢家百姓的功勞,待到細數過後,他深深地作揖道:“因此,臣以死相諫,奏請陛下開科舉,納賢才。”

    楊七眯著眼,聲音微冷地質問,“朕若是不許,你當真要以死相諫?”

    李御史鄭重地道:“為大燕江山社稷,為天下芸芸黎民,臣萬死不辭。”

    楊七咬牙道:“朕不許!”

    李御史仰著頭,看了楊七一眼,決然地向身邊的柱子上份力撞去。

    楊七眉頭一挑,急忙道:“攔下他。”

    然而,百官們早知道李御史所要擔當的使命,所以他們非但沒有阻攔,反而讓開了李御史衝向殿內大柱子的道路。

    “嘭~”

    腦袋重重磕在柱子上,巨大的衝擊力,震的乾元殿也跟著抖了幾分。

    鮮血濺起三尺高,落在地上,灑出了一片血花。

    熾熱的地磚,幾個呼吸就將殷弘的鮮血烤成了黑紅色。

    楊七瞪著眼珠子,猛然站起身。

    他心裡又驚又怒。

    百官們根本沒有去看慘死的李御史,而是不約而同的以憤怒決然地目光,看向了楊七。

    楊七心頭一挑,暗道不妙。

    他終於知道了百官今日要如何對付自己。

    以死相諫,比他服軟。

    “陛下!”

    當即就有人咬牙低吼了一聲,瞪向楊七。

    “請陛下重開科舉,陛下若是不許,臣今日就效仿李御史,撞死在這大殿上。”

    “請陛下重開科舉!”

    “……”

    百官們紛紛開口,藉著李御史的慘死,向楊七施壓。

    楊七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他雙拳下意識攥在一起。

    眼見楊七一言不發,有官員再次踏前一步,咬牙道:“陛下是感受不到我等的決心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

    乾元殿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報!”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地吶喊聲從殿外傳入。

    彭湃披甲佩刀,急匆匆衝入殿內,急聲道:“陛下,港城急奏。”

    楊七心中鬆了一口氣,趕忙道:“快講!”

    彭湃難掩臉上地震驚,道:“據港城縣令奏報,有金山自海上而來?”

    “金山?”

    百官們一愣,瞬間嘩然。

    一時間,海量的財富,眯住了不少官員的眼睛。

    當然了,也有不為所動的,他們冷冷地盯著楊七。

    有人當堂質問,“陛下,您還沒有答應重開科舉呢。”

    隨後鄙夷地瞥了彭湃一眼,不屑道:“至於彭湃所言是否屬實,還有待考證。”

    顯然,他們覺得,所謂的金山,只不過是楊七和彭湃合力演出的戲碼,目的就是為了推脫重開科舉的事情。

    “不錯,就算真的有金山又如何?對我們大燕而言,真正的金山,就是天下數萬萬的讀書人。”

    “……”

    彭湃出現以後,楊七心里長出了一口氣,面對百官的逼迫,他出奇的平靜。

    他只是瞥了逼迫他的官員一眼,淡淡地道:“諸位身為朝中重臣,應該明白,突然多出一座金山,對大燕國意味著什麼,對大燕國的百姓意味著什麼。

    諸位眼裡只看到數萬萬讀書人,難道你們就看不到比讀書人多千百倍的百姓嗎?

    你們是百姓的官,還是讀書人的官?”

    百官們以天下間讀書人逼迫楊七,楊七藉著金山出現的藉口,反過來以天下間百姓反擊。

    朝堂上的百官,沒有一個敢說他只是讀書人的官。

    若是有人敢說出口,迎接他的就是人民的汪洋大海。

    眼看著楊七要藉著金山的藉口,再次推脫過去重開科舉的事情。

    百官們心裡就有些慌亂。

    真要讓楊七推脫了過去,那李御史今日可就白死了。

    “陛下,金山的事情尚未查證,若只是一個幌子。卻因此耽誤了論才大殿,到時候如何跟百姓們交代?”

    楊七緩緩背負起雙手,淡然道:“是不是幌子,朕也不知。不如諸位隨朕一起去港城,一起查探清楚這件事。”

    “陛下?!”

    “就這麼定了,退朝吧。諸位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前往港城。”

    “……”

    丟下了這句話,楊七甩了甩衣袖,離開了乾元殿。

    百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異常難看。

    被海上飄來的金山一鬧,李御史算是白死了。

    “退朝~”

    陳琳吆喝了一嗓子,提著拂塵也離開了乾元殿。

    百官們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一邊商量著對策,一邊長吁短嘆地離開了乾元殿。

    一炷香過後。

    乾元殿內就剩下了一具屍體,孤獨的趴在那兒。

    那是李御史的屍體。

    對於百官們而言,李御史只是一個棋子,如今這棋子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自然沒有人再關注他。

    更何況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死棋。

    至於在上朝前,百官們的承諾,只不過是一些場面話而已。

    ……

    御書房內。

    回到御書房的楊七,脫掉了身上的龍袍,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坐在火炕上,長吁短嘆。

    “這群文官們心真黑,為了逼迫朕,居然不惜以死相逼。”

    楊七對站在火炕邊上的彭湃道:“多虧你來的及時,要不然,朕都不知道該如何下台。蘇易簡這個差事辦的不錯。回頭你帶話給他,等到此事了結以後,朕賞他幾壺上好的美酒。”

    彭湃遲疑了一下,苦笑道:“陛下,真有金山自海上來。”

    “朕知道,朕知道,這件事還是朕跟蘇易簡一起謀劃的……”

    “陛下,咱們那個假金山沒用上……”

    彭湃幽幽地說了一句。

    楊七一愣,猛然瞪大了眼睛,“真有金山?”

    “嗯!”

    “怎麼回事?”

    楊七赤腳下了火炕,奔到彭湃身邊問。

    彭湃認真地道:“陛下可還記得您曾經跟人講過孔雀王朝?”

    楊七驚愕道:“真有人去了?”

    彭湃點頭,“真有人去了。據下面的人奏報說,這些人從孔雀王朝搜刮了足足十艘五牙大艦的黃金,裝得滿滿噹噹的。

    如今就停靠在港城外的海港,他們花重金,通過燕國錢行,請了一萬多兵馬保護他們。”

    “哈哈哈……”

    楊七開懷大笑,“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哈……”

    “立刻下去準備,明日一早,就起身去港城。”

    “諾!”

    “還有,告訴下面的人,讓他們將這個消息快速散出去,為我們後面要做的事情做好準備。”

    “……”

    ……

    事實證明。

    財富的吸引力,超乎想像。

    僅僅半日時間,海上有金山而來的消息,就傳遍了燕京城。

    百官們還想藉著李御史的死,製造一些謠言對付楊七呢。

    可是,他們的謠言剛散出去,就被金山的傳聞給迅速壓滅。

    朝廷開不開科舉,其實對百姓影響不大。

    因為百姓們都知道,朝廷就算不開科舉,也不會缺乏官員。

    朝廷每年會從大同書院內抽調一大批學子任職官員。

    楊七並沒有封死寒門崛起之路,反而將這條路擴的更大。

    而且朝廷還在不斷的普及教育。

    百姓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幫著儒家對付楊七?

    海上金山的消息,愈演愈烈,蓋過了其他所有消息。

    主張重開科舉的文官們,感受到了金錢在百姓們心裡的地位,他們無奈的發現。

    這一波金山浪潮不過去,他們任何針對楊七施壓的辦法,都無濟於事。

    迫於無奈,他們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海上金山是個假消息上。

    因此。

    當楊七率領著百官們前往港城的時候,百官們表現的異常積極。

    一大清早的,天濛濛亮,百官們就讓僕人駕著馬車,在燕京城外的官道上等候楊七。

    等到楊七的龍攆到達以後,一行數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奔向了港城。

    隨著他們一路前行。

    有關海上金山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樣被散播了出去。

    舉國上下,掀起了一場巨大的轟動。

    一些有條件的百姓、商人們,乾脆拋下了手裡的工作,拖家帶口的前往港城,去參觀海上金山。

    一路行進,在楊七刻意控制下,花了六日趕到了港城。

    闊別一載。

    港城顯得更加繁華。

    單單是港城城外,就已經車水馬龍,人群摩肩接踵,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順著港城大道,一路向海邊望去,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帆船、大艦。

    漁民們滿載著漁獲,喜氣洋洋的奔赴到了港口販賣。

    在港口最耀眼的位置,有一支艦隊停靠在那兒。

    一萬多精銳的燕國水軍,守護在旁邊,任何企圖接近艦隊的人,都會遭到燕國水軍無情的驅趕和鎮壓。

    然而,即便如此,仍舊有不少的百姓站在燕國水軍包圍圈外,不停的向裡面伸著腦袋打探。

    楊七坐在龍攆上,看著那一塊地方,低聲問彭湃,“那就是滿載黃金的艦隊?”

    彭湃點頭道:“是!”

    楊七附和的點頭,“先入港城,等到行營內安頓好以後,讓那幾個艦隊的主事過來見朕,朕有話要問。”

    “諾~”

    楊七的車架,在重兵護送下進入了港城。

    相比於港城城外,港城城內依然繁華,只是比城外少了幾分忙碌,反而多了一絲高雅和富麗堂皇。

    也不知道是商人們的意思,還是港城縣令的意思,大宗的漁獲買賣交易,幾乎都在城外進行交割,貨物都堆放在城外的倉庫內。

    城內反而以吃喝玩樂為主,並沒有大型交易場面。

    楊七到了港城內臨時行營。

    簡單洗漱了一番,召見了港城縣令,勉勵了幾句以後,說明了此行來意。

    等到楊七要召見艦隊的主事的時候,港城縣令很識趣的離開了行營。

    楊七讓彭湃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然後請了艦隊的主事進了行營。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6
第0881章 自古草莽出英雄

    “草民王岩(黃谷),參見陛下。”

    兩個身穿綾羅綢緞掛著大金鏈子的黝黑的漢子進入到行營,謙卑地向楊七施禮。

    抬起手的時候,手上十指上帶滿了各色寶石戒指。

    暴發戶氣息,表露無疑。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楊七身穿著一件常服,和顏悅色的請二人坐下。

    然而。

    黃谷聽到了楊七話以後,出溜一下癱倒在地上,顫聲喊道:“草民願意獻上五成黃金孝敬陛下……”

    王岩剛準備坐下,聽到黃谷這話,頓時有些發懵。

    楊七聞言,也有些愣。

    黃谷見狀,以為楊七覺得少了,嘴皮子打著哆嗦道:“九成,草民願意獻上九成黃金……”

    王岩腦子反應雖然沒有黃谷快,可是聽過黃谷的反應,他大致也猜到了黃谷心裡的想法。

    當即,他也不敢坐了,趕忙怯怯的對楊七道:“草民也願意獻上九成黃金……”

    楊七猜出了二人為何會如此,他假裝不知地道:“黃金明明是你二人不遠萬里運送回來的,為何要獻給朕,難道你們有所訴求?”

    黃谷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失聲道:“沒有沒有……”

    王岩也跟著搖頭。

    楊七皺眉道:“那就怪了,你們不遠萬里,不畏艱險,送回來這個多黃金獻給朕,連一點要求都沒有。你們圖什麼?”

    黃谷、王岩一臉苦澀,低著頭一言不發。

    楊七突然咧嘴笑了,“行了,起來吧。朕不逗你們了,你們的心思朕懂。你們突然擁有如此驚人的財富,然後又被朕突然召見,難免會覺得朕是貪圖你們的錢財。

    為了保命,這才無償的獻出其中的大頭。

    朕可以告訴你們,朕並不是貪圖他人錢財的人。

    十船黃金,確實是驚人的財富,可是朕還不放在眼裡。”

    黃谷、王岩抬起頭,一臉愕然的看著楊七,但是他們卻並沒有動作,顯然是不相信楊七的話。

    楊七瞥了他們二人一眼,唏噓的道:“朕建立燕國,就是為了讓百姓們舒心的過日子。燕國有燕國的律法,你們二人並沒有觸犯燕國的律法,縱然你們富可敵國,朕也不會動你們。

    朕若為了些許的錢財,失信於天下人,讓燕國的律法變成了一個笑話,那這天底下,還有誰會信朕?”

    黃谷、王岩對視了一眼,他們仍然不太相信楊七的話。

    旁人或許覺得他二人太過於謹慎。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們返程的路上經歷了什麼。

    財不露富的道理他們還是懂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們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把這些黃金運送到港城。

    楊七看到了二人仍舊一臉謹慎,他沉吟了片刻,問道:“是不是一路上有很多人覬覦你們這一批黃金,弄得你們風聲鶴唳的?”

    黃谷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能把你們逼到這個份上,你們還能把黃金運回來,確實不容易。”

    楊七嘆了一口氣,緊接著道:“罷了,朕剛好要用你們,就順手幫你們解決了這個麻煩。朕作主,將你們這批黃金存進燕國錢行。

    有我大燕國數十萬將士做後盾,誰也別想覬覦這筆錢財。

    朕會親筆御書一份存單,蓋上傳國玉璽,送到你們手裡。

    你們存取錢,只需要拿著單據去燕國錢行即可。”

    黃谷、王岩對視了一眼。

    楊七能拿傳國玉璽蓋印作保,那就說明楊七說的話不假。

    雖然二人仍有疑慮,但是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能點點頭,認可了這件事。

    楊七繼續道:“稍後,朕會派身邊的親隨跟你們過去,清點船上的黃金,然後交接給燕國錢行,交接完成後,朕的親隨會給你們單據。”

    黃谷二人齊齊施禮,“多謝陛下……”

    十船黃金得到了妥當的處置,黃谷二人也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苦了你們了……”

    楊七一句寬慰的話,讓黃谷二人再也繃不住了,熱淚橫流。

    王岩打開了話匣子,哭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我們有多苦。我們兄弟,當時就在這港城,聽說了孔雀王朝有黃金。

    為了富貴,我們決定拼一把。

    所以就弄了兩船的絲綢瓷器,沿海而下。

    在海上飄蕩了足足半年,我們才到孔雀王朝。

    二十多個兄弟因此葬身在了海上。

    到了孔雀王朝以後,我們才發現,當初在港城聽到的傳聞不假,孔雀王朝確實遍地黃金。

    我們兄弟想盡辦法,弄了十五船黃金,又雇了八千多孔雀王朝的人,幫我們一起將黃金運回來。

    十五船黃金,天大的一場富貴。

    可這一場天大的富貴,卻成了我們兄弟的災難。

    只要我們兄弟一靠岸,凡是知道我們兄弟有這些黃金的,就想盡辦法從我們手裡搜刮黃金。

    有明搶的,有暗奪的,還有駕著海船在後面追的。

    近七千多人,死在了賊人手裡,五船黃金被賊人搶走。

    若不是在洞頭島海域碰上了咱們燕國水軍,說不定我們兄弟也得死在海上。”

    王岩哭的稀里嘩啦,楊七聽的嘴角直抽抽。

    倒是不他沒有憐憫之心,而是聽這貨的意思,他們也不是啥善類。

    兩船瓷器絲綢,能換十五船黃金,還有八千人手?

    明顯不能。

    那麼這麼多黃金和八千人手是怎麼來的呢?

    無外乎巧取豪奪四個字。

    “朕能知道,你們出海前是干什麼的嗎?”

    楊七忍不住問了一句。

    王岩聞言,趕忙收起了眼淚閉上嘴。

    黃谷苦笑了一聲,心裡暗罵,王岩這貨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瞎說。

    他略微上前一步,苦笑道:“回陛下的話,我們兄弟曾經在山裡落草,後來被楊大將軍剿滅以後,送到了南國為民。

    陛下在南國扶持商人的時候,我們兄弟看到了機會,就做起了小買賣。

    後來跟隨運糧隊到了港城,聽到了孔雀王朝的事情後,就變賣了家產,去孔雀王朝搏了一把。”

    楊七聞言,哭笑不得的指著他們二人,“沒想到你們兩個還是草莽出身,難怪兩船貨物,能弄來十五船的黃金,在孔雀王朝沒少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黃谷二人一愣,嚇的趕忙請罪,“草民罪該萬死……”

    楊七擺手道:“行了,你們在大燕國外面幹什麼,朕不管,只要你們不在大燕國內作姦犯科,你們就是朕治下的順民。

    話既然說開了,朕也就不跟你們藏著掖著了。

    朕今天找你們過來,並不是貪圖你們的金銀,而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去辦。”

    黃谷二人再愣。

    皇帝找他們辦事。

    這可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那些傳聞裡,給皇帝辦差的,那都是欽差,權力大得很。

    二人大喜道:“請陛下吩咐。”

    楊七樂道:“你二人倒也激靈,朕挑選人才,向來不拘一格,更不看出身。回頭找彭湃,去給你們補一個監察使的身份。”

    “多謝陛下。”

    “行了,說正事。”

    楊七正色道:“瞧你們這穿戴,恐怕是拿到了金銀以後,沒好好去花天酒地。朕給你們的差事,就是去花天酒地。

    你們怎麼玩都行,但是別人找你們打探消息的時候,你們一定要記住。

    你們兩個是滄州人,之所以能弄來這麼一大批的黃金,那是因為你們小時候在滄州境內,發現了一塊殘缺的石碑,多餘的話,一個字也不許提。

    明白了嗎?”

    黃谷二人對視了一眼,迅速的進入到角色中,齊齊向楊七施禮,“諾~”

    楊七留下了二人吃了一頓便飯,直到夜幕降臨後,才讓彭湃跟他們離開了行營。

    當夜。

    燕國錢行掌櫃,率領著一大批人,點著火把,連夜清點了十個船上的黃金,並且派重兵押解著送到了燕國錢行的庫房。

    燕國錢行從創立至今,一直不溫不火的,比起南國錢行遠遠不如。

    南國錢行分行如今遍佈各國,而燕國錢行卻仍舊在燕雲十六州這一片地上打轉。

    然而,有這一批巨金存款以後,燕國錢行就能在很短一段時間內遍佈全國,甚至遍佈到各國,直追南國錢行。

    所以,燕國錢行掌櫃看黃谷兩個人就像是在看祖宗。

    而黃谷二人,聽過燕國錢行掌櫃的反應,證實了楊七的話。

    楊七真的看不上他們這些錢財。

    他們一個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下。

    ……

    翌日。

    黃谷二人脫離了黃金的束縛,再也不需要在港口待著了。

    他們穿著他們暴發戶一樣的裝扮,進入到了港城。

    有關於十船黃金的事情,早已在港城內傳的沸沸揚揚,有心人早就注意到了他們二人。

    所以他們二人入城以後,瞬間被各路掮客們包圍。

    二人也沒有客氣,跟著各路掮客在港城內大把的揮霍錢財。

    而就在黃谷二人揮霍錢財的時候。

    楊七帶著百官們緩緩進入到了燕國錢行內。

    燕國錢行內外,均被重兵把守。

    在燕國錢行最廣闊的一塊空地上,堆著一個金山。

    錢行內的夥計們,正推著車,一車一車的往倉庫裡運送黃金。

    “瞧瞧,真的有一座金山……”

    龐大的金山,在陽光下分外耀眼。

    百官們圍著金山,眼睛拔都拔不出來。

    有人沒出息的吞著口水,有人一步一步的向金山靠近。

    如此龐大的財富,他們這輩子顧忌也就只能見這一次。

    幾乎所有人,都有一種,金山為何不是他地的心思。

    楊七就那麼抱著雙臂,看著一群官員們圍著金山流哈喇子。

    半晌。

    其中有毅力的官員迫使自己回過神,然後在楊七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微微正色道:“陛下,如此多的黃金,若是能全部用於民生,相信百姓們的生活會翻一翻。”

    楊七吧嗒著嘴,附和道:“一些貪官污吏也能跟著吃的滿嘴流油。”

    官員臉上的表情一僵,乾咳道:“貪官污吏只是少數,陛下只需要派遣能臣監管此事,務必把每一分每一毫的錢用在百信身上即可。”

    “對對對,這些錢財用在百姓身上,我大燕國的國力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提升數倍。”

    “……”

    有人在一旁附和。

    楊七長嘆一聲道:“朕也想啊!可是這些黃金,卻不是朕的,也不是國庫的。而是屬於黃谷、王岩兩個人的。

    而這些黃金又不是他二人作姦犯科所得。

    依照我大燕國律法,朕也只能紅著眼看著。”

    楊七瞥了百官一眼,低聲道:“難道你們希望朕打破那條不能私佔民利的律法?”

    百官們聞言一愣,趕忙紛紛搖頭。

    別的律法都可以破,唯獨這一條不能。

    畢竟,他們才是大燕國最有錢的人。

    要是沒了這條律法保護,楊七搶佔百姓的財富搶順手了,說不定連他們也收拾了。

    “陛下,不如將黃、王二人交給臣,臣必定讓他們乖乖的獻出這些家財,為國所用。”

    有官員提議道。

    楊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他記在了心裡,淡淡的道:“朕從不介意大燕國有人可以富可敵國。只要是憑自己本事賺到的錢,每一分,都受大燕律法保護。

    誰也不能肆意侵犯,包括朕。”

    頓了頓,楊七道:“金山我們已經看過了,證明彭湃的話沒有錯。可惜金山已經有主,我們不能強佔。明日回返燕京,還有許多政務等著處理。”

    百官們敷衍地點點頭,一個個若有所思。

    出奇的是,居然沒有人借此提重開科舉的事情。

    這讓楊七心情暢快了不少。

    這說明,他的計畫起作用了。

    金山的衝擊,吸引了他們注意力,讓他們暫時忘記了重開科舉的事情。

    只要再加一把火,把百官們和百姓們的注意裡徹底吸引開,就能暫時穩住儒家,給幾大學堂培育人才,爭取更多的時間。

    回到了行營以後。

    楊七趕忙派人去看黃谷二人,他們二人畢竟是新手,把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楊七還是要在後面好好的幫他們把關。

    然而,從得到的反饋看。

    兩個人差事辦的不錯。

    僅僅一個上午,港城就傳出了滄州、石碑一類的風聲。

    甚至有機敏的人,已經開始高價收購滄州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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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2章 天價地圖

    翌日。

    楊七一大清早,領著百官們踏上了返回燕京城的道路。

    彭湃卻悄無聲息的留在了港城。

    兩日後。

    蘇易簡也悄無聲息的到了港城。

    二人在長樂坊內一座隱蔽的小院內會面。

    “蘇相公……”

    “坐下說。”

    二人坐定以後,蘇易簡問道:“現在情形如何?”

    彭湃坐在蘇易簡對面,一邊幫蘇易簡斟茶,一邊說道:“黃谷和王岩兩個人在港城內撒錢已經撒了四日了,該散步的消息已經散佈出去了。

    港城表面上看,依舊是一片風平浪靜。

    可是這背地裡,波濤洶湧。

    據查,前前後後已經有上千人被暗地裡派往了滄州。

    此外,碼頭上的三大船廠的訂單也開始頻頻增加。

    更重要的是,從各地蜂擁而來的投機者,已經超過了萬人。”

    蘇易簡端起茶杯,吹拂著碧綠地茶水,笑吟吟道:“一切都在按照陛下預料中的方向走。”

    抿了一口茶水,蘇易簡吧嗒了一下嘴,感嘆了一句。

    “這茶喝多少也喝不出酒的味道。哎……”

    彭湃聳著肩膀偷笑。

    蘇易簡沒好氣地瞪眼道:“笑什麼笑……”

    訓過了彭湃,他微微一愣,眼熱地看向彭湃。

    彭湃驚醒道:“您可別問我要酒喝,陛下下的禁酒令,誰也不能違背。”

    蘇易簡不屑地癟癟嘴,“男子漢大丈夫,還能被陛下一道無禮的命令嚇到,沒出息。”

    彭湃攤手道:“您別激我,激我也沒酒給你。上次您哄騙小殿下給您弄酒喝,陛下差點沒把小殿下屁股給打腫。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陛下對小殿下都這麼狠,我要是敢給你酒喝,不死也得脫層皮。”

    彭湃頓了頓,就在蘇易簡要繼續鄙夷他之前,開口道:“言歸正傳,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依計行事。”

    ……

    翌日。

    港城外的簡子川廟。

    幾個行腳商人在裡面休息。

    突然,一個衣著破爛,渾身傷痕的人,衝進了破廟,一頭紮到在了行腳商人面前。

    幾個行腳商人嚇了一跳。

    “水……水……水……”

    那人趴在地上,一個勁的喊水。

    幾個行腳商人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心善的商人,上前遞給了他一個水囊。

    那人捧著水囊,不客氣的猛灌一氣。

    喝飽了以後,那人抓住心善的商人,又討要吃的。

    心善的商人拗不過,給了他一些干糧。

    那人吃飽喝醉以後,恢復了氣力,瞅著心善的商人道:“俺行走江湖,從不白受人恩惠,俺送你一場富貴。”

    那人說完這話,也不等那心善的商人回話,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書冊,然後挑選了一頁,撕下來,鄭重的送到了心善的商人手上。

    “這是什麼?”

    “驚天富貴……”

    丟下了這句話,那人頭也不回出了破廟,倉皇而去。

    “什麼驚天富貴,我看就是一個臭乞丐,臭騙子……”

    有行腳商人當即就低聲說著。

    然而,不等他話說完,就愣住了。

    因為心善的商人,已經展開了那一張紙。

    紙張上繪畫著一副小小的地圖,旁邊有許多文字註解。

    “孔雀王朝,信仰佛教,多金銀……《山海經大荒篇著》……”

    “這是……孔雀王朝的地圖……”

    有人當場叫出了聲音。

    一瞬間,幾個行腳商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心善的商人身上。

    其中有兩人目露凶光,顯然不是良善之輩。

    心善的商人暗吞了一口口水,膽怯的把地圖遞到了前面,低聲道:“二十金幣,賣給你們。”

    “你很識趣,二十金幣,我們兄弟要了。”

    目露凶光的二人,收斂了目光,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袋子,扔給了心善的商人,然後拿著地圖,轉身就走。

    等到那二人走後,其他幾個行腳的商人癟嘴道:“你是不是傻?現在是個人都知道孔雀王朝遍地金銀,市面上開出千金收孔雀王朝地圖的人,比比皆是。

    你居然賤賣給了別人。”

    心善的商人很滿足的抱著金幣袋子,笑道:“我只是付出了一袋子水,還有一點乾糧,就換來了近萬倍的報酬,我已經知足了。

    再說了,世人都知道孔雀王朝遍地金銀,那麼孔雀王朝的地圖,一定很珍貴。

    沒有那麼容易從一個乞丐手裡得到的。

    而那兩個兄弟,看著不像是善類,為了一張不知道真假的地圖,丟了性命,劃不來。”

    其他幾人一愣,愕然的點頭道:“你說的也有理。孔雀王朝的地圖要是那麼容易得到,那就不會有人花重金求購了。”

    就在這時。

    一群凶悍的兵馬衝進了破廟。

    為首的人跨在馬背上,手裡拿著一張畫像,陰沉的質問幾個行腳商人,“你們可見過此人?”

    畫像上的人,可不就是剛才那個討吃要喝的乞丐嗎?

    當即,有人就開口道:“見過,剛走,往東方去了。”

    “追!”

    為首的人調轉馬頭,下令追擊。

    行腳的商人在背後追問,道:“將軍,那是何人?”

    “一個從滄州大營監管地逃出來的惡人,殺了許多人。”

    兵馬已經離去。

    可是為首的人說的話,久久在幾個行腳商人耳邊迴蕩不絕。

    “滄州大營監管地逃出來的?!”

    “那一副地圖,有可能是真的!”

    “……”

    幾個行腳商人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們突然想起了,那個乞丐一樣的人,手裡似乎不止有孔雀王朝的地圖,而是有一本冊子。

    一瞬間,他們再也沒有在破廟裡待下去的心思了。

    作為商人,他們的嗅覺是敏銳的。

    他們錯過了孔雀王朝的地圖,就不能再錯過消息的販賣。

    他們必須趁著這件事人盡皆知的時候,把這個價值連城的消息賣出去。

    隨著他們幾個人匆匆趕到了港城,破廟裡發生的事情快速的開始在港城內傳播。

    等到晚上的時候,港城內大大小小的勢力,已經知道了有一個從滄州大營跑出來的乞丐,拿著一份地圖。

    幾乎港城內所有的勢力,開始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去尋找這個乞丐。

    一晃三日已過。

    那個乞丐卻好似消失了一樣。

    就在各大勢力準備放棄的時候,南國商會突然發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有人委託南國商會撲賣兩份地圖。

    什麼地圖,不言而喻。

    幾乎所有人蜂擁到了南國商會。

    兩張被揉搓成一團的紙張,足足拍出了二十萬金幣。

    而在撲賣結束後,許多人也知道了這兩張圖所指的地方。

    一個叫寶石之鄉,一個叫香木島。

    雖然不是大家熟知的孔雀王朝的地圖,可是單從這兩張圖的名字上,就可以知道,這是兩個充滿了寶藏的地方。

    翌日。

    得到了香木島的大勢力,組織了近百條船,浩浩蕩蕩的殺出了大海。

    一瞬間。

    港城內所有人都瘋了。

    只要有地圖,就能找到龐大的寶藏,誰還能坐得住。

    看一看那兩個在港城內揮金如土的暴發戶就知道在不知名的地方,財富有多豐富。

    一時間,各大沒有得到地圖的勢力,紛紛出高價購買地圖。

    而在長樂坊內的隱秘的小院裡。

    兩個裝滿了金幣的箱子,堆放在蘇易簡和彭湃眼前。

    彭湃看著那金燦燦的金幣,眼熱的道:“沒想到兩張破紙,就能賣出去這麼多錢。”

    蘇易簡鄙夷的道:“什麼破紙?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藏寶圖。”

    彭湃狐疑的道:“我可記得,那寫東西都是陛下仿照《山海經》的描述畫的……”

    蘇易簡微微搖頭,低聲道:“有所不同,《山海經》上描述的皆是奇詭異事,可是陛下給的那些地圖上,描述的卻是描述的各種價值連城的藏寶圖。

    而且,經過我調查,這些地圖有可能都是真的。”

    彭湃驚愕的瞪大眼睛,低吼道:“不可能,我們怎麼可能住在一個球上,如果我們真住在一個球上,那我們為什麼沒掉下去?”

    蘇易簡疑惑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曾經拿孔雀王朝的地圖,找了黃谷二人,仔細的印證過,基本上沒太大出處。”

    彭湃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大叫道:“我不信,除非我那天掉下去,不然我決不相信我們住在一個球上。”

    蘇易簡瞪了他一眼,低喝道:“你信不信隨你,但是你別辦砸了陛下交代的差事。陛下可是說了,這些地圖我們要是賣不出大價錢,就別回去。”

    彭湃收斂了情緒,沉吟道:“如今外面地圖的價格越來越高,我們把手裡的地圖全拋出去,應該能賣一個大價錢。”

    蘇易簡瞪眼道:“你蠢嗎?奇貨可居的道理你懂不懂?這東西,自然是越少越值錢,一下子拋出去,那就一文不值了。”

    彭湃無奈的撓撓頭,鬱悶道:“我又不懂做生意……”

    “三到五天賣一張,先吊他們一個月。”

    “咱們手裡可是有十幾萬張地圖,三五天一張,得賣到什麼時候去?”

    蘇易簡再次翻了個白眼,“你不會先挑一些距離大燕國近的,往返路程短的小島往出賣?只要讓那些人看到了地圖帶來的巨大的利益,咱們還會瞅地圖賣不出去?”

    彭湃記住了蘇易簡的話,也讓手下的人開始照做。

    三五天一張一張的往外出售地圖。

    而每一次地圖出現,都會引來眾人一陣哄搶。

    地圖的價格也一路叫高,最高的飆升到了一百萬。

    隨著每一張地圖賣出去,就有一大批人乘船離開碼頭,去追逐驚天的財富。

    每一天港城都有一大批的人離開,可是港城的人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在急速的增長。

    短短一個月,港城的人口從原來的二十萬人,突破到了三十萬。

    而隨著發財夢不斷的向燕國境內傳播,全國各地每天都有人湧進港城。

    時間一晃。

    兩個月悄然而過。

    漸漸的有人察覺到了不對,他們覺得地圖總是每隔三五日的叫賣,似乎有人在背後操控此事。

    當下,各大沒搶到地圖的勢力,開始了長時間的觀望。

    而地圖的價格也在持續的回落。

    當地圖的價格跌破到了一個冰點的時候。

    彭湃急吼吼的找到了蘇易簡。

    “蘇相公,不得了了。咱們的地圖現在一萬銀幣一份,都沒人要了。恐怕是人家發掘了咱們在背後操控。”

    蘇易簡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聽到了彭湃的叫喊,他癟癟嘴,淡然道:“他們愛要不要,明天起,每一張地圖賣出的價格,定在一百萬。低於這個價格,不賣。”

    彭湃瞪著眼珠子道:“你瘋了,一萬銀幣都沒人要,你定一百萬,那就更沒人要了。”

    蘇易簡回首從躺椅下抽出了一道奏摺,扔給了彭湃。

    “自己看。”

    彭湃狐疑的翻開了奏摺道:“什麼消息,你還能比我知道的早?咱們大燕國,除了水軍的消息外,剩下的消息都要經過我之手……”

    話還沒說完,彭湃已經看到了奏摺上的內容,他驚愕的道:“還真實水軍的消息……”

    “有兩支出海的船隊,滿載而歸!”

    “我們發財了!”

    彭湃喜形於色,驚叫著。

    蘇易簡輕聲咳嗽了一聲,道:“不是我們發財了,是陛下發財了。我們只是在幫陛下賺錢。現在你還懷疑我發瘋了嗎?”

    彭湃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當即,彭湃出了小院以後,立馬將地圖的價格一路叫高。

    商人們覺得這是一種營銷手段,他們不屑的躲在暗處看戲,看看有那個傻子上當。

    七日後,第一個傻子出現了。

    他以一百萬的價格,購買了一幅地圖。

    第八日,又一個傻子出現了。

    同樣以一百萬的價格,購買了一幅地圖。

    跟這兩個傻子相熟的商人們,當晚就去嘲笑這兩個傻子。

    然而。

    當第九日太陽升起的時候。

    商人們才發現。

    他們才是真正的傻子。

    二十船裝滿了香料的船隻緩緩駛進了碼頭。

    港城內所有人都瘋了。

    香料的價格在各國間一直居高不下,有些珍貴的香料,堪比黃金。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8
第0883章 逆轉只在一瞬間

    當然了,香料的價格不一,二十船香料,肯定比不上十船黃金之前。

    但是,他們的收穫卻堪比三船黃金。

    因為聰明的主事人不僅僅在船上滿載了香料,同時他還在船身上,捆綁了不少珍貴的木料,每一艘船後面,還捆綁著一個珍貴木料紮成的木牌。

    幾乎每一個商人看到了這一幕,眼睛都紅了。

    出海一趟,不到半年,獲利近千萬,堪比一城富貴。

    這可是驚天富貴。

    隨著消息不斷的傳播,不僅港城的人瘋了,全燕國,乃至其他國家得到消息的人都瘋了。

    有實力組織船隊出海的富商豪族,一個個攜帶著家丁、僕人、護衛們,紛紛衝向了港城。

    沒有實力組織船隊出海的百姓,也跟著到了港城。

    他們的目標,就是跟著這些富商豪族,混一個富貴。

    畢竟,出海的船隊越大,需要的人就越多。

    短短兩個月,港城內的人口,突破了百萬。

    超過了燕京城。

    可見金錢有多麼吸引人。

    ……

    燕京城。

    皇宮內。

    得到了消息的曹琳四女坐不住了,她們一起聯覺到了楊七的御書房。

    捶背的捶背,捏肩的捏肩,沏茶的沏茶,揉腿的揉腿。

    把楊七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曹琳雖然貴為皇后,可是她對金錢有著異常的痴迷,只要能賺錢,她都想插一腳。

    憑藉著酒、大棚、海鹽、鐵等作坊,曹琳賺到的錢,早已超過了萬萬。

    曹琳甚至可以說是燕國第一首富。

    她賺的錢,就算是滿皇宮的人肆意揮霍,一輩子也花不完。

    然而,縱使如此,她還是想賺錢。

    在她的腦子裡,似乎除了賺錢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很無趣。

    偏偏,她又不怎麼花錢。

    所以賺錢對她而言,似乎是一個極大的興趣。

    初醒對錢財看的不是很重,可是架不住如夢一直在她耳邊吹風,導致她也有強烈的賺錢的慾望。

    杜金娥,純粹就是跟著湊熱鬧,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顯得姐妹情深。

    四女中,最需要錢的應該就是呼延赤金。

    因為她的關係,呼延贊被迫脫離了宋國,到了燕京城。

    硬氣了呼延贊,到了燕京城以後,拒不領受楊七的冊封,也不領受楊七發的俸祿。

    他帶著一大家子人,在城外佔據了一片荒地,每日靠耕種度日。

    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有幾次呼延赤金去看望呼延贊,眼瞧著她那些小侄子們餓的直哭,差點沒把她心疼死。

    如今有賺錢的機會,她自然要插一腳。

    四女賣力的給楊七按摩,舒服的他直哼哼。

    眼見火候到了,曹琳暗地裡沖呼延赤金眨眨眼。

    呼延赤金會意,張了張嘴,又不好意思開口,半晌後,在曹琳眼神催促下,硬邦邦地道:“陛下,你說大燕外面是什麼樣的?”

    楊七正在享受按摩服務,冷不丁地聽到呼延赤金硬邦邦的話,略微一愣。

    曹琳三女,以手扶額,用眼神告訴呼延赤金,你沒救了……

    呼延赤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楊七微微回神,目光在四女身上掃視了一圈,撇撇嘴笑道:“大燕外面?大燕外面是宋國、北涼國、遼國、大理國,南牆上有地圖,你們可以去看。

    赤金你在南國待了不少時日,大理國你應該很瞭解,為什麼還要問朕啊?”

    “啊?”

    呼延赤金一時間有些懵,不知道該說什麼。

    曹琳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呼延赤金一眼,接過話茬道:“赤金妹妹的意思是,北涼國往北是什麼樣的?”

    “北涼國以北啊?”

    楊七抬手捏著下巴,認真地道:“朕也沒去過,朕也不知道。”

    這一句話楊七沒有說謊,雖然他是穿越者,可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沒有去過太靠北的地方。

    雖然曾經在地圖上經常看到外蒙古、俄羅斯等名稱,可是現在那些地方,並不是這個稱呼。

    初醒接過話茬,道:“那大燕國以南呢?”

    “大燕國以南,那是一片大海,遼闊的大海……”

    曹琳、初醒兩女連連發問,楊七卻總是以別樣的回答避過她們想要的答案。

    杜金娥看出來了楊七猜透了她們的心思,在戲耍她們,所以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曹琳三女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杜金娥瞥了她們一眼,對楊七笑道:“陛下,她們三個想問什麼,您心知肚明,就別給他們賣關子了。”

    曹琳三女聞言一愣,當即了明白了楊七剛才在戲耍她們。

    於是乎,曹琳一臉埋怨地道:“現如今,港城內消息漫天飛,地圖公開了要價,臣妾不信,您這個大燕國的皇帝,會一點兒消息也不知道。”

    初醒低聲補充道:“臣妾覺得,八成就是陛下在背後操控的。換作其他人公然販賣地圖,只怕早就被抓緊監察司了。”

    “我們要地圖,我們要出去賺錢。”

    呼延赤金談正事的時候,永遠是這麼直來直去。

    楊七微微坐起身,笑道:“地圖確實是朕授意他們販賣的。”

    楊七看向了曹琳,道:“朕曾經把全部的地圖給你,是你嫌棄的不要,如今又來找朕求,何苦來載。”

    曹琳賭氣地道:“您什麼時候給過臣妾地圖?”

    楊七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朕提醒你一句,是一本書。”

    曹琳一愣,緩緩地瞪大眼睛,一臉愕然道:“您是說,那本說我們住在一個球上的書?!”

    初醒三女聞言,也是一臉愕然。

    杜金娥難以置信的乾笑道:“我們怎麼可能住在一個球上,真要是住在一個球上,早掉下去了。”

    楊七也懶得跟她們繼續解釋這個問題,當這個問題沒有被證實的時候,說再多也是無用。

    當即,楊七說道:“我們是不是住在一個球上,無需爭論。因為現在爭論這個沒有意義。但是朕能保證的是,那本書上,除了那一頁外,剩下的地圖都是真實有效的。”

    “在哪裡,快給臣妾看看。”

    曹琳迫不及待的想要。

    楊七隨手從背後的書架上翻出了那本書,遞給了四女。

    四女拿過去以後,湊在一起翻閱。

    楊七任由四女翻閱著那本書,他在一旁說道:“在世人眼裡,值錢的東西是黃金、白銀、銅。但事實上,真正值錢的並不是這三樣。

    黃金之所以金貴,那是因為它顏色好看,產量又低,所以才價值高。

    你們既然要組織人手出去,那就不要把目標放在黃金、白銀上。

    因為要弄黃金、白銀,根本不需要出去。

    大燕國內地底下埋藏的黃金,還有邕州山林裡埋藏的黃金,足夠我們大燕國挖掘百年。

    而在距離我大燕國不遠的倭國,足足有兩座銀山。

    所以,金銀並不值錢。”

    四女一邊翻閱著地圖書,一邊問楊七,“那什麼值錢?”

    楊七幽幽道:“海外的農作物才是最值錢的。金銀再多,離不開一日三餐。對大燕而言,最根本的還是農產。要是大燕國的百姓,皆出海弄金銀,長此以往下去,大家都會成為有錢人。

    可是大量的人口流失,物產就會急劇下降。

    到時候,大家吃什麼?

    總不可能抱著金銀啃吧?”

    “你們四個人組織人手出海,規模一定不小,所以朕建議你們,把目標放在農作物上。”

    曹琳不捨地將書遞給了初醒,回首對楊七道:“臣妾比較俗,就喜歡金銀。”

    其餘三女聞言,紛紛點頭。

    楊七無奈的撇了她們一眼。

    他這一番話,算是白說了。

    拿到了地圖書以後,四女們也不再獻慇勤。

    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出了御書房,去組織人手出海去了。

    徒留下楊七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御書房裡嘆氣。

    而跟楊七同病相憐的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孔連杰。

    從出獄開始,孔連杰就四處奔走,上下勾連,為儒家吶喊。

    眼看著勝利在望,接過突然冒出了一個金山,然後又冒出了一張張的藏寶圖,讓他一切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那些跟隨楊七去港城的官員們,剛回到燕京城以後,還幫著孔連杰一起為難楊七。

    可是等到了港城爆出藏寶圖以後,一個個瞬間搖旗硒鼓。

    金山的刺激是巨大的。

    兩個山匪出身的人,可以憑藉一次遠洋,身家飆升萬倍,沒理由他們這些當官的高級人才,就苦哈哈的過日子。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一句話赤果果的。

    但卻是是真理。

    百官們為儒家搖旗吶喊,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高義。

    而是因為儒家地位越高,他們的地位就越穩固。

    簡單的說,就是有利可圖。

    如今,更大的利益擺在眼前,他們自然毫不客氣的選擇了追求更大的利益。

    現如今,他們一個個在處理了政務以後,都忙著搞地圖,忙著組織人手去出海,沒人關心儒家的事情。

    孔連杰一連跑了六個高官的府邸。

    雖然仍舊受到了人家熱情的款待,但是人家卻沒答應繼續幫搖旗吶喊。

    孔連杰不甘心地走到了第七家府邸門口。

    “噹噹噹~”

    敲門以後,門房看到了是孔連杰,熱情地迎了他進去。

    步入正堂以後,孔連杰就見到了府邸的正主。

    “連杰見過郭郎中……”

    孔連杰再無最初的跋扈,努力地放低了姿態,作揖施禮。

    “孔兄到了啊,不必多禮,快快請坐,管家,奉茶。”

    二人坐定以後。

    孔連杰迫不及待地開口道:“郭郎中,連杰今日登門拜訪,是有一事不明,還請郭郎中解惑。”

    郭郎中笑呵呵地道:“你我之間,還談什麼解惑不解惑的,有事你只管問,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孔連杰緩緩點頭,沉聲道:“據我所知,那日在朝堂上,李御史拚死一撞,幾乎把陛下逼到了牆角,諸位只要再添一把力,就能讓陛下答應了重開科舉。

    可是,事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為何遲遲不見諸位再有動靜?”

    郭郎中一愣,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長吁短嘆道:“孔兄,實不相瞞,如今朝堂上的百官,目光都盯著港城的金山,盯著海外的寶藏。大家心思已經飛了,都想著讓陛下鬆口,准許他們出海去發財,哪還有人真正為天下數萬萬讀書人奔走。

    郭某一個人,有心無力啊。”

    孔連杰下意識攥緊拳頭,低聲道:“難道金銀珠寶在他們眼中,比儒家的前途更重要嗎?”

    郭郎中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了幾道隱晦地光芒。

    等到孔連杰看向他的時候,他立馬擺出了一副悲天憫人地臉,嘆氣道:“誰說不是呢!哎!孔兄,郭某的一片心,一直向著儒家。只要孔兄能再聯絡幾人,郭某一定隨著一起上書,為儒家討一個公道。”

    孔連杰感激地對郭郎中道:“郭郎中一片丹心,天下數萬萬儒生,必定會銘記於心。”

    二人坐在一起又寒暄了幾句。

    待到天晚之後。

    郭郎中親自將孔連杰送出了府。

    孔連杰一走,郭郎中立馬換上了一副不屑地臉,“呸!什麼東西,還儒家前途。你奔走的這麼歡,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前途。”

    管家站在郭郎中身邊,低聲道:“老爺,您這麼說不好吧?”

    郭郎中瞪起眼,道:“有什麼不好的?當官為了什麼,為的就是名和利。這燕京城裡的百官,有一家算一家,誰家不是有一大家子人要養。

    偏偏陛下又緊扣著田產,嚴查貪瀆。

    眼看潑天富貴在前,誰不動心?

    出海一趟,獲利數百萬。

    祖孫三代都不愁。

    今日錯過了這個機會,去冒著生命危險為儒家奔走,能讓祖孫三代富貴下去嗎?”

    管家苦著臉,哀聲道:“老爺教訓的是。”

    “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去組織人手,讓大郎帶著去港城?”

    “這就去……”

    “……”

    楊七用一場潑天富貴做引,成功的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沒有幾個人能在一夜暴富的誘惑下穩住心神的。

    更沒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楊七的眉頭。

    大燕國海岸線狹長,長達數千里。

    但是,能出海,能造大船的港口,卻屈指可數。

    而這些港口,無一例外,都掌控在楊七手上。

    只要楊七願意,隨手能掐死他們的暴富夢。

    情勢,在一瞬間逆轉。

    楊七成功的掌控了局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8 20:58
第0884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今晚一更……)

    在朝廷刻意引導下,燕國掀起了一場瘋狂地出海潮。

    出海的百姓與日俱增,富商大賈、豪門大戶、官宦人家,凡是有實力出海的,沒有一個不參與到出海潮裡。

    港城碼頭已經不能滿足百姓們出海的需要,百姓們紛紛請命,讓朝廷多增加出海的碼頭。

    楊七在派人瞭解了具體情況以後,大手一揮,開啟了登州碼頭、洞頭島碼頭、海港城碼頭。

    四大碼頭開啟,貫穿了燕國海岸線。

    勉強滿足了百姓們出海的需求。

    而百姓們瘋狂地出海,也拉動了造船業的繁榮。

    四大碼頭上,除了朝廷建立的八座造船廠外,先後又建起了大大小小的造船廠一百多家。

    同時,四大碼頭臨近的城市的商業,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繁榮了起來。

    幾乎可以說是一天一變。

    最直觀的就是四大碼頭的商稅,在直線攀升。

    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四大碼頭的商稅,就穩穩當當的超過了以前宋國一年秋稅。

    總而言之,在出海潮的推動下,一切都在飛速的增長。

    然而。

    大燕國最大的船隊,還沒有出海。

    曹琳四女一起籌備了近三個月,花了上千萬兩銀錢,可見船隊有多龐大。

    光船工,就僱傭了上萬人。

    就這,四女似乎還覺得不滿足。

    一大清早的,曹琳就找上了楊七打秋風。

    “陛下~”

    一襲紅裝的曹琳,聲音打著旋兒,進入到了御書房。

    她手裡端著一盞茶,淡淡的稻花香從杯盞內飄蕩而出。

    顯然,那是楊七最喜歡的稻花香。

    楊七放下了手裡的奏摺,揉了揉眉心,嘆氣道:“你怎麼又來了?”

    楊七覺得,曹琳越活越想是個妖精,正在玩命的榨乾自己。

    曹琳走到了楊七面前,幽怨地道:“臣妾可是您的正宮娘娘,過來看看您難道不應該嗎?”

    楊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是來看朕的?分明是過來打秋風。從二月低到現在,你前前後後找了朕好幾次。

    第一次,你過來告訴朕,說民間的造船廠,造不出你想要的大船,非要讓朝廷的造船廠幫你造船。

    朕應允了你。

    第二次,你過來告訴朕,民間的船工都跟著那些富商大賈跑了,你空有大船,卻沒有人手,非要徵調朝廷的船工。

    朕也應允了你。

    第三次,你又跑過來告訴朕,說你沒出過海,需要經驗豐富的人幫你調教舵手,非要徵兆黃谷、王岩兩個人給你做事。

    朕還是應允了你。

    如今大船、船工、舵手,你全部都有,你還想要啥?”

    曹琳聽聞此言,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她覺得,楊七是他相公,他問楊七要東西,那是應該的。

    她低身放下了手裡的杯盞,撲進了楊七懷裡,嬌滴滴地道:“臣妾是有了大船、有了船工、有了舵手,可是臣妾昨天聽黃谷說,海外的那些蠻人很凶殘。

    您也知道,我們姐妹四個在裡面投了多少錢。

    要是大船出海以後,碰上了蠻人,到時候弄的血本無歸,我們姐妹四個可就活不下去了。”

    楊七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心裡大概猜到了曹琳要什麼,但是他臉上不動聲色地問道:“所以,你還想要什麼?”

    曹琳趴在楊七懷裡,羸弱地道:“臣妾也不要什麼……臣妾就是聽說,落葉、趙廸二人,近些日完成了您交代給他們的差事,正在返程的路上。

    臣妾還聽說,他們二人手下領的那一萬人,皆是跟隨著韓瓊出過海的好手。

    反正他們回京以後,也沒有其他的差事,您看看能不能把他們調給我們?”

    楊七瞥了她一眼,嘴角抽抽著道:“他們確實是出海的不錯的人選,你眼光還真毒。”

    “還有啊……”

    “還有?!”

    楊七瞪著眼睛。

    曹琳委屈地道:“臣妾可是準備了上千的大船,出海的人滿打滿算還不到兩萬,均分到每個船上,還不到二十個人呢。

    所以臣妾想著,您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寄居在各地寺廟裡的罪囚也給臣妾。

    反正如今佛家已經離開了燕國,他們待在寺廟裡,終日裡無所事事的,一個個惹事生非的惹您心煩,您還不如把他們給臣妾。”

    不等楊七發話,曹琳自顧自的繼續道:“這些人上船了以後,總不能閒著吧?碰到了蠻人襲擊,總得保護自己吧?

    多少得給他們發一些武器防身吧?

    每一個人發一套盔甲,一刀一槍。

    每隻船上,再配備十尊火炮。

    勉強可以自保。”

    楊七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怒。

    不論是落葉、趙廸手裡的那一萬人,還是至今還待在各地寺廟裡囚禁的罪囚,那可都是經歷過南征北戰的老兵,甚至其中有很多身上還背著功勛。

    他們裝備起來,戰鬥力不低於朝廷的正規軍,再加上火炮助陣,戰鬥力更是翻倍。

    他們不去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居然還說只是為了自保?

    楊七可以肯定,曹琳把這些人裝備的如此凶悍,絕對不是像她說的自保那麼簡單。

    八成又要效仿黃谷、王岩二人。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這兩個貨給曹琳出的主意。

    楊七心思急轉,不知道應不應該答應曹琳。

    曹琳看出了楊七猶豫,她也不說話,只是可憐巴巴的看著楊七。

    半晌以後。

    楊七長嘆了一口氣,“哎!人手派給你可以,也可以給他們裝備兵甲,但是一艘船上裝十尊火炮,堅決不行。”

    楊七認真的看著曹琳,道:“一艘船裝十尊火炮,加起來有多少?一萬尊,足以把燕京城炸得粉碎。這麼多火炮流出去,一旦不受控制,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

    所以,朕最多只批給你一百尊火炮,只用於應急。”

    曹琳聞言,重重的點頭。

    通過楊七的解釋,她也意識到了火炮流出去以後,對燕國有多大傷害,她知道輕重,所以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跟楊七糾纏。

    根據黃谷、王岩二人講述,兩三萬兵甲齊全的悍卒,足以在海外橫行無忌,根本不用火炮。

    火炮是曹琳自己加上的,她也是希望自己的船隊能有大收穫。

    所以在火炮這件事上,曹琳也只是順嘴一提。

    楊七能批一百尊火炮,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朕的話還沒說完!你們要用朝廷的人,要用朝廷的兵甲,就必須答應朕兩個條件。”

    “那兩個條件?”

    “第一,船隊出了燕國境內,如果是去往孔雀王朝,那朕就不管。因為黃谷、王岩二人已經將航線趟平。但是你們要去別的地方的話,就必須走朕給你們擬定的航線。

    第二,此番船隊出海的收穫,五成上繳國庫。”

    對於楊七提出的第一個條件,曹琳並沒有太多異議,畢竟如今盛傳的那些地圖都是出自於楊七之手,沒有人比楊七更瞭解地圖上的地方。

    有楊七把關航線,曹琳反而放心。

    可是楊七的第二個條件,曹琳有些接受不了。

    她撇嘴道:“我們姐妹忙死忙活的想賺一點體己錢,您一張嘴,就拿走一半,您讓臣妾怎麼跟姐妹們交代啊。”

    楊七瞥了曹琳一眼,沒好氣地道:“還好意思提交代,別以為朕不知道你跟黃谷他們打的什麼算盤。你們讓朝廷的兵馬去拚命幫你們斂財,難道不應該給朝廷上繳一部分嗎?

    還有,給你手底下的人交代清楚。

    出了海,金銀是最不值錢的。

    金銀越多就越不值錢,真正值錢的是海外的那些農作物、樹木花草。

    這些東西要是能活著弄到我燕國,足以讓後世的子子孫孫都受益。

    回頭找幾個精通草木的人跟著,凡是我大燕國沒有的草木,全部弄回來。

    記住,關鍵的時候,寧捨金銀,也別舍草木。”

    曹琳聞言,不滿的癟癟嘴。

    旋即,她又不解的皺起眉頭道:“陛下,您既然這麼在意那些草木,為何不自己組織船隊出去,偏偏要壓著臣妾姐妹四個。”

    楊七一愣,搖頭笑道:“不一樣的,你們這些人出海,是為了金銀珠寶。朕要是派人出海,只能是征服。眼下我大燕尚且沒治理穩妥,再去佔地方,不過是徒增消耗罷了。”

    曹琳沉吟道:“臣妾一直不解,當年您為了讓百姓過的好一點,不惜讓手下的兵馬出去劫掠。如今大把大把的財富放在眼前,您又為何無動於衷呢?”

    楊七臉上浮現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悠悠地道:“因為朕賺錢,不需要出海。”

    曹琳更加疑惑,楊七卻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誠如楊七所言,作為一個大國主宰,他賺錢根本不需要出海。

    因為那些出海的人在出海之前,楊七就已經開始從他們身上賺錢了。

    單是地圖一項,楊七就斂財巨萬。

    不得不承認,蘇易簡理政是一把好手,做生意更是一把好手。

    奇貨可居的手段,蘇易簡很精通。

    地圖賣出的錢財,比楊七預計的要翻了一番。

    除了地圖外,朝廷的八大船廠,也是日進斗金。

    還有被僱傭去守衛財貨的士兵,進出碼頭的稅金。

    總之,林林總總數百項的收入,讓燕國國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滿。

    根據已經調任到了戶部的呂蒙正統計,四大港口的各種收入加起來,相當於大燕國八年的稅負。

    由此可見。

    在所有人出海尋求暴富夢的時候,楊七已經悄無聲息的在背後賺走了大筆的金錢。

    曹琳從楊七手裡扣出來了自己想要的以後,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御書房。

    經過了近一個月調兵遣將,配備人手。

    全副武裝的一千艘大船,正是開始起航。

    曹琳四女在提前七日到了港城。

    她們為這一次起航組織了一個盛大了儀式。

    這一場標誌著大航海時代開啟的盛會,楊七並沒有參加。

    當所有人目光聚集在港城的時候。

    一輛又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駛入燕京城內。

    馬車入了燕京城以後,沒有任何阻攔的一路駛進了皇宮內。

    一直到黃昏的時候,皇宮大門緩緩關上以後,再也沒有馬車出現。

    皇宮內。

    御書房。

    書房裡除了書架外,剩下的能挪動的東西基本被搬到了外面。

    在書房正中,擺著一張大圓桌,桌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公文。

    楊七面南而坐,居於正中。

    左右兩側分別是蘇易簡、呂端、向敏中、寇准、呂蒙正、陳耀、趙普。

    燕國舉足輕重的七位文臣,全部聚在了一起。

    楊七一臉嚴肅地道:“諸位,朕特地把你們聚在一起,是有一項重任要交給諸位,事關燕國百年大計。”

    不需要楊七提醒,蘇易簡七人也知道此次楊七把他們聚在一起,必然事關重大。

    所以當楊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易簡七人一言不發的鄭重地點點頭。

    楊七緩緩道:“諸位應該知道,在半年前,百官逼迫朕重開科舉的事情。若不是海外有寶藏的消息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恐怕朕現在已經被逼到牆角了。

    科舉,乃是論才大典,是為了給國家挑選有用的,可用之人。

    並不是某一家、某一派晉陞的工具,更不是結黨營私的利器。

    兩百多年的發展,科舉已經變的畸形。

    它已經不再是寒門崛起的途徑,反而成了少數人把控朝廷言論的途徑,甚至成了一些人腐蝕朝廷的利器,更是為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提供了結黨營私的便利。

    甚至有些人,一人當官,三代富貴。

    朕不需要這樣的官員,不需要這樣的蛀蟲。

    他們不是來為百姓作主的,他們是來撈錢的。

    還有一些官員,仗著自己有文采,整日裡吟詩作對、喝酒押妓,卻對政務不聞不問。

    就這,還能陞遷?

    你們告訴朕,由這樣的官員治理國家,國家何愁不亡?

    所以,朕決定改革這個弊政。

    先從選官開始。”

    楊七掃視了七人一眼,鄭重道:“召集諸位過來,就是為了商討一下選官的事宜,朕有一些想法,朕先說說,你們聽完以後,補充糾正。”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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