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76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39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倫之戀


我盯着那人,問:你認識潘陽?

“認識一個叫潘陽的人,豈止是認識,是……嘿嘿。”

那人說了一半,沒有往下說。

他笑了笑,又說:對了,我先得給你們解釋一下,我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說完,他又返回了剛才過來的地方,彎着腰翻找了一陣,然後再走過來,遞給我一張照片,說:幸好有這個東西,不然我都忘記我曾經長什麼樣子了。

我接過了那人遞給我的照片,看了一眼之後,說道:喲——小伙挺帥啊。

如果照片上的人,就是我面前這個怪人的話,只能說這個怪人,以前長得還真的挺帥的。

眉清目秀,臉上收拾得很乾凈,胡茬都修整得乾乾淨淨的。

那人說:是我以前的模樣,不過,根據生物學達爾文的進化論,所有動物,都會因為環境,產生進化,不需要的功能會退化,需要的功能,會加強。

怪人指着岩洞說:這兒,全天沒什麼光線,我的眼睛,用處不大,但是我經常下水抓魚,所以,眼睛眯成一條線,反而能在水裡看得更清晰一些。

他直接跳到了水洞里,沒一會兒上來的時候,兩隻手像兩隻鉗子,抓了兩條魚上來。

他那鋒利如鉤子的手指,直接插進了魚的身體裡面,實在是奇談。

“這就是進化論。”怪人說道:我在這兒,只有魚吃,沒別的吃了,所以骨頭也軟了,天天泡在水裡,皮膚變得慘白慘白的。

我問怪人:你為什麼在這裡住了這麼久?

要說這裡也不算什麼天塹,再出去也容易吧,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唄。

怪人說:這就是我想說的,先介紹一下,我叫張尤。

張尤!

魷魚哥?

我盯着張尤,說道:你和潘陽,是當村官時候的老搭檔?

“對啊!”

張尤笑了笑,說:我和潘陽,是老搭檔了,我大學,專業是“物理力學”,輔修生物,當時,我和潘陽,一起到了謝家凹去當村官。

他說:也許你們不知道,我和潘陽的關係,遠遠不是老搭檔那麼簡單。

“還有什麼關係?兄弟!表兄弟?親戚?”我問。

張尤那一條線的眼睛,徹底眯起來了,然後,猛然張開:我和他是戀人!

戀人?

張尤和潘陽是同性戀?

我和馮春生,嘴巴長得大大的,始終沒有閉上。

張尤說他和潘陽在當村官的時候,住在一個寢室裡面,後來,發現雙方都是這種愛好,自然而然的,兩人走得更進了。

最後,張尤和潘陽,成了戀人。

張尤說潘陽在謝家凹的時候,強行燒了謝家凹里的蛇仙廟之後,整個人,病了好幾天。

是蛇仙廟裡的蛇仙,上了潘陽的身。

張尤當時嚇壞了,給那潘陽身體里的蛇仙,又是磕頭,又是請家裡的老人來燒香,都不管用。

那幾天晚上,張尤就在宿舍裡面,一個人偷偷的哭。

他是真心的喜歡潘陽。

很快,蛇仙柳雄雌忽然通過潘陽的嘴,告訴張尤:潘陽燒了我的廟,我很不開心,但是看你們的樣子,似乎是戀人?

“是!”

張尤沒有任何的遲疑,跟蛇仙柳雄雌坦白了。

柳雄雌說:這樣好了——你去謝家凹的後山,摘一斤“蛇兒草”給我,我就饒了潘陽。

蛇兒草這東西,長在後山的懸崖上,算是謝家凹出產的一種特殊草藥。

這草藥,生在峭壁上,以往謝家凹里,倒是有人專門摘這個草,賣到山下的藥店去。

但後山的峭壁實在太陡了,每年都要摔死幾個採藥的人。

再加上,這個蛇兒草價格一直都在跌,後來也值不了幾個錢,乾脆,沒人願意去摘這個了。

張尤聽了柳雄雌的話,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他有個親戚,以前就是摘蛇兒草的,家裡有一套裝備。

張尤去借了鐵掛子和盤山繩,直接到了謝家凹的後山,開始摘那蛇兒草。

要知道,張尤還有點恐高症呢,他順着繩子,下了山,頓時感覺渾身不得勁了,腿肚子直抽筋。

但張尤是真的不希望潘陽有事,懸着一個膽子,真的摘到了蛇兒草,只不過他身上被那懸崖上的碎石擦傷的地方,太多了,人都變成了一個血葫蘆。

他摘了那一公斤蛇兒草,到了宿舍的時候,都屬於脫力的狀態,直接把蛇兒草放在了潘陽的床頭,人就徹底暈了過去。

第二天,那潘陽已經好了,蛇仙柳雄雌,也走了。

從這以後,張尤和潘陽的感情,越發的深刻了。

我看着張尤,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柳雄雌要在潘陽的身體裡面,留下一滴眼淚。

雖然潘陽和張尤的感情,但在常人的眼裡,屬於是“不倫戀”了,世俗的眼光,無法接受男同的存在。

可柳雄雌不是常人。

他是野仙就不說了。

更重要的是,柳雌雄是雌雄不辯的陰陽人。

他就因為陰陽人的身份,被親哥哥趕出了柳門。

所以,柳雄雌看張尤和潘陽的感情,能夠感受到那一分感動。

他的眼淚,是為自己的身世而留的,他渴望能夠找到像包容潘陽的張尤一樣,能夠包容自己的人。

柳雄雌走了。

潘陽和張尤,繼續在謝家凹當村官。

不過,往後兩年,市裡的領導考察謝家凹的時候,專門找潘陽談話了。

這次談話的內容,很簡單。

就是那領導有個閨女,長得不怎麼好看,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人家,他想把閨女,嫁給潘陽。

他看潘陽讀過大學,當時人長模樣也耐看,再加上潘陽勤勞肯幹,所以,要讓潘陽娶他的女兒。

在體制內,這種政治聯姻多了去了。

潘陽也覺得沒問題,他娶了那領導的閨女,肯定在往後的日子裡,平步青雲。

所以,潘陽找到了張尤,說:魷魚哥,我要去城裡了——我要娶一個領導的女兒。

張尤說道:你不是說過,你一輩子不結婚嗎?

“怎麼可能不結婚?你能打一輩子光棍,我能打一輩子光棍嗎?”潘陽說道:咱們這個樣子是不行的,總不能一輩子偷偷摸摸的吧?還不如散了!我去城裡當官,你去找個老婆生孩子吧。

“不行!”

張尤呵斥了潘陽一句,說:絕對不行!我們之間,就得鐵板釘釘的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

潘陽說道:我有我的生活,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現在有個機會,我要去爭取!

張尤說潘陽:那個領導的女兒,不好看!

“怕個屁啊!老子男人都上了,還怕一個不好看的女人!”潘陽直接重話甩了出來:真以為老子是同性戀?放屁!這荒郊野嶺的,哪兒找女人去?我跟你在一起當戀人,就是特麼的發泄我的生理慾望的——真以為老子喜歡上你了!滾犢子!

張尤頓時面紅耳赤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最後,張尤說了一段話,說:潘陽,你燒蛇仙廟,我也配合你了,你被蛇仙上身了,我也幫你摘了蛇兒草,現在你有機會,一腳就把我蹬開,你還是人嗎?我告訴你,你如果要去城裡,那我就去坦白,對上級坦白我們的關係,作風問題,我承認錯誤!

“好,好!”

潘陽冷冷的笑着,出了門。

那天晚上,潘陽又去找了張尤,說他回心轉意了,去城裡面對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其實也沒啥意思!不如就在謝家凹待着,和土皇帝似的,挺有意思的。

張尤也欲言又止。

潘陽又和張尤說,要不然去吃魚吧。

上腳下的漁場,就是謝家凹的人富裕之後開的,他們兩人經常去吃。

張尤說行。

張尤和潘陽去了漁場後,很不幸,他的下場,和我、馮春生一樣,被潘陽騙到了魚塘邊,打了一悶棍。

好在張尤大難不死,漂到了龍門裡面來了。

他說:其實我那天晚上,是要跟潘陽道歉,然後分手的,我感覺我當時其實不對,不應該因為我的事,牽扯到了潘陽的前程,結果!結果我潘陽的悶棍帶到了這個龍門裡面——我心死了,哀莫大於心死,我感受到了心死的感覺,所以,我不打算出去了,我就在這裡,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每天一個人待着,我感覺挺好的。

原來如此!

原來張尤人間蒸發,原來是真的被潘陽給“殺”了,只是張尤沒有殺死,最後,到了這個地方,成了“龍門水鬼”。

我對張尤說:放心吧,這事沒那麼容易完的,我出去了,我要搞那個潘陽。

張尤說:嘿嘿!潘陽這些年,做了不少惡,至少我就見過三次——這個漁場里,有人的屍體,一共三個人,我估摸着,都是潘陽的手筆吧。

好傢夥,我和馮春生在張哥那邊的時候,我就聽說張哥說——潘陽是個好官。

現在看,潘陽也是齷蹉人物,上位不怎麼光彩,他這些年,估計也手段不怎麼光彩,不然不會害死三個人的。

我冷冷的說道:這潘陽,必死無疑!

我和馮春生一直等到第二天,陽光照進了洞里,我們就準備游出去,然後辦那潘陽了,那潘陽,給我等着!

至於張尤,只有一句話:出去幹什麼?人心險惡,我再也不想體會——在這洞里,我還能活着,出去了,也許我哪一天,真的被人用悶棍,敲死在了河邊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46
第三百八十三章  跳大神


我和馮春生,在早上,下了龍門水,出了魚塘。

至於那張尤——潘陽的魷魚哥——就永久的留在了龍門岩洞裡面。

他對我們說,也許他哪天就死掉了,就像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懵懂無知的來,懵懂無知的走,世間的事,除了給他造成了惡、傷心,再也沒有別的了。

所以,他不留戀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人。

我和馮春生,回了紋身店,第一件事就是一人洗了一個澡,然後,我給潘陽打了一個電話。

他聽了我的電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語氣,很吃驚的說:你沒死?

“我當然沒死了。”

“要多少錢,說個數。”潘陽知道我要搞他,直接讓我開價錢。

我冷笑道:我一分錢都不要,我要你的命。

“不能談嗎?”

“這麼跟你說吧,前天,有人給我出了價錢,要了你的命……不過,這波生意,我沒有答應,現在看——我不答應是不行了,你要是聰明,現在出去訂一副棺材——或許,能死得體面點。”

我冷冷的對潘陽說道。

潘陽的聲音,帶着乞求:多少錢都行啊!

“這不是錢的事,是你這個人,太髒了,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說道:我替我自己和春哥的那兩記悶棍,也要殺了你了,為了張尤,我也要殺了你——對了,我得告訴你,張尤,也沒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騙我,張尤早就死了。”潘陽在電話裡面,不停的咆哮了起來。

我掛上了電話。

現在,我就在確定時間多不多了。

如果還足夠,我就找人,辦掉潘陽。

如果時間不夠,我就先去救陳雨昊,然後等回了閩南,我弄死潘陽。

我收拾了一陣,已經到了中午十一點半的樣子了。

這時候,我店裡來了一位不是客人的客人——陳雨昊的“學生”——臨者吳晨。

吳晨進來了,直接給了我一個信封後,他和陳雨昊一樣,這兩人啊!做事情,都是神神秘秘的。

我打開了信封。

信封上頭寫着——晚上七點啟程,地點——河南洛陽古城。

我看了一眼後,心裡有譜了。

晚上七點出發,那還是有時間的。

我得先收拾了潘陽。

我把馮春生喊道了門外,偷偷跟他說:我想幹掉潘陽。

“幹掉潘陽?這時候千萬別幹。”

馮春生說:這潘陽,也是秋後的螞蚱了,張哥那邊,虎視眈眈呢,咱們要是拖着不弄死他,張哥最後着急了,肯定還是要找人弄死潘陽的——這潘陽,蹦躂不了幾天了,咱們也沒必要惹一人命官司。

我說放心吧,我要弄死潘陽,其實並不需要惹出人命官司。

咱們這次搞潘陽,絕對算冤有頭債有主,不惹任何因果,相反,咱們做的事,還是應了因果?

“你想怎麼弄?”

馮春生問我。

我笑了笑,說:春哥——咱們把大金牙喊過來,這次的事,得他幫忙,我們陰陽繡的絕技,得亮出來了。

“啥絕技啊?”馮春生問我。

我說暫時不說,等大金牙過來了,自然就明白了。

“行!”

馮春生點了點我,說道:你小子,還學會了我的賣乖了,成,我給你喊過來。

我說跟傻子學傻,跟瘋子學瘋,跟春哥學,是又瘋又傻。

“去你妹的。”馮春生倒了杯茶,罵了我一句。

我給大金牙打了個電話過去了,約他到我的紋身店裡面來。

大金牙一聽,特別高興,以為又有外快賺。

不過,等大金牙來了之後,我笑着對大金牙說:這冰箱壞了,能找人做售後維修,這陰事沒成,是不是金爺也得負責善後啊?

“善後?你們找我來善後?我也是幹了哈士奇!要知道你們是找我善後的,我壓根就不來。”大金牙一臉上套的模樣。

我哈哈一笑,把大金牙拉到了我店裡頭的辦公室里。

我和馮春生,繪聲繪色的把潘陽的事,說給了大金牙聽。

大金牙聽了也氣憤,說這買賣不成仁義在,欠人錢還要打悶棍殺人的,算什麼東西?

這特麼就是強盜!

我問大金牙:這樣的人,得不得辦!

“得辦!”

“這樣的渣子,該不該殺!”

“該殺!”

我對大金牙說:那成,金爺幫幫忙,幫我們請個大仙過來。

“那能加點錢不?”大金牙是真的鑽到了錢眼裡,啥事都非要和錢掛鈎。

我一揚手:一萬八千八百八的紅包,要不要?不要我就找李善水投訴!

李善水是東北招陰人,也是大金牙的老大。

大金牙立馬笑了笑,說:別,別,這事就不用跟小李爺說了,我自己辦就成了,小事。

接着,大金牙問我:要請哪路大仙?是隨便請嗎?還是咋地?狐黃白柳灰,你要任請一路呢,那就好請,就怕你有要求!

我說當然有要求了。

大金牙問我:要求是啥!

我說,就一點:我要請柳家野仙第三門十三排位的正仙——柳雄雌!

“你請他幹啥?估計他現在,都是一縷清風了——變成了鬼仙。”大金牙說。

我說:金爺,你就說你能不能請!

“廢話!咱東北那邊,響噹噹的招牌——金牙薩滿,請什麼野仙請不到!”大金牙說:辦事!

我說怎麼辦?

大金牙說:擺七十二根斷頭香,擺成一個……圖案……算了,我來吧,說了你們也不懂。

我說行啊!

我拉着大金牙和馮春生出了門,去找陳詞。

陳詞不是在裡面開心理診所嘛。

我直接對陳詞說租她的場地用一下午。

陳詞說沒問題,反正下午沒客戶。

接着,她問我做啥。

我說要搞個排場,讓東北跳大神的金牙薩滿請仙了。

陳詞本來還準備出去的呢,聽了我的話,頓時不出去了,說道: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我說你不是博士嘛,還信這個?

“切!咱們中國人唉,中國人骨子裡頭,對鬼神就有敬畏和好奇的心思嘛。”陳詞說:我小時候就特喜歡讓我爸爸帶我去看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說那你看就看唄。

“不光是看!”大金牙說道:還得做!

“做什麼?”我盯着大金牙。

大金牙笑了笑,說:這請仙,得用一個陰媒,請鬼上陰媒的身,我看你們倆,都不合適,這位妹子,好像天生招陰體質,容易請仙上身,就是她吧。

“沒事嗎?”我問大金牙。

“就是有點難受,沒事倒是沒事。”大金牙笑了笑,說。

這時候,外面一直看熱鬧的倉鼠跑了進來。

倉鼠萌萌的看着大金牙,說:我好像可以當陰媒啊,你讓我試試,我試試是什麼感覺。

大金牙本來還是笑呵呵的,結果,他一低頭看倉鼠,頓時,神情緊繃了起來,指着倉鼠說道:無常命?這是能吃鬼的無常命啊!

“一見發財,天下太平。”倉鼠攥着小拳頭,喊道。

大金牙更吃驚了,說倉鼠前途不可限量。

我立馬打着大金牙的話,問他:你是不是想說——倉鼠適合當你的徒弟啊?千萬不要提這一茬,不然被柷小玲知道了,她能抽死你!

大金牙明顯有些尷尬,紅着脖子,轉移話題,說:我沒想讓她當我徒弟,不過水子,你這邊可以啊!人才很集中嘛,這萌妹子如果在陰行里發展,前途不可限量。

我說你還是幹正事吧,別嘰嘰歪歪了。

我是怕大金牙在我這兒,挖幾個人才走呢。

大金牙說:行,行,幹正事——那帶眼鏡的知性美女,可以當陰媒,這萌妹子不能當——她是無常命,命格太硬了,鬼仙不敢上她的身。

陳詞這時候站了出來,說當就當,她說她也想體會一把鬼上身的感覺,她一直都接受的是“格物致知”的教育,今天,要感受一些鬼神的存在。

陳詞既然這麼說了,我們就沒意見了。

大金牙在陳詞的周圍,擺滿了斷了頭的線香——線香擺出來的圖案,非常奇怪,不像佛家的符文,也不像道家的符文。

大金牙跟我解釋,說這個圖案,是滿文。

七十二柱香的圖案,翻譯出來,其實就是——“大仙敬上”的意思。

線香擺好了、點着了。

大金牙直接喊了一聲:東有神、西有佛。南方有揭諦、北方有出馬!

他念一句,就從兜里,掏出了一面鏡子,同時,在夾上了一枚鐵釘,直接釘了出去。

那釘子,直接在牆上扎進去了,那鏡子隨後就到,直接掛在鐵釘上,實在是厲害!

大金牙一番話語之後,四面鏡子,全部落聽。

接着,大金牙再次,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個銅鈴和一個小鼓。

他銅鈴不停的搖晃着,驢皮撥浪鼓,也敲得叮噹響。

接着,大金牙吼道:周圍的大仙們幫幫忙,不管是哪路大仙,或是黃,或是常,或是清風,或是悲王——但凡聽了我大金牙的令,咱就互相幫幫忙,斷頭香已經點了,諸位大仙要是看得上,嘗嘗這新燒的頭香。

他話音剛落,我很清楚的看見,這陳詞周圍擺滿的線香——燃燒的速度,明顯加快,屋子裡面,輕煙渺渺。

大金牙繼續說:嘗了香,就得幫幫忙——各路大仙幫小的大金牙找找,柳門第三門十三排位的正仙柳雄雌——要是遇見了,幫忙傳個話,讓柳雄雌仙家來上這兒,和我們幾個小輩嘮嘮嗑!

馮春生一旁偷偷跟我說:如果線香全部燒完了,那蛇仙柳雄雌還沒來,那就可能真的來不了了。

“是嗎?”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斷頭香,已經燒了三分之一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49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肚山鬼


香還在燃燒。

這燒香的時候,我感覺屋子裡冷了很多。

感覺陰風陣陣的。

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估計,我這屋子裡,到處都是鬼魂了。

很快,香要見底了。

我也看到大金牙的額頭上,出了一頭的冷汗。

估計他心裡,也覺得夠懸了吧。

就在那香,還剩下那麼一丟丟的時候,這時候,忽然,整間屋子裡面,陰風大作。

我甚至感覺得到,陳詞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她整個人,都開始打擺子了,本來是很知性的面容,很明快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她猛地閉上了眼睛。

很快,她又張開了眼睛,等她張開了眼睛,她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的模樣,還是她的模樣。

可是她的眼神,不是她,她的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金牙薩滿——找我有什麼事?還要請七十二根斷頭香?”

聽這話,估計是柳雄雌過來了。

大金牙頓時鬆了一口氣,對柳雌雄說道:不是我找你,是我這小兄弟找你。

他指了指我。

我對着柳雄雌說道:柳家大仙,你可還記得潘陽這個人?

“記得。”柳雄雌說。

我說潘陽這是個人渣。

“潘陽和張尤之間的感情,雖然你們看不慣,但我看得挺慣的——他又怎麼人渣了?”柳雄雌問我。

我把潘陽如何因為前程,要害死張尤的事情,說給了柳雄雌聽,也把張尤現在變成了龍門水鬼的事情,說給了柳雄雌聽。

接着,我還說了潘陽這些年,打悶棍,害死過三個人,也差點害死了我和馮春生的事,這些破事,我都一股腦的說給了柳雄雌聽。

柳雄雌聽完,罵道:貪得無厭!這人,該死!

我直接拱了拱手:請柳雄雌大仙,正法潘陽!

這時候,柳雄雌哈哈大笑,罵道:不可能的——我多少年前就成了鬼仙——自從被潘陽燒了蛇仙廟,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了,一身的修為,也是日漸消退,還想去害死潘陽,我沒那個能耐!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我真的沒有。”柳雄雌有些不耐煩了,我看到陳詞的臉,不停的顫抖着。

我最後說道:你有——因為我是陰陽刺青師,我的陰術陰陽綉里,有一種方式,叫“小鬼紋身”——只要按照我的方式,那潘陽的身上,就會多出一副陰陽綉,我的陰陽綉,能害死他!

“當真?”柳雄雌問。

我說當真。

柳雄雌立馬讓我動手,怎麼行動,我說話就行了。

他說他當年看在張尤痴情的份上,饒了潘陽一命,卻想不到,潘陽就是喪心病狂的人——這樣的人,該殺!

我說當然。

接着,我直接割破了中指,滴出了指血,同時,抓起一塊早早就準備的牛皮,用紋針蘸着我的指血,在牛皮上,做了一個陰綉。

這個陰綉,就有點說頭了。它叫“大肚山鬼”。

圖案是一幅面目兇惡的山鬼,肚子非常大。

傳說,在山裡,有一種鬼,什麼都能吃,吃樹、吃土、吃水、吃動物,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先吃了再說。

這種山鬼,十分貪婪,和那潘陽一樣,貪婪得跟什麼似的。

山鬼不但貪婪,而且兇殘,經常會進山的山民給吃掉,然後,又冒充山民,待在山裡,用那被吃掉山民的聲音,大聲喊着救命。

那尋找山民的親人,聽到了求救聲,還真以為是山民前來求救,就會激動、高興的跑向山鬼這邊。

結果,等待那山民親人的,不是喜悅,而是悲痛,他們也會被山鬼一口吃掉的。

就像我們要給潘陽辦陰事,卻被潘陽帶到了魚塘邊上,打悶棍!

實話說,潘陽的性格,和這大肚山鬼的性格,一模一樣。

我給他做這陰綉,也是應景了。

很快這幅陰陽綉做完了。

牛皮上,有我做的陰綉“大肚山鬼”。

我直接對柳雄雌說:速聞鬼擅長搬運,請柳雄雌大仙,把這陰綉,帶到潘陽的身邊去,然後抓一隻小陰魂,直接塞在牛皮裡面,頂在那潘陽的背上!

“這是為何?”柳雄雌問我。

我說:陰魂能讓我的指血,融入到潘陽的背上,為他的背後,做上這一張陰綉!

“那潘陽怎麼死?”

我說潘陽的陰綉上身了,自然就等着死了。

“那好!”柳雄雌直接捲走了我的牛皮血紋身,再也不見了。

接着,我看到陳詞猛地坐在了地上。

我連忙去扶陳詞。

陳詞搖了搖頭,說:剛才真的夢幻,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了——也感覺到身體裡面,多了一個靈魂是什麼感覺。

我說那是必須的。

陳詞給我豎起了大拇指:你們陰人,可真是厲害!

嘿嘿!

我對陳詞笑了笑,把她扶了起來。

接着,大金牙把我和馮春生喊了出去。

在門外,大金牙問我:哎!水子,我問問你,這事,算完了?

我說完了,只要柳雄雌找我說的做,他必然得死!

“牛!”大金牙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傳聞早些年,閩南陰行天下第一——陰陽綉幾乎扛起了閩南陰人的一半家業,現在看來,確實獨到之處,只是,後來陰陽綉中落,才導致我們東北陰人崛起。

馮春生盯着大金牙說道:你想說啥?

大金牙嘆了口氣,說:現在中國的陰行形勢,就是兩超多強,最厲害的陰人團體,得是北京陰人和東北陰人,其餘地方的陰人,完全和這兩個地方的,不是一個檔次,估計未來的形勢,就是三足鼎立了——東北陰人、北京陰人、閩南陰人,三家又要爭地盤,爭人手了。

“說不得,到時候也許要有點血腥啊。”大金牙搖了搖頭,離開了,他走到了門口,回過頭說:小李爺前些天,讓我們和你們陰陽綉紋身店的人,都要和氣一些,現在看,小李爺有眼光!

“過獎。”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大金牙拱了拱手,離開了紋身店。

他走的時候,不太高興。

等他徹底不見了,馮春生才說道:完了完了,水子,這回掉的大啊!

我說咋了。

“你露真本事了。”馮春生說:小鬼紋身,殺人無形,怪不得張哥非要拉上咱們,只是,這次讓大金牙看了你的真手藝,只怕以後,東北那邊的陰人,都得提防咱們了。

我說我和李善水關係還不錯啊!

“那是現在不錯,一旦到了真正的利益交鋒……你到時候再看看吧。”馮春生說:不過李善水這人,心術非常正,心胸也寬闊,倒是你這事,讓北京那邊的陰人知道了,只怕還要耍咱們的貓膩呢。

我說北京陰人,最厲害的不是那夏嗎?

葉赫那拉‧蘇和夏,北京城陰行的八門居中,他和咱也是朋友啊!

馮春生搖了搖頭,冷冷的笑道,說道:那夏在北京城的陰行了,能排進前十就不錯了。

“北京陰人那麼狠?”

“廢話!”馮春生說:一國之都,國之心臟——幾朝皇城,底蘊非常,那邊,藏龍卧虎的人多了去了!明面上的、暗地裡的,那才真是魚龍混雜呢!

“今兒個的事,你得囑咐李善水,千萬不要外傳。”馮春生說道:外傳是禍啊!你可別忘了,張哥是怎麼賴上你的,無非就是你給他紋過一條陰陽魚!

我點點頭,立馬把當下的事,用短信,說給了李善水聽。

李善水直接回了我一條短信——今日之事,再沒第三人得知。

有了李善水的承諾,我倒是放心不少了。

今兒個光顧着整潘陽,沒注意自己的保密措施了。

我得到了李善水的承諾後,又給張哥去了一個電話。

張哥接了電話,問我是不是救完了陳雨昊。

我說還沒去呢——不過,我忙裡偷閒,幫你把那個潘陽給下了陰綉了——他啊,活不了幾天了。

“真的?”

張哥超級激動,說道:水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你還是我這一掛的兄弟,行行行,啥話都不說了——那潘陽一掛,我立馬給你打錢,咱們五五分賬,我給你二百五十萬!

我說行!

還別說,潘陽這次被我害了,我無意中,又讓張哥掉以輕心了。

在閩南的局勢,立馬要大暴動的時候,潘陽的陰綉,無疑讓我又有了一個緩衝了。

我、竹聖元、還有張哥、韓老闆之間的交火,我們又獲得一些取勝的籌碼了。

潘陽的事到這兒,我就沒有繼續管着了。

晚上,我和馮春生、柷小玲,出了門,坐上了去河南洛陽的火車。

今天,得出發去救陳雨昊了,陳雨昊到底是遇上了什麼事情,到了洛陽,估計就能夠知曉了。

我在出門前……讓倉鼠幫忙照顧點,讓龍二幫忙盯着閩南的變化,尤其是竹聖元是否被政府下車,張哥和韓老闆最近幾天有沒有什麼大動作。

我想了想,還說:對了——還幫我盯着一個叫潘陽的人——看看他的背上,有沒有被柳雄雌,紋上“大肚山鬼”的陰綉。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53
第三百八十五章  黃泉火車


我想了想,讓龍二還要幫我盯著一個叫潘陽的人,看看這個人的背上,有沒有紋上“大肚山鬼”的陰綉。

閩南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馮春生和柷小玲,三人上了去洛陽的火車。

我們買的是到洛陽龍門站的車票,也算是老式火車綠皮車了,由於快到年下了,票確實不太好買,人也特多,我們幾個人買的是坐票,本來還覺得累,不過,看著我們周圍還站著不少人,我一點都不覺得咱們磕磣。

要說河南是中國人口最多的省份,也是中國唯一一個人口過億的省份。

所以,去河南的火車,人太多了。

車廂的味道,大部分人都知道,一旦擁擠,外加有幾個喝酒的、暈火車的、抱小孩的,那味道可就大了。

恰好,我們車廂有個吐奶的小孩,嗷嗷吐,一股奇臭的味道,開始在車廂裡面瀰漫。

馮春生開始埋怨我了,說:水子,丫特麼怎麼摳呢?買張火車票,買個綠皮火車!

“丫知道什麼是春運嗎?”我搖了搖頭,說:別墨跡了,有位置坐就不錯了,還瞎埋怨。

馮春生說這可不對,出來辦事就得圖個心情——現在心情很糟糕,而且還有十幾個小時呢,他有點受不了。

我說你受不了,就去車廂連接處的吸煙口抽你的煙去,我坐得挺慣的。

我靠在靠背上,叼了一根辣條。

馮春生說他受不了了,他得出去站會。

他穿上了衣服,去了抽煙處。

我問柷小玲受得了這種環境不?

柷小玲說沒問題的,她是湘西柷由家的人,沒少去屍體集中的地方辦陰事,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氣味沒聞過?

現在這車廂裡小小的味道,實在是小事了。

好吧,我發現我們這兒,柷小玲的忍耐能力實在是最強的,我有點受不了。

其實是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因為火車上,還有一個老頭,可能是身體有什麼病,導致尿失禁,頓時,本來就奶酸衝天的車廂,多了一股子尿騷味。

頓時,擁擠的車廂開始躁動了。

有些脾氣大的人,直接罵道:哎!鱉孫……有病就莫搭火車咯?現在搞的什麼鬼咯,火車上都成了公共廁所了。

“和諧,和諧,不要罵人!”

“罵人!沒抽那老鱉孫就是好的。”

“打人有什麼用咯,罵人有什麼用咯?小夥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賺點錢,明年過年前要回家,直接搭飛機不就好了?”

“放他媽屁!這跟有錢有啥關係?要是飛機票能買得到,我早就買咯,不是不好訂咯。”

“那還是你錢不到位,你要是跟王健林一樣有錢,你都坐私人飛機回家咯。”

“那是富豪叻,要能賺那個錢,我回家過個毛的年,我直接抱著嫩模飛海南去瀟灑咯。”

車廂裡的氣氛,由緊張,變得舒緩,由舒緩變得無奈。

這就是咱們中國人吧,對苦難的適應能力,幾乎是頂級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和柷小玲也有點無奈了。

我搖了搖頭,為什麼要去河南啊——這趟路,不好走啊。

在我和柷小玲的鼻子,不停的被尿騷和奶酸味騷擾著鼻膜的時候,馮春生喜氣洋洋的沖了進來。

“哎!哎!水子,好消息,好消息。”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說:啥好消息?

馮春生笑了笑,說道:我告訴你……弄著好票了。

“啥票啊?”

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直接抬手,喊了一個小瘦猴子一樣的傢夥,讓他過來。

那瘦猴子到了我們面前,笑著說道:兄弟,我這兒有票,要換嗎?

“換什麼票?”我問那瘦猴子。

那瘦猴子趴在我的耳邊說道:這火車裡,有兩節車廂,裡頭沒什麼人……你要是覺得可以,加五百塊錢,我給你換張票,你直接去人少的車廂,你們三個人——一千五百塊。

我盯著瘦猴子,冷笑著問:火車上人這麼多,你說的那兩節車廂沒人,你逗我玩呢?忽悠我呢?

“喲!兄弟,你這麼說可就沒勁,這年頭,貓有貓路,鼠有鼠路,咱們就能弄到空車廂的票,幹的就是這個買賣,對不?”瘦猴子笑了笑後,直接趴在了我的耳邊,說道:其實都是家屬票,有兩節車廂是列車員工家屬坐的,家屬不坐,這票,我們不就要倒騰出來嗎?

這瘦猴子一說,我算是明白了。

只能說各行各業都也有點貓膩啊。

家屬車廂?

這個倒還是能夠信一信的。

馮春生也在旁邊說道:水子,我跟過去看了,是家屬車廂,對了票的。

我點點頭,說行。

我打開了錢包,拍了一千五百塊錢的現金在桌子上。

那瘦猴子拿了錢就跑了,只剩下了三張票在我的桌子上。

我拿了票,搬起了一些隨身行李,跟著馮春生、柷小玲,去了家屬車廂。

“好傢夥,幸虧是我馮春生活絡,不然你們就等著被熏死吧。”

馮春生一直都得意洋洋的。

我說你得意個屁啊,最後錢還不是我出的。

……

要說這穿越車廂也不好穿越,到處都是人,有的車廂乾脆沒座位,全是站票,穿越這些人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容易,我們三個人,跋山涉水的到了家屬車廂後,依然沒什麼好果子吃,因為我們的身後,坐著一個“神瘋子”。

啥叫神瘋子?

一般情況下,咱們聽說過武瘋子吧,就是那種提著板磚幹架的人,這種武瘋子,得離他遠點,他打死人可不償命的。

神瘋子要好點,就是喜歡一個人神神叨叨的,什麼太上老君,什麼急急如律令之類的詞,不停的往外面蹦躂著。

現在,神瘋子還在我們後面嚷嚷呢:你們到了黃泉車廂,都等著下黃泉路吧——你們到了黃泉車廂,都等著下黃泉路吧。

出行的時候,不管是火車還是飛機,都特別忌諱“黃泉”兩個字眼。

我聽了,特別不高興,回過頭,瞪了那個神瘋子一眼。

馮春生怕我惹事,連忙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們,說:水子,別介意——聽這瘋子胡說八道的,總好過在開頭那車廂裡聞尿騷味、奶酸味不!

我點點頭,沒跟那神瘋子一般計較,的確,和剛才那節車廂來比,這邊簡直就是天堂啊。

我打開了包,從裡頭掏出了耳機和手機,準備聽聽歌的,至於這個神瘋子胡說八道,我準備直接靠耳機,給堵上的。

結果,我還沒戴上耳機,忽然,那神瘋子跳下了座位,直接撅著屁股,走到了我們旁邊座位上的一男一女說道:你們不是人——你是狐狸,你是狐狸……你也不是人,你是狼,你是狼!我看了那男女一眼,男的長得挺帥的,女的長得也還可以,都挺好的人,被神瘋子這麼一說,就不是人了?

男女很嫌棄的看了那神瘋子一眼後,沒怎麼說話。

那男的數落了神瘋子兩句:神經病也來搭車?

神瘋子被男的罵了一句,更加生氣了,指著男的說到:你就是狼——狼子野心,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男的懶得搭理神瘋子了。

接著,神瘋子又走到了我前面一排,直接對我前面一排的一哥們說到:你要死……你要死,你是個斷頭鬼,逃不了的!你要死!

前面那哥們咬牙罵道:我特麼呸——我特娘的要不是外面的車廂又臭又擠,我才不來聽你這瘋子嘮叨呢!煞筆!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就真的是一個斷頭鬼了。”神瘋子又嚷嚷了起來。

“去,去,去!一邊兒玩去!”

我前排的客人揮了揮手,神瘋子這才悻悻的回了座位。

他在路過我們座位的時候,撇頭看了我們三個一眼,小聲的嘟噥了一句:真晦氣,前面還有三個死人。

神瘋子的位置,在我們後面,他說真晦氣,前面還有三個死人,是不是說的就是我、馮春生、柷小玲三個?

我有點鬱悶了,這神瘋子,真是晦氣。

在火車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時候,那神瘋子才算消停了,一個人蜷縮在後排睡覺,我、馮春生和柷小玲總算清靜了不少,也低著頭,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睛,發現火車行駛在隧道裡面,昏黃的燈、頎長的隧道,火車孤獨的前進。

我摘下了耳機,想出去抽個煙,順帶著問問——火車到哪兒了?啥時候才到洛陽?

我把耳機和手機放到了包裡,站起身,喝了一杯水,正要走的,忽然,我發現一個問題——我剛才收拾,至少收拾了兩三分鐘,為什麼火車還沒有出隧道?

什麼隧道,這麼長?

我想到了這兒,繼續趴在了車窗上看。

轟隆,轟隆,轟隆!

我一直看了五分鐘——火車也沒有出這個隧道。

下意識的,我告訴自己——這火車——出鬼了?

我立馬喊醒了馮春生:春哥,春哥!

在我喊著馮春生的時候,我那車窗玻璃不是有點反光麼?玻璃裡面,映射出了我旁邊那熟睡的男女,男人長著一個狼頭,女人長著一個狐狸頭。

那神瘋子的話,應驗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56
第三百八十六章  黃泉列車


那神瘋子的話,應驗了,他在一個多小時前,發了瘋一樣的說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他說我們旁邊的一男一女,分別是一隻狐狸和一隻狼。

第二件事,他說我們前面的哥們,是一個無頭鬼,下了車,就還能活,一直坐火車,就一定會是無頭鬼。

第三件事,他說我們快要死了。

現在,第一件事,已經應驗了。

我從火車的玻璃反光上,已經瞧出了身後人的模樣了。

的確是一個狼頭,一個狐狸頭。

我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但是……神瘋子說得沒錯。

第二件事呢?就是我們前面的哥們,真的是個無頭鬼嗎?

我想到了這兒,忍不住把頭往前面伸,想去瞧一瞧,那哥們是不是無頭鬼。

結果,我伸著脖子,瞧了很久,發現我竟然真的看不到他的頭——他的腦袋呢?

我猛地一踮腳,站起身後,往下一看,虛驚一場——原來前面那哥們根本就不在座位上了。

嚇我一大跳。

就在我踮起腳看前面座位的時候,過道裡面,忽然有人吼我:幹什麼呢?朝我的座位上面看?瞄我錢包是不是在座位上啊?

我立刻扭頭,發現是我前面的哥們——他剛才可能去上廁所去了,現在他回來,以為我想偷他東西呢。

我笑了笑,沒說話。

那哥們瞪了我一眼,繼續往前走,才走了沒幾步,忽然,他愣住了,回過頭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我,我攤開雙手,說道:我可沒偷你的東西啊!

“哼哼!”

那哥們忽然衝到了行李箱裡面,然後,扯出了一條魚線。

他把那魚線徹底給拉直了,然後捆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雙手用力一拉。

他在拉之前,罵道:靠……死得那麼慘,還不如我自己動手呢!

他雙手一扯。

那鋒利的魚線,頓時切割進了他的脖子裡面。

他用力相當生猛,竟然一下子,將自己的頭,徹底給扯下來了。

他的腦袋,滾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徹底懵了。

神瘋子的第二個預言,也實現了——前面的哥們,變成了無頭鬼。

只是,我實在不清楚,這個人,為什麼忽然用魚線,切斷了自己的喉嚨!

我心裡對那個神瘋子,忽然有點不詳的感覺——這人,真的是瘋子?

前面那哥們,切掉了自己的頭後。

那人的頭,還在地上不停的滾著,一直滾到了那神瘋子的面前,忽然一下子,跳到了神瘋子的桌子上面,吼著神瘋子:你為什麼要我死?你為什麼要我死!你還想著要把我下油鍋,拔了我的舌頭!為什麼要我死!

我忽然感覺,這邊的事,似乎都是這神瘋子一手操控的?

這車廂裡面,到底有什麼詭異的事情?

一切,我都樸素迷離了起來。

那神瘋子,卻一掃剛才瘋瘋癲癲的模樣,換成了一幅嚴肅的模樣,盯著那人,說道:嘻嘻嘻——你今年,強暴了三個婦女——對不對?這次返鄉,其實就是跑路的,對不對?那三個女人,也都被你弄死了對不對?你犯下了這麼大的罪,我帶你下地獄,沒什麼問題吧?

那人頭一聽,立馬沒有說話了。

接著,人頭的七竅,開始不停的流血,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血葫蘆了。

那神瘋子一揮手,直接把那血葫蘆給打開了。

人頭在地上瘋狂的滾著。

要說這車廂出了這麼大的事?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吱聲,也沒有乘務員進入這個車廂——我懷疑,這個車廂,壓根就是一個鬼車廂。

我立馬喊醒了柷小玲和馮春生,要喊他們離開這兒。

但我發現,柷小玲和馮春生,壓根喊不醒——根本喊不醒。

我猛地,又盯著神瘋子。

我發現,神瘋子的模樣變了。

他的頭上,全是刀痕,血色的刀痕。

他盯著我,說:你最近也殺人了吧。

“你是誰?”

“我是黃泉路上的判官。”神瘋子盯著我,說:凡是犯事的人,上了這趟車,就得面臨我的審判。

“我沒殺人。”我說。

神瘋子呵斥道:沒殺人,你哪兒來的血腥味道!你以為我的鼻子是假的嗎?

我知道了!

這神瘋子,估計是能知道誰的手上有人命沒有。

要說我最近,還真是下了決心的要辦死一個人呢,就是要辦死那個潘陽。

莫非,是我辦死那潘陽,惹著這神瘋子了?

這神瘋子到底誰什麼人?

這個車廂,到底是什麼車廂?

在出門之前,馮春生就說過——說黃河一代多鬼事,讓我萬事小心呢,這特麼還沒下火車,就遇到了這事了?

神瘋子笑了笑,他猛地站起身,我瞧見,這人的手上,握住了一把尖銳的刀,正一步步的朝我走過來,他這是要幹掉我?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我聽到了一聲叫喊:老常,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這聲音,我聽得是挺熟悉的。

接著,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我面前。

這人硬,是柳雄雌。

柳雄雌對我笑了笑,說: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潘陽的陰綉,已經做了,幸好我來了,不然你還得死在這火車上。

我立馬點頭,又指著神瘋子,說:這人是誰啊?

“這人是黃泉判官……常無且。”柳雄雌說:這路火車,不少有人命的犯人,都死在他的手上。

接著柳雄雌又說:他估計是以為你殺了人,所以要弄你!

我說我殺人,都是殺的罪有應得的人。

柳雄雌笑了笑,說那肯定的。

然後,他轉過頭,對常無且說道:老常,這人我認識,他要殺的人,我也認識,是個該殺的人。

常無且眯了眯眼睛,瞧了我一眼:這人是陰人。

“是陰人!”柳雄雌笑了笑,說:閩南陰陽綉。

常無且聽了,立馬單膝跪地,說道:原來是恩人的後人……可惜當年我沒聽恩人的話,害死了我老婆,今兒又冒犯你了。

我說這是哪一出啊?

這常無且,最開始是瘋瘋癲癲,然後變成凶神惡煞,現在又畢恭畢敬,喊我是恩人後人?這是為啥?

常無且此時,站起了身,對我說:既然是恩人的後人,又有仙家柳雄雌擔保,那你肯定不是犯了死罪,且逍遙法外的人,實在對不住,我竟然差了小鬼,把你找進了這“黃泉列車”裡。

差了小鬼?

莫非那個找我們換票的傢夥,賺了我們一千五百塊的傢夥,就是常無且的小鬼?

常無且又笑了笑,說:兄弟,我現在就送你離開這黃泉28號車廂——多有得罪,你是我恩人後人,你這次去洛陽,估計是辦鬼事,我得事先提醒提醒你,洛陽的陰事,水深著呢!

“有多深?”

“比你想像的深。”常無且笑著說:洛陽四大忌,莫惹開船的人,莫聽打更的聲,莫學戲子的戲,莫穿繡花的袍子,這四項,千萬不要違反!時間不多了,我送你離開。

其實我還有很多的事要問呢,結果,我忽然就感覺自己睡過去了。

我有很多的疑問。

怎麼這趟火車,會有黃泉28車廂?常無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洛陽四大忌,通俗點,又是啥意思?我們陰陽綉人,為啥又是這常無且的恩人呢?

一切都是謎題。

很快,我醒轉過來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馮春生、柷小玲,都躺在一個小房間裡面。

密閉的房間,還有點銹味,也有些悶熱。

我拍了拍頭,打開了門,發現這是火車上的一個鍋爐房。

我們三個人,怎麼來到了這個鍋爐房裡面?

我走到門口,瞧見了不遠處有個乘務員。

我喊了乘務員一聲:乘務員,幫忙倒杯水。

現在我感覺渾身都快虛脫了,這鍋爐房裡面太熱,我身體裡的水都快烤乾了。

乘務員見了我和馮春生、柷小玲,說道:你們……你們在鍋爐房裡面?

我問乘務員:很奇怪嗎?

“你們沒死?”乘務員問我們。

我說這不是廢話麼?

這時候,乘務員直接拿起了對講機,說道:乘警辦公室,乘警辦公室,鍋爐房裡發現了三人,不是,他們都是活人,都是活人。

咦!

怎麼我們躺在鍋爐房裡面,這乘務員,還得喊乘警過來?

我正胡思亂想呢?但很快,我們三個人,被帶到了乘警的辦公室裡去了。

在狹小的辦公室裡,乘警對我們三個沒什麼好臉色,問我們:身份證,身份證。

我們三個,無奈的出示了身份證。

乘警抓住身份證,掃描了一陣後,在電腦上點擊了很久,然後看了我們三個一眼:咦,很奇怪啊,你們竟然沒有前科?沒有犯過罪?

開玩笑,我住了你的鍋爐房,我就得有前科啦?

那乘警似乎不甘心,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喂,小許,幫我查查三個人,我懷疑這三個人,有重大前科。

我去!

這些人怎麼辦事的,就這麼認為我們三個人,有前科?醉了!

很快,乘警又掛了電話,有些尷尬的對我們說:哎喲!實在對不住,我還以為你們有前科呢。

“呸,你就瞧瞧我的長相,那也是正兒八經的良民,竟然說我有前科,簡直不能忍。”馮春生有些不爽的說到。

乘警笑道:實際上啊……以前有不少的乘客,都住進了鍋爐房裡——他們無一例外,全部是殺人犯——而且,以前那些住鍋爐飯的人,都是死人,唯獨你們是活人,真是奇怪!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59
第三百八十七章  火車慘禍


乘警笑道:實際上啊……以前有不少的乘客,都住進了鍋爐房裡——他們無一例外,全部是殺人犯——而且,以前那些住鍋爐飯的人,都是死人,唯獨你們是活人,真是奇怪!

我聽了,心裡差不多有一個模糊概念了,這火車上,是有點怪事來着。

我甚至在想,剛才,我們三個人在黃泉車廂裡面遇見的一切,是不是一個夢?其實是我們莫名在鍋爐房裡暈倒了?

但很快,我們真的發現,不是一個夢。

因為,剛才那個發現了我們的乘務員,又進來了。

她一進來,就十分緊張的對乘警說:死人了——鍋爐房死人了。

“拍照了嗎?屍體怎麼處理的?”

“按照規定,直接鎖在了鍋爐房裡面。”乘務員說。

乘警立馬讓那乘務員,把那死人的照片拿出來。

在那乘務員拿出照片的時候,我也跟着看了一眼,我一眼看過去,發現那照片上的人,就是在黃泉車廂裡面,用魚線切斷了自己脖子的那個哥們。

乘警拿着照片,比對了之後,直接上傳,上傳完了後,對乘務員說:就這麼處理了,火車到了站,再慢慢處理屍體,現在不能引起恐慌。

乘務員點點頭,出了門。

我、馮春生和柷小玲,也打算出門去的。

就在這個時候,乘警喊住了我們:哎!等一等,三位請留步。

說完,乘警走到了門口,直接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對我們說:請坐。

我說這事也算完了,還找我們幹什麼?

乘警笑着說:估計你們也知道了,鍋爐房裡啊,還死了一個人,那人的屍體為什麼我不着急處理呢,我得說清楚,免得你們出去亂說話,對我們乘警的形象,造成污損。

我朝着乘警努了努嘴,讓他繼續說。

他把電腦,板了過來,給我們看。

上面,顯示了一個人的檔案——那個人叫“牛冒”,在閩南那邊犯了事,劫色殺人。

乘警說:這個人,在一個小時之前,剛剛被立案追蹤了,逮捕令還沒有正式派發,他也因此,逃過了檢票口,成功上了火車——結果,死在了鍋爐房裡。

“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你們清楚不清楚,這火車上,有髒東西。”乘警笑了笑,說:我們這趟火車上,經常有殺人犯,暴斃在鍋爐房內!要說這髒東西,其實也是個好人,伸張正義啊。

我點點頭,算是知道了,這個聲張正義的人,其實就是那個“黃泉判官”——常無且。

常無且會把火車上一些犯了人命案子的人,騙到黃泉車廂裡面去——只要進去了,那就基本上沒有出來的。

乘警說:事就是這麼一個事,我也說了……你們也別為難我們,回自己的座位上面去,等着到站,一切都好說。

我說行。

我、馮春生和柷小玲準備出門。

出門之前,我回過頭,問了乘警一句話:哎!對了,乘警同志,我問問你——你們這列車,有沒有第二十八號車廂?

當我提到了“二十八號”車廂,乘警立馬慘白着臉,他立馬跟我說:同志,看來你在鍋爐房內,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了,這樣,太多的話,我也不敢說了,太驚悚,我怕影響工作狀態,你如果想了解呢,直接去“餐車”里,找一個燒水的老頭,那老頭在火車上待得久,你們想問什麼,他大概都知道。

我連忙點頭,說了一聲謝謝後,帶着馮春生和柷小玲離開了。

“哎!同志,記住了——這兒的事,你就當聽一樂,聽完了,自己的好奇心滿足了,出了門,就當一故事聽,別往心裡去,也別出去亂講。”乘警再次警告我。

我說放心吧,小事。

很快,我和馮春生、柷小玲,到了餐車上,找到了乘警說的那個燒水的老頭。

我問老頭:聽說你知道二十八號車廂的事?

那老頭聽了,一幅驚恐的模樣,說道:這……二十八號,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在鍋爐房裡,活着出來了。

老頭嘆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的。

我接著說:我還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叫常無且。

老頭的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圓,他搖了搖頭,說:的確,是叫常無且,找個位置坐下來,我跟你們說說。

說完,我們四個人,坐到了桌子邊。

老頭跟我說,這趟火車,其實很早了。

大概三四十年前,就開始運營了。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員工呢。

當時,他兼職燒水不說,還在火車開車前,在火車邊上賣汽水,瓜子、零食等等。

他有天上班,一對男女,走到了他的攤位前買瓜子汽水。

男的就是常無且,女的是常無且剛剛結婚的老婆,兩人是去洛陽古城旅遊的。

他們在買零食的時候,一個中年人出現了,那人對常無且說:我是陰陽繡的門人——我看你最近這趟路程,有血光之災,勸你最好不要上車,不然……有大難。

那中年人,我推算時間,應該就是我的師爺。

我師爺勸常無且。

常無且是不聽的,非要上車,最後我師爺沒辦法,說:這樣……我免費給你刺一個字——刺一個怪字,你如果出事了,被人發現屍體,也容易一些,咋樣?

常無且聽了我師爺的話,非常生氣,要打我師爺,說我師爺這是詛咒他。

最後我師爺沒辦法了,掏出了三百塊錢,說:我給你刺一個怪字,你刺了,我給你三百塊錢,行不行?

免費紋身,還有三百塊錢拿,常無且當然樂意了,他讓我師爺在他的胸口刺字。

我師爺很快就給他刺了一個“勹”這個奇怪的字,說是好辨認。

常無且紋完了身,拿着我師爺的錢,上了火車。

常無且上火車後,真是時運不濟。

他老婆長得挺好看,當時又是夏天,穿得也不多。

老頭說:三四十年前是啥時候,那時候車匪路霸多得很——火車上的亡命徒也多,有時候警察都不敢管啊!橫着呢。

他說常無且上了火車,火車開動到了荒無人煙的路程時候,那截車廂裡,有幾個跑路的亡命徒,對他的媳婦起了意思。

這幾個亡命徒一個人用刀抵着常無且,其餘幾個人把常無且的媳婦給……常無且是個老實人,當時除了跪地求饒,啥也不敢做。

不過,如果有惻隱之心的人,他們就不是亡命徒了。

他們可不管常無且到底怎麼求饒的,壓根沒有理會常無且。

車廂里的其餘客人呢,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個的,都沒有說話。

常無且就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媳婦,被人糟蹋了。

要說這一次,常無且其實也忍了。

不過,晚上,列車都快到鄭州的時候,那些亡命徒又狂性大發,把常無且的老婆再次給……

這次常無且爆炸了。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

他搶過了抵着他的亡命徒手裡的刀,跟那群亡命徒拼了。

悍不畏死的拼啊。

頓時,車廂裡面,血光四濺。

等到火車到達鄭州站的時候,車廂里,鮮血遍地。

幾個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常無且,和那群劫匪,同歸於盡了。

這時候,火車緊急停靠在“鄭州站”,鐵路局的人開始迅速清理這邊的人命案子,他們迅速清理了現場,同時,把這幾個人的屍體,全部存放在二十八號車廂後面的鍋爐房裡面。

他們還打算去找常無且老婆的,結果,常無且的老婆不見了。

很奇怪。

由於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大家也沒理會,就都散了,反正到了洛陽,再把人命案子處理完嘛——案子也簡單,無非是亡命徒強暴乘客媳婦,乘客奮起反擊,雙方同歸於盡。

三四十年前的治安不太好,全國各地都出了不少的殘忍案件,這樣的案件,也在人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不過,當天晚上,二十八號車廂的人,都還在夢想里沉睡的時候,他們聞到了一股子汽油味。

接着,車廂里燒起了一把大火。

熊熊烈火,很快燒着了整節車廂。

頓時,車廂裡面,一片哀嚎。

車廂門口,常無且的老婆,瘋子一樣的笑着,她的笑容,咬牙切齒:哈哈哈!你們都該死,你們都有罪——如果那些壞人在侵犯我的時候,你們能站出來,我老公就不會死!你們因為你們的怯懦、自私、害死了我丈夫,也毀了我!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那天晚上——從閩南開往洛陽站的火車,二十八號車廂燃燒起了大火……被迫被火車分離開了。

二十八號車廂里的遊客,沒一人生還。

老頭說到這兒,嘆了一口氣:現在出事的鍋爐房,也就是當年,乘放那些亡命徒和常無且屍體的地方,因為隔着二十八號車廂近,他們幾個,也被燒着了,不過,發現得還算及時,被滅火器給澆滅了他們幾個的火勢。

其中,幾個人都燒得面目全非,唯獨常無且,因為胸口的“勹”字紋身,被我認出來了,被前來的家裡人收了屍體。

我點點頭,那常無且說我們陰陽綉對他有恩,還真是的——話說,如果常無且聽了我師爺的話,沒準這次就沒大難了……可惜啊!

“從此以後,這火車上,就經常出現怪事啦。”老頭嘆了口氣說,忽然,他淚流滿面——一幅十分傷心的模樣。
吟雙 發表於 2019-8-28 08:27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人性禁島


我見這個老頭十分傷心的模樣,而且還流眼淚,這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了?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要不然這樣,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說吧。

我點點頭。

老頭把我們帶到了鍋爐房裡,打開了門,外面是一片甲板,甲板上塗滿了綠色的油漆,油漆是為了防止鐵板生鏽。

在甲板的邊緣,有一個欄杆,老頭坐在了夾板的邊緣上,把兩隻腳,伸到了欄杆外面,叼着煙,悠然自得的坐着,可以看到火車鐵軌外面的一切,我們幾個,也算是就坐在火車的陽台上了,同時,他們也招呼我們幾個人,坐下。

我、馮春生、柷小玲三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坐在了甲板的邊緣上。

我問老頭:你因何而哭?

老頭苦笑一聲,說:有些事,我不能說——這樣,我接着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可能是我做的夢,當不得真。

聽了這話,我也有點好笑,其實老頭是想說明當年的真實情況吧,只是實在不好用真實性的回憶來說。

他說:我夢見啊,當年,那幾個亡命徒糟蹋了常無且的媳婦的時候,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去報案嗎?如果報案,當時警察再無能,也得挺着槍進來,那些亡命徒也沒有那麼囂張的。

我問為什麼?

老頭說:因為那亡命徒煽動了那個車廂裡面二十一個人,一起參與了犯罪,有些乘客,自發的去看門,並且,通過各種理由,不讓乘務員進入車廂。

“車廂裡所有的人,原本是不打算犯罪的,可是,他們頂不住心理的誘惑。”老頭說:中國人有個心理,叫法不責眾!那麼多人都在想,這麼多人玩女人,沒有人會知道我也參與過,如果問我,我大不了說我沒參與過,能奈我何?

“就是他們覺得,他們犯罪,警察不可能知道,他們也沒有了任何的犯罪成本,所以,會變本加厲。”老頭笑着說:人是很神聖的,人也是很畜生的,感謝現在中國比較健全的法律吧,一旦沒有了法律,這社會,就會徹底亂套。

老頭笑咪咪的問我:對了,小兄弟,我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我說。

老頭問我:如果殺人不犯法,你最想殺的人是誰?

“殺人不犯法,最想殺的人是誰?”我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任何一個人都可能。

老頭似笑非笑的說著: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只要有人不殺我,就好了!我知道人性到底有多麼可怕。

接着,老頭說:其實,當時,我在燒鍋爐的房間裡,我透過玻璃,目睹了一切——可惜,我當時年紀小,膽子小,不敢把這一切,給說出來,當時那截車廂裡的人,人人都有罪,我……也有罪,貪婪、自私、怯懦,把一個車廂裡的人,都變成了魔鬼!

他說道:唯獨常無且,他是最魔鬼的一個人,因為怯懦,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糟蹋,可惜……他爆發了,他變成了神,是那截車廂裡,最有人性光輝的人,我——就是個懦夫,貪婪的活了幾十年!其實就是個懦夫。

老頭笑了笑,扔掉了煙頭,忽然站起了身,直接上了欄杆,衝著鐵道,縱身一躍:社會就是個大染缸,染缸裡的人,人人都有罪!我知罪了!

他張開雙臂,像是一隻飛鳥一樣,撲向了鐵軌,此時,我們正在過鐵路橋呢。

轟!

老頭的身體,撞到了鐵軌上,接着又被高高的彈飛了起來,落到了鐵路橋下。

高達數十米的鐵路橋下,我瞧見老頭的身體,依然在飛翔。

或許我們不該來找他的!

不找他,老頭就和媳婦第一次被糟蹋的常無且一樣,忍辱偷生。

他已經忍辱偷生了三四十年了。

這次我們找他,老頭就像媳婦被第二次糟蹋的常無且一樣——人心裡的道德、正義、光輝,全部蘇醒。

人可以容忍自己髒一次,卻不能容忍自己髒兩次。

人,真的是神聖的。

我、柷小玲和馮春生站了起來,給那老頭的身體,行了一個注目禮,緩緩的送着老頭的身體,直到他的身體,再也不見。

我覺得,不能管這趟列車的28號車廂,叫“黃泉車廂”了,得叫“人性禁島車廂”,這個車廂裡,曾經上演了一次真實的人性實驗——實驗的代價,很大——一車人的性命。

曾經,我聽說過“人性禁島”理論,把受過先進教育的人,投放到荒島上,那兒沒有法律,沒有道德——很快,那些高素質、高智商的人才,會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開始上演“殺戮”,一場突破人性底線的殺戮。

曾經的28號車廂,就是一個“人性禁島”。

……

一直到火車到站,到了洛陽的龍門站,我們幾個人,依然心情複雜。

或許,我在想——那趟火車裡,即使是人類罪惡的體現,但是,依然出現了一個很高尚的人——常無且——黃泉判官。

他沒有把自己遭遇到的劫難,當做報復誰的理由,至少沒有報復那個怯懦的燒水老頭。

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鬼魂,找出這個火車上逃跑的殺人犯——那些亡命徒,並且害死那群人。

他是光輝的。

我想,人性禁島這個實驗裡,就算再多人性的險惡,只要最後,還有一絲人性不滅,這個禁島,就將依然如同人類正常社會一樣,希望冉冉升起。

這絲人性,是你,也是我,還可能是他。

我們三個人,一直出了洛陽龍門站,我們三個就不知道怎麼走了。

馮春生問我說臨者吳晨沒跟我們在一起,我們知道往哪兒去啊!

我說等等吧——吳晨沒來洛陽,他肯定會通過其他的方式,讓我們找到位置的。

果然,大概過來半個小時,吳晨直接發短信,說他的眼線,已經告訴他,我們幾個,到洛陽龍門站了。

吳晨直接發了一條消息,消息寫了三個字——小浪底。

同時,還帶着一條語音消息。

我打開了語音消息,裡頭吳晨說道:我們懷疑,我們的對頭過來了,所以,我、陳雨昊老師,還有其餘八個“九字軍”的人是不能出現的。

我說沒事,能理解。

接着,我問馮春生:春哥,你應該對洛陽熟悉吧,這小浪底,是啥?

“誰對洛陽熟悉啊,我這可是第一次來洛陽。”馮春生說。

我說你的伏羲八卦,起源於洛陽,你竟然是第一次來洛陽?

伏羲八卦,起源於洛陽的“洛書”和“河圖”,都是洛水而出,這馮春生,竟然沒來過洛陽。

馮春生說伏羲八卦早就開枝散葉了,全國到處都有高人,他的師父是河北石家莊人,跟洛陽沒關係。

我說得,我得去詢問詢問路人。

當然,我沒有在火車站旁邊問人,出門在外,第一點很重要,那就是火車站周圍,幾乎沒什麼太多的好人——這個火車站裡面,騙子太多了,魚龍混雜。

小偷、騙子、強盜一個個的都在虎視眈眈,把出來的旅客,看做一塊塊鮮美的肥羊呢。

在路上,我跟馮春生說:火車上,那個常無且,跟我說過洛陽四大忌諱——莫惹開船的人,莫穿繡花的袍子,莫聽打更的聲,莫學戲子的戲,這四大忌諱你聽過沒?

“廢話!當然沒聽過。”

馮春生說:不過話說回來,這洛陽,鬼得很——這地方,曾經是中原文化的核心低調——十六朝古都啊!這裡出的皇帝,不見得比北京南京的少。

我聽了,說洛陽這麼牛呢?

要說現在洛陽在中國城市裡面的存在感,算是相當低不?

別說洛陽的存在感低了,就算河南的首府鄭州,也是相當低的。

唯獨被網絡調侃得比較多,管鄭州叫“鄭姆斯特丹”。

要說這洛陽,還有這麼豐富的歷史呢?

“廢話!”馮春生說道:這曾經河南有兩座超級大都市,一座叫洛陽,一座叫開封,那地位,堪比現在的北京和上海!絕對的大城市,不過,這些年,經濟衰落確實比較快,因為黃河流域的確不如長江流域富庶了。

馮春生還說:洛陽城裡其實規矩多,只是這麼多年,規矩慢慢沒了,但是咱們陰人的規矩,還是很多的——莫惹開船的人,莫穿繡花的袍子,莫聽打更的聲,莫學戲子的戲,這幾個忌諱,反正咱們多留意就行了。

接着馮春生還說:對了,這邊來自北京的人也很多,都得注意。

我說北京人來這邊幹什麼?

“淘寶!”

馮春生笑眯眯的說:洛陽別的不產,有一件東西,那是特產。

我說是啥?

“古玩!”

馮春生說:洛陽、開封兩個地方是以前的大城市,這些年,出土的古玩極多,甚至有些菜農在自家菜地挖菜,都能挖到寶貝呢——關於古玩,在洛陽,還有個奇怪的行當,叫“土生陰”,這行當,我也是聽其名不知其實,就聽這玩意兒,挺邪乎的,是古玩的一種。

我點點頭,說:那咱們得注意點了——洛陽之行,不知道到底如何呢。

“應該沒多大的事吧。”柷小玲說。

我們幾個,走着走着,都走了兩條街了,忽然,一輛三輪車停在了我們面前,那司機,鬼頭鬼腦的看了我們一眼,笑着說:兄弟們,去哪兒啊?要不帶一腳?

我笑了笑,說不用。

那人又把車橫在了我們面前:咋就不用啊,實在話,你們提着行李,火車站出來的吧?兄弟我帶你們一腳——收費絕對靠譜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28 08:39
第三百八十九章  鬼門渡


這人要帶我們一腳,我則懷疑這人是騙子呢。

不過也說不好,現在在火車站旁邊拉客人的三輪車,多了去了。

我試探着問那人:兄弟,知道小浪底在哪兒啦?

他要是知道,還好說,直接跟着他的車走了,他要是不知道,那我換個人問。

“小浪底?”那人聽了之後,哈哈大笑。

我問:笑什麼啊?

”笑啥?你們不知道小浪底?來這邊的遊客,可沒有幾個不知道小浪底的。”那人說。

我說為啥!

那人說:因為小浪底是洛陽的一處旅遊景點嘛——來洛陽看黃河,最好的地方,就是小浪底,在孟津那邊,要去不?要去我先說好了,三個人,二百塊錢,成不?成就跟我走。

我說小浪底就是看黃河的地方?

“還能蒙你不成?弄啥咧。”那人一急,方言都出來了:火車站下車的,有不少都是直接去小浪底的——騙你幹啥。

馮春生是老江湖了,最擅長探測人的心思,他用話語,排擠了這位山輪車大哥,說:兄弟,你不是把我們喊過去,偷我們行李吧?我可明面話說出來,我們這行李,不值錢。

我們帶的行李,都是法器,在外人看,像是工藝品,錢也值點錢,好幾萬的東西,馮春生這麼說,無非是要激怒那三輪車大哥,讓這大哥生點氣。

一個人在發脾氣的時候,會把心裡的想法,像倒豆子一樣的往外掏。

沒成想,馮春生的這次激將,一下子把那三輪車大哥給氣得老狠了。

那大哥猛地把電動三輪車一停,狠狠的拉了拉手剎,勁用得太足,車子都抬起來了不少。

他一邊擼着袖子,一邊指着馮春生大罵:我就草你全家了。

他猛地揪住了馮春生的領子,大吼:我告訴你,你特麼說我是殺人犯,說我特麼的強暴了我表嫂,我特麼都不生氣,我最氣的,就是你特麼說我是小偷!你們這些外省的,有完沒完,天天黑我們河南人是小偷,什麼犯我河南者,有井無蓋,我蓋你二祖宗!我們河南人那麼多小偷,那麼多偷井蓋的,那我們這河南,還有井蓋嗎?還能走人嗎,那眼睛被屁股坐了的,走路玩手機的,不都掉窖井裡頭了!

那大哥越說越氣憤,揪着馮春生,往馬路邊上拽,罵道:不行,不行,非得要好好練練你!讓你個鱉孫出了河南,嘴巴乾淨點——罵我們河南是強盜也好,是超生大省也好,就是別罵我們河南人是小偷!

我連忙拉住了那大哥,跟那大哥賠禮道歉,說我們就是起點疑心,出門在外嘛,多點擔心也是應該的。

“應該你妹!”大哥有點不依不饒的。

柷小玲直接抽了一張一百塊,遞給了那大哥,說:這事算了算了,我們三個沒規矩了,給你道歉。

大哥見了錢,這才放了馮春生,說道:我告訴你們——河南人好得很,小偷有嗎?肯定有,哪個地方沒小偷?我告訴你們,河南考生厲害着呢,這特麼全國要是統一招生分數,統一考卷,我告訴你們,這大學裡面沒別的地方人了,就河南人和山東人!

河南考生和山東考生厲害,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

我笑了笑,對那師傅說:行了行了,別嘴炮了,道歉也道了,錢也出了,走吧,帶我們去小浪底。

“走!”

那師父把那三輪車推到了馬路牙子上,照着電線杆一鎖,要帶我們走。

我指着三輪車說:師傅,你這是幹啥?交通工具都不帶?帶我們走過去?

走都能走得過去的地方,這大哥收我們三百塊,這特麼奸商啊!

不過,很明顯,我們領會錯了這大哥的意思。

他轉頭,沒好氣的說到:知道孟津在哪兒嗎?離這三十公里呢!我這三輪車跑三十公里,還有電騎回來嗎?當然得換交通工具了。

說完,那大哥直接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區裡面,走到了一款黃色的小破qq面前,說道:上車!

我說你住這兒啊?

“當然不是了,這小區停車不要錢,我隨時準備了兩輛交通工具,一個三輪的,一個四輪的,滿足客戶的多方面要求!”那大哥說道。

哎喲。

這大哥有譜啊!

我們三個人,上了那QQ車。

大哥帶着我們,疾馳而出,直接去了孟津。

路上,那大哥一溜兒的給我們介紹河南的特色,說這河南,算是萬佛之城啊,可以去拜拜佛,知道洛陽最出名的寺廟是啥嗎?

馮春生脫口而出:白馬寺。

“喲,懂行!”

黑車大哥說洛陽最出名的,的確是白馬寺——那周杰倫唱的《煙花易冷》,改編的就是《洛陽伽藍傳》,說的就是白馬寺里的故事!

這大哥帶着我們一路胡侃,大概兩個半小時之後,我們才到了孟津。

大哥指着一孟津一特大的化工廠,罵道:你們瞧好了——那化工廠,成天到晚的冒黑煙,政府都不抓,非要賴着我們是炒菜太猛,導致PM2.5飆升,你說這不是驢子劈叉——扯蛋嘛!

我們幾個,反正是被這大哥搞得樂不可支——這大哥太幽默。

等我們到了小浪底的時候,沿途的晦氣一掃而空。

這次,我們算是見識到了黃河的氣魄了。

以往不是老聽一首歌嗎——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麼歌裡對黃河,用了咆哮了兩個字。

到了小浪底黃河的邊上,我才知道什麼叫咆哮,我的天啊!簡直是振聾發聵。

那黃河的聲音,極度兇猛,嗷嗷的,震得我耳膜生疼。

那黃河打起來渾濁的浪,一陣蓋過一陣——人家說黃河的氣勢,十分威嚴。

現在我們算是感受到了。

那三輪車大哥見我們到了小浪底的黃河流域,笑着對我說:哥兒幾個,我先走了,天色也晚了,再不回去,得喂狼哦!

這都是我們出發的第二天下午,眼看着火燒雲蓋住了半個天空,眼看就要黑了。

話說這時候,我們又收到了吳晨的短信,去黃河渡口,搭船過黃河,去找一個叫“白雲山”的村子。

哎喲!

黃河渡口?

這黃河渡口在哪兒啊?

我和馮春生、柷小玲三個人,眼睛一抹黑,這到底在哪兒?

好在,不遠處,也有幾個看黃河的,我就上去問:黃河渡口在哪兒?

那人順着東邊一指,說道:走個十幾公里就到了!

“十幾公里?”我差點把牙齒給咬碎了。

“還能咋地?走!”

馮春生一跺腳,拉着我和柷小玲就走。

要說沿着黃河邊上走,其實也比較困難,怎麼說呢,河風很大,加上周圍都是沙土結構,風一吹,一嘴的沙子。

我們幾個都不敢說話,臉上也被砂礫打得生疼。

等我們走到黃河渡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

黃河渡口比價簡陋,挺着一首大客船,那客船,像是有年頭了,看着外觀,挺老式的。

“終於到了。”我們幾個準備進黃河渡口的時候,卻發現,黃河渡口,關門了,裡頭有個小門,關門了。

我差點要爆炸了——奶奶個熊啊!好不容易到這兒了,關門了。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歇腳的地方都沒有,大半夜的在這裡過夜,還不被黃河的河風給吹成冰棍?

我們正一籌莫展呢,忽然,黃河上頭,傳來了“行江子”的歌聲。

“陣陣狂風笑着黃沙走,逍遙怒吼黃沙塞滿口,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飄飄悠悠一去不回頭。”

那行江子的歌聲,十分粗狂,真的像黃河養出來的人——底氣厚,粗糙一點,但是大開大合。

有船!

有船就好說話。

馮春生激動得跳腳。

我們三個,連忙等在了河邊,等那行江子收了船,我們才湧上去,詢問能不能讓他渡我們過河。

那行江子看了我們一眼,說:喊我老張頭吧。

我對老張笑了笑:老張。

老張頭停上了皮筏子,笑着對我們說:三位老闆要過河?

“是啊!”我說。

老張頭豎起了一根中指:這個數。

“一百塊錢?”我還說這小浪底的老鄉就是實誠,一百塊錢帶我們過河,價格不高的。

結果老張頭直接說道:一萬塊錢!

一萬塊錢!

我聽了,差點把舌頭給咬着了,說老張頭,看你人也憨厚,咋能這麼坐地起價呢?

“不是坐地起價,晚上的黃河渡口,不好過。”

老張頭,又問我,說:對了,你們是怎麼來黃河渡口的?

“先打車,再走過來的。”我說。

老張頭又伸出了一個指頭:那就是兩萬了!

“這怎麼又漲價了。”

老張頭笑道,說:我跟你們說清楚,免得你說我欺負你們——這渡口叫“鬼門渡”,晚上有水鬼的……黃河渡口裡的小門,不知道你們看了沒有。

我說看了啊!

老張頭說:對嘍,那小門上,貼了一張黃紙,黃紙背後,畫了一道符,就是晚上用來鎮水鬼的,不過沒用——依然很危險。

他說這就是他找我們要一萬塊錢的理由。

我說那你怎麼又漲了一萬呢?開頭一萬,一下子變成了兩萬。

老張頭笑得像一朵狗尾巴花似的,說:那是因為……開車送你們過來的,可能不是人!

什麼?那個開QQ車,送我們過來的、挺幽默挺憤青的大哥,不是人?那是什麼……
吟雙 發表於 2019-8-28 08:47
第三百九十章  黃河鬼影


什麼?那個開QQ車,送我們過來的、挺幽默、挺憤青的大哥,不是人?那是什麼……

我聽老張頭說那大哥不是人,我心裡都揪起來了。

我問老張頭,你怎麼斷定那送我來的大哥,不是人?

那老張頭的臉,笑得擰巴了起來,眼睛裡,綻放出了深邃的目光,指了指我們身後,說:這邊地方叫啥——鬼門渡,在你們過來的一段地方,得經過一座山,那山叫“黑城山”,黑城山這些年,不少驢友都掛裡面了——出不來,咱們當地人也知道那邊的邪乎。

他還說:所以,一般來小浪底的,要麼是一大群人包車過來——就算包車過來,也不會來黃河渡口,會彎過另外一條路,去你們相反的方向的。

把你們送到黃河渡口前面一些地方的,多半都不是什麼好人,有劫財的、有直接打悶棍開槍的,有綁票的。

“他安安穩穩把你們送過來的,什麼都不幹的,多半不是人了。”

老張頭笑了笑:至於那傢伙,對你們有什麼企圖,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大哥對我們心存不詭?他想幹啥?

我心裡有些膈應起來。

不過,我們幾個,沒什麼錢,沒什麼現金,也是第一次來洛陽,會有什麼遭那人的念想呢?

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問老張頭:要不這樣,一萬八千塊錢,你送我們過黃河!

我也不去討論那大哥到底是人是鬼是精怪了,反正先過黃河,找到陳雨昊才是最關鍵的。

老張頭想了半天,說:娃兒最近腦子裡長了個瘤子,去醫院花了不少錢了,我也是缺錢,才送你們過黃河,要是平常,借我七八個膽子,我是無論如何不敢過河的!

“看在有一萬八千塊的份上,上船!”

老張頭指了指他的筏子,說。

我們三個,湊到了那筏子面前。

湊到了那筏子跟前,我們才發現,這筏子,是一個木頭框架,然後裡頭塞滿了吹得鼓脹的羊皮。

羊皮筏子。

冒着腥臭的味道。

馮春生說這些羊皮,剝下來是有技巧的,就是在一隻羊的腳上,切開一條口子,然後扎進去一根管子,不停的吹氣,氣吹得最後,那羊皮就會整體從羊的骨肉上,分離下來,然後,在屁股上開個口子,把羊給拔出來。

等到用的時候,把幾個口子一紮,直接吹氣,綁在木頭架子上,就能用了。

一隻筏子,得用二十多張羊皮泡泡!

老張頭指了指他的羊皮筏子,說:要不要先自拍一張——這羊皮筏子可是老物件了,這上千年,黃河一代,過黃河,用的都是羊皮筏子——城裡人都稀罕啊,你們拍一張,上傳朋友圈唄。

我說不用,咱沒那自拍的習慣,還着急趕路呢。

“那行!上船咯。”

老張頭喊我們上船。

要說中國真的是地大物博,每個地方人都有每個地方的習慣。

在船上吧,我和柷小玲是捂着鼻子。

我是閩南人,柷小玲是湘西人,我們倆都聞不得羊膻味——倒是馮春生,這傢伙,怡然自得的抽着煙,沒事抖抖鼻尖。

他笑嘻嘻的說:一聞這羊膻味,我就想起了羊肉湯,哎喲,那滋味,配個饅頭就是神仙。

老張頭也划著槳,說:有啊!洛陽這邊,好的羊肉館子,多了去了,不過都不怎麼正宗,用的羊也不是上好的黃羊,等你們過了黃河,到了對岸,找一個“白雲山”的村子,那兒,地道的羊湯,味道一絕。

還別說,我們要去的,就是白雲山那個村子呢。

我正想要詢問老張頭白雲山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的時候。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湊到了馮春生的身邊說道:春哥,你還記得洛陽四大忌嗎?

“啥,我都忘了。”馮春生說。

我再次說道:莫惹開船的人,莫聽打更的聲,莫聽戲子的戲,莫穿繡花的袍子。

這四大忌裡頭,第一條就是“莫惹開船的人”,現在咱們不就坐在“船”上嗎?

馮春生聽了,也是一激靈,仔細望了那老張頭一眼,然後小聲的對我說:這傢伙,應該不是什麼陰險人物,挺正派的一半大老頭。

他話音剛落,立馬被打臉了。

這時候,我們的羊皮筏子,不是已經划到了黃河快接近中心的水域了嘛,那老張頭可能是太熱了,直接脫了一層有一層的衣服,最後,剩下了一個光膀子。

他的後背,皮膚像是魚鱗一樣,一層一層的。

最主要是,這個人的背後,還紋了一個身。

紋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那女臉上,有屍斑。

問一個女人屍斑的臉,這紋身,詭異得狠呢。

馮春生指着那紋身,小聲的問我:這紋身,有說法嗎?

“有!”

我說死人紋身,重在懷念,懷念曾經的一個人,懷念曾經的一段情,這人紋了一個帶屍斑的女人臉紋身,多半是曾經的某個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是,我感覺,這個女人的臉,是活的。

“活的?”馮春生問。

我搖了搖頭,說我心裡有這個感覺,可能你們感覺不到,但是我感覺得到,這是一個活人,這紋身,給了我跟強大生機的感覺——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和馮春生,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我們兩人,一起看向了柷小玲,示意柷小玲要動點手段自保了。

柷小玲可是這次我們倆的保護神啊。

她直接翻開了包,從裡面,拿出了套了一圈塑料紙布的鋼鞭。

她的鋼鞭外,包裹的那層塑料紙布,材質很特殊,能夠阻擋火車站裡掃描X光,也是為了過火車站的檢查用的。

她把鋼鞭上的塑料布,一點點撕了下來。

我們三人,都虎視眈眈的望着坐在羊皮筏子最前面划槳的老張頭。

一時間,氣氛非常詭異。

就在我們幾個,在提防老張頭的時候,羊皮筏子,已經到了黃河的中心地帶了。

這段水域,顛簸得很是厲害,那黃河的水浪,都快打到我們幾個的身上了。

忽然,我們看到,水面上,升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穿着一身慘白的長袍,被月光罩着。

“完了完了,黃河裡頭的水鬼,顯靈了!”老張頭,立馬回過頭,對我們說:扒穩了我的羊皮筏子。

我們幾個聽了,暫時放下了對老張頭的成見,拔住了羊皮筏子。

老張頭直接放掉了右手的船槳,只滑動左手的船槳,兩隻手把在那羊皮筏子的左船槳上,拚命的划了起來,速度那叫一個快啊。

羊皮筏子,在老張頭的操控下,按着一個六七米範圍的圓,不停的打着轉轉,沒有繼續前行。

老張頭說:這水鬼,似乎不太凶,別往上頭撞就行了,咱們等等。

我們在黃河水裡畫圈圈的時候,那慘白長袍的人,站得筆直。

我們隔着他有十三四米的距離,模樣不太瞧得清,但是看他的打扮什麼的,像是一個古代的官員,他兩隻手,高高的舉了起來,拖着頎長的腔調,高聲的唱道:光武以偏師徇河北、平王郎、降銅馬,不世明君,王莽作亂,唯獨光武帝,能力拔山河,重整漢室,可與日月爭輝。

這人的唱腔,說是唱戲,不像是唱戲,要說是說話?又不是說話的調調。

不過,那黃河中心的鬼影,卻被馮春生瞧出了一點東西來了。

馮春生說:這鬼影子,還不是現代的鬼,這是古代的鬼啊!聽這人的話,他像是劉秀的大臣。

我說我歷史不太好,劉秀聽過名字,沒聽過事迹。

馮春生說劉秀就是東漢王朝的第一代皇帝。

西漢被王莽作亂截斷,是劉秀,找人反了王莽,繼續復興漢室的!

劉秀算是漢朝裡頭,比較出色的皇帝了。

接着,馮春生還說:對了,東漢的國都,就定在洛陽。

靠,這黃河鬧鬼,鬧得還挺有文化底蘊的。

那把控着羊皮筏子轉圈圈的老張頭也笑了笑,說道:這是很正常的,黃河裡的水鬼,聽說還有皇帝嘞,有人說晚上在黃河裡過船,聽到了三宮六院,活色生香的聲音,然後那人到處去說他的聽聞,沒人信啊,過了沒幾天,那人似乎是遭遇了艷鬼,渾身的陽氣被吸幹了。

好傢夥!

那黃河中心的白影子,七說八說的說了一陣後,忽然,猛地倒在了水面上。

接着,那道白影子,直接衝著我們,飛快的滑了過來。

他的身體不動,但是滑行的速度很快。

在離我們四五米的時候,忽然沉水裡不見了。

我們還在嘖嘖稱奇呢,那老張頭直接吼道:不好——這是“逆屍沉船”,快點,拿着篙子往水裡面戳,不要讓那白衣水鬼到我們的船舷上,不然,他得把我們給拉到水下去淹死!

我和馮春生立馬站起身,拿起了羊皮筏子上的長竹篙,對着水裡胡亂的戳着,可惜,什麼都沒戳到。

最後,柷小玲着急了,她拿着鞭子,在水裡面一攪,卻什麼都沒攪到。

就在我們三個人,都聽了老張頭的話,在水裡亂攪的時候,忽然,我聽到了老張的叫喊。

“啊!”

我連忙回頭,我卻發現,老張被一隻頎長的手,給拉到了黃河裡面去了。

“老張頭。”我對着老張頭落水的位置,吼了起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8 10:36
第三百九十一章  水籠子

我衝著老張頭,瘋狂的吼了起來:老張頭。

我瞧見,一直慘白的手,伸出了水面,一把按住了老張頭的腦袋,把老張頭拽進了水裡。

緊接着,老張頭的那一片水域,冒出了猩紅的血液。

血液很快就和渾濁的黃河水融合成了一體,形成了一種更加妖艷的顏色。

剛才還和我們談笑風生的老張頭,一下子,就被水鬼拽到了黃河裡頭去了,生死兩茫茫。

“讓開!”

柷小玲猛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一根鋼鞭,直接甩向了剛才老張消失的位置。

這一鞭子下去,依然什麼都沒勾着!

柷小玲盯着水裡,不知道水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黃河的水都比較渾濁的,尤其是晚上,晚上的水,更加看不清了。

一下子,我們三個人,都茫然失措。

茫茫黃河之上,我們三個人,坐在一張小小的羊皮筏子上面,真的像滄海一粟,渺小到沒有了邊際。

兇猛的黃河。

詭異的水鬼窺伺。

老張頭的死亡,給我們帶來了過大的心理壓力

恐懼、迷茫的情緒,降臨到了我們三個人的身上。

“怎麼辦!”馮春生問我。

我捏緊了拳頭,說:我、你、小玲,三個人圍成一團,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水鬼要是沒有了動靜,咱們就自己划槳,渡黃河!

“那老張頭呢?”馮春生指着水面,問我。

我嘆了口氣,很不想說下一句話,但還是說了:老張頭被水鬼抓到了黃河裡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再救他,意義不大,先過了黃河,改明兒,尋訪到老張頭的家,弄二十萬給他們家裡,做安家費吧。

剛才老張頭那汩汩的冒着血水,就沖那出血的量,我估計老張頭也是一百條命去了九十九條,現在這麼久,水下都沒動靜,我估計老張頭已經沒了。

“那就這麼辦!”

我們三個人,團成了一個人似的,苦等着時間的流逝。

我想,水鬼捉走了老張頭,應該不會繼續找我們麻煩吧?

結果,我們想多了。

沒過幾分鐘,我們的羊皮筏子,拚命的搖晃了起來,搖晃的動靜很大。

我擅長水性,小時候也幫我父親掌過船,所以一直在依靠船槳,讓船的重心平穩。

可是,沒用。

黃河的水太兇猛了,那衝撞起來,太暴躁,根本控制不住。

沒多大一會兒,那船,徹底翻了。

柷小玲和馮春生,直接被水打走了。

我其實可以靠水性,繼續上船的,不過,看着旱鴨子一樣的柷小玲和馮春生,我始終沒上船。

咱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幾乎就在一瞬間,做出了行動。

我猛的往前一撲,義無反顧的游向了柷小玲和馮春生。

“別管我們,老子知道,你特麼水性好得很,自己走!”馮春生沖我吼了一句,他下一句話還沒吼出來,嘴巴就被黃河的水給淹了進去,吃了一口黃沙水,不停的咳嗽着。

我罵道:別說那傻話,咱們就是一個人!

我一把攙扶住了馮春生,另外一隻手勾住了柷小玲的大臂,拚命往回踩水。

這踩水啊,也可以作為在水裡前進的動力,可是比起雙臂來,那力量就很小了。

我帶着兩個人,往回踩水,那真的是難如登天。

我踩了一兩分鐘,就看到羊皮筏子離我們還有四五米的距離,看得見,摸不着。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哈哈哈哈”的笑聲。

緊接着,我再次瞧見,那羊皮筏子上頭,站起了兩個人。

那兩個人,扔出了三個繩套,套在了我們的脖子上。

我們此時,壓根都沒力氣了——馮春生和柷小玲是旱鴨子,剛才落水的一刻,他們掙扎着,就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至於我……我扛着兩個人踩水,體力已經很透支了。

那羊皮筏子上的兩個人,抓住繩套,把我們三個人,往皮筏子上面拉。

我們三個想被拉死狗一樣的,拉上了皮筏子。

我們被拉上去了之後。

那兩個人,立馬把我們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這兩個人,我都認識——一個是剛才落水的老張頭。

一個是用QQ車,把我們送到小浪底來的那個三輪車大哥。

這時候,那三輪車大哥,拍了拍我的臉,問我:兄弟,還認識我嗎?

我說怎麼不認識啊!搞了半天,原來你們兩個人,是一夥兒的。

那三輪車大哥自我介紹了一陣,說:我叫閃天陽,旁邊這是我哥,叫閃天星,我們兩個,就是鬼門渡的水鬼!哈哈哈哈!

馮春生有氣無力的說道:什麼鬼門渡水鬼?原來就是兩個河匪!

閃天陽哈哈一笑,說差不多,以前叫水賊,現在叫水鬼。

他說梁山好漢阮氏三雄,和他們就是一樣的營生。

這個倒是——以前水滸傳裡的一百單八將裡,只要和水性有關的,幹的都是水面上劫道的營生。

閃天陽哈哈一笑,說:我就瞅你們仨都是有錢人,就過來套套話,要是你們不是來小浪底呢,我就各種忽悠,騙你們來小浪底,結果巧了——你們就是來小浪底的。

閃天陽拽住了柷小玲的衣服說:你這塊衣服,還值幾個錢啊?

“手給放開!”我瞪了閃天陽一眼,罵道:劫道的也有規矩吧?對付一個女流之輩,算什麼英雄好漢?

“少來!”

閃天陽從兜裡摸出了一個防水袋,打開了袋子,摸出了一包煙,點了四根,給我和馮春生,都上了一根,也給閃天星上了一根之後,抽了起來,同時,也給我們點了煙,接著說:我這一路上的觀察,這妞絕對很有戰鬥力,我估計我們哥倆不用黃河裝水鬼這一招,讓你們掉水,還真搞不過這妞!

“剛才那白衣服的水鬼,是你裝的?”

“廢話!”

閃天陽哈哈一笑,說:黃河真水鬼多,但大部分的水鬼,都是人裝出來的,世上神鬼少,都靠人扮奇。

他勾住了我的下巴,問我:問你一句,來洛陽幹什麼?

我不可能告訴這個人,我來洛陽,就是為了陳雨昊來的。

聽臨者吳晨的話,這邊,其實有陳雨昊的對頭,如果曝光了陳雨昊的信息,也許對陳雨昊不利。

我直接不吱聲。

結果,那閃天陽,晃悠了一下我們的行李箱,說:剛才羊皮筏子翻了,我給你們撿回來的,這裡頭的東西,我也看過了——你們幾個,是來做地下的買賣的。

閃天陽哈哈一笑:盜墓!

閃天星也在旁邊抽着煙,盯着我們,說:來洛陽盜墓的人不少,但洛陽人,才是盜墓的行家——你們盜墓的玩意兒,都是洛陽人發明的。

盜墓最需要用的是洛陽鏟。

洛陽鏟聽名字,就知道是哪兒的人發明的。

我說:算是吧。

“哈哈,盜墓的有錢!”

閃天陽說:先過黃河吧,到了對面,進了我家——再好好說道說道你們的事——最好配合點。

在行船的途中,剛才的老張頭,也就是現在的閃天星,他抽着煙,划槳,說:要說你們三位啊,也是講究,剛才我冒充被水鬼抓到黃河裡面,你們還擔心我的死活,講究。

閃天陽笑道:是啊!老星哥,這三個,確實有派頭,哎,你們幾個聽好了,待會配合點,錢弄到位,我就放人……別的事,我們也不會幹。

“對了,你們幾個是陰人吧。”閃天陽問我們。

我沒說話。

閃天陽說:你們肯定是——我和老星哥也是……

“都是陰人,為什麼不靠自己的手藝賺錢?”我問。

閃天陽回過頭,猛地瞪了我一眼,罵道:別特麼廢話!老子現在就是靠自己的手藝賺錢!不然,你們真的以為,是個人半夜就敢橫渡這黃河?也不怕被黃河裡頭的怨屍水鬼,給拽進去!

我笑了笑,沒說話。

只是,閃天陽和閃天星,都是陰人。

他們到底是什麼陰人?我看向馮春生。

馮春生搖搖頭,他意思是,他也不太清楚。

閃天陽和閃天星再也沒說話。

我們幾個,再也沒說話。

等到了對岸,閃天陽和閃天星把羊皮筏子的牽頭繩鎖在了一顆樹上,同時,把我們扛到了一路邊,上了一拖拉機,開了半個小時的拖拉機,把我們給弄到了一個大木屋子裡頭。

木屋子裡頭有個雞籠。

閃天星進了屋,就直接關上了門,對我們說道:我這人,耳朵特別靈,我在羊皮筏子上的時候,聽你小子,議論了我的紋身,說感覺我的紋身是個活的。

閃天星的背後,有一個長着屍斑女人臉的紋身。

我確實看出了一些苗頭。

我盯着閃天星說道:沒錯!是看出了一些苗頭。

閃天星點點頭,又說:眼力不錯,你是跟紋身手藝有關的陰人?

我說是——閩南陰陽綉傳人。

閃天星立馬笑了笑,說聽說過。

他接着問我:那你可知道——我這紋身,壓根就不是紋身。

“的確不太像。”我說:因為那紋身,不像是能調配出來的顏料。

“有眼力!”

閃天星直接脫了上衣,從雞籠裡面,拉出了一隻雞,然後,狠狠的一撕背後的皮。

那紋身帶着的一塊皮,就被活生生撕了下來。

閃天星直接把那塊紋身皮扔到了地上。

那紋身人皮,竟然自己走動了起來,挪到了那隻活雞的旁邊,猛地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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