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49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10:46
第五百六十二章  陰山大司馬


我再次將咪咪的屍體放在了工作台上,也拓下了她背後的人皮符籙。

將人皮符籙完全畫在了紙上,我再次確認符籙沒有出錯之後,為咪咪穿上了衣服,然後喊馮春生和龍二出來。

這倆哥們出來後,問我怎麼樣?

我說咪咪的身上,確實有太多的符籙了,我都給畫下來了。

我把畫了人皮符籙的紙,遞給了馮春生。

馮春生看了一眼,說這符籙確實是一些話,他也拿着紙和筆,去把這些話翻譯到紙上。

龍二在間隙,問我:你打算咋搞啊?

“先把竹聖元的屍體,送到草原上去。”我說。

接着,我想了想,說:咪咪這邊,就先拜託你了——你幫我找一個裝屍體的冰櫃,把咪咪的身體,送過去冷凍。

人的身體,經過徹底的冷凍,會保證好些年身體不腐化。

龍二點點頭,說:這事當然可以。

我說等我從草原回了閩南,這邊還有很多事呢。

我父親、我師父,似乎都沒死。

我父親在張哥老闆的手上。

我師父是逃走了,下落不明。

我猜,我師父,應該沒跑多遠,他絕對就在閩南。

龍二問我咋知道?

我說我就是猜的,直覺。

我回來了,還得找一找我師父和我父親,還有那個藏在暗處的老闆。

同時,陰陽繡的生意,還得繼續做。

前段時間,紋身店生意明顯好轉——不過,這段時間,似乎進入了一段冰封期。

因為店裡的招牌——秋末的右手被廢,我這幾天,又推掉了很多單子,估計生意會一落千丈。

但處境也沒有那麼壞。

至少我的名氣打出去了——等我回了閩南,必須要在紋身店裡,搞一個“陰陽綉”的坐班。

專門坐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每天都去店裡處理陰陽繡的生意,這樣——店裡的顧客才能回頭。

當然這都是後話,現在我們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先把竹聖元的屍體,送回草原,了結竹聖元的心愿。

這閩南的破爛的攤子,等我回來再接着收拾。

龍二說可以——等明天兄弟們出獄了,大家一起把這邊的事,都好好了解一下,讓我放心上路去草原。

我說這邊先謝謝兄弟們了。

我和龍二聊着聊着,馮春生把那人皮符籙徹底翻譯出來了,他喊我過去,把紙遞給了我,讓我自己看。

我抓過了紙一看,差點沒有氣暈了過去。

這個殺人的,很有種,竟然直接告訴我身份了。

他是誰?

他就是張哥的老闆,那個妄圖利用毛屍子的骨肉、我父親的血,我師父的陰陽綉,來複活他女兒的瘋子。

符籙上的第一句就是——于水,你心痛嗎?咪咪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死了,你心痛嗎?肯定心痛吧!我當年聽到我女兒的死訊的時候,也是如此心痛。

“你毀掉了我的計劃!也毀掉了我的長生之路!很好,我要讓你體會體會這種感覺。

說正事吧,我很欣賞你的才華——事實上,我根本不相信小張——所以,我還有自己的眼線,盯着他在,在你和你的手下人,夥同小張,討伐韓兵的時候,我就暗度陳倉,先殺了咪咪!也許你會問,那我不管韓兵的死活嗎?他不是我徒弟嗎?哈哈哈,追尋長生大道者,無親、無情、無義,我從復活女兒開始,到現在,心性變了很多,我現在早就不思念我的女兒了,因為她不過就是我的一件實驗品,我的女兒我都不在乎,我能在乎一個小小的韓兵?

韓兵和小張,不過就是我養的兩條狗而已!

我的長生計劃失敗了——但是沒關係——你很有才學,也很聰明,身邊有一群很優秀的朋友!我將咪咪的陰魂,和長生棺裡的我女兒,融合在了一起!你如果能夠復活長生棺裡的屍體,咪咪的陰魂就會脫離出來。

咪咪的屍體,被我用符籙封住了——只要有陰魂,就能重活!

所以,你如果能讓我的女兒重活,咪咪就能重活!

話已至此,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小心點用吧!

致信者——陰山大司馬。”

這麼長的一封信,都是通過符籙來告訴我的——足以見得,張哥老闆的陰術,得有多麼高明。

我看了這封信後,對馮春生說:奶奶的——張哥的老闆,竟然將咪咪的命和她女兒的命,捆綁在了一起。

如果我想讓咪咪活着——那就得復活長生棺裡的那個半男半女的怪物。

如果我不想讓咪咪活着,也許過段時間,張哥老闆也不會讓我活着?

但我肯定想讓咪咪活着。

也就是說,咪咪其實沒死——但是陰魂被剝離了,融合在了長生棺內。

馮春生咬了咬牙,說道:這個老闆真的有心機——太有心機了——你破壞了他的計劃,他直接想出了這麼一個招——讓我們來研究復活他女兒的辦法——如果我們能研究得出來,他甚至不再需要花任何精力去尋找這個方法!直接找一些陰毒的法子,讓我們把方法吐出來就可以了。

“想不到,張哥的這個老闆——竟然打出了這麼一招——他在有眼線知道我們要去對付張哥和韓老闆的時候,直接放棄掉了張哥和韓老闆,來了個暗度陳倉。”馮春生說這個人,真的高明,也真的無情。

龍二說那些能成大事的人,都是這種性格——骨子裡無親無情的,那些大老闆,哪個不是能夠生吞活剝活人的主?

我說這張哥老闆,是用咪咪的命,把我們趕鴨子上架啊。

龍二問我幹不幹?是不是真的要復活咪咪!

我說咪咪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一定要復活!

龍二猛地給了我一拳,罵道:我還以為你小子不敢搞事情,怕了那個張哥老闆呢!你要復活就好了,不然我得愧疚一輩子。

他還是對咪咪的死,耿耿於懷,他總覺得咪咪的死是因為他。

馮春生則點點頭,說:這下子,有點意思了——張哥的老闆挑釁我們啊!我們還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不是麼,這次張哥老闆來了這麼一手游擊,然後再大大方方的用符籙在咪咪的身體上寫了一封信,這實在太猖狂了。

更猖狂的是,張哥老闆,還敢直接把名字寫在信上,這無疑暗示我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們,拿我沒辦法!

他的名字,叫“陰山大司馬”。

馮春生拿着名字,說:其實我們也不是拿這個老闆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人啊……太猖狂,太瞧不起人,心氣太傲,反而留下了一個破綻——陰山大司馬,可能是他的外號!我能在這外號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說:莫非就是從陰山上面動手嗎?

馮春生說:沒錯——就是從陰山上動手——這陰山,估計是一個地名——中國叫陰山的地方,還真不太多,其中最出名的一個,就在內蒙古草原上。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馮春生說:這裡頭的陰山,就在內蒙古,我們不是要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草原嗎?送完了,繞個路,先去陰山找找蛛絲馬跡——沒準真能尋找到一點什麼。

這次,我們得兩手抓——一手先要暗中復活咪咪,另外一手,我們得抓緊揪住那個老闆“陰山大司馬”的尾巴!

如果在我們真的復活了咪咪的時候,還沒有找出那個大老闆來,可能,我們就要被大老闆暗中抓住——被逼問出“復活”的方法,嚴重點,可能還要把我們殺人滅口呢!

“要面對這個老闆,我們的方式就是——暗度陳倉。”我說。

那大老闆給我們玩一手暗度陳倉,剝了咪咪的陰魂。

那我們也得來一手暗度陳倉——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事差不多定下來了。

我就讓龍二幫忙給咪咪先找一個冷凍櫃,雖然信上,陰山大司馬已經說了——他用符籙封住了咪咪的身體,她的身體不會腐爛,但我還是想再搞個雙保險。

龍二得知咪咪的生命,還有一線生機,也沒那麼沮喪了,連連說好。

於是。

我和馮春生,兩個人,一輛車,拉着竹聖元的棺材,上了路。

在上路之前,我還特意查了一下裡程。

一共是兩千多公里——橫跨祖國南北。

路途很艱辛,我和馮春生在出市裡公路的時候,買了幾箱麵包、方便麵,還有一兩箱礦泉水。

這次,我們沒打算請專業的司機來開——只由我們兄弟倆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蒙古,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因為只有馮春生能開車,所以我們不能日夜兼程,本來兩天的路線,我們得跑個四五天的樣子。

車子上了路,馮春生先給我打了個趣,說水子,你跑過高速沒?

我說沒啊!

馮春生說高速公路,其實是一個特邪性的地方。

我說你別嚇唬我,我不怕。

馮春生說不是嚇唬,是真的,高速公路上,經常要發生十分慘烈的車禍——死的人,都很凄慘,冤魂多。

加上高速公路,經常要穿越一些無人區——很容易出點邪事。

馮春生說他以前一個鄰居,就是在高速公路上死了的——死得特別蹊蹺。
吟雙 發表於 2019-9-12 08:27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人在鬼途


我問馮春生,怎麼個蹊蹺法了?

馮春生說:其實這事——和咱們差不多,也是運棺材鬧的,我鄰居有個兒子,叫大李,挺喜歡唱歌,在湖南省會“長沙”那邊發展。

一般音樂愛好者和美術愛好者最喜歡去的城市是哪兒?上海和北京。

這兩個地方作為中國最發達的兩個城市,對很多事物都很有包容感——比如說剛開始街舞傳到了中國的時候,北京、上海、廣州這三個地方,水平非常高,你如果在一個小城市裡跳街舞,可能人家不會說你很酷,而是說你是不是癲癇病犯了?在以前的北京街頭,你跳跳街舞,人家偶爾還會說:喲,跳得挺有意思的,酷炫。

上海和北京,對於“偏門”的工作者來說,是一個非常寬容的地方,唱歌也是。

不過,馮春生鄰居兒子大李覺得北京和上海高手太多,於是“曲線救國”,去了湖南長沙,想混出名堂了,再去北京、上海。

長沙這個城市不算大……但是“娛樂”很發達,湖南電視台在中國電視台裡,做出過很多收視率極高的綜藝節目,這個地方,歌手是有比較大的概率崛起的。

於是,大李選擇在長沙這個地方唱歌。

有天,他在夜場唱完了歌,去了一個夜市吃東西,吃長沙的“臭豆腐”。

臭豆腐這東西,就是把發酵過的豆腐,放在油鍋裡面炸,炸完了,在臭豆腐上,戳幾個孔洞,然後往裡面添加一些滷水、辣椒醬啊之類的,臭在外面,香在心裡。

大李那天坐着吃臭豆腐,結果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叫田齊,他和大李有瓜葛——他的女朋友,就被大李給忽悠走了。

因為大李是個歌手嘛——許多歌手都喜歡拈花惹草的,到處留情,玩弄自己女粉絲的感情,用現在的俗語說,叫“草粉”。

田齊則是一個大學生,白天上課,晚上賣豬手賺點錢,賣豬手賺的錢,都被他給女朋友買包包、衣服之類的花銷掉了——結果女朋友還跟大李跑了,這叫他鬱悶了一陣子。

不過他也明白——他就是一個大學生,沒什麼實力,還是外地人,兼職做點小生意——那些夜場歌手呢,酒吧裡都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子,而且但凡開酒吧的老闆,也都認識黑社會的人,他要是報復了大李,沒準還得挨着更加兇狠的報復呢。

乾脆他就把氣給忍了,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

不過那天晚上說來也巧,田齊那天晚上賣豬手,生意特別的好——好到什麼程度?七點出攤,十點多就把兩桶豬手給賣完了,提前收了攤。

收攤的田齊心情高興,就去找了個地方喝了點酒,然後又和兩三個朋友,聚在了小吃街,接着喝。

等大李來吃夜宵的時候,田齊和幾個朋友,都喝得挺多的了。

在大李落座的時候,田齊的一個朋友,戲弄田齊,指着大李,偷偷跟田齊說:田哥,你看那人……那不是搞了你媳婦的歌手嗎?

田齊看了大李一眼,憋住火氣,說:是啊,一個唱破歌的,屌個雞毛!

田齊那朋友,和田齊是一個宿舍的,這個人有點蔫兒壞,用直白點的話說,就叫“看熱鬧不嫌事大”,特別喜歡捉弄人,田齊老實,他更喜歡捉弄了。

他就慫恿田齊,說:田哥,這能忍?那人給你頭頂上帶綠帽子——打他!不打他,你都不男人。

田齊沒說話,他還是稍微能控制得住自己的。

那朋友又慫恿,說要不然這樣,你先帶頭打,你打了,我們幾個也跟上去打——玩你媳婦還不打,這口氣,能忍?不能!

田齊嘆了口氣,沒說話,接着喝了一杯啤酒。

那朋友再說了一句:算了算了,不打那小子,你也是真沒用,怪不得你媳婦跟人跑了,窩囊廢。

他其實就是調戲田齊慫的,知道田齊不敢打人,故意嘲笑他。

但那朋友沒想到,他這句話,真正的刺激到田齊了。

田齊在女朋友拋棄了他後,經常問自己一個問題——為啥她要分手,他很努力了,學習也認真,還晚上出來賺錢,不說賺多少,至少比大李唱歌賺得多啊!

他一直問這個問題,又想不通這個問題,結果被朋友嘲笑他是個窩囊廢,他是因為太窩囊,才被媳婦給逼得分手的。

這下子,田齊徹底火了,一拍桌子,猛地抓起了條凳,衝上去給了大李一下。

他出手,身邊的幾個朋友可沒出手,他們都是上去拉架。

大李是個暴脾氣,被莫名其妙的砸了一板凳還能忍?也抓起啤酒瓶幹那田齊,兩人扭打在了一起,打得那叫一個暴力。

得!

田齊的那幾個朋友一看事太大了,不勸了,都灰溜溜的走了——生怕待會出點什麼事情,被人發現他們是和田齊一起出來的。

沒人拉架了,田齊和大李打得越發生猛了。

不過大李人高馬大的,田齊明顯不是對手,沒幾下,被大李按在了臭豆腐的案板上面揍。

田齊是越挨揍越惱火,這下子,他徹底發飆了,他胡亂一摸,摸到了一柄勺子,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炸臭豆腐的熱油,直接潑在了大李的身上。

那煮臭豆腐的熱油,少說得有兩三百度,直接潑人身上,那不是滿身燎泡?

大李被潑,捂着臉就嗷嗷叫,不過,他嗷嗷叫也不老實,還用腳胡亂蹬了一下,這一腳,剛好踢在了田齊的襠部,這是男人的要害。

田齊這下子更瘋狂了,直接揪起了大李,把他往案板上扔,還要揍他。

不過,這一扔,有點邪性——大李在被扔上案板的時候,他自己也在翻滾,因為捂着臉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嗎,一不小心,竟然滾到了那鍋的附近,一腦袋,直接扎進了油鍋裡面……

人腦袋直接扎進了油鍋裡頭,還能活?幾秒鐘就能讓你面目全非,在兩人打鬥的時候,臭豆腐店的老闆怕事,躲一邊看,等出事了,這才着急去救,慌忙把人拉了出來,結果大李的腦袋全是血泡,已經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頭髮全部燙掉了,天靈蓋也掉在了油鍋裡頭,臭豆腐變成了“炸人腦花”。

田齊當時也懵逼了——直到被警察抓走!

這事,田齊因為故意傷害罪、過失殺人罪,兩罪並罰,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因為是大學生,在加上是初次犯罪,認罪態度良好——減免了三年刑期,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外加賠償大李家九十萬,作為經濟補償,同時開除大學學籍。

田齊本來吃苦耐勞,有挺好的前途,可惜因為衝動,也因為交了一旁不算朋友的朋友,結果最美好的七年時光,只能在監獄裡面度過了,家裡也因為賠款,賣掉了房子——一家人就這麼落魄了。

馮春生說:大李死了,他爹去了長沙,欲哭無淚,但沒辦法啊,人都死了,還能怎麼著?他去大學鬧了兩天,大學直接把慫恿田齊打大李的那個學生給開除了,然後也沒了下文。

“沒辦法,我鄰居就只能開車,要把大李的屍體要給運回去,咱們中國人的傳統——落葉歸根嘛。”

馮春生說:結果,在我鄰居剛剛開車的時候,有個人找上來了。

那人跟馮春生鄰居說:運屍千里,素來是有規矩的——橫死者,不能離開死地——尤其是你要開那麼遠的車,把你兒子給運回去,更加不合適了。

馮春生鄰居就問那人是誰。

那人說他是湘西一帶的“趕屍人”。

湘西有三怪嘛——趕屍、巫蠱、落花洞女。

趕屍人說要把屍體運輸很長的路程,得他幫忙,他還開了個價格——一趟二十萬。

那馮春生鄰居也不是沒錢,實際挺有錢,但是他不信這個,他連馮春生都瞧不起,說那風水先生,各個都是騙錢的把戲,是垃圾。

現在趕屍人上來說一頓,他更當成是胡言亂語了,加上他才死了兒子,火氣也大,把那趕屍人給罵走了。

那趕屍人盯着馮春生鄰居,說道:橫死者離死地一百公里,凶魂出竅,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馮春生鄰居根本不怕,開着大貨車上路了。

然而,就在半天後,他的大貨車,在益陽的一個路口,他的車被發現了,當地人發現,一輛大貨車的駕駛位上,有一個渾身被重度燙傷,皮胡亂卷着的人,眼球都沒了,天靈蓋也沒了,竟然在抽煙,他心裡有點虛,打電話報警了。

警察過來之後,發現駕駛室的裡面,有一個重度燙傷的屍體,然後去檢查大貨車的貨廂,發現貨廂裡,有一口棺材,棺材打開。

棺材裡面,全是熱滾滾的油——裡面,煮着一個死屍——這死屍,就是馮春生的鄰居。

他的鄰居,在沒有聽趕屍人的話上路後,真的被兒子的凶魂給害死了——而益陽這個地方,真的剛好和長沙,差不多有一百公里的距離。

我說這麼邪乎?

馮春生說當然邪乎了——我們也是拖着棺材上路的——加上竹聖元是陰人,陰人死了,更能沾染陰祟,這一趟長途穿越——還真是人在鬼途呢!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說: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你就不送了?”馮春生問。

這倒也是——就算我知道了這事,我還是得押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草原。

我說那這一趟,得費點心……我話還沒說完,馮春生一腳踩住了剎車,他着急的說道:不好,不好,說曹操,曹操就到,出事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9-12 08:32
第五百六十四章  魍魎


我剛才還和馮春生聊了聊長途路上的鬼事呢,結果馮春生似乎發現了什麼。

這時候,我們到了南平嘛——南平是閩北一帶,因為太晚了,就打算在南平歇腳的。

只是,我們在下了高速,然後轉到國道的時候,瞧見前面有一輛大貨車停在了路邊。

這路上太空曠的時候,瞎停車有點危險的,畢竟我們的車速都非常快,要不是馮春生反應快,也有一個良好的開車習慣,跟前車保持了足夠的“跟車距離”,按照大貨車這剎不住的尿性,說不上就撞上了。

但就算如此,我們的車,還是和前面的大貨車有一點輕微的碰撞,好在大貨車都很皮實,也沒撞上勁,沒什麼大礙。

我們的車,剛好和前面的車撞上的時候,一個男人直接跑到了我們車前,就開始罵:咋開車的?

馮春生搖下了車窗,對着那司機喊道:你半路上瞎停個屁啊?趕緊把車給我開走。

“前面有事,還開走。”那司機吼了我們一句後,稍微檢查了一下他的車屁股,說道:我的車沒事!趕緊走,趕緊走,別讓我心煩。

馮春生忽然耍起了無賴,說道:你這車擋前面,我們咋走嘛?把車開走。

一般在高速上開大貨車的,脾氣都很暴躁,那站在我們車下的司機,立馬吼道:關你們屁事啊?我車停這兒,你直接從邊上開啦?我堵着路了,你們就開不動了?

馮春生說:你不走,我就不走。

“搞事情是不?”那司機指着馮春生罵道:等着,我讓你爽!

說完,他跑回了自己的大貨車裡頭,拿出了一根鋼管出來,要和馮春生幹仗。

我心說這馮春生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在路上難為一個司機?老實說,這司機亂停車當然不對,但也不至於把事鬧這麼大吧?

我推了推馮春生,讓他差不多得了——為這點事打架,不值當!

不過馮春生卻根本沒有收手的感覺,反而給我打了一個眼色,似乎是說,他有自己的算計。

頓時,我就覺得這事可能不對勁了,乾脆我也不勸馮春生了,看看他想幹什麼。

馮春生接着直接打開了門,氣勢洶洶的下去了,面對那個拿着鋼管的司機,也沒有任何的害怕,我還在想馮春生今天為什麼這麼剛呢,忽然,馮春生直接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沓人民幣,遞給了那個司機。

那司機都懵逼了,尋思這是幹啥呢,怎麼剛才還囂張得不行,現在猛地就掏錢了?

馮春生直接變了一幅模樣,說:對不住哈,哥,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人啊,新手——第一次開大貨車,頂得太緊了,我沒把握挪車啊,不是要和你發生什麼摩擦。

“啊?”司機瞪着馮春生,一臉不敢置信,估計他在想——一個連倒車,挪車都不會的人,怎麼考到駕照的?

要說這開大貨車的駕照,和平常的駕照還不太一樣呢,有點難考的。

馮春生又說:兄弟,也別生氣了,這樣好不好,我給你一千塊,你幫我挪車,剛好,前面一段路還不太好走,你幫幫忙,幫我開個兩里路。

“當真?”司機問馮春生。

一千塊開兩里路,這錢賺得太輕鬆了。

馮春生直接數出了一千塊,放在了司機的工作服的上兜裡面,說:你看看,錢先給你,咋樣!

司機摸了摸胸口,感受到了那一千塊的熱量,頓時笑了起來:好說好說——我把我車面前的老太太和他的嬰兒車先送到貨車上再說。

馮春生說行。

那司機直接又小跑到了自己的車前,把一個只有一條腿的老太太和一台嬰兒車,直接搬到了自己的車廂裡面……

在司機忙活的過程裡頭,我詢問馮春生:咋回事啊?春哥,你說出事了出事了……除了你差點剎不住車,也沒啥事啊?再說了,你難為一個司機兄弟幹啥?人家生活也不容易。

“先別問。”馮春生直接從貨車的儲物格裡面,拿出了一卷膠帶,給了我,說:你小子坐後面去,待會我給你一個眼色,你直接用透明膠,把那司機給我綁起來。

“綁架啊?”

“少廢話,讓你辦就辦嘛。”馮春生說。

我搖搖頭,抓着膠帶,到了後座上貓着,等着馮春生給我做指示。

很快,那司機再次來我們貨車的時候,馮春生把主駕駛位讓給了那司機。

那司機用言語擠兌着馮春生,說馮春生該去駕校重新培訓一下——這開大貨車如果沒點水平,害死了自己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還得害死別人。

我覺得這司機的三觀挺正的——也很有安全意識。

馮春生點點頭,又問了司機,說:那個帶着嬰兒車的老太婆,怎麼回事啊?

司機說那個老太婆啊……他開着貨車來這路上,發現那老太婆就躺在馬路上,他就懷疑,這老太太過馬路,可能不小心,摔着了,就停下來,準備去救老太太。

不過他是個好心人,卻也不傻,他心裡想得明白,這社會上挺多老太太老大爺碰瓷的,沾惹上了,說不定得被人訛一筆錢走。

他當時就把車停住了,然後詢問一下那老太太的情況嘛!剛好我和馮春生開車過來了。

我覺得這司機,是個熱心腸——這年頭,碰到有倒地的老人,正常人直接把車繞過去,看都不看一眼,別說去幫忙了,這哥們還停下大貨車,去詢問老太太的情況,人太好了。

接着,那司機又說:剛才我還有點猶豫呢,現在不猶豫了,你們不是給了我一千塊錢嗎?我就琢磨着——要是那老太太真的訛我,我就把這一千塊錢給她,算是我自認倒霉了,要是她不訛我呢,這一千塊,就是我的意外收穫,晚上到了地方,美滋滋的找個酒館點兩個菜,吃飽喝足了去賓館睡覺。

馮春生沖那司機說:你是個好人,越是這樣,我們越是得救你了。

“救我?”司機敲向了馮春生,有點不明所以。

馮春生回頭,給我打了一個眼色,我直接一上手,用透明膠布,把那司機給纏在了座位上,刺啦刺啦的膠布被扯的聲音過後,那司機就被綁住了,然後馮春生左腳跨過了杯架,猛的踩住了剎車!最後,他爬到了被捆成了粽子的司機身上,直接開了四五公里,一直快到南平進城的收費站處,才把車停在了路邊。

那司機的眼神,睜得滴溜溜的圓,戰戰兢兢的說:兄弟……你們是不是要綁架我啊?我是真沒錢啊,我就一開貨車的——哪兒來的錢給你們,你們別開玩笑……真的……真的不要開玩笑,我兒子是個傻子,我媳婦早死了,我可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兒子就得死!

我給了那司機腦後勺一巴掌,讓他小點聲,我們可不是劫道的。

馮春生也點了根煙,遞到了那司機的嘴邊,讓他抽。

司機有點害怕。

馮春生強行按了進去:讓你抽就抽,別那麼廢話——我對你沒威脅,剛才你要救的那個老太婆,那才是要害你的人呢。

司機猛地抬了抬眉毛,一幅瞭然的模樣,說道:“莫非你們看出來了,那老太太……要碰我的瓷?”

馮春生直接抓過大貨車裡的一個小八卦鏡子,遞給了司機: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不?

“信!”司機說:我在高速路上跑了不少次了,靈異事件見過一次——不見是不知道,見了,真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馮春生說你信就好,他介紹,說他和我,都是專門對付小鬼冤魂的高人——剛才那老太太,不是人!

“如果我們不想招把你帶走,你小子就等着吧——肯定被那鬼給害死。”

“不能吧。”司機說。

我也大吃了一驚,敢情今天馮春生玩這麼一出,是要救下這個司機的,而且,那個老太婆不是人,是小鬼陰祟?

馮春生說他在剎車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那條路上,有點陰,在風水裡頭,叫“卷渾風”,他看着外面,有點模糊的感覺。

他第一點首先感覺有問題。

另外,馮春生坐的位置是主駕駛,所以剛才我被司機的大貨車擋住了,沒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但是馮春生看清楚了。

他說那個老太太,人和影子不搭。

“人和影子不搭是什麼意思?”司機問馮春生。

馮春生動了動手,說:看看我手的影子,我手怎麼動,那影子就怎麼動,但是那個老太太,她的動作,和影子的動作,頻率不太一樣。

他說:據我的猜測,這應該是魍魎,魑魅魍魎,四種小鬼,其中魍魎啊,那是如影隨形,魍經常會化作人,魎呢,就化作影子,兩鬼合二為一,害人不少。

“真的假的?”司機依舊是非常不相信,說道:不可能吧——你意思是,那老太婆,還不是一個鬼,是兩個鬼?

馮春生說差不多吧,他是感覺那老太婆太不對勁了,所以才把司機綁在了駕駛位置上,強行帶走的。

“我感覺還是不太可信,我這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司機依然有些不信邪。

馮春生苦笑了起來,對司機說:你小子……不是不信鬼,是不信我,這樣,你經常跑高速,見過啥高人沒?
吟雙 發表於 2019-9-12 08:36
第五百六十五章  吃人老太太


“見過!”司機說他們跑高速,其實有時候也有點小迷信,就會拿一面鏡子,或者一個紅色的中國結,找高人開光,為的是保個路上平安。

他請過一個小銅鏡,是找當地一個挺有名的道士請的,那道士叫“月痕先生”,下巴處,有一個月牙的胎記!很有點本事。

馮春生一聽,說那月痕先生的月牙胎記,壓根不是什麼胎記,是特麼狼狗給啃出來的……那月痕先生,就是他以前點撥過的一個記名弟子。

他還有點生氣,說道:奶奶個熊的,我以前點撥小月的時候,是把他往風水的路上引的,結果這王八蛋就成了神棍……坑蒙拐騙啊。

他罵完,讓那司機給月痕先生打個電話,讓司機問問月痕,認不認識伏羲神卦馮大先生。

司機有點將信將疑,但還是再我解開了透明膠之後,給月痕先生打了個電話過去。

他在電話裡,畢恭畢敬的問月痕先生認不認識一個叫“伏羲神卦馮大先生”的人。

月痕說那是他的師父。

司機這才變了一幅模樣,看我們的眼神裡,多出了許多恭敬。

馮春生直接拿過了手機,首先把月痕先生罵了一頓,說你月痕挺有意思啊,一狗咬的胎記,你跟人冒充,說你那是“胎記”,咋了,有個月牙狗印是天賦異稟還是咋的?還有,你明明叫月小狗,名字土了點,但也是爹媽取的,還自己改成月痕先生,月痕先生更好騙錢是不是?

接着,馮春生又把那月痕先生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才把電話給掛了,問司機:現在相信我了不?

司機那頭,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

月痕先生這樣的小神棍,在司機眼裡,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那馮春生是月痕先生的師父,那司機就更相信了。

馮春生說:今天別去拿車,已經很晚了——要拿,明天中午去拿車,那時候太陽大,魍魎不敢出來。

司機一聽,立馬說沒問題,只是今天晚上,他去哪兒呢?

馮春生說:這樣吧——你今天晚上啊,跟着我們走,我們賓館開個房間,三個人睡一個房間,安心一些。

“那太好了。”司機一拍大腿。

他估計是真有點怕。

畢竟他是一個單親父親,責任很大,那自然就更加惜命了,晚上跟着我們在一起,他放心啊。

事到了這兒,馮春生才把車子,開到了南平一個廣場上,然後我們三個人步行去找了一家賓館,開了個雙人床房!再多找前台要了一床棉被,我們三個人擠在了一個屋子裡睡。

晚上,我們三個人先去喝了一陣子酒,酒桌上,這個司機自我介紹,說他叫武岡,住在三明市,以前是個搬運工,後來他親戚給他介紹了一條線,讓他幫忙去武夷山運茶,說辛苦點,多跑幾趟,一個月賺個上萬不成問題。

他就貸款買了個十幾萬的貨車,開始運茶。

他說他現在過得挺好的,雖然日子有些辛苦,但是很滿足,兒子放在他妹妹那兒帶着。

武岡這人是有點熱心腸,是個不錯的人——知足常樂,確實挺快樂的一個人。

不過,說起了兒子,武岡就有些不開心了,說他兒子小時候特聰明,尤其寫字特別有天賦——能寫一手好“楷書”,小學時候還出去比賽呢,拿了全國小學生鋼筆硬書一等獎!可是在小學升初中那一年——忽然很傻掉了,成了一個傻子,平常不哭不笑,就一個人坐着,四五年了,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哎!老婆沒了,兒子傻了,我這一輩子也做了不少的善事啊,這老天也不開眼。”武岡搖搖頭說。

我說老天讓你遇見我,就算開眼了。

我接著說:我這幾天得趕到內蒙古去一趟——等回來了,我就去找你——看能不能用我的陰陽綉,把你兒子的毛病給搞一搞!

“真的?”武岡連忙抬起了杯子,和我們撞了個滿杯,一飲而盡。

我說當然是真的了,這說我的承諾嘛。

撞上了就是緣,有緣,我自然得幫幫武岡。

晚上,我們喝得挺盡興的,四海之內皆兄弟,這話不錯,雖然萍水相逢,但我們感覺還不錯,挺投脾氣的。

喝完了酒,我們三個又回賓館打牌了,準備打到十二點多就睡覺去的——結果,才打了一會兒牌,我電話響了。

打電話給我的是龍二。

我問龍二:咋了,老二!

龍二說:李公子想去找你們!

“啊?為啥?”我問龍二。

李公子當時和陳詞,被張哥和韓老闆給搞走了——但張哥在生命最後關頭實在講信用,我們開打前的一分鐘,他跟馬仔打了電話,讓他們放走李公子和陳詞。

龍二說:李公子說感謝我們,順帶,聽說竹聖元死了,想在竹聖元的墳前,給唱一首歌,安慰安慰竹聖元的在天之靈,同時也算對我們幫助的一個小小回饋!

我把電話按住,問馮春生:李公子要來,你讓她來嘛?

李公子有一幅魔性的喉嚨,能唱出魔性的歌。

我以為馮春生會以這次的長途穿越比較危險,所以不讓李公子過來呢,結果馮春生竟然一口應下,說可以過來——李公子來了,能幫我們一把。

“啊?”我也不知道李公子會在什麼地方幫助我們,但我還是跟龍二說了:那你讓她來吧,不過,李公子眼睛瞎了,怎麼過來?

“陳詞帶她過來。”龍二說:我也想去,不過我得在這邊給咪咪身體找一個冷凍櫃,有事,就去不了了。

我說成。

龍二說:你們在哪兒?

我說我們現在在閩北南平,你讓她們坐明天早上的大巴過來就行了,我們等她們。

龍二點點頭,說可以。

掛了電話,我問馮春生:你說李公子能幫我們的忙,真的假的?

”真的!但是我不太確定。”馮春生有些狡黠的說。

管他真的假的呢,先打牌。

我們三人打牌打到了十二點半,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們也沒着急走,因為還要等陳詞和李公子過來。

於是,我們三個人,繼續鬥地主——昨天馮春生輸了四五百,特別不服氣,非要再戰!

我就把電視打開,把氛圍搞起來,接着鬥地主。

我們三個鬥地主的時候,電視機出現了一條緊急新聞,說南平市外的國道,有重大野獸出沒,希望眾人予以注意。

我回頭看,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特麼有野獸出沒?我就扭過頭,去看新聞,結果瞧見在電視機的屏幕裡,一輛沾滿了血的大貨車,大貨車的門口,還有一個破碎的嬰兒車!和昨天武岡救的那個老太太的嬰兒車,一模一樣。

貨車四周都是看客,還有一些警察。

警察對着主持人說:今天我們接到了警報,說一輛車撞到了路邊護欄,裡頭鮮血橫流,交警部門出警,結果發現了大貨車裡的兩個人,變成了兩具沾滿了血絲的骨架,人的肉和皮,已經不翼而飛,於是交警把案子轉移給了公安局,公安局的法醫驗證之後,說這人的身上,有大量貓抓的痕迹,懷疑是野生的老虎所為。

警察最後總結,說:這大貨車,撞到了護欄邊上,裡面的兩個人受到撞擊,暈了過去——然後,就有野獸,把兩人的血肉,給吃得乾乾淨淨的。

看完了新聞,我心裡頓時有了一股涼意,轉頭看向了馮春生和武岡,說:如果昨天晚上,我們沒有從老太太手上救武岡的話,也許——被吃得一乾二淨就剩下骨架的人,就是武岡了。

說白了,這壓根不是什麼野獸吃人,而是昨天那個作妖的老太太吃的人——她是魍魎二鬼所化嘛。

馮春生說:這是肯定的——看電視裡的大貨車,並沒有撞得太厲害,車門是不可能撞開的——野獸還會開大貨車的車門?再加上那大貨車門口的嬰兒車,那嬰兒車,好像就是昨天武岡救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帶的嬰兒車。

我和馮春生的話,把武岡嚇出了一頭冷汗。

試想一下,昨天如果武岡,救起了那個老太婆,也許他開車開着開着,邊上的老太婆,就變成了一隻厲鬼,直接把他吃成一具骨架!

武岡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連忙給我們兩個人鞠躬,說如果不是我們,他這條命就沒了。

我連忙拉起了武岡,和馮春生一起到走廊外面抽煙,心情太壓抑了!昨天晚上得虧是馮春生細心啊,而且那魍魎化作的老太婆,也太凶了吧?

我們三個,站在走廊門口抽煙。

我問馮春生,說這魍魎,也太狠了不?

馮春生說這世界上厲鬼多得是!自己出遠門,還是要注意。

我們聊着這個事呢,忽然,我們背後的掃地大媽,笑了笑,對我們說:總算有人知道那玩意兒,不是野獸……是惡鬼!

我猛地轉頭,那掃地大媽一頭銀髮,模樣挺慈和的。

掃地大媽對我們笑笑。

我問大媽:你知道我們聊什麼?

“咋不知道哦,不就是開頭播報的新聞,說南平國道上,有野獸咬人麼,發生這事的地方,叫張家灣,我就是張家灣的人。”掃地大媽說:這惡鬼啊,在我們那邊,其實挺凄慘的,那髒東西也挺凶的。

我說到底是啥事啊?

掃地大媽問我們想聽不?

我說想啊。

掃地大媽直接伸出了手,說聽事是要給錢的——五百塊錢,她就陪我們說說。

我說要五百塊啊,那就不聽了——這神神鬼鬼的事,少聽點好,尤其還要花錢。

那掃地大媽嘿嘿一笑,說:不聽就算了……但是不聽我們村的故事,再上了南平的國道,那就小心了——小心被人吃成骨架。

老實說,我對大媽這唯利是圖的樣子很是不爽,但現在,我決定要花錢買故事了——因為我們還得回南平國道啊,我們貨車拖着竹聖元的屍體——吸引鬼祟,難保不遇到魍魎老太太——聽一聽,沒準有好處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9-12 08:40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人皮獸心


我盯着掃地大媽瞧了瞧,說:你真知道這個事?

“知道啊,我們村子裡都知道。”掃地大媽說:聽高人說了,是一對魍魎!每年都要出來害人來着。

我一聽,這掃地大媽真的知道啊——那她說這事的真實性,有點高了,我掏出了五百塊錢,說:那大媽,你給我們幾個講講唄。

掃地大媽接過了錢,說:說一說是可以的,但是我這上班呢,跟你們說這個,被領導看見了不太好。

“可以到我的房間裡說。”我說。

掃地大媽直接推着吸塵器,說:那就去你們房間裡說,我說完了還得接着上班呢。

我說行!

我、馮春生和武岡三人,帶着大媽回到了我們的客房裡頭。

關上了門,大媽開始給我們講起了“魍魎”的故事。

大媽說這事,得從十來年前的一起車禍開始。

十來年前,這南平的國道上,出了一趟挺慘的事。

一輛小轎車,在行駛的過程中,後備箱忽然打開,裡面滾下了一個老太太。

車速很快嘛,老太太從後備箱裡面掉出來了之後,又被後面跟上的一輛摩托車撞到了護欄外,滾到了公路下頭。

那小轎車呢,可能沒有發現自己的後備箱開了,繼續開,那摩托車呢,是害怕自己撞死了人,直接逃逸了。

那老太太從公路上掉下去後,順着坡不停的滾着,滾了好久,滾到了公路下頭的一片茅草堆裡去了,也沒人發現得了。

要說這老太太掉出來了,轎車的車主過了五六個小時,才發現了,掉頭回頭找,也沒找到,於是他給警方報警了——說他媽不見了,讓警方幫着找。

十來年前不像現在,那時候攝像頭沒現在這麼密集,尤其是國道,很多國道當時壓根沒有攝像頭。

警方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起——因為那小轎車的車主,開了一天的車,行程達到了七八百公里。

七八百公里,誰知道在哪個地方,後備箱打開了,然後從裡面滾出了一個老太太呢?

恰好吧——那個地方又偏僻,唯一見到了老太太的人,就是那個摩托車手——摩托車手還逃逸了,他壓根不會出來提供線索的。

警察說這事沒法找,只能等線索——等有誰發現了,跟他們報警,他們才知道。

同時,警察又詢問那人,說你小子怎麼讓母親躺在後備箱裡?

那人撓着頭皮,不好意思的說了起來。

原來那天早上他出門,他、他媳婦還有他女兒和他媽,一家四口是要出去自駕游的,結果車開了大概四五十公里的時候,他女兒說要睡覺。

要睡覺嘛,老太太就要抱着孫女在後排睡啊,結果孫女愣是不願意,吵着鬧着要躺着睡。

那車主就直接吼他媽,讓他媽去後備箱裡蹲着,讓孫女一個人躺在轎車的後排睡覺。

那老太太沒招啊,只能在後備箱裡蜷縮着抹眼淚,後來就出了後備箱莫名其妙的打開——老太太滾出了後備箱的事。

當時警察就罵那車主,說你媽養了一條禽獸啊!這七八百公里的路,你就讓你媽一直都蜷縮在後備箱裡,這是兒子辦的事嗎?

要說這天下的事,也真是巧了。

罵那車主的警察,是當地的一個勞動模範,人很正直,也很擅長觀察。

要是一般的警察,和稀泥的就直接走了,但那警察沒有和稀泥。

他在想一件事——這車的後備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開了呢?這人的車,也不算太舊啊。

他就去檢查了一下後備箱,他發現那後備箱的鎖,有被人工破壞過的痕迹……他懷疑這事有些蹊蹺,立馬讓公安局的同事,扣住了這一家三口,同時進行審訊。

一陣審訊之後,他抓到了車主的馬腳,發現車主在他母親出事前的半個月裡,購買了四份高保額的人生意外保險,總保額超過四百萬。

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車主“騙保”,立馬上報了領導,公安局裡最擅長審訊的警察,重新審訊了這一家三口。

終於,那個車主說實話了——原來他叫孔飛,職業是一名醫生,是一名內科醫生。

在老太太滾落公路的前一個月,他發現老太太心臟不太舒服,就給老太太做了一個檢查——發現老太太的心臟很有問題——很可能是心臟衰竭。

老太太年紀不算太大,五十七歲,需要做手術,然後還需要很多昂貴的藥物來做一個保守治療,得花不少錢。

孔飛就偷偷把這事,跟媳婦說了。

媳婦就說這不行——你媽窮一輩子,咱們在城裡買房,也沒資助一分錢,這生病了,還得咱們出錢治?哪有那麼好的事。

孔飛說沒辦法,他在單位,形象比較正直,如果不花錢給母親治療,會給別人留下一個不正直的形象,不利於以後的晉陞和發展。

他媳婦就說:你是醫生,隨便找點藥,餵給那個老不死的吃,鬧死她算了,還讓我們花這麼多錢呢?

這孔飛醫生,說實在的,表面上是個正人君子,出現在別人面前,是一個好大夫、好男人的形象,其實是一個衣冠禽獸。

他也沒有孝順這個概念,喊老太太來城裡住,就是想讓老太太幫他帶孫女當保姆,他覺得媳婦這個辦法可行,他是醫生嘛,自然知道用什麼辦法讓母親的心臟變成急性衰竭,短短幾天就能要他母親的命。

不過,他媳婦制止住了孔飛,倒不是因為她孝順,她只是想——反正那老太太心臟衰竭,沒幾年活頭了,要不然——直接做個局——去保險公司騙保。

十來年前,保險公司監管力度不太嚴格的時候,經常有人騙保,靠着保險公司發財的。

孔飛一想,說不行啊——買大額度的商業醫療保險,人家得給你檢查身體,到時候一穿幫,人家保險公司壓根就不賣保險給你。

“那就買意外保險。”媳婦說。

孔飛覺得可行。

兩個衣冠禽獸,一拍即合,於是孔飛就砸壞了後備箱的鎖,也沒全砸壞,砸壞了一大部分,然後藉著自駕游,發脾氣讓他母親蜷縮在後備箱裡——顛簸了一兩百公里後,就出了老太太滾落高速公路的事了。

要不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孔飛害死母親的伎倆不錯,如果遇到一個普通的警察,和稀泥一陣子,他就可以去找“保險公司”理賠,獲得那四百萬的保險金了!

在他的眼裡,母親一條老命換來四百萬,值得。

可惜啊,他碰到的是一個有責任感的警察,保險金沒賠到,反倒是把自己送進了監獄,在審訊階段,警方又調查了孔飛,發現孔飛利用職務之便,給漂亮的女病人打麻醉藥,然後實施強暴,作案多達十五起。

於是,孔飛被以“商業詐騙罪”和“程度極其惡劣”的強奸罪,包括刻意損壞車後備箱,在明知道母親有大概率跌落風險的情況下,依然進行長途穿越,違反了“危害公共安全罪”,數罪併罰,判了無期徒刑。

孔飛這輩子,都在監獄裡面度過了,他的媳婦,有同謀的傾向,也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要說,天地輪迴千年,公道自在人心——孔飛和他媳婦,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

一起“騙保”的事,讓一個老太太平白無故蒙冤——怪不得老太太的鬼魂,要變成魍魎呢。

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結果掃地老大媽說:這事還只說了一半呢——那老太太不是被兒子害得滾下了高速公路了嗎?那老太太其實沒死。

我說沒死?沒死怎麼變成魍魎的?

掃地老大媽說:你聽我繼續說嘛。

她說那老太太其實沒被撞死,就是在汽車後備箱跌落到了公路上,被摩托車撞到了公路下的茅草堆裡頭,只是被撞折了兩條腿,人也暈過去了,就趴在茅草堆裡一直到晚上才蘇醒過來。

她蘇醒過來,求生本能驅使他,往外面爬的,就這個時候——又出事了。

當年,山裡打獵的很多,城裡也不少人偷偷進山打獵,剛好,當時有一個城裡人,正在追逐一隻麂子,黑麂。

這玩意兒也叫“黃驚”,跟大狗差不多大,皮子好,味道鮮,經常出沒在低矮的灌木叢裡和山裡——這國道邊上,就有不少黑麂出沒。

那城裡人,帶着狗,追着黑麂,一直都追到了國道下頭了,那黑麂賊精明,直接跳到了茅草堆裡,湮沒不見了。

城裡人端着土銃,往茅草堆那兒走——他喜歡打獵,一來喜歡吃野味,二來喜歡開槍捕殺的感覺。

他心裡美滋滋的,同時精神也高度緊繃。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茅草堆裡有什麼東西再動,直接一槍打過去!

哐當一槍下去後,他帶來的小獵狗,直接沖了過去,叼着獵物出來。

這一叼,把城裡人嚇一跳,叼出來的壓根不是黑麂,是一個老太太,原來那老太太不是被撞暈了麼?剛剛才蘇醒,想往茅草堆外面爬的,結果陰錯陽差,被城裡人當做黑麂一槍給打到了。

那城裡人慌了,他檢查了一下老太太,發現老太太是小腹中槍了,還是能喘氣。

怎麼辦?

是送到醫院裡面去……還是怎麼辦?

城裡人的心裡越發的陰霾,害怕承擔後果的恐懼心理,和四周空無一人的寂靜,讓他心裡頭的惡,升騰了起來,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吟雙 發表於 2019-9-12 08:43
第五百六十七章  魍魎之死


城裡人看着躺在面前氣息很微弱的老太太,心裡起了念頭,這兒沒有一個人看見他打傷了這個老太太!路上也沒有一輛車,不如直接……辦死這老太太。

死人不會說話,他逃之夭夭,誰知道他開槍誤傷了老太太?

如果他被人發現了,被送到醫院,說不定要承擔一個“誤傷”的罪名,至少要蹲幾年牢房,還得賠償這老太太的醫藥費!

這怎麼行?

他的臉上,寫滿了邪惡。

那老太太似乎意識到了將要發生什麼,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小夥子,你送我去醫院,我兒子有錢,會感謝你……

老太太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徹底讓城裡人瘋狂了,這老太太兒子有錢,就說明她兒子是個人物?他就在城裡做點小生意,肯定惹不起那人啊。

老太太的話,更加堅定了他要殺了老太太的念頭。

城裡人首先轉過頭,喊來了自己的小獵狗。

獵狗還以為是主人因為它捕獲到了獵物,所以要獎勵它呢,它欣喜的蹦到了獵人的懷裡。

結果,獵人直接雙手抓住了獵狗的腦袋,狠狠一擰。

咔嚓一聲——那獵狗的脖子直接被扭斷了,氣絕身亡。

這個獵人怕待會辦老太太的時候,獵狗吠叫,惹得他被人發現了,乾脆先把自己的狗給弄死。

他弄死了狗,抓住了土銃,用土銃的鐵把,不停的打着老太太的頭。

噗!

噗!噗!

幾聲悶響下去,獵人把老太太的腦袋給砸得稀巴爛後,用茅草堆先給遮掩住,然後脫掉了外套,瘋狂的跑向了來的地方,把自己的車開過來。

他的車裡有工具,他在車上,拿出了鐵鍬,在公路下的茅草堆裡,挖了一個大坑,當聽到有汽車的轟鳴聲的時候,他就躲在茅草堆裡,等路過的汽車走後,繼續挖坑。

一個坑挖了兩個小時,他把老太太和狗的屍體,都扔進了這個坑裡面後,掩埋了坑,同時扛着鐵鍬,爬上了公路,要開着自己的車離開。

由於這人剛才一系列的行為,神經十分緊繃,上了車的時候,心神不寧,才準備發動車子,竟然腦袋暈乎乎的,分不清方向,開着車開始逆行。

當天晚上,一個醉駕的酒鬼超速了,剛剛就撞在了這個逆行的獵人車上。

轟!

那獵人的車被撞得粉碎,他整個人也被甩了出去,落在了茅草堆上,死了!

要說也是巧了——這獵人躺着的地方下面,剛好就埋了那個老太太和他獵狗的屍體。

……

魍魎的事,到這兒,就結束了。

馮春生聽完了,說道:怪不得有魍魎啊——獵人是因為老太太遭遇的橫禍,老太太是被獵人打死的,老太太和獵人互為生死,也暗合了某種緣分,冤魂化鬼,想不到這獵人和老太太的鬼魂,後來糾纏到了一起——稀奇古怪的,竟然成為了結伴害人的魍魎?經常去害過路的司機。

掃地大媽說差不多就是這樣。

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的武岡,現在都有點不敢回去拿自己的大貨車,別被那魍魎給逮住。

我問掃地大媽:後來呢?你說有高人去過你們村子,說了那惡鬼是魍魎,那高人沒收了那魍魎嗎?

掃地大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小夥子……你應該問我一個別的問題。

我說問什麼?

掃地大媽直接走到門前,把門給反鎖了,回頭後,一臉的獰笑。

我看這掃地大媽有點不對勁了。

果然,掃地大媽的喉嚨裡面,爆發出了極其詭異的笑容,說道:嘻嘻嘻嘻……我剛才跟你說了兩件事——一件事是老太太的兒子騙保,狼心狗肺的用老母親的命去換四百萬的保險金,第二件事是獵人開槍誤傷老太太,惡向膽邊上,直接開槍打死那老太太——我如果真的就是那國道旁邊村子裡的村民,我從而哪兒知道這麼細緻的事呢?

對啊!

剛才那魍魎的事,這掃地大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從哪兒知道的?和她親身經歷的一樣!

我剛剛想到這兒,猛地對掃地大媽說道:你就是魍魎!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掃地大媽的模樣變了,變成了一個穿着黑袍子的老太婆,接着她的右手猛地抓向了後背,狠狠一甩,甩出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

這兩人,就是十年前死去的那個老太太和那個獵人變的惡鬼——魍魎。

我、馮春生還有武岡三個人頓時炸了毛,圍在了一起。

老太婆嘿嘿一笑,說她昨天本來想害武岡的,結果碰到了我們,這也是時來運轉。

因為我們的貨車,拉了一個棺材,棺材裡有竹聖元的屍體。

這魍魎,打算利用竹聖元新死的鬼魂當替死鬼,這樣他們就能投胎往生了。

所以,一路上,他們先害了另外一輛貨車上的兩個人,美餐一頓後,又開始來找我們的晦氣了。

老太婆說昨天晚上,本來打算先去找竹聖元的鬼魂當替死鬼的,但她覺得我們不對勁,又過來找我們了,聊了一會兒後,發現我和馮春生是陰人。

“嘿嘿!用死人的魂當替死鬼,當然不如用活人的魂當替死鬼了。”

老太婆和那年輕人,一臉的兇相,緩緩的走向了我們。

她說她等了十年,也沒找到合適的人來當替死鬼——今天算是找到了。

這兩個人想要撲向我們的時候,我很鎮靜,出乎意料的鎮靜。

因為我感覺這兩隻惡鬼是有所求的,任何有所求的陰祟都不可怕,滿足他們的需求就好了。

我緊緊的握住拳頭,呼出了一口濁氣,先排除掉了身上的一些緊張心情,然後,我問老太婆:你真正想找的,不是替死鬼,是想往生對不?

“嘿嘿!冤魂不得往生,所以我們倆才成了魍魎,我們當然想往生了。”老太婆說。

我說那好——想往生,找替死鬼不見得管用,我這兒有辦法,幫你們兩個人往生。

老太婆問什麼辦法。

我說:陰陽綉!

“陰陽綉?陰陽刺青?那是給人紋的,怎麼給鬼紋呢?”老太婆問我。

我說當然可以了——陰陽綉裡,就有鬼紋身。

“以陰魂為引,銀針刺青,可以在你和他的身上,紋上鬼紋身。”我對一老一少的魍魎說道:我這個紋身的名字,叫“孟婆”,我是陰陽刺青師……手藝上過得去。

陰曹地府裡,有鬼差“孟婆”,是送鬼魂往生的最後一個鬼差!

紋上“孟婆”,按照陰陽繡的“機制”,是能有送魍魎往生的功效的。

雖然這個紋身,是我前段時間才有的靈感,我在美菻醫院裡,見識到了十九層地獄後,也見到了孟婆,才萌生了這麼一個“陰陽綉”的想法。

老太婆聽上去有些意動。

我說可以試一試,我就是個陰陽綉人,我旁邊這位是個風水先生,為難不了你們的。

孟婆瞧了我一眼,說:這個似乎可以試一試?

那個獵人說:試試吧——替死鬼那玩意兒,還真不見得有用。

很快,魍魎二鬼達成了協議,真的答應讓我來紋“孟婆”的陰陽綉。

我讓這兩鬼趴在地上,我打開了一個裝了陰魂的竹筒,用陰陽繡的銀針,泡在了竹筒裡。

等銀針徹底漆黑之後,我才拿了起來。

給鬼做紋身,壓根不用顏料,只要用“陰魂”當顏料就可以了。

我捏住了兩根銀針,準備左右開弓。

老太婆還偏頭問我,說我真的能搞定嗎?

我說放心,搞不定,要殺要剮隨你便!

老太婆這才高興的點了點頭。

我抓起了銀針,開始迅速的紋起了這兩幅紋身。

不過,我紋的可不是“孟婆”,我紋的,是我紋身速度最快的一幅紋身——在和張哥戰鬥時候,我曾經給馮春生請神,紋的“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是門神,可擋惡鬼,鎮凶驅邪!

我只用了一兩分鐘,就還在這兩惡鬼沒有瞧明白的時候,把尉遲敬德的陽綉輪廓做在了魍魎的身上。

緊接着,這兩隻惡鬼忽然喊了一聲:有詐!

他們反映過來了,可惜,已經只能抱住頭,不停的痛號,估計是尉遲敬德的陽綉,正用他的兩條“水磨竹節鋼鞭”,狠狠的打着魍魎的頭呢。

沒幾分鐘,這魍魎,就化作了兩道黑氣,灰飛煙滅了。

我使詐,在魍魎身上做下了陰陽綉,借用“尉遲敬德”的力量,收了這兩隻惡鬼!

馮春生見魍魎煙消雲散之後,整個人振奮了起來,說:水子,我還真以為你給他們紋孟婆呢,你小子,有手段啊!

這魍魎跟我使計,我來了個將計就計——用黃崑崙的話說——叫陽奉陰違!

我笑了笑,說剛才這事還是得鎮定!

我要不是想出了這個招,沒準我們幾個,都得死在魍魎的手上。

接着,我還對馮春生說:其實這老太婆,身世挺可憐的,如果不是她這些年害人,我還說不定真的想給她紋一個“孟婆”,幫她往生呢,不過這些年,她害了不少人,我還是算了吧——惡鬼自有惡人磨,我今天就當一次惡人!

眼瞧着我們搞定了魍魎,那武岡更相信我們是高人了,武岡慌忙給我跪下,說讓我一定幫他兒子——他希望兒子的“傻”,能被我的陰陽綉治好。

我說當然可以,只要我送完了兄弟的屍體,從草原回來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接着,我雙手去扶武岡起來,結果我兩隻手剛剛碰觸到武岡的兩隻手的時候,忽然,我感覺我的眉心裡第三眼開了——看到了武岡過往的一點點命運軌跡,我也算搞清楚了——為什麼武岡的兒子,變成了一個傻子。

ps:謝謝Julie書友打賞的紅酒,么么噠。第二更到了,嗨皮嗨皮嗨嗨皮,祝大家小長假吃好玩好啦。
本帖最後由 吟雙 於 2019-9-24 08:42 編輯

吟雙 發表於 2019-9-24 08:43
第五百六十八章  人性之聲


我雙手扶住了武岡的肩膀,想把他給扶起來,卻在這個時候,我的眉心裡的第三隻眼睛打開,看到了武岡曾經的命運,我也算搞清楚了,為什麼武岡的兒子,變成了一個傻子。

我猛地將武岡給拉了起來,說:你兒子的事,我知道是怎麼引起的。

“怎麼引起的?還有救沒?”武岡有些激動,問我。

我說:你老婆是生病死的吧?

武岡說是的,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每天都吐血,去醫院,也沒檢查出個什麼結果來,反正就是住在icu病房裡面,每天花錢吊命。

我點點頭,遞了一根煙,給說話都有些顫抖的武岡,說:我剛才看到了你曾經的命運軌跡,我瞧見了——是你,把你老婆的監控儀器關掉了——也是你,和醫生簽下了協議書,放棄治療,帶着你老婆回家等死!

武岡的臉頰,徹底開始顫抖了起來,說……是!

馮春生盯着武岡說:咋了,怕媳婦花你太多錢?乾脆不治了,直接回家?你和那拋棄了老母親的兒子,一個德性啊。

“不是……不是……”武岡連忙擺手,臉也通紅了起來。

我點點頭,拍了拍武岡的肩膀,說:其實我知道——是你媳婦和你一起商議的——你們不願意再住高昂的icu病房了,想省下錢,過好以後的人生——你的老婆是個不錯的人——壯士斷脈,棄車保帥!

武岡這會兒,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流了出來,說:icu病房一天兩三千,我們當時住了十五天,花了好幾萬了,家裡的積蓄全搞出去了,我媳婦開頭不知道,後來她偷偷問了護士,那護士就告訴了他媳婦,到底花了多少錢的醫藥費。

於是他媳婦就拉上了武岡,討論是不是斷掉治療——反正醫院這邊,一點希望都沒有,不如把希望保存下來,放在兒子的身上。

武岡抹着眼淚,說:我小時候就特堅強,我還是比較勤勞的,就想着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但是老天爺從來不會聽我們心裡的意見,總喜歡跟我開玩笑!我開不起玩笑啊……當時我媳婦說,與其傾家蕩產,賣房借錢去治病,不如讓她一個人有尊嚴的走,她說她以後變成鬼,也會保佑我們爺倆的。

“我當時簽完了放棄治療的協議書後,我感覺我的世界都崩塌了——可是有啥用呢,這人都是很渺小的,我的世界崩塌了,甚至連我的親戚都不會看我一眼。”武岡說到這兒,嘆了口氣,說他現在也沒啥想法了,就想着一件事——能快點讓兒子好起來,送他去讀書,看着他成材,就是這輩子他最大的願望。

武岡看着我們,有些堅毅的說:這輩子,我運茶,哪怕累斷了腰,我也一定把我兒子給供出來,他念大學我就賺大學學費,他念碩士,我你賺碩士學費……只要他能好起來!

我點點頭,說:武岡,心病還用心藥醫,我告訴你吧,在你關掉了你老婆的醫療監視儀器的時候,你兒子就站在門口,看着你們兩個人,從那時起,你兒子就有心病了。

“啊?”武岡猛地站了起來。

我說:沒錯,他真的站在門口,他是來給你們送飯的——他看到了這一幕後,一個人偷偷的退了出去。

武岡的眼睛都開始變得渾濁。

這一刻,他算是真的明白了,他兒子為什麼變傻了。

其實他兒子不是變傻了,他兒子就是單純的恨他!

在他的眼裡,這次為妻子放棄治療,是出於家庭的延續,出於對兒子的經濟保障!是一次壯士斷脈的悲壯篇章。

但在他的兒子眼裡,是他為了金錢,放棄了妻子的命!

從某個角度說,他兒子認為,是武岡,害死了他的老婆!

“這事,得回去做個開導工作。”我拍了拍武岡的肩膀,說:武岡,你可以找一找當年的錄音。

“我沒有啊!”武岡說。

我說有——你和你老婆,一起去找醫生簽放棄治療的合同的時候,醫院那一邊一定會給你們兩個人錄了音的——醫院都有這個流程,你去找找醫院!一定可以找到的。

“謝謝水哥!”武岡慌忙站起來,要往外面走。

我喊住了武岡:等等。

武岡回頭對我說:水子哥,你放心,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不會差你錢的,我現在身上沒帶錢,回家了,我給你轉一萬塊!算是這次的幫忙費哈。

我頓時會心的笑了,說:武岡,咱們有緣,錢不會要你的,我是想提醒你,路上開車小心。

武岡用力的對我點頭後,說道:水哥,咱們這小人物沒啥能幫你的,但你真要讓我幫忙,直接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

武岡走了,我和馮春生卻抽着煙,要說這次遇到的三件事——武岡的事,老太太被兒子試圖害死的事,還有那個獵人打死老太太的事,似乎都和疾病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跟馮春生說:我以前聽過一句話,機場比婚禮現場見識過了更多的深情,病房比教堂,聆聽到了更多的祈禱!反過來也成立,機場見識到了太多的分離,病房見證了許多的罪惡。

也許!

病房是這個時代,最能考驗人性的地方吧。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可不是么——選擇保住一百萬,還是選擇保住一條老人的性命,有時候會成為拷問人性的一道難題。

做好了這道題的人,才是有滋有味的人。

我和馮春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聊完了病房裡的罪惡,我忽然坐了起來。

馮春生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想起了一件事。

馮春生問我什麼事。

我說就是張哥的老闆——陰山大司馬。

陰山大司馬,一直苦心積慮的要用陰術,來複活她的女兒。

他用了我父親的血液,同時也用了毛屍子的骨頭和肉,還打算讓我師父的陰陽綉出手,來塑造他女兒的靈魂。

我對馮春生說:哪怕這些東西都弄到了——他女兒也不可能是人。

馮春生問我為什麼。

我說:還有一件東西,他沒有——就是聲音。

這次我這次碰上了魍魎之後的一個啟發——人是有聲音。

而且人的聲音,太重要了,不管是人本身神性的表達,還是人“獸性”的表達,都需要聲音。

馮春生說道:這無所謂吧——啞巴也沒聲音,但你不能說啞巴不是人吧?

我說不是的——啞巴只是不會說話,但是能發聲的。

我小時候,村子裡就有一個啞巴,不會說話,但是“咿咿呀呀”的,能夠表達出喜怒哀樂來!

我說春哥,你再想想武岡——武岡的兒子,就是因為這些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被認為是一個傻子。

如果用陰術,來重塑一個人的話——那必然逃不過聲音。

馮春生聽了,猛然坐了起來,說道:幸好,幸好!

我說怎麼了?

馮春生說:如果關於“聲音”的陰術,那李公子絕對算一個!那個陰山大司馬,根本沒有留意李公子,不然李公子可能要跟瞎子阿毛一樣,被陰山大司馬給抓走,成為復活他女兒的“犧牲品”。

那李公子的聲音里,有魔性——這種魔性,算陰術嗎?

馮春生說絕對算。

他了解李公子,比我了解得深刻一些。

說曹操,曹操就到,很快,李公子和陳詞兩人,敲響了我們客房裡面的門。

我慌忙把門給拉開,陳詞和李公子進來了。

李公子進來就跟我們道謝,說感謝我們把他從壞人的手上給救出來了。

我說小事,小事。

話說我今天領悟了,一個人的重塑,必須離不開聲音的時候,我感覺——李公子可能在復活咪咪的事上,是很重要的一環。

同時,李公子,也可能是陰山大司馬的手上,很重要的一環。

我猛地看向了馮春生,說:春哥——也許,你讓李公子過來,是對的,沒準陰山大司馬反應過來了,要回來抓李公子呢!

馮春生點點頭,說:想想也是後怕啊。

李公子不知道我們說什麼。

我就對李公子說:回去之後,我們就用錢,在我們紋身店的邊上,建一個酒吧,然後實現你的願望,行嗎?

李公子的願望就是,希望建立一個酒吧,只讓流浪歌手來這兒駐唱。

算是改善一下那些流浪歌手的生活條件。

李公子聽說我願意做這件事,立馬開心起來,略帶激動的跟我說:謝謝,謝謝!

現在我們人齊了,就一起步行去拿車。

我們又得走在前往草原的路上,不管怎麼說,我們首先得把竹聖元的屍體,送回草原安葬再說。

很快,我們四個人,到了拿車的地方。

我們四個人同行——車上位置也夠,正副駕駛位,後排有一大溜地方,足夠陳詞和李公子坐了。

“坐好了哈,我們繼續走……目標——內蒙古。”

我笑着喊了一聲,馮春生開着車就走。

才走了沒幾秒鐘,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

這聲音,還不是我們後面傳過來的,而是車廂裡面傳來的聲音。

我立馬讓馮春生停住了車,說道:春哥,先別著急走——好像出事了——我聽見貨廂里的棺材,有動靜。

棺材有動靜,難道竹聖元詐屍了嗎?
吟雙 發表於 2019-9-24 08:44
第五百六十九章  鎮魂歌姬


我和馮春生早就談論了這一次替竹聖元完成他生前最後一個心愿的旅程——竹聖元是陰人,屍體招惹鬼祟——所以從閩南到草原之行,幾乎就是“人在鬼途”。

除掉這個,千里運送屍體,原本就是大忌!

離死地一百公里,屍體必然作亂。

現在……竹聖元的屍體,算是作亂了——詐屍了?

我慌忙打開了門,和馮春生一起下了車,去貨車的車廂裡面檢查,接着陳詞扶着李公子,也下了車,到了貨車的後面。

我和馮春生一起打開了貨車的貨廂門,門一打開,我竟然瞧見裡頭的棺材蓋子在不停的跳動。

除了棺材蓋子跳動之外,我還聽見了那棺材裡面,傳來了一陣陣沉重的呼吸聲音。

嚇死個人!

我慌忙爬到了車廂裡面,伸手按住了棺材板:老竹,你幹啥呢?我們是帶你去草原呢,你別亂來啊。

竹聖元這是真的要詐屍了。

馮春生喊我:水子,下車,走!這老竹是要詐屍了,一旦起來,見誰滅誰!快點走。

我說這兒能走嗎?我們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草原,現在他的棺材出了點問題,我們就走,實在不合適啊。

馮春生拍了拍腦袋,想了個招,說:水子,你還記得竹聖元給過你一首詩嗎?拿出來,讓李公子唱給竹聖元的屍體聽!她的聲音,有安撫鬼神的能力。

“啥?”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是真的,讓我快把詩給拿出來,給李公子隨便合一個曲子,唱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馮春生出了這麼怪的一個主意,但我還是告訴李公子:李公子,你聽着這首詩哈——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李公子才聽了一句,立馬說道:不用說了——這首詩我知道,它其實就是一首歌——叫《九月》,是海子的一首詩,後來由張慧生給做下了曲子,傳唱開來的。

我說太好了,竹聖元生前就喜歡這首詩,你把這首歌唱給他聽!

李公子揚起了雙手,讓我把她拉到貨廂裡面。

我伸手,將李公子拉到了高大的車廂裡頭,她盤腿坐在了地上,取下了背着的吉他盒子,從裡面拿出了民謠吉他,彈着輕柔的和弦,開始唱了起來。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我的淚水全無

我把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李公子的聲音,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難聽,也一如既往的魔性。

第一句唱詞唱開的時候,我們幾乎很難從她的聲音里,獲得樂趣。

但很快,我們又進入了李公子的歌聲催眠里。

我隨着歌聲,看到了廣闊無垠的草原,看到了神聖的雲朵,甚至還看到了無形無質的風。

一時間,我第一次瞧見草原,並且愛上了草原,我目睹着草原上,那些死去的神靈,威嚴、肅穆。

隨着李公子的歌聲,我瞧見,那棺材蓋開始停止晃動了——竹聖元的屍體,安靜了下來。

竹聖元的詐屍,被李公子安撫住了。

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望着竹聖元,問李公子這是怎麼辦到的?

馮春生還沒說話,陳詞已經開始說了,她告訴我們,一般人的歌聲,是能夠打動人心——產生情緒共鳴,從而讓人感動、悲傷、喜悅和憤怒!

但是——李公子的歌聲,是在操控人心。

她的歌聲,有操控人心的力量。

我看上了馮春生,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春生說:很簡單……李公子的身體里,有“巫”的血液。

說起“巫”,很多人會想起國外的巫師。

但和“薩滿”這個很西化的詞一樣,薩滿和巫師,都是很中國的東西,在中國,很早之前,就有巫了。

我們陰陽繡的傳承,聽說也是來自以前的巫術。

馮春生嘆了口氣,說起了很久遠的事情。

他說在很早很早以前,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說話——只有巫可以,因為那時候的人,無法利用好自己的喉嚨和舌.頭,來製造出很個性的聲音。

那時候的巫,能夠通過胸腔和腹腔來控制身體內的氣流,發出聲音,喜悅、哀愁、悲傷、快樂、憂鬱、恐懼,等等,巫有足夠的複雜的聲音,來替族人表達情緒。

後來,大家都會說話了,用舌.頭和喉嚨來控制氣流,但“巫”一直都在用胸腔和腹腔來說話,聲音高亢嘹亮,有足夠控制人心的能力。

在古時候,大戰開始,都會有巫師,高唱戰歌,來鼓勵戰士戰鬥。

“巫”是聲音的代表。

馮春生說李公子的身體內,流着“巫”的血液,所以,她的聲音,充滿了魔性和控制人心的力量。

“後來,巫的工種開始細緻,巫風就是鑽研聲音的巫師——因為他們能用他們獨特的發聲方式,發出奇奇怪怪的語言,所以,又叫“巫語者”!”馮春生說:李公子就是天生的巫語者。

我說上古巫師那麼多,現在有巫血傳承的人應該也不少吧?為什麼李公子這樣的“巫語者”這麼少?

馮春生說:巫語者的傳承是很難延續的——很簡單,一個小朋友出生,父母就會教他說話,教他怎麼利用自己的舌.頭——這種情況下,巫語者很難找到自己的本能——自然談不上用胸腔和腹腔,來說出“巫風”的語言了。

“不過,李公子很小就因為盲了雙眼,被父母送給了她奶奶去帶,她奶奶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沒有人交李公子說話,李公子最後通過本能,竟然利用起了胸腔和腹腔說話!”馮春生說:從此,李公子也擁有了“風語者”的能力——這種陰術,是傳承於血液裡面,最後由本能來覺醒的!十分難得。

的確難得。

我清楚的知道,李公子的聲音,不但能控制人心,還能用來安撫鬼神,當真是“鎮魂歌姬”。

越是這樣,我就越強烈的要在回了閩南之後,在我紋身店的旁邊,給李公子弄一個酒吧,因為遲早有一天,張哥背後的老闆——陰山大司馬,還會捲土重來的,他來的第一天,一定會把目標定在李公子的身上。

李公子離我們越近,我們越是好安排他的生活。

加上李公子也許會在我們復活咪咪這件事上,有很大的幫助的。

反正我見識了李公子的陰術能力,我是非常服氣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竹聖元的“凶魂”給安撫了下來,我們也得繼續上路了。

我扶起了李公子,準備把她給送下去呢,忽然,棺材再次出了動靜。

只是這次的動靜,多少有些生猛了,棺材蓋直接掀開。

我猛地回頭,瞧見棺材裡面的竹聖元竟然站了起來,他的表情蒼白、麻木。

接着,竹聖元十分機械的脫掉了上衣,他背後的傷口,崩開,從針腳的縫隙裡面,露出了血水。

血水在竹聖元的背上,迅速凝結成了兩個字——“莫上”。

接着,竹聖元再次躺在了棺材裡,沒有了任何聲響。

我看向了馮春生,馮春生看向了我——這竹聖元是怎麼回事?背上出現了兩個血字?

我將李公子放下了車後,和馮春生鼓起膽子,再仔細的看了看竹聖元的後背——莫上——這是什麼意思!

我先和馮春生,廢了好大的力氣,將竹聖元的衣服給穿好,然後抬上了棺材蓋,講棺材給重新封上了。

我們下了車,鎖好了貨車車廂,又回到了駕駛室內。

我問馮春生:春哥,你啥看法?

馮春生說:這像是陰魂報信啊——竹聖元忽然這麼反常,第一次估計是詐屍,被李公子的歌聲給安撫住了,第二次反常,估計是陰魂報信,用背後的血字,來告訴我們一些事情。

“莫上?”我說這竹聖元是勸我們不要上哪兒?

我忽然一拍大腿,對馮春生說:我知道了——老竹的鬼魂,是勸我們不要去內蒙古!

咱們通俗的說法——南下北上,去北京打工,都叫北上,去廣州、深圳打工,都叫南下。

竹聖元的背後,出現了“莫上”兩個字,不就是勸我們不要北上去內蒙古嗎?

馮春生也覺得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他問我:掉頭不?

我說不掉!

馮春生問我為啥。

我說:春哥,你是不是沒有開車送過靈啊,開車送靈和開車迎親都是一樣的,車不能回頭,這是講究。

“現在前面的路有問題啊。”馮春生說:陰魂報信了,說“莫上”。

我說這個不能回——我想趕在竹聖元頭七的時候,先把人送到內蒙古再說!

過了頭七,日子就不吉利了。

我勸馮春生,咱們是陰人,乾的就是這個行當,吃的就是這碗飯——前面有事,那也得走啊!

馮春生想了想,說:那就走……希望不要出現啥事吧。

我說先走吧。

車子重新啟動了。

大貨車很快離開了南平市,繼續往“北上”的路上走。

車子才開到了國道,我有一種感覺,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好像身後總是有個什麼東西跟着似的,這種感覺,似乎來自我的通感。

我一伸手,按住了馮春生的右手,說:春哥,把車速減慢一些,我剛才通感出來了一些,我感覺我們的車後面,似乎有人跟着我們。

“是嗎?”馮春生輕輕踩了一腳剎車,講車速緩了緩,同時他看向了後視鏡……
吟雙 發表於 2019-9-24 08:45
第五百七十章  南昌羅漢


馮春生輕輕踩了一腳剎車,將車速稍稍緩了緩後,瞄向了後視鏡,這一瞄後,他對我說:後面也跟着一輛大貨車,白色的。

我說看得清楚那個大貨車的駕駛員嗎?

馮春生搖搖頭,說看不太清楚,那個駕駛員,帶了個帽子、墨鏡,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我對馮春生說:直接靠邊停車。

“行!”

馮春生輕輕的踩下了剎車,將大貨車靠邊停住,在我們停車的一剎那,那後面跟着的白色大貨車直接擦着我們的車,往前開了。

就那交會的一下子,我瞧見白色大貨車的副駕駛位置上,坐着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頭。

老頭滿頭白髮,氣質非常出眾,雖然只是看了他一眼,但我能感覺到的深不可測來。

除此之外,那老頭的兩隻手,放在了車的儀錶盤上,袖子只拉起來了那麼一寸,我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臂上,有紋身,看紋身的造型,應該是花臂。

也就是整條手臂,都紋滿了花紋。

花臂在手腕處的終結圖案和普通紋身不太一樣,他是在手腕處,整整齊齊的一圈,花紋也都是豎紋。

除去這個,就剛才那一點點的紋身,我還能總結出一件事來——這人的紋身,是出自北京“紋海”的師傅,“紋海”的師傅,特別擅長紋“佛教題材”,而且他紋出來的佛教題材里,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就是紋海的師傅,非常喜歡將“陰森”的元素,運用在佛教紋身裡面。

那老頭露出了的一點點紋身,我至少能推斷出兩個圖案——骷髏和觀音大士,這絕對是“紋海”的風格。

紋海紋身,價格是非常高的,一幅花臂紋身,價格可能會超過七萬塊!

這老頭,不是一般人。

馮春生看我發愣了好大一會兒,就問我:水子,你發啥呆呢?那老頭,你認識啊?

我問馮春生:春哥,你認識那老頭嗎?

“不認識,但應該是個狠人。”馮春生說。

我說那個老頭,手上有個七萬塊的紋身。

馮春生說這老頭,鐵定不對勁。

陳詞說:肯定不對勁的。

她說,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我們故意剎車,後車做出了一些繞開的動作,那麼,他們在經過我們車的時候,一定會下意識的看我們一眼,但是那貨車上的兩個人,完全沒有看我們,有點刻意的感覺了。

“好像……好像他們無視我們的存在似的。”陳詞說。

我看向了馮春生,說:春哥,繼續開車,咱們這趟,真的得小心點了——別是陰山大司馬又對我們想什麼着了吧?莫非是要把李公子搶過去?

馮春生想了想,說:應該不是——陰山大司馬什麼本事?能夠在龍二監視的情況下,把咪咪的屍體送到你父親的墳墓里去,他是頂級高手,他真的要搶李公子,那還需要監視、跟蹤之類的下三濫的手段嗎?壓根不用。

馮春生說:我懷疑,這後面,不是陰山大司馬的人,也許是別的仇家?

“仇家?”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是啊,有沒有別的仇家之類的。

我說沒有!我這個人,還能跟誰結仇不成。

馮春生說這就奇怪了。

我說先走唄——反正咱們心裡清楚了,有人暗中盯着咱們呢,萬事留個心眼唄。

本來是要送竹聖元的屍體去內蒙古的一趟路,結果,竹聖元的屍體上,寫了“莫上”兩個字,似乎是在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去內蒙古。

同時,我還發現,有人要跟蹤我們——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不管這些,接着走!什麼牛鬼蛇神,怕個屁啊。”

我如此說。

……

很快,我們的車繼續行駛了起來,我們一直開,一直開,從上午開到了晚上七八點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江西路段了。

因為我們商量好了——送竹聖元屍體,他的屍體容易招惹鬼祟,所以我們晚上不會開車的,尤其是深夜,肯定是不開車的,晚上陰祟多嘛。

我們打算在八點鐘的時候趕路到南昌。

南昌是江西的一個比較大的城市,環境條件不錯,晚上在這兒歇歇腳,總是好的。

很快,我們都快要進入南昌的路口的時候,忽然,我們的前面,竄出了一台大貨車,就在我們的車前面開着,同時,看馮春生的後視鏡,發現我們的後面,也頂着一輛大貨車。

前面的貨車和後面的貨車把我們夾了起來,我們的大貨車像是一個夾心麵包。

馮春生感覺不對勁,想要將大貨車往邊上開,去超車,但是前面的車,死死的封堵住了我們的路線。

最後,在一個比較窄小的路上,那前面的大貨車,忽然開始剎車。

我們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只能被逼着剎車了。

吱呀!

我們的車子,剎停了。

咔噠咔噠!

我們前車和後車都下來了人,一共四五個,渾身整得花里胡哨的。

我也打開了門,下去面對這四五個人。

其中帶頭的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留個黃頭髮,但他沒有滿嘴說胡話,反而說得很有禮貌——於水先生、馮春生先生?

咦!

他認識我們。

我說是的。

那人又說:我們大哥要見你!有事相求。

“你大哥?”我盯着那人。

那人說:繼續上車走吧——不耍花招,我們不難為你們,如果耍了花招,那就有你們好看的了。

我說行吧——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按照他們說的辦,確實沒別的辦法了。

上了大貨車,馮春生問我:你小子肯定是有什麼仇家——要不然人家能認識你?早上跟蹤你,晚上要找車堵你,你還是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我說我真的沒得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平常還是很謹慎的,說話可注意了呢。

再說了,這兒是哪兒?這是南昌,在江西。

我認識的人,就沒有幾個是江西的。

馮春生搖搖頭,說這到底是什麼鬼?這群人怎麼認識我們?

我說認識我們也算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路線?我們這一次的路線,沒有告訴過別人吧?早上跟蹤的車,老早就被我們甩了!這群馬仔不但把我們精確的給包圍了,還知道我們的名字,奇怪不奇怪!

“去看看,瞧一瞧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吧。”

我說也只能這樣了。

我們的大貨車又開了半個小時,到了南昌城區之後,找了個廣場停了下來,那五個馬仔又守在了我們四個人的身邊,他們的腹部都鼓鼓的,似乎是帶了傢伙。

最有意思的是那個帶頭的馬仔。

那馬仔穿着黑色衣服,染了個黃毛嘛,他站在我們前面,有幾秒鐘,有幾個也穿得花里胡哨、小混混似的人物,走到我們身邊的時候,快速離開,還在議論,說“黃毛阿鷹”要搞人了,快點走。

我估計,我前面這個“黃毛”馬仔就是“黃毛阿鷹”,聽那幾個小混混,這阿鷹還是個狠人呢,在南昌這邊,估計很有名頭。

這麼有名頭的混子,一般都是本地人——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也說明,阿鷹一直都在混南昌地界,我這幾乎沒出過省的人,怎麼和他,和他的老大,有瓜葛呢?

很快,一輛金杯車停在了路邊,黃毛阿鷹把我們幾個,都喊進了車裡面,接着,他和他的人,也上了車,開着車就走。

大概一個小時候,我們到了郊區的一個小院裡面。

這小院說是小院,其實別有洞天,裡頭有地下室,地下室賊大,許多賭徒,混跡與此。

我們幾個,在地下室里走着,這兒有人玩21點、有人玩老虎機,有人玩牌九,各種各樣的玩法,各種各樣的凶人。

不過,這兒再凶神惡煞的人,眼神和我前面的馬仔阿鷹撞上了,都要主動打個招呼:鷹哥好!

阿鷹也不怎麼說話,最多就是笑笑。

很快,他把我帶到了地下室的最裡面,最裡面有一張桌子——一個禿子老頭、幾個小年輕一起玩牌,玩得熱火朝天。

“蛤蟆哥!人帶過來了。”阿鷹走到了那個禿子老頭的面前,低了低頭,說。

禿子老頭抬着眼,瞧了我們一陣後,把牌直接一推,問我:你就是於水?

我說是!

禿老頭眯了眯眼睛,盯了我一眼後,站起了身,說:閩南陰陽綉對吧?

我說是的。

“很好。”禿老頭又說:我是這兒的老大,我叫禿鷲,整個南昌城裡的羅漢都稱呼我一聲蛤蟆哥,蛤蟆最大,吃四方!

我問禿老頭,什麼叫“羅漢”?

黃毛阿鷹一旁說道:我們南昌人,管小混混叫打羅,管大流氓叫羅漢!

靠!

我一聽這解釋,心說我面前這群人,不是一群流氓嗎?怎麼跟我扯上了關係。

禿鷲說:我今天早上,正為我弟弟的事着急呢——結果有人跟我打電話,說晚上八點鐘左右,有一輛閩南牌照的大貨車,要來南昌,我只要把這輛車截到,我弟弟的事,就有人幫忙了。

接着,他還說:後來那人還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說來的人叫於水,是陰陽刺青師,另外一個是很懂風水的馮大先生!

我一下子搞到重點了,其實我被這群黑社會流氓給拘到這兒來了不奇怪,奇怪的是,誰把我的行蹤,給泄露出去了?

我想到了上午開車時候,跟蹤我的那個老頭,紋了花臂紋身的老頭——會不會是他,把我的底子給捅出去的——他為什麼要捅我的底子?

ps:更新到了哈,今天請一天假,只更新一章啦!明天會補更的哈!
吟雙 發表於 2019-9-24 08:46
第五百七十一章  砍頭點葬


他為什麼要捅我的底子?到底是個什麼人在我的背後使絆子?

我第一個想到的捅我底子的人,就是我早上見的那個“花臂”紋身的老頭,那老頭,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難道就在這兒等着我呢?

但是……那老頭不老早就被我們停車甩掉了嗎?怎麼可能精確的預知到我們準確的位置?

我很奇怪,但現在沒時間給我奇怪。

這邊的情勢依然非常緊急。

禿老頭直接問我:怎麼,看不上我蛤蟆哥?我真的不開玩笑——這江西一代的羅漢,我認識不少——如果我這兒不高興了,你們可出不了這江西。

要說陰人行走江湖三大忌。

一忌官,官字兩個口,口口吃人,二忌凶祟,路上有鬼纏,行者不心安,三忌綠林,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現在看這禿老頭有點要吃人的意思了,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我們這一行人裡頭,還有兩個姑娘呢。

就算我和馮春生不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但陳詞和李公子呢?

我捏緊了拳頭,乾笑了一聲,說:蛤蟆哥,實在話,我們這一趟,是送朋友的屍體去內蒙古的——一路上時間不能耽擱,要不然這事,我過幾天給你辦?返程的時候,我幫你辦事,行嗎?

“你這一跑,還能回來?”禿老頭嘿嘿一笑:別拿你們蛤蟆哥不當人,蛤蟆哥走江湖多少年了,見過多少人,什麼人吃什麼飯,什麼人放什麼屁,我看得見,也聽得着!蒙不到我。

這禿老頭是個不好對付的主,看面相也知道,不善!

我沒有露馬腳,陽奉陰違的說了一句:哪能啊……蛤蟆哥,咱們是陰人,是生意人,哪兒有錢,我們就往哪兒鑽,這邊,確實有點困難,時間上有些衝突,實在對不住!你這兒有錢給我們,我們能不回來?不至於的。

“那可不成。”

禿老頭伸手從牌桌下頭摸出了一把匕首,同時也摸出了一沓一萬塊,拍在了桌子上,對我們說道:一句話!要軟的要硬的,你們自己選,蛤蟆哥有幾年沒過問外頭風風雨雨的事了,這次出事的,是我親弟弟,我得管!用什麼手段,我不在乎!道上的人都說蛤蟆哥嘴大,吃四方!今兒個,就吃一吃你們這來自閩南的高人。

我還在猶豫,馮春生也上了,他像是和禿老頭很熟一樣,伸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蛤蟆哥,這道上都講究,你也是講究人,強人所難的事還是算了,你名聲挺大,這事辦的,算壞名聲吧?

“為了我弟,我死都樂意,還怕壞名聲?”禿老頭又說:再說了,我叫蛤蟆哥,是個野蛤蟆,做事偶爾不上道,那也可以理解。

這禿老頭是吃定了我和馮春生。

怎麼整?

我心裡出來一個主意,就是先答應着唄——等到這邊鬆一口氣了,我就找個時間,溜之大吉!

咱腳底下有車,摸到了機會,我還真不信他能追到我們!

整個江西,還真是這個老混混說了算?我不信!

我打算先給這活兒承擔下來,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唄。

我就跟老頭說:這事……我就答……

我話音還沒說完呢,忽然,我們身後有個人喊了一句:二爸!

我回頭一瞧,是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和我年紀差不多,頭很大,看上去有些病態,穿一身運動服,有點土,他的兩個眼睛,也往中間擠,像個“對雞眼”。

我看這年輕人,實在有些眼熟,好像我曾經記憶中的那個人。

年輕人也看了我們一眼,接着和禿老頭說話:二爸,事給搞定了,我想着吧……

他話還沒說完,猛地回頭,盯着我,喊道:於水?

我立馬一愣,這年輕人認出我來了,莫非他真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我慌忙握住了年輕人的手,說道:龐大頭?真是你?

“水子!巧了,多少年沒見了,這兒見着你了。”龐大頭把我介紹給了禿老頭,說:二爸,這是我小時候的發小,於水,水子……我們小時候關係可好了!現在又見面了,我是真心激動!靠!

他對着我的胸口,擂了一拳,說道:水子,晚上一起喝幾杯,不醉不歸啊!

馮春生也不知道我怎麼和這江西的“羅漢”認識上了,但他是一個有眼力的高人,一瞧我們這樣子,立馬打蛇隨棍上——對禿老頭說:蛤蟆哥,你瞧瞧,水子和這位小哥也是熟人,咱能蒙你嗎?等我們先把兄弟的屍體送到內蒙古去,然後再回來,不管咋說,你老弟的事,我們鐵定給你擺平,咋樣!

龐大頭聽了馮春生的話,問禿老頭,他和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禿老頭把他要強行留我們下來,解決他親弟弟的事說了出來。

龐大頭眉頭皺了皺,說:二爸,於水小時候是我親哥們,他的人品,我一直都很相信,五叔的事,一時半會也查不清楚,不如讓我於水兄弟先把人送到內蒙古去,等回來再辦,一樣的!

禿老頭雖然老大的不願意,但估計他很聽龐大頭的話,在龐大頭幫我說情了之後,他揚了揚手,說:其實你五叔的事,也不一定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我得給兄弟們一個交代,這個交代,晚幾天再說,也成!

他剛開始態度很強硬,現在龐大頭說了幾句後,就改了主意和立場?到底是龐大頭勢力太大呢,還是龐大頭和這禿老頭之間,有點別的事呢?我不得而知。

現在,禿老頭放話了,馮春生心裡頭也高興啊,立馬說道:這樣就最好,放心吧,蛤蟆哥,咱們說到做到,搞定了內蒙古的事,我們立馬回來!放心。

說完,他都準備抱拳,和禿老頭告辭了。

我卻一把抓住了馮春生的拳頭,說道:不用走,我先把這事搞定了再走!三天之內吧,三天之內搞不定,我就先去內蒙古!

我算了算里程,這兒到內蒙古,兩三天能到,我們這兒逗留三天,去內蒙古,能趕上竹聖元屍體的頭七下棺,時間上,不太耽誤,只是從江西離開之後,需要很快趕路是真的。

馮春生有點不爽了,瞪了我一眼。

估計他心裡頭生氣,明明可以脫身了,為什麼不走。

我也沒辦法,因為我以前,欠龐大頭一個人情,一個天大的人情!老天有眼,讓我們再遇上了,那我這次,必須還了這個人情。

我跟龐大頭說:大頭,先不着急吧,我幫你查查這個事。

“恩……?”龐大頭有點疑惑我的行為。

但那禿老頭,直接一拍桌子,說道:好!於水小弟,這是你說的,靠譜!今兒個啥也別說了,酒菜備好,酒店也備好,咱們今天就說說這個事。

禿老頭直接就把事情給說死了。

我也沒有別的想法,就說成唄。

我們幾個,加上龐大頭和禿老頭幾個人去了酒店包間,邊吃邊聊事。

今天晚上,馮春生可能因為我的“叛變”,不是很高興,整個晚上都表現得情緒不高。

陳詞不太喜歡和江湖綠林聊天,所以也沒怎麼說話。

只有我和龐大頭還有禿老頭三個人聊得火熱。

禿老頭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我,說:於水先生,你看看這個……我親弟弟,被人砍死在了卧室裡面,直接砍頭死掉的。

我本來覺得這飯桌上嘛,聊這麼血腥的事不太合適,可是拿過照片之後,我卻渾身有了不少的涼意。

因為我瞧見——禿老頭被砍頭的弟弟房間,真的不太像一間卧室——而像是一個靈堂。

床是白色的床單,在床頭位置,有一朵很大的白色花圈固定在牆上。

他的床邊,沒有床頭櫃,只有一個香堂,香堂裡面,供奉着一個“白色的人頭骨”,人頭骨很小——應該不是大人的頭骨。

除此之外,在那房間的牆壁上,掛着一個又一個的靈位。

所有的木頭靈位,都用釘子釘在了牆上,靈位上的字,血淋淋的。

我拿着照片,看向了禿老頭,問他:你弟弟乾的不是正經買賣嗎?

禿老頭手指了指地下,說:點葬。

“點葬”傳承於風水,老年間,很多厲害的風水先生里,有人專門干一種營生,就是幫人尋找墓穴,尋找風水寶地,他們的手段,叫“點穴不尋龍”。

達官貴人、王侯將相要找墓穴,水準高超的風水先生會提前兩三年,去尋龍點穴,尋龍尋的就是龍脈——真龍山脈那都是皇帝的陵墓,大官和富商找的是野龍山脈,用風水裡的術語說,叫“水龍”。

點葬不同於尋龍點穴,他不尋龍,只要去一些風水還不錯的山脈上,直接點穴,點那座山上最好的穴位,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找。

有時候,點葬師又會做一點下三濫的事,就是直接把前人的好墓穴直接挖掉,把裡面的主人給扔出去,把自己的主顧埋在這兒,叫“鳩佔鵲巢”。

一流的尋龍師天下難尋幾個,但三流的點葬師——那是一抓一大把。

就說眼前禿老頭的弟弟,他乾的是點葬——估計虧心事沒少干,沒少扒人家的墳墓。

我心裡瞭然了,說:然後呢?死得蹊蹺?

“非常蹊蹺。”禿老頭說:我弟弟一共砍了六次頭,才把自己給砍死了。

啊?

我感覺有點轉不過彎來——一個大活人,被砍了六次頭?這砍一次就死了吧。

禿老頭抓起了筷子,對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下,狠狠用力,直接把筷子抽在咽喉上,啪的一聲,很是清脆。

他說:砍頭的位置,就在這兒,力度和我剛才一樣大!

ps:昨天請了個假哈,今天努力補上,么么噠,柷大家小長假收假快樂哈。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吟雙

LV:6 爵士

追蹤
  • 4

    主題

  • 2160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