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38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13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三才英膽


我問陳詞,那艾文華的腦子,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一個錚錚鐵骨的硬漢老兵,最後成了那麼一個慫蛋?

陳詞說其實這件事情很奇怪的,所以,她昨天專門查了一個文獻資料。

還真查到了,文獻上,講的是一個曾經的俄羅斯工人,那個工人,特別有素質,也很熱心,是一個深受工友熱愛的人。

他對人彬彬有禮,善待每一個人,在工友的擁護下,成為了那個小鎮上的工會主席。

不過,這個工人,遭到了一次車禍,車禍的主要受害人不是他,但是,他也在現場,被一輛撞碎了的摩托車零件,鏟開了大腦前額,削掉了一塊骨頭和一塊大腦皮層。

天可憐見,工人很奇蹟的活了下來,身體康復得很快。

但從此以後,工人的脾氣變了,他不再對人很溫和了,他對人破口大罵,狠狠的咒罵著周圍的所有人。

只要有人稍稍侵犯他的利益,他就要和人大打出手。

這位工人,從曾經深受工友愛戴的工會主席,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人——沒有人再願意和他做朋友,他的妻子和兒子,也不願意和他交流,因為他的脾氣,實在太暴躁了,動不動砸東西打人。

我聽了這事,就問陳詞:這俄羅斯工人和艾文華一樣,都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其實兩人的毛病很類似。”陳詞說:知道那個俄羅斯工人嗎?他從一個極其有禮貌、有素質的人,為什麼變成了一個情緒那麼不受控制的人?原因就在他的外傷上。

陳詞指着大腦的前額,說道:這個地方!也就是人的額頭下,有一塊非常重要的大腦皮層,這一塊皮層的功能,就是在調控我們的情緒,很多不怎麼和人紅臉的,不是他們沒有強烈的情緒,而是他們的前額頭皮層太過於發達,能夠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個俄羅斯工人在車禍裡,前額皮層被摩托車零件給打飛了——他喪失了控制情緒的能力,這和他本人的心理狀態無關,這是一次來源於上帝殘忍的剝奪,他是徹底失去了控制情緒的功能,就好像人沒了兩條腿再也不會走路一樣。”陳詞又說:艾文華在當兵的時候,有一次戰鬥,被流彈的彈片,打進了腦子裡面,攪碎了他腦子裡的一個功能區——叫G功能區。

我說G功能區又是啥?

陳詞說那片區域,是用來調控人的恐懼情緒的——人在恐懼的時候,是通過這塊功能區,讓整個人,依然保持一定的理性思維,不會因為驚恐而只能選擇原始的本能“逃避和躲藏”。

“艾文華的這個功能區被彈片損毀了,他沒辦法再壓制住恐懼的情緒。”陳詞說:你還記你跟我說過的話嗎?勇士和懦夫上了戰場,都有恐懼,只是勇士能夠控制住恐懼!艾文華控制不了,他相當於是一個殘疾人了,連小孩控制恐懼的情緒都比他要更強。

我一下子算是理解了——艾文華在當兵戰鬥的時候,因為被流彈擊中,損失了控制恐懼的能力——然後就有了那次四名隊友被恐怖分子給凌辱,他也只敢藏在樹林裡面,抱着槍偷偷的哭。

馮春生說:都這樣了……還上什麼戰場?

“因為艾文華並不知道他喪失了控制恐懼情緒的能力。”陳詞又說:再說一個最簡單的——人的大腦有一個自我保護系統,只要遇見特別特別難過的事情,就會自動選擇遺忘——你們一定無法在平常的生活中,忽然蹦出你曾經做過最羞愧事情的畫面——這都是大腦的自我保護。

“艾文華作為一個曾經那麼強悍的老兵,是不能接受自己懦弱的,他的自我保護更加強烈,不是短暫的遺忘,是直接從記憶裡面徹底屏蔽,封存在內心裡,只靠他自己來回憶,是回憶不到的。”陳詞說:所以,艾文華很多的事情記不得了,他記不清楚自己的戰友是怎麼死的,他記不起那些自己因為恐懼而導致羞愧的事情。

陳詞還說:艾文華在戰友死亡後,因為過度悲傷,退伍了,被分配到了當地的電力局——那時候的電力局,有一個潛規則,收取一些偏遠地區用戶的“保護費”,你得給我一筆額外的錢,我才給你架設電箱……一筆“保護費”在那時候是二十塊錢!

“艾文華看不下去這種情況,但是他不敢找上級舉報。”陳詞說:如果是以前的艾文華,那他肯定舉報了,可是他不是了,他是一個失去了控制恐懼情緒功能區的腦部殘疾者——他選擇了辭掉工作,安心到了陵墓公園來當一個守墓人。

她還說:後來他兒子混出來了,接他去香港享受生活……艾文華又瞧見了艾聰的黑幕——艾聰是做什麼的?保健品!

她跟我們解釋保健品:保健品是什麼?就是打着能夠讓你身體更強壯的旗號,長得像藥水、藥片,但是吃了並沒有什麼用的玩意兒!

比如說腦X金,XX搭檔——等等,這些保健品,早就有新聞披露了,成本幾毛錢,但是一盒上百甚至幾百塊,幾乎沒有任何“保健”作用。

艾聰做保健品,艾文華看在眼裡,他覺得兒子做的和騙人的勾當一模一樣,他要讓兒子不要再幹這事了——可是到頭,他有些恐懼,沒說出口,只能又一個人,回到了陵墓公園守夜。

在幾天前,艾文華又瞧見了那個“夜郎中”吃人,依然很害怕,甚至開始做噩夢。

陳詞說:艾文華是一個挺可憐的人,沒有了控制恐懼情緒的能力,這個人活得很受折磨的,還好,他因為有大腦“遺忘”的保護機制,他還活得下去。

“但是現在!我不敢喊醒艾文華。”陳詞說。

我說為啥。

陳詞說艾文華因為催眠,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如果我們把他給喊醒——他會怎麼樣?他會不會無比的痛恨自己,會不會立刻選擇輕生?

她問出了這句話後,自問自答:一定會,因為無法控制恐懼的人,嚮往死亡——死是最容易的事,活下去是最難的事,他會怕到去尋死。

我捏着拳頭,唏噓不已——原來艾文華也不是真的慫,他的慫,是一種殘疾,是大腦被流彈打傷之後的後遺症?

這下子可難了。

我們為了找尋“四個義鬼”的怪事,給艾文華已經催眠了……現在,他得到了所有的記憶,內心無比痛苦,這下怎麼辦?

我問陳詞,能不能從心理學上,找個辦法?

陳詞說不可能的,大腦的功能性損傷,現在還沒有一個醫生能做恢復……誰都沒招。

沒招?那總不能等着艾文華醒過來了,然後尋死自盡嗎?

馮春生說:怪不得艾文華的身上有義鬼啊?那四個義鬼,是艾文華戰友的怨氣形成的,但是,他們理解艾文華,知道艾文華的慫不是真正慫,實在是腦子壞掉了,艾文華也可憐,得想個招啊。

我拍了拍腦袋,說我得想想——我記得倒是有一幅陰陽綉,是關於這方面的。

但那副陰陽綉,是我覺得最沒用的陰陽綉,我有點記不太清楚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在你需要的時候,一張衛生紙都是十分管用的。

我矇著頭,仔細的回憶着那副陰陽綉——我只要想得起那個陰陽繡的名字,我就能夠徹底回憶起那副陰陽繡的做法。

“那叫什麼來着——三什麼膽來着?”我努力從我的記憶裡面,搜索着這個名字。

倒是一旁的馮春生,跟踩了蛇似的,一驚一乍的,努力的說:我也知道……三什麼膽,三……三……對了,這說的是姜維。”

這下子,我被馮春生一提醒,一拍大腿,說道:對了!姜維,三才英膽!

“這個陰繡的名字,就叫三才英膽!”我徹底回憶起來了。

陳詞說我這記性,學藝學到骨子裡的東西——怎麼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

我說詞詞,不是啊……實在是這個陰陽綉,真的沒什麼用。

三才英膽,是一個陰綉,陰綉都是有副作用的——需要的材料很特殊,是用死人的膽汁來紋的,所以紋出來的圖案啊,是一幅綠色的紋身。

這個“三才英膽”,我師父告訴我,需要血氣方剛的人才能紋,不然無法抱負這麼凶的紋身。

紋在背上的紋身,需要扛。

紋在胸腹上的紋身,需要抱——抱負抱不抱得住——影響到這個陰綉會不會報復紋身者。

這麼苛刻的紋身條件,獲得的加持能力,卻不是很大——他不會給你帶來財運,也不會加強你的氣運,也不會增加你的桃花運,只是增加你的膽色而已。

這個就很尷尬了,我一直都覺得——血氣方剛的人,能是膽小鬼嗎?需要靠這個紋身來增加膽色嗎?雖然獲得的膽色加成,會非常大。

馮春生聽了,問我:艾文華現在算是血氣方剛不?

“那不是廢話,好歹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老兵,他要不是血氣裡帶着方剛,還有誰的血氣方剛。”我說:不能因為他腦部的殘疾……忽略他曾經的勇氣啊!

就好像博爾特是世界級百米飛人,萬一因為一次意外,損失了兩條腿,只能靠爬行來跑一百米,輸給了一個小孩子,你博爾特在身體素質,不是頂級身體素質?

當時艾文華的慫,是因為他缺失了某個身體零件。

我說:這個紋身——完全可以做——三才英膽,我這輩子都沒打算做的紋身——這次可以做出來了。

ps:第一更到了哈,第二更可能要很晚啦,要到一點半去了,么么噠。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17
第五百四十三章  父親沒死?


三才英膽,這個紋身,也許今天能做了。

我很仔細的問陳詞:如果我恢復了艾文華老爺子控制恐懼的能力——那他能好起來嗎?

陳詞說人能夠自如的控制恐懼,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勇敢”,真正勇敢的人,是敢於面對一敗塗地的人生的,就像魯迅先生的那句話——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我說那行——這陰綉我給做,不過,先得去找人,搞點膽汁過來。

死人膽汁不好弄,但老人村裡咱有人啊!

那個夜郎中孫寶奇,估計有“屍體存貨”,我得去問問他。

還別說,孫寶奇真有,他說在“鬼郎中”的鬼醫之術裡面——膽汁是一門好藥,所以他有收集。

他問我要多少,我說要個一小瓶吧。

他取出了一個小罐子,倒出了一茶碗的膽汁給了我。

我端着膽汁,回了艾文華的家裡,開始給艾文華做紋身——三才英膽。

在我紋身的時候,陳雨昊說姜維怎麼說也是個大將——怎麼用他“三才之膽”的圖案做成了陰陽綉,竟然成了陰綉呢?

一般陰綉都是比較詭異的圖案,三才之膽,可是姜維的膽啊。

我說是這樣的,姜維是一個奇才嘛,蜀國的最後幾十年,都是他一力單扛!

這人,有勇有謀,文武雙全。

論文,這人的權謀韜略受到了諸葛亮的青睞,成為了諸葛亮的心腹愛將,繼承諸葛衣缽。

論武,姜維可是能和趙雲鬥個不分上下的程度的,雖然他在和趙雲放對的時候,趙雲已經有些老邁了。

除了文武雙全,姜維尤其忠心。

哪怕鄧艾和鍾會率大軍,控制住了蜀後主劉禪,蜀國氣運已經結束了的情況下,姜維仍然策反了鍾會,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振興蜀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還對劉禪說:願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

不過,最後姜維還是死了,他策反鍾會的計謀,被走漏了風聲,他和鍾會都被魏國的軍人殺了。

死的時候,有人剖開了姜維的胸腹,發現他的膽很大——膽大如斗!

有野史傳聞——姜維的膽子,不是一個膽子,是三個膽子纏在了一起——文膽、武膽、忠膽,三合一,所以才那麼大。

這就是三才英膽——當時剖出膽子來的小兵,托着姜維的膽子,嘆為觀止,卻不料,三才英膽裡面,口吐人言,擲地有聲:天賜我姜維文武雙才,卻不能振興漢室,悲呼!吾死亦不喪復國之志!

說完,三才英膽崩裂,裡頭的膽汁直接噴灑在周圍士兵的身上,沾到了膽汁的士兵——立馬口吐白沫,中毒身亡。

最後的膽汁都要殺敵,這就是姜維——力扛孱弱蜀國數十年的“悲劇天才”!

我說三才英膽的主人,有驚天動地之才,然而人力有窮時,他一個人,扛不住已經腐朽的蜀國王朝,他的志向變成了一種怨念——怨念極強,乃至,有些殘忍了。

所以三才英膽的紋身,副作用是非常大的——非一般人能紋,只能歸類到了陰綉裡頭。

馮春生聽了我的話,說:也許就只有姜維的三才之膽,才能,彌補得了艾文華的“膽子缺失”了。

“紋完了再說吧。”

我很努力的紋着,紋到了中午一點多,三才英膽的紋身,才算做完了。

三個膽子,糾纏在了一起,很是圓潤光滑。

陳詞也佩服我的紋身技藝。

我擺擺手,說陰綉見效很快的——現在把艾文華給喊醒了看看。

陳詞有點懷疑,問行嗎?

我說絕對行——再說了,就算不行,咱這兒人這麼多,還能阻止不了艾文華的自殺嗎?

陳詞想想也是,打了一個響指:起來。

艾文華真的睜開了眼睛,他緩緩的坐了起來,雙手捏住了被窩,整個人青筋暴露。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整個人,木然的看着正前方。

馮春生偷偷問我:有沒有效果啊?這人怎麼像是傻了?

“肯定有作用啊!如果沒作用,這艾老爺子,不早就撞牆了?”我說。

我們一群人,等了很久,艾文華終於開口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謝謝。

他的謝謝,是對我們所有人說的,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鐵定是心中有數了。

接着,艾文華又看向了艾聰:兒子,明天開始,關了你的保健藥廠。

“為啥關啊?”

“你那是坑人的東西,咱不能幹!幾塊錢的玩意兒,你賣幾百塊!關鍵是那玩意兒吃了,人也沒啥好處,關了吧。”艾文華又說。

艾聰還是想繼續反駁,艾文華忽然瞪了艾聰一眼。

我在艾文華的眼神裡面,看到了極其有壓迫力的眼神——正直、勇敢的老兵,又回來了。

艾聰不敢說話,說第二天就關,絕對關。

艾文華看向了我,說:于水啊,小夥子你過來。

我不知道艾文華怎麼了,我就湊過去。

艾文華仔細看了我的模樣,說:像,真的像。

“像誰?”我問。

艾文華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在守墓的木屋子裡,見到我的時候,我對你說——我認識你嗎?當時我也就是一晃神,就覺得見過你,再下一刻,我就肯定我不認識你。

我說記得啊!

艾文華說:好幾年前,那陵墓公園後山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是一輛大貨車,躲避一輛私家車,翻下了山崖。

他一說這個,我心情頓時十分緊張起來——為什麼?因為我父親,就是這麼死的……他說的……莫非是我爸?

接着,艾文華說:當時我在巡山,那貨車衝下了山崖,我跑過去看……發現那大貨車裡面,有一個男人,那男人沒什麼事,就是一條腿,被變形的車廂壓住了,我想去救他來着,忽然,山上下來了一群紋龍刺虎的人。

“我當時慫了,我害怕,不敢過去,我就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看着那邊發生的事。”艾文華說:那群紋龍刺虎的人,帶着一具屍體,給扔進了貨車裡面……然後,把那個受傷的司機,帶走了!

他指着我的臉孔,說道:那個司機,和你有七成相似——我懷疑——那個人,就是你親人。

“那個人是我爹。”我猛地說道。

我在韓老闆的別墅天台上,泳池裡的毛屍子告訴我,說我爹沒死!

想不到,真的沒死!

我爹,被人“狸貓換太子”了——也就是,我爹那墳墓裡埋着的人,不是我爹!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有一種想哭,想流淚的想法,可是我哭不出來,也流不出眼淚。

我想抱着身邊的每一個人,高聲的喊叫:我爹沒死!

可是我又感覺得到,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我爹被人抓走了,為了什麼被抓走?我不知道,我爹是不是還活着,我也不知道。

沒什麼可高興的,但至少——我有我爹沒死的證據了。

陳雨昊一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說:我算是聽明白了——那墳墓里的黑毛屍不是你父親,我心裡壓力就少了很多。

我點點頭,又對艾文華說了一句: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我這些年,被自己的心蒙蔽了,我的老戰友啊……唉。”艾文華嘆了口氣。

這時候,艾文華一招手,說道:四位老戰友,你們出來吧——陪了我這麼多年,辛苦你們了。

他話音剛落,纏在艾文華身上的四個“義鬼”,全部現身。

王滿滿、徐太利、王博、阮興盛,他們四個人,見了艾文華就開始笑,一點沒有怨恨,打着招呼:老夥計,多少年沒見了!

艾文華從蘇醒開始,一直情緒沒怎麼劇烈,這下子,尤其劇烈,直接跪在了四人的面前,大聲的痛苦了起來。

有些書生模樣的徐太利,對艾文華說:當年的事,我們早就原諒你了——你是受了傷導致的,不怪你,咱們哥兒幾個命不好!再說了,打仗嘛,馬革裹屍是軍人最好的歸宿。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老艾,我們四個懂你。”王博也笑着對艾文華說。

艾文華依然長跪不起。

老兵相見,已經是天人永隔,場面感動,我們也沒多待,因為陳雨昊提醒我,得上山收服那條黑毛屍了。

那黑毛屍不是我父親,但也得收服,不然黑毛屍大成了,只怕還得害人呢。

我、陳雨昊、馮春生、柷小玲和陳詞五個人,出門上墳山了。

艾文華肯定是沒事了——他現在有再見那幾個老戰友鬼魂的想法,說明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面對曾經自己最大的恥辱。

人有恥辱,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無法直視自己的恥辱。

在上墳山的路上了我始終在想,我父親不過就是一個老司機,做的就是拖貨的工作,為什麼有人要害他,用屍體把他換走,造成他已經死亡的假象呢?

到底是什麼人幹的?又為什麼這麼做?

我細細想來,我師父被人抓走,似乎只有一件東西值得被人利用——大概就是他後背上的那幅“驅魔龍族”的陰陽綉紋身了吧?

張哥和韓老闆他們乾的碼?

我捏緊了拳頭。

馮春生讓我別想那麼多,先把黑毛屍的事情解決了,回了閩南,再找張哥和韓老闆算賬。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20
第五百四十四章  換棺不開墳


是啊!先把黑毛屍的事情搞定了,我們再去查查我爹的事情,既然當時毛屍子說在韓老闆他們的別墅裡面,見過一個紋了“驅魔龍族”紋身的人,那個人就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我爹。

我爹也絕大的可能性,被張哥和韓老闆弄走了。

這事——我想,鐵定和張哥、韓老闆有關係的。

“死磕!回了閩南再說。”

我如此想到。

很快,我們幾個,到了山上墳墓邊。

昨天晚上,柷小玲和陳雨昊兩個人已經下了法事。

他們在墳墓的邊上,立了兩塊木板,木板上,還畫著一些“魚”的圖案。

除此以外,在墳墓的面前,還放了十幾條剝了皮的魚,用暗火熏烤着,現在,那暗火還沒滅,魚散發著一股子清香。

我拿着鍬,準備去開棺的,馮春生喊了我一聲:你是個愣頭青吧?這給殭屍開棺,是一門學問,專業的事,得讓專業的人來,讓陳雨昊和柷小玲上,你一邊看着就行了。

“別說你得在一旁看着,我也得在一旁看着。”馮春生如此說道。

我聽了馮春生的建議,真的站一旁看着,陳雨昊和柷小玲兩個人,單膝跪在了墳墓面前,兩人抬起了右手,切開了中指,滴着指血。

整個過程有點長,馮春生怕我無聊,跟我說起了這“治黑毛屍”的事。

原來啊,這個法場也講究,整個過程也非常講究。

馮春生跟我說——天地間的第一隻殭屍,叫將臣。

殭屍王將臣。

將臣生前,是一個東北人,和東北的卸嶺力士,有極其深的淵源。

所以,這法場,布置得很有曾經老東北的味道。

東北那邊的少數民族,多數都是漁獵民族,比如說鄂倫春族,比如說滿族。

這些少數民族,發源於黑龍江一代。

素來,都說東北是“白山黑水”,白山說的就是長白山,黑水指的就是黑龍江。

滿族和鄂倫春族都很崇敬“水”,崇敬水神,所以在祭祀先祖的時候,會用“船頭木”,就是用船舷上拔下來的木板,做成船頭的模樣,立在墳頭上,在那些船頭上,還要畫上一些魚。

有的時候,還得用樹大漆,混合顏料,畫上一些白色的波浪,代表長白山,混上黑色的顏料,畫一些彎彎曲曲的長線,代表黑龍江。

然後敬上剝了皮的熏魚作為貢品。

殭屍的祖先來自於東北,那不管黑毛屍生前是哪兒人,現在都得用東北老年間的禮儀,來給殭屍說情,讓他們自動退散陰陽血,退了一身的冤孽造化。

這就是柷小玲和陳雨昊昨天晚上辦的事。

這事就是告訴黑毛屍——我們不是貿然動手,還是很講究的,你要是給面子呢?那就自己退散!

如果不講規矩——那就不要怪我們動手了。

先禮後兵——陰人行當裡不變的法則。

現在,陳雨昊和柷小玲跪在墳前,滴血,是要確認黑毛屍給我們最後的答覆——如果再沒有,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馮春生說:一般黑毛屍如果願意退散陰陽血,墳墓的墓碑上,就會掛上一嘬黑色的長毛。

這嘬黑色的長毛,是黑毛屍頭頂上的毛——黑毛屍成屍,從頭頂開始,從腳底結束,交出了這嘬毛,代表退了陰陽血。

我又問:如果黑毛屍不願意退散陰陽血呢?

“那……那問題就大了。”馮春生說:可能會強行屍變,要和咱們剛一把——不過不要緊,黑毛屍現在沒有成屍完全,威力沒那麼強,咱們搞定他,綽綽有餘的。

我盯着馮春生,說春哥——你特麼這麼專業,你怎麼不去幫陳雨昊和柷小玲,搞定黑毛屍呢?

“廢什麼話?我還知道跑一百米就是撒丫子狂跑呢,我咋不去參加奧運會,破了博爾特記錄啊?知易行難的道理不知道?”馮春生氣鼓鼓的。

我說開玩笑,開玩笑。

在我們倆聊天聊得挺歡騰的時候,那墳墓裡面,沒有絲毫的動靜。

即沒有掛出頭頂黑毛,那黑毛屍也沒有強行屍變,出來興風作浪。

柷小玲和陳雨昊對視了一眼,說:默認嗎?

柷小玲回過頭,對我說:水子——開棺!

我說咋了?還是得我這莊稼把式過來,拿着鐵鍬鏟墳包啊?

柷小玲說:黑毛屍沒有任何表示,我們搞不清楚她的想法,開棺再說。

接着,陳雨昊說:你和春哥一起來——我和小玲盯着,不會出事的。

“這個倒是不怕。”我提着鐵鍬就過去了,馮春生有點不願意,說你們可搞清楚了啊,別是特麼一“啞炮”,把我們給甭了一臉血。

啞炮就是一些不太合格的炮竹,點着了,不像合格的炮仗滋滋冒火,看上去像是沒點着,等你一隻手捏住了啞炮——那玩意兒就崩了。

要說逢年過節,被啞炮炸了手的人不在少數。

馮春生怕那黑毛屍已經開始屍變了——等我們挖了棺材,先把我們給“炸”了。

“不會的。”陳雨昊說:信我,黑毛屍沒動。

好吧,陳雨昊發話了,那我們不信也得上啊——這哥自尊心可強了。

我扔了一把小鏟子給馮春生,我拿着大鐵鍬,拚命招呼。

沒十幾分鐘,就挖到了棺材板。

這一挖,我就感覺不對勁了,一抬手,喊住了馮春生:先別特麼動!

馮春生問我一驚一乍的幹啥!

我猛的喊道:先別動。

這時候,單膝跪地的陳雨昊忽然睜開了眼睛,盯着我:出什麼事了?

我說我爹被人狸貓換太子的事,我能接受——但是,現在出了更怪的事了!

陳雨昊說什麼事?

我說我爹被人換了,用另外一個屍體,頂替了我爹,這個我相信——因為那屍體當時面目全非,也是判斷身高、身形以及出事的確實是我爸的車,我才覺得那屍體是我爹的。

但是……我給“假爹”買的棺材,那可是我親自挑的。

那棺材,是我找老官頭打的——那還是我母親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去市裡,找最好的棺材匠給我爹打的棺材。

老官頭當時給我打的,是一幅“柳州桐木”棺材。

“人死難為柏木方,桐槐木也排場,實在不行用椿楊”。

老官頭說過,最好的棺材,就是黃心柏木棺材,然後是桐木棺材和槐木棺材,最次的就是椿木棺材和楊木棺材。

我當時家境不好,黃心柏木用不起,就用了一幅桐木棺材。

可是現在——我“假爹”的棺材,變成了“黃心柏木”棺材。

這棺材,被人換過?

我如此說道。

馮春生這探頭一看,立馬也說:是黃心柏木。

陳雨昊低着頭,沉吟了一聲,說棺材被人換了?

我說絕對是換了——但是這個墳,沒人開過。

我話音一落,馮春生、陳雨昊、柷小玲,陳詞,一起盯着我,說:墳沒人開?但是棺材被人換了?什麼意思!

陳詞也說:有人換了你父親的棺材,那就鐵定開了這個墳!沒有雞,哪來的蛋啊?

我苦笑不得,說這怪就怪在沒有雞,但是確實有蛋了,很是奇怪啊。

馮春生說道:你又開始瞎白話——這開沒開墳,你從哪兒知道去?莫非你的墳裡,還做了記號。

我說真的做過,還是我師父給我的一個建議呢。

馮春生問咋回事。

我說我當時給我父親出頭七,我師父過來了,他說他也沒啥能幫我父親的,只能保證我爹的棺材,別被蛇蟲鼠蟻給咬爛了,把那屍體偷出來吃了,所以就教了我一招,在我父親的棺材下面,事先放進去一個裝滿了水銀的瓦罐。

然後棺材下葬,上千斤的棺材會把那個瓦罐給壓碎,水銀就會出來。

剛開始,水銀是液體嘛,但是它能揮發,和水似的,過上幾天,水銀就會變成一個隱形的罩子,滲透這一片的土壤。

那些蛇蟲鼠蟻之類的,爬過了含水銀的土壤,就會中毒死亡。

同時,那墳墓的面上,也會有淡淡的水銀痕迹,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我當時還用一根鐵筆,在土壤表層,寫了我、我弟弟、我母親三個人的名字呢。

每年來上墳,我只要稍稍扒開一點雜草,看看土壤表層的字沒破壞,我就知道我父親在墳墓裡,挺安好的。

包括今天,我也仔細看過,我留下的字還在,水銀層也在,證明我父親的墳,沒人開過——但是……怎麼就換了一副棺材呢?

這事,可古怪了。

馮春生說我師父真是有心機——竟然有這種方式來給棺材防腐,還帶了一個“防止別人”盜棺的功能。

一下子,我們幾個,都陷入了沉默——這兒發生的事,說白了,就是我家的房子,沒有人開過,但是,我家的電視機不見了——這事,見了鬼了。

陳詞說這個不科學啊……換棺不換墳?

開始,我們還只覺得,我父親被人狸貓換太子了,我埋了一個“假爹”,想着過來把這黑毛屍給除了,然後回閩南的呢。

沒成想——形勢忽變啊!

這事,峰迴路轉——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我假爹的墳裡面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24
第五百四十五章  長生棺


一時間,我們幾個,完全不知道怎麼搞了!

我爹的墳沒開,但是棺材換了一個?

馮春生連忙盯着我,說:水子,你得想想主意了——這事有點稀奇,棺材還不能隨便開了。

陳雨昊也說——棺材不對,事情詭異,不能貿然開棺,誰知道裡面躺着的,是個什麼玩意兒呢。

我咬了咬牙,在心裡琢磨着辦法。

五分鐘後,我說小雨哥、小玲,咱們是不能立馬開棺材了,這樣,我先找人!找兩個人,首先,找一個對墳墓有見解的人,幫我分析分析,第二個,我得把老官頭找過來,讓他看看——這個被換掉的棺材,到底是個什麼棺材。

馮春生說這個法子靠譜,先問問總歸是好的——路不會走問人,事不會做也得問人。

我立馬掏出了電話,首先給專門打棺材的老官頭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老官頭這時候估計在睡覺呢,接了電話沒精打采的:搞瞎事啊?

他“啥”的音發成了瞎,有氣無力。

我說官叔,你還記得我在你那兒給我爹打的棺材不?

“曉得曉得。”老官頭無聊的回了我一句,接着,他立馬振作起來:咋?你爹的棺材出問題了?不可能啊,那是桐木,柳州產的,鋤頭都敲不進去。

我說不是,是我爹的棺材被人換了——你對棺材有研究,要不要過來瞧瞧?

“換了你找我幹啥啊?我就管棺材售後維修,你這事找不上我。”老官頭說著要掛電話。

我說我爹的棺材,被人換成了“黃心柏木”的棺材,造型也奇怪,就你懂,你當過來幫幫忙,我給出兩萬塊錢,行不?

老官頭聽到了有錢,不是白跑一趟,語氣平和了很多,說:嘿——這事還不好啊?有人把你爹的桐木棺材,換成了黃心柏木——這可是抬價啊,黃心柏木多麼貴?你知道不?我估計,就咱們市裡頭的首富,也真的用不起“野生”的黃心柏木。

我說這是價錢的事嗎?這棺材裡面躺着的,還是不是我爹,那都另當別論呢。

“哦,哦!”老官頭這才回過神來,說了一句對不住,他說他馬上出發。

老官頭這邊敲定了,我就給龍二打電話。

老二是“發丘天官”,一輩子都在和墓穴打招呼的主——他懂墳墓。

龍二沒接電話,直接掛掉了。

哎喲!

我又打了一個,龍二還是掛掉了。

我說龍二幹啥去了,我再打了一個,這次龍二接了,龍二一接電話,就劈頭蓋臉的罵我:水子,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知道你二爺在幹啥嗎?我昨天晚上,才找人淘換過來的印章,正在研究揣摩呢,你一個電話叨叨個不停,我一不小心,印章摔碎了——我很煩躁啊!

我讓龍二先冷靜冷靜,印章碎了,再淘換就是了,現在情況是,我爹的棺材,被人換了!

“你爹棺材被人換了?”龍二說。

我說是啊!

“被人換了不正常?也許你那兒是風水寶地,人家瞧中你那塊地方了,直接給你換了,但是墓碑用的是你爹的名字。”龍二說:這墳地啊,風水裡叫葬屍地,有人專門研究這個,這門手藝叫點葬。

龍二接著說:實在話——這點葬點到有棺材佔了的風水寶地呢,一般都是直接把前人的棺材挖走燒掉,然後放一尊新的棺材進去,鳩佔鵲巢嘛!雖然有些無情,但是你也別太生氣——這種事,發生的多了去了,我就遇到過,有人給自己家祖墳上墳,上了二三十年,最後發現祖墳裡埋的,不是他們家親人,噗……這就很尷尬了。

我打斷龍二滔滔不絕的話,說:問題是我們家的墳墓沒有被人開過,但是棺材換掉了。

“啥意思?”

我把我父親墳墓下頭,壓了一個水銀瓦罐的事,給墳墓做了記號的事,說給了龍二聽,才說了一半,龍二差不多理解我的意思了,立馬說道:不用講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你們閩南一種很講究的下葬方式,叫“金銀包棺”。

龍二對下葬是相當有研究的,把我父親下葬方式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原來,風水寶地最多的,就是沿海的地域,還有沿江的地域。

風水風水,有流風,有活水的地方,才叫好風水。

閩南有閩江,靠海也不遠,所以,風水寶地一直都層出不窮,我們這邊的墳墓,很容易被“點葬師”鳩佔鵲巢,挖前人的棺材,埋後人的棺材——我師父那種在棺材下頭放瓦罐的手法,其實就是閩南的一種專門用來察看自己家裡的棺材是不是被人挖了,被人扔了的手法之一。

龍二說:土為金,水銀為銀,棺材為官,金銀包棺,兆頭非常好,加上又能防止棺材被盜——所以,閩南老年間,比較多人用。

接着,龍二說:你說金銀包棺,外部沒有被損毀,但是棺材被人換了——我覺得,不可能。

“別看金銀包棺的做法很簡單,但是這種做法的棺材,不破壞外層的水銀土壤層,直接換棺材,無解!

我對龍二說:可是真的發生了。

“我過來看看。”龍二說:你們在哪兒呢?

我說在陵墓公園呢。

龍二說:行,我開車過來——你那車的備用鑰匙放哪兒呢?

“前台抽屜裡。”

“好!”龍二答應了下來。

……

老官頭和龍二,都準備過來了,我們幾個,可不敢掉以輕心,都圍着那開了一半的墳墓,盤腿坐着,生怕這棺材,出現什麼異動。

本來以為是一件簡單的事,但現在——這事,相當離奇詭異了。

如果按照艾文華老爺子的說法,這棺材裡埋的,不過是一個替死鬼——可是,為什麼替死鬼被人換了棺材?是不是和我父親,還是有關係呢?

這一切,讓我心裡多少有些慌亂。

我們幾個一直從中午兩點多,守到了晚上七點半,天都黑了,老官頭才先過來。

馮春生把老官頭給接過來的。

老官頭過來了,打開了強光手電,首先照了照我爹那被人換了的棺材,才看了一眼,立馬神色大變,猛地撲到了墳頭上,狠狠的用手,打乾淨了棺材蓋上面的殘土。

他這副猴急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怪,我就問老官頭:發生啥事了?

“啥事?大事!”老官頭說:我可告訴你了——這柏木,確實是黃心柏木——但是,這不是一般的黃心柏木。

“野生的黃心柏木?”我問老官頭。

開頭在電話裡,老官頭可說過,我們市裡的首富,也不見得用得起野生黃心柏木做棺材——現在看老官頭的模樣,估計得是野生黃心柏木吧?

誰知道老官頭把眼睛一橫,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不是野生的,是一個人種的黃心柏木——這個人叫單文峰,木材行當裡,稱呼這人叫“柏木先生”。

單文峰這個人,擅長種柏樹。

柏樹不好養,成材率很低——而且很難長芯,不長芯的柏木就不算黃心柏木。

單文峰不但會種柏樹,種出來的柏樹,芯上會有“神仙臉”的圖案——隨機的,每一顆樹都不一樣,有無生老母的臉,也有太上老君的臉,不一而足,很神奇。

“他種出來的木頭,每一顆都能賣到天價。”老官頭說:這個換了你爹棺材的人——來頭很大很大。

我說得多有錢,才能弄這麼一個棺材?

老官頭說:這都不是錢的事,單文峰就一個——神仙柏木也就他家獨有——這麼大的棺材,得要七八顆神仙柏木,才能做得出來呢,這麼多的神仙柏木——我真不知道從哪兒弄的。

“單文峰現在住哪兒?”我問老官頭。

老官頭說單文峰早就死了——死了有十多年了,從那時候起,他就沒再見過神仙柏木了。

“哎呀,這木頭到底哪兒來的?”老官頭從背包裡面,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扭開了蓋子,對我們說:等等啊,先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神仙柏木。

他含了一口水,對着那棺材上頭噴了一口,接着又喝,再噴——周而復始。

在他確定把棺材的表面都給噴濕了之後——這棺材上頭,竟然浮現了八個人的臉。

每個人的臉,都不太一樣,有男有女,有點熟悉,但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些人是誰?

還是老官頭認得快,他指着棺材上的人臉,數出了名字:呂洞賓、漢鍾離、張果老、何仙姑……這是——這是八仙圖,哎喲喂,真是大手筆啊。

這八張清晰的神仙臉,竟然就是“八仙”?

陳雨昊也一旁說道:大手筆,棺材裡躺的,估計也是個狠人。

老官頭一旁嘖嘖稱奇,說道:我開頭都說過,神仙柏木上的神仙臉,隨機出的,能湊齊八仙,做成了一口棺材,這得是什麼手筆?我一直都以為“長生棺”是一個傳說,想不到親眼見到了。

我問老官頭,什麼叫長生棺。

老官頭撇了我一眼,直接掏出了手機,遞給了我,說:來,水子,先別說那麼多,我跟棺材合個影——太值得留念了,我得拍個照,免得以後跟人提起來,人家不相信。

我有點哭笑不得,雖然我很想知道什麼是長生棺,但我還是得給老官頭,拍一張合照先。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28
第五百四十六章  瞎子阿毛


我很無奈的在如此嚴肅的情況下,給老官頭拍了一張照,他才重新坐了起來,跟我們解釋長生棺。

他跟我們說——以前在西安,出土了一個棺材,棺材就是用“神仙柏木”做出來的,棺材的樣式,十分簡單,沒有多餘的雕花紋路,甚至都沒有上大漆,有的,就是八張神仙臉——也就是八仙的臉。

當時,國家級考古隊發現棺材的時候,有些震驚,因為這種沒有上大漆的棺材,竟然能夠保存千年——不受潮氣的腐蝕。

考古隊就覺得這棺材,有點不一樣,根本不敢抬出古墓,再開棺。

老實說,考古隊見過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們有處理這類事情的潛規則。

明明知道有鬼的事,是不能見光的——一旦被新聞媒體拍到了,那考古隊得備受壓力。

所以為什麼盜墓團伙,經常在地下見到神神鬼鬼的事,考古隊卻沒有什麼特別誇張的見聞呢?

不是考古隊沒有,是考古隊的隊長,會把這些怪事,留在地下,並且不會到處胡說八道——畢竟國家說的,建國之後,不準成精,上頭管得嚴,下頭就不敢胡說八道。

考古隊發現了那副“神仙柏木”的棺材,怎麼處理?當場開棺。

考古隊裡,有一個職位叫“考古現場監督”,這個職位,其實一直都是陰人來擔當——或者是一些被抓起來的、極其厲害的盜墓賊,將功贖罪。

這種人是考古隊的金子,但是,是“黑金”,所以考古隊的人,管這種人叫“老黑”。

那個考古隊的老黑,說那個棺材裡面的東西,不一般,要是直接開——只能一個人開,其餘人,都得撤出墓穴,不然,很可能全部死在裡頭。

考古隊身上有很多重要的文獻,都是歷經千辛萬苦收集到了,得有人把這些文獻,帶出去啊。

當時,考古隊的隊長,當機立斷,直接讓其餘考古隊員全部離開了,他和黑金,留在了墓穴裡面,然後,直接挖土封牆,以免棺材裡面,出了什麼東西。

我問老官頭:那開棺了沒有?考古隊長和黑金,都活着了嗎?

老官頭說:活着了——棺材挖開,出來了一直背毛是紅色的狐狸,但是胸腹的毛,是銀色的。

他說那棺材打開,狐狸從裡面竄了出來,把那土牆給撞開了,直接跑掉了。

不過,那考古隊隊長,抓拍到了那隻狐狸的照片,後來找了相關的動物專家,詢問那紅色狐狸到底是啥?

那動物專家看了,震驚不已,說這狐狸,叫“火銀狐”,個頭很大,成狐有兩米二長——但是,早就滅絕了,一千五百年前,在西安那邊,發生了一次氣候變化——火銀狐這動物,就滅絕了。

關於火銀狐的記載,大多數都停留在了文字記載中,或者是在博物館的化石裡面。

一枚棺材裡,蹦躂出了消失了一千五百年的火銀狐?

聽上去,實在是有些驚人。

老官頭說:為啥叫長生棺?說的就是這棺材,能讓人躺在裡面,永遠不死,那狐狸躺在棺材裡上千年,還能活着。

我說這個有點誇張了吧?這不是長生不老嗎?

“對啊!就是長生不老的意思。”老官頭說。

我問老官頭相信這事不?

老官頭說他其實是不信的——可是現在……見到了這“八仙柏木棺材”,不由得不信啊。

一時間,我們幾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我看向博聞強記的馮春生:春哥——你啥看法!

“啥看法?等龍二吧。”馮春生這麼說,八成是沒主意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馮春生才提了龍二呢,龍二晃悠悠的過來了。

他到了我們幾個的面前後,低頭,看了一眼“長生棺”,又仔細的看了看土層。

馮春生一旁熱心的說:老二……這特麼長生棺,換棺不開墳,這是不是神仙換的棺材?

“一邊玩去。”龍二都不稀得數落馮春生,說:我知道你們說的長生棺是啥意思,的確,考古隊確實挖到過一枚長生棺——那玩意兒,我覺得有可能——但你說這換棺不開墳是神仙辦的?我呸你一臉。

“這古墓中多奇事,幾乎都是陰物作祟,還有大半都是人在裝神弄鬼。”龍二說:要說仙?我特麼不信那個——那是扯淡。

他說完,抬頭看向了我們,說:當然,我確實沒有看出來,這棺材到底是怎麼換的——這棺材周圍,沒有動過的痕迹啊——水子,你是不是拜錯墓了?別是拜到別人家墳墓上來了。

我說不可能——我爹埋哪兒,我還能記錯?就算我記錯了,這碑總移不走吧?

我指了指墓碑,說。

龍二想了很久,也沒招,說先開棺,開了再說。

陳雨昊說這棺材,玄機太多——開棺材,不合適。

龍二嘿嘿一笑,說:你們幾個啊,抓鬼、滅殭屍、問人問事,查陰案,那你們都擅長啊——但說這開棺材,我才是專業的。

“全部往後退,這棺材,我一個人開。”龍二說。

我問龍二搞的定嗎?

“把嗎字去了!我搞得定。”龍二一邊繞着棺材走,一邊摩拳擦掌,嘴角上全是口水。

他說當年那套長生棺,開棺人不是他,這次,他抓到機會,那就跑不了了。

我們全都退開了,退了四五米的樣子。

這個距離,即不會耽擱龍二開棺,另外,他要是有什麼危險,我們也能幫忙搭救呢。

龍二圍着棺材,走了四五圈後,挺了下來,從背包裡面,摸出了“發丘天官印”。

“吉人開棺,自有天相,發丘天官印,鎮住棺內百樣凶邪。”

說完,龍二輕輕的把發丘天官印,放在了棺材蓋子上。

接着,他跟我們說:待會棺材開一個縫隙,我伸手進去摸,如果我真的摸到了什麼東西,我會大喊“扯呼”,那時候,你們當即立斷,直接砍掉我的右手!如果我喊“休矣”,你們直接在我的頭上砍一刀——我九成九是沒救了,我什麼都沒喊,你們就安靜看着就好。

我們都點頭——這開棺,尤其是開凶棺,就和女人生孩子一樣——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其中經歷了多少兇險,只有本人才知道——每一次開棺,都是一次生與死的博弈!

龍二交代了我們事宜後,拿着鏟子,很快把整個的棺材周圍給挖出了一個坑,然後跳了下去。

他弓着腰,猛地綳直,用寬闊的後背,狠狠的撞了一下棺材蓋。

轟隆隆。

“一頂問吉凶。”

接着,龍二再次頂了一下。

轟隆隆。

“二頂猜生死。”

他頂着棺材蓋的時候,馮春生跟我說,說這叫“天官九頂”,連續九次頂棺材蓋,通過不同的發力技巧和發力位置,讓棺材蓋徹底鬆動。

很快,龍二頂了九下,他猛地一抬右手,直接把棺材板給抬起了五公分的模樣,接着,他右手準備往裡頭伸。

才剛剛伸進去一點點,我猛地跳下了棺材,把龍二的手給拽了出來,同時,我吼道:住手。

龍二被我一阻止,整個人哆嗦了一下,然後回過頭,盯着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要瘋啊?幹活時候別喊停。

“我剛才通感出現了!”我說我看到你把手伸了進去,然後……然後喊我們砍手。

龍二聽了,冷汗都下來了——這邊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有通感——通感不經常出現,但每次出現,都很准。

馮春生趴在了邊上,喊道:算了——這麼凶,別開了,還不知道這個長生棺裡,會出現什麼東西呢。

我們這邊,開始打起退堂鼓來了。

我也覺得是——這裡頭反正埋的不是我爹——算了算了,大家別開了,誰知道裡面到底是啥呢?

我剛說完這句話呢,忽然,我聽到了轟隆一陣響。

我猛地扭頭,發現棺材竟然自己開了,接着,裡面鑽出了一隻有力的手,直接卡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棺材裡面一撈。

哐當一下!

我被拽進了棺材裡面,周圍一片漆黑,接着,我像是被什麼給纏住了脖子,一下子精神大亂,胡亂掙扎……再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雙眼一黑,徹底暈死了過去。

……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馮春生、陳雨昊還有龍二他們,都在我身邊。

我說我頭有些暈。

“胡話,你也不看看你到底流了多少血?怎麼不暈?”馮春生說。

我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馮春生讓我自己起來看。

我努力站起了身子,趴在了棺材周圍,仔細看了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看到棺材裡,躺着一個人。

這人,半男半女。

左半邊身體是男的,右半邊身體是女的。

男的那一半,是一幅裸體……什麼衣服都沒穿。

女的那一半,穿着一套黑色的長袍,露出了的小腳,如玉一半溫潤。

這男人的身形,和我爸爸的一模一樣,也許就是當年我爹的替死鬼的屍體。

棺木換了,墳卻沒開過——人還在,只有一半在。

我還記得,當時我爹的屍體,皮都擦掉了——到處都是破碎的血肉,所以,我乾脆沒給我爹穿壽衣,直接埋進來的——現在——皮又自己長好了?這另外一半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女人的那半臉也很模糊,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是咋回事,就覺得很玄乎——很離奇!

就在這時候,我身後傳出來一陣聲音,說這不是瞎子阿毛嗎?怎麼躺在這兒了?

躺在棺材裡的男人,是瞎子“阿毛”?

我猛地回過頭,發現老兵艾文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墳墓前了。

ps:第一更先到哈!今天第二更可能寫得有些晚了,大家見諒哈!么么噠,老墨不修仙,這個大家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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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31
第五百四十七章  阿毛之死


我回過頭,對艾文華說:老艾——你咋過來了?

“我今天換班了……明天我就不幹守墓人了,今天站好最後一班崗,剛出門呢,就瞧着這邊像是有燈光,我怕是有人刨墳搗亂呢,就過來瞧瞧。”艾文華說。

接着,我指着棺材裡面,那個半男半女的人,對艾文華說:這人……你認識?

“那半邊女的,我沒見過——但那男的,我見過,就是瞎子阿毛。”艾文華說。

我說你確定?

艾文華說這陵墓公園的人,都認識阿毛——誰還不去個縣城啊,阿毛在好些年前,每天都在縣裡的河擺算命攤子。

這樣嗎?這麼說,當年,給我爹當替死鬼的那個人叫瞎子阿毛?

我腦子有點亂,既然亂了,索性就更亂一些,我繼續問馮春生:春哥,我剛才被抓到了棺材裡面去了……怎麼活下來的?

馮春生說當時我不是被抓進棺材裡頭去了嗎?然後棺材裡面咔咔的響,估計是你在蹬棺材呢,他和陳雨昊他們,就拚命的想把棺材給撬開,最賣力氣的就是龍二。

龍二因為我的提醒,沒有被廢一隻手,但我卻被棺材給弄進去了,他說如果我出事了,他得內疚好些年。

說來也怪,我在裡頭瞎蹬的時候,棺材蓋根本打不開,陳雨昊和龍二兩人合力,也無法推開棺材蓋分毫。

不過,在我平息了蹬腿的時候,棺材蓋可以打開了。

陳雨昊和龍二,掀了棺材蓋,發現我就躺在裡面——同時,我的右手,拚命的流血,像水龍頭似的,我手上的傷口,可能是在棺材裡掙扎的時候,被釘子劃開的。

柷小玲不由分說,直接甩了一根鋼鞭,勾住了我,把我拉了出來。

馮春生說我被拉出來的時候,裡頭躺着的那個半男半女的人,胸口裡發出了一句女人嘆息的聲音:妄圖長生者,貪、愚、嗔、痴!

我聽了,這就明白了——這半男半女的傢伙,還真的和“長生者”有關係?

一個和“長生者”有關係的詭異女人,和一個縣裡頭擺平攤的算命先生合為一體——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馮春生說:這事有點詭異了,更詭異的是,你的血似乎能讓她安靜或者蘇醒——你和她,是有聯繫的。

我說是嗎?

接着,我又趴到了棺材旁邊,仔細的往裡頭瞧……發現了那女人的半邊身子,有點情況,在她細嫩的脖子上,我瞧見了一個黑色的紋身印記。

根據一點點紋身印記,來猜測紋的圖案,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個本事——這是常年浸淫紋身工作後的一種敏感。

她的那個紋身印記,是一個龍爪,龍爪的爪峰堅韌,但龍爪的皮膚是人皮——這個紋身——就是我父親背上的那個紋身——叫驅魔龍族!

這意思是,女人的背上,有一個和我爹一模一樣的“紋身”。

我通過這個紋身,算是明白了——這鐵定是張哥和韓老闆搞的鬼。

我上次聽張哥和韓老闆說起過,說他們在做一件事——這事,和他們背後的老闆有關係。

現在,我估計他們要做的事,可能就在這“半男半女”的身上。

我回過頭,問艾文華:你知道瞎子阿毛的家,住在哪兒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瞎子阿毛自從被人打死之後,也不知道他家裡人有沒有搬家。”艾文華對我說。

我說瞎子阿毛什麼時候被打死的?

艾文華一想,一拍大腿,說:哎喲——就是你父親死的那一年,被人打死的。

我說到底是咋回事啊?

艾文華跟我講起了瞎子阿毛的事。

阿毛是一個算命先生嘛,平常人一直不錯,喜歡開玩笑,有些幽默,很風趣,喜歡拉二胡。

阿毛的二胡,拉得可好了,什麼“二泉映月”,什麼“賽馬”,拉得都好聽,靠着一張嘴,和一手琴,竟然還討了個漂亮老婆,就是他老婆有點跛,輕微的殘疾。

有一天,阿毛上街擺算命攤,來了一個渾身紋龍刺虎的傢伙,長得很兇,好像是混社會的。

那人湊到了阿毛的攤前,就讓阿毛算算他的未來前途啥的。

實在話,瞎子算命,通常都不怎麼准,顧客也心知肚明,來算命,就是為了聽聽吉祥話。

阿毛就握着那人的手,說你以後命好啊,家大業大,財源廣進之類的話。

當然,算命先生說話講技巧,不會直接順口就說,也是搭着說,比如誇那人有財運,就說他財帛宮大,天生貴相等等——其實阿毛壓根也不知道財帛宮到底在哪兒,反正就是瞎摸客人的臉、手,再胡亂鄒詞唄。

那人聽得心裡高興,拿出了五十塊錢要給阿毛。

阿毛歡天喜地的要接着——第一波活兒落個五十塊錢,還不錯。

他剛剛要接錢,結果那人又把錢給收回去了,說你真當我傻啊?我長了眼睛都看不到我的未來,你沒長眼睛的看明白了?

阿毛立馬知道了,這人就是個無賴,是過來拿他尋開心的,就沒理那人,結果那人還蹬鼻子上臉,非要撐開阿毛的眼瞼,說“讓老子看看,你這瞎子到底是真瞎子還是假瞎子”。

要說阿毛是個殘疾人,一直以來很多事都忍着,但這也太欺負人了不?前有算命不給錢,後面還要繼續拿他尋開心,他心裡肯定不舒服,他輕輕的推了那人一把。

那人頓時怒了,說你一個瞎子也敢推老子?

他一把講阿毛推倒在了地上,然後掄起了阿毛坐着的小馬扎,惡狠狠的打阿毛。

阿毛被打了很多下都沒還手,最後估計也是氣急了,伸手就胡亂抓,兩人扭打在了一起,一直到有看熱鬧的人在旁邊喊:瞎子,別打了——你撓瞎了人家的眼睛,別打了。

阿毛這才沒打,那天收工後,就再也沒出來了。

艾文華說:我聽人說,被阿毛撓瞎了眼睛的,叫“老瓜”,一個吸毒的小無賴,估計是被撓瞎了眼睛不爽,帶着一群人,把阿毛拖到了野地裡,給打死了!

他還說:這阿毛的屍體,找了好久也沒找到,想不到被人用來當了替身,頂替了你爸爸?奇事!

我聽了艾文華的話,說這阿毛身上的事,估計不是這麼簡單!得去找阿毛家裡人訪訪。

我感覺這裡頭,真有事——如果沒有開棺,我當然以為阿毛就是被張哥和韓老闆他們,頂替了我父親的屍體——但現在看——阿毛也是張哥和韓老闆辦事的一環。

不然的話,算命先生為什麼會和一個穿着黑袍的女人,合體了呢?

這事,真的不簡單。

艾文華還說:對了——要說阿毛還是有點幸運的。

我說咋了?

艾文華說:阿毛在死了之後,他媳婦,中了一張彩票,聽說是買了兩注,中了一千萬,人家都說是阿毛善良,阿毛的鬼魂啊,保佑他們家發了財!

是嗎?

我怎麼感覺這筆錢——有點髒啊。

行了!我們本是來陵墓公園給艾文華辦陰事的,結果碰到了夜郎中,還觸碰到了“張哥和韓老闆做事的關鍵”。

我師父和我爹,都似乎在張哥和韓老闆那邊出現過,以前我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我才知道,原來,老早就有一張“陰謀”的網,網住了我師父、我爹,還有我?

我決定,得先從阿毛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想到了這兒,立馬對馮春生他們說道:先封棺,再封墓穴,裝作我們沒來過的模樣。

“裡頭的髒東西呢?”馮春生指了指那半男半女的傢伙,對我說。

我說讓龍二在這邊,暗中看着,這裡頭到底是什麼,還不好說。

馮春生想想,覺得得這麼做。

我們封了棺材和墓穴,先去縣城裡找阿毛的家人,問清楚當年阿毛到底是怎麼死的,問清楚了,只怕我們就可以知道棺材裡那個“半男半女”,到底是一個什麼玩意兒,張哥和韓老闆,到底想幹什麼!

我們幾個,只留下了龍二暗中看墓,看看有什麼可疑的人,會來這墓穴裡頭晃蕩。

我們出陵園公墓,是艾文華送我們出去的。

艾文華說他下午,和幾個老戰友敘舊完了,老戰友去黃泉往生了。

他說他已經辭了守墓人的工作,打算從明兒開始,跟著兒子一起——去資助退伍的老兵。

他說很多退伍老兵的日子,過得非常不好,他希望和他兒子一起,在經濟上,幫助他們一下。

這是個很棒的計劃,我祝福艾文華能順利——他慫了大半輩子,現在一朝恢復了,算是能重新做人了。

艾文華接着又說,他打算明天就走的,但現在,不走了——他和龍二一起,看住我父親的那個墓,他說他對這地方熟——適合這事。

我真得對艾文華說謝謝了。

艾文華笑了笑,說: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

我、柷小玲、陳詞和陳雨昊、馮春生五人,再次上路,去了陵墓公園靠外頭二十公裡的縣城。

在縣城裡,我們找了個旅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我們去了河邊的算命攤子。

我到處看了一圈,找了一個年紀大的算命先生,問他:大哥,找你問個事。

“是問桃花啊,還是問財運啊?”算命先生燦爛的笑着,露出沒有瞳孔,翻白的眼睛,問。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34
第五百四十八章  披着人皮的鬼


我說不問桃花,也不問財運——我只問一個人。

算命先生問我要問誰?

我說問瞎子阿毛——他沒死的時候,和你還是同行呢。

那算命先生立馬說道:哦,哦——阿毛啊?我知道,我知道,被人打死了——他還有一個老婆和女兒,活得都不咋地。

我說你知道他老婆和他女兒,現在住哪兒嗎?

他咳嗽了幾聲,沒有直接說。

我知道,這算命先生是跟我提錢的事呢。

我對算命先生說:一千塊!

“以前住河西那邊,現在又換了個位置——住河東的一個棚戶區。”算命先生說:阿毛死了,他老婆買了兩注彩票,中了一千萬——在河西買了大房子,後來又糟蹋進去了,現在又只能搬到河東的棚戶區了。

我說知道了,從口袋裡,掏了一千塊錢給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接了錢,連忙說感謝感謝,還說我是個好人。

我說客氣了,接着,我站起身,帶着兄弟們去河東那邊。

我在這個縣裡走的時候,隨着問人“河東怎麼走”的過程中,也差不多問清楚了。

原來,河東是以前的老城區,現在縣裡把精力都用在發展新城區上了,造成河東的經濟迅速衰敗了下來。

現在河東唯一一個不錯的,就是還有一個不錯的小學,不少人都做小學生的生意,瞎子阿毛的老婆邱季,做的也是小學生的生意。

她在小學的門口,支了一個小推車,每天做點鐵板燒之類的小東西,賣一些錢過生活。

我們幾個,找到了那小學的邊上,阿毛老婆邱季正在給幾個小學生炒土豆呢。

我們圍了過去,邱季抬頭看了看我們,撥了撥被汗水打濕的流汗,麻木的問我們:吃點啥?炒板筋、炒豆腐、骨肉相連都有。

我伸手握住了小推車的杆子,說:我什麼都不要,我找你問問阿毛的事。

她聽了,猛的抬頭,看向了我們,然後狠狠的咬住了牙關,說:我不認識阿毛。

“阿毛是你老公。”

“我沒有老公。”邱季繼續不理我們。

我說——是不是這裡不方便說?這樣,到你的家裡,再說?

“不認識,我從哪兒說,你們買不買?不買就不要擋着道,學生們還吃東西呢。”邱季讓我們幾個閃開點。

我就問邱季:是不是錢的問題?多少錢你才說。

邱季咬緊了嘴唇,問我們想知道阿毛什麼事?

我說我們要知道,阿毛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事——多少錢都不幹。”邱季揮舞着鏟子,又炒了一份薯條後,說:我知道你們都是有錢人,我惹不起,這樣,等我回了家,我再給你們講講我為什麼不說——到時候我說完了,你們就滾蛋,我就一個單身母親,沒那麼多時間掛你們身上。

我瞧這邱季,也是一個講理的人啊,我說行。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蹲在學校的墩子上,一蹲就蹲到了小學生放學後的一個小時,這時候,邱季才收工,推着車子就走,我們幾個人,連忙在後面跟着。

跟了很久之後,邱季在一個棚戶區,進了一條小巷子,巷子比較老舊,一路上的房子,都沒幾扇好門,一般都是一扇木門,用一把鏈子鎖給鎖上。

邱季到了一戶木門前停住,把小推車停在了屋檐下,找出了鑰匙開門,把鎖給打開。

在她開鎖的時候,我們聽到裡頭有幾聲特別“凄厲”的女人喊聲,把我嚇了一跳。

邱季讓我們別慌張,裡頭的是她姑娘。

我們幾個人進了屋子後,發現房間裡有一條鎖烈狗的鏈子,碗口粗細,鏈子鎖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腕上。

那女人,佝僂着腰背,嘴裡留着膿水,頭髮左一塊疤痕,右一塊疤痕,像是個棋盤似的。

馮春生問邱季:大姐——你確定這是你姑娘?

“是我姑娘,我閨女。”邱季被馮春生問了一句後,嘆了口氣,讓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做。

房間裡很簡單,一張床,一台電腦,還有一張餐桌——沒有客廳、卧室、餐廳的區別——這個房間,同時是客廳、卧室和餐廳。

我就問邱季:你女兒——是怎麼回事啊?

“哼哼……吸毒了——被你們有錢人害的,現在具體情況你們看到了——我老公死了、我一個人賣點小吃,我女兒都成了個廢品了!我們一家都是廢品,你們再想買命也沒有了!就這樣吧,坐一會兒,走吧,好嗎?”邱季開始跟我們下逐客令。

我有點不太明白,就問邱季:什麼買命啊?你好像誤解了我們找阿毛的意思?

“不管是什麼意思!我們家裡已經沒有你們有錢人需要的東西了!”邱季說。

我發現邱季是真的誤會我們了,接着,我還想說話,這時候,陳詞打斷了我的話,對邱季說:大姐——你女兒是吸毒了,你為了不讓她吸毒,所以才把她給鎖在這兒的,對嗎?

她說是的,接着,邱季又抹了抹眼淚,說她也不想。

陳詞又說:我有個辦法,幫你姑娘戒毒!

“啊?”邱季抬頭,看向了陳詞。

陳詞說:心理學裡有一種辦法——可以幫你姑娘戒毒,但是……有副作用。

邱季讓陳詞說說看。

陳詞說:其實真正的戒毒,是不存在的——人是無法戒掉毒品的。

她對我們說:一個人一旦吸毒,就進入了一場沒有終點的戰役——你要戒毒,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每天自己跟自己戰鬥,每一次戰鬥,你只能大獲全勝,任何一次失敗——你將前功盡棄,所以,其實戒毒,根本不可能。

“毒品不是香煙,不是酒精,它會真的摧毀你的腦子——讓你一輩子都脫離不了和他的關係。”

邱季聽了,說道:那你們說可以幫我姑娘戒毒的!

陳詞說有辦法——就是利用心理學,讓你的大腦,不再工作——你的一切都變成了潛意識——徹底關掉你的主動意識,說白了,就是變成一個傻子。

傻子是不會對什麼東西成癮的——因為他沒有主動思維。

邱季說:你意思是讓我姑娘變成一個傻子?

“兩害相權,取其輕。”陳詞說:你看看你姑娘現在的生活狀態,還不如一個傻子呢。

“毒品成癮,也有輕重,你女兒這種,屬於超重度,吸食的還不是尋常的海洛因、嗎啡等等毒品,她吸食的,是冰毒,甲基苯丙胺。”陳詞說:所有毒品裡面,成癮性最強的,對大腦破壞最嚴重的,就是冰毒,吸食了嗎啡,在沒有犯毒癮的時候,還像是一個正常人,吸食了海洛因,沒有犯毒癮的時候,像一個腦殘,但你女兒,現在表現得像是一個瘋子!

說到這兒,邱季又淚眼婆娑了起來,說是的——她說她女兒,每天就喜歡砸東西,還喜歡大聲罵人,只要靠近了,還要打人——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用鏈子拴起來。

陳詞說:瘋子和傻子,區別不大,你女兒變成了傻子,至少還能看懂動畫片,還能進行簡單的交流,也不會每天每夜都要用一條鏈子鎖起來,你想想看吧——是要做,還是不要做。

邱季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抬頭說:你不會是騙我吧?

我指着陳詞,給邱季介紹:這位是香港大學的心理博士,心理學這個圈子,很出名的,不會騙你的。

邱季說:那就做——如果真的做好了——我告訴你阿毛是怎麼死的。

陳詞點頭,說行,就開始着手準備跟邱季女兒做“毒品戒斷”的心理學治療。

邱季一旁挺緊張的。

我有點好奇,問邱季:大姐,要說你老公是個算命先生,你也是個本分人,怎麼你姑娘,沾染上了毒品呢?

在中國,毒品管制很嚴格的——這東西破壞力很大,但並不是全國各地都能隨便買到,尤其是沒太多錢的人,是支付不起“吸毒”這麼高昂的消費的。

我上次還聽李向博說過呢,說他們場子裡,有人賣毒品的,被他抓住了,打了個半死,那毒品,一克得好幾百,邱季的女兒,怎麼惹上毒癮的?

邱季嘆了口氣,說有些人不是人,是個鬼。

他說他們縣城裡,十年前的時候,有個大老闆,那老闆是幹啥的?開礦的——煤老闆一個,暴發戶,本來窮得叮噹響,結果他有一個表哥,當了“煤炭工業管理局”的局長。

那人就靠着表哥的關係,弄到了開礦的批文,找了幾個人合夥,開發了三口礦井。

開礦多來錢?那人很快就有錢了,身家幾千萬,這人有了錢,又沒什麼素質,特別喜歡去ktv啊、夜總會啊去玩女人,玩多了就覺得這樣的女人不過癮,都是胭脂俗粉,於是又將魔爪伸到了學校。

他花錢玩學校的女生很有手段,他找了學校裡一些男學生,收他們當馬仔,然後讓他們去教學校裡面一些長得特漂亮、特有氣質的女生吸毒,從玩k、飛葉子開始,然後玩嗎啡、搖頭丸,最後再上升到海洛因、冰毒等巨型毒品。

玩到這個時候,他就讓那些馬仔,把那染上了毒癮的女生送到了他房間裡去……這樣的女生,他通常玩個小半年,就徹底不管了,然後再換新鮮的。

邱季的女兒,就是被這樣害了的。

邱季說:我後來見過那個老闆一次,看上去人模狗樣,穿着好西服,帶着好表,開着豪車,可是人皮裡頭,裹了一個惡鬼。

ps:第一更送到了,第二更會寫得比較晚哈……么么噠。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37
第五百四十九章  陽綉“心泉”


邱季說這些名牌西裝的包裹下,是一隻惡鬼!

這種人不是人,是鬼!

“老天爺會報應這些人的。”馮春生嘆了口氣,說。

邱季說到這兒,嘴角洋溢起了會心的微笑,她說老天爺有沒有報應那個老闆不知道,但是有人報復了那個煤老闆。

她說她膽子小,有一次見了那老闆的面,心裡殺他的念頭都有了,可是沒敢上,但她不敢,有人敢啊!

有個做設計公司的小工程師,有一對雙胞胎女兒,特漂亮,結果被那煤老闆,用那種殘忍的手法,害上了毒癮,糟蹋了清白,他就去找法院告那煤老闆,可是證據不足啊。

那些小混混,進了監獄,是不會咬出那煤老闆來。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只要不咬出煤老闆,還有人出錢養他們的家人,但要是咬出來了——那他們就得白蹲監獄。

那工程師告了好多次,都沒告贏,心裡那個火啊,最終,他採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殺人!

他先摸清楚了那老闆的開車路線,然後開了一輛五菱的麵包車,車裡裝了四五個灌滿了氣的煤氣罐子,然後在快要遇見那老闆車的時候,扭開了其中一個煤氣罐子。。

然後,他加足了馬力,猛的撞向了那個煤老闆。

麵包車裡的煤氣罐子,被碰撞中產生的火花,全部引爆——連續五次轟鳴,巨大的爆炸力,把他的麵包車和那老闆的豪車,全部炸成了碎片。

那坑人的老闆死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

邱季的臉上,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可是微笑轉瞬即逝:那個惡鬼似的老闆死了,可是有什麼用呢?我的女兒,被廢了一輩子——她繼承了我的模樣和他爹的風趣,樂觀開朗,成績不算太好,但考個二本大學綽綽有餘。

“本來我女兒應該在大學裡面念書的,然後畢業了找個男朋友,雙方家庭一起湊個首付,在個小城市裡買套房子,度過這美好的一生的,可是一切,都沒用了。”邱季嘆了口氣:我女兒現在成了一個廢人……以後還要成為一個傻子。

我心生無力——這個社會,不比原始叢林糟糕,原始叢林裡,弱肉強食,鋼鐵城市裡,又何嘗不是?

沒錢的人,在受到有錢人欺凌的時候,其實是叫天不應,叫地無門的。

有時候,偏安一隅的代價,是忍氣吞聲。

但沒辦法——現實不是童話故事,有時候現實很美好,帶上幾個知己好友,一起打打遊戲,一起喝喝酒吹吹牛逼,實在快意人生。

但有時候,現實非常殘酷,老闆給你一張辭退書,你只有苦澀的笑笑,然後背過身,扛起全家的希望和期待,去努力尋找下一份工作。

有時候某些准丈母娘一聲“買房”,窮苦的一對小年輕,只能勞燕分飛,一段長情,化作心頭一段回憶。

在面臨這些的時候,我們有的,只怕就是心中的那點無奈和渾身的無力吧。

邱季一家已經很慘了,我不希望她以後依然這麼慘——生活如果還有一點希望,就不會麻木下去!

我希望我能給予邱季一家一點點希望。

我轉頭問陳詞:詞詞,是不是真的除了變傻,就沒有任何辦法……讓邱季的女兒戒毒?

“毒癮的戒斷遠比你想象中,要難得多。”陳詞說。

我又問:要戒除毒癮,最大的難點在什麼地方?

“大腦中因為毒品造成的缺陷。”陳詞說:你要戒掉一個習慣,需要充足的動力,養成一個習慣,也需要充足的動力。有人的讀書的目標是為中華之崛起,有人讀書的目標是為了混一個文憑,前者成了總理,後者畢業於一所不太出名的大學,現在可能做着一份平凡的工作,決心不一樣,動力不一樣,動力不一樣,結果就天壤之別。

“毒品,會毀掉一個人的動力。”陳詞說:這麼說吧,冰毒能讓你立馬體會到全世界最快樂的感覺是什麼。你已經體會到了全世界最快樂的感覺,還會想着去追求別的嗎?你已經擁有了勞斯萊斯,你還會有動力去追尋一輛五菱宏光嗎?

我說不會。

陳詞說:這就是毒癮最難戒的地方,已經損毀了你大腦裡面的“動力系統”,你沒有充足的動力去戒掉毒癮了。

我說:人最強的動力是什麼?

“愛。”陳詞說:愛是人最強的動力,你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去忍受極端的痛苦和折磨,打拚一番天下,只為了讓愛人獲得有尊嚴、自由自在的生活環境,你可以因為愛兩鬢斑白的父母,用盡全身的潛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承托起家裡的重擔。

“全世界最沉重的愛,是父母的愛。”陳詞又說:你聽過韓紅的那首《天亮了》吧,一對父母在纜車下墜的時候,兩人共同托舉起自己的孩子,用身體當做肉墊,撐住孩子生的希望,這是一件真實發生的事。

陳詞說:所以呢,我鑒定一個人是否成熟,只看一個人是不是能夠感覺到父母的衰老,有強烈的責任心從父母手中接管一個家,為血脈的繁衍和升華做好了足夠的準備,這樣的人為什麼成熟,因為他對“愛”的理解,已經升華到了一定的境界。

我聽完了陳詞的說法,核心就是一個——如果邱季的女兒,能懂“愛”,就有充沛的動力,那就能夠戒斷毒品。

陳詞說是的——需要有強烈的愛,而且是隨時隨地的愛,現在邱季女兒幾乎不可能擁有了——她已經在毒品的影響下,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自私者”,為什麼那些吸毒的人,會因為索要毒資而砍死家人,為什麼他們會因為要吸毒,鋌而走險去犯罪,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成為了自私者。

我說我這兒,可能有一幅陽綉,能幫助邱季的女兒。

陳詞問我是什麼?

我說叫這幅陽綉叫——“心泉”,以前有個人找我師父,說他兒子因為賭博,整個人跟犯了神經病似的,輸了錢就找家裡要,不給就打人,我師父就給那人的兒子,做了“心泉”,那人紋了這個陽綉之後,竟然對父母很孝順了,牌也不打了,對家裡人也特和善,甚至星期六和星期天,推掉所有的飯局,就陪小女兒逗弄幾隻小烏龜,只為了讓女兒開心。

“還有這種陰陽綉?”陳詞問我。

我說我今天才知道,這個陽綉,原理就是讓人的心裡充滿愛,充滿動力。

馮春生問我:這是個啥紋身啊?這麼厲害?

我說這個陽綉,還有一個名字,叫“女陰之眼”。

中國傳說中,有一個極其顯赫的人物,叫“女媧娘娘”,也叫“女陰娘娘”。

女媧娘娘是最慈愛的神仙,人世間,最懂得愛的動物——人,相傳就是女媧娘娘用黃土捏出來的。

這就是很著名的傳說——女媧造人。

後來,四根天柱捅塌,天上出了一個大洞,洞裡灌出了許多雨水,雨水形成了山洪,不少人類都死在了這場洪災裡面。

女媧娘娘心中不忍,煉出了五彩石,補了天,才讓人類重新繁衍生息。

所以,女媧娘娘是“愛神”,也是大地之母,她有最原始最廣博的愛。

而且女媧也是三眼族人,眉心處還有一隻眼,這隻“天眼”,蘊藏了無數的愛意——在女媧成為聖人登天庭的時候,她將第三隻眼,留在了人間,把最好的愛,留在了人間。

這隻眼睛,化作“泉水”,成為心泉——傳聞,心泉五百年一現世,喝過這種泉水的人,心地善良,熱愛生活,熱愛身邊的每一個人。

“心泉”這幅陽綉紋身的由來,就來自於此。

這種陽綉紋了,會讓人變得善良。

聽我說完,陳詞說還有這麼神奇的紋身?她說如果這紋身,真的像我說的,那還真的有用,可以試一試。

我說行,打開了背包,開始給邱季的女兒紋身。

這個陽繡的位置,非常特別——不屬於傳統紋身中的任何一個位置。

它紋哪兒?紋在右手手心。

手心的位置,叫“勞宮穴”,勞宮穴在人體的穴位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有句古話說:風熱善怒,中心喜悲,思慕歔欷,善笑不休,勞宮主之。

意思是很多的情緒,都靠勞宮穴來控制,所以很多人要發怒的時候,就及時掐手心,效果還不錯。

“心泉”會加持一個人心中的愛,也屬於情緒類的陽綉——需要紋在手心處。

我馬不停蹄的調好了原料,開始給邱季女兒手心紋“心泉”。

心泉就是一眼泉水,泉水的中間,是一隻眼睛,充滿愛意的眼睛。

紋這個紋身,還真不好紋——因為陰陽綉紋身的時候,需要心神合一,我要紋“心泉”,就得想想有愛的事。

好在我身邊有愛的事還真的多——兄弟之情,我母親的愛,我對陳詞的愛,一抹抹的像往事一樣的在我腦海裡浮現出來。

一時間,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幸福——竟然眼角,洋溢着激動、幸福的熱淚。

在我熱淚盈眶的時候,我感覺“來神”了,手下紋針飛快,沒用一個小時,就在邱季女兒的手心上,紋出了“心泉”的紋身。

在心泉紋身做好的那一瞬間,邱季的女兒忽然抬起了右手,她仔細盯着那紋身,忽然,神智不太清晰的她,竟然眼淚如同斷線的水簾一樣,飛流直下……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41
第五百五十章  千萬買人命


邱季的女兒,忽然抬起了右手,她仔細的盯着那紋身,眼淚如同斷線的水簾一樣,飛流直下。

眼淚很快打濕了她的臉頰,她渾身顫抖着看向了邱季,肩膀一聳一聳,她努力的平息着內心的激動後,才十分哆嗦的對邱季說道:媽……對……對不起。

她的話音剛落,邱季的眼淚,也忍不住了,樸素樸素的掉着。

她緊緊的抱住了女兒,很是撕心裂肺的對我們說:我等我女兒這句話——等了好些年了……真的等了好些年了……姑娘啊,你總算正常了。

兩人有愛的相擁,陳詞也忍不住流着淚,偏轉過身子,她事後對我說:其實她要成為一個心理學的醫生,就是為了讓斷裂的親情重新延續,破碎的感情覆水能收,她一輩子最想要的,就是要見證這些……

我也很有些激動,不管怎麼說,陽綉“心泉”,算是把邱季女兒的毒癮,給斷了。

我還問過邱季女兒,問她紋完了陽綉“心泉”之後,心裡有什麼變化嗎?

她說她在以前有毒癮在身的時候,她一直都在恨自己的母親,恨自己的母親,把她給囚禁起來了,恨她的母親,阻礙了她去尋找冰毒。

她經常會有殺掉母親的衝動,甚至她這幾天,正在暗中實施這個計劃,她想編一個謊話,讓邱季把剪刀拿過來,然後她拿到了剪刀,一剪刀直接刺死母親。

紋了心泉之後,她回憶起了母親對她所有的愛。

她想起了母親這些年,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為了讓她不要那麼無聊,貧窮的母親還專門去買了一台電腦回家,給她放電視看,放動畫片看,飲食起居,無微不至。

甚至母親還用微博的工資,去戒毒所,給她購買杜冷丁——杜冷丁也是一種輕型毒品,它沒有辦法幫助戒毒,但是能減輕一點戒毒時候的痛苦,這種叫”代償藥品“,價格很貴的,所以其實去戒毒所,要花很多錢。

她現在全部想起來了,徹底想起來了。

她不但想起了母親的愛,還想到了自己,她記起來自己從前是一個挺樂觀的小姑娘,也記起了自己以前的憧憬。

“這些年,我為了毒品而活,從今天開始,我要我母親,為我自己而活!”邱季的女兒說到這兒,笑了出來,說:我要重新做人了。

我拍了拍邱季女兒的頭,說:加油——這事是我幫你解決的,但其實算是緣分,是老天爺給你的一次重生機會——重活一世,善待自己,善待家人。

邱季女兒,乖巧的點頭,晚上,我們一伙人,去外面聚餐了。

邱季非不要讓我們付錢,她堅持要付這筆錢——她女兒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樣了,她是打心眼裡的高興。

飯桌上,她老是說我們和那些有錢人不一樣,我們是好心腸的有錢人。

我有點無語——邱季到底是為了什麼,對“有錢人”帶起了有色眼鏡呢?事實上,也有不少的有錢人,也心地挺善良的,遠的不說,就說我們市的首富,車隊的老闆二狗子——二狗子就是一個挺好的人。

在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她湊到了我耳邊,說:于水兄弟——我答應過你們,你們斷了我姑娘的毒癮,我就給你們說說,阿毛是怎麼死的——現在我可以說了——但是,你能不能找個人,帶我女兒到門口等着,有些事,我不想讓她知道。

我說行。

邱季和她女兒,一生都是傷疤,人不想看自己傷疤嘛,可以理解。

我跟陳詞說,讓陳詞帶着邱季女兒,去飯店門口等我們。

陳詞說可以——她拉着邱季女兒,出了門。

等門關上,我問邱季:現在能說了嗎?

“能!”

邱季說瞎子阿毛不是一個普通的算命先生嗎?說話很風趣,她就和他成家了,也有了女兒。

在女兒讀高中的時候,就被那個暴發戶煤老闆給找一個叫“四眼”的小馬仔給害了,染上了毒癮——還被那煤老闆玩了半年多。

這半年裡,她女兒壓根不敢和他們說她遭遇的一切,當時也忙嘛——邱季在被服廠上班,計件算工資,為了多賺點錢,一天工作十四五個小時,沒時間照顧女兒。

阿毛是一個瞎子,他也沒辦法了解女兒太多——他在女兒的面前,有一種自卑感。

因為他小時候甩着導盲棍去接女兒的時候,他女兒的同學,大聲的說:原來你爸爸是個瞎子啊?

當時他女兒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很生氣,甩開了他的手,一個人氣鼓鼓的回了家。

所以,阿毛和女兒的關係,不太好,他有時候也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正常人——像尋常父母一樣,和女兒打成一片。

女兒一直到被那個老闆給拋棄了,犯了毒癮,才被邱季和阿毛發現“變故”的。

當時阿毛直接把女兒鎖在了家裡,那個把女兒帶上了邪路的小馬仔“四眼”還來阿毛家找茬,被阿毛拿着拐棍追着打到了門口。

要說因為這事——四眼和阿毛,結仇了。

邱季問我:你聽說過阿毛在街上給人算命,被人找茬,跟人打起來的事不?

我說知道——就是有人要開阿毛玩笑,非要撐開他的眼皮子,看他是不是真瞎子。

邱季說是的——其實,那個開阿毛玩笑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害了她女兒的小馬仔“四眼”。

四眼那天被阿毛打了一頓後,就懷恨在心,第二天阿毛去街上擺攤,那四眼就故意變了聲音,來當眾讓阿毛出洋相。

期間,兩人稍稍扭打在了一起的時候,四眼一時痛叫,發出了真正的聲音,這下子,阿毛知道了——面前這個客人,不是別人——就是特麼四眼假扮的。

他想起了女兒被害得不成人樣,當時發了狠,直接摳瞎了四眼的一隻眼睛。

我說原來是這樣的?

我問邱季——那阿毛是像人傳說的一樣,被那四眼找人給打死了嗎?

“不是!”邱季很堅決的否認了我的說法,她說:那天我知道阿毛和四眼結仇了嘛,那四眼也放話了,說要搞死阿毛——我們都挺害怕的,連着幾天沒出門,大概三天之後,我們家裡,來了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

我問邱季:穿着西服的男人?

“對!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就知道他姓韓。”邱季說。

我猛的站起身,說道:韓老闆?

“你認識啊?”邱季問我。

我立馬打開了手機,把韓老闆的照片,給調了出來,遞給邱季看,問問邱季——是不是這個人?

邱季只看了一眼,說:就是他——就是這個人。

我點點頭,問邱季,韓老闆找你,還有找阿毛,是為了什麼?

邱季說:他是來買阿毛的命的。

他當時跟我們說——要帶走阿毛,阿毛被他帶走了,那肯定是沒命的,作為補償,他會給我們一千萬。

一千萬,買阿毛一條命。

我說韓老闆花這麼多錢,買阿毛的命啊?

“錢多也沒用啊,阿毛是我們家的主心骨,給多少錢,我也不能讓他送命啊。”邱季說到這兒,問我們有煙沒有,能不能給她一根。

我遞了一根煙給邱季。

邱季顫抖着點上了煙,狠狠的吸了幾口,說:當時阿毛也不樂意啊——一千萬雖然多,但人更值錢。

韓老闆就跟阿毛說:你知道一千萬意味着什麼嗎?你女兒染上了毒癮?那要花很多錢的,你有嗎?現在你被一個叫四眼的小混混給盯住了,你咋辦?

“我坐牢都行。”瞎子阿毛激動的說。

韓老闆說:你坐牢?你坐牢了,四眼就會饒了你家人嗎?他是個無賴潑皮,你挖的,是他的一隻眼睛。

“阿毛老弟,你啊,是眼瞎了,心卻沒瞎!這樣,條件,我再加碼。”韓老闆說:一千萬,這筆錢,能買回你的尊嚴——你可以像一個男人一樣,給女兒留下一大筆財產。我知道你跟你女兒的關係特別不好。

另外,我韓老闆還能讓那個四眼徹底消失,沒有人敢找你的麻煩,只要你和我簽下面前這份合同,然後跟我走。

阿毛想了五分鐘,伸手在桌子上摸到了筆,在紙上,劃上了幾筆,他同意了韓老闆的意見,接受了韓老闆的條件。

那天晚上,他到了女兒的房間,女兒正在睡覺,他流着淚,親了女兒一口後,跟着韓老闆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邱季抹着眼淚,對我說:阿毛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讓我告訴女兒——爸爸愛她!

我聽到這兒,也差不多明白了,問邱季:其實你不知道阿毛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跟韓老闆走後,再也沒有音訊。”邱季說。

我點點頭,又問:那韓老闆的錢給你們了?

“給了!他給我留下了兩張彩票,那彩票是同一注數字,我去兌獎了,一共一千萬,扣完稅,就剩下八百萬了。”邱季說:我拿錢買了房子,然後其餘的錢打算全部留給女兒,可是你也知道,我女兒有毒癮,開始的時候鬧騰得不行,我也沒辦法,就讓她吸毒,八百萬不夠吸啊——沒個幾年,就敗家敗光了。

邱季說:哎——毒品害人。

我這時候,望向了馮春生:春哥——韓老闆花了那麼多錢,買一個算命先生的命,好像不是他的風格啊。

我們和韓老闆、張哥作對多久了?我們還能不知道?韓老闆這人,歹毒得狠,殺個人玩似的,斷然不會因為一些小人物,花那麼多錢的。

馮春生說:我差不多明白了——估計是瞎子阿毛很有“過人之處”。
吟雙 發表於 2019-9-11 09:46
第五百五十一章  第三眼


馮春生說瞎子阿毛,有過人之處。

這是肯定的——韓老闆和張哥,願意在我們幾個的身上花錢,是因為我身懷絕技——陰陽綉,所以他下手,懷柔為主!

那麼瞎子阿毛呢?

他是因為什麼“過人之處”,被韓老闆花了那麼大的代價給買了命?

馮春生說:你小子最值錢的地方,知道是哪兒嗎?

我說我最值錢的,就是我的陰陽綉唄?

馮春生說不是,他說我的陰陽綉,是建立在一種東西上才能學會的手藝!

我立馬想到了:我的命格——九陰聚首!

馮春生說——對了——就是九陰聚首。

我如果沒有九陰聚首,也許,我跟不了我師父學手藝!

馮春生說瞎子阿毛,沒錢、身體還有殘疾、算命的手藝,頂多是個稀鬆平常——他還能有什麼值錢的?只有命格!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馮春生說:命就是命運和命格,這是老天爺賦予你的,後天可以改變,但多少都有些副作用!我想阿毛,也是因為命格的原因,被韓老闆帶走了。

我問馮春生:阿毛是什麼命格?

馮春生搖搖頭,說不知道,接着,馮春生問邱季:你有沒有阿毛的生前照片?

“有!”邱季說:以前我們生活還算正常的時候,我們每年,都要去照相館花一百塊錢,照一組全家福——照片都在家裡。

“沒扔吧?”我問邱季。

“那怎麼可能扔,阿毛也沒音訊了,照片就是我唯一的念想,搬了幾次家,都被我收得好好的。”邱季說。

我連忙點頭,催促邱季去找阿毛的相片給我們看。

我們這夥人,匆匆離開了飯店,去了邱季家。

在邱季家裡,我們見到了阿毛的照片,也見到了他女兒小的時候,真的是很可愛的姑娘——我下意識的想到,為什麼邱季會討厭有錢人,有錢人給他的傷害太大了。

一個有錢的暴發戶——把她女兒變成了一個廢人。

另外一個有錢人,買走了他老公的命!

我把阿毛的照片,遞給了馮春生。

馮春生才看了幾眼,立馬問道:阿毛有沒有生辰八字?

“也有,也有!”邱季翻出了照片裡的第一張,照片的背後,寫着一排字,就是阿毛的生辰八字。

馮春生一看,立馬說道:我終於知道韓老闆為什麼要花一千萬搞定阿毛了。

我問怎麼了?

馮春生說阿毛的命格,叫“九陽聚首”,和我的九陰聚首剛好相反。

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天出生的。

阿毛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天出生的。

我們兩個人的命格,剛好相反。

馮春生大叫可惜。

我問馮春生怎麼可惜了?

“你的九陰聚首的鬼命,天生不怕陰魂纏繞,惡鬼索命——所以,你天生適合學陰陽綉,阿毛呢?九陽聚首的人命,生來樂觀、陽剛,更適合研究命理風水,因為風水到後期,有很多很陰的東西,需要學習的人,心態夠堅強、夠樂觀。”馮春生說:可惜了——阿毛沒有好師父,不然能成為風水大家的。

我的命比阿毛的好多了,原因不是別的——就是因為我有一個好師父。

從這點上說,師恩難忘啊。

馮春生看完了,又說:我看到阿毛的照片上,他的太陽穴位高高隆起,鼻頭閃光,雙肩寬闊,差不多就知道他的命格了——可惜啊!可嘆啊。

陳雨昊說:那按照馮大先生的推論,韓老闆花了一千萬買了阿毛的命——就是為了阿毛的“第三眼”?

第三眼?

馮春生看着我錯愕的表情,說:九陽聚首的命格,還有一個說法,叫“瞎子命”——九陽聚首的人,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瞎子——他們有一隻眼睛,長在了眉心處——出生的時候,這隻眼睛是打不開的,需要後天讓高人來打開,俗稱“開天眼”,原本的兩隻眼睛,在坯胎裡又都被那隻“第三眼”吸走了精氣,雙眼全盲。

也就是說,阿毛如果等到了馮春生——也許他能夠打開“第三眼”,瞎眼不瞎了?

馮春生捏緊了拳頭:傳聞第三眼能夠在一天內,有那麼一時半會的機會,窺伺到人的命運軌跡——九陽和九陰的命格一樣,人口稀少——而且九陽聚首的命格,因為是“瞎子命”,所以很少受到關注——表現也不會特別明顯,所以開發出來的概率,比九陰聚首的命格,還要稀少。

我還能說什麼?只能對阿毛惋惜唄?

更多的談話,我們沒有當著邱季的面談下去了,我們只讓他知道,他的老公,其實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不管是從阿毛生前的所作所為,還是阿毛尚且未開發出來的潛力,阿毛都是一個好丈夫、好人、好父親!

我們差不多知道了阿毛的秘密,也跟邱季告別了。

臨走前,陳詞跟邱季說:你女兒畢竟還是沾惹過毒癮——以後要不沾惹,除了有那個“心泉”的陽綉在,最好是能夠搬家——遠走高飛,徹底和這個縣城的人,斷了交往,也斷了這片痛苦的回憶,對你女兒有好處。

邱季說她其實還有五十萬,一直都沒用,就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死了——女兒連個照應都沒有,她明天就取出那筆錢,帶着女兒離開這兒——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重新安家。

“去內蒙古吧。”陳詞說:那兒有大草原,和自然更接近,對你女兒的恢復有好處的。

“謝謝!”邱季點點頭。

……

我們幾個,坐車,離開了河東——我們在路上,開始琢磨起來,韓老闆到底想幹什麼?

九陽聚首的人命,還有棺材裡那個奇怪的半人半女。

身體長生的“毛屍子”,還有紋了“驅魔龍族”陰繡的我父親、我那陰陽刺青師的師父。

馮春生還提醒我:別忘了——你也得算在韓老闆和張哥的計劃裡頭——有九陽就必有九陰——陰陽調和,方能和諧。

對!還要加上我的九陰聚首的鬼命。

韓老闆和張哥把我們這些奇奇怪怪的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麼?

馮春生說鐵定是為了點什麼的。

他嘆了口氣,說:我開頭還以為——張哥是看中你的手藝——現在看,不是看中了你的手藝,是看中了你的命格!他到底想幹什麼?

”誰知道?”柷小玲說。

我們的車,沒有回陵墓公園——我打算,這幾天,先讓龍二看着我父親的墳墓——那個棺材裡的半男半女——估計有些蹊蹺。

在回市裡的路上,我忽然覺得眉心特別不舒服,像是有個什麼東西在生長似的,我捂住了頭,很是難受。

開車的馮春生瞧了我的模樣,說:水子,你咋了?暈車啊?我記得你不暈車啊!

我說不是暈車,我是——眉心裡頭,像是長了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馮春生猛的問道。

我說眉心裡特難受,像是長了什麼東西。

馮春生猛地剎住車,高興的喊道:千算萬算不如天算——水子,我感覺你這是好消息啊。

一車人都看着馮春生,琢磨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好消息。

馮春生說:你們想想啊——在陵園公墓的時候,水子被那棺材裡的半男半女的黑毛屍給抓了進去,他差點死那兒了——就因為他的手指刮到了什麼釘子,流了很多血,結果——結果活下來了。

“現在,水子又感覺眉心長了什麼東西,你們聯想到了什麼?”馮春生得意洋洋的說。

陳雨昊立馬說道:陰陽融合——開第三眼了。

馮春生一拍巴掌,說:對——開第三眼了——九陽聚首的人命,有第三眼嘛,會不會,水子在棺材裡流血的時候,那阿毛的命格,和水子的命格融合了——水子吸收到了“九陽聚首”的命格,陰陽融合,要開第三眼了。

我是頭疼欲裂,掙扎了半天說:春哥,你說的靠譜嘛。

“廢什麼話!必然靠譜。”馮春生哈哈大笑:第三眼一開,我這身手藝,估計得往你身上傳了——陰陽綉沒落多少年了——這是天註定要在你的手上,發揚光大啊!

陳雨昊也說:這幾天,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告訴我。

我說行。

總之,我還是頭疼欲裂,回市裡,一路上都是睡過去的。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我才起了床,不過,眉心裡長東西的感覺消失了——也沒感覺身體有什麼特殊的變化。

管他呢——這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有終歸有,沒有不強求。

在我準備出門去紋身店的時候,竹聖元給我打電話了,他說道:水子,省裡的調查組已經出發了——下午,聯合武裝部,要開始整風行動——晚上,發起集結衝鋒,直接打掉張哥和韓老闆,上頭對你的證據,非常震驚。

我說這是好事啊——張哥和韓老闆一天不除,我心裡就一天不開心。

“晚上等着好消息吧。”竹聖元嘿嘿一笑。

有了這個好消息——我去了紋身店,喊上了紋身店裡所有人,一起去吃飯——今天可是一個好日子。

我們也因為“陵墓公園”一行——對張哥和韓老闆要做的事,只差一層窗戶膜,就能捅碎!

好日子,必須得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人生得意須盡歡!

不過,這次,我卻差點因為“人生得意須盡歡”,送上了最重要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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