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 不可思議的戰國 作者:眉毛會說話 (已完成)

 
嚴羊 2019-8-6 09:1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38430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1:21
風起白崖110 蒙治的堅守

顧春風見狀,直接躍到了一頂帳篷上。他抽出腰間的雪蒲劍,劍身激**如龍吟,低落的方技家醫師一下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看著那些方技家醫師,顧春風高聲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現在退回咸陽,不過是保存一份希望。楚國援軍即將抵達咸陽,雄虎關破,咸陽城前還有一場決戰。這場決戰不僅是魏國與秦國的對決,也是我們整個人類與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的對決。各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看了看城牆頭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顧春風繼續道:“這些人赴死是他們的使命,我們現在撤也是我們的使命。戰爭本就這麼殘酷,不要做低沉的蠢夫,我們要做笑到最後的勇士!”

顧春風的聲音由低到高,有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方技家醫師聽到這番話後,開始擦乾眼淚收拾行囊。

同一時間,雄虎關迎來了陰兵的猛撲。這一次陰兵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嘶吼聲響徹雲霄。

蒙治第一次看到了那輛巨大的馬車,眼睛微瞇,知道這一輪攻擊絕對不簡單。

陰兵推著巨大攻城車向雄虎關逼近,蒙治下令:“放!”

一時間箭雨呼嘯而下,射向了密密麻麻的陰兵。

無數陰兵被射成了刺猬,可是只要沒被射穿腦袋,它們依然能推著攻城車前行。

這些陰兵的身體比以前強大了兩倍不止!

“放!”

“放!”

“放!”

羽箭如潮,而陰兵卻如海。即使兩千弓箭手不斷輪射,依然沒有阻止陰兵的步伐。

巨大的攻城車出現在了雄虎關城門前,那巨大的圓木前端包裹著生鐵,開始不斷撞擊城門。

以那輛馬車為中心,淡黑色的陰森煙霧不斷湧入周圍陰兵的身體,使陰兵變得越發強大。那些淡黑色的煙霧就像一條條繩索,驅使著陰兵不斷猛攻。

陰兵如此凶狠,完全出乎了蒙治的預料,他推斷雄虎關至少還能守十日。目前狀況來看,連五日都極其艱難。

那巨大的攻城車不斷轟擊著城門,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燃油!”見狀不妙,蒙治即刻下令。

數十個木桶轟然落下,木桶粉碎,燃油佈滿了攻城車周圍。

“火!”

上千隻火箭咆哮而出,直直射向了攻城車周圍。燃油瞬間被點燃,火勢猛烈,迅速變成了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無數陰兵被燒成了灰燼,焦臭味鋪天蓋地。這個火勢越燒越大,連天空都映成了紅色。

那巨大馬車內,魏王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依然無動於衷。

“魏生連攻數月不下的雄虎關果然有些本事。”魏王拉開了馬車前的珠簾,那兇猛的火焰彷彿將他的瞳孔徹底點燃。

“吼!”魏王雙手舉起向天,寬大的紅袍迎風飛舞。

圍繞在他身旁的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化作了一道沖天的煙柱,與天空中的那張鬼臉相連。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連蒙治都有些震驚,自言自語道:“此人難道已經達到了搬山境的巔峰,即將跨入六境天啟境?”

天啟境是傳說中的境界,擁有能與蒼天溝通,搬運雲層星辰元氣的能力,這股非人間之力,自然有神佛難敵的能力。而此刻魏王做出的舉動,彷彿就正在與蒼天溝通一般。

伴隨著那道煙柱不斷湧動,魏王的身體突然拔高了兩倍不止,看起來就像從天而降的聖人。只是他周圍散發的黑氣又太過陰森邪惡,又給人一種惡鬼般的錯覺。

面對這片燃燒的火海,要是魏生的話,恐怕已經早早撤兵。可是現在陰兵的統領是魏王魏襄,這個世界對《天書·鬼卷》領悟最深的人。

伴隨著這沖天的煙柱,魏王周圍的陰兵全身散發出濃重的黑氣,前赴後繼地沖向了火海。

這些陰兵速度很快,即使火勢如海,他們依然衝到了城門前。

這一次,這些渾身燃燒著火焰的陰兵並沒有推動攻城車,而是徑直撞向了城門。

這些陰兵的身體在接觸到城門的瞬間,直接爆體而亡。無數黑色的汁液從陰兵的身體飛濺而出,灑在了金石鑄成的城牆上。

厚重的金石城門接觸到這些**時,表面出現了腐朽的跡象,彷彿鐵鏽般不斷脫落。

看著那些詭異的陰兵,蒙治臉色大變。因為這些陰兵速度太快,城牆上士兵的羽箭根本無法將其直接射殺。

蒙治匯聚目力,發現了城門前的詭異變化,大喝一聲躍下了牆頭。城牆上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很是震驚,他們知道守城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蒙治的身體很高大,下落時卻很輕靈,彷彿一片隨風起舞的落葉。

蒙治落地,那些兇猛的火焰好像畏懼他的存在,四散開來。他手握厚重的朴刀,身穿重甲,像天神般屹立在城門前。

這個時候,五隻渾身被點燃的陰兵衝了過來。

蒙治舉刀橫向一掃,憑空就出現了一道雪亮的線。這條線帶著澎湃的凌厲之意,將火焰切成了兩半,也將那五隻陰兵的頭顱切下。

因為腦袋掉落,陰兵還來不及爆裂,就化成了一團團灰燼。

眨眼間,又有數十名陰兵來襲。

蒙治舉刀,揮刀。

陰兵頭落,化成灰燼。

身體變得極其高大的魏王註意到了蒙治的存在,他並沒有出手。在他的眼裡,蒙治那高大的身影與螻蟻無疑。

只半柱香時間,上千隻詭異的陰兵以奔雷之勢襲來。它們的身體被火焰點燃,在火海中帶起了一條條火線。

面對著上千隻洶湧而來的陰兵,蒙治的身影顯得那樣孤單。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提起朴刀順勢猛砍。

火焰隨著他的刀勢擺動,化作了一道道沖天而起的火龍。

火龍咆哮,將一隻只陰兵焚成了灰燼,但有更多陰兵奔踏而來。

身為大將軍的蒙治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就算他武力再強,終究也只有一個人,怎能敵過魏國的千萬陰兵?

蒙治喘著粗氣,感覺手中的朴刀越來越沉,卻依然將陰兵阻隔在了城門前一丈外。

城門是他最後的堅守!

他的身後,是整個咸陽,整個秦國!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1:23
風起白崖111 我先死,你再來

咸陽城內,無數民夫工匠在城內搬運山石,移栽草木,還有更多秦人也加入了幫忙的隊列中。

不管是王城內的陣師,還是鹹陽城內的百姓與民夫,此刻都在爭分奪秒。雄虎關一旦被攻破,這護城大陣就是最後的屏障。

顧春風帶著方技家醫師下了雄虎山,繼續向咸陽城前進。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甚至墨十八和他開玩笑他都沒什麼興致。

因為秦國的局勢太不妙了。以一國之力對抗擁有陰兵力量的魏國,怎麼看都必敗無疑。

他來這裡的目的是獲取更多力量的支持,因為只有支持他的人越多,他往玄火門獲取解藥的成功率才越大。

可是如果這場戰場失敗,他所設想的一切就將破滅。

他那麼拼命地炸掉了那條陰兵道,到後來還是無法挽回這場戰役,這一度讓他很失落。

看著遠處咸陽城敷衍的城牆輪廓,又看了看後方唐衣所在的馬車,顧春風強打起了精神,默默道:“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同樣沒有放棄的還有雄虎關城門前的蒙治。他身上的盔甲已經多處破損,雙手也因為不停的揮刀開始顫抖。

這群陰兵太過凶悍,可是他不甘心。

眨眼間,又是上千隻陰兵撲來,蒙治喘著粗氣,彷彿已經認定了自己的死亡。

陰兵就像浪潮,一波一波地撲向了他。蒙治再也難以支持,手握朴刀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他絕望之際,一名秦兵出現在他身旁,抱住了撲來的陰兵滾入火海。

無數繩索從雄虎關城頭落下,無數秦兵落下。他們沒有蒙治以一敵千的修為,只能一人抱著一個衝來的陰兵同歸於盡。

如潮水般湧來的陰兵紛紛爆裂,每一次爆裂,同樣意味著一名秦兵死去。

看著那些奮不顧身的同袍,蒙治的眼眶也濕潤了。

不斷有秦兵從牆頭躍下,他們排成了一隊,彷彿一道新的城牆。

“我先去,你再來。”

“我先戰,你再來。”

“我先死,你再來。”

“歸途近,歸途遠,將歸途踏上。”

“我已去,你快來。”

“我已戰,你快來。”

“我已死,你快來。”

“我已死,你快來。”

伴著悲壯的吶喊,無數秦兵前赴後繼地撲向了陰兵。陰兵自爆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過年時的鞭炮。

只是鞭炮代表的是喜慶,而這裡就是悲壯的死去。

有一個詞語叫赴死,成千上萬的秦兵正在赴死。

高大的魏王看著這一切,眼裡第一次出現了波瀾。他有些不解,弄不懂這些秦兵為何這樣毫不畏死。

魏王顯得有些疲憊,那道沖天的煙霧漸漸變淡,然後消失不見。

魏王的身軀恢復了正常,陰兵不再進攻,也不後退,就駐紮在了雄虎關前不遠處。

見到陰兵不再進攻,秦兵通過繩索回到城牆上。數百位工匠一刻也不停歇地用鐵水加築城門,甚至將巨門的縫隙也全部封死。

既然敵人認定了要破門,這門就沒必要再開啟。

蒙治跌坐在城牆頭上,猛灌了幾口烈酒,開始大口喘氣。縱橫沙場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這般脫力。

短短一天時間,守護在雄虎關的四萬名秦兵少了三成。照這樣下去,他們即使全部殉國,也熬不過五天。

五天時間,對於咸陽來說太短了。

幸運的是,那個紅衣男子並非擁有無窮無盡的而力量,終究還是需要時間休息。

那些遠處站得密密麻麻的陰兵,無形中給了他們很大的壓迫感。

除了留下十幾人放哨,其餘秦兵開始在城牆頭休息。他們各自喝了些酒暖身,抬頭看天,發現因為那團詭異烏雲的關係,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顧春風站在咸陽城頭,看著人們不斷地將石頭疊成塊壘,將一些名貴的草木從王城移植到咸陽大街上,重新振作了起來。

因為他感受到了這座城的生機勃勃,普通秦人都沒有放棄,那些等待赴死的雄虎關守軍都沒有放棄,他為什麼要放棄?

秦國王城內,陰陽家祖師鄒衍正不停地推算,站在他身旁的陣法大宗師謝衣。以他們推斷,如果再有五日,陣法大成之後,咸陽城可以再守三十日。

三十日時間,對於秦國的援軍來說已經足夠。

對於秦國更加有利的消息不斷傳來,燕國、齊國也意識到魏國崛起不是好事,已然發兵來援。

對於秦國來說,時間拖得越久,亡國的可能就越小。

雖然這一場戰爭之後,秦國可能會一蹶不振,但只要沒亡國,依然保留著希望。

這一場戰爭發展到如今,已經不是魏國與秦國的對決,而是整個人類與魏國陰兵的對抗。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雄虎關的士兵就被哨兵的戰鼓聲驚醒。

那些恐怖的陰兵再次發起了猛烈的攻勢,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那輛巨大的馬車也隨著隊伍推進。

蒙治依然採取火攻,可是這一次,那些裝著燃油的木桶還未落下,就全部靜止了在空中。

城牆下方,出現了一道薄得近乎蟬翼的黑色霧氣。木桶像墜入了湖中一般,全部懸浮了起來。

蒙治知道,這是馬車中那人搬來了天地元氣,形成了一道如水的屏障。

蒙治凝神,他手中的朴刀開始散發出明亮的光芒。他用手指一彈,一道明亮的刀勁便破刀而出,將木桶直接割成了兩半。

蒙治皺眉,夾雜著他念力的磅礴刀勁接連而至,數十個木桶一一被切開。

那些燃油流了出來,可是依然沒有落下,懸浮在空中。空氣中的淡黃色燃油混合著淺黑色的霧氣,在陽光照射下猶如碎金。

陰兵沒有了火勢阻擋,如潮水般湧向了城門。陰兵自爆的聲音猶如海潮,震**在秦兵的心間。

蒙治見大事不妙,直接從城牆上高高躍下。這一次,他沒有靠著念力緩解自己下墜的速度,而是像一塊巨石般落向了那層詭異的薄霧。

狂風將蒙治的束髮高高吹氣,看起來威風凜凜。

就在將要落在那片薄霧中時,他毅然舉刀,狠狠地砍在了那片薄霧上。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1:24
風起白崖112 以血入魔

朴刀砍在薄霧上,就像一粒石子落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圈圈漣漪。

魏王看著半空中那個高大的身影,詭異一笑。那薄霧瞬間開始下陷,像一張大口般吞沒了蒙治的半柄朴刀。

城牆上的秦兵見狀不妙,全部學蒙治高高躍下,用軍刀砍向了那薄薄的雲霧。

彈指間,就有幾百名秦兵躍下,將那薄霧壓凹陷了一些。

魏王皺眉,一道燥烈的氣息從他身前蔓延而出。

這道氣息飛向空中,和黑色的薄霧撞在一起。一點火星飛濺,瞬間將燃油點燃。

火焰迅速燃燒起來,將那些壓在薄霧上的秦兵點燃。哀嚎聲不絕以耳,秦兵沒有想到,他們倒的燃油,居然把自己燒了。

蒙治見狀,大喝一聲,一道紅線從他眉心發出,蔓延至他全身各處。蒙治全身肌肉開始迅速膨脹,骨骼開始像鞭炮般啪啪作響,全身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那些火焰好像懼怕他的存在,紛紛遠離。蒙治的眼睛變得通紅一片,神情很是痛苦。

那柄陷入薄霧的朴刀好像感應到了主人的意志,發出了龍鳴般的咆哮。這咆哮聲響徹雲霄,宛若龍語。

“以血入魔?有些意思。”魏王看著蒙治,淡淡道。

以蒙治手上的朴刀為起點,一道夾雜著血腥氣的磅礴刀意噴薄而出,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那柄簡單厚重的朴刀,居然像一輪太陽般綻放出熱烈的光芒。

黑色的薄霧開始出現裂痕,然後像落在地上的鏡子般崩塌碎裂。那燃燒的火海也隨著黑霧的崩塌落下,點燃了下方的陰兵。

“好!好!好!”城牆上的士兵傳來一陣振奮人心的吶喊。

弓弦被拉成滿弓,不斷如暴雨般落下。見羽箭無法阻止那些行動敏捷的陰兵,下方城門甚至已經出現了裂縫,城樓上的副將下令,使用他們最後的殺招。

這個殺招,他們從半年前便開始準備。昨晚蒙治已經交代,如果無法阻止敵人,務必要將這個殺招放出。

落入地面的蒙治手握朴刀,全身青筋畢露,身體拔高了近十寸,宛如天神。

他揮一刀,身前數十名陰兵的腦袋就如西瓜般墜地。

蒙自向前跨出一步,地面瞬間塌陷,然後他的人就高高躍起,直直飛向了那輛巨大的馬車。

看著橫身飛來的蒙治,魏王魏襄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飛來的不過一隻飛螞蟻。

蒙治的刀身上散發猶如熾陽般的光芒,熱烈且熾熱。蒙治的眼睛通紅一片,詭異且魔性。

以心頭之血散遍全身,強行將身體力量放大兩倍不止,謂之“以血入魔”。入魔付出的代價極其慘重,施法者甚至從此變成一個廢人。

蒙治的刀鋒轉瞬即至。看見那柄猶如熾陽的朴刀,魏襄連眉毛都沒有抖動一下。

他向前一步,身上的黑氣變得更加濃郁。

朴刀與黑氣相遇,就像熾陽與黑夜一般。黑氣蔓延至刀鋒,將朴刀的光輝淹沒。

蒙治狂嘯一聲,朴刀下沉,隨即發出燦爛的光華,將黑氣驅散。

同一時間,巨大的馬車受不了這股巨大的下沉之力,車轍陷入了地下十寸。血龍馬駒跪倒在地,開始不斷哀鳴。

“小小螻蟻,也敢逞能?”魏襄雙手負在背上,說不出隨意瀟灑。

蒙治目呲盡裂,卻依然砍不下去這風雷一刀。

“你是魏王魏襄?”蒙治問道。

“正是寡人。”魏襄淡淡道。

蒙治再度發力,全身青筋畢露,但朴刀依然難進分毫。

“看到魏王你,我也算安心了。”

魏襄負手而立,全身黑氣猶如世間最堅硬的盾牌。看著雙眼猩紅的蒙治,他淡淡的“哦?”了一聲。

蒙治大笑道:“你雖然實力近乎無敵,但和秦王差得遠。”

蒙治話音剛落,他毅然鬆手,後掠。

就連魏襄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放手自己的武器。

蒙治後掠,一拳擊在了血龍馬駒的腦袋上。

血龍馬駒徑直飛出,和另外三隻血龍馬撞在一起,一時間血肉橫飛。

看著倒在血泊裡的馬駒,蒙治開始咳血。他看著魏王,雙眼通紅,冷冷道:“魏王,我將送你一份大禮。”

蒙治話音剛落,直接縱身撲向了魏王。

魏王沒有動,眼神依舊淡漠如水。蒙治雙手暴漲了一尺長,直直抱住了他的腰身。

那些圍繞在魏王身前的黑色煙霧灼燒著蒙治,讓他全身肌膚迸裂,鮮血直流。

可是魏王一時間也無法掙脫蒙治,他沒有想到,只是神念境巔峰境界的蒙治除了“以心入魔”外,還有秘法,硬生生將修為拔高至了搬山境。

“這有什麼意義?”看著不斷燃燒自己生命縛住自己的蒙治,魏王有些不解。

魏王沒有看到,在雄虎關內部,那巨大的機關已經開始運轉。數千名秦兵在草甸上排開,奮力地拉動著繩索,機關括開始轉動。

整個雄虎關最後的底牌--“雄虎殺”即將發動了。

“雄虎關”是墨家在雄虎關城牆內側設置的一個超重型投石機,需要數千人啟動,能投出三千公斤的石球。

現在那顆石球已經滾入了“雄虎殺”的鐵槽中,正準備彈射而出。

雄虎關整個城牆彷彿都在顫抖,這種巨型投石機,在七國也只有這一架。而三千公斤重的石球,城牆上也只能儲存一顆。

能不能阻擋住陰兵的步伐,全靠這一擊。

看著遠處蒙治將軍的身影,副將眼眶通紅。這一擊如果擊中,也意味著蒙治將被這巨石砸成肉泥。

可是他們沒有選擇,副將抽出腰間的長劍,高高舉起,“雄虎殺”隨著他劍指的方向轉動,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殺!”副將一聲令下,那三千公斤重的石球便彈射而出。

這巨石大得誇張,彷彿一座小山從天而降,遮天蔽日。巨石飛行,因為太過沉重,沒發出一點破空聲。

此時無聲才最是恐怖!

魏王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人能搬山?人真的能搬山?

他全身黑氣上湧,想掙開束縛著他的蒙治。而蒙治全身血流如注,身上骨骼多處碎裂,“咯咯”笑著,笑得很是豪放!

“我先死,你再來!”蒙治咆哮著,將最後的生命化作了無盡的力量。

城牆上的秦軍整齊回應著:“你先死,我再來!”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1:55
風起白崖113 雄虎殺

伴隨著這聲吶喊,那巨石便猶如山岳般壓來。

魏襄皺眉,圍繞在他身體的黑氣化作一道沖天的煙柱,和天上的鬼臉烏雲連在了一起。

“鬼門十八重!”

魏襄雙掌合一,四周的天地元氣開始發生劇烈變化,迅速地在空中凝聚成了十八道黑色的大門。

這些大門呈煙霧狀,裡面不斷湧動著鬼頭,看起來猶如恐怖煉獄。

巨石飛來,撞在了“鬼門”上。十道“鬼門”被撞得轟然倒塌,魏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

不過因為這十道“鬼門”一阻,巨石勢不可擋的速度緩了一緩。由死氣與天地元氣組成的“鬼門”被壓碎,半空中亂射出一道道淡黑色的湍流,彷彿一片片黑色的敗絮。

魏王的頭髮被這些湍流吹散,露出了慘白的額頭。他額頭的正中央,鑲嵌著一隻小小的鬼頭。

俊美的臉上出現這樣一個鬼頭,顯得格外恐怖。

剩下五重“鬼門”也跟著坍塌,巨石瞬間就壓了過來。

“你想死,就去死吧!”魏襄一拳轟碎了蒙治的腦袋,可蒙治的雙臂依然鎖著他的身體。

轟隆一聲,巨石將魏襄兩人連著馬車壓在了下面。

巨大的馬車瞬間碎成了粉末,整個雄虎關彷彿都在顫抖,好像有什麼怪物要咆哮而出一般。

山坡被壓垮,一時間亂石橫飛,泥土飛揚。以巨石為中心,地面開始塌陷,形成了一個近十丈寬的深坑,看起來就像山坡上的一道巨大的傷口。

這史無前例的一擊之後,陰兵猶如蠟像般融化,城牆上的秦兵沉默不語。

“死了嗎?”看著那個巨大的深坑,副將的握劍的右手開始不停顫抖。

將軍犧牲自己,當然是想他們用“雄虎殺”殺死對方。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皮跳得厲害,彷彿預兆著即將有什麼災難來臨。

那道巨石開始出現了絲絲顫動,秦兵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出現了。

一個人頭從巨石下鑽了出來。這個人全身衣衫盡碎,露出了猶如玉石般的身體。可是這玉石竟然是淡黑色的,所以看起來格外詭異。

魏襄半**身體,望向了雄虎關的城頭,眼裡閃過一絲迷茫,隨後又被憤怒取代。

他開始咳血,黑色的血。他沒有料到,人間居然還存在著這樣恐怖的攻擊,就連掌握《天書·鬼卷》的他都受了重傷。

要不是《天書·鬼卷》記載著與土法關係極其密切的鬼氣功法,他都有可能在那一擊下陣亡。

在巨石墜下的瞬間,他將周圍陰兵的鬼氣全部融於了他腳麵的泥土,讓泥土變得猶如沼澤般鬆軟。可是即使這樣,巨石的巨大衝擊力還是讓他內腑受損,五臟的元氣運轉開始出現停滯。

魏襄退後,身旁的陰兵不斷的融化。陰兵身體散發出的死氣全部融入了他額頭上的鬼頭,鬼頭張開著大嘴,好像在貪婪地吸食美食。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秦兵臉色顯得極其難看。

主帥身死,他們動用了最強大的殺招,對方依然不死,難道對方真是冥泉里鑽出來的惡鬼?

一隻機關鳥落在了副將的肩膀上,副將取走了機關鳥中的竹簡,重新將機關鳥放飛。

看著那片竹簡,副將沉默了很久,飽經風霜的臉彷彿要變成了石雕。最後,他冷靜下令道:“務必再守三日,即使全軍覆沒。”

魏王退下,連著天上的那詭異雲層也跟著消散。天邊的殘陽將雲層照得通紅,宛若鮮血。

咸陽城內,所有的秦人都在為最後的護城大陣做著最後的努力。

顧春風、唐衣和墨十八三人聚在一起,沐搖光和張良各自回到了方技家與儒家。

看著那些不斷成形的塊壘,開始散發出清新靈氣的草木,顧春風擔憂道:“如果咸陽城破,我們三人還是先逃命。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墨十八甩了甩腦袋,道:“逃不了了。咸陽城破,秦國一滅,天下大勢已去,哪裡還有我們逃的地方?”

夕陽的光芒照在墨十八的身上,給他的側影鑲了一個金邊,給人一種光芒四射的感覺。

唐衣點頭,道:“我沒兩年好活了,不想浪費剩下的時間在逃跑的路上。我唐衣死也得找個痛快的死法,死在咸陽沒什麼不好。”

聽著兩人的回答,顧春風瞬間釋然開來。他一直愁眉苦臉,緣於壓力太大。我總想著自己的目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自然焦慮。

他不要秦國滅,他要當英雄,要贏得天下的支持,進而贏得向玄火門討藥的資格。可是這每一件事都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顧春風笑了笑,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上。

他咯咯的笑了起來,道:“我真是庸人自擾,我又不是神,為什麼要想這麼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只要努力過就好,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就算和你們一起戰死,誰人敢說不痛快?”

墨十八也笑了,道:“沒人敢說我們不痛快,因為我​​們做的就是最痛快的事。對自己,我們自戀。對朋友,我們無愧。對過往,我們無悔。天下還有比這更痛快的事嗎? ”

“沒有!”三人大笑起來,彷彿又回到了白崖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對自己自戀,對朋友無愧,對過往無悔,這就是痛快!

顧春風看著被屋簷割開的天空,好像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第五日,雄虎關破,四萬守城軍全部殉國。

號稱天險的雄虎關城牆全是刀劍痕跡,金石鑄成的大門千瘡百孔,草甸被士兵的鮮血染得透紅。

紅雲戰旗倒在地上,被陰兵的步伐踩進了鮮紅的泥土裡,滿是泥濘。

陰兵剩餘十萬大軍**,直指咸陽。

失去了馬車的魏王坐在一輛輦車上,由四個格外強壯的陰兵抬著,走得很是安穩。

咸陽城內,護城大陣已經悄然成形。鄒衍將發動大陣的陣眼鑰匙交給了秦王,然後帶著眾位陣師退了下去。

連續幾十天每日每夜的推演構造,這護城大陣總算完成了。

一切彷彿剛剛好,真的剛剛好嗎?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1:56
風起白崖114 護城大陣

四萬蒼云鐵騎退回到了咸陽城,這是秦國最後的希望。

蒼云鐵騎的歸來得到了咸陽城人民的夾道歡迎,可是戰情緊張,這歡迎並沒有持續多久,秦人便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

如果能等到各國的援軍,這四萬蒼云鐵騎將是改變這場戰爭結局的所在。

雄虎關破的消息很快傳回了王城中,秦王握著那把晶亮的鑰匙,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面前,是一方巨大的沙盤。沙盤中的建築與草木栩栩如生,正是鹹陽城的樣子。而護城大陣的陣眼就在這沙盤的正上方,王城宣武殿的地方。

秦王長期住在宣武殿,裡面真龍運勢強勁,是整個大陣的根基。

午時的陽光格外燦爛,咸陽城明顯迎來了一個好天氣。

顧春風站在醉陽樓頂端,吹著獵獵的秋風,眼神淡然如水。

雄虎關破的消息已經傳來,守城的士兵無一生還,當然也包括那名聞名天下的大將軍蒙治。

顧春風將剩下的半罐酒向著雄虎關方向倒下,祭奠了那些已然犧牲的秦兵亡靈。

酒水從高處墜下,被秋風吹成了霧,飄散在咸陽城中。

顧春風眼神微瞇,發現天邊出現了一團烏雲。這團烏雲呈圓形,遠遠看去就像一張臉,在晴朗的天空格外顯眼。

顧春風見過這朵雲,自然知道魏國的陰兵來了。

同樣的,咸陽城頭的哨兵也發現了這變化,一時間鐘聲大作。

咸陽城共有三處城門,聽到鐘聲,正門關閉,西門關閉,東門也關閉。

城內的老百姓聽到這鐘聲,全部回到了屋子裡。咸陽城的街道變得極其冷清,除了幾個巡查的衛兵,就是被秦國軍方認可的修行者在街道上行走。

顧春風和唐衣匯合,一起去往了西門城牆上。墨十八幾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大家宗門,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務。而他和唐衣則是名不見經狀的白崖劍宗人士。

站在略顯破敗的城牆上,顧春風不禁暗暗心驚。因為這城牆太矮了,上面還鋪著一層金黃的稻草。

顧春風看著那層稻草道:“這地方適合曬太陽。”

唐衣笑了笑,道:“我們看法很一致。”

唐衣說完這句話,徑直躺在了那層稻草上,真的曬起了太陽。

顧春風也跟著躺了下來。他眼中的天空純淨高遠,彷彿一塊碧藍的寶石。而唐衣臟兮兮的臉就在他身旁,他甚至能聞到唐衣身上清香的味道。

顧春風一直弄不懂,如此臟兮兮的唐衣非但不臭,還有些香。這種香氣很淡,宛如茉莉。

唐衣嘴上叼著一根稻草,看起來很輕鬆。她輕輕道:“顧春風,如果這次我們活了下來,我就告訴你我的一個秘密。”

聽到秘密兩個字,顧春風眼睛都亮了。他嘴角微揚,道:“為了這個秘密,我一定盡力活下去。”

顧春風的心裡沒有神州興衰、國家大事,雖然這段時間秦軍給他了很大的震撼與感動,但他想做的依然是救唐衣。

他從白崖到丹陽,丹陽回白崖,現在又從白崖到咸陽,都是為了唐衣。

這一場戰爭中,他想當英雄,想贏得各宗門修行者的尊敬,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增加籌碼,前往玄火門獲取解藥的籌碼。

如果玄火門有些野心,斷不會和他這一位英雄鬧得太難堪。

炸毀陰兵道讓他在七國間有了些名聲,但這還不夠,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當那團烏雲越來越近,兩人站了起來。

魏國的陰兵大軍來了!

陰兵的步伐完全一致,每一步都將大地震得搖晃,咸陽城內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

陰兵的步伐越來越快,到後面完全在奔跑。

眨眼前,顧春風已經能凝神看見陰兵那恐怖的長臉。

顧春風閉眼,發現咸陽城中的天地元氣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以王城為中心,天地元氣開始四散。

那些堆在城牆前石塊變得鋒利起來,宛如一柄柄遠古的巨劍。城中的草木開始無風自動,散發出一團團薄霧。這些薄霧覆蓋在城牆邊緣,像一道半透明的雨幕。

陰兵開始嘶吼,天空中的鬼臉也張開了大嘴,彷彿正在咆哮。

陰兵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嘶吼聲鋪天蓋地,那些石塊堆成的壘陣開始抖動。

無數陰兵衝入壘陣中,瞬間被割成了幾截。

這壘陣被稱作“割頭”,乃是陰陽家最恐怖的大陣之一。

要破咸陽城,就必須破這些壘陣。而這壘陣搬運的是天地殺氣,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之意,即使陰兵數量再多也依然難以沖破。

即使有個別陰兵衝破了壘陣,撞在草木形成的屏障上後,瞬間被彈射成了灰燼。

看著眼前這一幕,顧春風鬆了一口氣,道:“這護城大陣果真了得。”

外面陰兵的嘶吼聲震耳欲聾,但咸陽城的城牆依然安靜。

就這樣持續了一天,直到第二天黃昏,窩在屋裡的秦國百姓見城牆並沒有什麼異動,於是放鬆了下來。

離西城門最近的一戶人家,妻子拿出了食材,開始燒菜做飯。炊煙裊裊升起,一個四五歲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子,在院子裡**起了鞦韆。

外面是不斷嘶吼衝殺的恐怖陰兵,裡面是平淡美滿的生活。敷衍的一堵城牆內外,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顧春風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感嘆這世界的奇妙。

陰兵連續的衝擊,只將一些石塊衝了些缺口,依然無法撼動壘陣的根基。

可是魏國的陰兵也愣是了得,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這樣的畫面看得久了,顧春風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於是帶著唐衣敲開了那家百姓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大鬍子,看見顧春風兩人,顯得有些詫異。

顧春風道:“我們是守城的修行者,肚子有些餓了,來討口飯吃。”

聽完顧春風的介紹,大鬍子忙熱情地將兩人迎了進去。

秦國人本來就好客,再加上他們早就知道咸陽城內的修行者都是來幫助他們的,自然更加熱情。

大鬍子的妻子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樸素中帶有秦人女子慣有的凶悍。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2:09
風起白崖115 **鞦韆,鞦韆**

此刻她剛剛將一盤臘雞端上桌,屋內香氣四溢。看到臘雞,顧春風和唐衣眼睛都綠了。

大鬍子忙對著婦人道:“去!再弄只臘豬腿來。”

婦人向顧春風兩人行禮,然後白了大鬍子一眼,道:“就你嘴饞。”

這時候,那個在院子裡**鞦韆的小姑娘跑了進來,看著顧春風兩人,怯生生道:“叔叔好。”

唐衣和顧春風都笑了,顧春風忙道:“小朋友好。”

小姑娘好像弄不明白小朋友是什麼意思,臉一紅,躲進了大鬍子的懷裡。

那根臘豬腿一上桌,晚飯就算正式開始了。

顧春風和唐衣開始還表現得比較拘謹,後面吃開了,簡直可以用狼吞虎咽來形容。

大鬍子一家看兩人吃相,都有些吃驚。在他們眼裡,修行者簡直近乎神仙的存在。

“神仙也能餓成這樣?”這是一家人的疑問。特別是那個小姑娘,看著顧春風道:“叔叔肯定幾天沒吃過飯了,吃起來像鄉下的小豬。”

聽到這一句,顧春風差點將嘴裡的豬腿肉噴了出來。

大鬍子開始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們修行的人和我們也沒什麼不同,肚子餓了也得吃飯啊。”

唐衣一邊啃著臘雞肉,一邊回應道:“別人修行要辟穀,我們修行全靠吃肉。吃了肉才有勁打架。”

“有道理!有道理!”大鬍子喝了些酒,開心道。

因為魏國的襲擊,秦國接連重創,現在更是兵臨咸陽城,有了滅國的危險。這些驕傲的秦人這半年來憋屈得要命,今天因為顧春風兩人的到來,終於恢復了以往的熱烈與豪情。

酒足飯飽後,唐衣開始給小女孩表演倒立**鞦韆。

只見她人輕輕一躍,身體就倒立著飛向了鞦韆頂端,然後他的腳就像有黏性一樣粘在了鞦韆上,開始晃**起來。

她的動作輕靈自在,宛若翩翩蝴蝶,惹得眾人齊齊喝彩。小女孩更是開心得手舞足蹈。

此刻剛剛入夜,各家各戶的點燃了燈籠。看著在溫暖的燈影中不斷晃**的唐衣,顧春風不禁有些痴了。

他蠢蠢欲動的內心開始感嘆道:“唐衣啊唐衣,你要是是個女的多好。那樣我們也生這樣一個孩子,天天給她表演**鞦韆,多開心。可是,你丫怎麼是個男的!”

當時的顧春風不可能知道,在鞦韆上晃**的唐衣則是另一番心情。

她看著在自己眼裡不停擺動的顧春風,心裡嘆息著:“要是我的生命再有十餘載,我肯定嫁給你。不過......”

唐衣想到此處,沒了興致,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幾個大人陪小姑娘玩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連續奔波了這麼久,兩人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一覺了。由於只有一間客房,顧春風和唐衣便擠在了一起。

唐衣窩在床頭,身體蜷成一團,離顧春風有些遠。

倒在鬆軟稻草鋪成的**,顧春風開始脫衣服。

唐衣見狀,驚道:“你幹什麼!”

“睡覺啊。”顧春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睡覺你脫什麼衣服?”唐衣的聲音有些緊張。

“不脫衣服怎麼睡覺?你難道睡覺都穿著衣服?”顧春風驚道。

唐衣道:“當然!我們兩個在一張**,你脫衣服真的好?”

顧春風笑了笑,道:“沒事!我倆這麼熟了,都是大男人,有什麼害羞的。”

顧春風說完,開始解自己的褲帶。他褲帶還沒解下來,人就飛下了床。

他是被唐衣踢下床的!

唐衣一臉無辜,支支吾吾道:“我從小就是一人睡,不習慣兩個人。你睡地上!”

顧春風四腳朝天趴在地上,一臉黑線道:“你害羞你好好說啊。你踢得我屁股很痛好不好?”

可能是太累了,顧春風對唐衣的要求並沒有怎麼反抗。他抱了床背子,在地上鋪了些乾草,很快就打起呼來。

看著顧春風黑暗中的側影,唐衣輕輕嘆了一口氣。

屋內溫暖且舒適,窗外飄來的淡淡桂花香。唐衣此刻覺得很甜蜜,但又很傷感。

要是自己還能活很久,能和這傢伙這樣一起呆很久,那多好。

他知道顧春風來咸陽的目的是為了她,她也知道顧春風想幹什麼。顧春風展現出來的修煉天賦,即使被稱作天才的她都有些震驚,可是她依然不認為顧春風能成功。

因為她知道就算顧春風當了英雄依然於事無補。

玄火門是不可知之地,不入世,自然不用在乎外界的壓力。只有她知道那個地方的可怕,陰兵至少還有形,那地方的人的人心比索命的惡鬼還要恐怖。

她知道這於事無補,但她依然和顧春風來到了咸陽。她自私地想和顧春風度過這生命的最後時光,不管做什麼都行。

即使在雄虎關赴死,即使在咸陽城等死,都行!

她恨自己的自私,內心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顧春風這個白癡不應該和你在一起。他還年輕,他天賦很高,那個溫柔如水的沐搖光才是他的最佳伴侶。”

可是唐衣卻說服不了自己。

女人對於感情,有時候就是自私的產物。顧春風是她的,至少在她死之前是她的。

一兩年後,當她死去,顧春風自然可以和那個叫沐搖光的雙宿雙飛,但是現在不行。

因為她還活著!

一夜很快就過去,兩人再次來到了城牆頭,發現戰局發生了一些改變。

本來只集中火力進攻西城門的陰兵分成了三部分,分別衝擊著咸陽城的正門、西門和東門。

這方法看似很蠢,顧春風卻知道很妙。

因為陣法終究是死的,靠著陣眼搬動的天地元氣自然不夠靈活。現在三處同時受敵,陣法中的元氣自然運轉得不夠順暢。

王城宣武殿內,秦王劍眉直立,握著陣眼鑰匙的右手開始輕微顫抖。

以真龍運勢調動天地元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還要調動三處之多。

沙盤之上,有無數黑點湧向了咸陽三座城門,看起來猶如蚊蟲。

秦王后白冷霜站在秦王身邊,眼中滿是擔憂。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2:09
風起白崖116 城內有鬼?

顧春風站在西城牆頭,發現“割頭壘陣”裡很多石塊已經被消磨得圓滑,不復昨日那般鋒利。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擔憂道:“以這樣的消磨速度,壘陣真的能擋住十日之久?”

以顧春風獲得的信息來看,楚國的援軍至少還要十日,而燕國與趙國的援軍則需要更多時間。

衝破壘陣的陰兵越來越多,但終究都被附在城牆上那層猶如白霜的屏障彈成了灰燼。

只是本來安靜的城牆發出了輕微顫抖,顯得不是那樣安全了。

而那陰兵方陣中沖天的煙柱越來越濃,陰兵衝擊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啪啪啪......”無數陰兵撞擊在城牆上,然後炸裂開來,彷彿有無數蝙蝠在牆面上拍擊著翅膀。猶若冷霜的屏障也因為這樣的扭曲產生了部分波動,但很快又恢復了穩定。

秦王嬴烈雙手緊緊握住陣眼鑰匙,額頭上已滿是汗水。

這場對決雖說是兩國的交戰,但目前已經發展成了秦王與魏王的對決。

魏王通悟《天書·鬼卷》,鬼氣滔天,接近天啟境實力。秦王真龍氣勢雄厚,靠著陰陽家最優秀的護城大陣,能調動城內所有天地元氣,同樣有搬山境巔峰的實力。

這一場對決就是看是鬼氣更盛,還是蘊含真龍之氣的鹹陽城天地元氣更強。

魏王魏襄坐在寬大的車輦中,煙柱籠罩著他的身體,讓他看起來猶如冥界裡最惡毒的猛鬼。

與整個咸陽城的天地元氣對抗,即使擁有《天書·鬼卷》的他也有些吃力。最令他感到不適的是雄虎關留下的傷,雖然被他強行鎮壓了下來,但現在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魏王吐息數次,揉了揉眉頭,煙柱開始變淡,然後陰兵開始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總算結束了。”看著退去的陰兵,顧春風鬆了口氣。

同樣鬆了口氣的還有秦王嬴烈。他鬆開了緊握陣眼鑰匙的右手,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身旁的宮女連忙遞來藥膏茶水,以供秦王恢復精力。

如果顧春風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很熟悉。因為這場景就像打拳擊賽的中場休息,教練助教給選手又是遞水又是揉肩的。

陰兵退去,只留下了一地的灰燼。這些彷彿殺不盡的陰兵,死亡後就會化成一攤灰燼,看起來猶如一座座墳墓。

目睹陰兵整個進攻過程的顧春風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他偏偏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見陰兵退去後,兩人又去大鬍子家蹭飯,又吃掉了對方一根臘豬腿。結果大鬍子比昨天還高興。

這次輪到顧春風給小女孩表演**鞦韆。他輕輕一躍,直接單腳倒懸在鞦韆頂端,開始搖擺了起來。

顧春風單腳在鞦韆上晃**著,得意洋洋的對著唐衣道:“唐衣,**鞦韆,你不行!”

唐衣翻了一個白眼,輕輕一躍就飛了上去。只見她雙腿彎曲,直接卡主了顧春風的脖子。顧春風呼吸一時不暢,滿臉通紅,雙腳亂舞著著摔了下來,而唐衣則單腳倒立在了鞦韆上。

這一幕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顧春風揉著自己的屁股,怒道:“你小子耍詐!”

顧春風拍地而起,人像離弦的箭般竄向了唐衣。唐衣輕輕一**,躲了開去。

兩人開始圍繞著鞦韆追逐,唐衣的身形宛若一隻輕靈的蝴蝶,而顧春風則有些橫衝直撞,但速度快得驚人。

因為兩人速度太快,秋風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看起來格外迷幻。

大鬍子一家徹底驚呆了。他們開始看到兩人那風捲殘雲的吃相,認為對方就算是修行者也不過是剛入門而已。如今看到這般如神仙般的身法,才知道顧春風兩人的厲害。

現在這場追逐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兩人圍繞著那那兩根鞦韆支架不斷地突襲、後掠,那窄窄的空間在他們眼裡彷彿是無邊的草原。

對於顧春風身法的沒有道理,唐衣早就見識過了。可是她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時間,顧春風的身法已經可以帶給她這麼大的壓力。

她當初被顧春風撲倒,除開自己太過託大外,身上還貼著一把藤椅。而如今她沒有藤椅也沒有託大,卻發現顧春風簡直跗骨之蛆般貼著自己。

唐衣一聲輕嘯,整個人就如白鶴般沖天而起。顧春風緊隨其後,衣袖因充滿了空氣高高鼓起,宛若一隻展翅的雄鷹

可是就在上升的過程中,唐衣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顧春風發現她的神情佈滿了不解,甚至有些驚恐。

於是他順著唐衣的視線看向了外面。看到外面的景象,顧春風差點從空中摔下來。

此刻屋外的街道上,居然有數只陰兵在遊**!

“咸陽城破了?”下落的過程中,顧春風腦子飛速地旋轉。

兩人落下地來,顧春風對著大鬍子一家人嚴肅道:“好好躲在屋裡,別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就和唐衣就衝出了屋子。

屋外的街道上只有三五隻陰兵在遊**,那長長的馬臉卻顯得格外嚇人。

顧春風手起刀落,那幾個陰兵還來不及發聲就化作了一團團灰燼。

“可是這陰兵到底哪裡來的?”顧春風來到西城門,發現城門城牆完好無損,越發疑惑起來。

秦國王宮內,秦王嬴烈並未發現咸陽城內的異樣。因為布陣時間倉促,陣師並沒有在咸陽城內設置什麼禁忌,所以無法靠陣法感應危險。

而守城的哨兵一時間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城外陰兵大軍的身上,也沒發現城內的狀況。

顧春風和唐衣可以說是最早發現這情況的人,他們來到哨塔,出示令牌後說出了情況。

在哨塔上居高臨下,哨兵發現街道上真的有陰兵在遊**,只是數量不多。

哨兵忙不迭地敲響了警鐘,咸陽城內一時鐘聲大作。

本來安靜的鹹陽城頓時沸騰起來。

二十隊騎兵得到指令,有序地穿插入了各個街道。

這些騎兵一邊清繳陰兵,一邊宣告道:“清繳敵人,所有百姓切勿出門!”

聽到騎兵的宣告,本來有些慌亂的百姓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咸陽城內各處傳出了陣陣淒慘的尖叫聲。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2:10
風起白崖117 咸陽城破

顧春風最先發現的慘叫聲來自於西城門大鬍子家附近。他和唐衣想也沒想,直接施展身法衝了過去。

來到西城門附近,顧春風發現慘叫聲就來自大鬍子家隔壁。

由於街道上的陰兵已經被他收拾掉了,所以騎兵並未在這裡做多停留,導致現在那戶人家無人來援。

慘叫聲戛然而止,顧春風大叫不好,和唐衣同時翻身進入了

顧春風兩人翻牆進入了院落,發現地上是一片片鮮紅的血跡。

血蹟的盡頭,一個婦人與一個中年男子已經倒在了血泊裡。

一隻眼睛發散發著綠光的陰兵正站在屍體後的梧桐樹下,惡狠狠地看著兩人,嘴裡發出扑哧扑哧的聲響。

顧春風皺眉,雪蒲劍上的符文如雪花般飄散而出。他一劍刺向了陰兵的頭顱,沒想到陰兵卻輕巧地躲開了。

看著攀爬在樹上的陰兵,顧春風感到有些詫異。

他殺過的陰兵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除了那隻透明的侏儒陰兵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般有靈智的陰兵。

這只綠眼陰兵全身腐爛,但動作卻出乎意料的敏捷,宛若一隻靈動的猿猴。

顧春風再刺,劍光化作了一道碧虹,直指陰兵的眉心。

陰兵嘶吼著想再次逃跑,卻發現雙腳被藤蔓纏住了。

藤蔓的那頭,唐衣握著碧玉笛,面色猶如寒霜。

“叮”的一聲,長劍刺透了陰兵的頭顱,釘在了梧桐樹幹上。陰兵嘶吼著,化作了一團灰燼。

顧春風剛拔出長劍,就听見了隔壁的尖叫聲。這尖叫聲竟是大鬍子家的小女孩發出的。

“不好!”顧春風化作了一道直線,將牆壁直接撞穿,沖向了大鬍子家。

一路上磚石飛濺,煙塵迷眼。即使顧春風已到了融元境界,身體還是被刮出了幾道口子。

可是他的速度絲毫不減,因為只有最直的線,最快的速度才能趕到大鬍子一家身邊。

“轟隆”一聲,顧春風撞穿了大鬍子家的牆,煙塵中看見一隻陰兵正舉刀砍向大鬍子。而大鬍子正背對著陰兵,將自己的妻子與女兒牢牢護在身後。

顧春風見狀,將雪蒲劍直接擲了出去。

雪蒲劍化作了一道雪亮的光芒,直接將陰兵釘在了牆上。陰兵並未刺中頭顱,所以仍然掙扎著想要繼續砍人。

顧春風走到陰兵身前,拔出佩劍一劍刺向了其眉心。

陰兵嘶吼著,化作了一團灰燼。

顧春風收劍,鬆了一口氣。唐衣來到他身旁,替他擦掉了額頭傷口的血跡。

顧春風笑了笑,對著嚇得嚎啕大哭的小女孩道:“沒事了,壞人被叔叔打跑了。”

這發生的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大鬍子認定自己死了,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活著。他楞了一會兒,回頭看見一臉笑意的顧春風,痴痴道:“我沒死?”

顧春風拍了拍衣衫上的灰,道:“有我們在,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鬍子反應過來,大笑道:“我倒忘了你們,哈哈......”

唐衣皺著眉頭,對大鬍子道:“這怪物從哪鑽出來的?”

大鬍子搖了搖頭,道:“我倆在屋子哄小虹睡覺,那馬臉怪物突然破門而入。我當時嚇得有點呆......”

顧春風指了指窗外的院子,唐衣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院子裡藏酒的地窖蓋被打開了。

“這些陰兵一直被藏在咸陽城裡。可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顧春風質疑道。

“難道咸陽城內早混進了魏國的內奸?”唐衣答道。

聽到“內奸”兩字,大鬍子一家人都顯得很緊張。

顧春風見狀,問道:“除了我們,還有誰來過這裡?”

大鬍子搖了搖頭,道:“沒人,自從王城下令不能隨意出門後,你們是唯一來作客的。”

這時候,哨塔的鐘聲開始更加劇烈的響動,震得人耳朵發麻。

顧春風驚道:“又出了什麼事?”

看著還在瑟瑟發抖的大鬍子一家,顧春風對唐衣道:“你在這守著,我看看就回。”

顧春風說完,人就化作了一道墨影,飄出了屋外。

夜風很涼,咸陽城內的混亂已經平息了下來,空氣中瀰漫這一股血腥氣。

更讓顧春風心驚的是,此時城牆壁開始發生劇烈的顫抖。他飛上城頭,發現陰兵像潮水般湧了過來。

這些陰兵趁著夜色,穿過了割頭壘陣,不斷撞擊著城牆。

其實王宮之中的秦王早就發動了大陣,可是陰兵這次進攻攻勢太猛,而且又極其隱蔽,才讓這麼多陰兵衝了進來。

這些陰兵碰撞在城牆上直接爆裂開來,彷彿一個個人肉炸彈。那些猶如冷霜的一層薄膜開始不斷顫抖,彷彿即將破碎。

此刻秦國王城的偏殿內,陰陽家祖師鄒衍摸著雪白的長須,看著天色,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

“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鄒衍白眉緊鎖,陷入了沉思。

宣武殿內,秦王眉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道:“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

西城門的城牆上,顧春風看見陰兵像浪潮拍打著咸陽城簡陋的城牆,皺著眉頭道:“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

顧春風閉眼,心神彷彿與這夜色融為了一體。

顧春風感受到此刻咸陽城流轉的天地元氣得很不通暢,所以割頭壘陣才發動得如此緩慢。

“嘣嘣......”陰兵的身體不停的爆炸,黑色的**濺射在城牆的薄霜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哐當一聲,西城門城牆上的薄霜破裂,破出了一個大洞。

顧春風見狀飛下城牆,來到了那破洞前。一隻陰兵正試圖鑽進來,被顧春風一劍刺穿了腦顱。

城門不斷出現破洞,變得如破紙窗搖搖欲墜。這時秦國的騎兵趕來,都面露驚色。

轟的一聲,西城門轟然倒塌,陰兵如潮水般湧來了過來。

顧春風後掠,吼道:“撤!”

他手上劍鋒轉動,瞬間化作了十道凌厲的劍符線。

劍符線將最先湧上來的陰兵切成數塊,但終究難以抵擋陰兵的衝擊,碎裂開來。

轟的一聲,十道劍符碎裂,陰兵就像衝破河堤的洪水,湧入了咸陽城內。

咸陽城西門,破!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2:11
風起白崖118 戰鬥與酒

顧春風再如何神勇,終究還是難敵這千軍萬馬。他想也沒想,直接施展身法潛入了大鬍子家。

唐衣見他匆匆忙忙的歸來,問道:“怎麼回事?”

“西城門已破!”

“什麼?”唐衣驚道。

就在這時,幾隻陰兵嘶吼著衝進了院子。

顧春風指了指剛剛被自己撞破的牆壁,沉聲道:“你守好那個缺口,這邊的我解決。”

唐衣沒有回答,直接輕輕一飄,用碧玉笛將洞口處的一個陰兵殺死。

顧春風則飄向院落,野草劍法化作了一道道劍影,將湧上來的陰兵一一刺死。

這些陰兵沒有靈智,殺起來沒有什麼難度,但是數量著實太過驚人。

很多東西多了都是災難,比如老鼠,比如教授。而陰兵顯然比老鼠要凶狠得多,比之教授就說不准了。

就這樣不停的殺,顧春風腳邊已經堆滿了陰兵化作的厚厚灰燼,陰兵仍然不停湧來。他握劍的右臂已經發麻,換成了左手,可是陰兵卻越來越多。

這些陰兵撞破了院牆,拖著長長的馬臉,嘶吼著衝了過來。

顧春風一刻也不敢大意,因為這些陰兵只能一劍斃命,如果刺破了頭部以外的肌膚,陰兵的鮮血含有劇毒。

殺!殺!殺!

刺!刺!刺!

顧春風已經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次劍,但他依然不能停下。因為一旦停下,他和唐衣有機會逃命,而大鬍子一家就只能死於非命。

他喜歡大鬍子一家的飯菜,喜歡他們一家的好客,更喜歡他們一家的溫馨,所以他不能忍受這份美好被毀滅。

“就一起戰死在咸陽城吧。”顧春風一邊說著話,一邊疲憊地劃出了一道劍符。

唐衣這邊壓力雖然要比顧春風小得多,但她重傷在身,現在也算強弩之末。

她聽到顧春風話,笑著道:“好啊!那就先看誰先死,肯定不是我。”

顧春風將身旁的陰兵刺殺,將雪蒲劍換回了右手,回應道:“我覺得是墨十八。”

“哈哈......墨十八知道的話,一定要和你拼命。”

“拼命我就跑,拼酒我就留下。”

大鬍子一家見兩人一邊殺著陰兵,一邊大笑著聊著天,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這樣聊天更帶勁?”大鬍子心道。

顧春風突然問道:“大鬍子,你家酒窖還有酒沒?”

“有!還有六壇清酒,兩壇燒刀子。”大鬍子將妻女抱在懷中,答吼道。

“唐衣,接著!”顧春風說完,手一甩,將一壇酒扔進了屋內。

酒壇帶著勁風,卻飛得很慢,就像一根飄然而至的羽毛。

唐衣接住酒壇,開始對著壇子猛灌了一口酒,道:“這一壇是存了七年的清酒,不錯,不錯!”

聽到這句話,大鬍子兩眼放光,道:“算下來還真的剛剛七年。”

窗外傳來一陣“噗嗤”聲,彷彿是顧春風吐血的聲音。大鬍子嚇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這時顧春風的聲音傳來:“他奶奶的,這燒刀子怎麼這麼辣!”

大鬍子堵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胸口,道:“那是我治跌打損傷的。”

顧春風聽到這一句,嚇得將酒壇一扔,砸在了陰兵的身體上。

酒壇破碎,酒水四濺,顧春風一邊高呼著“他奶奶的你不早說”,一邊將丹田裡的真元灌入了雪蒲劍中。

雪蒲劍的光芒大盛,跳躍出來的符文變成了燦爛的火花,瞬間將四散的酒水點燃。

空氣彷彿都瞬間灼燒了起來,陰兵瞬間被這一道火劍燒倒一片。

顧春風還來不及喘息,就感覺背後一道陰風襲來。他就勢一滾,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一隻綠眼陰兵握著一把腐爛的長刀,再次撲了過來。

如果殺平常的陰兵就是切菜,而這些綠眼陰兵明顯難纏得多。

顧春風側身,剛要一劍刺穿這陰兵的頭顱,身後又一道勁風傳來。

他硬生生地將身體拔高了兩丈,躲過了另一隻綠毛陰兵的陰險一擊。

顧春風迴轉,橫劍護著胸膛落下地來,發現牆上又多了一隻綠眼陰兵。

三隻陰兵弓著身體,分散著站立,彷彿三隻猿猴。

如果前大半夜的廝殺主要是體力的考驗,那這三隻陰兵才是真正的危險。

顧春風沒有回頭,一腳將身後的普通陰兵踢飛了出去,人也趁勢猛攻向了離他最近的綠眼陰兵。

那綠眼陰兵好像知道顧春風的厲害,跳躍後側。而顧春風早就料到了對方這一步,將長劍直接擲了出去。

長劍化作了一道閃亮的光線,比離弦的劍還快。

往後躍的陰兵還在半空中,就被長劍刺穿了頭顱。

顧春風踏步向前,想抽回雪蒲劍,卻遭遇了另兩隻綠眼陰兵的猛撲。這兩隻陰兵行動敏捷,配合默契,顧春風居然沒有機會去拔出插入牆壁的長劍。

兩隻陰兵一隻拿著長矛,一隻拿著短劍,拿短劍的貼身進攻,拿長矛的後方呼應,攻守間居然自成章法。

顧春風一時間被逼得手忙腳亂,好幾次差點被那帶有劇毒的武器割破肌膚,但是他偏偏不能施展身法逃離。

逃離就意味著他這道防線失守,大鬍子一家將丟掉性命。

烈酒帶起了的火線湮滅,那些街道上的普通陰兵又湧了進來。顧春風咆哮一聲,藏在體內竅穴的真元噴薄而出,化作了護體罡氣,讓他身體彷彿附上了一層寒霜。

顧春風一拳轟爆了一隻剛要鑽入屋裡的陰兵腦袋。這一拳過後,氣力不竭,勁風湧動,將院子裡陰兵化作的灰燼吹起。

煙塵之中,拿短劍的綠眼陰兵已經嘶吼著衝了過來。這一沖勢大力沉,而且速度極快,顧春風只能硬撼。

只見顧春風右腳後撤,全身化作了一道弓形,正是兵家的鯊魚絞。他當初在白崖鎮捉那瘋子時,差點就被對方的鯊魚絞弄成殘廢,事後自然對其研究極深。

在和墨十八演戲了無數次後,他終於掌握了這一兵家技藝。只是他一直用劍,沒有機會施展。

此刻,鯊魚絞終於等到了露臉的機會!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12:12
風起白崖119 找你們可真不容易

顧春風雙臂彎曲,形成了一個圓弧。這個圓弧就是鯊魚的嘴!

在短劍離他的胸口只有三寸距離時,鯊魚嘴開始急速收縮。

“咔嚓”一聲,綠眼陰兵握劍的手被直接絞斷,傷口處烏血橫飛。

同一時間,顧春風手臂上的護體罡氣往外擴散,將那些劇毒的血液衝離了自己的皮膚。

這一系列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另一隻綠眼陰兵的長矛刺來時,顧春風再也沒有了後招。

“嗤”的一聲,佈滿鐵鏽的長矛刺破了顧春風的袖子,刺入了他手臂的肌膚裡。

迅速凝聚的護體罡氣阻止了長矛繼續深入,但顧春風的手臂變得血流如注。他不能動彈,因為他全身的真元都凝聚在了傷口處,不然這隻手臂就廢了。

他計算過這一切,但是沒有算到這陰兵的力量這麼大,居然能刺破他的護體罡氣。

另一隻失去手臂的綠眼陰兵見狀,嘶吼著再次撲了過來。而院落裡又鑽進來幾隻普通陰兵,局勢變得更加危險。

而屋裡的唐衣也險象環生,根本無法來援。

顧春風好像已經進入了死局,必死之局!

見到直撲他咽喉的斷臂陰兵,顧春風不禁氣惱道:“想不到最先掛的是我。”

就在陰兵嘴裡噁心的腐爛氣息撲面而來時,一根漆黑的長劍敲向了陰兵的咽喉。

鐵劍在接觸到陰兵肌膚的瞬間變得柔軟,化成了一個圓環,套住了陰兵的脖子,然後陰兵就被甩了出去。

斷臂陰兵撞穿了院子的石牆,被石磚壓在了下面,再也難以動彈。

鐵劍迴旋,變得筆直鋒利,嗡的一聲刺穿了長矛陰兵的頭顱。

陰兵嘶吼著化作了一堆灰燼,墨十八甩了甩千變鐵劍,道:“這麼大的一個城裡,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

看著墨十八那亂糟糟的鬍鬚,顧春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你丫總算來了。”

就在這時,一把撐開的紙傘憑空而至,在院子裡化作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將路途上的陰兵腦袋一一割下。

旋轉的紙傘迴旋向上,沐搖光踏空而至,握住傘柄,宛若仙子。接著她說了一句和墨十八一樣的話:“這麼大一個城裡,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

沐搖光手一揮,一股宛如春風的暖流覆蓋在了顧春風手臂上的傷口處。這股暖流穿透了顧春風的皮膚,傷口開始快速癒合。

沐搖光沒有看顧春風一眼,只對墨十八道:“你幫外面,我幫裡面。”

然後就進了屋。

顧春風第一次覺得沐搖光這麼酷,酷得簡直就要壓過了他。

屋內的唐衣此刻喘著粗氣,對外面的狀況一無所知,因為她一直在廝殺。有好幾次,陰兵離大鬍子一家最多幾寸距離,被他硬生生的拽回來殺死。

現在她很累,想休息。

當她看見那柄白色的紙傘後,知道自己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白色紙傘旋轉飛舞,將屋裡的陰兵殺了個乾乾淨淨。

沐搖光看著唐衣,微笑道:“你先休息。”

唐衣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是情敵,而這一次卻沒有一點火藥味。兩人就像多年不見的姐妹,在此刻相遇,在此刻面對同樣的敵人,爭取共同活下去。

這感覺太過微妙,微妙得像雨滴落入湖泊那樣自然無痕。

沐搖光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唐衣也不知道。

唐衣坐了下來,開始喝那壇沒喝完的清酒。

而顧春風也坐了下來,很安心的進入了冥想狀態。因為他相信墨十八,也不得不這樣做。

他元氣消耗得太厲害,現在急需恢復,以便頂替墨十八。

四周的天地元氣在顧春風識海里格外明顯。那棵梧桐樹散發的草木氣息,秋風流動著的輕巧風力,地窖清酒散發出的清香,以及還插在牆上的雪蒲劍散發出的凌冽劍意,全部都以一種無形的姿態呈現在他識海裡。

顧春風放鬆了下來,想像自己的身體是一方池塘,而那些元氣便是不斷落入池塘的秋雨。

“巴山夜雨漲秋池。”顧春風想起了這樣一句詩。這是他讀書時最喜歡的詩,因為這句詩不僅境界唯美,還有些故事。

那些年代久遠得近乎發黃的青澀故事。

顧春風的全身一百零八處竅穴開始呼吸,彷彿都變成了一方方池塘,在迎接秋雨的到來。

無數天地元氣湧入了顧春風的竅穴中,讓他顯得格外乾淨。即使血跡斑斑,衣衫破損,依然顯得乾淨。

因為天地元氣就是這世界最純淨的物質。

墨十八揮著千變劍,千變劍變得格外長,就像一根黑色的竹竿。他就像串肉串一樣將陰兵的腦袋串起,毫無美感,卻相當高效。

沐搖光握著紙傘,屋內飄散著細絲一般的光線。這些光線就是“和光同塵”,能極其巧妙的束縛住敵人。

當一個陰兵被束縛,她就旋轉一次傘。陰兵就接著人頭落地,化作灰燼,效率直追墨十八的“串肉串”。

秦國王城宣武殿,秦王嬴烈臉色蒼白,握住陣眼鑰匙的右手開始不斷顫抖。

他已經將自己的真龍氣運發揮到了極致,依然無法將壘陣徹底啟動。

手心裡的陣眼鑰匙滾燙,而陣法催動的天地元氣卻相當緩慢。

那方沙盤裡,無數黑點湧入了城內,彷彿決堤的洪水。

鄒衍大宗師看著夜幕中的鹹陽城,一直重複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衰老的容顏變得更加蒼老疲憊。

這一場戰爭,如果以這樣的局勢發展下去,秦國就輸了。

四萬蒼云鐵騎身著重甲,安靜地站立在王城的廣場以及空地上,並沒有殺將出去。因為他們還在等,等秦王的軍令。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遠處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墨十八手上的千變鐵劍已經變得發燙,但陰兵依然不停的湧入。這讓他有一種錯覺,一種被老鼠包圍的錯覺。

單個的老鼠易殺,但成群的老鼠就是鼠災。

照理說早該恢復的顧春風卻一直閉著眼,彷彿已經睡著了過去。

當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第一縷陽光光臨咸陽城時,插在牆壁的雪蒲劍開始顫抖,彷彿要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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