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白崖140 慘烈的勝利
王符眉間的元氣波動越發明顯,就像一道若隱若現的水流。
這“水流”一動,然後呼嘯而出,連空氣都被擠壓得變了形。
“又是念力!”墨十八的瞳孔極速收縮,然後他胸腔處陡然凹陷,身體如斷線紙鳶般飛了出去。
轟隆一聲,堅硬的洞壁上多出了一個大坑,墨十八的身體則直接嵌入了這大坑中。
墨十八隻覺得全身刺痛,幾欲昏厥,而此刻的王符也並不好受。
強行用真血催動念力,讓他的識海幾欲枯竭,再加上本來就因為屍傀被毀受了重傷,他現在已然是強弩之末。
現在兩人都是重傷,已經到了生死邊緣。
墨十八掙扎著,將鑲嵌在洞壁裡的身體扯了出來。鮮血不停滴落在地上,發出了滴滴答答的聲響,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從血海裡爬出來的惡鬼。
而另一個角落的王符,眉間的裂口依然血流如注,他不停咳嗽著,顯得極其痛苦,彷彿隨時都要死去。
嘭的一聲,墨十八摔倒在了地上,額頭直接磕上了岩石,一時間血流如注。可是他依然抬起了高傲的頭,向王符爬去。
看著不斷靠近的墨十八,王符的眼裡滿是恐懼,虛弱道:“何至於此?”
墨十八不發一言,艱難地爬行著,他攀爬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艱難,彷彿要用掉最後一絲力量。而這種艱難帶來的痛苦,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必須死!”墨十八沒有說話,但行動就是最好的宣言。
三丈,兩丈,一丈......
墨十八終於爬到了王符的身前,他艱難地想站起來,中途更是摔倒了數次,可是他絕不停下!
滾燙的鮮血和著骯髒的泥土,讓墨十八看起來極其淒慘,可是他的眼神如北極的萬年冰層,是那樣堅定。
終於,他站了起來,幾乎用盡了所有力量。
現在還讓墨十八一直在堅持的,只有信念,殺死王符的信念!
王符渾身不能動彈,眼裡的驚懼更盛。他從沒見過受傷如此嚴重的一個人,居然還有行動的能力。
墨十八站了起來,不停的喘著粗氣,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面色蒼白如紙。
他試著抽出插入風傀身體中的鐵劍,發現根本不可能,於是將視線轉向了一塊邊角尖銳的石塊上。
石塊是普通的山岩,有三個拳頭般大小,這樣一塊岩石放在平時,對四境修行者而言簡直就和塵埃無疑。
但是王符不是一般的四境修行者,他一生專注於操控屍傀,念力強悍,但體質並不比常人強上多少,加上他此時身受重傷,以前眨眼間便可以靠念力碾碎的石塊,現在卻變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墨十八緩緩地拿起了石塊,開始不停咳嗽,胸腔因為撞擊而形成的積血在這一刻全部咳了出來,看起來極其痛苦。
墨十八甩了甩自己的腦袋,額頭上那道傷口的血液已經流入了他的右眼,現在的他的形像簡直可以用恐怖惡鬼來形容。
舉起的石塊陰影剛好遮住了王符的臉,以致於墨十八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不!”在王符的慘叫聲中,石塊陡然砸下,一時間血漿紛飛。
尖銳的岩石彷彿已經鑲嵌在王符的臉裡面一般,整個洞穴裡都是血腥氣,墨十八的,王符的,以及風傀的。
王符呻吟著,他的右眼已經被這石塊砸裂,看起來極其淒慘。
殺人無數的屍仙王符從未如此狼狽過,他現在的狀態簡直和一隻垂死掙扎的野狗沒什麼區別。
墨十八艱難地將石塊再次舉起,作勢欲砸,王符痛苦地呻吟著:“為什麼......為什麼如此恨我......”
他說話的聲音極其微弱,氣息漸漸變得有進無出。
墨十八依然沒有說話,他咬緊了牙關,用盡了全力將石頭砸了下去。
又是血沫飛濺,又是幾乎鑲嵌入了臉部的肌肉裡,王符痛苦地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
此刻的墨十八搖搖欲墜,視線已經變得模糊。
聽見王符不斷重複著為什麼,他再次舉起了沾滿血肉的石塊,喘著粗氣道:“為了給正義找點尊嚴。”
話音落下,石塊也落下,王符本來已被砸得凹陷的臉龐因為這一擊直接破裂開來,腦漿濺了一地。
整個洞穴瞬間的安靜了。
屍仙王符死了!闇月組織最優秀的殺手之一,讓人聞風喪膽的王符徹底死了。
他死時猶如一堆爛泥,腦袋殘缺,比被人打死的野狗還淒慘。
這是一場格外慘烈的戰鬥,就像兩隻困獸在瘋狂廝殺。墨十八靠著毅力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他的傷這麼重,在這隱蔽的山洞中,除了等死,還能做什麼?
而另一邊,唐衣背著顧春風在森林中逃竄。
這樣連續的奔波,她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可是她仍跌跌撞撞在前行。
因為停下就是死!
驚雷聲好久都沒有響起了,她不知道張良是不是已經出了意外。
他們四個來到這裡,好像都在和死亡賽跑。無論人數還是實力,闇月組織都比他們強得太多,可是闇月組織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突然她腳一滑,帶著顧春風落下了斷崖。
這是一處極其突兀的斷崖,本來還算平整的土地在這裡突然斷裂,就像有天神用神兵劈開的一般。
冷風瞬間灌滿了衣衫,唐衣清醒過來。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看不清下方的狀況,她只知道自己在下墜,和顧輕風一直在下墜。
碧玉笛上的綠藤如長鞭般飛出,卻纏不住任何東西。
嘭的一聲,兩人墜入了水中,激起了雪白的浪花。
水很寒,這是唐衣的第一反應。透明的水體中,她抱著顧春風拼命往上浮。
大概十息鐘後,兩人總算露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後,唐衣忙懷去查探懷中顧春風的狀況。
被寒水一浸,本來已經昏迷的顧春風醒了過來,他嘴皮發白,滿臉都是水漬,看起來格外虛弱。
見唐衣正看著他,他微笑道:“想不到還洗了個澡。”
這是一個極其寬闊的水潭,四周都是茫茫水霧,讓人根本摸不清方向。
兩人就這樣漂浮在水里,像兩塊隨波逐流的木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