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 不可思議的戰國 作者:眉毛會說話 (已完成)

 
嚴羊 2019-8-6 09:1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36738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28
風起白崖10 白崖混戰(二)

四目相對了近一盞茶時間,殺手王林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準備挑釁顧春風,於是淡淡道:“你手拿菜刀的樣子真蠢,像一個殺豬的。”

聽見這樣侮辱性的話語,顧春風一點也不生氣。他看著對方,認真回應道:“殺豬的有什麼不好?至少天天有肉吃。對了,你小小年紀怎麼身材就發福了?肚腩這麼大。”

王林聽見這句話,臉頰連著脖子這一帶都紅了。他以為顧春風會說出很惡毒的話語回應他的挑釁,而顧春風並有。對方反而認為殺豬這職業很不錯。

他當殺手這麼多年,知道激怒對方是多麼重要,但現在被激怒的卻是他自己。

因為肚腩正是他的死穴,他用了很多方法保持自己的身材,但最終熬不過天生容易發胖的體質。

他第一次愛上的女子,就是因為他的身材而拒絕了他。少年時節的朦朧感情,通常是只看臉和看身材的。少女二八年華的時候,哪會注意一個人的努力與天賦,她們首先看一個人長得帥不帥,如果不帥,再多加分項也是白搭。

而王林正是白搭的那一類,不管他在村里修行得多勤奮,修行的成果多麼出眾,還是沒有敵過村頭小白臉的微微一笑。他十六歲那年,看著心愛的小芳姑娘和村頭小白臉並肩離去,心裡從此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我不喜歡你的肚腩。”這是小芳留給他的話。從此他便離開了村子,性格變得偏激起來,最終成了陰狠殘忍的殺手。

王林在黑暗的殺手路上漸漸成長了起來。經過無數次的殺戮洗禮,他內心已經麻木得猶如岩石。他自認為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話能激怒自己,作為殺手的第一條件就是冷靜,他一直也做得很好。

可當顧春風提起他的肚腩時,他還是動了氣。他覺得自己就像被人扒掉了褲子,露出了屁股上那難以啟齒的胎記。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王林一拍符匣,一張火符就直直射向了顧春風。

顧春風知道這火符的威力,自然不敢大意,於是他也出招了。

菜刀憑空劃過一道弧線,四周好像起風了,這正是“野草劍經”的起手式——白崖起風。這一道弧線並不特別,卻彷彿有了一種吞吐天地的感覺。顧春風又劃出一刀,腳下的野草開始隨著這一刀的弧線搖擺。

王林的火符還在空中,顧春風已經劃出了近十刀。王林一眼就看出了顧春風使的不是刀法,而是劍法。劍招還有些艱澀,顯然剛練不久,但卻給人一種連綿如海的錯覺。

火符與刀鋒相遇,開始爆裂開來。顧春風感覺手臂被震得發麻,但他依然沒有停下菜刀的揮動。那有些恐怖的爆炸全部被這連綿的劍招隔在了外面,透不進來。

王林見狀,冷哼一聲,又一道火符飛了出去!剛才那一道火符如果是試探,那這一道火符便是刺殺!

專業的殺手殺人時,絕對不會浪費半分力氣,而王林正是最專業的殺手。

看見飛舞中的第二道火符,王林彷彿已經看到了中毒身亡的顧春風。因為他在這道火符中埋下了五根針,五根劇毒無比的毒針。

顧春風就算能抵擋住火符的爆炸,卻也抵擋不住這五根毒針。他做過上百次實驗,這五根毒針經過火符爆炸,會擁有難以想像的速度。就算他告訴顧春風這五根毒針的存在,顧春風也抵擋不了。

更何況顧春風還一無所知?

同一時間,明月被烏雲掩蓋,天色瞬間暗了下來。菩薩閉眼,必有血災!難道我們的白崖火鍋三友,都要死了?

當陳空老頭的冰魔手抓上千變鐵劍時,他就知道自己勝了。他看見自己的冰玄氣勁不斷蠶食著鐵劍劍身,馬上就會蔓延至墨十八的手臂。

不管墨十八棄不棄劍,都必死無疑。因為他空出的左手將直取對方的心臟,在冰玄氣勁的籠罩下,墨十八根本避不開這一擊。

就在冰玄氣勁卷向墨十八右臂,墨十八成了活靶子的時候,令人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陳空看著墨十八腮幫子一鼓,一股水流就從對方嘴裡飛了出來。這水流很小,卻很疾!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面,他根本無法躲閃。

他只好閉眼,然後感覺臉龐被這股水流沖得火辣辣的疼。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看不到墨十八的臉了。因為墨十八的拳頭已經直接轟在了他的臉上。

陳空聽見自己的鼻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響,然後自己就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陳空消瘦的身體足足在空中飛出去了五丈遠,然後在地上拖行了三丈遠才停下。他做夢也沒想到,最後敗的會是他。

墨十八口中突然多出的水柱,正是他說來戰後灌的那碗酒。別人都當他喝酒是為了提升氣勢,沒想到卻是他反敗為勝的後招。

當陳空飛被一拳擊飛出去的時候,唐衣也在空中。他周圍的空間已被毒藤條佔據,再也沒了突圍的機會。

谷紅魚發出了一聲冷哼,道:“去死吧!”藤條迅速收攏,要將唐衣絞殺在裡面。

碧綠色的藤條收攏在一起,宛如一團烏雲。烏雲過後,將會出現一具屍體,唐衣的屍體。

就在這時,這團“烏雲”中出現了一道“閃電”。“閃電”將烏雲劃成了兩半。被劃開的烏雲之後,當然是我們懶貨唐衣!

只見唐衣手拿一隻青翠的竹笛,正漂浮在半空,宛如九天下來的仙人。

在谷紅魚錯愕的剎那,唐衣如一支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他手上的竹笛輕巧地打了幾個轉,瞬間點住了谷紅魚身上的幾處穴道。

長鞭瞬間脫手,谷紅魚頹然坐在地上,眼裡滿是震驚。

“不可能!一根竹笛怎能割破我的符文藤陣?”她剛說完這一句,就听見“叭”的一聲清脆聲響傳來。她被唐衣扇了一耳光!

唐衣“叭叭”扇了谷紅魚十耳光才收了手,因為谷紅魚已經暈了過去。不是被他耳光扇暈的,而是氣暈的。他早就想打這個女人,因為這個女人毀了他們的火鍋,而火鍋里至少還有十塊肉。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28
風起白崖11 勝利的煩惱

唐衣抬起頭,看見墨十八正站在不遠處喘氣,手臂上滿是冰晶,還有些鮮紅的血跡。而顧春風渾身是水,像落湯雞般甩著頭髮的水,那個陰陽家弟子就躺在他腳邊。

看來是他們勝了。正當唐衣想鬆懈時,突然感覺一股危險的氣息從山路右側廢棄的閣樓里傳來。

墨十八同樣注意到了這股氣息,他用千變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靜靜地盯著閣樓屋簷下的那塊陰影。

只有顧春風毫無知覺,他邊甩著頭上的水,邊回想著自己剛才的戰鬥。

第二道火符離顧春風的刀鋒只剩下了一寸距離,王林認定顧春風馬上將中針而死。出乎意料的事再次發生了。

顧春風收刀了!他不准備用刀鋒組成的劍陣阻擋火符的爆裂!那他該如何抵擋這道火符呢?

只見顧春風的身體筆直地向後倒去,身後是清澈的小溪,他像一個跳水運動員般倒進了溪水里。

本來該碰上刀鋒爆炸的火符頓時失去了目標,筆直飛了出去。

火符失去了目標,王林也失去了目標,他直接楞了一下。他計算了無數次戰局的發展,卻沒算到這一步。

當他反應過來準備召回已經飛遠的火符時,一道水練沖天而起!

這時候,月亮終於衝破了烏雲,而顧春風也破水而出。水珠散落在空中,月光被水珠折射,映照出顧春風嘴角的微笑,以及王林錯愕的臉龐。

顧春風毫不遲疑,直接衝了過去。他衝刺的速度太快,連水珠都被撞得粉碎。一時間,人影刀影相交映。那普通的菜刀化成了一道半月,刀柄直接擊在了王林突出的肚腩上。然後,他勝,王林敗!

這一連串的躲避反擊,可以說妙到巔峰。顧春風很滿意自己的表現。

他看著遠處站著的唐衣和墨十八,開始揮手慶祝。但他很快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因為唐衣和墨十八都沒有理他,而是看著山路邊的閣樓。

“精彩!精彩!”閣樓陰影處走出了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拍著手道。

“你們三個都能在一息間反擊成功,我連下暗手的機會都沒有,著實精彩。”

墨十八嘴唇乾裂發白,微笑道:“果然陰陽家都是四人一組,出手三人,一人伺機而動。不過現在你好像沒什麼機會了。”

那長相普通的男人認真地點了點頭,嚴肅答道:“你說的沒錯,我沒有任何機會,所以我才站出來。”

“哦?”聽見男子所說,唐衣發出了的一聲質疑。

“因為我已經暴露了踪跡,動手也沒有了意義。我現在只是告訴你們,我準備走了。”男子說完這句話,真的像煙一樣向山下飄去,消失在了夜色裡。

“你為什麼不攔下他?”墨十八看著唐衣道。

“那你為什麼不攔?”唐衣反問道。

“因為我要暈倒了。”

“我也是。”

兩人說完這兩句話,都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顧春風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白崖劍宗前前後後暈倒了五個人,就他一個人站著,他應該怎麼做?

有時候,勝利並不代表著喜悅,也可能是麻煩。現在顧春風就感到相當麻煩,因為一下子多出了兩個病人,還綁著三個敵人。

唐衣和墨十八現在就躺在**,像兩個大爺。而那三個陰陽家的敵人躺在地上,也像三個大爺。

五個人就是五張嘴,五張嘴每天都要吃飯,顧春風恨不得將自己的內褲都拿去當了。

他已經將谷紅魚身上的首飾全部當給了山下的當舖,可是依然不夠花銷。而且更讓他受不了的,便是女人的眼淚。

此刻谷紅魚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嬌滴滴地看著他。她剛上白崖的時候很兇,現在卻一幅眼淚汪汪的樣子,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委屈得讓人心碎。

看著擺在面前的白粥,谷紅魚抽泣道:“你當了我所有首飾,我不過每天就想吃一小碗燕窩粥,再加一兩片南國的水蜜桃而已,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嗚嗚……”

聽著她的要求,顧春風也開始熱淚盈眶。山下的當舖是出了名的活剝皮,那點點首飾根本連粥錢都不夠。這一鍋粥還是他半夜砍了十幾捆柴換來的,現在居然有人給他說,她只不過想吃點燕窩而已,這麼簡單的要求他都滿足不了。

這麼簡單?滿足不了?顧春風摸著自己的額頭,感覺隨時都可以眩暈過去。

他直接把裝睡的墨十八推醒,道:“你惹的麻煩,你來搞定!”

墨十八做出一幅虛弱無力的樣子,道:“我要知道這麼麻煩,還不如當場就被他們打死。我不管,我的傷很重,我是病人,我要睡覺。”

說完這句話,墨十八便埋頭大睡,任顧春風怎麼推他都不再醒來。而此刻,唐衣更是打起了呼,打呼的聲音格外的大,大得很刻意。

谷紅魚依舊還是那幅淚眼汪汪的樣子;陳老頭鼻子被墨十八打趴下了,做出一幅奄奄一息的樣子;而王林則做出了一幅被欺負了的老實人模樣。

看見此情此景,顧春風內心的火山終於爆發了。

“好!好!你們贏了,都給我滾,老子不伺候了!”

他麻利地將谷紅魚三人身上的繩索解了,讓他們滾得遠遠的。看著互相攙扶著的三人一瘸一拐地下了山,顧春風終於鬆了一口氣。

同一時間,墨十八和唐衣也鬆了一口氣。

顧春風眼冒冷光,看著睡著的兩人,道:“我知道你們早就想把他們放了,只是礙於我們三人都出了力,誰都不好先說出來,對不對? ”

墨十八和唐衣同時轉過了身。唐衣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你說他們以後會不會繼續當壞人?”

墨十八道:“他們不過就是為陰陽家賣命而已,這次吃了大虧,以後應該會收斂些吧。”然後他看了看顧春風,接著道:“給我來碗粥,可把我餓壞了。”

唐衣忙道:“我也是!”

“你們不會自己動手嗎?那天不是挺能打的嗎?”顧春風雖然嘴上說得兇,但還是遞了兩碗粥給過去,然後氣沖沖地走了。

“你說他火氣怎麼這麼大?”墨十八吃了一口粥,看著走出屋外的顧春風道。

“窮人的火氣總是比較大些。”唐衣的話往往就是結論。

我們的火鍋小分隊毅然放走了敵人,你可以說他們很傻,不夠殺伐果斷。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做事的方法至少不是血淋淋的。他們沒有殺掉敵人,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樣做會快樂些。

人生,還有什麼比快樂更重要的呢?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29
風起白崖12 下山捉瘋子

接連幾天,都是雨天。顧春風以前很喜歡雨天,是因為雨天很浪漫。雨天可以在屋簷下欣賞煙雨朦朧的雨景,雨天可以泡一壺熱茶打打盹,雨天甚至會在一條巷弄遇見一位丁香花一樣的姑娘。

但現在顧春風一點也不喜歡雨天,因為雨天他砍的柴就賣不出去,賣不出去就得挨餓。他們已經靠水充飢了三天,水是越喝越多,身體是越來越涼。

就在這時,一個撐著黑傘的中年男子人腳步匆忙地往白崖走來。看見這個中年男子,顧春風覺得有些驚訝。因為這個人便是山下小鎮的鎮長,名叫吳松。

雖然這幾天他已經和山下很多人打了些交道,但鎮上的人好像很忌諱這個地方,所以吳鬆成為了鎮上第一個來山上看他們的客人。

就因為是第一個客人,所以顧春風有些吃驚,弄不懂吳松肚子裡賣的什麼藥。

吳松臉上的鬍鬚一半白,一半黑,像一隻中年山羊。他笑呵呵地看著顧春風,神情有些尷尬。

“吳鎮長,請問有什麼事嗎?”顧春風看著站在籬笆外的吳松,問道。

吳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著道:“有事需要你幫忙。”

顧春風答道:“我都餓了三天肚子了,現在前胸已經挨著後背了,純粹泥菩薩過江,還能幫你什麼忙?”

吳松忙道:“說笑了,顧少俠說笑了。我們都知道你修為很高,那三個惡人都不是被你打跑的嗎?”

“哦?”聽見別人的稱讚,顧春風來了點精神。

見對方有了興趣,吳松忙道:“三天前的傍晚,山下來了一個瘋子。這瘋子臂力驚人,就堵在鎮門口。出去進來的人都被他打得沒辦法,就連我們鎮修行過的張老頭都被那瘋子打折了一條腿。你說我們白崖鎮雖小,但總也要出出進進辦些事,這個瘋子堵在鎮門口也不是個辦法。大夥都認定你修為很高,連陰陽家的三個惡人都不是你一個人的對手,所以才來找你。”

聽見對方說自己以一敵三,顧春風的內心樂開了花,回應道:“對付瘋子我可以試試,不過……”顧春風摸著自己的肚子,作出一幅很苦惱的樣子。

“少俠放心,只要趕跑了瘋子,我們大夥會出辛苦費。”

聽見這個答复,顧春風再也沒有了顧忌。他對著屋內躺著的兩人揮了揮手,道:“待我幫吳鎮長收拾了瘋子,給你們帶肉回來吃。”

聽見肉這個字,唐衣和墨十八眼睛都放出了光,異口同聲道:“快去快回!”

跟著吳松來到鎮上,顧春風遠遠看見鎮門口站著一堆人。這堆人都站在台階上,議論紛紛。

“你說這瘋子怎麼會到這裡來?”

“是啊,一走近就打人,連張老頭都不是他對手。”

“眼看天漸漸涼了,我還說去虞城倒點布匹來賣,這可如何是好?”

“別說了,我家米店的倉庫都空了,再過兩天就得歇業了。”

……

這群人自然都是白崖鎮上的商戶,對於瘋子的到來,受影響最大的自然是他們。他們看著顧春風跟著吳松下了山,都激動了起來。

“來了,來了!白崖山上的小哥下來了,我們有救了。”

一群商戶忙迎來上來,顯然把顧春風當作了救星。

顧春風此刻手上拿著一根四尺的竹竿,他本想拿菜刀下山的,想著那畫面太美,怕嚇壞了鎮上居民,於是便換了這一根竹竿。聽聞顧春風來了,鎮上的居民幾乎都來看熱鬧。

一時間,離鎮門口最近的平台上站滿了人,比過年還熱鬧。

顧春風站在平台最前面,看見那個瘋子正在打拳。這個瘋子滿臉漆黑的鬍渣,頭髮寧亂,身形高大,一看就是走的威猛一路。只見他出拳時拳風虎虎,一蹬腳,地上就是一個小坑。

顧春風發現這點錢有些不好賺了,因為這瘋子的修為一點也不比他弱,至少也是通了玄的修行者。而且瘋子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如果發起瘋來,狀況便很棘手了。不過現在鎮上所有居民都看著他,把他當作了救星,他怎麼能退怯?

特別是被打折了腿的張老頭,正杵著拐棍老淚縱橫地看著他,示意他為自己報仇,他怎能逃避?

顧春風嘆了口氣,開始沿著台階往下走去。那瘋子見有人接近,停止了打拳,冷冷地看著顧春風。他既不主動出手,也不後退,彷彿一尊石雕般站在那裡,彷彿要用眼神殺掉對方。

眼看顧春風越來越接近那個瘋子,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瘋子可能馬上就要發瘋了。

一步,兩步,三步,顧春風已經走下了石階,離瘋子不過兩丈距離。他的手將竹竿握得更緊,而瘋子依然像石頭一樣豎立在那,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難道是在醞釀大招​​?”想到自己在地球上看的動畫片,一般聖鬥士要逆襲時通常就是這個狀態。他停下了步伐,也像那個瘋子一樣一動不動,彷彿也成了石雕。

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瘋子的樣貌看起來更加清楚。那些臉上漆黑的鬍渣就像一根根黑色的鋼針,讓這個瘋子看起來像一個刺猬。

突然!瘋子動了!台階上的人群發出了一陣驚呼。

可是這瘋子並不是動手,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這一下連顧春風都傻了眼。他感覺自己完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沒有一點掌控全局的感覺。雖然心有些亂了,但顧春風表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這時起風了,顧春風剛好站在逆風向,不由自主的,他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這便是瘋子等待的機會!

只見瘋子雙手抓地,瞬間射出了手掌裡的泥土。普通的泥土被風一吹就散了,但這兩道泥土卻凝而不散,像兩個沙包一樣射向了顧春風的臉頰。

瘋子射出了兩把土後,人也像箭一樣射了出去。

“打死你!打死你!”瘋子如餓虎般撲向了顧春風,嘴裡不斷說著這三個字。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30
風起白崖13 一嘴定乾坤

同一時間,顧春風也動了!他站立的過程中,全身的肌肉就已經繃緊,現在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只見他腳下的地面深陷,而他的身形則如驚鴻般向後射去!

他退得很快,奈何那兩團泥土更快,瞬間就到了他眼前。顧春風暗罵一聲,手裡的竹竿瞬間出手。

竹竿瞬間化作兩道清影,直接擊碎了那兩道泥土。被擊碎的泥土化成了塵土,順風直撲顧春風的面門。

顧春風將手裡的竹竿斜舉,然後直接當頭斬下。竹竿斬下的瞬間,顧春風的身前憑空出現了一道勁風。這道勁風風力強勁,連他腳邊的野草都被直接吹倒在了兩側。

這便是“野草劍經”中的起手式——白崖起風。

被“白崖起風”的風勁一刮,塵土反向射向了正撲過來的瘋子。

這瘋子出手時機拿捏得相當刁鑽,誰知現在卻突然好像變成了真瘋子。只見他毫不停留地迎上了那兩團塵土,拼命般地用手去抓顧春風手裡的竹竿。

“噗”的一聲,那兩團泥土化成的粉塵擊在了瘋子猙獰的臉龐上。瘋子眼睛進沙,閉眼,但他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停頓。

這樣拼命的打法顯然出乎了顧春風的意料,他連忙收竿,但已經來不及。雖然閉著眼睛,但瘋子彷彿手上也長著眼睛一般,直接抓住了正在向後撤的竹竿。

竹竿被瘋子抓在手裡,顧春風只感覺一股巨力傳來,然後他的人就連著竿一起被摔了出去。這一摔是標準的過肩摔,而竹竿就彷佛是顧春風的手臂。他想要不被摔倒在地,只有棄竿。棄竿後他便不能使用劍法,那真的就必敗無疑。

在瘋子閉眼將顧春風連竿摔出的過程中,顧春風手用力一捏,他手上的竹竿瞬間被捏碎,人也同時順著竿往下滑去。這至上往下的俯衝勢若雷霆,彷彿一條蛟龍入海。

顧春風體內的真氣瞬間運轉到了極致,他手臂上的肌肉迅速膨脹,連衣衫都被震碎。這傾盡全力的一拳直接砸向了瘋子的腦袋!一時間,拳影如虎,身法如龍,顧春風有了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

人群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喝彩!

瘋子依然閉著眼,但他嘴角卻在這時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早就預料到顧春風會這麼做,如果顧春風是入海的蛟龍,那他便是海裡的滔天巨網。

只見瘋子雙腿委曲,扎了一個馬步,雙臂彎曲,組成了一個圓形。

顧春風看到這個手臂組成的圓圈,彷彿看到了一個張開的大嘴。他要後撤已經來不及,只得硬著頭皮轟出自己這一拳。

當那個瘋子作出那個奇怪的姿勢時,一直沉默無語的張老頭表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的瞳孔極速收縮,驚呼出來:“這是兵家的'鯊魚絞'!”

“鯊魚絞”是《兵家三十六式》中最後一式,也是最難練的一式。相傳兵家祖師孫武年少時坐船途經西海,在甲板上看見一條鯊魚捕殺海豹有所感,創出了這一式“鯊魚絞”。

“鯊魚絞”以臂為齒,鎖定目標後會極速收縮,有絞斷金石之能。兵家拳法在七國軍隊中廣為流傳,有強身健體,增強體血的功效。不過這最後一式鯊魚絞極其難練,至少要到達第二境練氣境修為才可以施展,所以招式流傳很廣,真正會的人卻不多。

這個瘋子居然會如此狠辣的招式,而且時機把握得如此之準,這讓眾人不得不懷疑他是裝瘋。現在“鯊魚絞”招式已經成形,顧春風就彷佛一條落入鯊魚口中的大魚,他該如何應對?

張老頭彷彿已經看到了顧春風被絞碎的手臂。

就在這個時候,情況又發生了一些變化。瘋子既然以手臂為齒,顧春風便決定以手臂為劍。他本能的想起了《野草劍經》中的那一式“亂草叢生”。只見那本來勇往直前的一拳突然變得飄忽起來,忽快忽慢,忽前忽後,彷彿未被修整過的野草。

“鯊魚絞”要絞殺敵人,最關鍵的便是要鎖定敵人的氣機。瘋子的眼睛被泥沙所迷,他只能憑藉顧春風帶出的勁風來鎖定其氣機。可是正當他已經完全鎖定了顧春風的氣機時,那道氣機突然變得縹緲起來。

這便只有賭!賭他能絞碎對方的手臂,或被對方擊中要害。

“嘭”的一聲,當瘋子的鯊魚嘴閉嘴時,顧春風的拳頭剛好也落了下來。這一拳好比直接擊在了鯊魚的牙齒上,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瘋子紮馬步的雙腳立刻下陷,他的鞋底也因為兩股真元的劇烈碰撞而直接碎裂開來。他有些疑惑,憑直覺感應,對方不過剛通玄不久,最多不過通玄中境。照理說他已是第二境練氣境初期,有絕對的真氣優勢,為何對方能和他分庭抗禮?

顧春風這一拳擊出以後,只感覺擊在了一塊金石上。他感覺手骨都要裂開了一般,更糟糕的是,對方的真氣像一根根細小的銀針一樣不斷刺痛著他拳頭表面的皮膚,讓他苦不堪言。

就這樣對峙了約莫十息鐘時間,四周一片寂靜,連小孩都大氣不敢出一口。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便是勝負的關鍵。只見瘋子腳下的深坑不斷地下沉,而顧春風的額頭上則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顧春風雖然至上而下,能將自己的身體往下壓,在先機上有一定的優勢,奈何這瘋子真氣強度上有優勢,一時竟難以分出勝負。

瘋子微瞇的雙眼流出了眼淚,那些泥沙被淚水沖出,他已經漸漸可以睜開雙眼。就在他剛剛睜開右眼,看見顧春風滿臉通紅,顯然已是強弩之末時,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因為他體內的真氣還有餘量,他只需要抓住時機,便可輕輕鬆鬆地打敗對方。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剛剛睜開右眼不過一息鐘,就看見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只見顧春風極其勉強地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從嘴中吐出了一口口水。這口口水夾雜著一些泥土,直接砸在了他剛睜開的右眼上。

瘋子顯然是裝瘋,他做出一幅邋遢的模樣,並不代表著他就真的邋遢。想著自己的右眼被吐了一口口水,口水還有些濕潤的泥土,他就感到噁心。而這些泥土顯然是在顧春風喉嚨中卡了一段時間,他開始覺得自己右眼隱隱作痛,彷彿中了毒,再也忍受不住。

“轟”的一聲,瘋子雙臂猛地一抬,直接將顧春風**了出去。而他自己則閉著雙眼,發瘋似地向鎮外衝去,期間撞斷了兩根木樁。

顧春風被這樣一**,身體便好像他自己前幾天砍的柴一樣的飛了出去。在落地的瞬間,他硬是被這股大力拖行了兩丈遠才頓住身形。

這兩丈遠的距離,顧春風的衣衫被拖碎,衣衫上全是一條一條的裂口,看起來像個乞丐。好在那個瘋子被他的口水擊敗,發瘋似的跑了,他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動彈。

顧春風就這樣勝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31
風起白崖14 叫我大偵探

圍觀的鎮民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顧春風勝了!他們不知道顧春風是怎麼勝的,只有幾個眼力好的,認定顧春風嘴裡吐出的一定是暗器,直接擊傷了對方。這方式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對付瘋子還講什麼風度。

四周迅速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人群沖向了顧春風,將他高高拋起。顧春風恍惚中覺得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回到了他初中時參加的那場足球賽,他在最後時刻單刀破門,帶領隊伍走向了勝利。當比賽結束時的哨聲響起,他便被隊友拋在了空中,彷彿騰雲駕霧一般。

可是他現在並沒有騰雲駕霧的感覺,因為他感覺屁股一片冰涼,應該是衣衫破了,特別透風。他極有可能走光了!

折騰了快半個時辰,顧春風才在鎮民的簇擁下上了山。他左手拿著起碼十多塊滷肉,右手提著一籃子雞蛋,臉笑得稀爛,活脫脫一個暴發戶模樣。

在半山腰時,顧春風便叫人群散了,他給出的理由是他的朋友需要好好休息。越來越近白崖小院時,顧春風心中的自豪感就越強烈。他幻想著自己拿著這麼多東西回來,唐衣和墨十八一定會崇拜他到無以復加。

當他站在房間門口時,漆黑的滷肉掉在了地上,黃燦燦的雞蛋撒了一地。顧春風以為自己是打鬥太累了產生了幻覺,因為屋內的景象太過神奇,神奇得讓他驚得說不出話。

本來臟兮兮的屋內,現在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唐衣和墨十八依然躺著,只是他們躺的姿勢太過舒服。

墨十八正躺在屋子的西南角的大**,**現在正鋪著一層華貴的毛毯。兩個明艷動人的女子穿著薄薄的白色紗衣,正在給他按摩肩膀。

那些如青蔥般的玉手就在墨十八肩膀上揉捏,墨十八已經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另一邊的唐衣也被兩個美女伺候著,其中一個身著淺藍色紗衣的女子看起來更是動人。這個可以說絕色的女子正不斷往唐衣嘴裡餵著晶瑩的葡萄。

這畫面太美,美得像是場夢。絕色美女按摩,美酒佳餚伺候,現在墨十八和唐衣都換上了乾乾淨淨的絲綢長袍,臉都被洗得白白淨淨,活脫脫兩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真想哭。他餓著肚子去抓瘋子,差點反被瘋子暴揍,只為了這兩個人換點食物。現在他的衣衫破得併沒有比乞丐好一點,更是餓得發昏,而這兩個“好朋友”居然在這裡享福,而且根本沒有通知他!

看見顧春風站在門口,墨十八睜開了微瞇的眼睛,笑著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還故意弄一幅乞丐打扮,這造型很好看?”

聽見墨十八的話,那四個美女都掩嘴嗤嗤笑了起來。而唐衣連眼睛都沒睜開,一幅很受用的模樣,道:“你總算回來了,墨十八朋友的這幾個侍女手藝真不錯,你要不要也試試?”

見到兩人沒一點羞愧的模樣,顧春風突然竄出了一股無名火。他將掉在地上的雞蛋籃子直接一腳踢飛,一時間雞蛋胡亂滾了一地,有的直接蛋殼破碎,流出了金燦燦的蛋黃,彷彿他破碎的內心。

他拼了命去賺點食物,而他自認為的好朋友享福時卻根本沒有想起他。墨十八叫那個朋友通知一下自己要死嗎?

唐衣看見顧春風的舉動,感嘆道:“墨十八,你說他的火氣怎麼這麼大?”

墨十八微笑,臉上的鬍渣已經被刮得乾乾淨淨,看起來格外討厭。他吃了一粒侍女遞進嘴裡的葡萄,回應道:“有些人見不得朋友享福,火氣是要大一些。”

“你說什麼!”面對兩人的冷嘲熱諷,顧春風徹底火了!他直接衝進了屋裡,飛起一耳光就扇向了躺在**的墨十八。

“叭叭”兩聲,是耳光清脆的聲響,所有人都沒想到顧春風會這麼暴躁,所有人也沒有想到,這兩耳光扇飛不是墨十八,而是那兩個絕色侍女。

嘭嘭兩聲,兩個侍女被扇飛了出去,期間各自在土牆撞了一個大洞,趴在院子裡再也不動彈。

顧春風就算火氣再大,怎麼不扇忘恩負義的墨十八和唐衣,而去扇那兩個侍女呢?難道侍女天生就該低人一等?

看見此情此景,墨十八和唐衣都笑了。他們笑得很燦爛,彷彿剛剛撿了幾個金元寶。

此刻,本來溫柔似水的藍色紗衣女子眼露寒光,她的右手食指緊緊貼上了唐衣脖子上的肌膚。這根白皙纖細的食指指甲上正閃著碧藍色的光,顯然塗了劇毒。

她看著顧春風,冷冷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顧春風站在墨十八身前,淡淡道:“你這個圈套看似巧妙,其實有太多破綻。”

“第一,瘋子就在鎮門口守著,我去捉瘋子時並未看見你們幾個,這明顯就有問題。四個這樣打扮的美女,我不可能在人群中發現不了。只能說明你們在瘋子守在路口前就進了鎮,進鎮三天卻偏偏等到我下山時候才上來,明顯圖謀不軌。”

“第二,墨十八我不知道,唐衣我最清楚,他天生就是一個邋遢鬼,一年能洗十次臉就不錯了。而你看他現在的打扮,明顯是被人脅迫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聽完顧春風所講,唐衣微笑道:“想不到你這麼聰明,這麼了解我,不錯不錯。”

“我當然不錯,女人總愛高估自己的智商,設的局往往漏洞百出。這位美女,你說是不是?”顧春風看著那位藍衣美女,回應道。

那位藍衣女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生氣道:“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只要輕輕動一動手指,他就必死無疑。”

女子說完,那根手指貼得更緊。

顧春風斬釘截鐵道:“你不會殺他。”

女子道:“為什麼?”

顧春風道:“因為你的目標是墨十八。”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女子的眼神更冷。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和墨十八早就相識,而且發生過很多事。”顧春風回應道。

這次輪到墨十八發問了,“真是遇見了鬼,這你也知道?”

這一瞬間,顧春風覺得自己彷彿柯藍附體,他輕輕地挪動著腳步,道:“因為她看你的眼神很奇妙。她的眼神中看似波瀾不驚,但每次看你時都會發生變化。這種變化便是恨,她很恨你。”

墨十八嘆了口氣,道:“今天我算服了,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個如此心細的人。”

“心細的人總是活得久些。”顧春風笑著道。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33
風起白崖15 這樣的女人

看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把自己當作了空氣,藍衣女子怒道:“夠了!你說的都對,我就是恨他!恨不得將其剝皮扒筋。如果一個女子和你青梅竹馬,你卻在訂婚那天跑了,那個女人會不會恨你?”

女子突然變得很激動,手指稍稍握緊,唐衣開始大叫起來:“美女,你別激動!你恨得是他,可別要了我的命。我以前沒發現,他居然是這種男人。”

顧春風忙接著道:“正確!我最煩這種陳世美。你把唐衣給我,我把墨十八給你,OK?”

看見眾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顧春風忙扇了自己一耳光,道:“OK是我家鄉話,意思是可以這樣嗎?”

此時墨十八嘆了口氣,他看著那個藍衣女子,道:“陳月,我確實對你不起。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特別是你我的婚約,全是老一輩自己亂點鴛鴦譜,我只是把你當……”說到這裡時,墨十八猶豫了一下。

“妹妹!”顧春風直接搶先答出了墨十八心裡的那兩個字。他將墨十八從**提了起來,內心咆哮道,“你丫找理由能不能有點創意,為什麼要這麼狗血!”

墨十八聳了聳肩,對著陳月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別連累其他人。”

陳月將唐衣也提了起來,道:“好!我就拿他換你!”

顧春風道:“我數道五,一起交換!”

“一,二,三,四,五!”

五這個字剛落下,顧春風就像扔一個燙手山芋般將墨十八扔了出去。同一時刻,陳月看見對方真的照做了,也把唐衣扔了出去。

顧春風接住了唐衣,突然覺得唐衣很輕,而且很香,道:“你被噴了熏香嗎?一個大男人香成這樣太不像話!”

“要你管!”

這邊還在斗嘴,那邊已經要死要活。

只見墨十八被陳月卡著脖子,眼睛翻著白眼,道:“咳咳……小月,想不到你真的要殺我。”

“墨哥哥,對不起了。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你死了後,我也會馬上來陰曹地府見你。”陳月說著,眼淚開始滴落。

就在她準備用指甲了結墨十八時,陳月發現自己身體再無法動彈。墨十八拿開了她的手,轉身看著她。

這個時候,另一個侍女發現情況不對,正要出手,被墨十八一點,直接跌坐在了床頭。

“你又騙了我。”陳月瞪著墨十八,淚水再次奔流而出。

看見那些奔流的淚水,顧春風的心都碎了,心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墨十八後退了一步,咳嗽道:“小月,我不得不騙你。如果你剛剛再多用一點力,孔雀藍的毒就會要了我的命。你我何必要生死相逼?”

陳月被墨十八點了穴道,只能哭泣道:“因為我想死了。你不告而別的那天,我難過得要死。我早已經習慣了和你在一起,你為何不要我? ”

墨十八嘆了口氣,道:“小月,你還小,不知道男女之事。”

聽到這裡,陳月哭得更兇了。“我不小啊!我知道你喜歡大胸的女人,我比較過了,我的胸算大的。”

這句話一出,墨十八臉露囧相。顧春風則看了看陳月的胸口,若有所思道:“確實不小。”

“閉嘴!”唐衣和墨十八異口同聲吼道,震得顧春風耳膜發疼。

陳月依然在哭泣,只是感激地看了顧春風一眼。

墨十八繼續道:“回去吧,你娘該想你了。”

陳月搖著頭,道:“除非你和我一起,不然我永遠沒臉回去。”

這次墨十八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解了她的穴道,躺在**睡覺去了。陳月傻傻地站在那裡,彷彿一個迷路的孩子。

不一會兒,墨十八已經打起了呼。在陳月點他穴道前,他早就運起了“玄武功”。“玄武功”是一門很古老的功法,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短暫關閉人體幾處大穴。不過“玄武功”來源於神獸玄武,施展閉穴功法後,人體會就會進入休眠的狀態。

陳月的獨門點穴手法面對“玄武功”失效,但墨十八的身體也因為“玄武功”開始沉睡。直到顧春風出現,破壞掉了陳月的圈套後,墨十八的身體才開始漸漸復蘇。他在顧春風插科打諢的時候,用手指在顧春風背上寫了“交換”兩字,這才促成了後面局面的逆轉。

這一系列的點穴解穴,墨十八早就疲憊不堪,再加上陳月的性情太過執拗,他更是身心疲憊,乾脆埋頭大睡。只剩下了顧春風和唐衣傻傻地看著陳月哭泣。

“這事和我們無關吧?”顧春風看著唐衣道。

“和你有鳥關係!”唐衣說完這句話,將那個被點了穴的侍女扔在一邊,也睡覺去了。

看見這些人,顧春風不禁感嘆道:“你們真的有毛病。”

這本是一個精心佈置的殺局,起因是狗血的相愛想殺,最後卻變成了一場鬧劇。不過鬧劇雖然比不上喜劇,但也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局。除了被顧春風扇飛的那兩個侍女臉有點變形外,好像沒什麼傷亡。

出乎意料的是,陳月並沒有走,而是留了下來。自從白崖多了這樣一個女人後,顧春風幾人的幸福指數直線攀升。

陳月會做菜,而且做得一手好菜。煎炒燉煮樣樣精通,從小煎排骨到糖醋鯉魚,從紅油肘子到素炒白菜,無一不讓三人狼吞虎咽。可是墨十八除了吃飯外,連正眼都不看陳月一眼,顯得極其冷漠。

而唐衣則依然躺著,像躺著的一件衣服,只是這件衣服華貴了不少。顧春風好幾次都有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的衝動,因為他因抓瘋子而破爛的衣服依然太過清涼透風。

陳月開始還勉強對墨十八說些話,但墨十八完全把她當作了透明人。

顧春風本想安慰陳月幾句,最後卻只吐出了這一句:“別放在心上,他的腦子犁過田,有坑。”陳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收拾桌上的碗筷。

沉默在四人之間蔓延,連顧春風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陳月越發沉默,眼神變得越發冰涼。十五日後,她終於乘著月光離去。那一天,她只對墨十八說了一句話:“我能找到你,是因為有人放了一封信在我房內,信上寫著你在這裡。”

陳月走了之後,三個男人的日子又變成了“悲慘世界”。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37
風起白崖16 謝謝你的禮物

這一日,顧春風坐在門檻上,嘆息道:“我說有些人在想什麼?別人長得好看,胸又大,而且廚藝超讚,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用臉梨田的貨。更加詭異的是,你這貨還看不上人家。你知道在我家鄉這種女神的有多搶手不?”

墨十八在**翻了個身,並沒有理會顧春風的嘲諷,相反是唐衣來了興致。他看著顧春風,道:“莫非你喜歡上陳月了?”

“放屁!我這是打抱不平!”顧春風忙辯解道。

唐衣接著道:“為什麼我就沒有打抱不平?”

“因為你不是男人!”

“我看你是色狼才對。”

……

不知為什麼,唐衣對於顧春風嘲諷墨十八很不爽,處處針對。兩人吵了近半個時辰,墨十八實在受不了,道:“你們一個色狼,一個不是男人,能不能出去吵?”

看見墨十八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兩人都有些發楞。不過顧春風很快反應了過來,看著唐衣道:“有種出去單挑!”

兩人出了門後,又將門掩上。他們知道墨十八需要獨處的時間,任誰和青梅竹馬鬧成這樣心情也不會好。

關好門後,唐衣意味深長地看著顧春風道:“你確定要和我單挑?”

“嗯?”顧春風疑惑地看著唐衣,他叫唐衣出來單挑完全是為離開房間找的藉口。

“跟我來。”

跟著唐衣來到了小溪邊,顧春風有些迷茫,弄不懂唐衣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心道難道他真要和我單挑不成?

淒慘的叫聲馬上給出了答案。他被唐衣直接摔進了小溪里。

顧春風嗆了兩口水,從小溪中站起來後,四周早已沒了唐衣的身影。

“這人還真揍我?我一天累死累活照顧他,他居然湊我。奶奶的,我好像還真揍不過他。”顧春風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感嘆道。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顧春風就一陣鬱悶。唐衣對他動手時,他只看到了對方的一道殘影,然後就被摔了出去。

“唐衣為什麼這么生氣?難道他也喜歡陳月?”想到這點,顧春風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推斷最合理。

“想不到啊!連邋遢鬼都動了心。”從小溪里爬起來,顧春風看見了小溪那邊有一片清脆的竹林,眼裡閃過一抹熱烈的光芒。

闇月,破廟,菜花田。

這是楚國一個平凡小土坡上的一個破舊廟宇。廟宇內蜘蛛網叢生,供奉的菩薩油漆已經褪色,露出褐色的底色,看起來異常猙獰。

菩薩泥塑下方,一個身著黑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那裡。他的臉上戴著一副面具,面具上描著一張笑佛臉。笑佛臉本該代表著喜慶吉利,但在這樣陰森的環境裡就顯得格外詭異了。特別面具眼部那兩個孔洞,看起來空無一物,彷彿無盡的深淵。

這時菜花田深處走來了一個人,同樣戴著面具,不過是張哭臉。“哭臉”人腳步輕浮,就像喝醉了酒一般,一路上壓倒了幾處菜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笑臉人”的聲音猶如寒冰,在這陰森的夜裡猶如鬼哭。

“可惜啊可惜,陳月不僅沒有將幾人殺了,最後還給他們燒了十多天的飯。”“哭臉”人的聲音卻讓人感到分外輕鬆,彷彿破廟內透進的月光。

“哼……逃過這一劫,但他們還是必須死,不過不能用家內的力量。”“笑臉人”冷冷道。

“哭臉人”聳了聳肩,道:“我自會安排,先走了。”

“哭臉人”說完,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菜花田,消失在了菜花深處。而那個廟內的“笑臉人”不知什麼時候也消失了,就像一個幽靈。

破廟又恢復了寧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同樣這片月光下,白崖小溪旁的竹林正有竹子在不斷倒下。一把有些鈍的菜刀不停地打著旋,一根根竹子便應聲而倒。竹子倒在地上,然後被菜刀切成了長長的細。顧春風手指輕靈的閃動,竹條變化成了各種形狀,宛如月光下跳躍的精靈。

顧春風他到底要做什麼?

唐衣和墨十八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兩個病人,愛好睡覺,而顧春風卻睡不著。他一定要在今晚做出這個東西,因為最近的氣氛有些尷尬。他承認陳月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女神,可是他好像並不那麼動心。而現在另外兩人,一個明明甩了別人,卻開始傷感沉默;另一個更誇張,直接大發脾氣將他扔在了水里。

“只有你能救我了,我最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氛圍。”顧春風的手指動得更快,竹條跳躍得就像一朵朵綻放的花。

清晨,唐衣終於睜開了雙眼。出現在他眼裡的不僅是陽光溫柔的線條,還有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東西。

一張竹藤大椅正迎著清風與陽光,呈現在他的視線裡。那些細密的竹條,精緻優雅地纏繞在一起,表面看起來很是光滑。唐衣走進這把椅子,發現它還散發著翠竹的清香。一串黃色的小花纏繞在竹椅頭部,彷彿公主頭上的花冠。

這是顧春風的惡趣味,他本以為唐衣看到這串花會很尷尬,因為這並不適合男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唐衣卻格外喜歡。他微笑著躺在了竹椅上,又彷佛變成了一件躺著的衣服。

“謝謝。”這是唐衣說的話,可是已然在打呼的顧春風卻聽不到。

當顧春風睜開雙眼時,夕陽已經將天空染紅。

唐衣正躺在他連夜趕出來的竹藤大椅上,喝著白水哼著歌,儼然一副大爺模樣。不過真正的大爺都是喝著最嫩的茶葉尖泡出來的新茶,而他這個大爺只能喝白水。墨十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了床,正在院子裡烤紅薯。

從屋裡看去,兩個人都只剩下了一個邊框微紅的剪影,卻顯得寧靜溫馨。

當他走出房間時,墨十八問正在給手上的紅薯吹著氣,他看著顧春風道:“要不要來一塊,我剛吃了兩塊,味道還不錯,就是容易放屁。”

聽到這裡,他和唐衣都笑了。他知道,關於陳月發生的一切不愉快都消失不見了。

三人獲得了短暫的寧靜,對付墨十八的勢力突然沒了動靜,就好像突然瓦解了一樣。只有墨十八自己知道,對方不可能這麼容易放過他,海上的暴風雨來臨前夕,總是顯得格外寧靜。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38
風起白崖17 雪山真元

這一日,三個無所事事的青年又在院子裡無所事事。

顧春風的修行雖然並未拉下,但最近有點懶散。因為他通讀那本《靜觀流光法》後才知道,修行大致分為五個境界。

第一境通玄境,能夠感悟玄機,打開身體秘竅,正式踏入超凡脫俗的修行者的行列。

第二境真元境,能引天地元氣入體,融匯成真元。

第三境融元境,便是真元和更多天地元氣相融的同時,在體內開闢出一些可以存儲天地元氣的竅位,身體便已經不只是在修煉的時候吸納、煉化一些天地元氣,而是可以成為存儲天地元氣的容器。

第四境神念境,真元和天地元氣引發的修行者本身的改變,會令修行者的念力大大增強,到了這一境界,便可用念力控制真元存附在一些獨特的器具上面,比如說飛劍,比如說符籙。念之所至,飛劍便至,符籙便至。這自然代表著和第三境截然不同的速度和力量,多出了無數難以想像的靈活多變的對敵手段,神鬼莫測。

第五境搬山境,只有到了第五境,才可以做到直接從周圍的天地間瞬間搬運恐怖數量的天地元氣,強行壓縮在自己的真元里,每一滴細小的真元里,瞬間湧入恐怖的天地元氣,從而在對敵之時,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目前來看,顧春風還只是第一境,也就是修行中的菜鳥。而唐衣和墨十八至少比他高處一個境界,所以唐衣才能如此容易將其摔入水中。

只有一把菜刀作為武器,又只有通玄境,顧春風自然有些沮喪。因為他知道,境界的提升不像劍術,更需要一點一滴的累積。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武俠小說中的主角光環,掉下懸崖得逆天丹藥和絕世秘籍好像離他太遠。

發現自己境界和這兩個只會睡覺的懶貨有差距,顧春風不免有些氣悶,氣悶後自然要出氣。於是他便嘲諷道:“我說黑臉八,你是不是人緣不好。這麼久以來,都是來找你茬的,怎麼不見來救你的墨家人?”

墨十八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道:“我本來就沒什麼人緣。墨家的老傢伙基本不太喜歡我,我老調侃他們是群沒膽子的小老頭小老太,別人騎在他們頭上也只會叫'非攻'。他們說我鋒芒太露,難成大事。墨家的年輕人也不喜歡我,因為我搶了他們風頭。人太優秀啊,就是有這樣的麻煩。”

聽到最後一句話,唐衣剛灌下的一口白水直接噴了出來。

顧春風繼續問道:“你說你也算墨家的明日之星了,那些老傢伙難道真的這麼討厭你,你差點掛了都不來救你?”

墨十八皺了皺眉頭,道:“我開始也覺得奇怪,我這麼優秀的人才,就算平日里囂張了一點,也不至於被放任自流。但自從陳月給我說了那句話,我才知道了緣由。”

“什麼緣由?”唐衣聽到陳月兩個字,好像突然來了興趣。

墨十八道:“她說她知道我在白崖的信息,來自於一封放在她桌上的信。陳月住的地方,乃是墨家楚國的分壇。楚國的分壇雖然沒有秦國的總壇機關城那樣精巧,但即使三境先天高手也很難潛入。所以我推斷,將信封放入她房間的,極有可能是墨家內部的人。”

聽到此處,顧春風驚道:“你的意思是……墨家有內鬼!”

墨十八點了點頭,道:“孺子比較聰明。我駕馭的墨家鷹隼,在分壇內有專人看守,陰陽家的爆符怎麼會埋在裡面?那隻有一個原因……”

“墨家的內鬼將爆符埋了進去。這個內鬼能輕鬆通過看守進入鷹隼放置地,說明在墨家的地位還不低。”唐衣的話往往就是結論。

“那這和老頭子們不來救你有什麼聯繫?”顧春風繼續問墨十八道。

“我推斷老頭子們也想通過我查出內鬼是誰。我抗得越久,內鬼越會加大力度來整我。只要他們動用了墨家內部的力量,那些老頭子自然可以察覺出什麼。”墨十八看著天空,打著哈欠解釋道。

“那這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即使你被弄死了,只要內鬼還沒露出馬腳,那些老頭子就不會管你?”

“極有這個可能喲。”墨十八輕鬆道。

聽到這裡,顧春風突然感覺天空陰沉了起來。剛好刮來了一陣風,他破爛衣衫下的大腿便在風中若隱若現,他覺得有點冷。

墨家為了引出那個內鬼,竟然不惜犧牲墨十八,那說明內鬼真有可能是墨家的核心人物。這樣的人物來找麻煩,他們還能抵擋得住幾次?特別是唐衣和墨十八,這兩人修為雖然比他高出很多,但是好像傷都沒有好透。

“那就讓風哥我來大展拳腳吧。”想到這裡,顧春風反而得意起來,心道修為高有鳥用,關鍵時刻還不得靠我。

沒人知道顧春風這盲目的自信和不合時宜的得意從何而來,好像有些人天生就是怪胎。別人越緊張的時候他越放鬆,別人越害怕的時候他越勇敢,好像顧春風就是這樣的怪胎。

這樣的怪胎往往很可愛!

墨十八和唐衣只見顧春風傻傻地站在那裡,然後腦袋被門夾了般開始傻笑,都弄不懂他到底什麼狀況。

“這人難道有失心瘋?”這是墨十八和唐衣的心聲。

顧春風傻笑完後,直接衝進了屋裡拿出了那把菜刀。

墨十八心道:“失心瘋發作了?要砍人了?”

唐衣心道:“難道這麼早就要開飯了?廚子準備切菜了?”

只見顧春風手拿菜刀,直接在院子裡舞起劍法來。他手起刀落,顯得乾淨利落。地面的塵土瞬間被刀勁沖散在兩邊,飛散在空氣中。練習了這麼久的“白崖野草劍經”,顧春風早已能夠將真氣熟練帶入劍法中,但是還不夠!

他必須盡快步入第二境真元境,因為敵人只會越來越強大,他不僅要自保,還要保護這這兩個懶貨!

看見院子里揚起的塵土,墨十八咳嗽道:“這人莫非被嚇傻了?”

唐衣回答道:“我看只是發神經而已。我就弄不懂了,我們三個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他哪來的力氣練劍?”

此刻的顧春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體內的真氣運轉得越來越流暢,彷彿一條條奔騰不息的河流,最後匯入丹田這片大海。丹田深處是一望無垠的麥田。

麥田便是真氣,那麥田遠方的雪山呢?

顧春風的神識不斷地深入,越過那飽滿的稻穗,雪山近在眼前!

院子裡的唐衣和墨十八驚訝得長大了嘴巴。因為顧春風的刀鋒上,好像溢出了一些不成形的真元。

破境徵兆?要不要這麼快?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38
風起白崖18 雪蒲入夢

顧春風此刻正站在丹田內雪山的山谷之中,那些冷冽的寒風根本吹不散他那顆勇往直前的心。

寒風中淡藍色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像輕羽,像鵝毛,像天地間萬物的呼吸。這種感覺很美妙,全身置於風雪中,卻像在溫柔的春風中一樣。

難道這些雪花便是真元?

刀鋒上不斷湧出的真元氣息,雖然還不成形,但卻氣勢磅礴。顯然顧春風離破境只有一步之遙,而且極有可能當場破境!

突然!氣勢磅礴的真元瞬間消散,綿密如野草的劍法也即刻停止,顧春風站在院子中央,揚起的塵土掩蓋了他的身影。隨後他說了三個字——我餓了。

神經繃得緊緊的墨十八和唐衣聽見這三個字,差點暈了過去。

修行中,破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有些修行者修行數十載,往往就被卡在了第二境真元境。因為真元境不像通玄那般水到渠成,它需要真切的努力和極高的天賦,而且必須加上寶貴的機緣。

顧春風明明已經將這極其難得的機緣握在了手裡,他卻因為一句“我餓了”而直接放棄。如果讓那些修行多年未破境的人知道話,他們的內心不知道要將顧春風人道毀滅多少次。

這樣浪費機緣是會遭天譴的!

可是顧春風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會管這機緣有多珍貴,也不會管別人的看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順心意。他想練劍時就練劍,肚子餓了就會去找吃的,完全不會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這人真是病了,我想靜靜。”墨十八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而唐衣則咯咯地笑了起來,他看著顧春風道:“我也餓了,你還不趕快弄點東西來吃。”

顧春風直接拿起了水壺,猛灌了幾口涼水後,道:“我突然覺得喝水真的能管飽,突然也很想躺一躺。”說完便走進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唐衣摸著乾癟的肚皮,嘆了口氣,道:“這人真是病了,我也想靜靜。”

我們的白崖火鍋小分隊成員好像隨時都在睡覺,因為他們窮。富人總希望睡眠的時間短些,因為那樣就可以多些享樂的時間。而窮人則希望睡得越久越好,因為睡著的時候,就不知道什麼是餓,說不定還會夢到什麼好吃的。

顧春風此刻就夢到了無數的雞腿圍著他打轉,有新奧爾良口味的,有川香的,有孜然的……他只要一張嘴,雞腿就會自動飛進他嘴裡。虞城的百姓如果知道顧春風現在的情況,一定會感嘆命運的無常。一個日進斗金的火鍋店老闆,怎麼現在淪落得這麼慘?

可是顧春風卻一點也不覺得慘,他反而很喜歡白崖這個地方。因為白崖這個地方雖然破爛,卻有能讓他敞開心扉的朋友。

當顧春風睜開雙眼時,一樣特別的東西映入了他的眼簾,這樣樣東西差點讓他心臟停止跳動。

那是一把古樸的長劍,此刻正靜靜的躺在他床前的石桌上。這柄劍呈銀白色,雪亮的劍身上佈滿無數細密的符文,而且劍身上的許多符文都在自行發亮,看上去就像是有無數蒲公英的種子在飄舞一般。

顧春風輕輕地握住了劍柄,劍柄上立刻傳來了冰涼且踏實的觸感。練了這麼久的劍法,他終於擁有了一把劍,而且這把劍長得太過好看。

他將這把劍小心地插在身側,然後走到了躺在藤椅上的唐衣身邊,輕輕說道:“謝謝你的禮物。”

唐衣微微一笑,道:“這把劍沒有你這椅子好,不用謝。”他笑的時候鼻子先皺起,然後臉上就會出現兩個酒窩,就像春風吹散湖水的漣漪。這樣的笑容出現在女子身上一定很迷人,但它偏偏屬於唐衣這個邋遢的男人。

顧春風嘆了口氣,道:“這把劍好像很貴。”

“我只是覺得牠喜歡你而已。這把劍藏在廚房的灶台裡,應該是白崖劍宗衰敗時某個前輩留下的。我來這裡快三年了,它身上的符文從來都沒亮過。你要知道,對修行者來說,劍的符文不亮就是一把廢劍。廢劍永遠不能發揮出修行者真元的力量,此生都將黯淡無關。

可是當你上白崖的那一天,它身上的符文居然開始散發出光彩。我想它是喜歡你的。看在你給我做的這把椅子還不錯,所以我就不再雪藏它了。”唐衣緩緩道出了這把劍的來歷。

“這把劍叫什麼名字?”顧春風問道。

“你的劍自然該你取名字,我怎麼知道?”唐衣聳了聳肩。

顧春風低頭,看著腰間雪亮的劍身,星星點點的符文彷彿飛舞的蒲公英。他皺了皺眉頭,然後鄭重道:“那從今以後,你就叫'雪蒲'吧。”

“雪蒲劍”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劍身上的符文更亮了。

“好劍,好名字!顧春風,你得了這麼好一把劍,該請客!”不知什麼時候,墨十八也醒了。

“我哪有錢請客?”顧春風道。

“別裝!上次抓瘋子,鎮民給你的錢你可一點也沒花。”墨十八看著顧春風,彷彿一隻老狐狸。

聽到這裡,顧春風恍然大悟,道:“你不說我還忘了!都怪你那大胸的前女友,害我忘了我居然還有錢!”

只見顧春風滿臉笑容,像瘋子一樣衝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從那件已然破爛的長袍裡摸出了二十枚刀幣。

當初他捉完瘋子,村長便給了他二十枚刀幣的報酬。沒想到一回到白崖就遇上了陳月設的局,之後陳月在這住了下來。見到大胸美女,顧春風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也不好意思繼續穿那破爛的衣衫,便將其扔在了一邊。如果不是墨十八提醒,這二十枚刀幣他還真忘了。

顧春風拿到了錢,興高采烈道:“吃飯!吃飯!我請客!山下老吳滷肉館!”

唐衣躺在藤椅上,道:“你能不能從山下買上來,我不想動。”

墨十八也摸著腦袋,做出眩暈裝,道:“我突然也感覺不舒服,應該是內傷又犯了,走路不好。”

顧春風微微一笑,道:“據說二十枚刀幣不僅可以買十斤滷肉,而且還能買一斤米酒。米酒配上老吳的牛肉,人生真完滿。就是我最近練劍練得有些手酸,十斤肉和一斤酒可能拿不動。拿不動就只好放進自己的肚子裡帶上來了。”

顧春風說完,便大步像山下走去。

唐衣和墨十八愣了一下,馬上如夢初醒。

墨十八忙追了出去,邊跑邊叫道:“我突然不暈了,還是決定去山下逛逛。”

唐衣也從藤椅上彈了起來,感嘆道:“為了一頓飯,為什麼我就要動呢?”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40
風起白崖19 神監虎屠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白崖鎮街上的人很少。滷肉店的老吳滿臉皺紋,在店面打著呵欠。他在這裡已經賣了十年滷肉,每天起早貪黑的,結果連個媳婦兒也沒討到。

當看見顧春風三人從山下走下來時,老吳蒼老的臉皮馬上舒展開了。因為他知道生意來了。

顧春風三人雖然窮,但從不賒賬,而且每次吃得還不少。對於這樣的主顧,老吳當然很喜歡。老吳的印像中,三人來他這吃飯時,一般會先去劉扒皮的當舖裡逛一圈。

因為只有去當舖店被扒掉一層皮,顧春風他們才有飯錢。

可是這一次,顧春風三人卻徑直走進了店裡,顯得底氣十足。

“老吳啊,先給我們切五斤滷肉嚐嚐鮮,再來一斤米酒潤潤喉嚨。”顧春風坐在凳子上,一幅有錢任性的模樣。

聽到這句話,老吳臉上的皺紋更加舒展了,好像年輕了好幾歲。他邊切滷肉邊道:“小子,最近挖到寶了?”

顧春風挺了挺胸膛,道:“哪有什麼寶,不過下來消遣消遣罷了。”

老吳切好了肉,帶著酒一起端上了桌。他瞄了一眼顧春風腰間的佩劍,道:“小子不老實,沒挖到寶能用這麼好的劍?”

聽到這句話,顧春風的心情更好了,接著道:“老吳啊,你的眼真尖,再切五斤肉上來。”

唐衣白了顧春風一眼,道:“得瑟!”

十斤滷肉、一斤米酒很快下了肚,三人都發出了一陣滿足的唏噓感。

這時,本來安靜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一個穿著一身紅衣的高大男子出現在了街道上。他的腳步很重,彷彿一不小心就要將腳下的青石磚踏碎。最惹人注目的是,這個人在這個季節居然披著一張虎皮做成的披風,而且臉上還蓋著一張虎皮做成的面具,顯得極其詭異。

墨十八神情嚴肅道:“居然是他。”

顧春風突然對這個怪人產生了興趣,問道:“他是誰?”

“楚國神監寺'虎屠'楊展!”唐衣答道。

墨十八道:“原來你也知道他。”

“整個楚國大概不知道他的人不多。”唐衣懶懶道。

“這人來頭很大?我只知道神監寺在楚國很牛,通常離奇懸疑的案件都是他們的人去解決。而且云墓裡的妖怪也大半靠他們收伏。虎屠我卻沒怎麼聽說過,難道他是專門殺老虎的獵人?”顧春風一臉迷茫道。

墨十八看著顧春風,像看著一個怪物。唐衣也看著顧春風,像看著一個白痴。

“你到底是不是楚國人?”唐衣問道。

“這……”這個問題,顧春風還真不好回答,心道我難道會告訴你幾年前我還在空調房裡打網游嗎。

墨十八嘆了口氣,道:“你別為難我們的顧廚子了。這人名乃叫楊展,其父楊真便是神監寺的一名官員。二十年前,楊真在調查一個村莊滅門案時,被血案兇手——一隻紅眼虎妖重傷,不出半年便見了閻王。楊展子承父業,花了五年時間,終於找到了這隻紅眼虎妖。紅眼虎妖妖性極強,被他吃掉的人都會化成倀鬼,成為虎妖的奴隸。相傳這隻虎妖總共控制著上百隻虎倀。

楊展為報父仇,當場以雷電銀斧擊斃了虎妖。然後他又花了五年時間,殺光了這隻虎妖座下的所有虎倀。從此以後,楊展便以這隻虎妖的虎皮為披風,虎倀留下的毛皮為面具,改名“虎屠”,寓意殺伐天下所有為虎作倀的人或妖物。近十年,他更是連破十件離奇大案,成為了神監寺風頭最盛的監司之一。”

“那他為何會來我們這裡?”顧春風聽完虎屠的故事,對這人的興趣更大。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極有可能受傷了。以虎屠的修為,腳步絕對不會這麼重。”墨十八道。

“那還不趕快去看看。”顧春風說完就衝了出去。

“這人怎麼像個好奇寶寶?他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墨十八嘆息道。

唐衣也嘆了口氣,道:“自從遇見了他,我怎麼老是要動呢?”

楊展走得併不快,鮮紅的衣服和霸氣的虎皮披風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扎眼。

三人不遠不近地跟著,越走越感到不對勁,因為這條路正是他們回家的路。

難道虎屠是來找他們的?

白崖那個小院就近在眼前,楊展在籬笆前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顧春風三人也沒停下腳步。

當三人大搖大擺地走到虎屠身邊時,顧春風看了看虎屠,道:“你為何不進去?”

虎皮面具能遮住虎屠的臉,卻遮不住他那雙猶如堅冰的眼睛。他的聲音很沉悶,像一塊塊生鐵砸在地板上,他看著顧春風三人,道:“主人沒有邀請我,我自然不敢入內。”

唐衣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君子。”

“我本來就是。”虎屠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那現在請進吧。”顧春風推開了籬笆門,示意虎屠進入。

虎屠也不推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院子裡。他好像很信任三人,將背部完全暴露給了他們三個陌生人。

墨十八一直皺著眉頭,好像對虎屠有些顧忌,道:“你既然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客人,那現在可否表明來意?”

“我最近走了太多路,發現這個地方很好,所以想好好在這裡睡一覺。”虎屠依然沒有回頭,答道。

聽到這裡,顧春風拍著胸脯道:“沒問題。最右邊那間就是客房,你想睡多久都沒關係。”

虎屠回頭看了顧春風一眼,點頭道了聲“謝謝”後,徑直走進了客房。

房間裡很快產生了打呼聲,看來虎屠真的是睡著了。

顧春風將屋簷下的椅子搬到了院子中央,對著唐衣道:“今晚這椅子歸我了。”

“為什麼?”唐衣問道。

“因為我覺得今晚可能不太平。”

“切!”唐衣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墨十八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春風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竹藤大椅上。

“切!唐衣居然也會切了。”顧春風自言自語道。

顧春風穿越到這個世界後,除了愛唱一些流行歌,也老愛說一些現代詞。比如這個切字,他半個月前就給墨十八和唐衣解釋過意思,“切這個字,代表的是藐視,看不起,相當於翻白眼。”

從今天的表現來看,顧春風認為唐衣的語言天賦不錯,心道:“要是這裡也有高考,唐衣的語文和英語成績應該最好。不過也說不定,他這麼懶,天賦再好也是掛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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