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 不可思議的戰國 作者:眉毛會說話 (已完成)

 
嚴羊 2019-8-6 09:1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38410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49
風起白崖30 活著真好

這舞越跳越誇張,後面演變成顧春風被兩人架著在暴雨中打轉。

“哈哈……你居然沒死。”唐衣開心笑道。

“這小子就是個怪物,不但沒死,連毒都沒了。哈哈……”墨十八一邊跳舞,一邊給顧春風把脈道。

“哈哈……”

顧春風後知後覺,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毒真的沒有了,也跟著開心地大笑起來。

“墨十八你找的這幾神經病還真尼瑪靠譜。我感覺就做了一場夢,夢醒後褲子沒了,毒也沒了。”

聽到顧春風說的話,唐衣突然頓住身形,拉著兩人一個趔趄。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顧春風赤身**,瞬間滿臉通紅。

“你為什麼不穿褲子?”唐衣怒道。

“我褲子被那幾個瘋子炸了啊。”顧春風在雨中吼道,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沒褲子你還出來!”一聲怒吼之後,顧春風被唐衣一腳踢進了屋裡。

轟隆幾聲,本就不堅固的木床被顧春風壓得粉碎,然後只剩下了顧春風在床的廢墟里不停地呻吟。

“瘋子,瘋子……全都是瘋子!褲子被炸了不說,無緣無故被帶著跳舞,現在又無緣無故被踢,到底要怎樣?”

大雨中的墨十八意味深長地看著唐衣,道:“你這樣的表現,只要他不是白痴,要不了多久就要露餡了。”

唐衣惡狠狠地瞪著墨十八,道:“要你管!”然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顧春風和墨十八都沒有看到,在唐衣關門的那一瞬間,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比彩霞還耀眼。

墨十八看著唐衣緊閉的房門,搖了搖頭,笑著躺在了藤椅上。

七天七夜的奔波,結局還算美好,他總算可以歇一歇了。在顧春風哭爹喊娘的聲音中,墨十八很快進入了夢鄉。

顧春風看著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墨十八,又望瞭望緊閉房門的唐衣,有些莫名其妙。他突然覺得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必須要捋一捋。他先被碧谷四鬼治療,起初兩鬼拉著他的兩條腿,兩鬼拉著他的手,開始不斷給他輸送真元。

這些真元形態完全不同,有的像火一樣炎熱,有的像水一樣靈動,有的又像土一樣厚重,還有的像金石一樣的堅硬。

這形態迥異的四種真元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瞬間他就失去了知覺。模糊中,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丹田的那處雪山山谷,他正置身其中。天空不時砸下火球,暴雨,岩石,甚至還有鐵塊,雪山不堪重負,引起了一場鋪天蓋地的雪崩。他瞬間就被掩埋在了雪層下。他覺得很難受,甚至馬上就要窒息了。他想要呼救,嘴裡鼻孔裡卻全是雪。

就在他即將翻白眼時,他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根草。草越長越大,在雪層中不斷掙扎。草漸漸長成了小樹,小樹依然被掩埋在雪層裡,但它依然沒有放棄生長。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彷彿有好幾年那麼長,他這棵小樹終於長成了參天大樹,破開了厚重的雪層,看見了湛藍的天空。

他覺得呼吸瞬間順暢開來,自己這棵大樹也瞬間獲得了生機,不僅長出了碧綠的樹葉,還開出了粉紅色的花。

“粉紅色?”在發出這個疑問後,他就醒了過來,而且發現屋內空無一人,而自己則赤身**。當時他並未想起自己身中劇毒,只知道自己衣服褲子沒了,然後他推開門,就發生了剛剛的一幕。

“我大難不死,跳舞慶祝無可厚非,但唐衣為什麼要踢我呢?就因為我沒穿褲子,丟了他的人?”顧春風覺得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麼東西,但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晚飯時分,三人死裡逃生都很高興。唐衣這個懶鬼居然破天荒地冒雨去買了兩壇酒。顧春風邊喝酒,邊把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

墨十八皺著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顧春風,道:“你那夢境,我好像有了些眉頭。”

“趕快說!”顧春風現在對自己的遭遇格外感興趣。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毒是怎麼解的,那個又夢預示著什麼。

“你說你變成了一棵樹,那樹是什麼?”墨十八道。

“木!”唐衣反應超快。

墨十八微笑道:“要是我猜得不錯,你的真元剛好是木屬性!”

“木屬性?”顧春風抓著自己的腦袋道。

“碧谷四鬼加上死去的老三,修行的正好是五行之術。五行分為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循環不息。老三死後,剩下的四鬼老大修行的是金術,老二修行的是水術,老四修行的是土術,老五修行的便是火術。你真元屬於木屬性,正好和他們的真元組成了一個五行整體。

道家認為五行便是世界的根源,也就是最純粹的存在。你體內真元形成了五行之氣,根植於你真元的毒素自然被這最純粹的五行之氣化解了。”墨十八邊喝酒邊解釋道。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我發現自己體內的真元確實強大了不少。不過……那四個怪物為什麼說我詐屍呢?”顧春風接著問。

墨十八笑著道:“你說你被掩埋在雪層中,雪山在丹田裡代表著的就是真元。我想當時你體內的真元數量突然暴增,身體適應不了,所以便進入了短暫的龜息狀態。那四個怪物本來就瘋瘋癲癲的,發現你沒了氣,自然認為你死了。然後你又突然出現,自然把他們嚇得半死。”

聽到這裡,三人都大笑起來,心道這四個怪物修為固然厲害,心智卻稀鬆得很,怪不得鬥不過雲門。

“不對!不對!”顧春風突然大叫道。

“有什麼不對?”唐衣皺著眉頭道。

“那時你為什麼踢我屁股!”顧春風想起了這件無解的事情。

唐衣突然滿臉通紅,像喝醉了酒一般,道:“這……當時你沒穿褲子,我怕你被蚊子咬……而且屁股上剛好有隻蚊子!所以我就踢你一腳,正好幫你把蚊子踢死了!”

聽到這個解釋,正在喝酒的墨十八噗嗤一聲將酒噴了出來。他邊擦嘴邊向唐衣豎立了大拇指,道:“你真牛!”

坐在一旁的顧春風一直嘀咕著:“我屁股上有蚊子?用腳幫我打蚊子?”

“不對!你家打蚊子用腳啊!打個蚊子用得著把我踢出三丈遠?”顧春風反應過來,忙去質問唐衣。

只見唐衣晃了晃腦袋,暈乎乎地道:“顧春風,你怎麼有了三個腦袋?”然後梆的一聲倒在了桌上,打起呼來。

“這人醉了?以前他酒量沒這麼差啊?”顧春風看著唐衣道。

“今天你死而復生,他估計太高興,所以酒不醉人人自醉。”墨十八解釋道。

“看來這人真的把我當作好朋友,居然比我自己都高興。”顧春風一邊感嘆,一邊又灌了一口酒。

聽到這句話,趴在桌上的唐衣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活脫脫一個老狐狸模樣。

顧春風一邊喝著酒,一邊望向屋外。屋外是漆黑的雨夜,顯得寒冷且潮濕。而此刻,他很興慶自己正坐在屋內。屋內不僅有溫暖的油燈和美酒,還有朋友。

活著真好!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49
風起白崖31 ​​魏國崛起

這是一間陰冷的屋子,不管外面如何驕陽似火,這裡都猶如冰窖。

一個黑衣人正緩緩地靠近屋子。他的全身都被黑布包裹著,只露出了一雙毫無感情的褐色眼睛。特別是他背上漆黑的八尺長劍,看起來就像一根勾魂的黑竿,比他的眼神更加陰冷恐怖。可是即使這樣陰狠的人走到這間屋子門口時,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因為屋裡的人比冰更冷!

一個戴著哭臉面具的灰衣人就坐在屋子中央。他穿的衣服很平凡,戴的面具很可笑。可是他就只是坐在那裡,全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就讓人抬不起頭來。

“進來吧。”灰衣人的聲音彷彿招魂的鬼哭。

黑衣人恭敬地走進了屋內,額頭上的黑布已經被汗水打濕。每次見到首領時,他總是感覺很緊張。

“還是沒有得手?”灰衣人淡淡道。

黑衣人戰戰兢兢回應:“沒有……對方比我想像中要精明。”

“很好,很好……半月時間,你和一零八號兩個榜上殺手,甚至動用了焚元針,依然沒有得手……你說我該怎麼對待你呢?”灰衣人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一瞬間,房間感覺更冷了。

一向陰狠毒辣的黑衣人已經開始顫抖,他想解釋,但不敢開口。因為話多的人總是死得最快。

看著戰戰兢兢的下屬,灰衣人的眼神沒有任何表情,空氣彷彿都快結成了冰。

“罷了,墨十八這種小魚先不管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沒愚蠢到在這個時候斬斷自己的爪牙。留下你的左手,滾吧!”

聽到這句話,黑衣人鬆了一口氣。他腹部先收縮,八尺長的劍從劍鞘側面擺了出來。原來這劍鞘居然是一個夾層!

長劍的寒光一閃,黑衣人的左手被自己齊齊斬下,期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後撿起了自己得斷手,規矩地走出了屋子。

他知道,自己的命總算保住了!

白崖上的三個懶人,就屬顧春風最勤快,唐衣最懶。墨十八雖然懶,但卻比唐衣要好點,因為至少他要出去遛下彎。

每次出去遛彎回來,墨十八都會帶點東西回來。有時候是隻貓,有時候是幾斤肉,更多的時候是一壇酒。

這次墨十八一連出去了好幾天,顧春風和唐衣都以為他至少會帶點肉回來,結果這次他只帶了一張失魂落魄的黑臉。

“秦國要亡了。”這是回來後,墨十八說的第一句話。

“什麼!”顧春風聽到這句話,驚得跳了起來。放在平時,顧春風肯定會認為墨十八在逗他們玩。可是墨十八今天的神情很嚴肅,顯然不是玩笑話。

要知道秦國當時雖然在七國中不算最強,但也絕對不弱。特別是秦國最近培養的蒼云鐵騎,全部由兵家的修行者配上具有魔獸血統的怒血戰馬組成,幾無敗績。現在突然聽說秦國要亡了,顧春風怎能不吃驚。

特別他是穿越者的身份,自認為還能提前知曉七國的興衰。不過現在來看,這個世界已經跳出了歷史範疇,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

顧春風內心不由得抱怨道:“這世界真尼瑪亂!秦國沒了,那誰來統一七國?”

一旁的唐衣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冷眼看著墨十八,道:“哪個國家能在這個時候滅了秦國?”

墨十八看著兩人,憂心忡忡道:“魏國。我得到的消息,魏國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能驅使地府裡的陰兵。陰兵詭異凶悍,能不吃不喝一日奔襲上千里。魏國陰兵三月內連破百城,所到之處生靈塗炭。

蒼云鐵騎已在咸陽城前被魏國陰兵擊潰。雖然咸陽擁兵百萬,但按這個架勢,不出半年,咸陽城必破!我墨家所在秦國的機關城也因此遭遇了重大危機。”

他又看了看顧春風,接著道:“上次你中毒之時,我就覺得奇怪。那個時候明明是對付我們最好的時機,墨家那位位高權重的叛徒為何遲遲不肯動手?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機關城那邊出了問題。”

“那現在怎麼辦?”顧春風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歷史出現混亂這件事,著實對他的衝擊太大。

“涼拌唄。反正還沒打過來。”唐衣躺在藤椅上,依然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墨十八看著唐衣,有些失神道。

這時顧春風一臉黑線地看著墨十八,感嘆道:“是你如喪考妣般說秦國要亡了,機關城出問題了,我以為你要趕去拯救墨家子弟呢?”

墨十八搖了搖頭,道:“這次是我被魏國陰兵的消息迷了心。我是墨家人,但墨家裡沒有我的朋友。鉅子的號令我自然聽,沒命令我還是寧願休息。一顆棋子,總不能不聽棋手的指揮,獨自去秦國添亂吧。”

是個人都能聽出墨十八語氣中的憤憤不滿,顯然這次為了引出內奸,墨家不惜犧牲掉他的這個決定讓他很不爽。

“不對!”顧春風一驚一乍道。只見他雙手握住唐衣的肩膀,眼神凝重,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唐衣和墨十八都有些詫異,心道這傢伙到底要說什麼。

“你們說魏國的陰兵這麼厲害,秦國亡了,楚國還會遠嗎?唐衣!你身法比墨十八還快,你一定要教教我!到時候陰兵過來了,我也好逃命。”

聽到這裡,墨十八和唐衣差點暈過去,心道這廚子還真是看得遠。

“你先把手放開再說。”雙肩上突然多出了一雙手,唐衣明顯有些不適應,要不是臉上的泥太多,說不定都被別人發現他紅了臉。

顧春風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要!你先答應教我再說。”

“麻煩!”只見唐衣肩一抖,人連著藤椅輕飄飄地飄向了院子中央,看起來宛如一片輕巧的落葉。

“這麼吊?”見唐衣用這樣輕靈的身法擺脫自己,顧春風更加興奮,猛地撲向了院子中的唐衣。

唐衣則好像和藤椅黏在了一起,他輕輕一動,和椅子一起又輕飄飄地飄回了屋簷下,好像從來沒動過一般。

顧春風撲了個空,不但沒有沮喪,反而鬥志更加高昂。他使出一招臥虎撲羊,唐衣則又輕飄飄地飄走了。他總覺得唐衣飄得很慢,可是自己偏偏抓不住對方一片衣角。

就這樣持續了半個時辰,顧春風吃了一嘴的灰,唐衣依然悠閒地躺在椅子上。

就在顧春風準備再次撲來時,唐衣嘆了口氣,道:“真是服了你了。我累了,這本秘籍你先看著,看會了再來煩我。”說完便扔給了顧春風一本秘籍。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0
風起白崖32 唐衣的身份

這是一本發黃的油紙書,紙張乾燥且通透,彷彿隨時都要碎成粉末一般。半透明的書籍表面上寫著浮花浪蕊四個大字,筆鋒宛如飄逸,彷彿要隨風飄走一般。

翻開秘籍第一頁,顧春風就傻了眼。紙張上沒有字就不說了,上面全是鬼畫符般的線條。那些線條時彎時直,時長時短,沒有任何規律,就像一個頑童在紙上亂寫亂畫的“傑作”。

顧春風忙繼續往下翻,後面的內容和第一頁幾乎完全一樣,全是不明所以的線條。

要是以前,顧春風肯定早就暴跳如雷,認為唐衣是玩他。但這一次,他卻乖乖地盤腿坐下,開始研習起來。他認為這本秘籍紙張都很古老,唐衣那麼懶,絕對不會花這麼大心思整他。

從此顧春風沉迷於《浮花浪蕊》一發不可收拾,就像他以前沉迷網游一般。躺著休息的時候看,白崖鎮上散步的時候看,站著的時候看,坐著的時候也看。這樣的沉迷帶來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顧廚子去看書不做飯了,那誰來做?

餓了三天三夜後,唐衣破天荒的開始起床弄吃的。因為他發現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了。點了半天的火,嗆了一鼻子的灰,一鍋焦味濃厚的稀粥終於大功告成。

他剛把稀粥剛盛進破碗裡,一隻黑手直接將碗搶了過去。唐衣有氣無力地看著顧春風一邊喝著他煮的粥,一邊入魔般地看著那本《浮花浪蕊》,內心一片絕望。

他不禁有些後悔,後悔把這本秘籍拿給了顧春風。如果對方一天沒領悟那復雜無序的線條,白崖就一天沒廚子。

有時候找個好廚子甚至比找個好媳婦都難。況且《浮花浪蕊》乃是白水宮最深奧的身法絕學,每個人領悟出東西都不相同,甚至完全相反,所以他想指點也有些力不從心。

“我說顧廚子,你修煉就修煉吧,不做你本職工作就是你的不對了。”唐衣眼神哀怨道。

看著依然無動於衷的顧春風,唐衣接著道:“當初我用了整整一年時間,才領悟到了此書的奇妙,你這廚子何必這麼心急?”

“雞?這粥裡沒雞。”顧春風頭也沒抬,喝光了稀粥後打了個嗝道。

看著己然入魔的顧春風,唐衣無奈地嘆了口氣。

伴隨時間生長的不僅有雜草,還有顧春風嘴邊的胡碴。以前號稱白崖最愛乾淨的人兒,不過十多天時間,就儼然一副乞丐模樣。

唐衣躺在藤椅上嘆著氣,墨十八躺在**嘆著氣。

“你說好好一廚子,怎麼對修行這麼著迷呢?”墨十八看著遠處竹林癡呆的顧春風,問道。因為平時開朗話潑的顧春風己經十天沒開口說話了。

唐衣無奈道:“還不是當時你那個魏國陰兵的消息把他嚇得夠嗆,這小子說想學點本事逃命,我才給了他那本秘籍。”

“怪我咯?你說你給什麼不好,一給就是白水宮絕學《浮花浪蕊》。他不過一個小廚子,能和你這個修煉天才相比?”墨十八不耐煩道。

窮人火氣總是大些,特別是餓著肚子的窮人。

“你調查過我的身份?”唐衣眼裡寒光畢現。

墨十八下了床,略帶戲謔道:“這還用調查?碧玉笛和《浮花浪蕊》在同一個人身上還不能說明什麼?我開始確實沒有想到,當初號稱一個眼神就能讓七國男子魂牽夢繞的白水宮仙子,居然會窩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麼多年。而且還假扮成無比邋遢的男人。我都不知道你這是為了什麼?”

唐衣淡淡回應道:“彼此彼此,墨家的天才兒童還不是窩在這裡不肯走。你又是為了什麼?”

墨十八伸了一個懶腰,若有所思道:“我只不過覺得你和顧春風人不錯。這麼多年來,一直背著'墨家天才'的名號,我被逼著前行了太久。說實話,我得感謝陰陽家的人炸掉了我的鷹隼。這麼多年的趕鴨子上架,我已經太累了。在這裡很放鬆,也很開心。”

唐衣聳了聳肩,道:“我和你的感覺差不多,這裡真的不錯,至少比白水宮好。人人都說白水宮的弟子如天仙,卻不知道白水宮內部也有很多蛇蠍心腸的人物。這裡雖然窮,你們來之前很無聊,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膽。”

聽完唐衣說講,墨十八彷彿遇到了知己,激動道:“說得好!去他娘的天才使命!去他娘的萬眾矚目!老子又不欠誰,幹嘛為了別人提心吊膽?我就想好好為自己活一次,這個墨家我不打算回了!”

墨十八說完,又看了看遠處竹林的顧春風,接著道:“那你準備瞞他多久?”

唐衣的眼睛突然變得溫柔似水,笑著道:“這個白痴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偏偏笨得要命!最好還是不要他知道得好,我估計也沒幾年時間好活了。”

墨十八看了看眼前邋遢的唐衣,感嘆道:“說實話,你這個樣子要比白水宮的仙子可愛得多。”他又皺著眉頭,接著道:“你的傷乃是九幽玄火所致,我看未必不治。”

唐衣又看了看顧春風,道:“治不治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窮得可是叮噹響。”

墨十八回應道:“要是顧廚子知道了你的這件事,我看他去當土匪搶錢都願意。”

唐衣有些悲傷道:“我的傷能不能治是未知之數,九幽玄火已經侵入了我的肺腑。為了一個不可知的結果去浪費有限的時間,值得麼?

你我也算同道中人,天生讓人羨慕,卻並不快樂。最近我才發現,自己活了這麼多年,最快樂的時候,還是和你們一起在白崖呆的日子。”

唐衣看著顧春風的眼神已經化作了最溫柔的春水。“特別是這個廚子,聽到他已死的消息時,我恨不得馬上死去。以前的心灰意冷,漸漸變成了現在的心急如焚。他現在雖然沉迷於這本《浮花浪蕊》,但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有所頓悟。這個傢伙好像總能做些事情,讓我們吃驚得閉不上嘴巴。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我雖然都被稱作天才,但卻也比不過他。”

聽完唐衣的講訴,墨十八笑著道:“這傢伙確實有種別樣的魅力,這也是我留在白崖的原因之一。”他又看了看唐衣,接著意味深長道: “看來我們的仙子動了凡心了。”

聽到動了凡心四個字,唐衣感覺臉頰紅得發燙。要不是黑黑的泥土蓋住了臉頰,恐怕早已露了餡。她惡狠狠地盯著一臉坏笑的墨十八,道:“我警告你,這件事最好只有你我兩人知道。你知道女人發起飆來,即使你墨十八也抵擋不了。”

墨十八看見唐衣凌厲的眼神,背心感到一涼,只​​好乾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1
風起白崖33 頓悟

在遠處竹林的顧春風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場多麼精彩的對話。白水宮,仙子,動了凡心,隨便哪個詞都會引起一場大爆炸。

白水宮乃是七國最神秘的三大宗門之一,主要勢力位於趙國白水一帶。白水宮的弟子幾乎全是絕色女子,擅長樂曲。她們以樂入道,以竹笛和古琴為武器,身法輕靈,被世人稱作仙子。

白水宮前宮主白淺雪二十年前就是四境神念境的先天高手,不過白水宮向來不在世間行走,顯得頗為神秘。白水宮人數雖少,卻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趙國王后雲姬就師出白水宮。與白水宮齊名的還有同樣出自趙國的玄火門和秦國的劍鼎門,這三個宗門雖然人數不似墨家、道家、儒家、兵家這麼龐大,也不常在世間行走,但卻在七國勢力變更中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如果讓顧春風知道朝夕相處的邋遢唐衣是女人,還是白水宮的仙子,他不驚得連翻五百個筋斗才怪。

其實他不僅一次懷疑過唐衣,因為唐衣不喜歡別人碰他,無論天氣多炎熱都穿得嚴嚴實實,可是每次他的想法都被唐衣那粗大的喉結終結了。

顧春風算鑽進了一道死胡同,他印像中的女扮男裝來源於粗糙古裝電視劇。他不知道白水宮的易容術精妙絕倫,要偽裝一個喉結是那樣輕而易舉。

不僅在唐衣是男是女的判斷上鑽進了死胡同,就連眼前這本《浮花浪蕊》顧春風也有些鑽牛角尖。那些鬼畫桃符的線條,乃是白水宮一個五境搬山境的高手所製作。上面的筆力蘊含著真元流動的奧秘,看似無跡可尋,卻暗含規律。

他一直認定這些線條是代表著某種東西,比如星辰劃過的軌跡,身法的移動路線,卻一直沒有從真元這方面入手。唐衣花了一年時間才看破,是因為她當時已經突破至了第三境融元境,對真元的領悟已經爐火純青,而顧春風不過真元境初期,火候自然想去甚遠。

而且這本秘籍最奇妙的是,和唐衣同期修煉的其他幾位白水宮弟子,領悟出來的身法都截然不同。有的遊若驚鴻,有的輕巧靈動,有的身法詭譎,可見每個人的理解不同,領悟出來的身法也不盡相同,所以指點也無從談起。

就這樣又過去了十天,顧春風每日每夜地盯著那本秘籍看,腦裡全是那些毫無規律的線條。那些線條像一團團無從捉摸的亂麻,弄得他心亂如麻。

像他這樣豁達的人,要是以前肯定早就先放下一放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卻在和唐衣賭氣。顧春風的內心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咆哮,“一定要領悟出這本秘籍的身法!我一定要抓住唐衣,不能輸給他。”

就在十一日清晨,顧春風再一次拿起秘籍時,突然感覺天旋地轉,直接失去了知覺。

從昏迷中醒來,顧春風發現自己正處於漫天繁星之中。那些觸不可以的星辰,現在都圍繞在他身邊。可是星辰處於天空,為什麼這裡會有大海?

他的腳下,碧藍的海水在不斷上湧,漸漸將星辰淹了。他開始下墜,墜入了深海之中。海水包圍著他,他卻感受不到海水的存在。

下墜,下墜!無數的星辰與他擦身而過。這些本來燦爛無比的星辰落入海中後,全部變成了醜陋的石頭。石頭上佈滿了或大或小的孔洞,顯得突兀且難看。他終於到達了海底。海底是細細的白色沙子,表面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這沙子也阻止不了他的墜落,他的身體一下就沒入了沙層裡。

這白色的沙層內,居然還埋著某些東西。沙子像翻滾的雲霧,顧春風看不清那些東西是什麼。他越潛越深,那些東西也越來越密集,他總算知道了那些東西是什麼。

屍體,各式各樣的屍體!有的穿著僧衣,有的穿著綢緞,有的穿著粗陋的布衫,密密麻麻的,像是無邊無際的墳墓。

顧春風感覺背部發麻,這樣的夢境實在太過詭異。他想出聲,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下墜!下墜!他的身體總算穿越了那詭異的沙層,然後就是雲,無邊無盡的雲海。

星辰下面是海水,海水下面是沙層,沙層下面居然是天空。

“反正都是夢,隨他去吧。”他安慰著自己。

穿過雲層,便能看見大地。那些山川河流,看起來猶如小孩玩耍時堆積起來的泥堆。下墜!下墜!山川河流在不斷地放大,他終要接近大地,讓他心裡踏實一些的大地。

山是禿山,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只有硬邦邦暗紅色的岩石鋪在上面,像是被血侵泡過一般。一個黑袍人靜靜地站在一處高高的岩石上,好像一塊風化的沙雕。暗紅色的岩石開始不斷沁出**,暗紅色的**!

“血?”顧春風驚呼道。

血液不斷地從石頭內冒出來,片刻就淹沒了顧春風的小腿。他很害怕,想呼救,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那個黑袍男子終於轉過身體,他的臉依然隱藏在黑暗裡,沒有人能看見他的表情。沙啞且磁性的聲音響起,有種難以言喻的魔力,讓顧春風感到渾身暖洋洋的。

“要變天了,你還不起來?”這是夢境裡的黑袍男子說的唯一一句話。

然後顧春風就發現確實變天了,他丹田的世界裡,稻穗依舊飽滿,雪山依舊巍峨,只是天空佈滿了黑壓壓的雲層,不復以往的純淨。暴雨瞬間傾盆而下,可雨滴還墜落地面,就變成了雪花。雪花在天空打著漩,就像飄散在空中的鵝毛。

顧春風越看越覺得不對,因為這些雪花居然和丹田內的雪山同源!雪山代表著的是真元,而天空中落下的真元軌跡為什麼這麼熟悉?

他感覺頭痛欲裂,發現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當天空中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的臉,顧春風終於知道這些真元軌跡是什麼了。

線條!《浮花浪蕊》上那些毫無規律的線條!那些讓人無比鬱悶的鬼畫符線條!顧春風差點哭出聲來,這些天來,他為了修行把生活弄得一團糟,簡直和地球上文藝青年沒什麼區別。還好,這麼多天的堅持終於有了成果。

他張開雙臂,讓身心融入了紛飛的雪花。他覺得自己就是一片雪,在經脈的長河裡翩翩起舞,劃出了毫無規律的線條,這就是《浮花浪蕊》的身法真諦!

然後顧春風就醒了過來。他睜開眼來,看見墨十八和唐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鬍渣,顧春風說了五個字——“今晚吃火鍋。”

墨十八和唐衣的表情極速的變幻。由開始的關切到不解,再慢慢過渡到驚喜,然後癲狂般的大叫起來:“顧廚子回來了!”

沒冷唐衣狂喜完,顧春風便看著唐衣道:“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想試試能不能抓住你?”

唐衣認真地看著顧春風,微笑道:“想不到瞎貓真的碰上了死耗子,你居然真的悟到了一些東西。”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2
風起白崖34 甜蜜的追逐

不緊不慢地躺在了藤椅上後,唐衣看著顧春風滿臉的鬍渣像地里長野了的韭菜,身上的衣服滿是泥巴,感慨道:“如果讓你抓住了我,我寧願去洗十次澡,再給你洗十次衣服。”

“真的?”顧春風正在發問,人卻奸詐得衝了過去。

這一次,他的速度比二十天前快了兩倍不止!面對顧春風的猛撲,唐衣的眼裡第一次露出了認真的表情。只見她輕輕一動,椅子連著人就像鵝毛般飄了出去。

顧春風速度雖快,但是遠沒有唐衣那般飄逸。如果他是兇猛的虎,唐衣就是飄散在天邊的雲;如果他是脫兔,唐衣就是飛翔在天上的雄鷹;如果他也成了雄鷹,那唐衣就是無法捉摸的風雨。所以即使顧春風從《浮花浪蕊》中領悟到了一些東西,速度也確實快了不少,但依然無法觸摸到唐衣的一片衣角。

一陣雞飛狗跳後,顧春風坐在地上不停地喘著氣,而唐衣依然悠然自得地坐在藤椅上。

“看來你領悟得還不夠,我給你洗衣服的日子還遠得很。”唐衣似笑非笑道。

顧春風一言不發,突然竄向了院落的那幾根修竹。只見他身輕如燕,輕巧地落在了竹梢上。

這回輪到唐衣和墨十八詫異了,這修竹離唐衣距離更遠,跳在上面就能捉住對方?

只見顧春風雙眼緊閉,右腿微曲,全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味道,彷彿在醞釀著什麼。此刻顧春風的心神已經匯聚於丹田處,化身成了一朵最飄逸的雪花。

雪花無痕,真元無跡,一切都是自在!

顧春風睜開雙眼,散發出的真元波動震得竹葉不斷顫抖。修竹開始彎曲,像一把飽滿的弓,而他的身體筆直,則像一支待射的利箭。

觸不及防的,顧春風的身體直直射了出去。因為速度太快,他的衣衫被風吹得筆直,像一支飽滿的鋼槍。

唐衣和墨十八同時嘆了口氣,認定顧春風這次也徒勞無功。因為他的速度雖快,但軌跡太直了。這麼直的軌跡,要預判當然很簡單。

就在唐衣打算輕鬆躲過顧春風這一撲時,顧春風的雙手突然張開,彷彿一隻捕食的獵鷹。本來筆直的運動軌跡瞬間發生了一個奇妙的轉折,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線突然扯動了他的身體。

本里打算輕鬆躍起躲過這一撲的唐衣一下子變得觸不及防。她剛剛躍起,就見顧春風筆直的向上沖起,身法曲線相當詭異。

顧春風微微一笑,就在他的手剛剛觸到藤椅時,藤椅帶著唐衣直接竄了出去。

凌空再生力,這是極其高明的身法,而且極耗真元。看來唐衣已被逼進了絕境。

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顧春風毫不氣餒,一個輕巧的翻身落地之後,腳一蹬地,又像導彈一樣衝了過去。

唐衣的臉上再也沒有了輕鬆的表情,因為顧春風越來越快,身法越來越飄忽不定。本來極速向上,他可以瞬間垂直落下;本來速度極快,他可以化身瞬間慢得可以;本來他向左,卻又忽然向右……顧春風在《浮花浪蕊》上看的線條沒有任何道理,那他的身法為什麼要有道理?

唐衣已經使用了數次凌空生力,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如今她已被顧春風逼向了小溪邊,彷彿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準備洗澡吧!”顧春風長嘯一聲,身體化作了一團捉摸不透的煙霧。他已經將體內的真元運轉到了極致,虛空中到處都是他的殘影。

唐衣眼神凝重,沒有路,她也要找出一條路來!難道自己真的要洗十次澡,再給這小子洗衣服不成?

唐衣動了!她的背部第一次離開了藤椅,雙腳微曲,然後嘭的一聲射向了小溪上游。

在她眼裡,溪水也是路!只見她的身影就像一隻花蝴蝶,悠然飄**在小溪的水面上。藤椅腿帶起了串串水花,彷彿盛開的蓮花。

浮花浪蕊,她在《浮花浪蕊》中領悟到的當然是浮花浪蕊!當年也只有她能領悟到了此書前輩所記下的最純正真意。

那些浮動在水面上的水花,那些跳躍在小溪間的浪蕊,看起來是那樣輕靈美好。站在遠處的墨十八不禁鼓起了掌,心道:“相傳白水宮獨門身法奧妙無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連我墨家的鷹鶴功都只能自嘆不如。”

而此刻的顧春風是來不及欣賞那些水花有多麼動人。因為這水花越美麗靈動,他要捉住唐衣就越難。唐衣越飄越遠,顧春風並沒有急切地撲過去,而是像一隻獵豹般守在了小溪岸邊。

唐衣見狀,準備直接飄過小溪去到對面。可就在這個時候,在岸邊奔馳的顧春風突然大喝一聲,一拳擊在了小溪的水面上。

溪水化作了幾道凌厲的水箭,直接封死了唐衣的去路。唐衣如果要強行突破,至少會弄個全身濕透。如果折返方向返回,馬上就要被顧春風撲個正著。

只見她手微微一使勁,在半空中的身體就連著藤椅往顧春風這邊飛來。這又是一次凌空使力!可是顧春風已經像獵豹一樣撲了過來,她還有什麼手段?

唐衣的表現再次震驚了顧春風和墨十八。本來已是強弩之末的唐衣再次噔的一下憑空拔高了一丈,和如虎狼般撲過來的顧春風擦身而過。

憑空生力再生力,就算第三境融元境巔峰的人做起來都很吃力,而唐衣卻做到了!

就在唐衣剛鬆了一口大氣,以為躲過一劫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一時間塵土飛揚。藤椅在打了幾個滾後,無精打采地躺在了一邊,而唐衣則被顧春風的身體牢牢壓在了下面。

看著此情此景,墨十八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唐衣的憑空生力再生力已經驚艷了到了他,而顧春風的憑空生力卻更加讓他震驚。因為顧春風修習身法不過十余天,而他自己完成憑空生力足足用了半年。

感受著顧春風身體的重量與熱度,唐衣也半天沒回過神來。她完全沒想到,一個剛剛還只會走直線的傢伙,怎麼一瞬間就學會了憑空再生力。

顧春風壓著唐衣,喘著粗氣道:“不過就是讓你洗個澡莫,你用得著這麼賣力?”

唐衣看著顧春風滿臉的鬍渣,紅著臉道:“你確定要我洗澡?”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3
風起白崖35 一個台階

“不是為了讓你洗澡,我費這麼大勁幹嘛?”顧春風一臉不耐煩,依然沒有起身的意思。“不過你這人真怪,明明臟兮兮的,身上怎麼還香香的?”

面對這樣的調戲,好吧,是顧春風不知情的調戲,唐衣紅著臉道:“你給我起來!”

“起來幹嘛?這樣很爽誒。”顧春風一臉欠揍模樣。

“找死!”唐衣臉上的紅霞迅速燃燒成了怒火,本來美好浪漫的男上女下畫面瞬間演變成了草原摔跤。兩個人互相抱住對方,先是唐衣翻身壓住了顧春風,然後顧春風又壓住了唐衣。兩個人開始無限循環翻滾,那場面簡直和小屁孩打架無異。

兩人滾啊滾的,“咕咚”一聲直接滾進了溪水中。不是每個年紀都有美好回憶,不是每個水下都有激吻戲。

溪水太淺,顧春風額頭直接撞在了溪底的鵝卵石上,那鑽心的疼痛差點讓他直接嗆水。而唐衣也好不到哪去,一番折騰,她又被顧春風壓在了下面。更加萬惡的是,溪水一沖,她的身體就向下滑了一點,而顧春風的屁股正坐在她胸上面!她剛想發飆,氣息一亂,直接灌了幾口涼水。

一時間,兩人的陸戰變成了水戰。無數藏在石底的螃蟹沒了家,無數魚兒被兩人的氣浪直接震暈了過去。

足足一柱香的時間後,唐衣盯著一頭水草鑽出了水面,而顧春風懷裡多了兩條已然昏迷的魚。

站在一旁的墨十八一直長著嘴巴,他看著兩人的模樣,問道:“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這一出叫打架捕魚!”顧春風看著懷裡那兩條肥美的大魚笑道。

將頭上的水草摔在一邊後,唐衣感嘆道:“要不是這兩條魚,我這麼懶的人怎麼會陪人打架。戰略上這叫聲東擊西。”

墨十八楞了半天,道:“我看這不叫聲東擊西。”

“叫什麼?”

“叫有個台階。”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大笑之後,三人心情都很好,沒有廚子的陰霾被一掃而光。

“今天的魚頭火鍋的魚頭有了,我再弄些肉去。”顧春風將魚扔進了院子的水桶裡,便意氣風發地向山下奔去。

看著那個夕陽下奔跑的身影,墨十八感嘆:“有個廚子真好。”

唐衣一邊甩著頭上的水,一邊說道:“說得好。要是我是男的,我寧願不要媳婦兒,要個廚子。”

時間很平緩,生活也很平淡。沒有了闇月層出不窮的暗殺,顧春風三人過了一段安穩日子。

夏草都變成了秋草,樹葉也變成了金黃,三人都忙著各自的事情。這段時間,他們總算沒有挨餓。因為顧廚子和墨十八都愛上了一項運動——打獵。

靠著飄逸靈動的身法,變化無窮的千變鐵劍和符文力量強悍的雪蒲劍,附近的動物再也沒有了安寧日子。上到樹林中的霸主熊瞎子,下到可愛無比的小野兔,無論天上飛的,還是水里遊的,他們都嚐了個遍。

無數動物因為這三個吃貨搬了家,白崖附近的生態遭到了嚴重破壞,脆弱異常。

顧春風的身法越來越快,越來越沒有道理,唐衣再也無法坐在藤椅上悠然地調戲他。除了《野草劍經》外,顧春風還在自己屋裡的牆壁縫隙裡發現了一本新劍經,只是他從未在唐衣和墨十八面前使用過。因為他說每個人都應該有點底牌,而這本劍經就是他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他堅決不使出來。

寧靜和諧的日子終於在某天被某一個人打破。那一天,顧春風正在熬製火鍋湯料。他很無語,因為墨十八吃火鍋已經吃得滿臉痘痘了,卻仍舊堅持要吃。

“我知道了,這傢伙反正也沒有偶像包袱,今晚就來個變態辣。”顧春風剛自言自語說完這段話,就看見了一個讓他五味雜陳的人。

金色的野草就像遍地的黃金,那山路上斜斜鋪成的石板,就像在黃金中的美玉。

一把白色的紙傘,一個如茉莉花般清新的女子,正笑盈盈地向這邊走來。

顧春風將勺子扔在了一邊,淡定地擦了擦手,沒有人發現他急促的呼吸和顫抖的手指。

他安安靜靜地看著山路上行走的女子,右腳微曲,唰的一下衝了出去。

他這一沖依然沒有任何道理,就像一根貼地飛行的導彈。如果讓現代人從上空俯瞰,一定會驚訝顧春風這樣子簡直就和《七龍珠》中的賽亞人一模一樣。

一個女子,不過長得美些,就因為半年沒怎麼接觸美女,顧春風就飢渴成這樣?

看到如離弦的利箭般衝來的顧春風,白衣女子眼裡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同一時間,聽到動靜的墨十八和唐衣也出了門。

顧春風的速度很快,十丈的距離,瞬間即至。看見即將衝來的顧春風,白衣女子神情瞬間又恢復了輕鬆的笑容。只見她微微撤步,腳下便升起了淡藍色的裊裊煙霧。

本來只跨出一步,她卻移動了三步的距離。顧春風勢若雷霆的一撲瞬間落空,但在他落地的瞬間,顧春風猛地側身,像一隻蛤蟆一樣再次撲了過去。

白衣女子又移動了兩步,腳下的淡藍色煙霧猶如盛開的藍花,瞬間她便出現在了三丈外。

“步步生蓮?方技家?”墨十八驚道。

唐衣的眼神冰冷,裡面閃過一抹不友好的寒意。

撲人再次落空,顧春風雙手擊地,身體化作了一道弓形的弧線,像一彎彎月般劃向了白衣女子。

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撐開了那把白紙傘。同一時間,地底伸出了六道明亮的光束,像絲線般將顧春風直接捆縛在了空中。

白衣女子看著被縛在光束中的顧春風,笑著道:“我們熟歸熟,但畢竟男女有別,你何必這麼熱情?”

顧春風看著白衣女子,怒道:“沐搖光,你這騙子,我的錢!”

原來這個白衣女子便是虞城火鍋店騙了顧春風的沐搖光。顧春風花光了所有家底,卻被她推薦到了白崖劍宗這已然破滅的宗門,自然怨氣橫生。

沐搖光笑著道:“瞧你那小氣樣,不就兩千雲母刀幣嗎?而且我看你修行的不錯,都能逼得我撐傘了,是不是該感謝我?”

“我感謝你……”那兩個老母還沒出口,光束瞬間消散,顧春風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躺在荒草地上,顧春風發現被野草割裂的天空顯得格外高遠,然後就是沐搖光漂亮的臉蛋。

“你……”

“錢我會還你。”

顧春風剛想一躍而起,被沐搖光這句話直接洩了氣,不由得質疑道:“真的?”

“方技家的人你還信不過?不過我得留下來吃三天火鍋。”

“沒問題,你吃十天都成。不過食材必須你自己準備。”顧春風搶先道。

“小氣!”沐搖光徑直向小院走去。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3
風起白崖36 女人就是麻煩

沐搖光走到院落,看著唐衣道:“想不到你還真收下了他。”

唐衣聳了聳肩,回應道:“這傢伙死皮賴臉,不收他不行。何況你還給了錢。”

“你教的不錯。”沐搖光道。

“不錯個屁!連你都抓不到還不錯。”唐衣沒好氣道。

沐搖光一時語塞,隨即又恢復了笑容,道:“別說他,就是你也抓不到我。”

“你確定?”

“我確定!”

這兩個本來沒什麼瓜葛的人,卻像多年未見的仇人一樣,氣氛一下劍拔弩張起來。

顧春風不知道為什麼唐衣見到沐搖光說話會變得如此刻薄,這完全不是他平時的風格。只有在一旁的墨十八知道,美女對美女總會有一種天生的敵對感,即使這個女人已經女扮男裝了很久。

“你們是想秀一段身法?來來來……瓜子沒有,板凳已好,繼續繼續……”顧春風真的從院落台階上拿了一個小板凳,像看戲般坐了下來。

沐搖光和唐衣眼色同時一冷,異口同聲道:“做夢!”

沐搖光也不客氣,指著白崖最右側的房間道:“這間房子好像沒人住,那我就住下了。”她又回頭看著顧春風,繼續道:“對了,想要回你刀幣的話,你的手腳最好麻利點。”

看著沐搖光窈窕的背影,顧春風感覺有氣又發不出,心道自己還真拿這女人沒辦法。

唐衣對顧春風翻了個白眼,道:“她吃飯住宿得給錢,不給你就和她一起滾出去。”

顧春風這次徹底傻了,道:“她在這關我什麼事?憑什麼我給錢?”

“因為要不是你,她就不會來!”唐衣這句話說得理直氣壯。

顧春風饒有興致地看著唐衣,道:“我記得墨十八剛剛從上面掉下來時,你的脾氣也不好。我好像說過,你長得不像小氣的人。”

唐衣沒好氣道:“那又怎樣?我就是一個小氣的人。不說了,她住三晚,伙食費加住宿費一共五百雲母刀幣。”

“五百……雲母……刀幣……唐衣,你是窮瘋了吧?”顧春風差點跳起來。

“你來這麼久,學得這一身本事,是誰教你的?”唐衣反問道。

顧春風摸了摸腦袋,道:“書是你給的,不過修煉是我自己……”

“這就對了!修行的書本費最少也要一千雲母刀幣,我看你人不錯,打了個對折,還讓她白吃白住幾天,這你虧了?”

顧春風茫然無措地看向墨十八,墨十八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別說了,是你賺了。”

沐搖光真的就這樣住了下來,這可累壞了顧春​​風。他一邊忙著做火鍋,因為沐搖光的要求太多,一會要吃牛油的,一會要吃菜油的,最後全靠顧春風放了個大招——魚頭火鍋後才被拿下。

唐衣則每天都來催賬,催房費,催伙食費,催得顧春風腦袋都要爆炸了一般。他就弄不懂,唐衣一直對錢財談不上喜愛,現在怎麼變成了一個鑽進錢眼的扒皮呢?但是他沒有辦法,因為白崖這些送給鬼都嫌棄的產業畢竟也算唐衣的,別人想收錢他也沒理由指責。



在體力與精神的雙重壓力下,顧春風終於挨到了第三天黃昏。也就是說,沐搖光吃完了這頓飯就該還錢了。收到錢後,就算給唐衣五百枚雲母刀幣,自己還能剩下五百枚。

五百枚雲母刀幣,對現在的顧春風來說簡直就是巨款。有了這些錢,冬天他就不用在雪地裡尋找稀少的獵物了,也不用隔山岔五去山下當舖當一些別人嗤嗤以鼻的東西了,所以今天他的心情特別好。他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酒杯,對著沐搖光道:“吃完這頓飯後,希望你一路順風。”

沐搖光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道:“為什麼要一路順風?”

“吃完這頓飯三天可就滿了,還完錢你也該走了。”顧春風答道。

沐搖光搖了搖頭,道:“不對,前天我來的時候可是清晨。滿三天,那也是明早的事情。”

顧春風摸了摸鼻頭,道:“反正差不多了,你也差不多該把錢還給我了。”

沐搖光也灌了一杯酒,狡黠道:“要是我沒錢怎麼辦?”

“什麼?!”顧春風直接站了起來,眼神得比火鍋下面的柴火還熱烈。

唐衣早已經撈了點肉去裡面開了小鍋,因為她實在沒辦法和沐搖光在一張桌上吃飯。第一次和沐搖光吃飯,兩人爭執得將鍋砸了。當時顧廚子的臉色簡直比那漏底的黑鍋還難看。

看著怒氣正盛的顧春風,墨十八預感這口新鍋可能也保不了了,忙撈了一個魚頭滾到了唐衣的房間裡。他看著悠然吃著魚肉的唐衣,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唐衣聳了聳肩,道:“保不准,要不是因為那五百雲母刀幣還在那婆娘手上,我早和她動手了。”

墨十八笑著道:“酸,好酸!有人的醋罈子打翻了現在還沒蓋上。”

“你說什麼?”唐衣的眼睛冰冷一片。

“我說的可是實話。你唐衣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我和顧春風在你這住了這麼久,可沒見你這樣獅子大開口。”

“那還不是你們兩個累贅害的,弄得我飯都吃不飽。現在不敲這婆娘一筆,你過冬吃冰棍啊?”

墨十八表現不動聲色,心道好像沒我們你就能吃飽飯似的。今天喝了些酒,墨十八的膽子也大了些。他看著唐衣,不怕死般回應唐衣道:“那可說不准,就算你是為了錢,那你也該直接問沐搖光要才是。為什麼會把氣發在顧廚子身上呢?難道不是因為你吃醋?”

墨十八剛說完,正想大笑,突然發現一碗魚湯飛了過來。魚湯散發著熱氣,直接油膩膩地撲在了他的上衣上。看著好像剛從魚湯裡游過泳般的衣服,墨十八內心一片黑線。

唐衣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道:“既然你知道我的是女的,那你就應該知道,惹女人可得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次只是警告,下次的魚湯我敢保證會飛在你的臉上。”

聽完這句話,墨十八酒意全無,背上只剩下一片冰涼。這不是玩笑,這是警告!

同一時間,大廳裡顧春風和沐搖光的對峙卻轉變成了另一片光景。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4
風起白崖37 力傀

看著火冒三丈的顧春風,沐搖光將他按在了凳子上,含情脈脈道:“其實還錢還有其他方式。”

顧春風疑問道:“比如?”

“比如,欠債人來還,我嫁給你好不好?”沐搖光說完這句話,好像隨時都要暈倒一般。

而顧春風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顫抖道:“你別嚇我,其實還錢的事還是可以商量的。”

沐搖光微紅的臉頰彷彿天邊的雲彩,顧春風內心狂跳不止。他不得不承認,沐搖光很美,美得動人心魄。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突然傳來了一聲冷哼。這冷哼聲彷彿來自極寒的北極冰塊,彷彿將秋天的黃昏瞬間帶入了寒冷的冬天。

一個巨大的身影正站在院落西南角的竹梢上,黃褐色的眼睛沒有任何神采,彷彿一隻隨著黑夜一起來臨的惡鬼。

為什麼會覺得對方是惡鬼呢?因為顧春風第一眼就發現這個人的眼睛沒有任何生氣,彷彿一潭多年未流動的死水。而且他巨大的身影就像紙片一樣停在竹梢上,這和沒有重量的鬼魂有什麼區別?

一旁的沐搖光卻異常的冷靜,看著那個巨大的身影,淡淡道:“還沒到三天。”

“主人放你三天時間逃生,以為你會搬來什麼同門什麼大人物,讓我一併殺了。原來不過是來找一個如此不堪的小白臉。”那惡鬼的聲音和他的眼睛一樣沒有任何生機,就像牙齒在鋼鐵上磨出來的一般。

聽到動靜,唐衣和墨十八同時走出了屋子。

沐搖光看了看唐衣,又看著顧春風,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放在了桌上,嘆息道:“我有事先走了,這是一千雲母刀幣的大通商票,我不欠你什麼了。”

她拿起了桌上的玉傘,慢慢向院子外走去,在走出院落時,不忘回頭道:“你的火鍋……真的很好吃。”

就在沐搖光的手觸碰到籬笆門的瞬間,顧春風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那你得再等等,我做的青花椒冷鍋魚才是一絕,絕對比這魚頭火鍋強。”

聽到這句話,沐搖光的動作突然靜止了下來,沒有人看見她眼睛裡的熱淚即將奔騰而出。

“哼哼……她想留下來,可能只有做夢能做到。”惡鬼一樣的巨大身影聲音裡滿是嘲弄。

“這可不一定。”顧春風笑著道。

“不一定?”毫無生氣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錯愕的情緒。

“我也算此間半個主人兼廚子,我要沐搖光留下來當我的客人,誰也攔不住。”顧春風的聲音裡滿是堅定。

“此間的主人宣布,她要留在這裡,誰也別想要她走。”唐衣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墨十八摸著腦袋,道:“我這裡從來不願意美女這麼快離開。”

聽完三人的話,沐搖光的眼淚直接掉在了地上。那兩滴晶瑩的淚水,在逐漸入夜的晚幕中顯得格外顯眼。

“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們聽過我主人的名號後,自然會發現剛才說的話是多麼可笑。”那巨大的身影和黃褐色的眼睛總是給人一種莫大的威脅感,但對顧春風這些人來講,威脅就是個屁!

墨十八對著顧春風道:“他的意思好像是說他主人很可怕。”

顧春風笑著回應,道:“能有多可怕?如果他主人叫屁股長臉上,那我真的要嚇得睡不著覺。”

聽到這句話,沐搖光和唐衣同時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找死!”那巨大的身影不斷地顫抖,顯得極為生氣。

白崖三人小分隊都暗暗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他們都在等待時機。現在敵人的實力未知,顯然不適合主動攻擊。激怒了對方,讓對方率先出手的話,他們就掌握了先機。

那巨大的身影不斷顫抖,全身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響,彷彿過年時節放的鞭炮。突然!那巨大的身影像一座山一樣向顧春風砸了過來。

顧春風見對方勢若雷霆,不敢硬抗,輕巧地向後一退。嘭的一聲,那惡鬼一落地,鐵鍋伴著柴火就被壓得粉碎,連火星都沒冒出一點。地上出現了一個方圓一丈的大坑,足有半人深。

這惡鬼站在竹梢上猶如紙片,想不到力量卻恐怖如斯!

院子中央的惡鬼眼睛毫無生氣,臉上佈滿了裂痕,全身肌肉也是一塊塊的,好像是被各種肌肉拼湊出來的一般,顯得恐怖且噁心。

這拼湊而成的巨人足足比顧春風幾人高出了半個身子,背上背著一個極其寬厚的鐵柱,被鎖鏈纏著,顯得極其沉重。

看見這山岳般的一擊,顧春風幾人再也不敢有絲毫輕視。對方的力量簡直高了他們幾個檔次不止。

那鐵塔般的惡鬼站在鐵鍋的碎渣中,冷冷道:“現在還有誰想笑?”

看見這惡鬼醜陋的面貌,唐衣和沐搖光自然笑不出來了。墨十八正在笑,可是笑容已經非常勉強。因為他發現這個惡鬼不僅身法高明,更加高明的是他的力量和速度。

力量加速度再加身法,他已經開始懷疑,“我們四人人數雖佔優,但能不能拿下對方還是未知之數。這個人都如此恐怖,那他口中的主人呢?”

這個時候,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惡鬼不由得皺起了他那東拼西湊的眉毛。這樣的笑聲當然只有顧春風這種初生牛犢才發得出來。

待到顧春風笑聲結束,惡鬼看著他冷冷道:“你笑了足足五息時間。”

顧春風淡然回應:“那又如何?你長得比綠巨人還醜,就不讓人笑?”

聽到怪物兩字,惡鬼全身的骨骼又開始啪啪作響,他的人再次擴大了兩寸不止。

“那我就要將你弄成肉沫!”惡鬼話音剛落,便帶著背上的巨大鐵柱掃向了顧春風。

這一掃勁風四射,而且快得驚人,連兩丈外的野花都被這勁風刮成了幾瓣,更何況正處於風暴中央的顧春風。

顧春風剛感到巨大的勁風刮得他面部生疼,一個一丈寬的鐵柱就颶風般飛了過來。如果以他的經驗來形容,這一擊的力量絕對不壓於一輛行駛速度六十碼以上的大卡車。

面對如此恐怖的攻擊,他只有躲,但是躲避已經來不及!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5
風起白崖38 史上最艱難的戰鬥(一)

鐵柱帶著顧春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了石壁。

轟隆一聲,堅硬的石壁硬是被砸出了一個破洞,而顧春風的身影則完全消失在了破洞中,不知是生是死。

同一時間,墨十八、唐衣和沐搖光的武器擊在了鐵塔般的惡鬼身上,發出了金石般的脆響。原來這怪物最恐怖的不是力量和速度,而是他的防禦力!

墨十八三人沒能及時出手製止住這怪物的攻擊,一是他們沒有預料掉對方可以這麼快,二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不自救,硬抗了他們三人的攻擊。

唐衣的碧玉蕭釘在了這怪物的頸部,感覺點在了一塊石頭上,手臂被震得發麻。同樣的,墨十八和沐搖光都有同樣的感覺。

他們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那鐵塔般的怪物就將鐵柱砸向了地面。他右手就抓住了墨十八的千變劍,左手則握住了沐搖光的梅花玉傘,大喝一聲,猶如鬼哭。腳下的大坑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一股恐怖的氣息頓時席捲了整個院落。

彷彿化身了一道閃電,鐵塔怪物身體一轉,墨十八三人就像斷線的風箏般射了出去。

墨十八的身體直接撞在了石壁上,石壁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坑,他口中一甜,當場吐出了一口鮮血。唐衣則壓斷了五根修竹,然後拖行了四丈遠才穩住身形。沐搖光也不好過,在被震飛的過程中,她雪白的衣衫被竹籬笆劃破,鮮血瞬間染紅瞭如雪般潔白的衣袖。

只一招就擊潰了四人!這怪物到底什麼來頭?

鐵塔般的怪物褐黃色的眼神依舊毫無生機,看著倒地的三人,冷冷道:“墨家、白水宮、方技家,作為年輕一輩你們確實已經不錯,不過還是太嫩了一些。”

怪物拿起了地上的鐵柱,輕輕一跨步,全身抖落了一層灰,難道他的身體是石頭作成的不成?

那怪物看著墨十八,道:“你們都得死!第一個就是你!”

墨十八吐出了口中的鮮血,氣沖沖道:“為什麼第一個是我,而不是他們?”

“哼哼……墨家的千變劍都在你手裡,最該死的自然就是你。”這句話剛說完,鐵塔般的怪物高高躍起,他上升的速度不快,但到了最高點時,速度陡然加快,像一塊天外的隕石般砸向了墨十八。

這一擊又是電光火石之間。墨十八想躲閃,腳上剛一用勁,那龐然大物就已近在眼前。

轟隆一聲,墨十八背後牆壁的大坑瞬間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而墨十八則在唐衣身邊不停地喘著粗氣。

剛剛千鈞一發之際,要不是唐衣碧玉蕭的綠藤將他拉了出來,他現在不死也成了半個殘廢。那怪物撞穿了石牆後,再也沒有了動靜。

那個黑黝黝的洞口不時有冷風傳出,顯得格外恐怖。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怪物會什麼時候從裡面鑽出來,到時候遭殃的又是誰。他們在力量、敏捷程度和防禦力上和對方相差太遠,這一戰還真是沒有任何勝算。

墨十八一邊看著那個黑洞,一邊對沐搖光道:“這傢伙什麼來頭?你怎麼得罪了這樣一個怪物。”

“我哪知道,我在鹿城的街上救人,誰知鑽出了一個白面書生,看見我就動手。這人便是他的手下之一,小心!”沐搖光話還沒說完,那巨大的鐵柱就風聲赫赫的飛了出來。

鐵柱開始還是筆直的飛出,到中途居然憑空打了旋,旋轉著飛向了墨十八和唐衣兩人。

墨十八和唐衣各自左右跳開。那鐵柱生生砸在了地上,在兩人剛才站的地方砸出了一個大坑。而那怪物依然躲在那洞內,並沒有出現。三人都知道,對方是在等待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

三都格外緊張。一盞茶時間過去,一柱香時間過去,又過去了足足半個時辰,那個孔洞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而墨十八三人已經相當疲憊。

如果神經是一根緊繃的弓弦,那弓弦繃得太緊太久,是不是隨時就會斷掉?

顧春風自被砸之後,在那黑幽幽的孔洞內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不知是死是活。墨十八三人輪番呼喚都沒有反應。由此斷定,就算他沒死也重傷了。

墨十八的衣衫已被汗水沁透,真元到胸口處便運轉不順,顯然剛剛受的內傷不輕。唐衣本身就有傷,現在也有點強弩之末的感覺。而沐搖光情況稍好一點,傷口的血已經止住,只是顯得有些虛弱。

她看著唐衣和墨十八,手裡比劃著,示意兩人守護好她,她將施展方技家聖光術,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兩人點了點頭,全心貫注地盯著那個怪物所在的孔洞。而沐搖光此刻正屏氣凝神,手握梅花玉傘,全身散發出聖潔的光輝。一個白色的小光球正在傘尖聚集起來,而且越變越大,四周的風彷彿都變得溫柔起來。

就在此時,一股肅殺之氣迅速將這股清風掩蓋。墨十八和唐衣知道,那怪物要出手了!

兩人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個恐怖的洞口,千變鐵劍發出嗡嗡的聲響,隨時準備變身為各種形狀。碧玉笛正發出翠綠的光芒,如果需要,它將隨時化作碧綠的蔓藤,阻礙那怪物的攻擊。

就在這時,三道閃電突然像繩索一樣將三人牢牢縛住,三人再也難以動彈。

三人都沒有預料到,攻擊他們的不是那孔洞裡的怪物,而是那砸在地上的鐵柱。原來這鐵柱擁有雷電之力,在沐搖光發動聖光術時,那怪物也發動了“雷電捆縛術”,可見這怪物也不是頭腦簡單的蠢貨。

三人運轉真元,想強行破開束縛。可就在這時,一直按兵不動的怪物直接衝了出來。一拳直擊墨十八面門!這一拳不快,可威力著實驚人。拳頭過處,草木存存斷裂,那院邊的籬笆直接被拳風刮成了粉末。墨十八的臉已被這拳風吹得變形,可是他全身被雷電之力束縛,偏偏不能動彈。

看來這次墨十八真的要完了。

那怪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嘴裡的牙齒居然呈尖齒狀,就像將南海的鯊魚牙齒安到了他嘴中一般,看起來格外恐怖。

墨十八已經閉上的眼睛,準備迎接這可以將他腦袋直接轟碎的一拳。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飛了出來!
嚴羊 發表於 2019-8-6 09:57
風起白崖39 史上最艱難的戰鬥(二)

顧春風!唐衣驚呼出了聲音,這個黑色的身影正是顧春風!

只見他上身衣衫盡碎,露出了堅實的肌肉,看起來威風凜凜。就在那怪人的拳頭即將轟向墨十八的面門時,顧春風直接落在了怪人的肩頭。

雪蒲劍符文大盛,化作了一道燦爛的碧芒,刺向了那怪人的右眼。

一陣金石交擊的聲音傳來,那怪人的眼睛竟然都練得猶如金石!顧春風大喝一聲,劍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極速撞擊著在那怪人的眼球,飛濺而出燦爛的火花。

咔擦一聲,再堅硬的金石也有被擊碎的一天。怪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他的眼角已被蒲雪劍尖刺破,飛濺出了櫻花般的血花。

同一時間,雷電的束縛之力減弱,墨十八縱身向後倒去,堪堪躲過了這勢若雷霆的一擊。

怪人吃痛,卻狠勁狂發。他根本不理會騎在肩頭的顧春風,又一拳猛地砸向了身下的墨十八。千變鐵劍瞬間變化成了一把鐵鉗,架住了這滿含憤怒的一拳。

鐵劍剛剛架住這拳頭的瞬間,墨十八隻感到一股巨力傳來,震得他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顧春風手裡的長劍又刺入了那怪人的肌膚一寸,那怪人依然無視,空出的左手再次砸向了墨十八襠部。

墨十八見狀,怒道:“醜貨,我哪裡得罪你了?知道打人別打檔不?”墨十八嘴上叫得歡,內心已經冰涼一片。這**還能保下?

忽然一陣清風拂來,一把白色的紙傘緩緩撐開,彷彿一朵在雪中傲立的寒梅。怪人勢大力沉的左拳擊打在了傘面上,像擊中了一團鬆軟的雪。

看似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這一拳,但撐傘的沐搖光卻並不好過。她手指緊緊握住傘柄,指甲都被這股巨力震得開裂,而胸口更是一陣惡感,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

雙方陷入了僵持階段,這個怪人明明有機會反手對付一直刺他眼球的顧春風,卻偏偏一根筋地要先廢掉墨十八。墨十八此刻滿頭汗水,內心不禁感嘆道:“上輩子我怎麼了你老母?”

千變鐵劍發出嗡嗡的聲響,梅花玉傘開始下沉,顯然都受不了這怪人那無窮無盡的力量。

此刻的顧春風也算拼勁了全力,他體內的真元最大限度的燃燒了起來,彷彿一片火海。他手上只有一個動作,那便是刺!刺!刺!

雪蒲劍上的符文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彷彿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噗嗤一聲,是劍鋒刺入肉的聲音,聽起來沉悶而刺耳。那個黑影正是從天而降的唐衣,她縱身上躍,然後燃盡了真元,使出了千斤墜的本事,直直砸在了雪蒲劍的劍柄處。顧春風用盡全力的猛刺加上唐衣的千斤墜,終於讓這個怪人付出了代價。

長劍前端直接沒入了那怪人的眼睛。鐵塔般的怪人咆哮著掙扎,將眾人甩飛了出去,只留下了顧春風拿拿握住了劍柄,仍由被他像稻草人般甩動在空中。

顧春風感覺自己在坐一輛失控的過山車,隨時毫無前兆的上下左右擺動。顧春風內心不禁想高歌:“沒有一點點防備……”。

怪人邊跑邊咆哮。一時間修竹盡碎,練劍台的那塊巨石被撞出了一個缺口,那廢棄的木質舊樓更是被撞出了一個大洞,而顧春風依然牢牢地抓住了劍柄,像跗骨之蛆般甩也甩不掉。

雖然此刻他已經被撞得七葷八素,腦袋與手臂已被鮮血染紅,但他還是不願意放手。因為他的潛意識一直在提醒他,如果他放手,讓這怪人有了喘息的空間,他的朋友都得死!

他丹田裡的世界猶如末日,那巨大的雪山轟然倒塌,那是比雪崩還壯烈的景象。天空不再高遠湛藍,而是灰撲撲地猶如成都的霧霾天氣。那金黃的稻穗被雪層迅速壓斷,掩蓋,而他的眼睛已被鮮血染紅,但是他還是不放手!

那怪人掙扎了半天,終於醒悟了過來。他不再盲目地奔跑,而是伸手抓住了顧春風的腰身。那猶如岩石的肌肉迅速膨脹,幾欲把顧春風撕成兩半。而此刻的顧春風就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被那巨大的手掌握住,除了牢牢抓住劍柄不放手外,再也難以掙扎片刻。

那怪人咆哮一聲,正要發力時,他的左手突然被一個漆黑的鐵架直接勾住,而右手則被一根玉笛抵住了腋下,再難移動分毫。

這鐵架便是墨十八的千變鐵劍,而那玉笛則是唐衣的碧玉笛!

而沐搖光的梅花玉傘此刻直刺那怪人的傷口,傘面上的梅花開始綻放,化成了片片冷冽的刀鋒,全部鑽入了那怪人的傷口。

那怪人眼部鮮血如飛濺的雪花般湧出,痛得嗚嗚大叫,彷彿一隻受傷的巨猿。他的力氣越來越大,彷彿無窮無盡的大海。而墨十八和唐衣已被這股大力震得吐出血來,但是兩人依然沒有絲毫鬆懈。因為只要他們鬆一下,顧春風就必死無疑!

這是一場格外艱苦的拉鋸戰!那怪人可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幾個小鬼弄得這麼狼狽。鮮血不斷的下流,眼部的傷口被梅花玉傘的風刀刮得越來越嚴重。怪人咆哮道:“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你們都得死!”

咔擦一聲,是墨十八肩胛骨脫臼的聲音,這刺骨的疼痛痛得他冷汗琳琳,但他依然沒有放棄!噗的一聲,唐衣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彷彿紅色的血霧,顯得那樣觸目驚心,但他依然沒有放棄!

顧春風到現在都不肯鬆開握劍的手,他們憑什麼放棄!

夜色更濃了,微寒的氣候讓荒草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五個人各居其位,都在做最後的掙扎。

鐵塔般的怪人眼睛的黃色越發濃厚,散發出濃厚的死氣。他的身體甚至出現了泥土的味道!

“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做的?這樣還不死。”這樣持續的使出風刃,沐搖光的真元已經快要耗盡。

當那怪人的右眼眼球的黃色變成了深褐色,僵持的戰局再次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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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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