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 不可思議的戰國 作者:眉毛會說話 (已完成)

 
嚴羊 2019-8-6 09:1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38449
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34
風起白崖210章用劍如神

自這聲厲鳴響起,正則、靈均兩孿生兄弟就化作了一道燦爛流光,以一種超越人類認知的速度向顧春風衝來。

風都被這道流光撞得粉碎,流光劃過,兩個大男人的身影都變得透明起來,近乎虛無。

正則、靈均兩人本來離顧春風還有三十丈遠,只兩個呼吸間,他們已經近在眼前。

顧春風眉頭緊皺,將識海裡的念力發揮到了極致。

顧春風後掠,圍繞著他身體飛旋的十四柄古劍便跟著後退,而且旋轉得更加迅疾。

一時間劍光如影,星光彷彿都被切成了碎絮。顧春風背著唐衣就處在這劍光的正中央,身形飄逸得猶如雲中仙人。

而這期間,顧春風一直在劍圈內揮劍,彷彿空氣中有透明的惡鬼一般。

比翼鳥各自扇動著獨翅,速度實在太過驚人,眨眼間,兩兄弟帶著兩道湍流與劍群發生了第一次碰撞。

這道彷彿比閃電還快的流光與劍群形成的防禦圈一接觸,劍圈就出現了一處坍塌,而顧春風的身體也因此一滯,群劍的速度陡然放緩了不少。

就因為這次猛烈的撞擊,十四柄古劍形成的劍網便不再圓融,這對孿生兄弟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身影一晃,就從劍網的空隙中鑽了進去!

顧春風與唐衣的瞳孔同時極速收縮,電光火石間,速度就是生死的關鍵!

正則、靈均兩孿生兄弟手裡的銀色短劍已然迫近了顧春風與唐衣的咽喉。

這個時候,顧春風手裡的映雪劍一抖,抖落了片片積雪,而他身前的空氣中便出現了無數細密的亮光。

這些亮光很細,就像一條條近乎透明的絲線,橫豎在空氣中,就像一張無序的網。

“樊籠?”正則、靈均兩兄弟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身體一陣刺痛,彷彿被什麼利刃割開了一般。

兩人這才發現,自己由於速度太快,撞在了這些“絲線”上,身體頓時出現了數道血線。

兩人慘叫著,極速後退,將傷口處飛出的鮮血直接拉成了一條直線。要不是比翼鳥對速度有極其精準的掌控,進退自如,他們說不定已經被這些絲線切成了幾塊。

顧春風提劍一揮袖,那些盤旋的飛劍開始緩慢降落在他身體四周,劍尖朝天,發出嗡嗡的聲響。

這一攻一守,由動至靜,顯得極其玄妙。

看見自己身體上的恐怖血線,正則、靈均兩孿生兄弟臉色蒼白如此,開始瑟瑟發抖。

依靠著比翼鳥無雙的速度,兩人自認為是世上最恐怖的刺客,殺人遁走無所不能。他們曾經甚至殺死過一名神念中境的強者。

但今天的這次遭遇,差點要了兩人的命,讓兩人現在想來都感到後怕。

那些透明的絲線,自然是顧春風的劍意形成的樊籠。

“可是對方是什麼時候佈置的這個樊籠,難道對方能料到我們會如此攻擊?”想到顧春風剛剛在劍群中舞劍的動作,正則、靈均兩孿生兄弟反應過來,心道原來是那個時候,不由得更加感到膽顫心驚。

這個時候,杜若早就將自己的本命折扇喚回,開始打坐調息。本命物出現了裂紋,他必須馬上修復,不然會對他本體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勢。

現在雙方又開始了對峙,只是氣勢剛好進行了一個顛倒。

開局時是顧春風弱,他們強;現在是顧春風強,他們弱。

但是只有顧春風自己知道,雖然現在表面上他佔據了優勢,但現在他頭痛欲裂,識海裡的念力雖然極其充沛,但也架不住如此使用。

一連串的打鬥顛簸,本就虛弱的唐衣還中了一刀,現在變得氣若游絲,更加他心急如焚。

特別是當他看到橫在他身前不遠處的那個已經碎裂的藥鼎時,心急如焚轉瞬變成了憤怒的火焰。

方圓兩千里煉製冰心丸的藥材真的就這樣毀了,唐衣要經受怎樣的痛苦。

那種火毒攻心的痛苦,他雖然無法親身感受,但也知道絕對是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顧春風再也無法冷靜,一聲咆哮,向著杜若三人衝去。

見到顧春風衝來,杜若冷冷道:“我和他正面交鋒,你們伺機而動,現在他無法再神不知鬼不覺地織一張網了。”

正則、靈均兩兄弟點頭,比翼鳥扇動翅膀,兩人便飄浮向了空中。

隨著顧春風的移動,又有八柄古劍歸匣,所以現在除了手中的那柄映雪劍,顧春風能掌控的劍只剩下了六柄。

看見這一幕,杜若知道顧春風已是強弩之末,不由得恢復了信心。

他手一揮,白色的衣衫便無風自動,一股極其精純的書生意氣便充斥於天地間。

諸子百家,儒家最盛,不僅僅是因為儒家書院遍布天下,而是因為儒家對天地的感悟最是深刻,所以同等級的戰鬥一般都是儒家勝出。

這個時候,數道驚雷從天​​而降,劃破了寧靜的夜色,毫無徵兆的落向了顧春風與唐衣兩人。

驚雷術!

顧春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天地元氣的波動,他心神一動,映雪劍歸入劍匣,一柄斷劍悄然躍到了他的手上。

這柄斷劍劍身寬厚,通體銀色,劍身從中折斷,中間還有一道裂口,看起來就像兩根筆直的樹枝生長在了劍柄上。

當三道猶如狂蛇般的驚雷轟然落下,顧春風不閃不避,迎頭舉起了這柄斷劍。

驚雷落下,青草被燒成了灰燼,顧春風所在的位置出現了數道青煙,那耀眼的電光更是刺得人睜不開眼來,連圍繞著顧春風的古劍都已看不見。

這是杜若最強的一擊,也是他十年來最用心的一擊。

這一擊過後,杜若覺得全身都被掏空了。

這樣一擊下,顧春風不死也得重傷,即使他暫時失去了戰鬥,他們還有正則、靈均兩兄弟,所以勝利的依然是他們。

想到這裡,杜若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傢伙實在太過恐怖,今天不將他殺死,以後成長起來哪裡還有他的活路。

正則、靈均兩個孿生兄弟和杜若同樣的想法,所以此刻他們肩膀上的比翼鳥翅膀已經微微揚起,待青煙散去,他們就將發動最後致命的一擊。

管他對方是重傷還是屍體!

青煙終於變得稀薄,顧春風與唐衣趴在地上,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息。

兩孿生兄弟大喜,化作了一道流光,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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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35
第211章雷切

就在正則、靈均以為能一擊至顧春風、唐衣於死地時,本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顧春風突然一個鯉魚打挺,手裡的那柄斷劍直接橫掃而出,帶出了串串雷光!

那些耀眼的雷電自斷劍口飛出,彷彿一條條藍色的藤蔓。

“借意?!”見到這一幕,杜若驚呼出聲。

他剛想將那兩兄弟喚回,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

見到顧春風犀利的反擊,正則、靈均驚得長大了嘴巴,像見了鬼般驅使著比翼鳥往後方飛掠。

可是比翼鳥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這些真正的閃電!

這些閃電形成的“藤蔓”在正則、靈均的瞳孔中不斷放大,最後纏住了他們的身體。

兩兄弟只覺得全身麻痺,身體像洩了氣的皮筏般墜地,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再也不能動彈。

這個時候,顧春風的身形已經化作了一道虛影,向杜若沖去。

顧春風的速度很快,全身隱隱有雷電波動,彷彿驚雷術帶出的閃電都被他聚集在了一起。

杜若見狀,直接噴出一口血霧,手中的折扇再次飛出,散發出了妖冶的紅光。

杜若所站的地面開始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痕,彷彿蜘蛛網般開始蔓延,而他的身體則像皮筏一樣鼓脹起來。

在杜若身體開始鼓脹的時候,那柄散發著紅光的折扇也跟著燃燒起來,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顧春風見狀,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杜若接下來的這一次進攻絕對非同小可。

因為杜若已經開始自損本命物。

修行者的本命物受修行者長期蘊養,具有極其恐怖的威能,例如莊子的凌虛道劍,孫武的鐵槍,無不是當世巔峰的存在。而修行者被逼得自損本命物,那隻能說明已經開始拼命。

顧春風右臂一揮,將手裡的斷劍橫於胸前,而斷劍上流轉的電流則越聚越攏,發出了“吱吱”的聲響。

嗤嗤幾聲破響,杜若的衣衫瞬間碎成了無數塊。他的身體在這時已經鼓脹到了極致,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肉球。

下一息鐘,杜若張嘴,一團恐怖的氣流便從口中狂湧而出。而那柄折扇則在這時候燃燒到了極致,被這團氣流一帶,瞬間化身成了一條咆哮的火龍。

風火之術!

風火之術乃是儒家最成熟的術法,雖然不似驚雷術那般神鬼莫測,但威能卻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已經滅亡的宋國曾有兩位儒家書生。一書生擅長風術,一書生擅長火術,兩人曾合力在風峽擊潰了上千秦國虎狼之師,足以說明儒家風火之術的恐怖。

這條火龍足有一丈寬,五丈長,連藍黑色的夜幕都被照得一片通紅。

火龍過處,草木成灰,無數牧民看著自己的帳篷被燒成了灰燼,眼裡滿是恐懼。

從顧春風與唐衣兩人進入他們的領地開始,這些牧民就感到了寒意。

儒家書生是七國最受尊敬的文士,而一天前來到這裡的三位書生卻告訴他們,在今日日落前會有兩個惡魔出現,這兩個惡魔便是傳說中的顧春風與唐衣。

顧春風與唐衣的“豐功偉績”早就傳遍了七國,開始百姓對兩人是極其憎恨。可自無數修行者追捕反被屠,青衣衛的屍體掛在戰船上後,這股憎恨逐漸在平民中變成了恐懼,甚至有傳言兩人是來自黃泉的惡鬼。

當顧春風背著唐衣出現在這片集市時,這些百姓總算相信儒家書生並沒有說謊,所以才發生了那樣詭異的一幕。

火龍咆哮著,帶起的熱浪讓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黑色的灰燼盤旋在空中,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火龍還未到達,顧春風就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熔爐之中,身體要熔化了一般。

可是他前衝的腳步依然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快。

當第一點散落的火焰濺射在顧春風的臉頰時,顧春風的神情很是寧靜。

火龍那龐大的身軀彷彿一條湍急的河流,要將他與唐衣兩人完全吞噬。

顧春風嘶吼著,手中斷劍蘊含的電光洶湧而出,讓斷劍彷彿變大了幾倍不止。

藍色的閃電交融著,將顧春風額前的髮絲都激得豎立起來,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團碧藍色的電雲。

顧春風背著唐衣,帶著恐怖的雷電威壓在火海中前行。

雷電的光芒越來越盛,而火焰則猶如潮水般向兩邊分開。從高空俯瞰,就彷佛一條藍色的小船,破開了紅色的火焰海。

閃電在這時隨著斷劍生長開來,彷彿化身成了世上最鋒利的劍刃。

電光過處,一切都成了兩半!

當那隻咆哮的火龍被雷電徹底切開之後,那道雷電形成的劍意便格外耀眼。

這道劍意散發著凌冽的鋒芒,連空氣到這裡都被切成了無數碎絮。

同樣的,杜若燃燒著的本命折扇也隨著火龍被這道劍意切成了兩半,而他的眉心更是出現了一條恐怖的血線。

杜若臉上的冷霜在這一刻碎裂開來,眨眼間就化作了一團水霧,露出了蠟黃色的肌膚。而他的身體則被這道劍意湧出的電芒彈飛了出去,猶如朽木般飛了出去。

地上被拖出了一道深痕,上面還有鮮豔的血跡。

杜若艱難的抬起頭來,剛好看見了顧春風全身雷電遊走的霸氣樣子,一時間覺得自己好渺小。

冷面書生杜若從未敗得如此之慘。本命物被毀之後,他現在變得極其虛弱,一個小孩都將其殺死。

風火之術帶起的火焰燒毀了近百頂帳篷,燃燒著的火光映照顧春風略顯堅硬的側臉。

顧春風喘著粗氣,全身游動的電光歸於虛無,他也近乎脫力。

這場戰鬥終於在這裡畫上了句話,儒家三人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可以說敗得徹底。

作為最不甘心的失敗者,杜若有氣無力道:“這是什麼劍式。”

用斷劍杵著自己的身體後,顧春風吐出了一口血沫,淡然道:“雷切。”

“雷切,雷切......咳咳......借意驚雷,化雷成切,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杜若的眼裡有憤怒,但更多的是恐懼。

這時,顧春風已經開始為唐衣包紮後背的傷口。

那道折扇化作的月輪幸好被他的劍光往旁帶了一帶,不然絕對深可見骨。

唐衣渾身是汗,秀眉緊蹙,再次昏厥了過去。

顧春風雙眼通紅,看著杜若道:“你給了我女人一刀,還毀了這裡所有的冰心丸,你說我該怎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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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36
第212章打臉!

杜若咬緊牙關,露出了自己極其凶悍的一面,道:“小兔崽子,我不信你敢殺我。儒家書院遍天下,你和這個中毒的蠢女人,都不得好死!”

這時顧春風提起了斷劍,說了一句“很好”,然後眼睛微瞇,全身的殺氣畢露。

儒家三人如墜冰窖,知道顧春風並沒有被嚇住,反而動了殺心。

“殺人很簡單,我準備做一些不簡單的事。”

聽見顧春風說話,杜若三人噤若寒蟬,害怕對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顧春風走到杜若身前,冷冷道:“據說現在各國王宮裡都缺太監,你們願不願意加入?”

聽見這句話,一向狠厲的杜若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作為儒家書院的學生,如果真的被對方閹了,他們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不得不說,經過這麼一嚇,三人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塌,再也沒有了儒家書生的意氣風發。

顧春風用斷劍拍著杜若的臉,道:“你們自認為是行俠仗義,是不是?你們自認為我們是過街老鼠,隨便欺負是不是?這個天下,就張良最善良正義,我們都是混蛋,是不是?”

顧春風眼睛通紅,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杜若的臉被劍身拍得啪啪作響,他感到了極度的屈辱,又感到了極度的恐懼。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對方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看著顧春風有些瘋狂的臉,杜若不敢說話,他的半邊臉被劍身拍得高高腫起,變成了腫面書生。

這時,已然昏迷的唐衣全身開始劇烈戰栗,很是嚇人。

顧春風知道,這是火毒發作引發的劇痛。

顧春風一下有些慌亂,對著四周的平民吼道:“哪裡還有藥?告訴我!”

他一邊吼著,神情癲狂,嚇得那些普通平民連連後退。

“都是聾子嗎!”見無人回應,顧春風一聲怒吼。

吼聲宛若春雷初降大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一些膽小的更是被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自青衣衛屍體被掛在戰船上之後,有關於顧春風是惡鬼的流言便越傳越盛。如今這些百姓見到顧春風這副模樣,自然相信傳說不假,所以全部嚇得四處流竄。

本來很是熱鬧的移動小鎮一下子沒有了一個人,只留下一地荒蕪的廢墟。

幾十頂帳篷被風火之術燒成了灰燼。風一吹,那些黑色的灰燼夾雜著點點星火便飛揚起來,就像清明祭拜死人燒掉的紙錢。

一道深深的劍痕貫穿了整片空地,就像一道恐怖的傷口。

這是顧春風的“雷切”劍意帶起的痕跡。

顧春風知道這裡應該找不到藥材了,因為杜若這種人,做事總是很絕。

杜若做事很絕,是因為他往往只做自己很有把握的事,而且一定會斬草除根,這便是他被無數人仇恨,卻依然活了這麼久的原因。

可是杜若沒有想到,這一次,自己有足夠把握殺死的人反而勝了自己,還讓自己落入了這般田地。

這是一場意外,致命的意外。

看著唐衣痛苦的神色,顧春風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很憤怒。

“好一個張良,好一個儒家!”只見他一聲咆哮,全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轉眼就將他額前的髮絲攪動。

下一息鐘,斷劍如閃電般拍出。

寬厚的劍身像鞭子般分別抽在儒家三人的右臉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三人的身體像破布袋一樣飛了出去,狠狠地落在了地上,然後便是殺豬般的嚎叫。

儒家三人滿臉是血,被斷劍拍中的地方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看起來極其可怖。

顧春風看著三人,道:“當日張良打過我的臉,我都記得。敢以他名義來找我的人,這就是代價!”

張良曾打過他和唐衣的臉,臉上的指印雖然早已消失,但那些痕跡依舊刻在顧春風心裡。

他現在無可奈何張良,但可以打這些人的臉。這些人為張良而來,多為巴結討好,對這樣的人他很是厭惡,所以他就決定打臉。

這三拍用力恰到好處,既不會要了對方性命,傷口又極深,恐怕此生都會留下明顯的疤痕。

這些疤痕就像囚犯臉上的刺青,代表著恥辱,永遠洗不掉的恥辱。

後來人想再動顧春風兩人的話,他們就不得不考慮這一點。被打臉的印記在臉上掛一輩子,確實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顧春風說完,背起唐衣離去。

剛走出十丈,當他的腳踩在那些漆黑的藥渣上時,顧春風眼眶微紅,再次憤怒起來。

他轉過身來,一聲怒吼,抬劍舉天!

自斷劍舉天的剎那,半空中的天地元氣便開始發生劇烈的波動。

杜若三人還未從驚恐中反應過來,一道驚雷便從天而降。

轟隆一聲炸響過後,杜若三人並未被這道驚雷炸死,但是身上每一寸衣衫都被炸成了粉末,露出了白花花的身體,就像三隻待宰的白豬。

而那對比翼鳥因為這一擊,羽毛根根豎立,看起來就像一隻被炮仗炸過的土雞,很是滑稽可笑。

顧春風冷冷道:“記住你們現在的樣子,告訴張良,他有一天也會這樣。”

顧春風說完,背起唐衣頭也不回地走了。

背上的唐衣一直痛苦的戰栗著,顧春風眉頭緊緊皺起,神情變得格外恐怖。

如果再讓唐衣這樣痛下去,估計要不了幾天唐衣就要活活痛死。

想到此處,顧春風便心痛如刀割,摸了摸唐衣的額頭,他開始思索救唐衣的辦法。

方圓兩千里有關冰心丸的藥材都被毀了,那他只能去兩千里外去找。

走出這帳篷群時,顧春風發現了一處馬圈。

這些馬都是牧民用來放牧用的,有些更是野馬馴服而來,應該能日行千里。

於是他進了馬圈,那些本就被火光驚擾的馬兒變得更加狂暴,發出陣陣嘶鳴。

特別是其中一匹格外高大的白馬,直接向顧春風衝了過來。它抬起了粗壯的前肢,想將顧春風直接蹬死。

看著那猶如兩柄鋼槍般刺來的前蹄,顧春風臉露不耐煩之色。

這匹白馬通體雪白,看起來猶如銀雪,渾身肌肉線條充滿著力量感,堪稱馬中極品。

顧春風不知道,這匹馬乃是馬王的後裔,馴馬最嫻熟的牧民都無法將它馴服。相傳馬王能獨鬥猛虎,而這一隻白馬看起來確實暴烈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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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38
第213章疾行

只見顧春風身體一側,白馬的前蹄便擦著他的腦袋而過。

同一時間,顧春風單手抓住了白馬的左前蹄,手一甩,白馬那健碩的身體便被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之後整個馬圈跟著一震,白馬的身體砸在地上,濺起了片片泥浪。

白馬的眼睛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顧春風全身殺氣畢露,道:“好好表現,不然殺了你。”

這隻白馬彷彿聽懂了顧春風的話,不停的在地上哀鳴點頭,示意屈服。

顧春風鬆開了手,那隻白馬輕柔的嘶鳴著站了起來,變得極其溫順。它用頭蹭了蹭顧春風的肩膀,就像一個撒嬌的小孩。

這匹馬乃是草原馬王的兒子,性格極其暴烈,前不久因為調戲牧民的母馬,被十幾個牧民發現,開始被合力馴服。

牧民們沒想到的是,他們不僅沒有馴服這匹馬,反而被它撞傷了幾個人。在經驗豐富的老牧民圍追堵截下,這匹馬才被趕到了馬圈中,但依然沒有人能馴服。

這樣的馬很強悍,即使遇到獨狼與虎豹都不怕,而它們對危險的感知也遠高於其他同類。

當顧春風展現出自己的殺意時,它感到了極度的危險。它害怕,所以屈服。

草原裡的馬和很多人一樣,信奉強者,而顧春風剛好就是這樣的人。

顧春風拍了拍它的腦袋,白馬便老實的半蹲在地。

將唐衣小心放在馬背上後,顧春風自己上了馬,開始御馬狂奔。

這匹白馬天生異種,奔跑起來的速度極快,彷彿一道銀雪劃過草原,將夜色都割裂開來。

這裡距最近的城市新定至少有兩千里路,中途還要翻過一座黃土山,即使白馬再如何強悍,也不可能在一日內到達。

現在的唐衣因為火毒攻心,再加上背上的外傷,身體變得極其虛弱,連呼吸都輕得近乎游絲,彷彿隨時都會死去。

這是顧春風第一次覺得,唐衣可能真的會死去。

如果唐衣死了,他在這個世上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現在能一次駕馭十八柄劍,可是沒有了唐衣,他即使能駕馭上千柄劍,又有什麼意義?

白馬彷彿感受到了背上這煞神的焦急,一直不敢做任何停歇,一路狂奔而行。

從黑夜到清晨,草原之上這兩人一馬一直在高速移動。

即使強悍如斯的白馬都感到了疲倦,它喘著粗氣,口鼻發出拉風箱般的聲響。而它的身後則拖出了一條塵土形成的尾巴,看起來風塵僕僕。

此時晨光如洗,灑落在顧春風與唐衣身上,讓他們看起來彷彿和晨光融為了一體。

草上的露珠被白馬帶起的氣流激飛,然後又被其高速移動的身體撞成了粉末。

這一夜,顧春風記得很清楚,唐衣的身體因為痛苦在昏迷中顫抖了三次,每一次都是近一個時辰。

這三個時辰,他覺得比三十年還漫長。

他擔心唐衣就這樣痛苦著,突然死去。

他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他們還沒有成過親,她還沒有看到他打張良的臉,她還沒吃夠他做的火鍋。

以雲單的說法,唐衣還有小半年的性命,但這必須在有冰心丸壓制火毒的前提下。

“玄火之傷,活人之殤”所表達的意思是--玄火之毒的傷,可以直接把人活活疼死。

這匹白馬托著兩個成年人在一天之內跑了近一千五百里,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在黃昏來臨之前,顧春風就看到了那座光禿禿的黃土山。

就在這時,白馬腳下一滑,身體開始傾倒。

顧春風見狀,帶著唐衣從馬背上輕靈躍下。而那匹白馬則摔倒在了濕滑的泥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白馬腹部劇烈起伏著,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像是火爐中鑽出來的一般,極其炙熱。

而它呼吸的聲音更像是一輪打鐵時用的風箱,發出呼呼的聲響。

白馬掙扎著,還想起來,結果幾次都因為脫力摔在了泥地上。雪白的毛髮沾滿了漆黑的泥水,看起來極其狼狽。

顧春風背著唐衣,走到了它身前,輕撫了一下它的腦袋,溫柔道:“不用起來了,你好好休息。這一路上辛苦你了。”

白馬心道:“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昨晚嚇得寶寶半死,今天又這麼溫柔?”

在白馬的質疑中,顧春風背著唐衣,向那座黃土山沖去。

青青綠草在這裡漸漸斷了痕跡,只留下了一地黃色砂礫。

而整座山寸草不生,只有明晃晃的黃,讓人感覺這彷彿不是山,而是一座座起伏的沙丘。

顧春風背著唐衣在其間疾行,但他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因為他知道這座山範圍很廣,他要的不僅是快,還要持久。

現在的他已經很疲倦,從進入那片荊棘海開始,他幾乎就沒怎麼歇過。饒是已經是神念境的修行者,他依然感到了深深的疲倦,不僅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他不知道前路還有多少凶險,他不知道他能否帶著唐衣到達新定,他更不知道在新定能否有機會好好煉藥,現在他只能憑著自己的一股意念撐下去。

而同樣需要憑藉意念撐下去的,還有墨十八。

墨十八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他只記得自己殺死了王符,然後便昏死了過去。

在天罰山脈的那種地方重傷昏死,往往就意味著死亡,可是他偏偏沒有死。

第一次醒來時,他覺得自己在一輛馬車上。第二次醒來時,他覺得自己在昏暗的牢房裡,而且還能聽到水聲。而當他第三次醒來時,徹底懵了。

因為他只發現自己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裡,這個空間狹小得連轉身這個簡單的動作都不能完成。

這個空間近乎完全密閉,只在他眼睛和口鼻位置掏出了幾個小洞。他的身體極其虛弱,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昏睡。

看到眼前昏暗的房間,墨十八大腦一片空白。

經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時間,墨十八突然發現了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發現這個密閉的空間不是什麼,而極有可能是一尊石像。

他被困在了一尊石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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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39
第214章墨十八的耐心

墨十八弄不懂這是什麼狀況,他的身體極其虛弱,連瞇眼觀察這個動作都顯得很艱難。

四周極其昏暗,頭頂應該有些透氣的氣孔,星星點點的陽光投射下來,並沒有讓這房間光亮起來,反而顯得更加陰森。

他轉動了一下眼球,發現正前方是一個水池,水池的水深沉如墨,彷彿能吞噬一切的怪物嘴巴。

然後墨十八感到了極度的疲憊,再次昏睡了過去。

按照以往的經歷,墨十八一定會睡上十個時辰以上才會醒來。可是這一次,他在四個時辰後便悠悠轉醒。

醒來的墨十八依然覺得虛弱,這種虛弱一是他的內傷引起的,二則是因為食物的匱乏。他只覺得口乾舌燥,肚子空空如也。

這個時候,密閉的房間發出了一陣沉悶的聲響,然後一道石門被緩緩打開。

兩個紅袍女子走了進來,她們看著靠著牆壁的那尊石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一名女子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瓷瓶。這個瓷瓶小得可以,只有兩指寬,不知裝著什麼。

然後這名女子來到了那尊石像前,而被封在石像裡的墨十八隻能看見她如玉脂般白皙的大腿。

這個時候,女子將瓷瓶口的蓋子打開,直接從石像的孔洞中將裡面的**灌入了墨十八的嘴裡。

墨十八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那股**進入他口中後,就像滴水沒入了乾涸的河床,眨眼便消失不見。

“牛肉湯?”墨十八嘴中傳來了一點滋味,竟然發現和牛肉湯相似。

那兩個女子餵過墨十八後,轉身離去,表情竟和石像一樣,沒有一丁點變化。

石門再次被關閉,房間又變得昏暗起來。

墨十八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開始思索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應該是一間牢房,而且牢房中有水,說明這是一間水獄。

七國之中,水獄很多,最出名的應該就是趙國的黑水獄。

黑水獄乃是趙國軍部專為修行者設立的水獄,相傳水牢的黑水中有殘忍嗜血的黑蛟守護,從未有人逃出過。

現在墨十八無法判斷這是不是黑水獄,他只知道這間牢獄的主人一定很變態,才會想出將人封在石像中的方法。而每天那一小口牛肉湯更是令人髮指,因為這口湯太少,少到剛好能保證囚犯活下來,但什麼都做不了。

連一口湯的份量都計算到了這步,不是變態是什麼?

思考到這裡,墨十八又感到了極度的疲憊,只能再次昏睡過去。

只是這一次,他醒來的時候又提前了一個時辰。

這一口湯只能吊著人命,但是墨十八偏偏要把它扳成兩份用,不然他只有在這石像肚子裡等死。

萬幸的是,墨十八會一門內功。這門內容名為《玄武定》,有生息之能。

玄武是仙龜,能活上萬年,這一切便源於它的“定”。

定在那裡不動,身體自然不會消耗什麼能量,甚至還能調養生息。

《玄武定》這門內功突出的就是一個“定”字,本來不符合墨十八的性情。墨十八會它,緣於他當初想學鉅子“縮身成寸”的手段。

墨十八覺得能將身體縮小一截,就可以乾很多很好玩的事情。比如那個鑽進那個他一直鑽不進去的狗洞,躲在女子石榴裙下這種惡作劇等等。

而要練成“縮身成寸”的手段,就必須學會《玄武定》。《玄武定》養氣,人的身體骨骼在短時間發生那樣大的改變,就必須靠著這樣一股氣。

“縮身成寸”的功夫墨十八自然沒有學會,但《玄武定》他還是學了一個大概。

而這個大概,也許剛好能救他的命。

墨十八醒來之後,便立刻開始運轉起了《玄武定》心法。隨著他猶如輕風般的吐納,一絲若有若無的元氣便開始生成,滋潤著他乾涸的身體。

現在的墨十八很有耐心,就像一隻入定的老龜,根本不知外面的時日。

要是放在以往,他不死也得發瘋,但現在他不一樣了。殺死了王符後,他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這件可怕的事情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他必須有足夠的耐心,才能獲得自己需要的線索。

他很想知道顧春風、張良、唐衣怎麼樣了,但卻偏偏被困在了這裡。

按照墨十八的計算,以這樣小得近乎滴尿般的牛肉湯來恢復身心,三月時間他才有可能打破這石雕。而要逃出去,恐怕還要花些力氣。

現在他必須等,所以他便等。

他活了二十年,一直都在趕,趕著去享受生活,趕著去喝酒,趕著去打架,趕著去睡覺,卻很少去感悟。

而這段時間,他剛好可以好好明悟一下心境,爭取在修為上有所突破。

因為他早就發現,他能殺死王符,完全是僥倖。而這種僥倖太難得,以致於讓他有種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感覺。

“如果我實力再強一些,也許就不會讓人這樣封在石像裡,像一個傻子一樣。”墨十八思索著,神情變得寧靜,再次沉睡了過去。

這半天,顧春風一直在背著唐衣趕路。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但即使要保持這樣的速度,已經相當艱難。

這片黃色的山脈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由於通眼都是黃色,時不時還帶些沙塵,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背上的唐衣全身已經被冷汗打濕,那些還在不斷冒出的冷汗也沁透了顧春風的衣衫。

翻過了一個山坡,看到依然連綿起伏的黃色土壤,顧春風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前進。

可能由於太過心急,他根本沒有發現頭頂上還盤旋著一隻鷹。

這只鷹飛得極高,即使它身體比同類大上一倍不止,依然在天空中只有一個小黑點,一般人很難察覺。

這是一隻秦國的用來偵查的紅鷹,但羽毛並不像其他同類那樣鮮豔如血。因為在它成年後不久,飼養者就將它的羽毛用染料塗成了黑色。

這種染料即使面對風吹日曬都不會褪色,剛好可以掩蓋它紅鷹的身份。

這只通體黑色的紅鷹轉動著猶如寶石般碧藍的眼睛,看著一整片黃色山脈中那一個小小的黑點,並沒有發出鳴叫。

因為用來偵查的紅鷹是不能鳴叫的。

它只是一個盤旋,向山的另一邊飛去,然後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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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39
第215章風雨欲來

那隻紅鷹盤旋而下,像一朵烏雲,落在了一處密林裡。

這處密林中,乍一看什麼都沒有,只有散發著清香的草木,顯得很安靜。

可當紅鷹落下時,卻突然有一個人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眉眼如畫,臉色蒼白,彷彿受了風寒,即使現在已經是暖春,依然披著厚厚的銀狐裘。

而他身後,還站著數十騎騎兵。

這些騎兵就站在叢林中一動不動,連馬的呼吸都很輕,彷彿已經和整片叢林融為了一體。

紅鷹落在了走出來的男子肩上,男子看著紅鷹的眼睛,彷彿知道了很多事情。

這名男子,自然便是秦國大將軍李拓。而他的身後,自然便是五十騎玄甲重騎。

“是要去新定莫?”李拓手一揮,那隻黑色的紅鷹便再次化作了一朵烏雲,扶搖而去。

李拓沒有回頭,高瘦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他淡淡道:“三十騎去新定佈置,先控制城中所有藥房。其餘人跟著我,一起去玩玩。”

李拓說完,便騎上了一匹戰馬,向西而去。

五十騎玄甲重騎迅速分成了兩撥,開始極速前進。

從高空俯瞰,這兩撥騎兵嚴整有序,就像兩條黑色的細帶,開始繞山而行。

又是一整夜漫長的行走,顧春風疲憊到了極點。

腳下的黃土地越發柔軟,就像一床柔軟的床鋪,召喚著他躺下。

顧春風腳下一滑,護著唐衣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剛剛沾上地,鼻間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

這一息間,他便睡著了,可見這一路上他有多疲憊。

半盞茶時間過去,顧春風睜開了眼睛,雙眼重新變得囧囧有神。

他再次爬起,背著唐衣繼續前行。他一邊走著,一邊灌著涼水提神。

此時月涼如水,整個黃色山脈就像被披上了一層濃霜。

黃色的泥土中漸漸出現了一些雜草,這片荒蕪的山脈總算要到了盡頭。

站在黃土堆積成的最後一個山峰上,顧春風已經能看見遠處城鎮中搖晃的燈火。

此時已是深夜,這些燈火自然零零散散,卻露出別樣的溫馨。

“總算快到了。”顧春風背著唐衣向山下滑去,猶如輕舟滑過流水一般。

這是最省力的辦法,也是最有效率的行走方式。

就在這時,顧春風突然停下了腳步,黑色的靴子剛好踩在一從雜草上。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此刻月色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這平緩的山坡就像一片鏡子,他不僅看到了他和唐衣的影子,還有其他的。

那個巴掌大小的影子一直在緩慢移動著,顧春風抬起頭來,眼睛微微瞇起,體內的真元便開始湧動。

五官觸覺因為真元運轉變得敏銳,顧春風看見瞭如深藍色幕布的夜空下,一隻鷹在極高的天空中飛行。

“來了莫?”顧春風眉頭皺得更緊,開始抬步。

他依然在下山,依然保持著力氣,只是他下山之後,不再向那些燈火前進,而是開始向南方狂奔。

這片土地地勢平緩,只有極少慵懶的斜坡,而且連灌木都很少,所以從高空看去總是一覽無遺。

顧春風背著唐衣開始狂奔,在身後帶起了一串猶如狂蛇般的煙塵。

現在他不再想節省體力,而是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可是他奔得越快,離新定便越遠,即使用兵如神的李拓都不知道顧春風要幹什麼。

得到紅鷹傳來的訊息後,李拓喃喃道:“西南方?難道他想跑去黑龍鎮?”

身後的兩名重騎不解,只是搖頭。

李拓嘴角微揚,道:“他應該發現了我們的跟踪,而且還推斷出了我們在新定有埋伏。有點意思......”

此時一陣夜風吹來,李拓開始咳嗽,唇中甚至開始不斷冒出寒霜。

他將身上的銀狐裘裹得更緊,用腳輕敲了一下馬腹,那匹裝著玄甲鞍具的戰馬便開始小步移動。

“他想去黑龍鎮,我偏偏不讓他去。我不信他能快得過我們的馬。”

顧春風一直在狂奔,體內的真元也跟著在運轉,托著他的身體,讓人感覺他不是在奔跑,而是在踏風而行。

算到了對方可能在新定城有埋伏,現在他們唯一的去處便是黑龍鎮。

黑龍鎮是秦國的重鎮,緣於這裡與趙國接壤,所以局勢一直很緊張。

自從魏王魏襄身死之後,秦國滅國的危機已然解除,但因為這場戰爭的關係,秦國國力由強轉弱,趙國便欲對秦土進行蠶食。

秦王當然懂趙國的想法,所以毅然在這些邊防重鎮增加了兵力。

危機剛過,趙國雖然不太好與秦國直接撕破臉面,但它怎麼可能讓秦國這般容易的休養生息下去。

所以現在整個黑龍鎮不禁有本地鎮民,秦國軍隊,還有很多趙國奸細。

整個黑龍鎮的局勢很不明朗,幾股勢力膠著著,彷彿湧動的暗流。局勢越複雜,對顧春風兩人便越有利。

只是現在顧春風離黑龍鎮還有幾百里,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到達那裡。

隨著他不停奔跑,昏暗的天色變得越來越明亮。

天邊的那抹白色,就像一隻巨大魚類的肚皮,白得有些耀眼。

這時,遠處一座小山丘的頂端,李拓與身後二十騎玄甲重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裡。

看著那一路疾馳的顧春風,李拓嘴角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

“五騎衝鋒,最好留下活口。如果不行,死的也成。”李拓隨意地說著,擰開了酒囊,開始灌酒。

酒是最烈的燒刀子,入口猶如烈火。也只有這種酒,才能讓他感到片刻的暖意。

遙望天邊,黑龍鎮之後的那道峽谷便是趙國的領土。幾年前,他就是在那里中了李牧一箭,以致於現在如此畏寒。

身後的五騎玄甲重騎得到了命令,開始緩緩推進。

他們身上穿著黑亮的玄甲,銀亮的長槍散發著銳利的冷光,看起來是那樣冷酷鐵血。

而他們座下的鐵騎依然覆蓋著厚重的玄甲,簡直可以用刀槍不入來形容。

即使身上掛著如此沉重的玄甲,這些馬匹跑起來卻很輕,彷彿幽靈一般,根本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40
第216章玄甲重騎

這五隻玄甲重騎下坡時的速度還很慢,可當它們下了坡後,速度便陡然提升,就像一陣風一般開始疾行。

騎兵身後的披風開始迎風招展,繃得筆直,就像五面鮮紅的血旗。

他們用黑色的面巾蒙著面,一雙雙眼睛露出精光,猶若猛虎豺豹。

玄甲重騎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銳,修為至少都是融元上境,配合著無堅不摧的玄甲,無論面對軍隊還是修行者,都可以說是最大的威脅。

顧春風一直在奔襲,由於速度太快,即使配合著真元,他依然感覺到了疲倦。

他想起了那匹日行幾千里的白馬,知道此馬絕對可以說是馬中的極品。

如果是一般的馬,以那樣的速度來跑,可能早就跑死了十匹。

真元和體力一直在流逝,顧春風卻沒有停下,他一邊跑,一邊喝著酒提神,顯得有些心酸。

這本來就是在和死神賽跑,心酸落魄都在所難免。即使到了黑龍鎮,他還需要時間煉製冰心丸,所以即使沒人阻攔,留給他和唐衣的時間依然不多了。

面對這樣的囧境,顧春風不知為何想起了在那個世界看到的一張圖片。

那是一張放在網絡上的動圖,兩隻雪橇犬在雪地上拉著雪車前行,其中一隻一邊跑著,一邊掉出屎來。

當時看到這張圖時,他笑了好久。他覺得這雪橇犬太過心酸,連拉屎的空隙都沒有。

而現在他背著唐衣,一邊跑著,一邊喝酒提神,其實和那隻雪橇犬沒什麼兩樣。

想到這裡,顧春風開始大笑。笑聲順著疾風,一下子就飄出好遠。

有時候笑真是一味良藥,顧春風緊繃的神經因為這一笑放鬆了不少。而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因為此時剛剛清晨,這片曠野幾乎沒什麼人,而周邊最大的動靜便是他的奔襲。

可是顧春風發現,此間不只他和唐衣兩個人。

自從進入神念境後,顧春風的感知便上升了兩個檔次不止。修行者的生命力比常人更強,在神念境修行者的識海里便猶如跳動的火焰。

現在顧春風幾乎可以肯定,有大概五名修行者正在向他靠近,雖然他還看不見對方。

果然奔出了半柱香時間後,顧春風便發現身後出現了五個黑點。

這個五個黑點的移動速度極快,顯然要比他快上很多。

顧春風一邊跑著,一邊動了一下神識,映雪劍已經悄然躍入了手中。

隨著那幾個黑點不斷的放大,顧春風終於可以確定,追來的是五隻玄甲重騎。

玄甲重騎是秦國最強的戰力,甚至可以說是七國最強的戰力。

他們身上的玄甲是由極其稀少的玄鐵打造而成,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堅韌的鎧甲之一。

就是由於玄鐵太過稀少,而且太過堅韌,打造出一件玄鐵戰甲需要付出很大的人力物力,甚至價值遠遠超過了同重量的黃金十倍不止,所以玄甲重騎才格外稀少。

除了玄甲太難打造之外,穿著玄甲依然能疾行如風的士兵與馬匹更是世間少有。

這些騎兵都必須是融元境及以上的兵家修行者,而這些戰馬則必須是具有龍族血統的龍驤馬。

誰也不知道秦王是怎樣打造出這樣一支無堅不摧的玄甲重騎的,因為有玄甲重騎的存在,各國修行者都對秦國頗為忌憚。

因為這支騎兵是第一支,也許是唯一一支堆死過搬山境修行者的重騎。

它們號稱“修行者的噩夢”,是秦王最看重的一支戰力。

當顧春風與唐衣從白龍渡口下船時,唐衣就說過,他們兩人仇恨拉得太誇張,秦王可能會出動玄甲重騎,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這里地勢開闊,連棵像樣的灌木都沒有,最適合騎兵衝鋒。

在這樣的地勢面對這樣的五騎,逃是逃不掉的。

既然逃不掉,那就戰吧!

顧春風頓步,將縛住唐衣的布帶拉得更緊了些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之後,顧春風的眼睛便閉起,進入了放空的狀態。

他是在休息,經過他的計算,這五隻重騎離他還有兩裡的距離。這兩裡的距離,需要三十息鐘時間,而他便需要靠著這三十息鐘來恢復體力。

呼吸了近三十次,顧春風睜開眼來,呼吸變得很平靜。

而那衝殺過來的五騎,現在離他不過兩丈距離。

五隻玄甲重騎的速度很快,快得連身前的風都彷彿被撞得粉碎。

因為地勢平坦,他們從一開始便在加速,到沖向顧春風時,速度簡直可以用近乎閃電來形容。

而面對猶如黑色閃電般衝來的五騎,顧春風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甚至沒有起身,而是依然坐在地上,就像入定的老僧。

沖在最前面的玄甲騎兵不解,但他沒有做任何猶豫。

伴隨著馬匹有力的呼吸聲,一柄銀亮的長槍刺出,槍頭的紅櫻便猶如櫻花般盛開開來。

這一槍過處,連風都被擊出了一個破洞,顧春風的額頭更是被長槍槍頭的冷光照亮。

這個時候,顧春風終於出手。

上一息鐘,映雪劍本還放在他盤腿而坐的身前,下一息鐘便猶如閃電般擊出。

嘭的一聲炸響,劍尖與槍頭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炸響。

隨著這聲炸響,下方地面的泥土瞬間破裂,然後向四周彈射而出,而顧春風則因為這一擊之力,背著唐衣猶如疾風般向後掠去。

在後掠的途中,他的身體發生了無數次彎折滾動,就像一隻在狂風中翻滾的落葉。

這一槍之力很強,雖然顧春風早有準備,但他依然必須靠身法來化解這恐怖的力量。

他本想藉著這一槍之力加速後掠,同時讓對方的速度減緩一些,可是顧春風發現效果並不好。

因為與他相撞的那隻鐵騎只做了短暫的停留,便再次向他襲來,速度與剛才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而那鐵騎身後的四名同伴,這時候已經兩兩分開,就像雄鷹的雙翼,直接加速疾行而來。

身處半空中的顧春風看著這一幕,瞳孔極速收縮。

因為那四柄長槍,幾乎同一時間刺了過來!
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41
第217章修行者噩夢

這四支長槍的速度極快,而且爆發力十足,才剛剛刺出,空氣中便傳出了嗡嗡的聲響。

身處半空中的顧春風心神一動,四柄形狀不一的古劍猶如游魚般飛出,與四柄長槍的槍尖撞在了一起。

四柄長槍的槍尖同時一滯,空氣中出現了四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就因為這短暫的一滯,顧春風的身形便像穿花的蝴蝶般再次向後飄去,躲過了這凌厲的四隻長槍。

而鐵騎的奔襲一直都沒有停止,此刻後方那名鐵騎已經再次沖殺了過來。

顧春風手中的映雪劍斜揮,一道煙塵便平地而起。

煙塵剛起,顧春風的身體便融入其中,彷彿水中的倒影,變得扭曲起來。

那名玄甲鐵騎見狀,沒有做任何停留,依然冷酷的刺出了暴烈的一槍。

槍尖泛著冷光,與煙塵相撞,塵幕瞬間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顧春風真實的身影。

那柄長槍再也沒有任何顧慮,紅纓一抖,直取顧春風的咽喉!

這個時候,顧春風不知何時已經將映雪劍換成了寬厚的山劍。

只見他雙腳猶如釘子般釘在了地上,山劍橫於胸前,寬厚的劍身彷彿一面盾牌,迎上了迎面而來的長槍。

嘭的一聲,槍尖與山劍相撞,發出了一聲雷鳴般的炸響。

猛衝的鐵騎因為這一撞之力,難進分毫,戰馬嘶鳴著,前蹄直接高高揚起。而顧春風腳下的泥土如海浪般翻滾起來,但他依然沒有後退一步。

以一人之力硬撼一名玄甲重騎的衝鋒,即使步入了神念境,顧春風依然付出了代價。

現在他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險些吐出血來。

而看到那高高抬起馬蹄的戰馬時,顧春風的眼睛卻亮了。

他要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戰馬身下的泥土突然炸裂開來,一柄灰色的短劍破土而出,猶如閃電般刺向了戰馬的腹部。

嗡的一聲悶響,然後便是劍鋒與血肉骨骼摩擦的聲音。

灰劍沒入了馬腹下,炸裂出了一團爆裂的血花。

騎兵聽見動靜,瞳孔極速收縮,他想收槍回防,卻發現已經來不及!

灰劍在戰馬體內穿梭,直接洞穿了馬背,然後沒入了他的下腹。之後他的血肉便在玄甲爆裂開來,就此死去。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但卻都在顧春風的算計中。

玄甲重騎不管是騎兵還是戰馬,都有玄甲保護。這種玄甲極其堅韌,連修行者的飛劍都極難割破,而除了面部外,玄甲沒有覆蓋到的區域便是下腹。

不管是馬的下腹,還是人的下腹。

顧春風剛剛揚起那道煙塵,就是為了掩蓋他將灰劍埋入土中的動作。

同一時間,那剩下的四名鐵騎見同伴死去,並沒有產生什麼慌亂的情緒。

空中的那四柄飛劍一直在與他們纏鬥,一人同時駕馭五柄飛劍,這些玄甲重騎從未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辦法。

他們這只軍隊,針對的便是強大的修行者,所以平時很大一部分訓練便是如何對付飛劍。

顧春風駕馭的四柄飛劍極其靈動,而長槍因為太長,難免有些跟不上節奏。

這些飛劍猶如游魚般在空中穿梭,看準時機便呼嘯著進攻。

這四名玄甲重騎的玄甲上已經出現了數道白印,但他們依然安然無事。

因為玄甲的保護,他們只需護住**在外的頭部即可。對於同伴的死亡,他們看得很清楚,所以飛劍一直在他們的防禦視線中,根本沒有機會突破到下腹。

這樣御劍很消耗念力,他們只要堅持住了,勝利依然屬於他們。

這便是大秦玄甲重騎的軍律,鐵血冷酷,為完成任務,不在意犧牲。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玄甲重騎一邊防禦著飛劍來襲,一邊衝鋒著,弄得顧春風險象環生。

顧春風周身半里的土地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痕,全是玄甲鐵騎衝鋒留下的。

此刻顧春風腹部衣衫已經被拉開了一道口子,傷口雖然不深,但依然有血在不停湧出。而他根本無暇包紮傷口,因為這四名鐵騎配合極其巧妙,不斷地來往衝鋒,弄得他極其狼狽。

如果是顧春風一人躲避,他還可以憑藉身法拉開距離,但現在他背著唐衣,躲避便有些捉襟見肘。

如果再不想出辦法,他和唐衣都會死在這裡。

念力的劇烈消耗,讓顧春風動作都開始變得遲鈍起來,而那些鐵騎卻沒有絲毫疲倦的樣子。

“果然不愧為修行者的噩夢。”顧春風喘息著,空中的四柄古劍開始加速飛行,在尾部都拖出了一道殘影。

這些鐵騎發現了飛劍的變化,不由得將注意力移向了這些飛劍上。

飛劍游動而下,靈動若游魚。長槍斜舉,穩定猶如磐石。

下一息鐘,“游魚”與“磐石”接觸,發出了令人心悸的摩擦聲響。

這些古劍繞著著槍身旋轉下沉,宛如長蛇纏上了人的手臂,向這四名鐵騎的手腕刺去。

因為這猶如繞指柔般的古怪劍式,四名鐵騎衝鋒的速度明顯減緩了不少。

就在這時,只見四人同時發出一聲雷鳴般的厲喝,體內的真元灌入了長槍之中,長槍表面便有暗光湧動。

啪的四聲脆響,四柄古劍幾乎同時被長槍表面的暗勁拍出。

古劍摔落在地上,剛猶如鯉魚打挺般躍起,便被長槍槍尖直接壓在了地面上。

顧春風發出了一聲悶哼,感覺識海裡一陣地動山搖。

然後這震動依然沒有停止,因為四名鐵騎用長槍壓著古劍,開始奔襲。

古劍被長槍所製,被推著在地面疾行。地上瞬間就出現了四條塵浪,宛如長龍般劃過了原野。

顧春風的神識在這一刻劇烈震動著,他只覺得頭痛欲裂,而這種針尖般的刺痛還在繼續。

識海裡那條奔騰的九天大河彷彿被攔腰截斷,連整個識海彷彿都要分裂開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那四柄古劍早已與不受他的控制,被牢牢壓制住了。

站在遠處的李拓凝神看著此間發生的一切,聳了聳肩,道:“開始還有些意思,現在沒什麼意思了。”

“咦?”可是下一息鐘,他突然眼睛微瞇,發出了一聲驚疑。
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42
第218章鏖戰荒野

只見顧春風嘴角突然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他抬起頭來,身體便化作了一道虛影,向其中一名鐵騎迎面衝去。

“怎麼回事?”四名鐵騎同時動容。

修行者的飛劍被制住,按理說識海定然波動極大,很容易造成劇烈的反噬,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反攻。

可是顧春風不同,這些古劍本就不是他蘊養的本命劍,他只是靠著自己磅礴的念力與這些古劍建立了聯繫。現在古劍受制,他便直接放棄了對這些劍的控制,識海自然又恢復了正常。

生死較量之間,這微微的錯愕往往便決定著生死。

那名騎兵還在猶豫是否放棄壓制古劍,顧春風的身體已經迎面撲來。

一道凌厲的劍光亮起,直接佔據了騎兵的整個眼瞳。

因為猶豫,這名騎兵錯過了最佳防禦時機。

嗤的一聲,映雪劍橫著劃過了騎兵的雙眼,帶出了一條恐怖的血線。

戰馬還疾馳,血線還在空中飛舞,騎兵只感到一陣刺痛,然後雙眼便漆黑一片。

雙目失明的騎兵連人帶馬摔在地上,濺起了一陣恐怖的塵浪。

另外三名鐵騎見狀,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情緒。

三柄古劍依然被壓制著,而對方識海好像沒有任何反應。

其中一名鐵騎突然想到了什麼,吼道:“他的識海和這些劍斷了聯繫!”

另外兩名鐵騎馬上心領神會,長槍直接脫離了古劍。而那古劍果然如死了一般,沒有動彈分毫。

他們中計了!

三名玄甲騎兵感受到了對方心思的詭秘,不由得背部生寒。

如果在這樣的地勢,五名玄甲重騎還不能留下一名修行者,他們還有什麼顏面活下去。

所以他們開始衝鋒,那練習了數万刺的衝鋒,就是要將敵人碾壓,進而忘掉一切恐懼。

他們開始調整戰馬的步伐,正準備給對方來個三連刺時,那三柄本來猶如死魚般的古劍突然“活”了過來,而且“活”得悄無聲息。

三柄古劍猶如鬼魅般鑽入了馬腹中,戰馬剛剛發出嘶鳴,古劍便幾乎同時穿透了它們的身體。

兩名重騎反應極速,直接從馬背上落下,古劍擦著他們的肩甲而過,發出了耀眼的火花。而另一名騎兵則和第一位死掉的騎兵一樣,躲閃不及,血肉轉瞬爆裂在了玄甲內,死了個通透。

這時候,四柄飛行的古劍全部沒入了歸元劍匣中。

餘下兩名玄甲重騎失去了戰馬,便和普通的融元境修行者無疑。

要殺掉這樣兩名騎兵,對於顧春風來說便變得容易。

只見他疾行如風,直接來到了一名倒地未起的騎兵身前。映雪劍發出了一聲清亮的劍鳴,那名騎兵的反應速度也恁是了得。

他雙掌一推,身體便向上移動了一尺。

本該刺入他咽喉的映雪劍便刺在了他胸前的玄甲之上。

這個時候,另外一名騎兵已經起身,提起長槍高高躍起,直接一槍凌空砸下。

這一槍他用盡了全力,槍身與空氣摩擦,帶起了一串白色湍流,看起來就像一面飄揚的戰旗。

而面對號稱最強防禦的玄甲,顧春風手中的映雪劍依然沒有任何停頓。

真元湧入了劍身之中,映雪劍身上覆蓋的積雪便飄揚而出,露出了近乎透明的劍身。

而那堅韌得近乎變態的玄甲就像豆腐一般被切入,映雪劍刺穿了那名騎兵的心臟,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那名騎兵嘴巴長大,顯得很是恐懼。

他的瞳孔剛開始渙散,映雪劍便直接抽出,帶出的血液妖艷如桃花。

映雪劍拔出之後,並沒有做任何停留,而是撩天而上。

顧春風背對著那柄高高躍起的玄甲騎兵,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那些鮮紅的血液伴隨著一股磅礴真元的湧出,也跟著扶搖而上,直接燃燒了起來。

撩天劍經第二式——斜陽掛!

顧春風揮出這一劍之後,直接收劍,再也沒管空中的那名玄甲騎兵,而是將視線投向了遠處的李拓。

那名玄甲兵只覺得一團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他手中的長槍依然沒有任何停頓的砸下,可是他的身體瞬間被光芒吞沒。

這團猶如斜陽一般的光團中,一道冷光飄然而出,直接割破了他的喉嚨。

嗡的一聲悶響,玄甲騎兵的身體猶如被刺破的飽脹皮筏,無力的向後方倒去。

長槍墜落在地,插在顧春風身旁,而四周的泥土也被鮮血染紅。

顧春風喘著粗氣,晨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猶如天神。

遠處的李拓看著這一切,眉頭微微挑起,道:“這是什麼劍,居然能刺破我們的玄甲。”

他問的這句話自然沒人能回答,就像是自言自語。

“有意思。”李拓揮了揮手,身後便又站出來了五騎玄甲重騎。

“剛才的戰鬥你們已經見到過了,我不希望再有人死去。”

“諾!”那五騎同時答道,開始移動起來。

玄甲五騎一組,是專門針對單個修行者設計的隊形。他們經歷過各種演練,配合極其高效。

剛才的戰鬥顧春風明顯已經亮了底牌,那這次進攻,他又該如何抵擋。

看著遠處又開始移動的玄甲重騎,顧春風眼睛微微瞇起,再次坐下休息。

可剛一坐下,為首的那名玄甲騎兵便將鐵弓拉成了滿月,“嗖”的一聲射出了一支羽箭。

羽箭破空而至,發出了激烈的呼嘯,直射顧春風右眼。

羽箭冰冷的箭頭在顧春風眼瞳不斷放大,顧春風眉頭微皺,知道對方是不想讓他喘息。他心念一動,一柄墨色的古劍便徑直飛出,凌空拍下。

古劍剛好拍在羽箭的中段,發出一聲悶響。因為這一拍,羽箭陡然下沉,竄射入地,在顧春風身前炸出了一道飛濺的塵浪。

而顧春風依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腹部的傷口已被他包紮好,而他的呼吸也漸漸平靜。

那柄黑色的古劍迴轉插在地上,就像一名最忠實的守衛。

見到這一幕,為首的玄甲騎兵依然沒有任何動搖,再次將鐵工拉成了滿月,射了出去!

因為他知道,就算顧春風做出的應對再如何瀟灑寫意,始終都要動用念力或身體。只要動用念力或身體,他就無法真正的休息。

看見那些戰馬帶起的煙塵與飛來的羽箭,顧春風突然覺得好生疲倦。
嚴羊 發表於 2019-9-7 00:43
第219章血戰八方

顧春風心念再動,一柄青色的古劍從劍匣中飛出,劍身上繁密的花紋已經模糊,卻更顯古樸。

古劍將呼嘯而來的羽箭拍飛了出去後,倒轉回折,依然插入了顧春風身前的地面。

之後的羽箭接連不斷,在玄甲重騎的奔襲過程中,顧春風共攔截了五支羽箭,也就動用了五柄劍。

五柄形狀不一、顏色迥異的古劍並排插在地上,就像一道劍的籬笆,給人一種莊重肅穆之感。

眨眼間,伴隨著雷鳴般的啼聲,五名鐵騎已經出現在了五十丈外。

它們排成了一排,中間的凸出,兩側的稍稍落後,從高空俯瞰,就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

見顧春風身前的古劍有些古怪,領頭的玄甲重騎右手舉起,食指與中指做出了一個剪刀的動作。

下一息鐘,五名鐵騎的長槍幾乎同時貼地,在荒野上拖出了五道猶如蟒蛇翻滾般的泥浪。

玄甲重騎的速度很快,轉眼離顧春風只剩下了十五丈左右距離,而顧春風依然沒有動,繼續盤腿調息。

“殺!”為首的玄甲重騎一聲厲喝,五名玄甲騎兵的長槍便同時拔地而起。

那些在槍身之後的泥浪在長槍拔起的瞬間突然前湧,猶如凌空的刀鋒般向顧春風所在的位置湧去。

槍未至,槍勁先至!

這便是玄甲重騎的“五蟒槍法”。

彷彿有五條蟒蛇在泥土裡同時穿梭,破開了層層泥土,從不同方向向中匯攏。

五道磅礴的槍勁匯聚在一起,沒有絲毫排斥,反而互相激勵,將氣勢推向了極致。

泥浪瞬間拔高了一丈,被掀起的泥土瞬間便被霸烈的槍勁攪成了煙塵,看起來猶如黃色的水幕。

槍勁轉瞬即至,在顧春風瞳孔裡不斷放大。

這個時候,顧春風終於動了!

他的身體猶如大鳥般向後方掠去,而插在他身前的五柄古劍則被槍勁撞飛了出去,在空中閃動了幾下冷光,沒入荒草之中後消失不見。

那磅礴的槍勁速度很快,猶如閃電般劃過了荒野,向顧春風身體撲來。

顧春風左手不知什麼時候握住了山劍。

他舉劍撩天,依然是最熟練的“山劍拔山式”。

一道近兩丈高的泥浪平地而起,宛若一道寬厚的城牆。

山劍帶出的泥浪與槍勁撞在一起,轉眼間便分崩離析,化作了無數飛揚的塵土,四周一片模糊。

殘餘的槍勁湧在顧春風身上,顧春風只覺得猶如一柄巨大的鐵鎚擊在胸口一般。他的身體則繼續向後退去,雙腳在地上拖出了兩道深深的泥痕。

這個時候,疾行而來的玄甲重騎已經衝殺而來。

泥土形成的煙塵被他們撞出了五個大洞,給這種如風的速度加上了一種力量感。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剛剛站定,將口中的血咽了下去,開始橫手揮劍。

一道清亮的劍影自顧春風身前形成,五名玄甲重騎後方的煙塵中瞬間飛出了五柄古劍。

那五柄被槍勁擊飛的古劍!

這些古劍盤旋著飛出,劍身上的符文如星辰般被點亮。

每一柄古劍尖端都生長出了一條細小猶如藤蔓的白色符線,直接纏上了五支長槍。

這五柄古劍就這樣被拖著飛行,就像五隻游動的游魚。

這一下的突變明顯出乎了玄甲騎兵的預料,因為不管什麼符線,生成都需要時間。

而顧春風是什麼時候開始畫符的?

為首的玄甲重騎突然記起,這些劍曾就插在對方的身前。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對方埋下了劍符的種子。

這些劍符很是柔韌,纏繞在槍頭,並沒有產生什麼力量。但被這些劍符一纏,飛劍就在身邊飄飛,終究是一種巨大的威懾力。

五名鐵騎皆想擺脫劍符,於是真元便灌入槍身,想將這些白色的劍符直接震斷。

隨著槍身上的真元如流水般湧動,這些猶如藤蔓般的劍符便發出“咔嚓”一聲脆響,直接應聲而斷。

四柄古劍沒有了束縛,直接飄飛了起來。可這些斷掉的劍符因為被真元一激,使得古劍飄飛出的軌跡變得詭異莫測。

玄甲重騎是專門針對修行者的鐵騎,面對飛劍做過無數次練習。

為訓練這樣一支騎兵,秦王就派了近十名神念境修行者作為陪練。要知道,神念境的修行者可以說是這世上真正鳳毛菱角的存在,即使秦國這樣尚武的國家,秦王能掌握的最多也只有四十名左右,更別提其餘六國。

讓十名神念境的修行者使用飛劍來訓練,可見秦王對這些玄甲騎兵的重視。

這些玄甲重騎彷彿天生就是飛劍的剋星,任何詭秘的飛行軌跡都了然於胸。

所以面對顧春風能同時駕馭很多劍時,他們雖然驚訝,卻並不慌亂。

可是現在古劍被他們自己的真元激**,速度提升的同時,就連軌跡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也就是說,這些飛劍的軌跡,他們再也無法預判。

而顧春風現在做的,便是引導這些古劍,而不是控制。

就像一陣風與另一陣風相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

這些古劍在玄甲重騎的身側飄飛著,宛如數道亂流,在空中劃過了冰冷的弧線。

疾行的鐵騎陡然減速,顯然有些亂了陣腳。

嗤的一聲,最後面的一名鐵騎因為躲閃不及,被其中一柄古劍擊中。

那柄青色的古劍從他的臉部劃過,紅色的面罩瞬間少了一截,而他的臉上則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血線,彷彿他的臉已經變成了不規則的兩半。

騎兵驚恐的發出一聲嘶吼,從馬背上墜落,然後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宛如一隻垂死掙扎的魚。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強忍住槍勁帶來的內傷,不退反進,向玄甲重騎衝去。

為首的玄甲重騎首先恢復了鎮定,他一聲厲喝,吼道:“血戰八方!”

三名玄甲重騎聽到“血戰八方”四字,根本沒有做任何反應,便將長槍掄成了一道圓弧。

長槍舞動,彷彿一道巨大的銀色屏障生成,將他們牢牢護住。

那些猶如亂流的古劍撞在這幾道屏障之上,直接被擊飛了出去,再也難以對其造成威脅。

使用“血戰八方”的重騎不再是慣性地去捕捉那些詭異莫測的飛劍,而是在最大限度的防禦。就像漁民織起了一張寬大的漁網,總會讓那些“魚”落網。

自己引導的古劍被擊飛,顧春風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拖著映雪劍在地上劃過,已然來到了為首的玄甲重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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