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霹靂苦境 作者：阜几 (連載中)

第百八十章　　突破包圍網
　　山豬們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算危險，山豬王怒氣騰騰的表現也沒啥，真正叫人害怕的是那越來越多的豬群。十隻二十隻的對玩家只算是還沒到手的經驗值，上千上百呢？將要付出的經驗值，還連帶著我全身的家當。

　　當視野所及之處全部站滿了山豬，山豬王Boss那壯碩的體型更加地突出。彷彿小卡車般的大小，背上一排鋼刺似的鬃毛，兩顆獠牙都快長過必殺廢柴人手上的鐵劍，炯炯有神的雙目好像能夠噴出噬人的火焰，如此的姿態十分攝人。不過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有什麼會比一個三國時代溫侯呂布般的老大站在眼前，周圍能看到的地方全站了他的小弟，而己方只有自己一個人時還要更可怕的。這就是必殺廢柴人現在面臨的狀況。

　　之所以站在原地，任憑山豬包圍，不是我犯傻或是想東西想出神了，而是要找找被山豬王所護著的藥草。百草丹那低階玩意兒不管，棺菇作為最高階的藥材之一，恐怕這張地圖裡只有一株，要不就是僅存在極少數，數目不超過三的那種。這樣的猜想不得不讓我留下來看看，究竟被山豬王顧守的藥草是什麼。

　　九種目標中已得到的七種，光靠場景畫面上的圖示，我還能猜上幾分。假如被山豬王守著的藥草是那七種中的一種，我就省下採藥的功夫，直接考慮怎麼逃跑就好。假如是不知名的藥草，……嗯，看這陣仗，還是逃命比較保險。這也不是說我就放棄這株不知名的藥草，而是要先到其他地方探索，等這裡的豬群散去再說。還是那句話，趙子龍七進七出的本領，我還沒學會，大概這輩子也學不會吧。

　　對峙的兩方，必殺廢柴人處在劣勢，但山豬群遲遲沒有發起進攻。看架勢事還沒有集結完成，陸陸續續有豬子豬孫加入外圍，擠進這個場景當中，將山豬的陣線不斷推近。而我不動是因為還沒看到東西。按照過往的經驗，必殺廢柴人只要一動，不管是逃還是打，都會引來怒濤般的攻勢，綿延不絕，直到我仆街為止。過去還沒有過把山豬們消耗到精疲力盡，都是在那之前，我就完蛋了。所以在看到目標之前，不能引起混亂，否則一片亂局當中，我更難去辨識目標物了。

　　左找右左找，山豬越來越多，幾乎都要把背景淹沒，除了個頭比牠們高的樹外，根本看不到地面……靠，這才說樹，我就看到山豬王背後的那棵樹上，攀著紫荊藤。之前淨往地上找，難怪找不到。然後找到了，居然是這種低階到沒邊的便宜貨。這Boss做豬失敗，要守也守好一點的東西嘛，守這種等級的，怎麼叫人提得起爆牠的興致。之前那隻兔子也是一樣，還有那隻比沙蟲還大尾的東西，居然啥都沒守。也不知道是不是監守自盜，自己吃掉了，還是真的都沒有。

　　不多想了，接下來就是逃命，準確一點說是擺脫這聚集起來的山豬們。先一招仙人指路，百道劍光亂打，把局面攪亂了再說。果然一陣雞飛狗跳……嗯，形容詞不太對，是一陣豬飛豬跳，幾隻飛天神豬蹦起老高，就往必殺廢柴人的方向壓過來。地上跑的被卡住了位置，也沒二話，直接跳到前頭山豬的背上，疊羅漢似的，朝內圈狂奔。底下當踏腳的山豬也沒事，不知道是筋骨特別硬，還是跑上去的山豬都有練輕功，反正是上上下下都在衝。可以說山豬群疊了三四層，加上蹦過來的那些，那可是陸空立體攻勢，比起拜師那會兒的萬豬奔騰還要恐怖多了。可以說，山豬們用極可怕的數量與密度朝內圈進攻，凡人，或者說一般人型NPC做不到的那種。

　　『化光』或『縱躍』的指令早就因為山豬們組成的絕對包圍網，被禁止使用了。必殺廢柴人唯一的活路就是殺出去。這種突圍的經驗我早已有過，加上現在的根基也不是過去那般孱弱，我F10鍵一按，把元功調整為全攻不守，就是要用暴力來盡快打穿包圍網。也幸虧這是動物型野怪的包圍，這種暴力突破法也才有可能實現。人形NPC的包圍，暴力突破的機會只在最初一瞬間，只要一被軍團或集團首領察覺，電腦AI模式就會立刻隨之改變，讓玩家死無葬生之地。不過眼前所面臨的包圍網，雖然不是人形NPC組成的，卻有一個山豬王的Boss在場，這又讓我心裡沒啥底。

　　暴力突破，其實沒什麼技巧可言。就是認準一個方向，滑鼠拼命往遠處點，串連招式不要停，硬打出去就對了。只是豬群的動作，有點叫人擔心。一般沒有高AI的野怪，遇到玩家突破或逃跑，不管是處在包圍網的什麼方向，頂多就是展開追逐而已。哪怕是待在玩家突破方向的野怪，也會毫無秩序地集中，造成的結果是儘管擋路的怪牆厚實許多，但事實上互相卡位的怪們根本發不出攻擊動作，只有相互推擠而已。但是眼前的山豬們，居然是有意識地部份朝必殺廢柴人前方移動，左右兩翼的山豬群分成兩種動作，一種是往中間擠壓，另一種就是先一步往前攔阻。後頭死追不放的依舊是死死跟著，而前頭的居然停下腳步，排成參差不齊的橫列，意圖組成陣型阻擋。

　　不過動物就是動物。霹靂裡頭或許有不少神獸、聖獸，甚至是擁有高智商的非人種類，但終究為極少數的特例，還不足以形成一個族群。『苦境』遊戲仍是依循這樣的原則，不會讓玩家碰到什麼特別團結合作，還能發揮出軍陣效果的動物怪。據某網民翻譯官方給出的解釋：話說有名有姓的NPC都打不完了，還他媽搞青龍白虎族的來虐人，玩家不抗議，素素都不依了，肯定第一個滅牠Y的。苦境也是你們一群野獸來撒野的地方？

　　想到這些網路傳言，不管有沒有被證實，我的膽氣倒是提高不少，加倍有信心了。執劍一揮，便扎進山豬那不成列的橫陣中。果不其然，這條陣形不比那戰役任務中的NPC兵卒所組成的，一沒加權效果，二來也起不了多大的功用，必殺廢柴人一打就穿。畢竟橫陣對我這種單兵突破的高手，只是擺起來好看而已，發揮不了多大的效用。同時間能夠阻擋在我面前的，也只有一頭豬。

　　但才打穿第一層，我就覺得頭皮發麻了。第二層、第三層橫陣已經組成，更遠方還有無數層準備形成。假如給這種千層糕陣式攔在面前，我根基再高也沒屁用。一片亂局中，必殺廢柴人的輕身功夫讓我的突破行進，其實是鑽空隙比較多，只有那種攔得剛剛好，不得不殺的山豬，我才會動手除去。橫陣就是沒有空隙可以鑽，只能一層層打出去。我可不認為必殺廢柴人有足夠多的氣力，可以這樣玩兒。為今之計就是在山豬群形成態勢之前，趁著亂局打出去。這不只考驗根基、武功，更是要趕時間。

　　必殺廢柴人的輕身功夫，讓山豬們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根基的差距，大概在場的除了那頭會說人話的山豬王外，其他的就是盤菜。不過菜多了，也是會吃撐死人的。我沒多想，串連之後，就是：「血光旋刃！」絕招打出，當場清出一小塊空地來。不過隨即而來的是更多山豬的填補，將這小塊空地佔滿。就這小點時間，必殺廢柴人趕在山豬們填補完空隙之前，穿過這小片空地，朝突破成功前進了一大步。而這後頭的山豬群，因為距離的關係，大部分才剛移動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始佈陣。

　　繼續放絕招？『如臨秋意』那單體招，要是山豬王擋在我面前還好說，這豬山豬海的我拿大炮只打一隻豬，拖延自己逃命的時間，這跟找死沒兩樣。『隨機絕學』硬是要等上個十幾秒，等必殺廢柴人跳大神跳結束，才放得出來，放出來的是虎是貓還不知道。煩惱中，我倒是想起那塵封已久的絕招。那設定好的串連接絕招，還沒被我用其他快捷取代掉，這個時候剛好用上，就是：「隨風點穴！」

　　太久沒打這種大陣仗了，尤其是這種由嘍囉組成，數量很多的敵人。『隨風點穴』一出，必殺廢柴人身影飄忽不定，在一個範圍之內不斷穿梭，從山豬怪的身旁閃過。這一招可不是針對一定數量的怪展開攻擊，而是範圍內的怪全體攻擊。當必殺廢柴人停下腳步，已是藉著絕招的展開又朝突破的方向前進許多，而身後的山豬群全部僵直在原地，無一倖免。根基的差距，讓這一絕招超常發揮；而被定在當場的山豬，更成為路障般的存在，阻攔了其他山豬的集體移動。只能三三兩兩從豬陣中穿過，這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威脅。加上必殺廢柴人也前進不短的距離，眼前敵人的數量可用稀少來形容，儘管也有個幾十隻。

　　這點數量，不成問題，幾個轉身移動，幾招遞出，必殺廢柴人就成功將山豬群拋在身後。接下來就是馬力全開，逃之夭夭。沒跑上幾步，喇叭中又傳出一聲慘嚎。……嗯，我也不知道山豬狂叫的聲音，應該怎麼形容，反正很難聽，而且會讓房東太太衝上來就是了。

　　「憶秋年的徒弟，你又傷我族民，我跟你沒完！」

　　見鬼，這是哪來的豬王，這麼記仇。話說一切事情的開端，好像不是我惹下的說……

第百八一章　　終究找齊的任務目標
　　目標九種藥草中，最高階的三種還是缺一。另外一個缺的，卻是最低階的藥草，所以這部分自動無視了，不去管他。不過這張天南山的地圖，已經被我探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些邊邊角角，要不就是行進轉折間，視野範圍沒有掃到的小空隙。不多，估計多走個幾步路就能探開的那種。假如剩下的藥草出處真在這種地方，那我也認了。

　　既然地圖探索個七七八八，依然找不到剩下的目標，那就代表著還有我忽略的地方，而這個部分跟探索地圖沒有關連。我想了想，拿出半駝廢給的植物圖鑑，使用調查的指令。果然，丈八燈台照遠不照近呀。這一調查就開啟另外一個視窗，上頭有九種半駝廢指名藥草的圖像和簡略的記載。

　　最重要的棺菇一項，在說明中指出，棺菇是生長在棺木上的蕈類，越高級木材所做成的棺材，在陰溼處越容易長出棺菇，且年代越久遠，品質越好。後面還附註一句：慎防僵屍。

　　……別想些有的沒的，話說在探索天南山的時候，還真有一處地底墓穴，只是我沒進去搜索而以。話說誰會想到要進墓仔埔裡頭找藥草呀，陪葬品也不會有人放植物類的草藥吧。

　　既然有這個圖鑑說明，而且也找到線索，我眼睛很自然掃到底下『百草丹』的說明處。畢竟這也是一項我還沒找到的東西。

　　百草丹：本名羊屎，別名百草丹。聽秦假仙說很補。

　　短短幾個字，我看了直接傻眼。難怪天南山的場景裡頭，羊群四處出沒，雖然沒有山豬群的攻擊性，但就數量而言絕對是天南山中的第二大族。最奇特的是，各種各類的羊隻沒有一個Boss級的羊王撐場面。當作野怪打起來，這些羊也特別好殺，幾乎可以把牠們當成活動佈景來看待。原來用處是在這裡……我無言。

　　不想去深究為什麼秦假仙說的東西，半駝廢會信以為真，我是控制著必殺廢柴人直奔天南山那唯一一處墓穴。墓碑的文字已經模糊不清，墓門敞開，石片傾頹，外觀是一片荒涼，整座墓也淹沒在蔓草之中。要不是一接近，會有系統提示必殺廢柴人發現一座無名塚，恐怕我也不會特別注意這個地點。

　　鑽進無名塚之中，裡頭沒有屈曲折折的通道，和傷人、殺人的機關，幾步路就進到墓室中。正中一具棺材，船板型，兩頭翹起，前後面還有斑駁的金字，約略可辨識出一個是『福』字，一個是『壽』字。在墓室裡頭，背景音樂全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水滴聲，滴答，滴答，把氣氛營造得十分詭異。棺材封閉良好，橫臥在石座上，但長久的水氣侵蝕，邊角處還是有腐爛的現象。最嚴重的地方，還長著一叢蕈類。幾朵明顯營養不良，矮矮小小的縮在一旁，僅有一朵最大，蕈傘處極薄，但面積圓闊，像是在庇護著底下其他小蕈菇。

　　直接使用拾取的指令，系統同步提示我，取得了『棺菇』這項最後的藥草。『百草丹』那玩意兒就忘了吧。

　　看來是回程的時候了。這才跨出兩步，必殺廢柴人身後那具棺材倏忽一震，棺蓋向上彈開！喀啦喀啦落到一旁。從中彈出一具僵屍，死魚眼緊緊盯著必殺廢柴人不放。見這陣仗，這棺菇沒那麼好拿。我將東西往懷裡一塞，拔出長劍，擺開架勢，直面僵屍。

　　神話鬼怪類的NPC怪，在『苦境』遊戲裡頭也有不少。但是能力不會強到逆天，一般來說都還是玩家吃得下的程度，而且就算一個人吃不下，一群人硬啃也能啃下一塊肉來。除了個別造形本就逆天，背景也屬於逆天系的傢伙，像是麒麟、龍等之流。而這些怪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智商都不高，而他們的動作反應也是相當直觀的。只要進入戰鬥狀態，人跑它就追，人跳它就飛，人近它就打，人走它就睡。不動的話，它就跟著你不動，這個時間就便於我觀察。觀察這僵屍的造型，大概屬於什麼等級；觀察四周逃跑路線，假如要放風箏爆Boss的話，打帶跑的路線又是如何。

　　等一切就緒，我重新握上滑鼠，游標移動，必殺廢柴人輕微的動作就引來僵屍的攻擊。它幾乎是瞬間跳到我的面前，十指箕張，張開那血盆大口，朝著必殺廢柴人撲來。

　　長劍迎上，幾下交鋒，儘管必殺廢柴人的元功仍舊以守勢為主，但我也摸清了僵屍能力的推估數據。從打開的僵屍屬性攔中可以看到，推估出來的屬性已經逼近必殺廢柴人的水準，但在士氣值四十的任務中，這樣的數據對我來說不成問題。自然必殺廢柴人不退反進，欺到僵屍身側，長劍將招式施展開來，串連接著串連，絕招穿插使出，我又一次體會到虐怪的快感。這可不是豬呀，羊的，兔子的，這可是僵屍呀。要算等級的話，也能算是一個小Boss了，而不是普通野怪。必殺廢柴人打起來還是照虐不誤，擱在以前，路上遇到僵屍，我還不是跑跟飛似的，哪敢硬碰硬呀。

　　收拾這除了造型很嚇人，本事很低微的傢伙後，我懷裡揣著三項最高階的藥材，光榮回到半駝廢的草廬旁。這裡就出現一個分支了，要是小白一點，拿出任務指定的藥草就能了事，不過這樣就辜負了自由任務的名號。最正規的做法，是把剛剛在天南山所搜刮的藥草，每一樣都交一份出來，任由半駝廢自己去找需要的。這駝背又臉皺的老頭，果然是很不客氣地收下大半的藥草，而且還說哪幾味藥需要多幾分。幸好這傢伙很節制，多要的都是那種很常見的藥草，沒有說『棺菇給我來個十幾二十朵』之類的話。身上塞了堆藥草的我，當然是把半駝廢需要的部分補齊，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就看兩個老頭進到草廬中，可能是醫治葉小釵，也可能是兩個死老鬼在玩男男。總之不放心丟著我亂跑的系統，將整個場景畫面定住，包括必殺廢柴人。就在畫面上春去秋來，楓紅落雪的，代表時間快速流逝，而且還直接把我的吃喝拉撒給包辦了，必殺廢柴人就站在原地，靜看『光陰似箭，歲月如梭』這句話是如何表現。這個時間很快，幾秒鐘而已，跟電影中突然插進字幕，說什麼『幾個月後』或『十幾年後』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我再度恢復控制，憶秋年、半駝廢跟黑髮少年版葉小釵魚貫走出草廬，來到面前。半駝廢手先說：「汝師與吾為好友，在此叫你一聲師侄也不為過。這次小釵多虧師侄的幫忙，找來十數味藥材，將他雙掌傷勢醫治的完好如初。如今吾與汝師要傳授小釵武功，你便一同學習吧。雖然對你的資質吾並不看好，但還是希望你有足夠的信心堅持下去。」

　　要我真心回答的話，就是：老頭，你最後一句是多餘的。

　　不過我摸不清半駝廢的性子，不知道這老傢伙開不開得起玩笑，索性不說那些五四三的了。恭恭敬敬答了一聲，就開始我第二段的徒弟生涯……簡略版。

　　這一回學習過程，可以說是諸事從簡。一個一個過場動畫，憶秋年、半駝廢兩人教導著葉小釵跟必殺廢柴人。有時是一對一，兩組教學，各教各的徒弟；有時是交換教，有時是一起教，有時又是一個教兩個。另外一種動畫是葉小釵和必殺廢柴人過招，中規中矩的，你砍我閃，我刺你跳，沒有甚麼特別的。

　　看著這畫面，我心裡在想，這樣的結果算好還是算差？假如算好的話，是不是最好的？

　　儘管網路上關於這一段的任務有許多討論，也有許多人拿出自己的例子來說明，這是肇因於刀狂劍痴葉小釵的人氣，才有那麼多的訊息。這裡頭也有跟葉小釵一起學武的，這類玩家在任務後可以多得到一個算不上稱號的稱號：『葉小釵的陪練』。意思就是半駝廢不承認該玩家是他的徒弟，充其量就是抓來給我們偉大的釵公餵招而已。不過多了憶秋年這個要素，最後會變成怎樣，我可就迷糊了。一徒兩師，在霹靂裡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新聞，但身為葉小釵的師兄弟，這個身分夠聳動了吧。估計會比憶秋年徒弟的身分還要轟動。

　　在我還打算繼續YY到沒邊，幻想著自己能不能進展到單挑一頁書，拳打素還真的地步時，連串的動畫已經告一段落了，我又恢復成自由控制的狀態。

　　同樣的人物，卻是擺出不同的龍門陣，憶秋年、半駝廢站在面前，葉小釵跟必殺廢柴人並肩而立。半駝廢用他那粗啞的獨特聲音說：「葉小釵，你已經盡得吾之真傳。至於師侄，你受限於資質的緣故，三式絕招你僅僅學得前兩式，『探』、『自謙』。雖沒學會『必勝』之招，但配合汝師絕學，已足夠行走江湖，欠的也只是幾分歷練。」

　　與此同時，我得到系統訊息，各強制耗用一點技能點，開啟絕招『探』和絕招『自謙』的武功。又因為先天屬性武骨不達標準，所以無法開啟絕招『必勝』。這個就是相當難得一見，有先天屬性限制的武功了。這類武功通常都是有特殊的效用或特殊搭配，跟絕招強弱沒有絕對的關係。

　　半駝廢繼續說道：「不過在你們出師之前，你們要先了解什麼是『隻手之聲』。」

　　戲肉來了！這個任務對大多數玩家而言，別的獎勵再好，都只算是添頭。真正的重點還是半駝廢所提的這個問題，何謂『隻手之聲』。

評分&讀後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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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八二章　　隻手之聲
　　阜几語：發現一件很逗的事情。為了找歐陽上智對『隻手之聲』解釋的原文，赫然發現葉小釵成長經歷是在第三檔的『霹靂至尊』，而不是之前所說的『霹靂異數』。霹靂異數裡頭活躍的主要角色是崎路人。所以在此改正，必殺廢柴人正在進行的任務，是憶秋年天級下品任務劍法系列的『霹靂至尊』分支。

　　──再──廢──也──是──人──

　　什麼是『隻手之聲』？黑髮少年版葉小釵首先求教，不過半駝廢丟下一句要我們『自行領悟』之後，就沒下文了。

　　當然，對於已經在論壇上拜見先賢先烈慘痛歷史教訓的我，『隻手之聲』真意的答案早就了然於心。但最快速說出正解，所獲得的獎勵並非最好的，只是作任務所花費的時間最省而已。在自由任務中，都有一個主題或主角。玩家固然可以在其中扮演關鍵性角色，但終究不是主角，這點認知要牢記。所以做自由任務要注意的重點就是，要麼順著原劇情走下去，只要玩家在其中參與的程度越高，任務獎力也越豐厚；要麼直接來個大翻盤，完全逆著原劇情來，創造出不同的結局，完成的獎勵也通常會帶給人意外的驚喜。

　　『隻手之聲』做為葉小釵一生中最重要的轉捩點，可是容不得玩家以隨便的態度去應對的。一個不小心，被清出任務且毫無收獲，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各式各樣的『隻手之聲』攻略套路中，我也挑了一條最受歡迎的解法，也是已知結局中，獎勵最好的解法。第一步，等，而且是非常有耐心地等，當作網頁遊戲那樣去等。

　　葉小釵本身的資質、智慧都是人上之資，也十分有自信。對他而言，所缺者也就是一番機遇而已。這樣的人當然不會找平輩商量什麼問題，尤其是要靠領悟、禪悟的道理。這只會成為他和平輩人之間較量的一個標準，看誰先一步悟出來。至少黑髮少年版的葉小釵，表現出來力壓平輩的企圖心，對我這個出社會生活已久的人來說，很容易察覺。要利用的也正是這點。

　　離開半駝廢的草廬不遠處，巨石旁的小空地是過場動畫中，必殺廢柴人和葉小釵的練劍處。今天到此的兩人卻不是為了練劍而來。葉小釵正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至於必殺廢柴人，我沒操作，那傢伙當然是站原地發呆。

　　突然葉小釵大叫一聲：「啊，我明白了。必殺廢柴人，你想出來了嗎？」

　　「沒有，我還在想。」我如此說，依舊是原地不動，任由葉小釵一人興沖沖地回到半駝廢的草廬，然後又失望地回來。

　　又是來回踱步，這回更顯焦躁不安。片刻後，葉小釵又大聲說：「沒錯，這次我想的應該是正確的答案了。必殺廢柴人，你有想到嗎？」

　　「沒有，我還在想。」

　　同樣的回答，然後發展也沒多大變化，葉小釵趁興而去，敗興而回。如此的場面經過十多次，每次都有些微變化，但總不離失望回來的葉小釵。

　　葉小釵每次回來，感覺就越來越焦慮，喃喃自語的聲音也越大，到後面甚至還會主動問我，究竟想到了什麼。這時玩家就要不為所動，這個任務的重點之一，就是沉穩。明知道答案，也不能說出來。要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一次次地回答：「我還在想。」這個一號答案。簡單地說，就是在考驗玩家裝B的水平。

　　這一裝，可不是算次數，也不是算分鐘的，而是算小時的。所以針對這段時間，我的做法很簡單：開電視、煮泡麵、泡咖啡、看漫畫，反正該怎麼打發時間就怎麼做，這就對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我們那位男主角的問話要回答。

　　為什麼這個等待要算小時的？答案是因為要等遊戲中的時間進入黑夜。夜晚的葉小釵已經不再像白天那樣心焦如焚了，在給出錯誤答案無數次，也被半駝廢教訓了無數次後，他的信心顯得越來越不足，思慮也越迷惘。到最後，他乾脆倚坐在大石旁，默默地想著。而我也就見證了這個任務裡頭，最關鍵的變化，殫精竭慮，苦思不得的葉小釵竟一夜白了頭，人也憔悴了許多。至於必殺廢柴人，還在罰站，別理他。

　　時至清晨，這也是對玩家最重要的時刻。這裡必須要不等葉小釵的問話，找機會甚至是很途然地將答案說出來。因為再不說，歐陽上智就要出現，解答葉小釵的困惑了。到時候，葉小釵會欠歐陽上智二十年的光陰，而玩家是欠二十個任務。這位老兄發布的任務，論壇上公認的硬薦子。一個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是很正常的下場。所以良心的建議是，能避則避。

　　怎麼開口，這個問題的討論在網上也是五花八門，有些人說不同的解法，最後獎勵會有些微的差異，也有人說沒這樣的狀況。反正不管有沒有，我所挑選的參考依據，是我在網路上眾多作法中最為欣賞的一個。將會用到的指令設定好快捷鍵，我張口就說：「我想到了！」

　　葉小釵聞言立刻從地上彈起來，一把抓住必殺廢柴人，問：「你知道『隻手之聲』了？」

　　「對，隻手之聲就是。」話說到此，我控制必殺廢柴人將右手平伸，五指張開，不再言語。

　　「說呀，說呀，隻手之聲到底是什麼聲音？」

　　不管葉小釵有多激動，必殺廢柴人搧了他一巴掌，之後又是右手平伸，五指箕張。被甩巴掌的葉小釵猛一愕然，隨即發怒，但怒火還沒轉成言語出口，便已消散。他興奮地說：「莫非隻手之聲就是巴掌聲？」

　　我用上高人的口吻說：「不是。」心裡面是蠻爽的，可以甩葉小釵耳光，還不被打成肉餅，這可是其他任務中遇不到的機會呀。這不由得我不激動。但還是得繼續表演，我說：「隻手之聲是。」同樣言盡於此，伸出雙手，互擊一下，拍出個掌聲來。隨即又是右手平伸，五指張開。

　　「隻手之聲是鼓掌聲？」

　　「不是。隻手之聲是。」一掌拍到自己胳臂上，啪的一個聲響後，又是將右手平舉，五指同樣張開來。」

　　葉小釵帶點疑惑，問：「隻手之聲是擊臂聲？」

　　「不是。隻手之聲就是。」這回我沒再有其他行為，只是重複一次伸手張指的動作。

　　這時葉小釵帶著怒意說：「一隻手會有什麼聲音！」

　　『苦境』這款遊戲美工總是讓我佩服，尤其是人物表情的變化。一頭白髮的葉小釵由憤怒轉為驚愕，又由驚愕轉成苦思，再變化為開明微笑的大圓滿表情，最後則是一臉堅毅，那令人熟悉的葉小釵型態終於在眼前這個NPC身上呈現了。我明瞭，他悟了。

　　踩著穩重的步伐，葉小釵走回半駝廢的草廬，最後的時刻將要來臨。這時又面臨到另外一個選擇，就是玩家如何去解釋自己所悟得的『隻手之聲』意涵。學葉小釵拔舌，從此放棄用麥克風與NPC對話的權力，還是單純的用言語解釋。還是那句話，有人說不同的解法，獎勵也不同；有人說沒這回事。

　　接續的發展，就如同原劇集情節一般。將自己舌頭交出的葉小釵，以此向半駝廢證明了自己所領悟到的『隻手之聲』。半駝廢在激動中，將自己所鑄造的一副刀劍銘刻上『劍痴』、『刀狂』，並親手將刀劍掛到葉小釵背上。霹靂中存活最久的一代頂尖戰將至此大功告成，邁著踏實的腳步，在既是師父，也是恩人的半駝廢祝福聲中，朝著自己的未來前進。我看過原劇集以早期戲偶形象的表現，就已經讓我覺得頭皮發麻了。遊戲中的優異美工更將這畫面的渲染力發揮到極致，我心中一股雄心壯志隨著刀狂劍痴葉小釵的腳步，竄升到腦頂，瞬間自信心爆棚，好像可以拳打波旬，腳踢棄總。

　　不過我家那位老人渣一點都不肯讓我多意淫一下。一聲咳，就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說：「徒兒呀，看你也不像準備好什麼東西，要交給為師。假如不是準備表演當場拔舌的話，那是不是可以說說，你所領悟到的『隻手之聲』是什麼。」

　　清了清嗓子，順便把記錄好的文件檔打開，我開始說：「隻手之聲乃是一種禪學。禪的目的，就是將我們由發瘋或殘廢的危機之中挽救出來。這就是所謂的自由或解脫的意思。讓所有一切本來存在我們心中的創造與動力，發揮在無礙的作用之中。我們每一個人，莫不擁有可使我們幸福快樂和互相敬愛的必要能力；但一般而言，我們對於這個事實都是盲無所見。職是之故，『禪』要我們打開第三眼或頂門眼，以便見到自始就被無明障蔽而縛、夢想到的境域。無明的雲翌一旦消除之後，無限的天空朗行呈現，於是我們便打從無始以來，第一次看到我們的自性。如此我們便明白了生命的意義。我們就會知道這既不是盲目的努力，也不是純粹的暴力的展示；而是，儘管我們尚未確知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但我們已經明白了這裡頭有些東西，既可使我們在它裡面活著時候感到無限快樂，同時又使我們在它的發展當中，對它感到十分的滿足。既不會提出任何的問題，更不致遇到可悲的疑惑。以此本著『無心』的意境去體會隻手之聲的意思，就會發覺這根本不是個問題。無心簡單的解釋，就是不用意識思維推理時的心靈狀態。無心的境界，乃是一種極其明白、沒有自我意識的狀態。所以說你不用意識思維推理時的心靈去體會隻手之聲的意思，那你就會明白原來隻手之聲就是無聲之聲。因為『隻手』是一個單獨的東西，單獨的東西本來就不可能發出聲響。」

　　以上，九成九是原劇集中歐陽上智的原話，省略了一些他誇獎提問者的言語。憶秋年聽完，用一副很淫蕩，或者說應該是滿意的表情輕捻鬍鬚。事實上，那大段話的內容，我還是不明白。只知道除了拔舌之外，用歐陽上智原話來解釋，是這個任務幾種最佳的解法之一，當然獎勵也是最豐富的──也有人說根本沒關係──。不管如何，為了獎勵，我照著稿子唸一次，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就好像台灣的教育讓我知道在考試的時候，對試卷上的問題填入什麼答案，可以拿到分數。但出社會工作的我回頭去想，從小學念到那間三流大學畢業，我學到了什麼？……沒有。不知道這應該歸咎於制度的悲哀，還是我本身的悲哀呀。

　　任務結束：完成度：97%　獲得經驗值367953　獲得『葉小釵的信賴』　獲得葉小釵的信賴點1368　獲得『半駝廢的信賴』　獲得半駝廢的信賴點565　領悟『隻手之聲』境界　獲得特殊屬性『發在意先』　獲得憶秋年的信賴點237　獲得後天屬性『通用劍法』+250　獲得後天屬性『憶流劍法』+250

阜几語：小改正，前文『領悟『隻手之聲』境界　獲得特殊屬性『發在意先』』為錯置，應為『獲得特殊屬性『隻手之聲』　領悟『發在意先』境界』
　　道歉再道歉！

　　──再──廢──也──是──人──

　　大豐收！

　　實實在在的大豐收。

　　獲得葉小釵跟半駝廢兩大高人的信賴道具不說，經驗值、信賴點以及劍法屬性點的收入，更是單個任務中，我沒見過的豐厚。尤其額外收獲了兩個絕招，『探』、『自謙』半駝廢版。這可不是在『隨機絕學』的列表中，要碰運氣才使得出來的那種，而是我能夠自主使用的絕招技能。這兩式絕招攻擊力不強，但都有附加效果。使用『探』，可以使目標敵人的傷害力與防禦力下降；『自謙』一招則是防守性的絕學，就算不靠串連使用，單獨施展的前奏也相當短，適合用來抵禦偷襲的攻擊。

　　可惜最精華的『必勝』沒有學到，這招可是強攻型的招式，特別『探』、『自謙』、『必勝』是少有的絕招串連，三式絕學的連續使用，有50%的機率發動加倍傷害攻擊，有5%的機率發揮一擊必殺的效果。但還是那句話，俺只能眼饞，沒得用。因為『必勝』一招有限制條件，玩家人物的先天屬性武骨要在7以上。必殺廢柴人的武骨只有5，可以說是無緣呀。

　　至於招式後面有特別註明是『半駝廢版』，是因為我還是可以從葉小釵處學到相同的絕招，只要符合學習條件的話。而同樣的絕招，找不同NPC學習，威力與附加效果也略有出入。學同樣的絕招技能，傷害威力有加成，但還不到疊加的程度，絕招也只算一招，冷卻時間沒有縮短，所以這種1+1<1的買賣被美少女夢工廠流玩家所不屑。不過現在看來，這類人越不屑的事情，就是我這種徒弟流玩家應該要努力的方向。很奇怪的理解，也沒有被證實過，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獲得的特殊屬性『隻手之聲』有兩個效果，一是攻擊速度突破100%的上限，同時境界提升到『發在意先』的程度。另一是對於武功技能的傷害輸出+3%，佛門類的武功傷害輸出為+5%。恆固的效果，不管死幾次也不會爆出來或不見的那種。這也是這回任務的主要收獲之一，『隻手之聲』可是大多數玩家在特殊屬性一項上的首選。

　　其他常見的特殊屬性，像是苦境中原的人族玩家要加入魔域或異度魔界，可以經由任務得到的『魔化』。去吸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功打到，或者是拿著奇奇怪怪的武器而造成的『入魔』，被滅境邪靈NPC抓去改造的『邪靈化』，被嗜血者咬到的『嗜血化』，還有相對稀少的『機械化』──被屈世途抓去做人造人改造之類的，──等等，族繁不及備載。當然還有那個最出名，也是眾玩家最想得到，卻又不知有什麼正規途徑可以獲得的特殊屬性：『先天人』。那些成為先天人的滅境玩家，根據他們自己所說，根基練到一定程度了，就可以找NPC把自己渡為先天，同樣要付出信賴點，再做個小任務。可是非滅境出生的玩家，哪怕通過狹道天關到達滅境，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玩家可以獲得兩個以上的特殊屬性，但得到的特殊屬性越多，之後面對獲得特殊屬性的任務也將越難，甚至可能出現那種任務失敗，即會走火入魔的超危險任務。這些特殊屬性都會帶來一些恆固效果，端看玩家如何選擇。

　　當然，憶秋年所給的出師任務，『百人劍證』的進度+1是題中之意。不過刀狂劍痴葉小釵可沒有給我任何絕招，以供『隨機絕學』使用。可能是因為必殺廢柴人跟葉小釵交手的經歷，只在初涉武功的時候，而不是後期大成的釵公表演自己全套的絕活。也沒甚麼好計較的，現在『隨機絕學』可能發出的絕招有三十招，裡頭有強有弱。問題是施展『隨機絕學』無法利用串連來瞬發，絕招的前奏讓『隨機絕學』這項技能的實用性大減。一般來說，一場戰鬥下來，三十招用來隨機施展是綽綽有餘，而戰役任務更不是這種需要跳大神才能使用的技能，適合出現的場合。所以我現在不太去計較這部分的數量了。

　　檢閱完獎勵，也不能忘了憶秋年所給的下一個任務選擇提示。在離開天南山的路途上，這老東西不忘嘮叨──據他自己所說，那叫機會教育，──的本性，對他那個心不甘且情不願的徒弟說：「雖然有人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但那只是針對小時候所展現出來的天份，與偶見的突出表現來說。若是長者不能循循善誘，大了可就真的未必佳。但做師父的還是相信，成就看小。葉小釵原本是鋒芒有餘，沉穩不足，心裡頭都被仇恨與情愛佔滿，念頭駁雜，縱有天份也難以成就。但經過一番頓悟，知曉追尋自己的道，可就是令人刮目相看。耿直專一，沉穩不屈，所尋者是劍也罷，是刀也好，就算是自我本心，他已踏上一條康莊大道。相較起來自己的徒弟……唉。──」媽的，死老頭，你這聲嘆氣是什麼意思，「──為師所佩服者，乃在其精神，而不在其百戰不敗。須知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沒人能夠一直贏下去，問題在輸了有沒有翻本的機會。能夠不斷在跌倒中重新站起，在一次次的失敗中學習，並且活著一路走下去，這樣的人，稱之為天下第一劍並不為過。但是不是就真的沒有天下無敵呢？嗯，不盡然。」

　　很明顯，最後的疑問就應該是提示。

　　假如要把『天下無敵』當成形容，那麼每一個新角色剛出場，都是雄赳赳、氣昂昂，走路有風，講話大聲，一副天下無敵的架勢，然後看人氣來決定破格的時間點早晚。假如人氣真的差到極點，那就可能無須破格，直接領便當了。正道角色如此，反派角色亦然，同樣遵循著這個規矩。話說十分顧人怨，也是一種人氣。如此理解『天下無敵』這個提示，那麼就不是沒得選擇，而是選擇太多了，多到不知道該怎麼選。

　　但這款遊戲可不是一般的武俠小說改編，也不是什麼引用電影、電視的，更不是參考什麼真實的江湖，這可是『霹靂布袋戲』系列的。把『天下無敵』當成專有名詞看待的話，必殺廢柴人劍法系列的分支任務選擇，答案只有一個：第三十三檔，霹靂劫之闍城血印。

　　還是那句老話，雖然我完全看完的只有龍城聖影那一檔。但為了玩這個遊戲，前後幾檔劇集的大事件，還是有惡補一下。特別網路上都還能找到一些精華片段，大略看過，也都能理解一些故事背景。三傳人之一的儒教傳人──劍君十二恨，玄空島血戰葉口月人，臨終最後一招『十二恨天下無敵』震驚全場。儘管這招打歪了，沒往人身上招呼，也打穿了一座山頭。要是打到人身上，即便葉口月人是個從小兵到大將都穿烏龜裝的民族，我也相信沒有一個中招者能活得了，根基再高也一樣。

　　而這一招『十二恨天下無敵』，也是劍君十二恨的限定絕學。跟素還真的『怒火燒盡九重天』一樣，都是要滿足特定的條件之後，才能學到的技能。這個特定條件，可能是要做過某些任務，也可能是要學到某些技能，還要到一定程度以上，而不是那種一開始就在可學習的武功列表中出現，等待玩家花費信賴點跟技能點去學的技能。根據學到的玩家透露，『十二恨天下無敵』是屬於極限絕招，要氣血值到達紅線區才能使用，且還能有越級一擊必殺的效果，無視根基差距。不過這只是網路傳聞，沒人能夠證實。所以儘管官方後援會中，劍君十二恨已經不再列名，但在遊戲裡頭，不管是戲迷還是非戲迷，對於劍君的追捧是讓人難以想像的。劍君血戰玄空島的戰鬥，在遊戲中也以公眾戰役任務的形態出現，且還是極少見的以一人單挑千軍萬馬的戰役。假如玩家沒有介入，只有在旁觀戰，雖然劍君十二恨最後戰死，但在勝敗判定上居然是葉口月人失敗，理由是他們認輸。

　　我幾乎可以確定下一個選擇，將面臨到的挑戰就是這場一人挑千軍的戰役。機率有九成九，比起上一次我自主判斷，跑去找東瀛劍聖的狀況還要有信心。也正因為太有信心了，所以我沒有立刻進入任務中。必殺廢柴人在步雲崖的補給品消耗的差不多了，特別是武器，剩下的都是一些耐久度略降的普通凡品鐵劍。上一個任務中，半駝廢給我欣賞的那口劍，老早就被那個摳門的駝子收回去了，也不知道留給我這個師侄當紀念品或是見面禮的。

　　為了將要到來的戰役任務，我決意花大本錢，買上一口精良級的鋼劍來使用。再配合『調查』指令，就算這種系統商店賣的鋼劍不能跳上一個等級，也能提升一些數據吧。畢竟葉口月人是『苦境』這款遊戲中，在『玩家最討厭在戰役任務中遇到的對手』排行榜中高居首位。披風寶甲『幻心甲』是全民裝備，NPC小兵也有。這款裝備的一大特色，只要不破防，連強制傷害的1也不給。弱小玩家想要靠磨的來磨死人，或是人海戰術，一律被葉口月人無視。就算是晴雨還有繼續玩遊戲，帶著她的NPC炮卒裝備屈氏神弩，我也不認為射得穿這群烏龜。相對的，『幻心甲』也是玩家最喜歡的裝備排行榜第一名。因為葉口月人全民都有，所以這項裝備的取得難度很低，在玄空島的NPC城鎮裡，甚至可以直接買到，價格不便宜就是了。但對於這款一死就全爆的鬼遊戲，這種鬼裝備非常有賣點。只要玩家不傻傻的穿著跑去單挑那些根基超高的大Boss，一般任務可以橫著跑，沒有問題。

　　說到這裡，也有個怪事情得提一提。葉口月人的NPC或玩家，以及相關的武器裝備，在其他伺服器中雖然也不算是到處都有，但也能算常見。而在劫服，也就是必殺廢柴人所在的伺服器，完全沒有見過、聽過和葉口月人相關的玩家，甚至連流出的裝備道具也沒有。怪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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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八四章　　尋找劍君
　　除了一把精良級鋼劍掛在腰側外，背後也背了一把備用的。想要打破葉口月人幻心甲的防禦，必殺廢柴人勢必得全力攻擊，根據其他玩家透露的經驗，這種強攻打法很容易消磨武器的耐久度。系統商店貨要撐過一場戰役，不太保險。至於其他東西，對於一個仆街機率很高的任務，帶太多東西在身上不會有太大的作用，只是白便宜系統而已。

　　一切準備妥當，同時做好心理準備，我進到憶秋年的任務中。

　　『天級下品任務劍法系列　連鎖之三』

　　『分支任務之五　霹靂劫之闍城血印』

　　一進入副本空間，我第一時間抽劍警戒，手指頭擺上快捷鍵的位置，隨時要施展必殺廢柴人所能使用動作最為快速的串連攻擊。不過這一番做作沒半點用處，因為我還在步雲崖中。憶秋年那老鬼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是不會臉紅啦，但給那個老人渣這麼看著，心裡面是會有一點點擔心。那個目光，前一回我遇到的時候，下一個任務就被他丟進葉口月人的大軍裡頭了。那次是地級任務，被姓憶的叫去找風之痕，又被風之痕叫去幫他的徒弟黑衣劍少。結果就是走出風之痕的竹林小屋場景，下一瞬間我就被傳送到戰場上，身邊的黑衣劍少跟妖后正在被追殺中。必殺廢柴人一出現，就先捱了幾記掌風。那時我的根基還不高，又被偷襲在先，所以那一仗打得很辛苦。是說就算沒被偷襲，那時必殺廢柴人的根基也不足以抵抗葉口月人大軍的包圍就是了。如今的根基，夠不夠跟這些尖頭怪臉烏龜裝的民族打，沒打過是莫宰羊，打過才知輸贏。

　　當時的心理陰影，造成我現在的拔劍行為。一般在這類NPC高人面前隨便拔劍，被砍死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作師父的好像沒有砍徒弟的習慣，所以必殺廢柴人還能夠苟活。悻悻然收回武器，憶秋年的臉色才恢復正常，說：「聽說劍君十二恨感染了嗜血症，為師要前往探病，你若無其他要事，便隨行吧。」

　　嗯，很平淡的開頭，我有些摸不著頭緒。

　　跨出步雲崖場景，瞬間就來到蒿棘居，傲笑紅塵的地盤。不過主人不在，看守的人是素續緣成年版。那對帶勾的眉毛，完全遺傳自他老子的特徵。別以為這位太子黨的純粹靠他老子的勢，橫行霹靂無阻，有此認知的玩家無不在其手底下慘虧。素家少爺爆人的本事，比他老子是只高不低。素還真還會裝B一下，素續緣可是以晚輩的身分，無時無刻無不戰戰兢兢，面對任何一場戰鬥都以敬重的心情全力出擊，不留手的那種。假如跟他見面，說話客氣點的話，這位也比他老子好溝通多了，至少他還沒到他老子那種時時刻刻在陰人的境界。

　　憶秋年先天人的身分是挺好用的，幾句話就問出劍君十二恨不見了，去向不明。素續緣等人也正著急地分頭找尋。以那老鬼雞婆的個性，──據他本人說，那叫急公好義，──想要就此了事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自然得加入找劍君行蹤的行列了。

　　但，劍君十二恨不正是前往玄空島血戰嗎？

　　進到這個任務，有明確的指示說明產生任務連鎖，那就一定會跟憶秋年所提過的『天下無敵』有關。沒有被直接扔進劍君十二恨血戰葉口月人的戰場，那我應該要做些什麼？眼前遇到的狀況，讓我把腦子裡有關這場血戰的公眾型戰役任務放到一邊去。很明顯的，這是一個更加複雜的自由任務，而不是我原先認為的那種單純戰役任務。

　　在憶秋年向素續緣承諾，願意幫忙尋找劍君十二恨之後，他帶著我離開蒿棘居。在蒿棘居場景的邊緣，他開口問：「徒兒呀，你認為受了重創的劍君會去哪裡？」

　　隨後在畫面上張開一個半透明的視窗，上頭滿滿的地名選項，旁邊還有個十五秒的倒數計時，這種模式還是我首見。『苦境』這款遊戲很複雜，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法層出不窮，但總是能從過去的遊戲發展歷史上查知端倪。嫌棄這鬼遊戲是款大雜燴，實在是不為過。我還在想，這是什麼樣的模式，倒數計時的碼表已經歸零。接著選項亂跳，跑了幾輪之後，固定在『雲渡山(一頁書)』的選項上。憶秋年接著說：「既然你也茫無頭緒，不如先隨為師往雲渡山走一遭。看劍君是不是去找一頁書了。」

　　一轉眼就來到雲渡山的場景。有別於另一位當家男主角琉璃仙境的華麗，雲渡山以質樸的面貌呈現在玩家眼前。幾株老松、老柏，幾塊附苔頑石，一張石桌，兩只石椅，以及一塊刻著『雲渡山』三個字的大石碑，這個場景就是由這幾樣東西簡單組合而成。但地形可不是平坦的一片，除了前述的幾樣東西外，就是一大片黃土；而是有著崎嶇高低，落差處形成天然的階梯或平台，可供人或倚或坐，配合那幾樣在石台上的簡單景物，給人一種禪學感官的寧靜奇趣。一頁書主要活動的範圍，其實就是在這處位於雲渡山山腰的石台上，範圍不大。背靠一座山洞，那是休息悟禪的天然靜室；前方連接著一條蜿蜒的山路，一路走來，蟲鳴鳥叫，遠離塵囂，讓人倘佯其中，不由得樂而忘返。再說一次，這該死的鬼遊戲，美工人員真的很厲害。

　　來到雲渡山，鎮守此地的暴力和尚一身白底鑲黃袈裟，手持拂塵，安穩地坐在巨大石碑之上。納氣吐息，默練禪功。憶秋年一出現，一頁書是雙眼一睜，神光穿心，連坐在螢幕前的我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還是那句話，這只是美工功力強，不是說這鬼遊戲是源自什麼外星人科技的鬼話。

　　光芒一閃，一頁書來到面前，用他那獨特的高亢音調說：「歡迎，歡迎。稀客來訪，一頁書不及遠迎，甚是失禮。」

　　憶秋年抱拳拱手，說：「客套，客套。冒昧來訪，卻是吾的不是。」

　　兩方就這麼唱高調，你應我和的好一會兒，才由一頁書說：「劍痞來到雲渡山，不知是否有吾一頁書效勞之處。」

　　「這麼說，可就折煞老朽了。聽聞劍君十二恨受重創，原本想去探視，不料照顧劍君的素續緣說劍君意識恢復之後，便失蹤了。這才想上雲渡山找找，看劍君是否來找你一頁書，尋求幫助。」

　　「吾在此休養已久，不問武林俗事，劍君也不曾來到雲渡山。

　　「既然如此，我便再去別處找尋。」

　　「也好，事急從簡，就不留劍痞喝茶了。若劍君之事需要幫忙，盡管再上雲渡山。」

　　「當然。」挼鬚輕笑，憶秋年告辭之後，便帶著必殺廢柴人離開。至於那位暴力高人，則是很安分地坐回石碑上的小平台，閉目靜心，不問外事。

　　整個過程，都沒有我的事情。也是因為我正在想東西，沒有在NPC的對談中插嘴啦。不過這麼一琢磨，倒是讓我對這個『闍城血印』分支任務的情形有所猜測。

　　首先我知道劍君十二恨跑去玄空島，找葉口月人大戰。其次劍君戰死當場，而那最後一招『十二恨天下無敵』，也正是必殺廢柴人此行的主要目標。第三，傲笑紅塵有感來援救劍君，但基於霹靂輕功的傳統，只能抱著屍體，黯然離去。第四，這是遊戲的自由任務，看是要顛覆還是演譯原本的故事劇情，全在玩家的選擇。再加上我玩過無數日本H-Gmae的經驗，讓我猜想這應該是一個限時搜索的遊戲模式。

　　在限定次數之內，跑過某幾個場景，就能得到某一種結局。是好是壞，端看去過的場景所展開的劇情。有些地方會給任務線索，有些地方就純粹是浪費時間，有些地方還可能造成反效果。假如超過限定次數，那遊戲大概就直接BAD_END了。

　　這一個任務我想也應該是類似的模式。而且我在猜，依據必殺廢柴人跟隨憶秋年所去的地方不同，可能對玄空島一戰有幾種影響。一、找到解救嗜血化的方法，劍君十二恨撿回一條命；二、找到足夠多的援軍，配合劍君牽制住葉口月人統領級別的戰將，一舉殲滅玄空島勢力；三、時間拖太久，大概玄空島就可以不用去了，傲笑紅塵會抱回劍君的屍體，供我等直接憑弔。

　　說實話，前兩種猜測對我而言是蠻有吸引力的，可預期到時候任務獎勵會更好。但應該要去哪些地方？以及我能去幾個地方？憶秋年提供的地點選項，都只在苦境這個位面，分類為正道、反派兩大項目，底下還粗略分為儒釋道三教，魔界、冥界、異度魔界等小類，如此便有洋洋灑灑上百個選項。我要是全去了，估計劍君就死到骨頭能敲鼓了，也別談救人或是看絕招發威。要從裡頭找到幾個關鍵的地點，……嗯，我的霹靂常識水平還不到那個程度。特別是那個限定次數的問題，究竟可以讓必殺廢柴人去幾個地方，劍君還能留一口氣在，我沒有得到任何提示，也就無從猜起。

　　這個顧慮，讓我沒有機會亂跑。也不太想當先烈，留下網路經驗供後人景仰，而我自己這回任務只能當作廢了。我沒那個高尚的情操，也不覺得我能試出什麼東西來。所以只能走一條中規中矩的路，就是找幾個援軍算幾個，玄空島一戰不要打得太難看就好。反正任務中能找的都是NPC，而且那種超能打的大尾是隨我找。每一個地點選項之後，都有個括弧來註明去到該地，可以找到啥米人物，從玄宗四奇六弦，到黑白郎君都赫然在列。要是全拉上了，葉口月人別說戰敗，玄空島被踩平都有可能。

　　不過這裡還牽扯到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必殺廢柴人『不知道』現在劍君十二恨正前往玄空島，準備和葉口月人大幹一場。儘管這是自由任務，我也可以說起劍君前往玄空島的事情，但因為沒有證據，只會被NPC當成猜測，他們會不會有所行動，卻是不得而知。所以先前往玄空島，確認一下劍君十二恨是不是已經一頭撞進去了，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不過有沒有可能我去得太早，反而那邊十分平靜呢？

　　啊！多想無益。這種捉瞎的事情，只能碰運氣。一切隨機應變，誰叫網路上沒有這個任務的詳細攻略呢。

　　在憶秋年的第二次問話中，我很快地找到目標選項，鼠標毅然點選下去。

第百八五章　　支援與求援
　　來到玄空島的超大場景，這裡並非如其名一般，為一座島嶼的地形，而是一處礫原，場景中央很突兀地多了一座小山。關於葉口月人的背景，印象中玄空島是他們從葉口之間移動到苦境的載體，降落在中原大地上。所以眼前這幅山體與礫原格格不入的景象，給人一種『多出來』的感受。

　　在劫服的主體世界，玄空島仍在屬於獨立位面的葉口之間，那跟集滅道三境一樣，與苦境有明確的區隔。投身為葉口月人的玩家，也和中原的玩家隔開來，都要做過跨境的任務，才能夠溝通兩境。那些尖頭怪模怪樣的傢伙，也才得以行走在中原的大地上。

　　而名決鬥場景和公眾型戰役任務的NPC管理人，則是在那塊玄空島預定降落的礫原待著。估計玄空島真的出現在主體世界，就是像霹靂烽雲伺服器那樣，紫耀天朝禁武令橫掃全服吧，成為所有伺服器內玩家不得不選擇的陣營任務。

　　既然在副本空間中，這裡是葉口月人的地盤，加上不是一來到這裡，就被丟到戰場上，自然會有一個緩衝區的存在。而且緩衝區和主要任務場景間，會有一個明確的標記在。這裡的標記是一塊界碑，就處在進入玄空島主體的那條主要大路上。碑上註明『中原人士勿入，擅闖者生死自負』，落款者是秦假仙，苦境最為著名的公眾人物之一。他講出來的話，依狀況的不同，有時有相當的公信力，有時則不然。具體區分，就是秦假仙說危險時，那通常是真的很危險。他說很安全，並且極力鼓吹別人前進的話，事實是他根本不知道前方有多危險，只是想牽傻子去踩地雷而已。基於以上的認知，可以確定越過這塊界碑，的確會發生攸關性命的安全問題。

　　但想不越過，就真的能不越過嗎？假如遊戲這麼設計，這不招人罵嘛。所以劍君十二恨就在我跟那個死老頭的面前，殺進玄空島的深處。想攔也來不及。就算憶秋年先一步，在葉口月人後援出現之前，衝進去把人給揪出來，看看這一地佈滿黏稠藍色液體，到處是碎肉破布的『血路』，基本上這種開了殺戒，結下仇恨的狀況，我們將會面臨無止盡的追殺。可能這也是一種任務發展啦，不過我不打算走這樣的路線。感覺上那好像是搞砸了任務後，不得不走的路線。

　　目睹劍君殺進玄空島內部，憶秋年站在原地，皺著眉頭，卻沒有半點動作。不一會兒，他開口問：「徒弟呀，咱們上不上？」

　　霹靂人物的共通認知，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闖進別人的大本營，那叫魯莽，而不是勇氣。看著劍君十二恨的魯莽，憶秋年問我這個問題，現在上不上，明顯是考慮到求援與否的狀況。是追著劍君的腳步，陪他一起殺進去呢；還是回頭去找援軍，趁著劍君所造出來的勢，招集人手針對葉口月人來大殺一場。

　　這個困惑好像不成問題，在場的有兩個人，事情就很好解決了。不外乎一個去求援，一個進去幫劍君分攤葉口月人全軍的攻勢。兩個都去求援，回來可能就要收屍了；兩個都殺進去，那可能最後傲笑紅塵來是要收三具屍體……很有可能那位會選擇遺忘我，理由是他一隻手抱一具屍體，必殺廢柴人除非願意被紅塵劍串著飛，否則只能埋骨在玄空島了。

　　遽然確定兩人分頭行事，那誰做什麼又成為第二個問題。按照一般的遊戲經驗，玩家要選擇的方向是最主要的動作；比較低智商的行動，交給電腦的AI去處理就好。也就是說必殺廢柴人去求援，憶秋年殺進去陪劍君。因為在裡面戰鬥，只要會打就好，根基越高，武功越好越有利。求援的一方不單要快，還要能夠確實找到助力，而不是找一堆炮灰。因為來此的援軍，勢必會以添油的方式一個個加入，要是實力不夠，來了也是白饒一條人命。既然這一項任務比較有挑戰性，所以理當該由必殺廢柴人出面……是這樣嗎？

　　感覺上『苦境』不像一般的遊戲，特別上一回在天南山找藥材的經驗，強大的Boss旁邊，得到的東西不一定是高檔次的材料，有時好東西是可以在路邊隨便撿到的。也就是說首先要擺脫玩家理所當然是遊戲中主角的想法，其次就是NPC對玩家的態度，不是看背後的靠山有多硬，而是看玩家與該NPC的關係如何。簡單地說，信賴點多，在某些任務中有該NPC出現的狀況，可能會收到意料之外的結果，像在是戰役任務中，讓某千人隊的統領NPC，帶著整支隊伍退出戰場，甚至倒戈成為友方。不過那需要海量的信賴點就是了，上萬的那種。再者霹靂的人物們重視的是什麼？立場？利益？不，很多時候他們都只看交情、恩怨。特別是那些正邪不明的角色，誰做牽頭人，他們就能發揮出不一樣的能量。對他們而言，立場不是重點，素還真牽頭，他們就做正道小跑腿；被那些反派吸收，他們也會幹盡惡事，儘管有時可能是不得不為。

　　有了以上認知，再來看一下我跟那老傢伙的人際關係。必殺廢柴人：關係『師徒』──憶秋年，關係『師侄』──舒石公、欲蒼穹、風凌韻、百丈逃禪，關係『普通』──瀟瀟、傲笑紅塵、笏君卿、素還真、秦假仙、姬無花……等等，族繁不及備載。好吧，我承認我很懶，除了憶秋年的信賴點之外，我沒認真做過其他人的任務。要知道與NPC的關係提升，除了信賴點多寡之外，還有作任務的次數，不存在那種做間接任務獲得大量信賴點的狀況，關係提升到很高的程度。

　　至於憶秋年的狀況。劍痞，堂堂劍界先天，苦境中有一堆人要叫他前輩，他要叫前輩的那種人，跟他的關係也蠻好的。個性隨和，交友廣闊，基本上黑白兩道通吃。報上名字，別人都會說一句久仰。見了面，只要不是立場相對，基本上也是一切好談。尤其做人雞婆，專愛管閒事，欠他一份情的人可不少。這樣的身分背景，必殺廢柴人跟他就像是LP比雞腿，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就算必殺廢柴人出面，可以狐假虎威，藉著憶秋年徒弟的名號來號召中原群俠，再用劍君存亡在即的理由動之以情，我想也比不上那姓憶的本人出來勾勾手指頭吧。見面三分情，我出面跟那個便宜師父出面，情分絕對是不一樣的。所以負責求援的人手，最佳的選擇是誰，已經很清楚了。

　　再者面對葉口月人的問題。他們的小兵穿著烏龜裝，極度難打是沒錯，但是相對的殺傷力也不強，只要不遇到那幾個戰將、執首的話。也就是說只要拿著精良級鋼劍的必殺廢柴人能夠破防，殺進裡頭我也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因為那些個高階的NPC，肯定是盯著劍君不放，俺敲敲邊鼓也不會多吸引注意的。當然也不排除我早早就買單出場，回到步雲崖拿那個1%或2%的完成度吧。

　　確定好方向，沒二話，控制必殺廢柴人拔出鋼劍，指彈劍身，發出悅耳清鳴，我故作豪氣說：「師父，這裡就交給徒弟來。只是你援兵找快一點哈。」說完，將元功設為全攻不守，踩著劍君十二恨開出的血路，殺進玄空島裡頭。

　　也沒機會注意憶秋年是不是離開了，劍君開出了血路，並不代表葉口月人就死光了。走沒幾步路，有更多的葉口月人小卒圍攏上來。根據我上一回和黑衣劍少、妖后一同，與葉口月人血戰的經驗，他們的包圍不講究什麼圍三闕一，而是從什麼方向來，就直直往敵人的方向衝。仗著皮厚，把自己當坦克橫衝直撞就是了。這不是NPC的智能不高，而是依照自己的優勢，選擇最有效率的進攻模式。

　　一般狀況下，玩家遇到這些白烏龜直來直往的戰術會十分頭痛，但必殺廢柴人可是今非昔比。我小心翼翼地選定一個來襲敵人最薄弱的方向，串連快捷按下，接著就是拼眼明手快，迅速移動鼠標與點擊，確保每一招每一式不落空，能夠保持人物前進的同時，還能殺傷身邊的敵人。

　　一套串連結束，我才有意識去觀察我的戰果。很欣慰，必殺廢柴人現在的實力配合精良級鋼劍，足夠砍爆那些身披龜殼的怪頭民族。『苦境』中這類龜殼型的防具，只要被破防，那跟裸體被砍沒什麼差別，不存在什麼傷害輸出下降的屁事。既然幻心甲的防護不足以阻擋我的攻勢，那包在裡頭的小卒子，更不可能用肉身擋下我這破防的一劍。

　　至此，我信心大增。應付眼前的狀況，只要當成一般戰役任務中的攻守就好，不再需要顧慮那層烏龜殼。剩下的就是注意奇形怪狀的烏龜頭，那些都是葉口月人中戰將級別以上的人物。

　　不過必殺廢柴人一路往前殺，除了小兵之外，那種稍微高級一點的小頭目都沒出現過。是說前頭的劍君殺太狠了，所以敵人主力都往那邊集中了嘛。這可真是一件好事。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我已經殺到劍君十二恨的身邊，而所在的位置還不到玄空島的中央地段，還處在邊緣稍往內部延伸的位置。意思就是我太早衝進來了，太快跟劍君會合的後果，是身邊包圍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臉上還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很剽悍的那種。

　　「你，不該來。」背對著我的劍君十二恨，長劍斜指前方的地面，一雙眼緊盯著眼前最強的敵人。聲音雖輕，彷彿是喃喃自語，卻又異常堅定，使人清晰可聞。他說：「既然來了，那我問你，什麼是劍？」

第百八六章　　劍是什麼？
　　什麼是劍？劍是什麼？

　　這種哲學問題不是我的專長，特別不是出自本心的認知。要說教科書版的認知，好歹我漫畫、小說也看過數千本，自然知道數個版本的回答。但對於劍君十二恨而言，正確答案是什麼？

　　與其猜錯，不如不猜。我很光棍地說：「劍不是刀，劍不是矛，劍不是槍。劍就是劍呀，還能是什麼。」

　　劍君低語，自問道：「劍，就只是劍嗎。」

　　哲學上的問題沒能繼續討論，在外圍旁觀的怪頭民族已經忍不住，一個領頭的小頭目啐聲叫囂：「想知道劍是什麼東西，你們也不該上玄空島來。如今來了，那就到了地獄再去討論吧。」隨後殺聲一喊，葉口月人大軍發動，重重包圍開始向內擠壓，悍不畏死。

　　有句話這麼說：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今天必殺廢柴人的任務不是突圍，不是斬首，只是拖時間而已。應該要保護的那位仁兄，按照原故事劇情，沒有殺到尾聲，是不會有什麼安全顧慮的，我自然把比較多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重點就是避開葉口月人的戰將，方法是讓他們覺得我很忙，而實際作為是我看到哪邊的小兵扎堆，我就控制著必殺廢柴人往哪邊撞。霹靂人物的第一順位行為是，集中力量針對最具威脅性的敵人。他們眼中的這個敵人，自然就是劍君十二恨了，必殺廢柴人算哪根蔥呀，更何況我深陷小兵包圍中。雖然被NPC鄙視，但我仍是很滿足。活到任務結束拿獎勵，比中途壯烈，兩手空空還得倒賠的要好太多了吧。

　　拖時間，等待憶秋年求來的援軍加入戰場，這樣子的戰鬥方式當然和我剛進玄空島時不同。之前為了盡力向前衝，元功調配全攻不守，完全不顧慮後果的強力打法，戰績也是好得驚人。現在還這樣打，那還不招眼呀。要是給哪位臉上有顏色的執首看到，對必殺廢柴人投注關愛的眼神，我又得掰掰了。所以趁著這個時間，試驗元功調整比例應該在多少為最恰當，不至於全攻不守，也能靠精良級鋼劍破了這群白烏龜的防禦，如此打得省力又安全。不過更多精神還是放在走位上。

　　在包圍網中想拖時間，可不是站直不動，硬挺著接踵而來的攻勢就能成功的，穿插移動是最基本的要求。假如是在其他戰役任務，特別是敵軍團擅長陣法、術法，或是習慣多兵種配合的，我還沒這個本事說走位該如何。但葉口月人則是標準的直來直往，雖然也講究配合，但他們的兵種類型單一。遠程兵就一種，拿火箭筒的；近程兵也是一種，就是一般白烏龜。這樣的配置和行為模式，我雖稱不上高手，好歹也玩了好幾年的遊戲，閃避一下沒什麼大問題。就算給堵住了，調整元功，來套串連，必殺廢柴人又海闊天空了。

　　比起來，劍君沒有我那麼手忙腳亂的，找上他的敵人少多了，但一個個都很猛。臉上帶顏色，造型特殊的傢伙，全集中在他那邊。但劍君十二恨巍然無懼，該戳的戳，該砍的砍，手裡的長劍一招招都是往致命處攻擊，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啥虛招都沒有，就是一劍過去，不閃就死的那種。氣勢足得很，假如那些葉口月人的戰將攻勢維持不變，被劍君一個人清場也不是不可能。

　　『苦境』NPC的AI功能，在這種時候是蠻優秀的。陷入僵局，或是身陷困境時，NPC的行為模式就會產生轉變，不讓玩家或敵對NPC有漏洞可鑽。葉口月人困戰劍君十二恨不果，他們的戰術隨即一變，由原本的車輪戰改並肩子上。這種以一人主攻，一到三人左右打扎的小組戰術，著實令劍君的壓力增加不少。而且同樣維持著車輪戰的模式，只不過由一人退隨即一人補的狀況，改成一組退隨即一組補。

　　幾輪交替，劍君就面臨第一次危機。在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刻，被敵人趁虛而入，打一個措手不及。用遊戲的說法，就是串連與串連之間的攻擊空檔，被葉口月人輪替上來的小組抓到，幾招交替，強碰強，劍君竟被逼退，顯現敗相。眼看這不該現在死的主角就要性命不保，天外飛來一道劍光，一擊便逼退了緊咬劍君的戰將。看向劍光打來的方向，出發去求援的憶秋年，總算是求來了第一個援軍。罩在黑色斗篷中，隨著輕身步法往戰場的中央疾衝，飛快的速度使兜帽向後飄開，露出金髮、尖耳的特徵。與其說這位老兄我有印象，不如說是他手上的劍我很有印象，七彩劍柄，虹霓劍顎，劍闊且尖，上有倒三角形的紋路，這正是名劍鑄手金子陵的最終作品──九天驚虹。看來拿著這把劍殺過來支援的，就是天忌了。

　　生力軍的出現與加入，令葉口月人的攻勢一度遲滯。天忌來到主戰場附近，用他一貫沉穩的語調說：「金子陵前輩受劍痞之託，將要前來支援，並派我先到一步，前輩再去尋求援軍了。」

　　話意內容不難理解。雖然不是金子陵本人到，但這位好歹也是一檔劇集的主要角色，本領也沒話講，沒什麼好挑剔的。不過天忌的出現還沒招惹葉口月人的攻擊，劍君十二恨先開口問話了：「手中拿著絕世名劍，想來稱你一聲劍客也不為過。那我問你，劍是什麼？」

　　對於劍君的問話，天忌雖然做出不解的表情，但他還是認真回答：「劍乃吾心，不為他人所利用，做違背自我之事情。仗之行我思，即為劍也。」

　　「是嗎。」不置可否，緩過氣的劍君十二恨，手中長劍再遞，站在面前的葉口月人戰將首當其衝，原本略緩的戰局再趨混亂。多了一個天忌，對於整體大局實在是沒啥變化。對於必殺廢柴人而言，他是吸引了不少炮火，但葉口月人的雜魚還是很多。而那些連我都有事前特別注意的執首級人物，也都還潛藏在暗處，一個也沒出現。

　　不過就這一耽擱，我發現了一點異常。為了監控劍君十二恨的狀況，避免他氣血過低，讓必殺廢柴人來不及替他擋上幾招，我有打開劍君十二恨的人物資訊欄。雖然不知道他的正確屬性，但好歹憑著必殺廢柴人對劍的認知，以及對戰過那麼多個高手，現在系統給我的推定訊息還是蠻正確的。而奇怪的地方就在於原本劍君的後天屬性劍法一項──因為不知道正確項目與數值，所以得到的資料較為籠統，──由原本的7000整，提高到7200。有可能是因為必殺廢柴人修改這推定數據，也有可能是劍君十二恨開始小宇宙爆發，能力值開始爆漲。尤其是劍君每捱了一招，劍法數據都會往上跳一跳。這樣瘋漲下去，滿萬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看到破萬的傳說奇觀。

　　天忌的攻擊模式較為讓人捉摸不定，正中摻奇，奇中帶正，身形步伐尤其詭異，想跟他並肩作戰也無從跟起。劍君的攻擊模式就比較簡單了，誰靠他靠得最近，他就猛攻誰。幾次要不是葉口月人輪替的速度夠快，戰將級的人物就得死上幾個。至於那些近身的小兵，無庸置疑，都成了一堆碎肉，葉口月人的攻勢也越加凌厲。不過有幾回天忌遊走到劍君身邊，兩人手中兵器也互有磕碰。不知道是我看錯，還是兩人擦槍走火，反正雙方攻勢依。搞不好是我眼花，只是兩個人物太過接近，角色圖像略有重疊，才造成這樣的錯覺。

　　戰鬥持續進行，就在我開始腹誹那個死老頭，到現在也只求到一個援兵時，一聲馬嘶，戰場形勢頓時一改。伴隨而來的詩號是：「歡亦高歌悲亦歌，九霄凌渡步飛霞；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洛陽花。」來人座下一匹烈馬，銀髮飄逸，劍勢大開大闔，竟是一路衝撞進來。他一見到我們，就說：「吾乃白馬縱橫，奉吾師金蒼龍之命，特來支援。」

　　被人騎馬一衝，葉口月人的包圍也鬆開了些。劍君十二恨看有新人來援，也沒急著繼續動手，而是問起老問題：「川涼劍帝金蒼龍的徒弟嗎。那對你而言，劍是什麼？」

　　「嘿，來此支援還要考試。那你就耳朵挖乾淨，仔細聽來。劍應當瀟灑，無拘無束。」

　　「那你的劍瀟灑嗎？」劍君再問。

　　白馬縱橫哈哈一笑，說「讓我的劍來回答如何。」

　　彷彿是約定再戰的信號，兩人對話一結束，葉口月人又加入了幾名戰將級的人物，分頭包抄場中三個NPC。很幸運地，他們再次把必殺廢柴人無視。不過那群身穿白烏龜裝的小兵們，倒是熱情異常，全往我這邊集中了。

　　還有，就是劍君十二恨的劍法數值再度提升，已經接近7500的大關。

　　看來這一場戰役，援軍加入不像以往的戰役任務，提升士氣值，讓我方人的實力有所上升。這一回加的，全往劍君一個人身上灌。這應該算是好事吧，至少他的生存率提高了。

第百八七章　　援軍
　　──

　　馴刀者、越劍人到場支援，劍君同樣的問題：「劍是什麼？」

　　「懂則說，不懂則不說。我不懂劍，所以沒什麼好說的。」馴刀者的回答有些拖泥帶水，但至少沒瞎掰。

　　越劍人則是說：「劍為師命。心情好則聽從師命，心情不好也是聽從師命，不過可能會開點小差，遊山玩水一下。朋友，這些話在這裡說就好，不該到處傳的事情，就別在其他地方聽到。」

　　似乎沒什麼參考價值，劍君十二恨一語不發，繼續殺向葉口月人。

　　──

　　黑白雙少出現，題中之意。憶秋年的人際網中，這兩位沒出現還挺奇怪的。同樣，劍君還是問出老問題：「劍是什麼？」

　　「劍為保護家人，回報恩情之武器。為此當在所不辭。」這是白衣劍少的回答。聲調雖然平淡，但字裡行間卻帶著激情。

　　「我呔！劍也好，刀也好，任何兵器都好，都是用來證明我不靠他人勢力，也不藉他人之名來闖蕩武林，全是靠我自己的本事。」說完，不等劍君有任何感想，黑衣劍少鬼手一伸，絕招『劍‧魔流』隨即而出。白衣一見黑衣動手，也是絕招伺候，大戰重開。

　　──

　　洛子商，我那個便宜師兄的現身也不叫人意外。面對劍君的問題，他卻是無奈地嘆口氣，說：「劍就是一個老麻煩為了推掉麻煩，所以教給我的麻煩功夫。我雖然練得那麼厲害，但也是有些不太心甘情願的。」

　　劍君該是無言以對吧。他問問題的目的，可不是聽人抱怨、吐苦水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悶頭狂殺葉口月人。

　　──

　　「拂長劍，寄白雲，一生一愛一瓢飲；舞秋月，佾江風，也是舒狂也任真。」佾雲進場，先說：「受憶秋年前輩所託，特來協助。」面對那一千零一個問題，他回答：「為全兄弟之義，藏之又如何；為報兄弟之情，仗之又如何。」

　　「仗劍只為他人嗎？」

　　「劍不過就是殺人或助人。與其為殺人，我寧可為助人。不全兄弟情誼，這世間尚有何物可戀？」

　　劍君十二恨難得多問一句，劍法值也一口氣跳了兩百多上去。

　　──

　　一個貌似素還真正太版的小傢伙闖入戰場。這位也是論壇名人，小還真。他說：「傲神州師父要我來援。眼前禍世的，便是這群葉口月人嗎？」

　　劍君也沒放過這看起來乳臭未乾的小鬼頭，老問題問出。沒想到這小鬼的口氣之大且老成，他說：「為和平安樂，天下一家的理想，我仗劍而行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呀。劍是我實現理想的依靠。」

　　對如此高調，劍君十二恨沒有多做評論，只有繼續戰鬥。

　　──

　　頭髮半棕半白，長一個被火車頭嫌棄的大餅臉。這名劍客雖然造型平淡無奇，但出場的聲勢驚人，葉口月人爆了不少。他不忘自我介紹，說：「吾乃認無師，受金子陵前輩託付，來此奧援。」

　　劍君當然沒忘他的問題。認吾師的回答也簡單，說：「劍為殺人兇器，當執之為正義，行至善，方為正理。」

　　「你的劍可曾不偏不倚？」

　　「吾朝此努力。」

　　──

　　一個讓我料想不到的人物，也出現在戰場上。無名，詭齡長生殿的精銳人造人。雖然沒有一線生版本的紫霹靂那麼威猛，但在後期，這也是十分出名的特殊角色，尤其實力還很不錯。拿著上品武器御法劍，殺進戰場中央區域，他說：「我奉吾師殷末簫之命，前來支援。」

　　面對劍君的老問題：劍是什麼？無名將御法劍握於面前，說：「劍是為了保護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事物的利器。為達目的，當借用一切可用之助力，而不違本心。」

　　──

　　另一個同樣讓我意外的人物，拖著腳步，緩緩來到主戰場。戴冠後期版的策馬天下，手持靜心劍，隨著步伐，穩當地砍下每一個經過身邊的葉口月人腦袋。他殺進場中央後，說：「師九如說，這裡有人需要幫助，所以我來了。」

　　劍君在戰鬥間隔中所問的問題，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難解答。「心無彷徨，不偏不倚，義所當為，毅然為之，此即為劍。」

　　理論派的答案，但劍君十二恨卻不像對其他人那般，追問第二個問題。也許是策馬天下的表情和表現，已經回答了吧。

　　──

　　背景音樂一改，帶點進行曲的風格，光是聆聽，胸中忽湧無限英雄氣概。燈光丕變，有此待遇者，霹靂中少之又少，『苦境』裡頭如此出場者，更在少數。刀狂劍痴葉小釵，背著燈光，披風與髮梢輕飄，降臨在戰場之上。

　　葉口月人的雜魚當然不是他的對手，戰將級的也勉強應付，以強悍的姿態加入戰局，信步閒庭般來到劍君十二恨面前。兩個老對手、老戰友四目相望，劍君突然問：「葉小釵，劍是什麼？」

　　……沒等到回答，重新整合好攻勢的葉口月人，大軍再次壓了上來。

　　──

　　「一名劍客三口劍，悲、歡、離合。生死自由爾選，死、殘、自盡。」

　　超耳熟也超囂張的詩號出現了。伴隨著詩號而來的那人，開出一條葉口月人的藍色血路。他卻像沒事人般，熟偌地對大家說：「我聽我三叔講，這裡有場熱鬧可以看，所以我來了。無奈我這個人喜歡看熱鬧，更喜歡湊熱鬧，所以我進來了。有什麼是我錯過的嘛，哪個好心人可以簡單地講一下，如何。」

　　劍君十二恨沒有理會這位老兄的詼諧，劈頭就問：「劍是什麼？」

　　「一名劍客三口劍，悲、歡、離合。我的劍是歡，歡歡喜喜的歡。悲跟離合是要給別人的。來一個人，我就讓他悲哀；來兩個人，我就讓他們嘗嘗離別的滋味；來三個人以上的，我就讓他們悲哀的離別。也許黃泉路上還能碰面，這就是聚合了。我做人很阿莎力，跟我說，在場有哪個人不識愁滋味，我就打到他愁字上臉來。」

　　──

　　當紅色蝴蝶滿畫面飛舞，我一時間有錯覺，是不是來錯戰場了。或者問，錯的人是誰？抱著月琴，突兀地現身在戰場中的蝴蝶君，兩口大小蝴蝶斬順勢斬落近身的葉口月人。他一派悠然地說：「我家的阿月仔有交代，這裡有人需要救援。但是我不會救人，所以我心愛的月就叫我來殺人，殺人倒是我的專門科。只是月仔說，要殺的人是長得奇形怪狀的傢伙。但我看，這裡的人都是奇形怪狀的，月仔啊，妳是要妳的小蝴蝶清場清到累死嘛。」

　　瞬間，我覺得殺氣騰騰的戰場有些冷場，好像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這一身紅的傢伙上。劍君十二恨仍舊是維持著進入玄空島以來的態度，有些冷漠。他用低沉的聲音，問出同樣的問題：「蝴蝶君，劍是什麼？」

　　「談話的費用，我暫時幫你記在牆上。這場遊戲結束之後，記得到陰川繳費。等我上門討債的時候，有人會很難看。你問劍是什麼，在這裡我就很明白的告訴你，劍，手下敗將，不值一哂。」

　　我說老兄，你展氣魄也不看一下場合。在場非怪頭民族的人裡頭，十個有九個是劍客，這種當眾打臉的事情，還說得理直氣壯的，這不是招打嘛。

　　不過幸好來的這些援兵們，心理素質良好；或者說葉口月人大軍很懂得配合，在我方內部開始有異動前，他們就圍上來攻擊了。有外部的壓力在，內部壓力就不會爆發，這是很簡單的物理常識，也適用於眼前的狀況。

　　陸陸續續也還有人以援軍的身分加入戰場，一些想像得到的人，像是傲笑紅塵、素續緣等等；也有一些想像不到的人……這個部分族繁不及備載。最主要是因為我本身的霹靂知識太貧瘠了，根本不曉得這群人之間的關聯，也就無從得知他們會來此地援助的理由。唯一清楚的，就是憶秋年這老傢伙的面子實在是太大了，到場的沒有一個是小角色。

　　不過也不得不抱怨幾句，是不是這些人都學到了憶秋年那賴皮的功夫。到場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誰交代來』、『誰要求來』的，僅有少數幾個是被姓憶的直接叫過來的，這幾個倒楣的傢伙都是屬於那種沒徒弟也沒部屬，光棍一個。被憶秋年這老人渣找上門來，不得不親自出面的那種。而其他人，不知道是另外再去找援兵了，還是就這麼派一個小前鋒應付憶老頭的交代了事。反正簡單地說，就是跟姓憶同一輩的，沒半個出場。出來的都是些徒弟呀、侄子的，要不就是欠人家恩情的砲灰之類的可憐蟲。

　　哪怕如此，在場正道的力量也非常可觀了。在葉口月人執首級以上的人物還沒出現之前，反而是人少的一方力壓人多的一方。這些人到玄空島來，雖說是救援，被援救的對象也應該是劍君十二恨，但沒有人提出撤退，或是逃跑之類的話。一個個都是隨著劍君十二恨的腳步，往玄空島的內側殺進去，大有屠滅這座小島的氣勢。而事實上，敵人的動作也證明了我們有這樣的實力。玄空島上不再是白烏龜占大頭，那些在原劇集裡頭，屬於葉口月人僕從族的蟲族、獸族，也有大量的炮灰加入戰場，成為必殺廢柴人的經驗值。看來本次任務，直接滅掉葉口月人的勢力，不再只是做夢。

第百八八章　　局勢轉折
　　霹靂中局勢的變化是很快的，基本上不存在什麼僵持、消耗戰之類的事情。也許是因為電視劇的先天因素，觀眾不會有耐心看著拖棚的歹戲，而武戲的動作重複幾次，也會造成同樣的厭倦。所以那些什麼大戰七天七夜，或是傍晚戰到黎明之類的戰鬥，多是一語帶過。所以呈現在觀眾眼前的畫面，除了重點精彩的戰鬥外，就是一些關鍵性的轉折。『苦境』這款遊戲也有著同樣的特徵，至少他不會要求玩家跟歷史上春秋戰國時期的大決戰一樣，動輒花費數年的時間布置，然後才開打。

　　換到眼前的局面上來說，就是當正道一方力壓葉口月人及其僕從族之後，假如這個怪頭民族沒有奮起逆襲，他們就注定要被毀滅了。所以四族執首們出現了。

　　隨著劍君十二恨的腳步，我方已經殺進到玄空島的核心區域，正中央就是屬於葉口月人居住城鎮的地圖標示。以『苦境』戰役的設定方式來看，就是我們現在處於打野戰的狀況。接觸到城鎮標示，就會進入攻城戰，緊接著就是巷戰，然後攻破核心祭壇，便有一方的領地成為失敗者，任憑勝利者掠奪破壞。不過這是玩家之間戰役的狀況，對NPC的戰爭，一個階段的勝利就代表一個任務的結束，下一個階段是另外一個不相關的任務。講明白一點的意思，就是葉口月人想到阻止劍君十二恨，這裡是最後的防線了。只要被越過去，就是葉口月人的失敗，可能也代表著滅族。

　　有著這層遊戲規則上的判定認知，就不愁葉口月人的大佬級人物還敢龜縮著。他們一個個現了身，卻沒有展開想像中的激烈攻擊，而是只有一個老虎頭的，和一個桃紅色臉譜的傢伙上場，直取劍君十二恨。雖然必殺廢柴人和他們沒有交過手，自然在遊戲中也無從認識起這兩號人物，但他們的人物基本資料還是顯示出來，前一位名字為虎帥，後一位為稽咸璚葉。

　　劍君十二恨擋下第一波攻擊，雖是以一打二，基本上戰力持平，劍君小遜一籌。

　　攻勢重整再開，劍君十二恨在戰役中首次放下背上劍架，這表示他老人家用動真本事了。「一支劍不夠，兩支行嗎？」低沉語調的問話，似乎並不在意回答，劍君雙劍在手，瞬間和虎帥、稽咸兩人纏鬥數招，竟是把之前那一點點劣勢給扳平，還略占上風。我看劍君的人物數據，劍法一項也往上跳了幾跳，邁過八千大關。

　　這一開戰，一發不可收拾。四族執首餘下三人，麾下還有策宦、武冠等階級的B級人物戰將，夾著初戰的兇猛攻勢，一時間把正道一方的打擊力度壓到最低。四周爆體的小兵減少不少，畫面上的敵人兵卒又滿了起來。

　　攻勢變化是讓我目不暇給，所有人交手的對象是一變再變。有時一個錯位，眼前的敵人就換過一個；有時是兩人打一人，下個瞬間就成了兩人打五人。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從虐人變成被虐，種種戰場變化，難以觀盡，更枉論靠支筆桿描述。唯一不變的，就只有劍君十二恨對上虎帥、稽咸聯手的這場戰鬥。

　　原劇集的戰鬥過程已經不容我多想了，眼前的陣仗早已跳脫原劇的範疇。而必殺廢柴人可不單單只是觀眾而已，身在局中，除了看戲之外，還得保命。靠清理小卒子來讓必殺廢柴人置身在那高端戰局之外，這樣的方法已經不管用了。不說那些武冠、策宦，就連四族執首我都交手過一兩招，氣血跌得那個爽快呀，多來幾下我就完蛋了。

　　有了固定的敵人，而且還是高階戰將，劍君也不再只是普通攻擊，絕招配合著劍君特有的串聯招式，展現出遊戲中NPC戰鬥該有的風格，而不是幾套普招打到底。說起來，之前的敵人太沒挑戰性了，被我方一群正道虐。說回頭，我看著傲笑紅塵到三口劍、策馬天下等人戰鬥的陣容，虐王應該也沒問題，更何況是之前沒出王的嘍囉。現在Boss級的人物出現了，才算有點看頭。

　　在一團混戰中求生存，不得不說我在憶秋年的鍛鍊下，已經很有心得了。特別是那種身邊只有妖后、黑衣劍少，背後卻有萬人大軍的任務，在遇到過不少的狀況下，戰場上求生，對修練有憶流輕功的必殺廢柴人並不算太難。攻擊的自我耗損少，輕身功夫靈活，回氣的速度也快，只要不是接連的戰將級殺陣，或是運氣不好碰上執首級的人物，氣血下降的速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四時江雨』、『八風劍式』、『劍武』、『劍無』等絕招接連出手，一串組合拳打下來，把葉口月人一方的虎帥和稽咸壓制得死死，不容他們有絲毫的反抗機會。這組戰鬥既然是任務的重頭戲，自然不可能放任劍君發威，葉口月人方吃憋。第二名執首加入了，褎權氏葉，趁著劍君十二恨被虎帥、稽咸纏住的同時，一掌擊出，成果豐碩，劍君在任務中首次見血。

　　在劍法威力狂飆上升的劍君手底下，還沒有一合之將，也就和這幾個Boss級的人物交手一會兒。動作雖快，算上實際時間也不過才兩三分鐘而已。直到第三人的加入，這場重點戰的局勢也隨之一變，變得更加錯亂複雜。因為……

　　「昂首千丘遠，嘯傲風間；堪尋敵手共論劍，高處不勝寒。」

　　這個詩號一出，就算我是霹靂白痴，也知道是誰出場了。正是俺那個便宜師父的至交好友──魔流劍風之痕。

　　稍微消停一下的徒弟呀、侄孫輩的人物出場速度，在風之痕出現之後開啟另一個高峰。

　　局勢有朝正道的一方傾倒嗎？我對此保持不樂觀的看法。因為為了扳平一對三的弱勢，劍君十二恨五劍其出，絕招『五行劍陣』上手，就是一頓無差別、全方面劍光亂噴。不只葉口月人遭殃，連增援來的正道NPC也沒逃過這波攻擊，依照個人的根基、武功水平，各有不同的創傷。基本上來說，沒有人能夠完好地在這波劍君的攻擊中保存下來，也唯有以生力軍姿態剛加入戰場的風之痕被削落了幾根頭髮，他是少有沒噴血的。其餘沒噴血的，還有沒靠劍君太近的四族執首剩餘人物，至於之前增援的大大小小主角檔、正道方NPC，都因為戰鬥消耗之下，無法以完整的姿態回避劍君這一回的攻擊，所以也都帶傷。

　　一波強勢攻擊後，戰場上為之一靜，所有人都注目著正中央的劍君十二恨。而風之痕之所以只掉了幾根頭髮，另外一個原因也正是擋在他身前的白衣劍少。目光灼灼的白衣緊盯著劍君，問：「劍君十二恨，我等特地前來支援你，你卻反過來打向我們。你神智不清了嘛。」

　　說話說得輕飄飄，沒用重話，顯示還有轉圜餘地。不過劍君十二恨不接這個情，他仍是用自言自語般的聲音，低沉說道：「錯了，現在是我一生，最清醒的時刻。」說完，劍君五劍再起，空中旋飛數匝，朝向四面八方攻擊。同樣是無差別待遇。

　　剎時間，混亂在各個角落擴散，沒人可以避免，這完全就是三方會戰的架式，而且還是最亂的那一種。劍君十二恨身為本次任務主角，以一人、五劍之力，狂掃畫面上所有會動的東西，不管事怪頭民族的，還是正道一方。就連刀狂劍痴葉小釵也在飛劍連擊之下，退了數步，還被一名趁虛而入的葉口月人戰將打上幾掌。

　　第二方就是本次任務的敵對方，葉口月人及其僕從族。他們倒也簡單，凡是入侵玄空島的外來人，全部視為敵人，並盡全力抵抗、奮戰。上下一心的民族意識，階級分明的統治體系，還有葉口月人身為邪帝最高造物的種族優越感，加上相對於苦境的高科技戰力，讓他們爆發出極大的戰力。

　　第三方就是被憶秋年牽拖來的支援了。……必殺廢柴人的角色只是進入玄空島，第一個援助劍君戰鬥而已，那個什麼牽龜落爛田的勾當，不是我做的。這點必須要堅持。

　　這一方的處境最是淒慘，但大致還分成兩種。一種就是以葉小釵為主的正道人士，這些人立場鮮明，不會因為劍君的反戈一擊，而立刻還手或拂袖而去。反而會因為想救出劍君的心思不變，而在戰場上留下來，造成前有葉口月人殺陣，後有劍君十二恨殺招的不利局面。另一種則是本身立場亦正亦邪，只是被人情叫過來幫手而已，像是蝴蝶君、風之痕這些人。突然被倒打一耙，可以說把他們的火氣都打出來了，乾脆就放開手亂殺一通。葉口月人近身，殺！劍君十二恨不明究理的砍過來，老子照殺！管你是四族執首、策宦、武冠，一律通殺！有時就連同為正道援軍，一樣殺！殺得是痛快淋漓呀，但被砍的狀況也一樣是不含糊。基本上這群人帶傷是最重的，像是黑衣劍少，靠著鬼手衝殺在戰場上，就好像西班牙鬥牛場上的鬥牛橫衝猛撞，整個人殺成血人一個，紅藍都有。要是只有藍血，還能說全是葉口月人貢獻的，偏偏還有紅血，也不知道是哪個倒楣催的正道援軍，還是黑衣自己的。

　　同時我想起劍君十二恨之前的動作，他的攻擊本就是往離自己最近的人身上招呼，完全不管陣營的。差別在於原本只是單劍攻擊，沒有使出大範圍的飛劍或劍光技能；之後使用雙劍攻擊，也完全有虎帥、稽咸兩大Boss接手，所以針對正道援軍的攻勢還不明顯。一方面也是因為增援的人手在劍君沒有即時性的安全威脅之前，他們都是以打擊葉口月人戰力為主要目標，自然不會太過接近劍君十二恨。但從五行劍陣用出來後，攻擊範圍瞬間籠罩大部分的戰場，這下可就讓整個戰局沸騰起來了。

　　總之原本的戰局雖然混亂，但還看得出兩方陣營。現在可就是亂糟糟的廝打，反而讓場上抱成一團葉口月人勢力逐漸佔到優勢。

第百八九章　　求死？求道？
　　五劍旋飛，劍光滿佈，攻擊範圍幾乎占滿一整個畫面。偶有近身，雙手捏起劍訣舞動，同樣威力十足。劍君十二恨以一人之力，對抗葉口月人萬人大軍不在話下，更殺得正道支援的一方沒脾氣。

　　不過盯著劍君狂揍的，只有葉口月人一方的戰將虎帥和稽咸、褎權兩執首，還有剛出場就被挑絆的風之痕。其他人只是碰到了，順手砍個幾刀，或是順手擊上幾掌。說來也是很奇怪的組合，但風之痕與葉口月人三將倒不是聯合起來攻擊劍君，而是各自看戰鬥間隙去穿插攻擊。要說風之痕為什麼把目標放在那位主角身上，我也是能猜到幾分。這位老是感嘆『堪尋敵手共論劍』的大佬，也許他不像玩家，可以看到劍君的劍法數據拼命往上跳，但以高手的身分也能察覺到劍君的實力不斷在增強。這樣的對手，要是他還放過了，那他也不是風之痕了。只不過這樣的場合倒是很微妙，但在劍君十二恨主動攻擊的情況下，似乎他老人家也不管了。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劍君的劍法數據上升得更快。原本還只是個位數的往上跳動，現在可是十位數的刷。才沒幾招，就讓劍君跨過八千兩百的關卡。

　　第二位大佬級人物出場，詩號是：「半生持劍逐水流，相忘江湖兩不知。」阿鼻地獄島前島主師九如手持上品名劍六魄，應該要很有氣勢的出場才對，但他詩號一念完，無敵狀況一解除，就被劍君一劍光打落地面。縱然沒有跌個狗吃屎，而是穩穩當當地落地，但那個彆扭的場面轉折，還是讓看的人很想笑。不過身在這個場景中，我卻是有點笑不出來。場面話還沒來得及說，師九如已經先被劍君問上，還是老問題，不過我沒能聽清楚回答是什麼。系統設定除了念詩號的狀況下，詩號聲與角色狀況是最高級別，不容被打擾的狀態，其他時候完全看背景音量與現場的情勢。而跟之前一些小輩的出面支援不同處，在於之前只要有人出場，劍君提問，整個戰鬥節奏就會暫時中斷，讓劍君和來者的對話可以完整，這也給了葉口月人一方重整攻勢的空間。如今卻是只有劍君與被提問者，和虎帥、稽咸、褎權等人停止不動外，其他人仍是各自戰鬥。正因為周圍戰鬥的喊殺聲不斷，所以我也聽不清楚師九如到底是怎麼回答。不過我想知道那種東西的話，任務結束後，回頭去看系統LOG檔就好，裡頭應該會有記錄。現在我要面臨的最大問題，還是殺紅眼的正道援軍，以及本來就很兇惡的葉口月人一方。

　　接著下來的情形，就是延續著之前的混亂局面，而且還愈趨混亂，完全看不到平息的跡象。風之痕、師九如之後，劍魔傲神州登場了，隨之來的是刀魔星野殘紅，這兩位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高手。劍君提問之後，又是發動更兇狠的攻勢，打得兩人發火還手。雖是正道行走，但這兩位可是魔族出身，不濫殺無辜，但也不是打不還手的孬貨。然後是阿鼻地獄島正統二島主，罪劍問天譴出現，同樣的場面話結束，就是開打一途。不過嫉惡如仇的問天譴沒還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然後欲蒼穹，我家便宜師父的結拜兄弟，法門教主殷末簫、清香白蓮素還真、簫中劍、俠刀蜀道行、青陽子，素還真的結拜兄弟，當然也還有三教鼎峰，劍子、佛劍、龍宿三人，以及諸多我不認得，但應該也是大拿級的人物出場。這些人當然都和劍君十二恨有過對話，也都加入戰場，當然也不全是維護劍君，有些人同樣不客氣地對膽敢殺向自己的劍君十二恨下手，一點情面也不留。這樣的結果是什麼，就是劍君的劍法屬性在與這些先天人的對招之下，迅速突破九千大關，朝著萬點滿值邁進。

　　看著劍君十二恨來者通殺的動作，我想起了在進入玄空島戰場，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你不該來』。也許我真的不該來，也許應該說所有人都不該來。由於對於劍君十二恨前後生平，我只有一個大概的認識，對於他戰死的最後一役，也是我因為要做這個任務，才特地上網找片段來看的，在劇情認知上難免有所差池。原先我以為劍君十二恨殺進玄空島，是因為他先被嗜血者提摩咬到，即將嗜血化成為反派走狗，所以要在那失去自由的狀況發生之前，先一步尋找一片適合自己的墓地，也就是來求死的。反正都要喪失自我了，勢逢正道面臨葉口月人大敵，本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的心態，來玄空島大殺一場，也算是不枉費他長久身為正道角色的一員，得到一個轟轟烈烈的結局。假如是以求死為目的，眼前洋洋灑灑近百個正道援軍的加入，尤其這些人還都是各檔主角級，或是頂先天的人物，至少也都是高級跑腿之流，沒一個妖道角的，這樣的力量集中起來虐區區一個小小的葉口月人勢力，那是不費吹灰之力呀。不過很明顯，這是錯誤的想法。

　　不管最初劍君十二恨進入玄空島的動機是什麼，是衝動式的求死也好，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打算為正道做出最後的貢獻也好。但在進入戰場，拔出劍的瞬間，他看來是已經換上虔誠的心，跨出求道的步伐。在通往道的路途上，無是無非，無善無惡，唯有劍。所以劍君只有那麼一個問題，『劍是什麼？』在原劇的描述中，劍君重新回憶一次自己學劍的經歷，也將自己學過的招式，一招一式的使用出來，在與葉口月人的極限戰鬥之中。在生與死僅有一線之隔的拼搏裡頭，體悟劍的真意，雖然對手是一群連劍是啥玩意兒都不知道的種族，但他仍舊是悟出今生最後一招。一招令不知道什麼是劍的種族，也能強烈地感受到，從而認同劍君十二恨是一個真正的劍客。

　　假如在這個虔誠求道的路途中，加入真正『劍』的要素呢？

　　霹靂前後劇集中，無數以劍成名的劍客，或是在武學上佔有頂峰地位的高手，在劍痞憶秋年的牽線下，成為劍君十二恨求道的踏腳石。他們將自己對劍的認知，在對話中，在戰鬥中，傳達給全心全意在追尋道的劍君。而後又有無數的戰鬥，去印證，去留下註解，並一次又一次的提升自己心中的『劍』。這樣的路走下去，劍君會到達什麼樣的境界？我光是想像就覺得頭皮發麻，無法去揣度出那最終的結果。更想對憶秋年那平常一點都不勤快的老傢伙說：別再找援軍來啦！不要再讓劍君繼續提升了！

　　混亂的局面，彷彿在大海上遇到暴風雨。狂風和豪雨從四面八方來，身處的小船在大風大浪中起起伏伏，隨時可能翻覆。最悲慘的是這條衰船還開進了礁石區，看得到的旋渦，看不到的暗礁，也成為致命的要素。這就是必殺廢柴人現在所遇到的局面。在不斷招架前後左右襲來的攻擊，我已經是完全防禦，只留最低限1%的元功，分配在進攻上。葉口月人的雜魚無庸再提，執首、戰將，殺紅眼的正道援軍，和不管不顧的劍君十二恨，這些人是什麼等級的？一個個單獨拿出來，都是讓玩家公會得招集精英，認真應對的Boss級人物。我這個連妖道角都算不上的嘍囉孤立無援──就他媽一個玩家，我哪裡有幫手？──，要在這種狂風暴雨中求生存，那是多麼困難的事情！要在這邊爆掉，我也不甘心；要拼命活下去，我是咬牙兼手抽筋。往小兵雜魚堆中逃竄，已經不是保命之道了，還要眼尖觀察著那群穿著花花綠綠，服飾各異的特殊人物，有多靠近自己，得要朝著相反的方向逃命，或是朝人少的方向逃。

　　雖然素還真的登場，讓正道的局面稍微改觀。不過總體來看，還是維持著葉口月人佔優，劍君十二恨扯正道後腳的局勢。讓我想起網路上面對這位素賢人的評價，或者說對霹靂絕大多數人物的看法，就是沒有戰術變化可言。原劇中所有人物對於一場戰鬥，都只著重在戰略大局上，具體的安排也都是相當粗糙的指示，不外乎對方有誰，我方就找誰去強碰；要不就是幾路人馬去剿殺某邪惡組織。假如反派拿出相當的應對實力，或是在兵對兵、將對將的戰場上，有某個支點由反派首先攻破，通常接下來的動作，就是正道大撤退。素還真絕對選擇為了保存有生力量，親自斷後，讓活著的正道群俠撤離戰場的選項。他不會去指示某一方分出兵力，頂住剛剛獲得局部勝利的敵人，然後上演一場用毅力和決心來個大翻盤的喜劇。

　　而這樣的特色，也延續到遊戲的設定中。在絕大多數的戰役任務裡，素還真通常都不直接統領軍隊，擔任百人長或千人長，甚至是統帥的職務。而是以個人的身分自成一軍，將斬首或是牽制敵將的戰術目標運用得如火純青。當然『苦境』這款遊戲有戰役的玩法，NPC也就不會全是小白，被玩家們用區區的三十六計就能狂刷。基本上只要在劇集中有過統兵的經驗，遊戲裡頭，該角色的戰術就會較為靈活豐富，而不會像素大餅那種一股作氣，沒氣撤退的簡單打法。

　　這樣的遊戲特殊設定，造就了我眼前這亂成一鍋粥的局面。素還真雖然出面收攏了大多數正道的角色，但這一個個都是什麼人，不是某檔的主角，就是倨傲不群，亦正亦邪的人物，要他們像小兵一樣，聽從號令，結陣而行……假如那種事情有可能成真，那麼霹靂的劇集就做不下去了，哪個反派冒頭，就會被正道大聯盟踩爆。更不用說素還真那粗糙到可以等同沒有的指揮。

　　劍君十二恨的劍法，也在墨塵音、海殤君、朱聞蒼日等人登場的加持下，逐漸滿萬。等到滿值的下一刻，熟悉的詩號聲傳遍全場：「白雲天地為衾枕，興來倒臥醉花顏；一任風月不留痕，逍遙山水憶秋年。」

　　他終於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