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嫌貧愛富[科舉] 作者:無根的蓬萊(已完成)

 
BabOdin 2019-9-1 16:05: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 22479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3
第40章 兼濟天下

  雖然妹妹明年即將出嫁的事實讓蔡思瑾難以接受, 但是一想到妹妹過來南粵城這邊之後也會有靜兒幫著盯住李永富, 不讓他有機會幹壞事的,他心情又放鬆了好多。只是後來周水靜和李永富商量買房、開店什麽的他完全沒有興趣,而是喜滋滋地領取了他的支綫任務。

  「叮, 宿主完成支綫任務3,兩年內考入全國聞名的書院(粵秀書院), 經驗值等價, 等級+1。現在發放任務獎勵,可以獲得任意技能一個。檢測到宿主目前等級4級, 可以在『舌燦蓮花』和『明察秋毫』兩種技能之間任選其一,請宿主謹慎選擇。」

  蔡思瑾想了想,自己這樣的智力水平,即便能考得中進士,估計也會是二甲後面幾名或者是三甲同進士,外放的可能性更大。而對於外放的官員來說,審案子就是不能逃避的一個任務, 不如還是選擇「明察秋毫」這樣的技能吧, 起碼不要弄出什麽冤案來啊!

  至於「舌燦蓮花」什麽的,自己又不是潑婦駡街需要和別人吵架,也不想要像自己爹爹一樣去做教書先生,這種技能好像幷不是很有必要啊。

  「叮,宿主已經選定技能二:明察秋毫,目前技能熟練度(1/1000),請宿主努力升級。」

  蔡思瑾也想快點兒升級, 於是問道:「怎麽才能升級,才能提升技能熟練度呢?」

  「叮,請宿主自行摸索提升『明察秋毫』熟練度的方法。」

  蔡思瑾氣結:「之前提升『妙筆生花』熟練度的時候你也提示我了啊!」

  「叮,宿主用正確的方式提升了熟練度,本系統會通報。」

  ......蔡思瑾真是無語了,這樣一來可怎麽辦呢?難道非得等到日後當上了知縣之後審案子才能提升熟練度嗎?那自己這個新得的技能豈不是廢了?早知道還不如選擇另外一個叫做「舌燦蓮花」的技能呢,說不定和別人吵一架就能提升熟練度了。

  「叮,宿主技能一經選定無法退換。」

  ......好吧,算你狠!

  就這樣,蔡思瑾帶著這個鶏肋無比的技能,帶著寶貝妹子就要出嫁的惆悵進入了粵秀書院甲班開始念書。與他精神狀態完全相反的就是李永富了,李永富可是每天都沒開眼笑的,簡直讓新認識他的同學們懷疑這個人天生長了一張彌勒佛的臉!

  每年的甲班學子作爲粵秀書院的好苗子,都是被重點培養的,山長眉山先生特意抽空給三十名新入學的學子講了一些大道理、講了粵秀書院的來歷和成就、講了他的教育理念和理想、以及他對甲班學子的期盼。

  還是那句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同學們聽完之後都熱血沸騰,心中感悟良多,蔡思瑾也不例外。

  進入書院學習之前,蔡思瑾對念書的想法一直是很功利的,他本身沒有多喜歡四書五經,沒有多推崇孔孟先師的「道」,更沒有形成自己的理念,只是想著好好念書考個進士,之後做個官、掙點錢,然後給自己的妹妹、妻子、父母過上好生活。

  尤其是妹妹,一定要改變他的命運!之前讓他最無奈的一點就是,只要他好好努力,就能給妻子、父母帶去好的生活,但是妹妹却是要嫁出去的,一生喜樂哀怒都系在別人手中!他難以控制啊!所以他最初的想法是讓妹妹嫁個不如他的妹夫,他日後也好拿捏人家,那個妹夫不管是真心假意,總歸要敬著妹妹,不敢不給妹妹面子,不敢讓妹妹過得不舒心的。

  簡單來說,從前世到今世聽眉山先生一席話之前,他的想法和覺悟一直都不高,一直都只是停留在「修身、齊家」這個層次,沒有再往深處想。

  蔡思瑾從來沒有想過他自己有什麽理想,他自己爲什麽要念書,他自己是否能達到「治國、平天下」的高度,是否能爲大晏的黎民百姓、普羅大衆做點兒什麽,是否可以青史留名,是否可以將自己的理念在全大晏朝推行!

  蔡思瑾忽然想到了謝正卿大人做了首輔之後推開的改革,想到了張思晨前世裡的成就,不得不說,雖然舉步維艱,但是他們的行爲讓蔡思瑾很佩服。

  聽了眉山先生一席話之後,蔡思瑾忽然迸發出了一種想法——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爲推動大晏朝改革的人之一呢?是否也可以將大晏朝那些自己曾經親眼見過的弊政革除,給黎明百姓更加美好的生活?

  蔡思瑾帶著沸騰的熱血,到了眉山先生家......找自己媳婦兒去了。

  周水靜聽了蔡思瑾兜頭的一番話之後,眼睛亮晶晶的,對他說道:「夫君,你的理想很遠大,我恨支持你!我會幫助你的!我以前都只是在家隨意看點書,完全憑著自己的興趣,一點兒都不系統,也沒有深度,好多東西都是迷迷糊糊的。但是自從上了越秀女學之後,却與你有同樣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我腦海裡打開了一扇窗戶,忽然間讓我看到了外面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我很開心夫君你也有同樣的想法。

  我雖然是一個閨閣弱女子,但是也絕不自慚形穢、自輕自賤,我也會好好的學習,日後與夫君你一起實現治國平天下的理念,可好?」

  蔡思瑾心中火熱,緊緊握住周水靜的手,有什麽比夫妻兩個人都有著共同的理想幷爲之奮鬥更美妙呢?

  靜兒也支持他,而且靜兒的進步也這麽大!真好,自己與靜兒還是同步的,看來在學習上要更加努力才行呢。靜兒比自己聰明這麽多,現在又有了這麽好的學習條件,就好像不斷吸水的棉布,要是自己不努力,這顆笨腦袋可就追不上靜兒的脚步,配不上靜兒啦!

  之後,兩人交流了一下學習心得,互相分享了一下近期以來各自看的好書,也聊了些家長裡短的時期。

  周水靜有心將買鋪面和院子,以及院子裝修、書鋪開張的時期和蔡思瑾說一說,可是每當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蔡思瑾就會像個白痴一樣大張著嘴,估計還魂游天外,一點兒都不能跟上周水靜的節奏,不明白周水靜在糾結什麽問題,說道最後也都只有一句話「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

  有好幾次周水靜真是氣得想要打他!後來看著蔡思瑾與經濟一途實在是沒有什麽天分,也懶得與他分說了,免得讓自己白白生氣一場,都是自己做了决定了事。

  小夫妻兩個總是聊聊家裡的事情,或者是在學堂之中遇到的同學們,發生的各種事情。蔡思瑾按照前世養成的習慣,遇到什麽人、發生什麽事、說過什麽話都給周水靜打個詳細的報告,請她分析一下這些同學們到底是個什麽椅子,他什麽人可以相處什麽人不可以相處,周水靜也都給他出主意。只是周水靜與他說一些與閨蜜們的趣事,蔡思瑾又是那副白痴聽不懂的樣子,簡直讓她氣結。

  好在此次二人談的話題是共同的理想和奮鬥目標,二人之間的談話很和諧,也都很開心。

  周水靜建議到:「夫君,你不是有一個叫做張思晨的同學在京城國子監念書嗎?不如你給他寫封信問問好。一是和他說一下你現在考上了粵秀書院了,報報喜,二是將粵秀書院的學習心得與他分享一番,讓他也給你分享一下國子監那裡學些什麽,這樣你們兩人教學相長,都能更有進步啊!」

  蔡思瑾點了點頭。其實張思晨在考上國子監之後給他爹、他以及李永富等人都寫來過信,他和李永富到了南粵城之後,家中還將張思晨的信轉給到南粵城給他們過。據李永富說他是與張思晨在保持著通信的,但是之前蔡思瑾幷沒有回張思晨信。

  一方面因爲有著前世的隔閡,蔡思瑾對張思晨這個人有些怨念。另一方面今世自己的妹妹眼見著與他是做不成夫妻了,按理說他們兩個之間的隔閡也該消弭了,可是蔡思瑾之前還是有些莫名的不願意和張思晨聯繫,連他本人都說不清什麽。

  大約是學渣對學霸的各種羡慕嫉妒恨吧!

  可是在聽了眉山先生一席話之後,蔡思瑾有了更高的人生目標,忽而想到了張思晨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前世能達到那麽高的高度,今世肯定也不差,若是自己能和這樣厲害的人物多一些交流,豈不是能更加厲害、更加進步?

  於是蔡思瑾在時隔半年之後終於提起筆來給張思晨回信了,他在心中先是寫了他考上粵秀書院甲班的喜訊,再是寫了桐兒和李永富定親幷準備在明年春節成親的事,邀請張思晨到時候來參加婚禮。再與他道歉,說明信早已收到,可是那個時候張思晨已經是京城國子監的學生,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粵秀書院,覺得二人之間身份差別太大,有些羞於與張思晨聯繫,望他海涵。

  之後再詳細寫了眉山先生的一席話,以及這些話給他的深深感觸,幷與他細細分說了粵秀書院都在教些什麽東西,看什麽書,認真與他探討在學習之中遇到的問題,不知不覺就寫了厚厚一沓信紙,一點兒都不藏私。

  寫完之後蔡思瑾呼出一口濁氣,放下了毛筆,他覺得這一世已經斬斷了張思晨和妹妹的姻緣,應該可以讓妹妹過上富裕的好生活了,是時候放下前世的一切,真正從頭開始、過好自己的日子了。

  可是信封才剛剛裝好,就看到李永富咋咋呼呼地回宿舍了。甲班和乙班的學子雖然學習的課程不一樣,但是宿舍是可以自由選擇的,李永富和蔡思瑾當然是選擇同住一間了。此次眉山先生演講的時候也沒有落下乙班的六十個新生,李永富也聽到了。

  他激動地拉住蔡思瑾的手,說道:「大舅哥,你跑哪裡去了,我聽了眉山先生一席話之後大徹大悟,真的覺得自己之前那些年紀都白活了!我要樹立遠大的目標、我要開始發奮學習、我要成爲治國平天下的偉丈夫!」

  蔡思瑾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妹夫這麽有覺悟,他很高興。

  可是幾天之後,他就覺得不對了——李永富學習的勁頭比他還足,他有些壓力大吃不消啊!之前選了他做桐兒的夫婿,就是因爲前世他止步於秀才,小富即安,在鄉間本本分分做一個土財主啊!現在他吃了藥一樣頭懸梁錐刺股的學習,萬一日後成了大器呢?

  想到上一世自己被妹夫張思晨各方面碾壓的悲慘經歷,蔡思瑾打了個冷顫!

  不行,一定要比李永富更加努力地學習,不能讓前一世的悲劇再重演!不能再被妹夫壓得沒有話語權!爲了妹妹的幸福,一定要拼了命的學習!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3
第41章 月考成績

  粵秀書院作爲一個全國聞名的大書院, 其中的考教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它最爲殘酷的考試就是每個月的月考。

  爲什麽說殘酷呢?粵秀書院每年都招一批新生,而當年考試不第的往届生也可以繼續在書院念書,最多可以在書院裡面待六年。而整個書院的新生和老生之間是考同一套題的。也就是說, 蔡思瑾、李永富他們這些新人不僅僅是需要和同班同學競爭,還需要與比他們大三界、四届甚至更多的人競爭!

  不過幸好的是甲班和乙班分別考不同的題, 不然李永富他們這種乙班的學生肯定每次月考都會感受一次什麽叫做「被學霸碾壓的感覺」, 而且永遠沒有出頭的希望。

  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之後,初入學的甲班乙班學子都是哀鴻遍野, 慘叫一片!實在是太!差!了!基本上他們的排名就是從倒數第一往上一直數就行了。

  對於甲班來說,粵秀書院現在甲班總共有136個人,他們就承包了第108名至136名。僅有一個人跳出了那個分數段,就是蔡思瑾!蔡思瑾因爲出色的八股文寫作水平,竟然排在了全校第57名,杠過了好多高年級的學生,也讓他的同學們對他刮目相看。

  同樣的, 蔡思瑾也對李永富刮目相看了, 因爲他竟然考了乙班的149名,要知道乙班總共可是有178個人呢!李永富考了這個成績,就說明他在今年新進的這60個乙班學子之中排名還算是中游,也說明了李永富能考上粵秀書院還是依靠自己的真才實學的,幷不是全靠運氣。

  要知道,能考中粵秀書院的可不是一般人,即便是考中了乙班, 那也是秀才中的佼佼者了,李永富真的很不錯了。

  蔡思瑾看完榜單,心中爲自己一騎絕塵的成績沾沾自喜,正準備約著李永富和自己媳婦兒一起出去大吃一頓慶祝一下呢,就忽然聽到了腦海中響起了「叮」的一聲熟悉的聲音「檢測到一個適合宿主的支綫任務。任務內容:半年內取得本書院考試第一名一次,任務獎勵:體質+1,請問宿主是否接受?」

  蔡思瑾心中一凜,忍不住瑟瑟發抖,他前面可是還有56個人啊!而且這些人都是學霸之中的學霸,自己真的有可能做到在半年之後成爲粵秀書院的第一名嗎?要是什麽時候粵秀書院改革了,不考十五言六韵詩、單考八股文還能考慮一下,在這樣的綜合考試之中杠過這麽多天才,這種任務真的可以接嗎?

  可是蔡思瑾想了想,自己已經一個月都沒有接到系統提示有合適的支綫任務了,已有技能「妙筆生花」已經升到了頂級沒有辦法再上升,新獲得的技能「明察秋毫」又一點兒提升熟練度的頭緒都沒有,簡直就是廢物一個,相當於系統對於自己的幫助已經陷入了停滯的狀態了,如果自己再前怕狼後怕虎、不思進取、裹足不前的話,不要說日後能杠過在國子監進行學習的天才張思晨,說不定連李永富都比不過了!

  不行,絕不能讓這種可怕的事情出現,蔡思瑾一咬牙就接了這個支綫任務,成爲了他目前在做的支綫任務4.

  接了這個任務之後,蔡思瑾之前的欣喜心情通通消失,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凝重的表情,感覺自己背上背了座小山一般,特別特別的沉重。

  李永富看到成績之後喜滋滋地衝過來對蔡思瑾說道:「大舅子,考得不錯啊,我們一起去大吃一頓慶祝一下怎麽樣?」蔡思瑾撇了撇嘴,說道:「好什麽好?我前面還有56個人需要追趕,你前面更是還有148個人呢!還是好好念書去吧。」

  李永富頓時面露悔意,說道:「對,大舅子你說得對,我們要更努力才行,要不然怎麽才能治國平天下,怎麽才能成爲偉丈夫呢?」

  蔡思瑾沉默地點了點頭,可是怎麽李永富這麽有學習的勁頭,他心中的感覺却有點兒複雜呢?然後兩人相約回了宿舍悶頭學習去了,一路上沉默無言,在宿舍裡也是各學各的,有一種隱隱的競爭氣氛飄蕩在宿舍之中。

  蔡思瑾不知道,他這樣低調不張揚的作風,竟然給他漲了一波好感度。本來嘛,每個書院都有自己的性格的,能想到幷且真的走到海西省粵秀書院求學的學子都是南方人比較多,北方學子一般都會選擇應天書院等更加符合他們氣質的書院,蔡思瑾作爲一個北方風格很明顯的學子,八股文奇好、十五言六韵詩極差,一點兒都不瀟灑不羈,一點兒都不「南方」!他這樣的人在一開始的時候自然會被一同考入的學子們視爲另類。

  一開始還有不少同窗因爲蔡思瑾是《靜思文集(一)》的作者之一與他接觸、交流,但是他們失望的發現,蔡思瑾在文集之中所!言!非!虛!他不只是謙虛而已,他的詩作完全沒法看,比他妻子「靜」的那些優美詞句華美篇章差多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甚至有同學偷偷搖頭嘆息,若是「靜」是個男子,肯定能考得比蔡思瑾好,他們夫妻二人若是把性別換過來說不得更有出息......至於那些詼諧幽默的游記?賣書的時候是加分項,外地游客和閨閣女子們喜歡得更多,可是這些自認爲才高八鬥的同窗們才看不上呢!

  如果周水靜能考粵秀書院而不是越秀女學,雖然她是一個北方的「學子」,但是同學對她的接受度肯定會比蔡思瑾高啊,她本身這麽有詩才,寫出來的詩篇這麽瑰麗浪漫,與粵秀書院很合啊!

  所以說,其實蔡思瑾同學的人際交往很成問題,除了乙班的李永富一直與他同吃同住同學習,班裡的其他人其實都沒有主動與他說過幾回話,他現在一個月了,連班裡同學的名字和長相都還沒有怎麽對上號呢。不過蔡思瑾本人一心撲在學習上,也幷未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上罷了。

  他的妻子周水靜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在日常與蔡思瑾的交往之中隨便問幾句當然就知道蔡思瑾現在的交友狀况了,只是她很信任蔡思瑾,覺得自己的夫君爲人真誠踏實,慢慢的一定會讓別人看到他的好,會交上好朋友的,也不怎麽著急,沒有給蔡思瑾提點一下他現在岌岌可危的交友狀况。

  於是蔡思瑾還是這麽無知無覺地過著快樂的念書生活,整天和自己的捨友李永富一起學習。可是他一點兒都沒有發現,李永富的朋友比他多多了,人際交往情况不是他能比的......

  反正這些也不是他在乎的,他一心只有妻子、只有妹妹、只有爹娘,當然,現在多了治國平天下的理想,不過都是與念書有關的,他自己學習的時間還不够用呢,沒有心思想別的。

  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日常學習之中是很難發現同窗之間的差距的,再加上入學考試的題目比較開放,蔡思瑾的成績第十名也不算很拔尖,所以他的同窗們只知道蔡思瑾的八股文是很厲害的,但是幷不能具體知道蔡思瑾的八股文與他們之間的差距。

  可是這次月考成績一出來,他們就可以明晃晃地看到蔡思瑾和他們的差距了。本來他們心中有些嫉妒蔡思瑾,或者是有些酸唧唧的,可是再一看人家蔡思瑾根本不把這樣的成績當成是好成績,該幹嘛幹嘛,繼續好好念書去了,連慶祝一下都沒有。

  換成了自己能有這樣的成績,還不樂瘋了!這個蔡思瑾可真是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學霸!

  於是,在看清楚了蔡思瑾和自己的差距之後,很多蔡思瑾的同窗收起了之前對於蔡思瑾文采的嘲笑,收起了對於自己天資聰穎的驕傲之心,也與蔡思瑾討論問題、討教做八股文的方法了。

  蔡思瑾當然是來者不拒,與大家真誠交往,幷不會耍什麽心眼——因爲他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心眼!

  就這樣慢慢的,蔡思瑾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周水靜敏銳地發現蔡思瑾在與自己聊天的時候出了總說李永富,也慢慢夾雜著其他幾個同窗的名字了。周水靜忍不住欣慰地一笑,她就知道她夫君這樣人品好的人大家都喜歡!

  到了第二次月考的時候,蔡思瑾又前進了幾名,得了41名,其他壬子年新考入書院的甲班學子成績進步也很快,起碼不再承包榜單最後的尾巴那一個部分了,而李永富和周水靜的鋪子也終於裝修好了,準備開業了。

  蔡思瑾跟著二人去看了一下裝修好的鋪面。兩間鋪面占地不小,都是兩層的鋪面,是在一條還算繁華的主街,人流量還是不錯的。自家的「靜思書鋪」在右邊,左邊就是「富通酒樓」,兩間鋪子是相連的。

  「富通酒樓?怎麽取了這麽一個名字?怪怪的?」蔡思瑾十分不解。

  李永富笑眯眯地解釋道:「我也是沿用了大舅子和嫂子取名的思路,我的名字和桐兒的名字裡面各取了一個字,本來是想要叫『富桐酒樓』的,可是我想著把桐兒的閨名挂在這兒讓這麽多人看也不是很恰當,就用一個同音字替代了,而且通代表通達、發達嘛,又富又通,我們這個酒樓日後生意肯定好!」

  蔡思瑾無語了,自家妹子的名字明明很文藝的,怎麽就......算了,永富有這個善待妹妹、凡事都有她一份的心就好了,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再進到鋪子裡面去看了看,兩家鋪子的裝修風格很接近,都是很文雅很高大上的風格,一看就是靜兒包辦的,只是材料這麽好,說不定還問李永富借了不少錢。算了,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借多借少都是和他借著錢了,等到鋪子有了收益之後就趕緊還給他吧,可不能讓桐兒在他面前挺不起腰杆。

  蔡思瑾轉到後院去看一眼,因爲兩家人很熟悉,特意在中間的隔墻之前留了一個圓拱形的小門,方便四人之間互相串門子,倒是也相宜,裡面的各種花草種植、家具布置他都沒有意見,都是幾十年來用慣了的靜兒的風格嘛。

  裝修好鋪子之後就可以準備開業了,李永富倒是有個現成的掌櫃李勇,全權都委托給李勇負責,他也已經招牌好厨子和店小二了,隨時可以開店。只是書鋪這邊要誰來經營却是一個難題,不過蔡思瑾一點兒都不想操心——靜兒這麽厲害,肯定都想好啦,他只要知道什麽時候開業剪彩,出現一下當個吉祥物就好啦!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3
第42章 牙行買人

  周水靜準備找一個比較會做生意、會打點關係的人來做大掌櫃, 然後再招幾個人把這個書鋪開起來。於是趁著蔡思瑾、李永富二人都有空的時候,再約了他們的朋友阿青帶著他們一起去南粵城裡面的牙行。

  阿青之前就和他們介紹過南粵城之中有名又有信譽的牙行,李永富的「大掌櫃」李勇當時就是托了阿青介紹, 然後去牙行招的人,因爲是個飲食店, 雇的多是本地的短工, 人都很老實、做活也勤快,所以這一次周水靜也首選阿青做介紹人。

  李勇被在鋪子整理準備開業的事宜, 幷且看家,其餘三人就跟著阿青坐著馬車到了南粵城城東的「南粵第一牙」那件牙行裡面。

  這間牙行既然敢挂「南粵第一牙」這樣的名字,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要不然早就被人踢館了,所以看到這個鋪名之後,周水靜就對這間牙行有了信心了。因著四人隻準備聘用少量的人員,所以是牙行裡一個熟悉業務的夥計接待的他們, 態度非常好。

  周水靜說了她的要求之後, 那個夥計笑眯眯地推薦到:「這位夫人,您的店鋪規模算是中等,我們這裡倒是有好幾個人選,只是不知道您的鋪子之後是女客多呢還是男客多,需要女掌櫃還是男掌櫃?」

  周水靜愕然:「南粵城裡竟然能有女掌櫃的嗎?」她在邊西省的時候可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

  那個夥計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夫人顯見得是北地來的,對我們南粵不算很瞭解, 我們南粵城民風比較開放,對女子的限制不像在北地那樣多,城裡多的是只對女客開放的胭脂鋪子、首飾鋪子、衣料鋪子,這樣的鋪子不面對男客,請的掌櫃、夥計自然也都是女子。因著在南粵城中女子謀求一份好職業也容易,能賺錢養家,所以良家女子之中念書識字的多,能幹事性格爽利的也多,所以若是娘子想要雇傭個女掌櫃也是相宜的。」

  周水靜頓時很有興趣,問了好些女掌櫃的事情,但是最後也沒有提相看人的事情,反而轉頭問起了雇傭或者購買小丫鬟的事情。

  那個夥計沒能將任何一個女掌櫃推銷給周水靜,但是也不氣惱,還是笑眯眯地回答周水靜的問題:「聽著這位夫人的意思,家中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有一間大屋子需要人看。我的建議是您直接買人,比長期雇傭要划算,而且僕從的身契抓在手裡,家中的秘密也不會外泄,更安全一些。我們這樣拖家帶口的大概有兩類,一類是罪臣家屬或者是犯了錯的奴婢,發配到南粵城的,這樣的人文化水平會比較高。還有一類是外省遇到灾荒到南粵來逃荒的流民,端看夫人喜歡哪一類了。」

  周水靜眼珠一轉,就說道:「選那種逃荒來的家庭介紹幾戶給我吧,我先看看人,然後再和你談價錢。」她本身就是心眼多的那類人,可能是同類相斥吧,她就喜歡蔡思瑾那樣傻乎乎沒有什麽心眼的人,挑選僕從自然也想要選這一類的。

  那種罪臣的家屬小時候受過良好的教育,一夜之間家中巨變,心氣肯定還是高的,不一定能服服氣氣地待在自己手下,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若是選了逃荒的人家,只要人機靈點兒,哪怕是沒有文化也不怕,她可以慢慢教麽。

  幾經挑選,周水靜買了一家四口,他們是因爲遇上了洪灾,從領省逃荒過來南粵城做了流民的,丈夫喚作趙狗三,四十多歲,老老實實的,一看就是很有力氣的莊稼把式,妻子喚作趙柳氏人機靈些,看著是個能掌家的,一個兒子叫做驢蛋,現在十二歲,□□一兩年等到夫君去京城應考的時候正好可以做個書童從旁伺候著,一個小女兒叫做桃花現在才十歲,僅僅能搭把手,重活累活是做不了的。

  其實按照這家丈夫、妻子、兒子的水平,一早就有人來詢價,想要購買了,只是他們一家四口咬死了不願意分開,別人不願意多養一個白吃飯的小丫頭,這才悻悻作罷。

  只是周水靜覺得那些人沒有眼光。這一家人在逃荒的情况下都沒有丟下這個年幼體弱不能傳宗接代的小女孩子,可見得心是好的,不是那種狼心狗肺之輩。她一向都覺得這種天灾人禍是最考驗人心人性的,這家人到了現在還這樣抱成團,日後絕做不了背主的事情!

  僅僅用幾年的糧食就得了四個忠心的僕從,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加便宜的事了,可笑世人竟然多數不識貨,將這樣的「珍珠」遺漏給了自己,買了漂亮的木盒走了。

  因著大晏朝規定僕從是不能有自己的姓氏的,須得跟著主家姓,若是放良之後才能恢復自己的姓氏,因此在上僕從身契的時候,周水靜便將他們的名字改爲了蔡狗三、蔡柳氏、蔡長生(驢蛋)、蔡春桃(桃花)。

  一切辦妥之後,揣著嶄新的賣身契,周水靜等三人帶新買的一家四口先去富通酒樓找李勇了,讓他帶著這一家四口好好清理一下衛生、買點衣服和生活用品,準備日後就在靜思書鋪裡面住下來了。

  蔡思瑾點了點頭,自家娘子做的都是對的,他只要負責在娘子需要的時候跟著她,在娘子不需要的時候一邊待著就可以了。

  李永富却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嫂子,你不是說要雇傭一個掌櫃麽?怎麽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談成,反倒是買了一家子僕從,這不像是你做事的風格啊?買人不是哪兒都可以買的麽?這些子流民會做什麽生意啊?」

  周水靜一笑,說道:「永富,正好我和你大舅子請你吃頓好吃的,咱們邊吃邊聊,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呢。」

  三人在一間酒樓的雅間裡坐定之後,周水靜給李永富斟了一杯茶,才笑眯眯地說道:「永富啊,日後桐兒就要嫁給你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有想法也就和你直說了吧。其實我之前不知道南粵城裡面良家女子也可以做掌櫃,之前雖然去過幾個有女掌櫃的店鋪,但是我當時以爲那些女掌櫃都是豪門世家裡面的家僕,不知道南粵城之中女掌櫃還能是良家,還能有這麽高的社會地位。幸而之前我在不清楚狀况的情况下也沒有多話,要不然說不定有多失禮呢!

  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心中第一個女掌櫃的人選就是桐兒!你可願意讓桐兒來做我靜思書鋪的女掌櫃?我願意按照市價給桐兒開工錢的。到時候具體賣書、做賬、端茶倒水的活計我肯定都會另外雇人的,桐兒雖說是個掌櫃,但是只要負責在鋪子裡面和客人打打交道就行了。且我這個鋪子日後準備僅對女客開放,客人都是大姑娘小媳婦兒的。」

  李永富滿臉震驚,說道:「嫂子,桐兒來這裡是要享福的,怎麽能讓她做女掌櫃呢?况且桐兒也不喜歡書啊,她想開的是賣吃食的鋪子。」

  周水靜趕緊說道:「桐兒只是在店鋪裡面賣書,又不用她看書,難不成書鋪老闆都還要去考狀元不成?會做生意就行了嘛,幹嘛非要愛看書啊。你那個富通酒樓面對的大部分是男客,雖說是給桐兒開的,可是她也不能去經營啊,只是坐在家裡收錢而已。」

  李永富還是不停地要求,心疼蔡雨桐,覺得對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賺一堆錢給她在家中享福,想吃什麽吃什麽,想穿什麽穿什麽,想買什麽買什麽,堅决不答應讓她出門打工辛苦掙錢,他李永富也不差那幾個錢!

  周水靜的心有些往下沉,心裡有些覺得李永富雖然愛重桐兒,可是他對於女子做事的觀感、範圍都比蔡思瑾的接受度差遠了。心中爲蔡思瑾又加了幾分,却忍不住爲蔡雨桐嘆息。

  周水靜從李永富的話中可知,在李永富眼中,讓蔡雨桐每天吃好穿好玩好就已經是對她好了,至於她在家裡是綉花還是逗猫無所謂,有沒有自己的閨蜜或者交際圈也無所謂,總之閒在家中才是幸福。

  於是她只能退了一步,不再提歷練蔡雨桐、讓她做事業的那些話頭,而是拐彎抹角地問道:「要不換個人選,桐兒身邊的秋梨我覺得挺不錯的,讓她來書鋪做掌櫃,桐兒可以經常在書鋪玩,也能多認識些來書鋪買書的閨秀們。」

  周水靜深知,蔡雨桐和秋梨感情非同尋常,二人說是主僕,可是比起嫡親的姐妹也差不了多少了。且秋梨又是個腦子活有成算的,對蔡雨桐也忠心,歷練不出來蔡雨桐的話,把秋梨歷練出來也行啊!只是秋梨的身份畢竟是個丫鬟,若是她做了自己鋪子的女掌櫃,却是不好和南粵城裡面的好多嬌貴的太太小姐們平等地打交道,總是比第一個計劃差了一籌。

  李永富聽完之後一點兒都沒有鬆動,還是搖頭:「嫂子,你也知道,桐兒爲人沒有什麽心計,要不是秋梨在旁邊幫襯著點兒我實在是不放心,她可是離不了秋梨的,您還是另選女掌櫃的人選吧,我看剛剛牙行夥計給您介紹的好幾個女掌櫃都挺不錯的。」

  周水靜皺眉,李永富這樣咬死了不鬆口,她的計劃就打亂了。重新去招一個女掌櫃倒是小事情,只要再跑一趟牙行就行了,也不費什麽功夫。關鍵是她想讓蔡雨桐多歷練歷練多見見世面的想法就會落空了。

  周水靜對自家小姑子還是很瞭解的,對自己夫君以及公公婆婆看重小姑子的程度更是瞭解,所以她也是一心爲這個小姑子做打算的,她知道,只有小姑子日子過得幸福了,整個蔡家才會紅紅火火,要是小姑子過得不好,她和蔡思瑾這一生都絕不會有多痛快的。

  她知道,以蔡雨桐的才學,肯定是進不了越秀女學的。可是等蔡雨桐到了南粵城之後,自己一不能經常陪著她,二不能給她找個正經工作去做打開交際圈,難不成真讓她每天悶在家裡溜猫逗狗嗎?南粵城這裡蔡雨桐人生地不熟的,連個朋友都沒有,她來了之後可怎麽過日子啊!那滋味兒想起來可不會有多美妙!

  周水靜正在這兒發愁呢,覺得自己無法解决這個問題。忽然就聽見自己夫君蔡思瑾猛地一拍桌子,她和李永富都被嚇了一大跳。

  蔡思瑾沉著臉,又想起了上輩子蔡雨桐被張思晨拘在後院裡面過得苦哈哈的情景了,不禁勃然大怒,對著李永富劈頭蓋臉地駡道:「李永富!別以爲桐兒和你定親了一輩子就受你安排!只是定親而已,要是你小子讓桐兒不滿意,我立馬做主讓她和你解除婚約,你該幹嘛幹嘛去!

  說想要雇女掌櫃的人是你嫂子,想要雇的人是桐兒,這是她們兩姑嫂的事情,桐兒自己都沒有發話呢,你在這裡瞎叨叨什麽?嗯?

  立馬給桐兒寫信問她的意見,這個掌櫃她願意當就當,不願意當就不當,和你李永富沒有半文錢的關係!根本就沒有你李永富說話的份兒!你要是不滿意,趁早給我滾,我們家寶貝桐兒不嫁給你這樣獨斷專行的丈夫!我要她嫁人後和現在一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就不做什麽,用不著低聲下氣,用不著受委屈!我們蔡家的女人都是當家人,說話算話!」

  李永富被蔡思瑾這一番話嚇壞了,一看勢頭不對趕緊就慫了,趕緊狗腿地向蔡思瑾解釋道:「大舅哥,你誤會我了!我是爲了桐兒好,不想她受苦受累,想讓她享福啊!我可是萬萬不敢有讓她受委屈的意思!」

  「哼!你想爲她好,也要問問她自己願不願意!連問都沒有問過她就在這裡替她做决定,我看你是不想結這門親了!」蔡思瑾措辭很嚴厲,語氣也一點兒都不容情。李永富這種不尊重老婆的錯誤思想在一開始露苗頭的時候就要堅决打掉,打早打小!要是不能第一次就把桐兒在李家的地位定下來,日後豈不是更沒有地位了?

  李永富立即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反對的意見都不敢再叨叨,拍著胸脯稱他立即回家去給桐兒寫信,桐兒說什麽就是什麽!周水靜眼睛一轉,不知道李永富會在信中怎麽寫,便準備寫封信給蔡雨桐好好介紹一下南粵城的風氣、分析一番利弊,便於桐兒做出對她最有利的决定。

  同時,周水靜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蔡思瑾,沒有想到自家夫君這麽有男子漢的氣概,爲了蔡雨桐說發飈就發飈,大舅子的威嚴充分得到體現啊!剛剛自己和李永富說話的時候,好言好語,可是他都在那裡搖頭不肯應下,結果夫君一發飈他立馬就慫了,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就該讓夫君好好駡駡他治治他!

  嗯,日後也要好好和桐兒說一聲,對李永富說話可不能太客氣了,該噴回去的時候一點兒都不要好言好語!

  蔡思瑾感受到自家媳婦兒崇拜的目光,忍不住將胸口挺得更高了,心中美滋滋地想到:「能讓靜兒用這樣崇敬的眼光看著,感覺真他喵的不錯啊!還有啊,上一世在妹夫張思晨面前說不上話,不能爲妹妹爭取到很多自由,這一世妹夫換成了李永富了,要是自己還不能制住這小子,還不能讓桐兒過得舒舒服服的話,還不如不要活了,早早去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3
第43章 作繭自縛

  雖然外面的鋪子還沒有開業, 但是裡面的宅子却是已經可以住人了,於是蔡思瑾和周水靜夜間便住在了自家的新宅子裡面, 同時也給新買來的四個僕從安排好住處和工作任務。

  不過這些都是周水靜一個人的事情, 蔡思瑾在這些方面上一點兒天分也沒有,他也樂得做甩手掌櫃,吃完飯回家便縮進自家裝修得舒舒服服的書房裡面去看書、做八股文去了, 只留得周水靜一個人安排那一家四口的事情。

  周水靜發現李勇這個人做事情非常的靠譜,不僅讓這一家四口洗過澡、理過發等等打理得非常乾淨,還置辦了不少衣物、床鋪被褥日常用品等,只要待周水靜分配之後將東西按照主家的意思搬入房間就能入住了。再聯想到之前一路到省城的時候, 李勇的父親李伯辦事情更是各種老到、靠譜, 說不定李勇是得到了自家老爹的真傳?

  周水靜心中感嘆了一回,李永富這個鄉下小地主家怎麽好似有著用不完的銀子, 僕從一個兩個也都是得力幹練的人。但是這個想法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也不太去關注了, 而是把重點放在如何將這新來的僕從調/教出來。

  周水靜和蔡思瑾的這個帶鋪面的院子,因爲是在繁華的商業地帶, 寸土寸金, 所以格局是外面的鋪面占地比較大,後院比較小, 只得一進, 院子也相對其他地方要小一些。與鋪面隔著整個院子相對的是正房三間,目前中間一間是蔡思瑾和周水靜二人的臥室,左邊是書房和會客廳的混合功能兩用屋子, 右邊一間收拾了客房,待家中親戚過來可以暫住一下。

  院子的左右兩邊還各有兩間屋子與鋪面相連,左側的兩間屋子周水靜做成庫房,準備存放一些家中雜物和店鋪之中的書籍等,右邊兩間就是分配給蔡狗三一家居住的房間。蔡狗三與其妻子蔡柳氏自是住一間,另一間給蔡長生和蔡春桃兄妹二人共住。因著「男女七歲不同席」,所以周水靜預備著人在那間屋裡用木板隔成兩間,內間給蔡春桃住,外間則給蔡長生住。

  蔡狗三不識字,就是有把子力氣、人老實。周水靜主要就是讓他負責跑腿、運貨,將從印刷廠印製好的書籍搬運到家中庫房裡面來,同時幫助需要送貨的客人將書籍運到家中。因著他年紀較大,周水靜覺得若是現在才教他讀書識字的話恐成就不顯,也就不爲難他了。

  蔡柳氏也不識字,主要是做些做飯、洗衣、打掃院子和鋪子的工作。買了房子之後,周水靜就决定不再借住在沈夫人家中了,因此蔡柳氏還要負責周水靜的一些飲食起居事宜。

  蔡長生今年十二歲,在鄉間雖然因爲家中貧困沒有念過蒙學,但是他爲人機靈,偷偷去私塾外聽課、學字,却是也能簡單背誦幾句《三字經》《百家姓》,會寫自己的名字等字樣。周水靜準備著力培養他,送他去南粵城裡面的蒙學念書,下學之後可以到鋪子裡面幫忙上貨。對於蔡春桃也是一樣的待遇,送她去南粵城裡啓蒙的女學念書。

  新來的這一家四口本來對於主家給的待遇就已經很滿意,很感恩戴德了,沒有想到主家竟然還願意花錢讓自家兒女去念蒙學!這可是他們當良民在鄉間種地的時候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啊!於是周水靜在他們一家四口的心中已經上升到了「活菩薩」的高度了。

  周水靜却是嘆了口氣,因爲她發現她今天在牙行的决定是錯的——即便蔡雨桐願意當她靜思書鋪的女掌櫃,等蔡雨桐過來也起碼是半年後的事情了,可是她的書鋪馬上就要開業了,她可等不了這麽久啊!——她確實是需要一位女掌櫃的。

  於是第二天,周水靜再次去了「第一牙」,還是昨天的那個夥計接待的她,她從夥計介紹的各個女掌櫃人選之中挑了一個大約三十歲的謝寡婦,丈夫出海遇到風浪去世,家中頗有餘財,她本人也是經商的一把好手,膝下一子一女正在念書。她現在空下來需要再謀職業幷不是她之前做得不好,而是她之前受雇的那家主家升遷到京城去做官了,本身也不是南粵城的人,便不想繼續在南粵城做生意,而謝寡婦掌櫃做得雖好,却不願意跟隨主家離鄉背井的北上京城,便留下來想再找一戶主家。

  周水靜與這位謝寡婦聊過之後,對這位謝寡婦的能力和性格都非常滿意,只是好奇地問道:「謝大姐,你家中頗有資財,可是這些年來却爲何隻受雇於人做掌櫃,不自己開店呢?豈不是更加賺錢?」

  謝寡婦對周水靜笑著說道:「這位夫人明鑒,雖然我們南粵城風氣比較開放,女子也能出來做事頂門立戶,可是畢竟與男子還是不同的。我若是自己開了一個店鋪,豈不是惹人眼紅憑白招禍?還不如安安分分受雇於主家,一來憑藉自己的能力賺錢,二則也受主家的權勢蔭蔽,我兒曾令則年十四,却已考中了童生,待得他像蔡老爺一般能得中舉人、能頂門立戶了,我却也不用再尋掌櫃的差事,到時候也可以經營自家的店鋪了。」

  周水靜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謝寡婦只想簽幾年的活契,其他人家雇傭女掌櫃的時候可能會有所顧忌、有所猶疑,但是却正合她意!不管蔡雨桐過來南粵城之後是不是願意到自己的店鋪裡做女掌櫃,兩家的店鋪畢竟是連在一起的,幾年下來,謝寡婦的本事蔡雨桐便是學不到,秋梨那個機靈的小丫頭怕是也能學得到□□分了,自己也就不用擔心她們主僕兩日後的生計問題了。

  周水靜畢竟還在女學上學,休沐只得兩天,昨天買了一家四口幷安頓好,今日裡早早與謝寡婦在「第一牙」的見證下立好了雇傭掌櫃五年的活契,又風風火火地帶謝寡婦去看自家的鋪子了。

  簽訂契約之後,周水靜便不再喚「謝大姐」,而是改口稱「謝掌櫃」,還得知了謝寡婦的閨名喚作「謝漣漪」,夫家姓曾,育有一子一女,兒子今年十四歲,已經考中童生,女兒今年只得七歲,正準備念蒙學。

  於是她拜托謝漣漪介紹靠譜又比較合適自家僕從蔡長生和蔡春桃念的蒙學,謝漣漪笑眯眯地應下了。

  到了鋪子之後,周水靜與謝漣漪說了一下自己經營鋪子的理念:她幷不想將「靜思書鋪」經營成一般只是賣書的書鋪,而是想要利用自己名聲將這個書鋪經營成爲南粵城裡面閨閣女子或者已婚婦人們吟詩作對的一個合適的場所,擴大自己以及小姑子未來的在南粵城的交際圈。

  周水靜爲人聰慧,她深知在大晏朝之中,有名氣有才氣才會有話語權。例如她剛到南粵城的時候,僅一無名小卒而,別說是打入南粵城頂級的閨秀圈,便是認識的人都沒有幾個。可是自從《靜思文集(一)》出版之後,她在南粵城女子交/際圈一時風頭無兩,不僅認識了沈夫人這樣的大人物,還能入了越秀女學這樣的好地方念書!

  她不禁暢想到,若是她或者蔡思瑾能將名氣打響成像眉山先生或者沈夫人那樣,日後說話做事該是多麽擲地有聲一呼百應!日後能少走多少彎路啊!

  所以這間鋪子,求財是其次,求名才是首位。她也不怕與謝漣漪交底,畢竟她和蔡思瑾寫的《靜思文集(一)》才是這家店鋪以及她這種經營理念的底氣,別是便是知道了也難以模仿的。

  謝漣漪聽了周水靜的經營理念之後點了點頭,繼而腦袋急轉,之後說道:「夫人,我想著既然『靜思書鋪』重在求名,那麽就一定要把《靜思文集》系列的名聲打響、主打這一種産品。我的想法是分兩步走。

  第一步是最大限度地開發《靜思文集(一)》的潜力。之前的老爺找人印製的版本我看過,質量很好、字迹也清晰,但是幷沒有很多的特色。我們可以找南粵城之中有名的畫工將夫人詩作之中的南粵城景色繪製成精美的彩色插圖,再用金箔等鑲嵌其中印製出一版比之前那本貴十倍以上的版本,喚作『精製版』,將這本文集再賣一波。我相信很多有錢又喜歡這本文集的人一定會再買一本『精製版』收藏的。我們還可以將那些精美的插畫再取其中最精華的一小部分或者縮略小樣製成精美的書簽,在每張書簽之中還贈送夫人關於此景點的親筆題詩,隻送不賣,買一本『精製版』的書籍才贈送一個書簽。我相信好多有錢的小姐爲了集齊這一套書簽肯定會願意大量購買『精製版』書籍的。

  同時要讓夫人和老爺的這本《靜思文集(一)》賣到北地去,宣揚老爺和夫人的名聲。我相信老爺夫人來自北地,北地學子與閨閣女子一是對兩位天然有種親近的心理,二是對南粵城很好奇,我相信這本詩集既然能在南粵城大賣,去了北地之後銷量也是不愁的。

  第二步便是趁熱打鐵,夫人和老爺一有新詩作、新游記,便趕緊整理出版《靜思文集(二)》《靜思文集(三)》,將這一系列書名氣打響。

  我們的書鋪之中除了賣《靜思文集》自然也要多搜尋一些其他的書賣,否則太單調了。我建議夫人既然以女客爲主,那麽所售賣的書籍便可以女作者爲主,古今有名女作者的書均要收集完備,給客人一種凡女作者之書此處均能找到的感覺。另外還可以多召集南粵城有才華的女子進行詩會、文會,以夫人的眼光挑選其中上佳的詩賦作品,向該人徵集出版一個文集,也做出一個精品的系列出來,相信南粵城的很多閨閣女子也會很願意揚名的。

  我說的這些都是店鋪經營的大思路,夫人看看是否可行?至於店鋪之中書籍如何擺放、客人包厢如何設置這些小問題我待細細考察之後再做决定,就不再一一向夫人彙報了,這些小事原也不是夫人該操心的瑣事。」

  周水靜一邊聽謝漣漪說話一邊不住的點頭,心中對謝漣漪頗爲嘆服。自己剛剛才與她說了一下經營的理念,她瞬間就有這麽多好的主意來做好這個店鋪,果真專業!南粵城的「第一牙」果真名不虛傳,介紹的女掌櫃謝漣漪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

  將自己的書鋪交給這樣一位專業的女掌櫃來經營,周水靜很放心。她笑著改口,幷說道:「漣漪姐姐,我對你的經營思路不僅僅是滿意,更是心中欽佩,漣漪姐姐不愧是南粵城有名的掌櫃,做事極有調理、滴水不漏,將鋪子交於姐姐我很放心。鋪子裡蔡柳氏會來打掃衛生,蔡狗三可以幫忙做些重活,蔡長生和蔡春桃兩人却是不頂用的。漣漪姐姐可以自己做主聘請賬房、小二等等一切店鋪需要的人員,這張銀票您先拿著備用,若是還有不够就先記帳,待我下次旬休過來再給你報帳。」

  謝漣漪說這麽一大通自然也是想要讓自己的主家周水靜見識到自己的才能,給自己更大的管理店鋪的權力。如今見著周水靜如此信任自己,自然是笑眯眯地應了周水靜的吩咐,自會去尋找相熟又信得過的人組建「靜思書鋪」的班底,讓書鋪經營得有聲有色。

  同時謝漣漪心中也明瞭,主家周水靜既然拿捏著僕從的身契,又安排她的僕從蔡狗三和蔡柳氏到書鋪之中做工,自然是對此二人非同尋常的信任的,恐怕也有監視自己、與自己互相掣肘之意。所以謝漣漪爲了取信於周水靜,準備好好培養這兩個人,絕對會讓這兩個自己人參與書鋪的實際管理,瞭解書鋪的所有事情,免得周水靜以爲自己與她離了心。

  謝漣漪作爲一個家中資財富足但是沒有背景靠山的寡婦,目標也很明確:首先是交好主家,獲得蔭蔽,其次才是賺取工錢、積累經商的經驗。

  夜裡,周水靜興奮地與蔡思瑾說了好多對於書鋪的暢想,不住地誇贊謝漣漪,稱自己真是撿到寶了。蔡思瑾都笑眯眯地聽她講話,同時稱贊到:「那謝漣漪便是有天大的本事,若是沒有靜兒你的好詩文,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沒有靜兒你慧眼識珠,也不能做靜思書鋪的女掌櫃,所以說到底,最厲害的人還是我們靜兒!」

  周水靜被蔡思瑾誇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誰不喜歡聽到自己夫婿的甜言蜜語呢?還是這種無比肯定自己事業、肯定自己才能的甜言蜜語!所以周水靜小臉紅撲撲的......然後就把蔡思瑾趕到書房去一個人睡覺了......

  夜裡一個人蓋著被子的時候,周水靜小臉紅撲撲的想著,夫君有些時候越來越「過分」了,現在可不敢再和他在一個床上一起睡覺了,免得真的突破了那一層防綫,還沒有滿十八歲就有了小娃娃。她算是不相信那些各種避孕的話了,那種情况之下那裡來得及準備猪尿泡什麽什麽的東西啊!

  蔡思瑾一個人睡在書房裡面也是不住地輾轉反側,他發現這種看得著吃不著的感覺真是太痛苦了,明明就是自家媳婦兒,還拜了天地的,怎麽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呢!當初他真是腦抽了才會答應岳父大人那什麽待靜兒十八歲之後再圓房的要求!

  作繭自縛這個成語就是專門爲他準備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4
第44章 良性競爭

  蔡思瑾在系統任務的鞭策下, 一心向著粵秀書院月考第一的寶座衝擊,簡直努力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最起碼和他同住一個宿舍的李永富是這麽認爲的。李永富就覺得自己每天這麽跟著大舅子努力學習, 已經飛升了——從第一次月考的一百多名已經進步到了第四次月考的52名了!

  而自己的大舅子蔡思瑾更是從之前的月考五十名開外, 已經上升到了月考前三名了!月考前三名啊!還是粵秀書院甲班的前三名!這是什麽概念啊!

  粵秀書院作爲全國聞名的大書院,裡面有才華的學子自是不少,更別說月考根本是打破年限的, 也就是說蔡思瑾這個剛剛進書院學習了四個月的新人竟然能碾壓大部分已經在粵秀書院學習了四五年的老生了!

  這還不算最可怕的,更令人髮指的是李永富竟然發現蔡思瑾竟然對這樣的成績還不滿足——他竟然還皺眉更加努力地念書、寫作業了,他非要考個月考第一才滿意。

  李永富真是被嚇得瑟瑟發抖,連呼朋喚友一起出去浪的時間都少了, 每天不拿起書本和大舅子一起挑燈夜戰、每天不刷幾篇八股文就會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和緊迫感。

  因爲之前他對蔡思瑾的瞭解是覺得自家未來大舅子脾氣性格特別好, 雖然在人際交往上面不太上心,但是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對自己和桐兒的婚事還是挺樂見其成的,甚至還幫忙傳過銀簪等東西, 他篤定自家大舅子對自己還是滿意的。

  可是那天在酒樓被自家大舅子嚴厲地斥責,幷以和桐兒退婚相威脅之後, 李永富就變得極沒有安全感了!

  李永富現在和蔡思瑾住在一個宿舍裡, 經常會做一種類型的噩夢——蔡思瑾努力學習、考中狀元、做了大官,走上了人生巔峰, 然後他皺眉看著自己, 然後拍桌子怒斥:「桐兒是我這個新科狀元的妹妹,怎可嫁給你李永富這樣一個腦滿肥腸不思進取之輩,你和桐兒的婚約就此作罷, 你給我滾!」

  每次被這樣的夢驚醒,李永富都會尖叫著醒來擦擦自己一腦門的汗,然後發現蔡思瑾這個點都還沒有睡覺仍然在挑燈念書,就更覺得自己陷入了更深的噩夢,肯定是還沒有醒來......

  更可怕的是,每當他被自己的噩夢驚醒的時候,大舅子蔡思瑾總是會對自己投來銳利的、審視的視綫,於是他腦袋一個激靈,腦海中警鐘響起——啊啊啊啊,太可怕啦,大舅子要對自己不滿了,他要把桐兒嫁給別人了!

  於是李永富只能哆哆嗦嗦的打個冷顫,然後翻身坐起來和蔡思瑾一起苦讀,幷且不忘記對蔡思瑾還回去一個討好的笑容。

  蔡思瑾最近也覺得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一邊是系統不斷地倒計時,他的支綫任務4是要求他在半年之內取得書院考試第一名一次,現在已經是十月了,從五月份入學至今已經考了五次月考,可是自己都沒能完成任務,只剩十一月月考最後一次機會了,許勝不許敗!

  另一邊則是自己的未來妹夫李永富自從上一次被他訓斥之後,對他的態度、對學習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一向更喜歡交際應酬對學習得過且過的李永富現在竟然變得無比努力用功讀書了!

  哼!這小子心裡很定憋著壞呢!肯定是對上次自己壓過他不滿意,想要在學業上超過自己,日後當桐兒的家、做桐兒的主,不讓自己再有機會、再有權勢、再有地位這樣管著他、這樣爲桐兒撑腰!

  每天當蔡思瑾已經看書看到很累想要休息的時候,竟然會發現李永富這個小子醒來了!

  蔡思瑾恨得咬牙切齒地盯著李永富這個心機深沉的未來妹夫——這個李永富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竟然用早早睡覺來麻痹自己,等自己睡覺之後再爬起來挑燈夜讀,這樣就能超過自己了!

  要不是自己今天看書看得晚了還沒有睡覺,是不是就被他騙過去了?昨天夜裡李永富這小子是不是也像這樣在自己睡著之後偷偷爬起來挑燈夜讀,爲的就是在學業上超過自己,爲的就是日後欺負桐兒!

  看吧看吧,李永富這臭小子對我笑得這麽討好、這麽諂媚,肯定是他的小伎倆被我發現不好意思了!

  不行,哪怕累的不行了,哪怕眼皮都要閉起來了也要繼續挑燈夜戰努力念書,可不能被李永富這個心機深沉的臭小子給打敗了!

  就這樣,在室友互相之間的鼓勵(?)下,蔡思瑾和李永富二人在學習上你追我趕,良性(?)競爭,雙雙在十一月份的月考之中取得了好成績。蔡思瑾終於如願以償地獲得了粵秀書院月考的第一名,完成了系統的任務,增加了1點體質,幷且升了一級。(詳見注)而李永富也雙目含泪地進入了乙班的前五十名,名列第四十三,也算是惹得乙班的衆位同窗們刮目相看了。

  完成了這個系統任務之後,蔡思瑾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態變得平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狠逼自己,豁出去玩命的學習了。

  而李永富也終於鬆了口氣,看來自家大舅子對於自己現在的成績還算是比較滿意的,自己又重新得到了大舅子的支持了,真好!

  蔡思瑾用平和的心態注視著已經被自己考試成績折服,不再在自己面前搞小動作的李永富,心中很滿意。這個李永富還是不錯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任命就好!就是該一輩子都在自己這個大舅子的壓制之下顫抖的生活著,永遠不敢對桐兒不好!妹妹這輩子嫁給他真是挺不錯的。

  於是,兩人之間的關係莫名又變得河蟹(?)了起來,互相之間不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而是互相分享學習心得,討論一些問題,過得有滋有味的,不再那麽緊張、緊綳了。

  蔡思瑾此時有空拿出來張思晨寄給他的書信和捎來的書籍認真研讀了。細細一看,竟然驚覺張思晨這個小子還真的挺有情義的!

  他不但對自己之前那個糟爛的藉口深信不疑,幷未對自己之前長久不回他的信一事表達任何不快之情,還對自己有問必答。不僅詳細地給自己在信中寫了國子監裡面到底在學些什麽知識,更是費盡心力將他國子監發的珍貴教學資料親自手抄一份給自己寄過來了!

  看著張思晨那厚厚的幾本手抄資料,蔡思瑾沉默了,幷且有些臉紅。唉,這輩子自己怎麽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了呢?貌似張思晨對自己很好,但是自己對張思晨却好像很渣的樣子?

  蔡思瑾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認真寫他在粵秀書院這半年來的學習感悟,認真總結粵秀書院教授的重點知識,還購買了幾本粵秀書院的教材準備給張思晨寄過去。

  臨行前想了想,張思晨那小子家境本來就清貧,家中只得一個寡母,沒有什麽生活來源,即便他母親能按時去平江縣城之中給他領取舉人的俸米,對於在京城的他來說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京城居,大不易啊!張思晨這小子拮据得連買幾本參考書的三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還得自己辛辛苦苦的抄書,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學習的時間呢!

  不行,自己得借給他一筆銀子,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好好學習。這樣在三年之後的會試之中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公平競爭!否則,贏了這輩子的張思晨又有什麽意義呢?

  蔡思瑾其實心中也憋著一口氣,他就不相信自己這輩子這麽努力用功,還有一個這麽好(?)的系統在幫著自己,還不能硬杠過張思晨那厮!

  ......當然,蔡思瑾本人是半個銅板都沒有的!他雖然這麽想了,可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到媳婦兒面前說這個事情,申請這筆銀子,把自己的想法BLABLA一通講,除了系統這種强制說不出來的內容,其他的都給媳婦兒說了個清楚。好在周水靜也知道張思晨是蔡仲邇的得意門生,是蔡思瑾的師弟,二人情誼非同一般(?),再加上她現在生意做得順風順水,也不缺這一百兩銀子,於是大方地批准了,讓蔡思瑾將銀票給遠在京城的張思晨寄過去......

  遠在京城的張思晨在12月份收到了蔡思瑾寄來的信和書,還有隨附的100兩銀子的銀票,說是先借給自己應應急,可以等日後自己考中進士之後再慢慢歸還。張思晨的眼泪都掉下來了,還是瑾師兄好啊!還是蔡氏族學裡的同窗親啊!哪裡像京城國子監裡這樣,不但狗眼看人低、看人下菜碟,一個二個還都是馬屁精,慣會欺上媚下的!

  瑾師兄一定是見微知著,看到了自己給他的書是抄的而不是買的,立馬就知道了自己在國子監的真實狀况。因爲對自己惜才,所以不忍自己在抄書這樣對自己毫無好處的重新勞動上耗費太多的精力,特意將省吃儉用的銀子借給自己的!

  張思晨擦乾自己的眼泪,收拾好行囊回鄉過年去,决心自己一定要頂住各種壓力在國子監學出個人樣來,把那些看不慣他、他也看不慣的人都一個個踩在脚下!讓他們對自己的學識顫抖!

  只有用這樣在學業上對他們毫不留情的碾壓,才能不辜負恩師謝正卿的青眼,不辜負瑾師兄的殷殷期盼!他日後一定要成大器,這樣才能更好地報答恩師和瑾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注:姓名:蔡思瑾,等級:5級,屬性:體質4,力量4,智力8,敏捷4。技能一:妙筆生花(三/級/頂級),技能二:明察秋毫(0級)熟練度(0/1000)。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4
第45章 李蔡成婚

  在張思晨收到信的時候,蔡思瑾、周水靜、李永富、李勇四人已經走完了水路, 弃船登車了。因爲現在太冷了, 北方的運河已經都結冰了,所以他們行船的路程比較短,行車的路程比較多, 緊趕慢趕的,還是在過春節前趕回了蔡家村。

  本來李勇作爲「富通酒樓」的大掌櫃,是有些很不放心酒樓的生意的,覺得酒樓才新開不久, 對於南粵城這樣外地人比較多經濟又比較好的地方來說, 大年夜裡到酒樓叫一桌席面是很普通的事情,捨不得在這樣生意好的時候離開, 免得酒店營業額受到影響。

  但是李永富却搖搖頭,他覺得爲了那麽幾個錢不值得, 對李勇說道:「李勇,爲了在這邊複習考試, 我們去年春節就沒有回家了, 一年多沒有見李伯,你不想麽?經過這麽幾個月, 富通酒樓的生意早就理順了, 二掌櫃和夥計們都是得力的人,我們去幾個月沒有什麽影響的,損失不了幾個錢。再說了, 這次回去你少爺我可是要成親的,咱們兩這麽多年的情誼,我成親你怎麽能不在身邊呢?」

  李勇這才沒有說什麽其他的話,跟著李永富一起回了蔡家村。

  李永富和周水靜都是腦袋靈活的人,他們二人在南粵城生活這麽久,自然知道南粵城這裡有港口,會有很多海外國家的貨物運過來,比如緬甸紅寶石、藍寶石,暹羅海水珍珠,以及其他國家的紅珊瑚、白珊瑚等海貨。這些東西在南粵城之內算不得是什麽珍貴的東西,價錢不算太貴,可是在他們生活的邊西省,却是十倍百倍的價格!

  就好像之前蔡思瑾咬牙給周水靜和蔡雨桐買的鑲嵌了紅寶石的金釵,那個價錢在南粵城裡面可以買好幾個!

  於是他們在回蔡家村過年之前採購了好多海貨,周水靜準備的大多是帶給平江縣城裡面小姐妹們、七大姑八大姨們的各種鑲嵌過的首飾,不僅價錢比邊西省便宜,款式還比那邊新穎,簡直不能更划算!

  李永富更誇張,每種首飾都買了好多送給蔡雨桐和自己的岳母大人,其中一套準備給蔡雨桐做聘禮的紅寶石鑲金的頭面首飾中,主位的那個紅寶石竟然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麽大!而其他的寶石也都不算太小個,看起來簡直是太奢侈了,連周水靜都羡慕不已,可是却也捨不得出手買。

  同時,李永富深知自家岳父其實不算太看得上自己,所以給岳父大人準備了大的紅珊瑚的擺件、白珊瑚的擺件等等,很是費盡心思淘了些好東西。當然,自家爹娘也不能落下,畢竟錢都是他們兩個給的麽!所以他們四人回鄉的時候馬車感覺都裝滿了。

  回到了蔡家村之後,大家都好好過了個年,大家辭別了壬子年,進入了癸醜年。

  過年的時候走親訪友少不得要送些禮物,周水靜和李永富他們那些南粵城裡面帶回來的禮物一拿出來,親戚朋友和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簡直是太漂亮!太奢侈了!經過他們的描述,大家都對南粵城嚮往不已,覺得那個地方真是遍地黃金!

  甚至不少小夥伴還偷偷拜托周水靜和蔡雨桐日後到了南粵之後再幫她們捎帶點兒首飾回來,她們也想要這樣便宜又漂亮的新首飾,不管是自己戴還是送人都是極好的啊!

  蔡雨桐自然是大方地答應了,周水靜却敏感地從中發現了商機,她認真將小夥伴們的要求記錄在一張紙上,統計了幾個邊西省小夥伴和親友們最喜歡的款式,然後找到了自家的二表哥周墨江。

  周墨江此時已經娶了媳婦兒了,他的媳婦兒名叫劉文文,乃是平江縣城客棧賬房劉繼明的獨女。他以童生的身份跟著自己的岳父大人學了算帳,因爲對算帳一事極有天分,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周水靜直接問周墨江道:「二表哥,這是我小夥伴們托我去南粵城買的首飾。你想想,我在平江縣城才認識幾個人?而且因爲我爹爹幷不是官身,我幷不認識平江縣城之中最頂級的那部分閨秀。就這麽幾個朋友裡面對南粵城首飾的需求就這麽大,再加上平江縣城其他的閨秀們,你想想這個市場有多大?你願不願意年後與我們一同去南粵城,好好考察考察,做一做長期的生意?不比你日日在平江縣城裡窩著强麽?」

  周墨江本身就是一個腦子機靈愛衝闖的人,聞言立即决定了要與周水靜等人一同去南粵城。反正若是沒有找到其他做生意的路子,便是隻捎帶這些個金銀首飾都能大賺一筆的,總不會白跑一趟!

  過完年之後,蔡、李兩家也在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著李永富和蔡雨桐的婚事了。即便李永富再著急,按照蔡家村這邊的風俗,正月裡也是不能成婚的,所以至少等二月二龍抬頭之後才能辦婚禮。再加上蔡雨桐的生日是在二月初五,過了二月初五蔡雨桐就滿十七歲了,虛歲就占著十八了,也不算嫁得太早。於是兩家人就在相看過後將婚期定在了二月十五號那一天。

  鄉間結婚的程序自然是差不多的,蔡雨桐和李永富都是一個村的人,與蔡思瑾婚禮唯一的差別就是兩家合在一起宴請賓客,場面比蔡思瑾當初成婚時要大一些,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區別。

  當然,李永富這個新郎官也是別想碰到新娘子的,在新婚之夜和蔡思瑾一個待遇——灌得不省人事才算了事。想幹點什麽壞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永富和蔡雨桐成婚之後,便找機會對自家爹娘說道:「爹、娘,李伯這麽厲害,爲人這麽穩重,留他在邊西省城裡守著宅子太可惜啦!我們家的宅子每個月的租金才能收多大一點兒錢啊?比起我們在南粵城開的鋪子可是差多了!

  我覺得我們家也不差那幾個錢,不如讓李伯跟著我們一起去南粵城裡開他十個八個鋪子,咱家可就發達啦!」

  李永富他爹李大牛被自家兒子氣得手抖抖了,簡直想一巴掌打死自己這個蠢兒子!他怒斥到:「李永富,你給我在祖宗牌位前跪下,背背我們李氏家規!」

  李永富茫然了,呆呆地跪在李家列祖列宗牌位前,一邊回憶一邊疑惑地說道:「好像是子孫要好好念書,考秀才、中舉人、中進士,少做生意什麽的吧。」實在不能怪他記不得,因爲背家規好像是他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了,十來年都沒有背過了,忘了也正常麽!

  李大牛簡直氣結!這個蠢兒子,當初讓他那樣狠背家規,如今怎麽能忘了呢?可是老李家這麽幾十年來子孫之中念書都不行,好像腦袋裡就是沒有那根念書的筋,他自己就是一個失敗的例子!現在好不容易出了李永富這個一個好苗子,他捨不得打啊!

  他只能恨鐵不成鋼地再次教育李永富:「李氏家規:李氏家族子孫後代需謹記,家中以積攢現銀爲主,置辦田地爲輔,且購置田産總數不得超過100畝;有子孫考中童生之前,不得在府城之內置産、發展;有子孫考中秀才前,不得在省城之內置産、發展;有子孫考中舉人之前,不得大肆經商。如後世子孫有違背者,家規處罰!」

  李大牛這麽一說,李永富便記起來家規了,想到可能會被老爹抽一頓,他瞬間一個激靈,不敢再提到南粵城去開十個八個鋪子的事情了,態度很好地在祖先牌位前認錯,給祖宗上香,幷且彙報一下自己的學習成績,禀告祖宗們自己一定會努力考舉人的!

  不知道祖宗們有沒有被他哄開心了,反正李大牛是被他哄得開開心心的了,免了一頓皮肉之苦。李永富離開他爹那裡的時候,真是忍不住擦了把汗,幸好桐兒沒有見著自己這個狼狽樣,要不然才成婚自己這個夫君的英明形象就沒有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李永富一嘆氣,深深陷入了後悔之中,覺得自己之前真是枉作小人了,早早記起自家的家規,就不用受大舅子一頓駡了!他本來是想著帶著李伯、李勇和其他人,且帶著李家的一大筆銀子去南粵城裡大幹一場、開他十個八個鋪子之類的,到時候就讓桐兒總管這些掌櫃就行了,哪兒還有時間去做什麽「靜思書鋪」的女掌櫃啊!

  可是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計劃實際上是行不通的,自己能交到桐兒手中管理的總共也就是蔡家村和鄰村的攏共100畝水田的租子;府城、省城兩處房屋的租子;以及南粵城裡那個小小的「富通酒樓」而已,桐兒能有什麽忙不過來的?恐怕還閒得很!

  可是,事情的發展却總是會讓人覺得出乎意料的。李永富這邊不反對蔡雨桐去做「靜思書鋪」的女掌櫃了,甚至還真誠地透露出支持的意思,話裡話外鼓勵蔡雨桐去做女掌櫃,可是蔡雨桐自己却不願意。

  蔡雨桐總覺得讓自己去管理一個書鋪總覺得怪怪的,仿佛與自己的畫風很是不搭?

  蔡雨桐對周水靜說道:「嫂嫂,我對那些詩詞什麽的都是一點兒興趣沒有的,只對吃的感興趣,便是你將你那些朋友介紹給我,我也和她們聊不到一起去啊!我平生最愛的就是吃食,夫君也說了他在富通酒樓裡面請了好幾個大厨,我愛吃的菜、糕點、小吃他們都會做,我還不如專門做女客的生意,給她們賣吃食好呢!

  若是這樣,我結識的客人肯定也都是一些喜歡美食的人,與我能談得來,也不會覺得我沒有才學看不起我!我雖然不像姐姐這樣冰雪聰明,但是也能分得清好賴,有些人看不起我,說話都是帶刺的,或者透出濃濃的酸味,那樣的人我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和她們交際。嫂嫂,我想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周水靜笑著點了點頭,她很欣慰小姑子能有自己獨立的想法,不管這個想法與自己的是不是一致,總是一件好事。女子若是能獨立思考,不事事聽從夫君、盲從長輩,日子必然會過得不錯的。

  婚禮辦完之後,蔡思瑾、周水靜兩夫婦,李永富、蔡雨桐兩夫婦,李勇、周墨江六人二月底就準備出發去海西省南粵城了。只是出發前蔡思瑾却是與回鄉過年幷參加自己妹妹婚禮的張思晨聊了一番。

  蔡思瑾前世裡畢竟和張思晨這個妹夫相處了幾十年了,雖然有些時候對他恨得牙癢癢,可是有些時候也得了他的幫助,總之對張思晨這個人的脾氣性格以及思路、表情、情緒等各個方面都能算得上是非常的瞭解了。在此次的談話之中,張思晨笑著對蔡思瑾說自己在國子監的生活多麽多麽好、多麽多麽開心,蔡思瑾一眼就看出了他說的是假話!

  哎,想也知道,國子監是什麽地方?那裡面的學子又是些什麽人?張思晨這樣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貧家子弟在裡面能得了什麽好?恐怕應付起來都是殊爲不易。

  即便張思晨日後再老謀深算、再長袖善舞,現在他畢竟還是一個剛滿十七歲的少年啊!怎麽能免不了吃苦呢!

  忽然,蔡思瑾腦海之中「叮」的一聲響,然後傳來了聲音:「宿主發現張思晨說謊,『明察秋毫』技能熟練度+1。」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4
第46章 謝妃八卦

  張思晨看著蔡思瑾忽然露出一個驚訝又茫然的表情, 心中一凜——果然是瞞不住瑾師兄的麽?以前自己總是覺得瑾師兄腦子沒有自己聰明,看低了他,其實他念書是很厲害的, 看人也很有一手,人家那是大智若愚!

  其實張思晨還真是高看蔡思瑾了, 他那不是「大智若愚」, 他是真傻!

  蔡思瑾不知道張思晨腦補了這麽多東西, 還把自己猛地拔高了這麽多, 他只是實事求是地皺眉說道:「張師弟,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撒謊, 過得不好就過得不好,我難道會笑話你嗎?我們同是出身寒門,我在南粵城難道就不會遇到權貴子弟嗎?我自己受過些什麽待遇,難道心中還沒有數?南粵城那種地方尚且如此,在京城那種權貴雲集的地方更是可想而知了, 國子監不好待啊!」

  張思晨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說道:「瑾師兄,我錯了, 我不該騙你的!」之後,張思晨將他在京城國子監的真實經歷竹筒倒豆子一般和蔡思瑾說了個乾淨,這些話他可是憋了很久,誰都沒有說過的。

  師傅謝正卿對著自己有著殷殷期盼,將自己送進國子監去學習,給自己搭建了多麽好的一個平臺啊!自己難道可以向他述說在國子監被同學排擠、歧視的悲慘經歷嗎?母親含辛茹苦養育了自己十七載, 吃盡了苦頭,就盼著自己能够學業有成、光宗耀祖呢。難道能告訴母親自己在北京城過得不好,白白讓她擔心嗎?這樣豈不是很不孝。回鄉之後也見過啓蒙恩師蔡仲邇,他對自己這個弟子是非常看重的,爲著培養了自己這樣一個弟子而感到驕傲和自豪,自己難道忍心在他面前訴苦,打破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嗎?

  本來以他的性格是不願意把這些事情和瑾師兄說的,免得影響自己在瑾師兄心中的形象,可是真當瑾師兄「慧眼如炬」地看透了這一切,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瑾師兄之後,怎麽感覺這麽舒服呢!

  張思晨第一感覺到他放下了架子和包袱,遇到了人生之中的一個知己,一個對手。作爲他這麽聰慧的人,很難看得上什麽人的,國子監裡面的好多人即便欺負他、蔑視他,可是他在內心深處也沒有看得上過那樣的人,他敢肯定自己日後的成就會比那些人更高,能把那些人踩在脚下碾壓的!

  他這十幾年的生活之中,唯有遇到蔡思瑾一人是他還看得上眼的,之前就一直與蔡思瑾棋逢對手、惺惺相惜,後來得到蔡思瑾的資助和真誠的幫助之後,對他有著一些感激,現在更進一步,完全將蔡思瑾引爲知己了!

  蔡思瑾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難得開竅「明察秋毫」了一次,除了漲了一點熟練度之外,竟然還漲了在張思晨心中的地位!他只是驚訝地發現,張思晨這小子以前總是裝深沉沉默不語的,現在忽然變了個話癆!

  不過他自己其實也是一個隱形的話癆,平生最愛的事情就是和媳婦兒說說各種八卦,然後讓媳婦兒分析分析每個人這麽說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遇到張思晨這樣一個也變成「話癆」體質的人還是很激動和欣喜的,津津有味地聽著國子監的各種八卦,一點兒都不覺得張思晨煩。

  張思晨說完了國子監的各種八卦,忽然覺得自己越說越起勁,自己的「知己」蔡思瑾也是越聽越起勁,想了想又砸吧了下嘴巴,將好多原本不欲示人的八卦娓娓道來。

  蔡思瑾全程長大了嘴巴,知道了好多前世完全沒有聽說過的驚天大八卦!

  謝正卿謝大人的寶貝女兒謝玲瓏今年三月份就要進宮做娘娘了。謝娘娘進宮這個事情肯定是定局麽,這個事情他前世就知道,後來謝娘娘還會生下九皇子,日後繼承皇位的麽!只是前世裡這個時候沒有關注過謝玲瓏,不知道謝娘娘何時進宮而已。

  但是通過張思晨的嘴巴,他才知道裡面竟然還有著這麽一樁公案:原來謝正卿謝大人將張思晨收爲弟子,還推薦到國子監念書,除了看中他的才學之外,還看中了他的人品和相貌,去年謝玲瓏及笄之後,曾經問過張思晨的意思,想要招張思晨爲婿。

  張思晨當時當然答應了,甚至已經準備寫信回家讓母親抽空到京城來,商議一下提親之類的事情了。可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遭到了謝玲瓏本人的强烈反對。原來謝玲瓏早就喜歡上了她的表哥戚昭元,幷且已經和他私定終身了!

  謝正卿大人和他的妻子戚氏得知此事的時候都是驚怒异常,將謝玲瓏打駡一頓幷且關進了祠堂幾天,非要她乖乖嫁給張思晨。不知道怎麽的謝玲瓏使人給戚昭元傳遞了消息,戚昭元也到謝正卿家跪求將謝玲瓏嫁給他,幷且發誓會一輩子對謝玲瓏好的,情真意切,讓謝正卿夫婦都感動不已,甚至動搖了。

  張思晨這個時候尷尬不已,他想要娶一個有才華的女子沒錯,可是幷不願意自己的妻子心中有別的男子啊!他現在才總算知道了剛進國子監的時候戚昭元爲什麽對自己這麽敵視,原來還有謝玲瓏的因素在裡面呢?

  張思晨不想趟這趟渾水,家書也不想寫了,直接向謝正卿表示他願意成全一對有情人,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幷且明說他感激謝正卿的提携,這件事絕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句,免得壞了謝玲瓏的名聲。

  謝正卿和戚氏也鬆了口氣,於是與戚家一同商議婚事,媒婆都已經遣過,八字都已經找先生合了,正準備訂婚文書,然後走訂婚的程序了。正在這個時候忽然飛來橫禍——戚昭元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被五公主看上了,要招他爲駙馬!

  當朝五公主時年十五歲,來頭可不小!她乃是正宮皇后沈娘娘肚子裡生出來的嫡公主,當朝太子親妹,在一出生就被皇上所喜愛,還封了「江城公主」的封號,將江南重鎮「江城」作爲她的封地,可見對她的寵愛程度。她從小到大,不管看上了什麽肯定都是要得到的。

  如今看上了戚昭元,那肯定也是不能罷休的。別說戚昭元和謝玲瓏還沒有正式訂婚,便是訂婚了、成親了,肯定也要把戚昭元搶過來做自己的駙馬的。

  這樣的消息對於謝家和戚家無疑都是晴天霹靂,他們兩家都不想的啊!戚昭元幷不是那種只會逗猫遛狗的紈絝子弟,他乃是很有才華的,在國子監之中成績也非常不錯,他一直的願望都是考科舉、中狀元,然後入翰林、進中樞,位極人臣的。

  可是這一被招爲駙馬,科舉就不用想了,官位也不用想了,這輩子的前途就這麽廢了!戚家也鬱悶不已,這麽好好的一個人才就被折了,誰能高興得起來!

  謝家就更爲難了,自家女兒與戚昭元準備定親,程序都已經走了好幾步了,風聲也都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忽然被五公主截了胡,日後還怎麽可能再嫁個好人家?更別說謝玲瓏對戚昭元的感情還非同一般,之前抵死抗婚都要嫁給戚昭元的,如今怎麽受得了?

  但是受不了也得受啊,怎麽拼得過人家堂堂嫡公主呢?

  戚昭元去年秋天還是與五公主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成了駙馬,謝玲瓏傷心欲絕昏過去了好幾次,聽說哭了好多天,消沉了好久,幾個月之後才振作了起來,竟然向謝正卿說她要進宮去做妃子!

  謝正卿有些著急,一般真疼自家女兒的父親誰會捨得將女兒送到皇宮裡?那可是個吃人的地方啊!謝玲瓏才剛滿十五歲,這麽小小年紀到裡面會不會骨頭渣都不剩,幾年之後香消玉殞?

  可是謝玲瓏去意已决,她哭著對謝正卿說道:「爹爹,我與戚昭元曾經準備定親的事情人所皆知,現在五公主招了戚昭元做駙馬,還看我不順眼,處處針對我,你沒有發現都已經沒有誰再敢給我發帖子請我去一起玩了嗎?若是不進宮,我還能嫁給誰?這天下間,五公主、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雖然尊貴,但是也幷不是頂頂尊貴的人,我若是進宮服侍皇上還有一絲活路一綫生機,若是父親你阻我去路,才是真正得眼睜睜看著女兒被磋磨致死呢!」

  謝正卿與戚氏也是老泪縱橫,張思晨心中極爲不忍,也再次對謝正卿表示過自己的心意,稱自己願意按照原來的計劃迎娶謝玲瓏,日後也不會磋磨她,會讓她好好過日子的。

  謝正卿其實心中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謝玲瓏的意見堅决得很:「張師兄心善,願意收留玲瓏,玲瓏在此感激涕零。只是張師兄乃是父親的得意門生,日後可以幫父親大忙的,我不願意做你的拖累。若是你娶了我,日後有五公主的爲難,太子殿下便不會對你有什麽好臉色,沈相自然也會指使人排擠你,你在官場之中不得寸進,玲瓏又於心何忍?」

  謝正卿知道自家女兒主意很正,想著她當時是不是還在氣頭上,過段時間就會放弃想法了,便說等到謝玲瓏過了十六歲生日再說這件事。可是張思晨回鄉前就知道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選新秀,謝玲瓏也在其中,便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只待宮中嬤嬤教謝玲瓏禮儀,3月份之後就迎她入宮了。

  蔡思瑾得知了這麽一個驚天大八卦之後,一天都不能忍,回家之後就立馬告訴了自家媳婦兒,不住地感嘆道:「真可憐啊,這麽小小年紀就要去宮中受苦了。」只不過結果是好的,她日後混出頭了,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更不知道謝娘娘入宮前還有這麽一段經歷呢!

  周水靜感嘆了一回,說道:「這謝玲瓏也是一個有成算有手段的女子,雖然現在不能與自己的意中人携手終身,但是以她的腦子和手段,在宮中也不至於會過得很慘,說不定還能飛黃騰達呢!」

  蔡思瑾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周水靜——媳婦兒真厲害,什麽都知道!

  周水靜有什麽不知道的,一般女子遇到這樣的挫折早就,萎靡不振、怨天尤人了,可是謝玲瓏却反其道而行之,固然有保全自己不得不反抗的因素在內,但是她幷不是沒有退路,張思晨這個人也算是少年俊才、樣貌又好,作爲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哪個女子都難以拒絕。

  可是謝玲瓏拒絕了這樣的人物,拒絕了這樣的一個避風港,說明她的性格是很好强的,未嘗沒有狠心往上爬日後報復五公主的心思!她本身長得美貌、又有家世和才華,更不缺心機和手段,怎麽看都能在皇宮裡面生存得下來。

  更有利的一點是她已經心有所屬,不會在進宮之後因爲愛慕皇帝而智商降低頻出昏招,反而可以腦袋清醒地和皇帝相處,不會犯錯。

  雖然世事無絕對,但是事情的大概發展和走向還是不難預測的麽。

  說來說去那些都是別人的事情,於張思晨而言還算是關係重大,但是對蔡思瑾和周水靜完全沒有什麽影響,他們夫妻二人八卦一番也就過去了,一心一意準備啓程回南粵城了。

  本來粵秀書院的假期是沒有那麽長的,只有十二月和一月兩個月。可是他們幾人去年十一月底啓程出發,現在已經二月底才啓程,去到南粵城已經是三月底了,已經浪費了很多學習時間了,也算是書院體恤他們這些外地學子了,可再不敢耽誤時間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4
第47章 保持童心

  自從蔡思瑾發現了提升「明察秋毫」熟練度的方法, 他就很有興趣,一路上興致勃勃地盯著周墨江、李永富,想要發現他們兩個人有沒有對自己撒謊。

  前世裡蔡思瑾是憊懶的性子, 再加上他好像天生沒有那根與人交往的筋,實在也判斷不出來別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年輕時候很是因爲這樣的判斷失誤吃過幾次虧, 錯付過好多真心, 却被所謂的朋友傷得遍體鱗傷。後來他被自家媳婦兒教育多了, 索性露出一副冷性子,不管別人說好話說歹話一律拋開, 只等回家去後好好問媳婦兒對策,看看這件事的性質到底是什麽,那些人到底誰是忠誰奸。

  時間長了之後,沒有想到蔡思瑾漸漸還在官場上得了好名聲。大家都誇贊他是做實事的,從不阿諛奉承, 也不喜歡別人阿諛奉承,你即便不到他面前說好話,他也能知道你實際上出了多少力, 不會造成幹活兒的時候大家推,搶功勞的時候大家上,讓出力多的人傷心這樣的事情,處理事情極爲公平公正。

  至少前世的時候,謝正卿、張思晨這樣的首輔雖然在世的時候權勢滔天,在位的時候或許沒有太多的人敢跳出來批評, 但是致仕或者死後,就會有人跳出來駡了。所以他前世的官聲其實比謝正卿、張思晨等人要好很多。可是他心中知道,都是媳婦兒的功勞,若是沒有媳婦兒在他身後爲她分析利弊、抽絲剝繭,他未必能做到這麽「明察秋毫」,做到這麽「公平公正」。

  只是他心中却也不是沒有遺憾的,他其實也想要變得像媳婦兒那麽聰明、那麽厲害,真的能够「明察秋毫」,所以才會在系統讓他選擇的時候輕率地就選擇了這個技能。前世裡他資質太差了沒有機會學會,這一世裡面有了系統的加持,他是不是就能變得像自家媳婦兒那麽厲害了?

  想到自己以後也能與媳婦兒一起指點天下、揮斥方遒,蔡思瑾忍不住心裡美滋滋的。

  這一世與上一世相比,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很多人也改變了。比如李永富,現在學習成績比以前好多了,讓他時常有緊迫感,不敢太過於掉以輕心。比如周水靜,現在非常喜歡海西省,喜歡南粵城,從來不再在他面前說一句南粵城不好的話,一點兒都不想回邊西省、回北地了。比如張思晨,現在對自己平等相交、推心置腹,不再是前世那個看不起自己的模樣了。比如蔡雨桐,很有自信、很開心,不復前世的拘謹、不自信和悲苦了。

  這樣的改變有時候會讓蔡思瑾很欣慰,又時候也會讓他感到恐慌,特別是周水靜進入了越秀女學之後,因爲本身資質就很好,再加上勤奮學習,比起前世的她來說有了長足的進步,看待某些事物的觀點也有了不少變化。

  之前他與周水靜交談的時候,他只要一拋出周水靜前世自己的觀點,周水靜都是驚爲天人、引爲知己、推心置腹的,讓蔡思瑾好好過了幾把癮,也嘗了嘗被妻子崇拜的滋味兒。

  可是在周水靜入了越秀女學之後,他再討論某些問題,蔡思瑾拋出前世周水靜的觀點,周水靜有些就會不贊同了,還會與蔡思瑾據理力爭,惹得蔡思瑾目瞪口呆——都是靜兒的想法,怎麽現在差距這麽大了呢?

  苦逼的蔡思瑾有了更深的危機感——要是媳婦兒這輩子學習太好了,又見了大世面了,還比自己名氣大了,看不上自己這個傻瓜怎麽辦?即便不想著與自己和離,但是若是心中不再喜歡自己了,和自己離心了,又有什麽意思?

  要加緊學習、不斷努力、不斷追趕靜兒的脚步,不能被她拋下!現在有了系統,蔡思瑾更加有信心了,覺得自己選「明察秋毫」這個技能真是選對了,日後不怕在看人以及洞察世事上跟不上靜兒的脚步了!

  然而現實總是教蔡思瑾如何做人,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

  蔡思瑾一路上都沒有發現周墨江和李永富在哪裡說謊了,一個月來乘車、行船,一個熟練度都沒有漲!他心中暗嘆,一定是這兩個人絕得和自己關係太好了,不願意騙自己,於是轉而關注起撑船的船家來。

  這次他們幾人也是包了一條船,撑船的是一家人,男男女女都在,男子撑船,女子做飯。船家這樣通過運輸客人和貨物討生活的人,都是精明得很,慣是會看人臉色的。若是客人不願意與他們交談,那麽他們就儘量不要打擾客人,躲著點兒,遇到笑笑就可以了。但若是客人想瞭解一下行船的情况,對他們的生活很好奇,他們自然也能與你說好些趣事,聊得賓主盡歡。

  蔡思瑾找船家聊天,船家自然笑眯眯地和他說了好些行船的趣事以及趣聞。有些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蔡思瑾有些半信半疑,對系統說道:「這個船家說謊了!」

  沒有任何反應。

  蔡思瑾大驚,這樣神奇的故事竟然是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於是他興致勃勃地將這個故事告訴了周水靜,還拍胸脯做保證:「這個故事不是編的,是真事兒!」有系統做保票呢!

  周水靜簡直被逗得樂死了,她差點兒都笑得喘不過氣來了:「夫君,你怎麽這麽逗?這種故事也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吧!怎麽可能!」

  蔡思瑾不服氣,拉著周水靜找到船家向船家核實,船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這種聊天打屁時候說的小故事,一般人都知道不能信吧,聽聽就過了麽,誰會這麽較真啊!

  可是既然真的遇到這樣較真的舉人老爺,他又怎敢欺瞞,只能道歉然後說了這個事情是他自己編出來的故事。

  蔡思瑾簡直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就連周水靜看到他的表情都有些後悔不該與他這麽較真,不該如此直白地戳破夫君的想像,他又童心不是挺好的麽。反而安慰他道:「夫君,這些故事都是美好的想像,牛郎織女也不是真的,但是我們不是也照樣會對孩子說?孩子照樣也會相信啊。你有童心是很好的,我不該這麽和你較真的。」

  蔡思瑾鬱悶極了,他不是小孩子啊!他原來也不相信的!他只是有些半信半疑,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是系統給了他無盡的信心,讓他堅信這個是真事的,這個鍋他不背!

  他鬱悶地對系統說道:「怎麽會出錯啊!讓我在媳婦兒面前好丟臉!既然船家說的是假的,那我判斷出來了怎麽不能加熟練度呢?」

  系統機械地回復:「雖然故事是假的,但是宿主當時幷未判斷出來,沒有明確知曉故事的不真實性,不屬￿可以增加明察秋毫熟練度的情况。」

  蔡思瑾鬱悶,本來他的想法是利用這個系統判斷一下別人說話是真是假,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必須等他已經明確判斷出來別人在說假話了才能有熟練度的增加?那樣這個技能還有什麽意義?

  「叮,本系統技能在宿主判斷出別人說假話之後可以增加熟練度,待技能升級後會有新功能。」

  蔡思瑾撇了撇嘴,1000的熟練度,他要多久才能攢出來呀!現在幾個月過去了,還只是「1」而已!

  「叮!『明察秋毫』技能升至1級之後,有50%的概率可以發動成功,發動成功後可以判斷對方說話是真是假!」

  蔡思瑾心中一動,若是能升到1級,就可以按照他之前的設想行事了,他也不用被人騙,不用所有人不管對他說什麽都冷這個臉,也能和靜兒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了!

  可是想到要先再漲999個熟練度,他有有些泄氣,當時寫八股文覺得已經够辛苦,現在他才發現他情願寫八股文。好歹那個是努力就能提升熟練度的,這個更難啊......

  就這樣,蔡思瑾又多了一條「黑歷史」,周墨江、蔡雨桐、李永富等人都會開他的玩笑:「哈哈,瑾哥兒/哥哥/大舅子真是像小孩子!」言下之意就是他太!好!騙!這樣的取笑伴隨了蔡思瑾好長一段時間,時常讓他想要跳脚。

  到了粵秀書院念書後,蔡思瑾忍不住鼓起勇氣去找眉山先生,誠懇地問他:「眉山先生,我日日悶頭苦讀,可是却覺得自己沒有見識,遇事也不會思考,有時候覺得與自己妻子之間的差距越發大了。如何才能改變這樣的現狀,如何才能變成一個明察秋毫的聰明人呢?」

  眉山先生對於蔡思瑾這個能考到書院月考第一名的學生還是很看中的,既喜歡他學習時的那種努力勁兒,也欣賞他的很多觀點、看法,比如對妻子尊重,想與妻子共同進步這一點。他也從自己夫人那裡得知了一些周水靜的情况,也看過《靜思文集(一)》,自然是知道蔡思瑾的妻子是多麽聰慧的女子,於是也幷沒有取笑蔡思瑾的意思。

  對他諄諄教誨道:「想要做到明察秋毫、洞察人心、洞察世事,就要不斷的去觀察,觀察的時候要帶著腦子、也帶著心,只有時常觀察、時常思考,才能提升。思瑾,我知道你念書刻苦,也知道你的文章做得好,但是我觀你很多還是引用別人的觀點、別人的話,還幷未形成自己的觀念。就是六個字『多觀察、多思考』。只要持之以恒,你必定會進步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4
第48章 入室弟子

  眉山先生的諄諄教導讓蔡思瑾若有所悟,他决定改變之前一直只會悶頭背書的學習方式, 轉而開始學習觀察, 幷且學習思考。他知道自己的資質不够好, 學起來要痛苦很多, 但是他心中還留存著一絲希望,那就是只要咬牙渡過學習初期的痛苦時光, 將「明察秋毫」的熟練度刷到1000,讓這個技能升到1級,他就可以永遠的脫離苦海了!

  若說前世裡他有些憊懶,有些不够上進, 那是因爲他深知自己的資質不够, 再怎麽努力也及不上張思晨、周水靜, 所以就越發覺得沒有什麽努力的必要了。

  可是這輩子裡,綁定的系統讓他看到了一絲絲希望,忽然讓他覺得自己雖然笨, 但是在系統的加持下也幷不是一無是處的, 甚至有希望趕超張思晨和周水靜!所以他越來越努力了, 幷且竟然還從中感覺到了些許的樂趣?所以更是越發努力了。

  蔡思瑾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觀察一下南粵城的縣令大人是如何審案子的,畢竟他當初選擇「明察秋毫」這個技能就是想著自己考上進士之後有可能會被外放做一個縣令,需要審案子才選擇的。於是他便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悶在學院裡面念書, 而是時不時到縣衙那裡去逛逛,看看是否有什麽案子升堂受審。

  大晏朝的衙門和前朝一樣,若有案子都是公開審理的,大家可以凑到衙門口聽縣令大人審案子, 不論身份。且大晏朝的百姓們都有看熱鬧的習慣,一遇縣令大人升堂,好多人都願意去圍觀的。

  蔡思瑾畢竟是前世裡面畢竟是做過官的人,面對著同樣是人精的一群同僚們可能難以看出對方是否說謊、是否真心、是否口蜜腹劍。但是縣令大人升堂的時候,審的都是一些平頭百姓,這些人本身就對縣令大人這種朝廷官員有著天然的畏懼心理,再加上到了縣衙那種地方要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受審,還被兩排站著拿著板子的衙役無聲的威脅著,威勢更重,本來沒有做壞事的人還有可能心虛發抖的,更何况是心中有鬼的人?

  所以蔡思瑾驚喜地發現,他在很多時候都能判斷出來受審的這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也能够根據前世的經歷以及對百姓、對生活的瞭解大致摸清整個案子的走向。於是,蔡思瑾喜悅地利用這種方式刷著自己「明察秋毫」技能的熟練度,雖然緩慢,但是總比之前幾個月都沒有動靜要好得多啊!

  眉山先生聽聞蔡思瑾每天沒事兒就跑到縣衙那裡去聽縣令大人審案子了,簡直哭笑不得,將蔡思瑾叫過來又對他指導了一通:「思瑾,我讓你多觀察、多思考,也不是讓你專門去聽案子的,我的意思是你遇到的任何人、任何事你都需要思索,明白麽?生活中的一切皆可觀察,你可以觀察一下自己的同學,還有你遇到的一切人啊。」

  蔡思瑾點了點頭,然後有些赧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對眉山先生說道:「沈山長,我不是沒有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我資質太差,平日裡的同學、路人我也觀察過,觀察不出什麽來。但是到了縣衙大堂上,那些受審的百姓可能因爲心中懼怕縣令大人官威,神情、言語之間的破綻更大,我才能觀察得出來他們是說謊了。所以我也只能每天去縣衙裡面觀察了。」

  不是我想這麽做,我是實在沒有辦法才這麽做啊!在學校和街上觀察過許多人,一個熟練度都沒有漲起來過,還是只有去縣衙觀看審案子才能漲熟練度啊!

  眉山先生聽到蔡思瑾的話沉默了,在他眼中,蔡思瑾這個學生資質不算太好,但是也絕不能算差,否則怎能從這麽多人之中脫穎而出,在粵秀書院的月考之中考得第一名呢?要知道粵秀書院彙集的可都是精英。若是你資質够了,可能無需太努力就能得第一,但是若你資質不够,再努力都拿不了第一的!

  但是沒有想到他做人竟然如此穩重、扎實、謙虛,對自己要求竟然如此之高,將自己放得如此之低,一點兒都沒有時下年輕人那種驕狂和浮躁。

  眉山先生既然願意將粵秀書院招生的標準改一改,改變之前那種隻招收資質優异學生的做法,就說明他看人更加看重品質而不是天賦。蔡思瑾這樣的品質讓他非常喜歡,這樣的謙虛低調更加讓他喜歡。他忽而很感興趣地問道:「蔡思瑾,你可願意拜我爲師,做我的入室弟子?」

  眉山先生覺得,蔡思瑾這樣聰慧、勤奮而又謙虛的學子,哪怕天賦不是最出衆的,但却可能是最有出息的、最能成大事的一個。

  蔡思瑾聞言驚訝地看著眉山先生,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眉山先生這麽有名的大儒怎麽可能願意收自己這樣的人做弟子呢?於是他狠狠掐了自己的手一下,疼得他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了,惹得眉山先生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綳不住臉上的表情了。

  那樣的疼痛讓蔡思瑾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他高興得快要跳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對眉山先生趕緊說道:「願意願意!當然願意!沈山長願意收我做入室弟子,是我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

  拜師的禮儀自然是少不了。眉山先生這麽有名的大儒收徒,即便再怎麽簡化儀式,也是有很多人都來凑熱鬧的。眉山先生在挑好的吉日裡笑眯眯地接過蔡思瑾這個弟子敬的茶,與蔡思瑾正式確定了師徒關係,日後對蔡思瑾這個入室弟子自然也就更加用心的教導了。

  蔡思瑾被眉山先生收爲入室弟子的消息轉瞬間便傳遍了粵秀書院,大家都紛紛驚嘆,眉山先生竟然願意收入室弟子?他之前不是一直都說他是閒雲野鶴、認爲有教無類,不願意收弟子的麽?

  至於他收的弟子是蔡思瑾,也沒有多少人覺得有异議,畢竟蔡思瑾好幾次月考都是第一名,眉山先生若是要收徒,自然是要收最優秀的那一個了!

  只是,眉山先生願意收一個徒弟,難保不願意收第二個啊!

  於是,一瞬間,粵秀書院興起了一股討好眉山先生的風氣,希望自己也能有幸被眉山先生收爲入室弟子。只可惜的是,眉山先生竟然全都不爲所動,幷未再收第二個弟子。

  於是,粵秀書院的學子們退而求其次,每天盯著蔡思瑾看什麽書、學什麽東西,覺得他那麽做肯定是眉山先生開小灶教的,若是我也能學來,豈不是也同拜了眉山先生爲師一樣了?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蔡思瑾的「小愛好」——到南粵縣衙門口去聽縣令大人審案子——這肯定是眉山先生私下裡教給他的絕招啊!不行!我也絕不能落後!於是一堆甲班的舉人、乙班的秀才都跟著蔡思瑾去聽案子去了,李永富也好奇地跟著去了好幾回,然後喜歡上了這項活動。

  南粵城縣令穆思平每次升堂都看到這麽多粵秀書院的學生在門口瞪大眼睛站著聽,簡直覺得壓力山大,手裡的驚堂木都快要拿不穩了好不好!這是怎麽了?爲什麽這麽多學生課也不上,非盯著看自己升堂審案子呢?他簡直脊背發凉好不好?

  穆思平頂不住壓力跑到粵秀書院去求眉山先生管管學生們,不要每次都不上課、圍觀他審案子。眉山先生當然知道那些跟風去聽的學生心中是什麽想法,但是他也肯定很多人是不具備蔡思瑾那樣的决心和恒心的,於是他說道:「大人放心,學子們只是一時興起才會去聽的,過不了幾個月很多人自會散去,到時候只剩一二人會經常去聽,也算不得打擾大人審案子了。」

  穆思平聞言之後幷不知道眉山先生的判斷,只是心中暗自惱怒,覺得眉山先生這是不給自己面子,不願意阻止學生們去聽案子。只是他只是一個區區縣令,也無法左右眉山先生這種當世大儒的想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在這麽多學子灼灼的目光下審案子了,當然比前些年審案子要細心了不少,害怕被這些年輕衝動的學生挑出毛病來啊!

  可是沒過多久,竟然真的像眉山先生說的那樣,學生們去得越來越少,只剩下一兩個人了,縣令穆思平也終於鬆了口氣。同時他也知道自己之前是錯怪了眉山先生,不禁赧然。

  剩下的那一個人自然是蔡思瑾,第二個人自然是偶爾會陪著自家大舅子的李永富。穆思平經過打聽得知每日來聽升堂的蔡思瑾乃是眉山先生的入室弟子、舉人身份,便也與其平輩相交,偶爾與蔡思瑾討論一下案件,也與蔡思瑾說一說他斷案的思路,以及看人的方法,以間接性地討好眉山先生,結交蔡思瑾這個日後可能會大有前途的年輕人。不管穆思平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他的做法却是讓蔡思瑾獲益良多、進步不少。

  蔡思瑾經過多觀察、多思考,果然更能理解有些先賢們的說法了,也更能寫好文章了,慢慢的,他除了模仿先賢之外,也漸漸形成了自己的思路,假以時日,必將形成自己的人生哲學。李永富也是如此。

  蔡李二人這邊學習和技能升級都漸漸走上了正軌,周墨江和蔡雨桐這邊也都發展得不錯。

  周墨江是蔡思瑾、蔡雨桐的表哥、周水靜的堂哥,從兩邊論都是親戚,幾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分也不同尋常。此番周墨江在南粵城裡見識了一番之後,簡直嘆爲觀止,同時心中也活絡了起來:南粵城這邊不論是珠寶、胭脂水粉、絲綢布匹都很充足、款式也新穎,若是能從這裡進貨然後到平江縣城裡去販賣,肯定少不了賺頭。而且大晏朝立國不久,沿路的山匪水匪都被已經駕崩的晏高祖派人肅清了,現在正是天下太平的年歲,運東西不但沒有什麽風險,還能委托信譽好的鏢局做這些事情,實在是太方便了!

  於是周墨江趕緊按照單據購買了平江縣城小姐們預定的東西,還將帶來的銀子全部都購買了貨物一幷運回了平江縣城,大賺了一筆。又說服了自己的岳父劉繼明辭了現在客棧賬房這個職位,自己出錢開了一個鋪子,就叫做「劉記南貨鋪」,由劉繼明夫妻、周墨江夫妻一同在平江縣城經營,而周墨江則三不五時跑一跑南粵城,或者是寫信給周水靜、蔡雨桐等人,麻煩她們通過鏢局將需要的貨物通過鏢局護送運來平江縣城。因爲平江縣那裡南貨稀缺,他們這個鋪子也漸漸開出了名氣、賺了不少錢。

  倒是劉繼明在自家資財越發多了之後,反倒是勸說自家女婿周墨江放弃做生意,返回蔡氏族學念書去。周墨江也是一個聰明人,他之前格局較小,但是去南粵城歷練了一番之後深覺自己的學識不足以支撑日後的人生,便也聽從了自家岳父的安排。

  蔡雨桐雖於學問一途沒有什麽天分,但是她可是一個天生的吃貨,舌頭很刁,吃食上別人感覺不出來的瑕疵她能發現,在李永富的無限寵溺和無限支持下,大厨子們都不敢嫌弃蔡雨桐「吹毛求疵」,而是爲了銀子耐著性子將自己的吃食配料不厭其煩地改了很多遍,最終讓蔡雨桐滿意才作罷。

  因此富通酒樓在她的建議下吃食不斷精進,兼之南北吃食均有,滿足不同人的口味,慢慢竟是有了好口碑,生意也一日好過一日。

  李永富本來想要討好自家娘子,將富通酒樓全部改成接待女客的酒樓,但是蔡雨桐還是很樸實的,覺得那樣太浪費錢了,不划算。於是富通酒樓還是和之前一樣,招待客人不限性別,男客女客均可以入內。

  周水靜開的靜思文集就在富通酒樓的隔壁,周水靜放假的時候就會在靜思書鋪裡面招待客人,蔡雨桐自然也經常去和嫂子玩,少不了會帶些她喜歡的吃食分給自家嫂子,同時也與周水靜的同學、朋友們有些交流。

  周水靜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也將富通酒樓的菜單、小吃單抄寫了幾分放在自家二樓隔間之內,閨蜜們聊天若是需要點些點心之類也會優先選擇富通酒樓。

  與周水靜相交的閨閣女子們出身大家,一般很看不上外面鋪子的點心和菜品的,她們自家都會養著手藝很好的厨子做飯,但是蔡雨桐研發出來的點心確實不一樣!很得一些閨秀的心!她們覺得富通酒樓的點心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點心!

  蔡雨桐竟慢慢地也認識了一些與她一同愛好吃食的閨蜜,相談甚歡,只不過與蔡雨桐聊得來的多是文采不高的武將家的閨蜜們。那些文采出衆的閨閣女子們雖然不會在蔡雨桐面前表現出鄙視的樣子來,但是確實和她聊不攏啊!

  就這樣,癸醜年慢慢就過完了,年底臘月十七的時候,蔡思瑾就及冠了,雖然生日的時候他帶著周水靜、蔡雨桐等人回了平江縣,及冠禮也是蔡仲邇幫他加冠的,但是他的字却是恩師眉山先生取的,叫做「致知」。

  當然,最讓蔡思瑾高興的還不是自己及冠這件事,而是等年後正月二十六一過,媳婦兒就滿十八歲啦!他馬上就能和媳婦兒圓房啦,哈哈哈!

  同樣喜滋滋的人還有一個,就是李永富,因爲蔡雨桐二月初五一過也滿十八歲啦!他馬上要能和媳婦兒圓房啦,哈哈哈!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4
第49章 終於圓房

  在蔡家村過完正月十五之後, 蔡思瑾就帶著周水靜返回了平江縣城, 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帶著周水靜住在縣城之中的周家。

  他本身的目的是留在平江縣城裡面方便他每天去縣衙觀看繆縣令審案子, 提升他的技能熟練度, 而縣衙是正月十五之後才開衙的,而周水靜娘家就在平江縣城之中,他們沒有必要住到別的地方去, 所以他正月十五之後就帶著周水靜住到了縣城之中的周家。

  但是對於周立德和小李氏來說,女婿這樣的做法就是體恤他們兩個, 讓他們多有時間與自家女兒相處, 因此對蔡思瑾這個「懂事兒」的女婿滿意得不得了。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而繆如江繆縣令當時是蔡思瑾考童生試的考官, 見過蔡思瑾的文章和字,兼之蔡思瑾考中秀才、舉人之後與張思晨和其他學子一起回鄉拜謝過繆縣令的,繆縣令因著對蔡仲邇的教學水平很是肯定, 與自家縣裡的舉人蔡仲邇有些來往, 自然熟知蔡思瑾的。此番見著蔡思瑾天天來旁聽自己審案子,自然招來蔡思瑾問過原因。待聽了蔡思瑾的理由之後, 也像南粵城縣令穆思平一般指導了蔡思瑾, 甚至因爲他對蔡思瑾的欣賞,教導得比穆思平更加認真。

  蔡思瑾一對比就發現,平江縣這個小縣城的繆縣令可比南粵城那個繁華地方的穆縣令有才華得多了!他在這邊十多天學到的東西甚至比在那邊幾個月學到的東西還多!他忍不住想到,不知道穆思平穆縣令是個什麽出身、什麽身份,反正日後官運應該不怎麽,世裡他是記不得有這麽個人的。

  但是繆縣令出身翰林世家,本身是二甲進士出身, 父祖皆是翰林,還有一個姐姐入宮封了妃子,還生下了五皇子。繆家這種家世底蘊的人確實是厲害!能力、才學、見識都遠遠甩穆縣令幾條街的。可是爲何前世裡也不見繆縣令當多大的官呢?或許只能說是世事弄人吧,幷不是腹中有才華的人仕途就一定會順遂。

  繆如江繆縣令雖然對蔡思瑾頗爲賞識,但是心中却還是覺得蔡思瑾這個人天資平庸,不是他最欣賞的那一個人。他始終對自己親點的十五歲的「神童」案首張思晨念念不忘。這些年來不但不斷資助張家,還示意自家妻子繆鄭氏與張思晨母親張馮氏建立良好的交際。

  他也耳聞張思晨之後拜了謝正卿爲師,被謝正卿推薦去京城國子監求學了。因著繆家和謝家都是在京城的,繆如江也知道謝正卿家中有個待嫁的女兒,心中也明瞭謝正卿的打算,之前感覺自己各方面條件都pk不過謝正卿,所以幷未透露出過想與張家結親的心思。

  但是去年繆如江竟然聽聞謝正卿的女兒竟然進宮做了娘娘了!他忍不住心中歡喜,因爲不知道謝玲瓏入宮之前的種種波折,只是心中一邊暗笑謝正卿不識貨,另一邊趕緊催自家娘子與張馮氏透出一些口風,想要與張思晨家結親。

  張思晨母親張馮氏與繆縣令夫人繆鄭氏近年來相交莫逆,對繆家的家世很滿意,又得了繆家許多幫助,對繆家剛剛及笄的小女兒繆姝彤也算了解,對這門親事很滿意。在她看來,反倒是他們張家配不上繆家,所以之前她甚至從未敢想過自家兒子能與繆家結親。

  可是即便她對婚事再滿意,也不敢擅自就答應了。因爲她深知自己兒子大了,許多事情喜歡自己拿主意,不喜歡自己這個母親越俎代庖,所以得知了繆家結親的口風之後還是寫信至京城向張思晨告知此事,幷且詢問自家兒子的意見。

  張思晨雖然在國子監念書,但是每年過年總要回鄉探親的。回鄉之後總會從母親那裡得知了繆縣令對自己的諸多幫助,對繆縣令頗有好感,多次拜見過繆縣令對他致謝。而繆縣令乃是正經二甲進士出身,又是京中翰林世家出生,學識不凡,與張思晨在國子監之內遇到的老師相比也一點兒不差,甚至隱隱勝出,所以張思晨對繆縣令佩服不已,與他學了不少東西,很是尊敬他。

  之前張思晨一心想著考中進士之後有了依仗再慢慢尋找妻子,後來又有了謝玲瓏那一出,更是熄了立馬找媳婦兒的心思。可是此番得了母親的信之後,對繆家這麽親事實在是很滿意,就立即寫信給自己母親同意了,還親自請假返回平江縣城與繆家正式走完了全套定親的程序。當時兩家同意將婚期定在了今年二月,覺得春日裡適合成親。且到了這個時候,張思晨已經滿了十八歲,繆姝彤也已經滿了十六歲,正正合適成親呢!

  此番張思晨從國子監放假回家過年,自然也就趁勢和繆家辦了婚事。蔡思瑾和李永富等同窗們自然少不了一番熱鬧,蔡思瑾見著張思晨成親還能直接洞房了,忍不住熱泪盈眶——他雖然早早成親,現在還沒能洞房呢!

  不過不久就到了蔡思瑾和周水靜圓房的日子了。因著之前那條「十八歲之前不圓房」的規矩是蔡、周兩家,蔡、李兩家的私下約定,幷未告知鄉鄰,所以現在蔡思瑾與周水靜到了該圓房的日子也沒有大辦宴席、宴請鄉鄰什麽的,只是自家人一起團團圓圓吃了一桌席面,給兩位新人縫製了新衣、新被送入洞房便完事兒了。

  那天夜裡真是「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第二天早上醒來,蔡思瑾簡直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周水靜也是面色含/春,艶若桃李。小夫妻兩那幾天很是放縱了幾日,便是白日裡二人都一同待在書房裡,蔡思瑾一點兒都不想出門去看審案子,只想守著自家媳婦兒!同時小兩口在書房裡面也不像之前那樣可以各自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間或談笑風生分享自己的讀書心得。而是忍不住......

  然而轉眼就到了蔡雨桐十八歲的生日了。李永富心中的歡喜無法訴說,再加上去年李家在南粵城的「富通酒樓」生意興隆賺了不少錢,他手中零花的銀子不缺,更無須伸手向爹娘要銀子使了,做事情便也更加的隨性了。他借著給自家媳婦兒蔡雨桐慶生爲由,在蔡家村大辦了三天的流水席,那些菜品的價錢比起其他人成親的規格也差不了多少。

  其他人都誇李永富心疼媳婦兒、都誇蔡雨桐福氣好,嫁了一個疼她的丈夫,一個生日宴都辦得這麽隆重!可是李永富心中却還是有愧,在他看來,這才是他真正與蔡雨桐成親的典禮呢,可是竟然不能越過別人成親的規格去,免得讓村裡其他人家沒了面子,可是大大委屈了自家媳婦兒啦!

  李永富在這邊美滋滋地抱著媳婦兒,終於得償所願,可是蔡仲邇和蔡思瑾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又捨不得讓自家寶貝女兒/妹妹離開了怎麽破?很想打死李永富那個欺負自家寶貝女兒/妹子的臭小子怎麽破?

  以前蔡雨桐雖然與李永富成親了,可是因爲還未圓房,大部分時間都還是住在蔡家的,嫁了和沒嫁沒有多大區別,周琴音也就感覺不出什麽來,這次好不容易有了些離愁別緒,又被自家丈夫和兒子的表現逗樂了,心中也難以生出更多的悲切來。兒女大了總有自己的生活,目前看來女婿是將女兒疼到骨子裡了,她這個做丈母娘的還有什麽可不滿的呢。

  當然,蔡思瑾和張思晨這對「知己」也免不了秉燭長談幾次,蔡思瑾將自己在粵秀書院求學的經歷細細說了,將自己正式拜師眉山先生的事情說了,也將眉山先生對自己的教導細細與張思晨分享。張思晨對眉山先生不住嘆服,同時與蔡思瑾分享了一下他在國子監的學習心得。同時,二人也互相交換了一下各自的學子資料,更加深入地學習對方所學到的知識,也算是「學貫南北」了。

  當然,張思晨這個八卦小能手也免不了對蔡思瑾八卦一番啦!

  此番八卦的主角正是他的岳家繆家。張思晨神神秘秘地說道:「瑾師兄,你知道我岳父大人學識如此高深,又是二甲進士,爲何會到我們平江縣這樣一個小破縣城來做官?」

  蔡思瑾配合地搖了搖頭,同時雙眼亮晶晶地等著聽後面的八卦!果然,張思晨隨後便透露了繆家一個大八卦:原來繆大人的父親繆令則乃是不世之材,與如日中天的沈相乃是同榜進士,只不過繆令則是一甲探花(第三名),而沈相乃是二甲傳臚(第四名),壓了沈相一頭。中進士那年繆令則只不過是二十五歲,正是青春年少,而沈相則已經三十歲了,算不得早。

  之後二人就鬧矛盾了,二人互相別苗頭、看對方不順眼,處處針對!至於二人不和的原因傳言有很多,有些人說是因爲繆令則當時文章不如沈相出彩,但是因爲他青春年少,符合民衆對「探花郎」的期待,所以皇上點了繆令則做探花,而原本應該中探花的沈相就生生跌出了一甲,只能做了二甲傳臚。又有一種說法是當時繆令則的文章被驚爲天人,本應是中一甲第一名狀元的,但是因爲他長得太俊俏了,皇上覺得他做探花郎更加合適,就生生將他的狀元換成了探花,讓另外一個更加老成持重的人中了狀元。

  具體二人不和的原因是什麽已經不可靠了,不過結果大家都知道:沈相的嫡女進宮做了皇后娘娘,還誕下了太子殿下,而繆令則年紀輕輕就已經殞命了,而他的兒子繆如江雖然學識豐富還中了二甲進士,但是竟然未能考中翰林院做庶吉士,而是被外放多年。外放的地點也都是平江縣或者比平江縣還要差的各種縣城,從未被升遷過。初初外放那年就是個七品的縣令,現如今十多年後還是個七品的縣令。

  張思晨說道:「當日師傅提醒過我,我若是娶了繆縣令之女,必將成爲沈相眼中釘,沈相在位一天我便難以出頭。但是我不怕,我敬佩繆縣令的人品、學識,也感激繆縣令對我家中的幫助,既然他這麽賞識我,願意將女兒托付給我,我便一定會對她好,讓她過得快活!」

  蔡思瑾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如何才能讓你的妻子快活呢?」

  張思晨說道:「自然是仕途發展,讓妻子得封一品誥命,讓她揚眉吐氣!」

  蔡思瑾再問道:「那小妾通房什麽的呢?庶子庶女什麽的呢?」

  張思晨有些赧然,說道:「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若是日後功成名就,納些絕色女子開枝散葉也是一樁人間美事啊。至於庶子庶女,都是我的兒女,自然與嫡子嫡女一般教養。希望他們都過得好啊。」

  蔡思瑾嘆氣,張思晨就是張思晨啊,他的想法還是與以前一樣,不知道繆小姐嫁與他之後過得如何,反正自家妹妹已經跳出這個火坑了,自己也沒有什麽立場去抨擊他的想法。只是蔡思瑾忍不住後悔——前世裡自己就是個傻子,怎麽就不會問問張思晨的真心話呢?若是前世一早就知道張思晨的真實想法,就不會將寶貝妹妹嫁給他了啊!

  可是轉念一想,前世裡自己科舉成績差得很,完全沒有辦法與張思晨如今世這般相交莫逆、推心置腹,便是問了他肯定也不屑對自己說這些實話的。

  轉眼間又到了二月底,蔡思瑾、李永富二人携妻一起在又踏上了去南粵城的旅途。

  今年是甲寅年,是個特殊的年份,除了每年三月都可以考的童生試之外,六月份還可以考府試,九月份還可以考鄉試。等到明年乙卯年的三月份在京城會舉行會試。

  蔡思智、蔡思信等人已經在之前的年份裡考上了童生,他們和周墨江一樣只需要在六月份參加府試,若是能考中童生再進行九月份的鄉試。而李永富、周墨白等已經考上秀才功名的人則需要在九月份之前回到邊西省城參加今年的鄉試。

  所以四人三月底回到南粵城,之後學習了幾個月,待到七月的時候李永富就帶著蔡雨桐乘船返回邊西省城準備參加九月份的鄉試,提前一個月出發是以免路上有什麽事情耽擱了誤了考期。而在李永富和蔡雨桐走後,張思晨也收到了家書,得知了蔡思智、蔡思信和周墨江都在當年一路考上了秀才,與之前就考上秀才的周墨白一同踏上了去省城的路途。

  因爲有著李永富這個親戚兼同窗,他們幾人在省城的住處當然不用擔心,倒是省却了好多麻煩的事情。

  十月底的時候,張思晨收到了家書,李永富和周墨白考中了舉人了!他們二人準備直接去京城備考明年的會試。因爲京城那邊對非京城籍貫的人限制買房,需得有進士的身份或者是京官的身份才有資格在京城內買房,所以李永富家中即便是再有錢也沒轍,他們只能先到京城之後再做準備,租賃一個院落備考。

  張思晨也帶著自家媳婦兒踏上了北上的道路,提前到京城去與李永富、周墨白二人匯合,提前備考會試。

  而落榜的秀才周墨江因爲家長近期賺了不少錢,頗有富裕,於是决定帶著自家媳婦兒劉文文到南粵城去備考粵秀書院的乙班,希望自己三年後能像李永富一樣考中舉人。他總覺得自己比李永富那厮要聰明呢,李永富在粵秀書院學了三年之後中舉了,他沒有道理做不到!

  因著是親戚,所以張思晨寫信答應了讓周墨江和其妻劉文文在自己家中居住,也算是省却了他們的一大筆租房費用。

  其實蔡思智、蔡思信二人也有些羡慕周墨江,想要和周墨江一同去南粵城求學,希望自己能考中粵秀書院,但是寫信回家之後不出意外被父親蔡季材拒絕了,他們家就是普通農戶家庭,供養兩個人在蔡氏族學念書、因著蔡仲邇减免了不少費用才能勉强維持,實在是拿不出一大筆費用讓兄弟二人遠赴南粵城求學。二人雖然心中悻悻然,但是想到自家二伯當時也是在平江縣自學考上的舉人,周墨白就是在蔡仲邇的教導下今年中舉的,也便收拾心情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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