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嫌貧愛富[科舉] 作者:無根的蓬萊(已完成)

 
BabOdin 2019-9-1 16:05: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 23563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5
第50章 進京赴考

  因著從南粵城到京城有著一條直通的運河, 所以去京城比回蔡家村倒要少費些時日, 而且只需坐船即可,無需更換成馬車。所以蔡思瑾和周水靜二人一路北上的路途幷不是太累。但是因爲二人是在李永富、周墨白二人從邊西省城啓程後一個月才開始上路的, 所以待他們二人去到京城的時候,李永富、周墨白等人早已經租賃好院子住下來了, 他們少了好些心力。

  以李永富的家庭條件,租住的院落自然不會太差,甚至原本還會更好一些的。但是因爲同行的蔡雨桐表哥周墨白也提出他要出自己的那一份租金,不願意白白蹭李永富的房子住,李永富也同意了,沒有勉强周墨白接受自己的好意,於是按著自己原來的想法降低了一個檔次租住宅子, 以照顧周墨白的顔面和錢包。

  他們租住的這個小院子離會試的貢院幷不算太近,但是離貢院近的房子租金都很貴,不在周墨白的能力範圍之內,所以李永富就在合適的價格之內租了一個不遠不近而且比較清靜的小院子。這個價格也就是他們今年來租住才拿得到了,直接簽了一年的長約,若是需要會試、殿試都無需擔心。一般的學子都捨不得簽這麽長的約租一年的房子,基本上是明年二月左右到京城,然後租二、三、四月一季度的屋子。若是運氣好正好可以趕上三月份的會試、四月份的殿試;若是運氣不好就在京城觀望一陣,到了四月份殿試之後打聽打聽新科的狀元、進士, 然後便返鄉了。

  若是不租賃民房,每日住在客棧裡面的話,那個花銷簡直會是一個天價!但是也有人因爲離京城比較近, 所以緊凑地趕在三月一日會試前一兩天過來住,考完會試之後看了榜單,發現自己沒有考上立馬離開,也不會滯留京城等著看殿試的成績。

  其實等到他們明年二月再來租房子,或者按日住客棧,房價都要更貴不說,還難得遇上好房子,所以李永富他們這樣的租房方式其實真的算是一個好方式,總的算起來不比那些想要「儉省」的學子多花多少錢,但是却可以在京城居住更久的時間,多體會體會京城的氛圍,從更多的渠道瞭解會試的消息。

  比方說——主考官是誰、副主考是誰,他們有什麽樣的愛好,今年的熱點是什麽,皇上可能會在殿試中出什麽題目等等,好處還是很多的。

  當然,別人在京城裡舉目無親不容易找到便宜又實惠的屋子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的原因,他們有好同窗張思晨在京城待了這麽久了,對這邊門兒清,所以自然也不會受騙上當啦!同時有著張思晨這個國子監的學生幫他們擔保,房主才願意給這麽個優惠的價格。

  蔡思瑾、周水靜從南粵城上路的時候李永富、周墨白他們還未到京城,他們二人自然不知道房子租在哪裡。所以蔡思瑾周水靜二人到了京城之後先到國子監找到的張思晨,然後才被張思晨領著找到了李永富等人的住處。

  一進這個小院子,周水靜便特別喜歡,這個不大的小院子被主人種滿了花花草草,十分雅致。即便院子狹小,但是居住在其中她還是很開心的。院子裡正房有一間,屋子稍大一些,被李永富、周墨白二人特意留下給蔡思瑾、周水靜夫妻二人居住。東厢房比較大一些,住下了李永富、蔡雨桐夫婦,西厢較小一些,住下了周墨白和李伯。

  是的,李伯這個忠僕又勤勤懇懇地跟著自家少爺進京趕考了,一路上照顧李永富、蔡雨桐二人的飲食起居,周墨白自然也受惠良多。周墨白雖然今次中舉了,但本質上也是鄉野出身的「泥腿子」,對主僕這樣的等級觀念幷不是很看重。本來李伯是想要住在厨房旁邊的小屋裡,正好挨著厨房好做飯,還是周墨白主動提出那間屋子陰暗潮濕不方便居住,讓李伯和他一起住在西厢,那間小屋子可以堆放一些蔬菜等雜物。

  除此之外,書房是完全不用奢望的,根本沒有多餘的屋子!所以蔡思瑾、李永富、周墨白都是隨意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搭了一個簡易的板子當書桌用,沒有那麽講究。

  當然,每個學子的學習風格和備考風格是大相徑庭的,周墨白就是那種埋頭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考生,每天除了吃飯、上厠所會走出自己的屋子外,基本都是在屋裡埋頭苦讀,什麽都不幹、什麽都不想。

  而李永富呢,就是另外一種風格的考生——交際型的。他四處結交備考的舉人,遇到北方的舉子就和他們說自己是邊西省的舉子,大家都是北地學子BLABLABLA。遇到南方的舉子就和他們說自己是在海西省有名的粵秀書院求學的,所思所想完全是「南方」的風格BLABLABLA。遇到京城國子監的舉子,就說他的同窗張思晨就是在國子監念書的,他對國子監心嚮往之。而張思晨經過這幾年的苦讀,早已經用自己的學習成績在國子監占了一席之地了,所以,李永富這個被他看重的同窗即便不被國子監的學子賞識,却也願意稍微花上一點兒心思與他應酬。

  也因此,李永富網羅了北方、南方以及國子監的舉子,消息渠道四通八達,掌握了很多第一手的信息,混得很是如魚得水。

  至於蔡思瑾,他完全就是自成一派,完全沒有第二個人與他有一樣的風格了,因爲他竟然是一邊自己念書,一邊跑去京兆尹衙門旁聽案子!這樣的舉子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一開始京兆尹衛緒林在剛剛開始審案子的時候,發現他時常來旁聽,心中一驚,暗暗懷疑這個小子是不是一個「微服私訪」的御史,被人指使著過來揪自己的小辮子了?後來得知這個人叫做蔡思瑾,還沒有官身,而只是一個明年應考的舉子之後,却也不敢掉以輕心。

  京城裡的水這麽深,關係錯綜複雜,誰知道這個舉子是不是誰的親戚或者是眼綫呢?再不濟明年三月份就要會試了,舉子這樣的身份要是考中進士,特別是一甲的進士就是魚躍龍門、一飛衝天了啊,日後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他還是小心應對得好。

  只不過衛緒林也沒有對蔡思瑾這樣的舉子高看一眼,絕不像穆思平或者繆如江那樣會將蔡思瑾找過來好好聊聊,還傳授給他一些斷案經驗什麽的,而是對他在那裡旁聽視若無睹,不管不問。

  說實話,蔡思瑾覺得自己在京兆尹衙門大!開!眼!界!有些案子堂上的人根本不屑於僞裝自己,撒謊都一點兒水平沒有,一點兒都不會心虛的,而是用洋洋得意的表情明擺著指鹿爲馬!囂張至極!蔡思瑾驚嘆不已,幾乎每個案子都能看出有人說謊,「明察秋毫」熟練度不斷增加,終於達到了1000,升上了1級。

  「叮,宿主『明察秋毫』技能熟練度達到1000,升級爲1級,出發後有10%的成功幾率,可以判斷指定對像是否說謊。技能冷却時間一個時辰。目前熟練度1級(0/2000)。」

  蔡思瑾又激動又鬱悶。激動的是這麽多年了,總算是將這個技能升到1級了。他試了幾次,當技能發動的時候,他果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出對面的人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鬱悶的是技能發動後竟然只有10%的成功率,也太低了吧!可是轉眼一想自己之前「妙筆生花」的技能在1級的時候成功率也是10%的,但是經過自己不斷的地獄式寫文章練習,現在已經升到了滿級3級,成功率達到了100%,而且技能冷却時間也縮短到了半刻鐘。

  好希望明察秋毫這個技能也能達到100%的成功率,那樣的話自己就真的能變成和媳婦兒還有張思晨那樣的聰明人了!

  於是蔡思瑾「喪心病狂」地不斷增加自己去看京兆尹衙門審案子的時間,不斷壓縮自己在家念書的時間,一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衙門封衙的日子。因爲這個年月裡大家對過年還是比較重視的,衙門至少會封衙十七天,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後才會再次開衙。

  張思晨每年都會從京城回鄉過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他已經習慣了這段旅途,自然知道不會趕不上明年三月份的會試。而且他是國子監的學生,不管什麽時候回來了都有住處,也有消息來源,不愁什麽。

  但是蔡思瑾夫婦、李永富夫婦以及周墨白就完全不打算回鄉了。周墨白是覺得看書時間少需要加强念書,不願意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來回的路費上,李永富是想要留在京城趁著過年的時候多和別人走動、交際一番,而蔡思瑾則是不想錯過京兆尹這麽一個「刷技能熟練度」的好地方,勉强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在京城裡等著,準備等到京兆尹衙門一開衙就衝過旁聽!

  蔡思瑾通過觀察算是發現了,京兆尹衙門裡面的原告和被告是天底下最奇葩的原告和被告,而京兆尹大人則是天底下最會和稀泥的官員!

  就這樣,幾個小夥伴們熱熱鬧鬧地在京城租住的小院內過了一個春節,送走了甲寅年,迎來了乙卯年。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5
第51章 主綫任務

  乙卯年春, 蔡思瑾先是欣喜萬分地接到了一個支綫任務:「叮,檢測到有適合宿主的支綫任務:考取進士。注:只要在半年內考取進士即可, 不論是一甲、二甲、三甲的進士皆可。但是獎勵不同:考中一甲進士, 獎勵任意屬性點+1,且等級提升1級;考中二甲進士, 宿主可選擇智力或者敏捷屬性+1;考中三甲同進士, 宿主可選擇體質屬性或者力量屬性+1。任務期限:半年, 任務懲罰:無。請問宿主是否接取該任務。」

  蔡思瑾喜滋滋地接了這個任務, 如果是三年前的他可能不敢接這樣的任務, 因爲擔心自己考不中。但是現在是他完全有信心考中,再不濟考個同進士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只是接了這個任務之後,忽然系統再發了一個任務:「叮!現在發布主綫任務2:獲得官職。任務期限:兩年。任務獎勵:等級+1,任意屬性點+1。任務懲罰:抹殺。」

  再次接到這種失敗後就會被抹殺的主綫任務, 蔡思瑾忍不住開始渾身顫抖,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做上一個主綫任務時的那種恐懼的感覺。那種隨時被系統追趕、小命被系統攥在手裡的感覺實在是太慘啦!

  擔心過後,還是得認真對待一下這個主綫任務, 蔡思瑾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想要當官說容易也容易, 說難也難。若是自己能在這次會試之中考中一甲,是會被朝廷直接授官的, 直接就可以完成任務了。但是蔡思瑾雖然覺得自己有信心能考中三甲之內, 可是絕不敢妄自尊大地認爲自己能保證考中一甲!一甲只有三位, 第一名即是狀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能考中一甲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這樣的能力啊!

  但是若是落入了二甲或者三甲那可就完蛋了!那可不一定能在兩年內被授官!

  一般考中二甲的進士可以考翰林院的館選,考中之後還需要在翰林院再上三年的學,參加翰林院的散館考試,然後就可以被授予官職了。本來蔡思瑾的想法是自己努力考一個二甲的進士,然後努力考翰林院庶吉士,再在翰林院學個三年,散館的時候考個好官職,這樣的話自己日後的官途肯定就會比較順了。

  時下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封丞相。對於一個官員來說,翰林院進士出身就是一張快速通行證啊。

  若是他考中了一個普通的二甲進士或者是三甲的同進士,幷不能考中翰林院的庶吉士,不能進翰林院,勉强去吏部等候授官,那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個職位。可能獲得的職位不會太好不說,獲得職位的時間還不定,也不是一個好選擇啊!有些人排了四五年的隊才會輪上一個官職,又怎麽能保證他能有在兩年之內被授官的好運呢?

  想到此處,蔡思瑾頓時覺得壓力山大——難道這次會試、殿試非得考中一甲才能有一條活路麽?真是太可怕啦!

  一瞬間,蔡思瑾刷「明察秋毫」熟練度的心思就沒有了,春節也沒有心情好好過了,趕緊躲在屋子裡面看書、練習寫文章了!忽然之間,蔡思瑾發現了自己一個致命的缺點——十五言六韵詩寫得不够好!這樣平庸的詩詞水平,想要考中一個二甲、三甲進士是無礙的,但是怎麽可能考中一甲呢?就算自己的八股文做得再好,也一定會被刷掉的!考官絕不會選自己這樣一個詩賦才華平庸的人成爲一甲進士!

  想到此處,蔡思瑾不禁冷汗涔涔,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是偏重第一場的四書五經八股文,以及第二場的時策八股文,對第三場的十五言六韵詩不够重視,總覺得自己在吟詩作賦這方面不够有天賦,也就懶得再在上面下更多的功夫了,反正自己日後有不用靠這個吃飯。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日後可能需要提升自己的目標,往著一甲進士衝刺啊!他之前一直都只覺得自己要是能考中二甲、三甲就謝天謝地了的!所以這真的是一個慘痛的教訓——做人不能太貪圖享樂啊,所有知識都要好好學、好好準備,沒有什麽知識是無用的!

  只差三個月就要考會試了,蔡思瑾抓了抓自己的頭,看著和自己在一張書桌坐著的、正在整理自己《靜思文集(二)》之中詩詞的周水靜,欲言又止。

  經過了這些年的學習和經歷,看過了南北兩邊的風景,周水靜又有了很多感悟,寫出了很多足以傳世的詩篇,只是蔡思瑾近半年來都一直在準備著會試,所以沒有時間寫游記,周水靜就準備將這些自己的文稿先整理出來,待蔡思瑾考完會試之後配上游記再送去出版。

  蔡思瑾知道周水靜的十五言六韵詩做得是極好的,他甚至有了一種衝動,對自家娘子說:「娘子,求你救救我吧,將你寫好的幾篇很好的十五言六韵詩借給我去考個試吧,要不然你的夫君就要被抹殺啦!」

  可惜不能啊,一是關於系統的事情蔡思瑾完全沒有辦法訴諸於口,二是雖然他重生一世知道今年的十五言六韵詩的考題,可是完全沒有辦法竊取自家娘子的詩詞啊!要是自己真的這樣做了,肯定在娘子眼中就變成了一個不勞而獲的小人了,不但不會被娘子所喜歡,甚至會被她在心中鄙視、厭惡。

  想了想那樣的下場,蔡思瑾痛心疾首,那還真不如被系統抹殺了呢!起碼還能給靜兒留下點兒美好的回憶,日後靜兒回憶起自己這麽個人來也是心中愛慕的。可是他真的不想死啊!

  於是,蔡思瑾只能硬著頭皮按照前世十五言六韵詩的題目,找了好幾個沾邊的主題不斷地作詩。稱這些主題是自己猜測的今年的題目,請娘子幫自己潤色一下詩句。

  周水靜自然不會拒絕自家丈夫的請求,很耐心細緻地幫蔡思瑾潤色詩句,可是無奈蔡思瑾確實是缺乏吟詩作賦的才能,即便已經用頂級的「妙筆生花」技能將自己的詩詞潤色,又讓周水靜修改潤色,他的那些詩作還是只能屬￿平庸,幷不算是出彩。

  周水靜根據蔡思瑾的題目現場做了幾首試,然後直接對蔡思瑾說道:「夫君,這是我根據這幾個題目做出來的詩賦,你拿去看看、參照一下吧,若是真的被你猜中考題,你自己直接拿去默寫在卷紙上也是可以的,反正這些詩是我新做出來的,別人誰都沒有看過、誰都不知道。」

  蔡思瑾心中掙扎不已,很想很想答應,很想很想利用這種捷徑考中一甲,早點兒完成那個嚇死人的主綫任務。可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貪心,對周水靜說道:「靜兒,這些詩詞是你自己做的,我不能偷,你可以把這些詩詞放在即將出版的文集裡面。我還是好好和你學一學怎麽作詩吧,雖然我不是很有天賦,但是我會盡我所有的努力去學習的。」

  周水靜聞言之後露齒一笑,拉住蔡思瑾的手說道:「夫君,你心真正、心真好,我最喜歡你的就是你這一點了!」

  蔡思瑾聞言眼前如烟花綻放,開心得不得了。他想他真是選對了!選的真的值得!一甲的名聲算什麽?會抹殺人存在的任務算什麽?自己的小命又算什麽?

  什麽都比不上靜兒這一句誇獎重要!什麽都比不上靜兒心中的敬佩和喜歡重要!

  於是,蔡思瑾放鬆了心情,帶著「每一天都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後一天」的悲壯心情在生活,雖然也需要用功念書以應對接下來的會試,但是却絕不會少了和周水靜的交流和游玩,甚至還一邊和周水靜學寫十五言六韵詩,一邊抽空將游記均補上了。

  他總想著,即便自己當下就死了,也不至於因爲在世的時候沒有好好陪著靜兒而遺憾,也不會因爲自己在世時候沒有時間補全游記,使得《靜思文集(二)》只有詩賦而沒有游記,無法與靜兒一同著書立說。

  可喜的是,蔡思瑾這般用功地學習吟詩作賦,詩作水平確實是在不斷地增長的。可悲的是,吟詩作賦這種事情真的是要看天分的,他即便已經如此努力了,寫出來的詩賦與周水靜相比還是如螢火蟲與日月光之間的距離一般。

  轉眼間,三月一日就到了,蔡思瑾帶著萬般不捨,穿上了周水靜給自己準備好的多層單衣,拿著準備好的考籃,與李永富、周墨白二人一同坐上了李伯趕的車,往京城貢院的方向駛去。

  車上,李永富與李伯一路攀談,他喜滋滋地說道:「李伯,李勇那小子在南粵城南邊看著鋪子呢,竟和我娘子的丫鬟秋梨互相看上眼了,待明年春節就讓他們二人一同回鄉辦婚事,你說可好?」

  李伯笑眯眯地說道:「多謝少爺體恤,若是李勇能娶妻生子,爲我老李家傳宗接代,那我是死也瞑目啦!」

  蔡思瑾聞言心中一楞,自己和靜兒還沒有孩子呢。自己到底是該和靜兒留個孩子,爲蔡家傳宗接代呢,還是應該不要給靜兒留個孩子,讓她日後容易改嫁呢?

  帶著一腦門奇奇怪怪的想法,蔡思瑾渾渾噩噩的到了京城貢院的門口和李永富、周墨白等人排起了隊,不一會張思晨也拉著一個他國子監的同學過來了,五個人一同具結擔保。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5
第52章 考中貢生

  蔡思瑾跟著其他幾人渾渾噩噩地就排隊到了京城貢院門口, 然後就是按照步驟脫掉衣服備查了。幾間單衣落地,小風一吹,蔡思瑾鶏皮疙瘩都起來了!腦袋也忽然清醒過來了!現在馬上就要考試了呢,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最重要的就是先考試好嗎?一下子就打起精神來了。

  現在是三月一日, 這個季節的京城本來就不是很暖和,再加上現在他們排隊的這個時辰裡天都還沒有亮呢,自然就更冷了。幸而此時他們這些參加會試的考生都已經具有了舉人的身份, 也算是受到善待了, 檢查夾帶都是各自進入一個用屏風圍了的四四方方小格子裡面,基本不會被風直接吹到了,比起之前考府試時候那種直接在大庭廣衆下脫掉衣服檢查的待遇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程度的檢查只會有一些小風從屏風的縫隙之中透過來,不至於讓參加會試的舉子們生病,反而能讓人頭腦清醒、打起精神來。

  據說大晏朝剛立國的時候,爲了全面杜絕作弊, 也爲了不讓舉子們太過於丟臉, 考試的時候是從貢院的這一頭脫了衣服之後路過一個溫泉池子,然後在另一端重新穿上貢院準備的衣服,連頭髮也要弄濕, 以免夾帶呢。

  只是後來有些舉子畢竟體弱,這樣大冬天早上濕發什麽的一弄, 就忽然病倒了,有些甚至有病死考場之中的。皇上體恤各位舉子,就廢除了這樣的檢查夾帶的方式,免了舉子們的一重痛苦。近十幾年來, 雖然還是避免不了有舉子會在會試時候生病,但是幷未聽說過病死的了。

  會試的考試時間還是三天,待遇與鄉試基本一致,只是處處比鄉試精細、待遇好,基本上就是一個加强版的鄉試。蔡思瑾經過檢查排隊進入貢院門口時,還是被發了號牌和精美的小地圖,這次他排在「洪字第二十六號」。按圖索驥到達了自己的考房之後,他發現考房布局與鄉試基本一模一樣,就是考房面積比鄉試大了一些、高了一些,木板做得比鄉試扎實一些、看起來質量更好一些。

  看來他們邊西省省城就是比不上京城貢院這麽財大氣粗啊!不過也能够理解,京城畢竟是大晏朝的首都,體現著整個大晏朝最高的水平,來參加考試的學子身份比起各省城的鄉試來說又上了一層,自然條件也應該更好一些的。

  只是他兩輩子都沒有去過江南等一些富庶、發達地區的貢院看過,不知道那些經濟高度發展的地方,會不會把自己省份的貢院修得更加舒服一些?

  蔡思瑾經過兩世這麽多次考試,也算是極爲有考試經驗的人了。他進入自己的考房之後麻利地準備好一切,然後坐在低木板上,雙手交叠放在高的那塊木板上閉目養神,等待著發試卷。

  天微微亮的時候,就有巡考官和衙役們一同敲著鑼鼓經過每一排的考房,給大家發放試卷,蔡思瑾也拿到了今日的考題。蔡思瑾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打開試卷一看,題目果然是前世裡這一年的考題,他幷未記錯,也幷未發生其他的差錯!

  蔡思瑾將自己的心放在了肚子裡,將之前就準備了好多遍,用「妙筆生花」技能潤色過的草稿寫在了草稿紙上,之後,他結合今天的心情,再次發動「妙筆生花」技能作文一篇,打好草稿。這麽久之後,他也發現了,妙筆生花技能叠加幷非沒有限制的,一般以兩次爲極限。

  所以他之前在研究這個題目的時候,先自己主動研究,寫出正式的文章來,不斷修改潤色達到自己的極限之後,才發動「妙筆生花」技能寫出這篇草稿,然後將其背誦下來。今日裡他在考試之中再次對這份草稿發動「妙筆生花」技能,所得的文章就是他蔡思瑾此時能力+系統技能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所以這份稿子出來之後,蔡思瑾幷未猶豫,立即專心致志地將其用館閣體工工整整地抄寫在卷紙上,然後在下午就提前交卷了。

  第二天的時策題也幷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蔡思瑾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將早已準備好的時策八股文默寫在草稿上,依樣畫葫蘆地將這篇時策八股文寫到極致,然後早早上交。

  第三天的十五言六韵詩就是蔡思瑾最沒有把握的一門了,他看到這個題目之後一嘆氣,先將自己之前做好之後找周水靜修改過的詩詞寫在稿紙上,腦子裡却還浮現出了周水靜自己做出來的那幾首驚才絕艶的詩。思考猶豫了半天,蔡思瑾還是幷未將那些不屬￿自己的詩句寫在草稿紙上,而是發動技能將自己準備的十五言六韵詩達到了極致,提前交卷了。

  考完試之後蔡思瑾一出考場就趕緊雇了一輛車先回租住的房子休息了。這是他們三人出發前就約好的,畢竟考完試之後每個人的腦力、體力都耗費到了極限,極度需要躺倒休息了,沒有哪怕一絲精力再找人等人各種消耗了,各自回家便是。

  待蔡思瑾回到家中之後,周水靜立即心疼地給他喝了一碗人參鶏湯補氣,然後吃了一碗煮得爛爛的稀飯暖暖肚子,讓他睡覺去了。一覺醒來之後才有精神洗了一個熱水澡、好好吃上一頓飯,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待得晚上的時候,蔡思瑾已經知道了李永富被李伯接回家之中了,然後蔡雨桐伺候他吃飯、更衣休息。周墨白也是自己雇了車回來的,回來之後因爲他的妻子幷未一同跟著過來,却是李伯伺候的他各種吃飯、洗澡等活路。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蔡思瑾、李永富、周墨白三人才有力氣聚在一起聊一聊考試的事情。

  李永富眼睛亮閃閃地說道:「大舅子,你可真是得了岳父大人的真傳啊,押題一壓一個准!我在外面和別人應酬這麽多日,打探了不知道多少消息,研究了不知多多久考官的喜好什麽之類的,最後竟然押的題目一個都不沾邊,倒是你,竟然全中!簡直是神了!這次你不中就是老天爺不開眼了啊!說不定我這樣的也能僥幸考中呢!」

  周墨白却是搖了搖頭,說道:「可惜啊可惜,我還是水平不到家啊!雖然感覺那些題目瑾哥兒都和我一起練習過,也給我批改過,可是自己寫出來之後再想想,總是少了一點兒味道,比起之前在《狀元策》上看到的那些例文差遠了,便是比起瑾哥兒寫的文章來說也是遠遠不如的,哎,今科我肯定是中不了進士的,只能期待著下一科再考了。」

  周墨白幷沒有李永富那樣的僥幸心理,他深知自己現在的水平就是一個舉人的料,此番勉强來參加一次京城的會試主要也是先練練手。便是瑾哥兒這樣驚才絕艶的人都要緩個三年才有把握來考進士,他這樣平庸的資質怎麽可能一届之內連中舉人和進士呢?

  蔡思瑾的心情却幷不見輕鬆,他的目標幷不是考中進士就行,而是爲了小命著想,要全力衝擊一甲啊!

  等待的時間真是漫長而又難熬的,一直等了一個多月,等到四月五日的時候會試才放榜了,同時也公布了殿試的時間是四月十五日,地點自然是在皇上每日早朝的金鑾殿內。

  這次會試的第一名是張思晨,被稱作「會元」,榜單上只是公布他的籍貫等身份信息,沒有特意公布他的所在學校,但是所有的舉子都知道,張思晨是國子監的學生。

  一般情况下來說,會試的榜單雖然也彌錄謄封,但是最後草擬的排名出來之後,却還是要根據考生籍貫、所在學校等等之類因素最後調整一下榜單的,以達到一個平衡,或者說是「分猪肉」的效果。多年來都是這樣的,大家早就習慣了。

  會試的第一名「會元」基本上都會從國子監裡面出,至於這個人之後是否會得到皇上的欣賞被欽點爲狀元姑且不論,大臣們肯定要承認國子監是大晏朝最高學府,這樣的學府裡面的學子考不了一個「會元」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第二名一般都會是江南籍貫的學子,今科便是一個叫做薑立超的學子,根據李永富打探來的消息,衆人也知道了他就讀於江南白鹿洞書院,被稱作「亞元」。雖然蔡思瑾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也從李永富的嘴中聽說過這個人的種種才名和事迹,知道這個人在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知名學子,此番考中亞元也算是衆望所歸。

  第三名則是蔡思瑾,籍貫北邊的邊西省,就讀於海西省粵秀書院。蔡思瑾的雙重身份讓他最大限度地得到了士子們的好感。同是邊西省亦或者同是北方的學子可以拍拍胸脯驕傲地說:「蔡思瑾是北地學子,是北地的驕傲!」海西省亦或者是南方的學子同樣可以拍拍胸脯驕傲地說:「蔡思瑾是我們粵秀書院的學子,是眉山先生的學生,是我們南方學子的驕傲!」

  之後進入會試名單的學子們便是各憑本事了,一般來說江南文風鼎盛,能占了一半以上至三分之二左右的貢生名額,剩下的才是北地學子以及西南、東北、西北等幾個邊疆省份的學子們瓜分,自然是競爭極爲激烈的,一點兒都不可能依靠僥幸通過,全都要憑藉真才實學的。遺憾的是李永富和周墨白二人均爲考中貢士。不過這樣的成績雖然在意料之外,也算在情理之中。

  蔡思瑾等人得知了考試成績之後,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蔡思瑾除了因爲自己考中貢士而高興外,心中還是燃起了一絲希望的——自己在會試之中能够憑藉自己的實力考到第三名,若是殿試之中能够保持住這個名詞,是不是就可以活命了?真是太激動人心啦!

  只可惜的是殿試的出題人都是皇帝,而且隻考一天、隻考一題,基本上考完之後也不會有人公布題目、考卷等,一切都很神秘,他再也沒有提前熟知考題的這種便利了。他只是模糊記得,這一届的考題仿佛與治河有關,具體的題目却是幷不清楚的。

  周墨白覺得有些失望,却也不是太想不通,準備留在這裡看看蔡思瑾考殿試。

  李永富還是有些失望的,他本以爲依靠著猜中考題就能像上次秀才試一樣勉强通過,沒有想到還是不行,只能悻悻然地收拾心情準備之後帶著蔡雨桐回粵秀書院繼續念書。幸而他此番考中了舉人,回到粵秀書院之後直接就可以從乙班升至甲班念書了。只不過他和蔡雨桐自然也是要在京城等著看大舅子蔡思瑾考殿試的結果的。

  而另一邊,在國子監裡,考中會元的張思晨自然也是興奮不已的。他此番考中了貢士,成績還這麽好,也算是能對自己母親和師傅都有個交代了。本朝殿試是不罷黜學子的,就是說他考殿試只是重新排名一下而已,絕不會有落榜的情况出現,而且他的成績這麽好,妥妥的一個進士身份放心口袋裡,甚至是至少一個庶吉士的身份放在口袋裡,百分之九十九能留在京城裡了。

  張思晨自然是心中一定。趕緊寫信回鄉報喜,幷囑咐母親和妻子一同上京來與他共同居住,也與蔡思瑾、李永富、周墨白等人大宴幾天放鬆一下。

  相比之下,考中第三名的蔡思瑾却還是有些擔驚受怕,畢竟他現在第三名若是在殿試之中能保持住,也算是抓住了一甲的尾巴,若是一個不小心,殿試的時候就會落入二甲去了!一甲和二甲可是天淵之別啊,對他來說要更嚴重一些,簡直很有可能就是生死之別!所以他還是一直心情忐忑,無法太過於開懷的。

  在蔡思瑾惴惴不安的心情之中,四月十五日的殿試到來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5
第53章 進行殿試

  殿試顧名思義,是要到皇帝上朝的金鑾殿上去進行考試的。前朝的時候, 殿試之時幷未將考場設置在大殿內, 因爲覺得大殿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們上朝才能去的地方, 貢士們還未達到這樣尊貴的程度,隨隨便便在大殿外的廣場上設置考桌讓他們考一下試就行了。

  可是京城的三月幷不暖和, 偶爾會出現貢士在廣場上考試被風吹了以後得了風寒, 之後一病不起、一命嗚呼的情况。亦或者天有不測風雲,本來是晴空萬里的日子,忽然間下起雨來,將考生們身上淋濕了不說,試卷也全都毀了!更有甚者, 下雨的時候某些考生爲了護住自己的試卷抱住就跑去廊邊躲雨,形容狼狽、驚擾聖駕等等。

  大晏朝晏高祖登基之後,便廢除了這樣的規定,將貢士都視作「天子門生」,給予了這些讀書人相當尊貴的身份, 准許殿試將考桌設置在金鑾殿內,讓所有的貢士都能在金鑾殿內參加考試,不懼風吹雨淋、不懼病痛,最大限度地發掘出考生們的最大才華, 然後欽點狀元、榜眼、探花、傳臚以及前十名貢士的名次。

  這樣的做法頗有深意, 一方面自然是晏高祖雄才大略,是一個英明的開國君主,十分體恤臣民。另一方面却也是因爲大晏朝剛剛建立, 他們急需人才的緣故。老牌的世家自然能培養出各方面都優秀的人才來,但是作爲皇帝却不願意看到朝廷的官位被老牌世家所壟斷了,他自然希望有新鮮血液能够注入,便要利用自己的手逐漸推動。

  類似於前朝的那種殿試方式,老牌世家自然知道得清楚,準備得充分,即便遇到颳風下雨也不會不顧身份的狼奔豕突、形容狼狽、衝撞聖駕,他們會淡定地掏出一塊小油布將自己的試卷趕緊蓋上,然後等待一旁的太監來收卷,因爲家人早就已經囑咐過了!一般遇到突發情况失態的,可不都是沒有任何底蘊的寒門學子麽?

  正是因爲這樣,晏高祖將殿試地點放進金鑾殿這個旨意一出,還是有很多人反對的,理由千千萬萬,什麽「於理不合」什麽「身份不够」等等,核心思想只有一個——他們這些老牌世家是原有制度的既得利益者,不願意出現這樣的變化!但是晏高祖那可是推翻了前朝新開創了一個朝代的開國君主,自然是乾綱獨斷的,根本就沒有理會那些聲音。

  同時,在前面的幾届科舉之中,晏高祖將自己人安插到各個省份、各個州府去,大大降低了科舉考試的强度,提拔了好多寒門出身的士子。論理蔡仲邇的學識其實不算太高,可是他在當時那個年代就是能考中舉人,要是拿到今時今日裡來,却也說不準了。

  晏高祖一直打壓各大老牌世家,在科舉上壓了他們好多年,一連幾届科舉一甲之中全都是清一色的寒門,或者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世家子弟一個都沒有!沈朝炎和繆令則的那一段公案,雖然傳出來兩個版本的閒話,但是一個都沒有切中要害。

  真正的原因其實是——當時晏高祖一心想要打壓老牌的世家,所以根本不可能讓出身世家的沈朝炎考中一甲!給他一個二甲傳臚確實是壓了他一頭,以他的才學水平本來確實是應該得更高的名次的,但是和繆令則長得好、年紀小什麽的確實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主要是當時繆令則幷非世家出身!

  只是皇上這樣的心思不足爲外人道也,這樣猜中皇上心思的言論也不可能在外面流傳,所以市面上的流言就是前述那兩個版本的。

  後來,晏高祖明顯地感覺到他治理國家不順暢,老牌世家給他的阻力很多,他這個皇帝當得有些不快活。但是沒有辦法,治理天下畢竟不是打天下。打天下可以運用自己强大的武力將別人通通折服,拳頭大的就有理!拳頭大的人說話就算話!

  可是治理天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時候人心難測。那些世家雖然明面上倒向你了,可是若是你的旨意不和他們的意,他們確是會暗地裡陽奉陰違、消極抵抗,讓你的政令不通不說,還讓你有些無從下手懲治他們!

  當晏高祖意識到他不能憑藉自己的武力和皇帝的身份打壓下一切反對的聲音,意識到他不能殺盡天下的世家,意識到自己如果需要治理好這個國家就不得不對世家寬容一些,在一定程度上與他們合作之後,便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他立國之初的一些方針,還讓當時是太子身份的當今皇上迎娶了大世家沈家之女,也是沈朝炎之妹沈語棠。沈語棠比沈朝炎小十歲,是沈朝炎的嫡妹且是麼妹,二人感情極深,沈語棠也極得其父兄寵愛。

  成婚的時候是大晏朝立國第三年,沈語棠與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這段聯姻拯救了當時幾乎要亂起來的大晏朝,皇家和世家之間得到了和解,氣氛從劍拔弩張趨向於緩和,大晏朝也漸漸走上了正軌。

  晏高祖從中看到了世家的能量,心中對世家更爲忌憚,但是却也沒有一個好的方法進行限制,也沒有時間對世家進行限制,天不假年,大晏朝開國皇帝晏高祖的壽數不算高,他登基建立大晏的時候是四十歲,大晏立國地十年的時候,他就駕崩了。

  在逝世之前,他將這些知心話全都告訴了自己的太子,幷讓自己兒子頭腦清醒一些,一定要提防世家,尤其堤防太子妃的娘家沈家。自古外戚爲禍的朝代就有不少,更別提沈家還是老牌的世家了!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大晏朝立國三十三年了,當時的太子成了如今的皇上,當時的太子妃沈語棠成了如今的皇后沈語棠,皇上還是無法徹底和世家翻臉,更是不得不受著世家拿祖宗之法的逼迫,立了沈後所出的嫡子作爲太子。

  其實皇上心中對這個太子是不够滿意的,這個太子雖然是他的嫡子,但是幷不是他的長子 ,又從小被他母親教育得與世家子弟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讓他心中總是忌憚勝過喜愛。但是如今太子幷無什麽錯處,又是自己正宮皇后所出的嫡子,他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廢太子的事情來。

  再不濟,太子的舅舅,自己的大舅子沈朝炎現在還當著大晏朝的丞相,在那裡盯著自己呢。皇上隨時覺得芒刺在背,看著沈朝炎和太子都是審視的目光,隨時懷疑這兩個人要聯手把自己害死,然後推現在的太子、沈朝炎的侄子上位,篡奪了他們家的天下!所以皇上明面上對皇后、沈相、太子、五公主各種賞賜、各種尊重、各種寵愛,其實都是不得已裝出來的,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如何把這一系人都給收拾了。

  謝玲瓏是個很有美貌和才華的女子,她在進宮侍寢之後就敏銳地察覺了皇上的小心思,知道了皇上的一些想法,也知道了皇上對沈皇后、對太子、對沈相的深深忌憚,於是假裝嬌憨地向皇上表達了她對皇后、五公主的小小不滿,將自己與戚昭元之間的私情略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自己曾經和一個沒有見過面的表兄準備定親,但是却被五公主破壞了,還處處針對自己,讓自己在京城的閨秀圈子裡面大大丟臉。

  這樣的一番話半真半假,既交代了她與五公主、皇后、太子一系不和的理由,又將她與戚昭元之間的私情隱去,說得冠冕堂皇,讓皇上心中先入爲主對五公主和皇后的所作所爲不喜。之後,五公主在進宮的時候,爲了打擊現在正得寵的謝玲瓏,果然仗著皇后對自己的寵愛在進宮的時候將謝玲瓏之前定親的事情大肆宣揚,想讓皇上對謝玲瓏不喜,分了謝玲瓏的寵,若是將她厭弃打入冷宮就更好了!

  沒有想到皇上聽了這番話之後勃然大怒,懲處的竟然不是謝玲瓏,反而是五公主!他怒而罰五公主回公主府閉門思過,抄寫一百遍女戒,無詔不得入宮!

  這樣一來大家都震動了,不知道五公主和沈皇后一系早就遭了皇上的厭弃,還以爲謝玲瓏媚術了得,迷得皇上五迷三道的,於是對謝玲瓏也不敢再造次起來,很是讓謝玲瓏出了一把風頭,成爲了盛極一時的寵妃。

  謝玲瓏出身謝府,而謝府幷不是世家,有著天然的優勢。但是她又不是不知禮數的村婦,她的父親、祖父是依靠著念書被晏高祖提起來的寒門新貴,也算是詩書傳家,這麽些年來受到良好的教育,與皇上相處自然是有分寸的,很會不著痕迹地給人上眼藥,也很會不著痕迹地提携他人。

  她在殿試之前就笑著對皇上說道:「皇上,我父親常常和我說,他這一生遇到的最欣賞的兩個學子,一個就是被他收入門下的學生張思晨,也就是今科的會元,另一個却是喚作蔡思瑾,乃是今科第三名。看來父親眼光很好啊!看中的學生都是人才,沒有失過手!」

  皇上自然很有興趣地打聽了一下張思晨和蔡思瑾二人的事迹,當聽到謝玲瓏說蔡思瑾因爲妻子喜歡海西,想要看海,就拒絕了謝正卿的推薦,沒有選擇到國子監念書,而是不遠萬里跑到海西求學的事迹,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沒有想到這個蔡思瑾還是個痴情人!」却是在殿試之前就對張思晨和蔡思瑾二人有了些印象。

  在殿試的時候,考生進入大殿都是要排隊的,第一名會元張思晨站在左手邊第一個,第二名亞元薑立超站在右手第一個,其他學子按照順序依次站在他們身後。皇上一眼就看到了張思晨的樣子,驚嘆了一下他的俊美長相,當然也重點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第三名蔡思瑾。

  考生們對皇上三跪九叩之後,自然就按照考桌徑自坐下,桌上只有白紙一張以及筆墨紙硯。

  然後,皇上站在金鑾殿上面口述了一遍今年殿試的考題,由考生手抄。之後再由太監高聲在大殿之中複述數遍考題,然後繞場一周,確保所有貢生都將考題抄寫好了,才由皇上宣布到:「殿試正式開始!」

  考生們拿到題目之後或多或少都要思考一番,只有蔡思瑾趕緊奮筆疾書——他又猜對了,前世的消息果然沒有錯,今年殿試考的題目大概意思就是如何治河!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6
第54章 欺君罔上

  因爲殿試的題目都是皇上自己想的, 在考試之前都不會見諸於筆端, 考試之時也是在大殿之中當場說上幾遍, 最大限度地杜絕了泄題的可能性,所以一般而言殿試時候寫的這篇文章最見真章,也最能區分天才和庸才。

  皇上在殿試之上的考題內容從古到今五花八門, 可以考經義, 也可以考時策,甚至可以考對歷史上某件事、某個人物的評價等等,端看皇上當時心情如何。而且每次殿試過後流傳出來的題目都不會是完整的, 都只有一個大概,所以猜題很難。

  但是這也幷不代表著猜題是不可能的。對於世家大族來說,他們有著嚴密的關係網和情報網, 若是能買通皇帝身邊的嬪妃或者太監,得知皇上最近看了些什麽書, 說了些什麽話, 關注些什麽方面的事情,還是有可能猜中的。比如說前朝, 就有好多届的科舉殿試題目還未公布就已經被世家大族們摸清楚了。

  但是大晏朝立國三十多年來,皇上一般對自己身邊的人還是管得很嚴的,再加上皇帝有些時候會故意做一些迷惑世家大族的事情, 所以憑藉這些綫索來猜中殿試題目的人簡直少之又少。

  只是歷年來却還是有人能猜中殿試的題目,因爲天下從來不會缺少聰明人。一般殿試不管是披了經義的皮,或者是披了歷史的皮, 皇上最想知道的總是時策,面對一個具體的問題,若是你來做官,你會如何做?

  邊西省位於北邊,處於黃河經過的流域,而治理黃河問題一直以來都是千古難題,基本上每年黃河都會在某處决堤,造成灾害,所以這樣的「治河題」非常有可能考。蔡思瑾就是結合前世聽聞的消息,再結合現實生活反推,告訴了張思晨自己的這個「猜測」,張思晨深以爲然,也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

  再者,吏治的問題也是常考常新的問題,如何治理大晏朝的官吏,如何防止腐敗現象發生,如何能真正做到「河清海晏」、四海承平,也是每一代帝王和臣子們會思考的問題。

  第三,就是經濟問題,如何對百姓徵收稅賦?徵收稅賦少了,國弱不足以禦外敵,徵收稅賦多了,民弱不足以抗天灾。還有中央與地方的關係,稅賦如何經過地方的層層收取進入國庫,是否會在中途被層層盤剝等等。所以這個問題也是常考常新。

  考試前,蔡思瑾和張思晨二人商議後覺得這三個題目考中的可能性最大,自然也就圍繞著這三個方面分別查閱資料、作文準備。其他人也不會是傻子,不會想不到這些點,只要是真正的有才之士,真正有社會責任感的「官員預備役人才」,自然都是深入地思索過這些問題的。

  所以蔡思瑾之前查閱過治河的資料,準備過這方面的八股文,其他人也猜到了這樣的題目或者思路,進行過相應的準備,只不過他們準備得泛泛,不像蔡思瑾這般篤定,需要花一點兒時間把這些內容從腦海之中調出來而已。所以,從「猜題」這個角度來看,蔡思瑾幷不算是有優勢的,在他奮筆疾書後不久,其他的貢士們也都做好準備開始答題了。

  蔡思瑾真正的殺手鐧在於——他是重生的,他知道大晏朝在未來幾十年之內如何治理黃河才是有效的!

  目前當權的是沈相,治河的方式和他本人的觀念相同,就是不斷將河道加寬、加高、加固,以免河水决堤,造成損害。但是這樣的方式未免太過於勞民傷財,而且若是當地的縣令修理河道不力,很有可能造成黃河在該縣內决堤,哀鴻遍野、饑民無數。

  日後沈相倒臺,繼任的人在治理黃河的時候提出了另外的一種思路——縮緊河道、加入清水如河,使得河道「自浚」。事實證明,這樣的方法是有用的!當時有御史提出的這個思路被內閣首輔採納,然後新設置了一個「監河御史」的職務給他,幾十年來一直讓他以這樣的方式來治河:由「監河御史」全權負責修河大事,地方各縣根據御史提出的要求出錢、出人,這樣一來就保證了整個工程的延續性,使得黃河從上游至下游的工程質量都有了保障。

  同時在河道上留有缺口,在缺口之後修建一個或者幾個「含水湖」,再修建兩、三道「遙堤」。若是遇到此河段水大,由總理河道的御史掌管時機主動開閘泄洪,將洪水瀉入第一個「含水湖」之中,减緩其來勢。若是洪水還繼續肆虐,再開第二道口,瀉入第二道堤壩後的第二層「含水湖」......以此類推,不是絕對的「堵河」,而是重在疏通。

  蔡思瑾在自己的殿試文章之中提出了三點:一是堵不如疏,從古到今都在治水,都在講大禹治水的傳說,我們其實都知道「堵不如疏」的,那麽在具體治理大晏朝如今的黃河問題上,也是這樣的原則,與其年復一年拓寬河道、加固河堤,想著把水「堵住」,不如「建堤束水,以水攻沙」,再主動地開口,疏通河道。

  二是一定要改地方分段負責黃河堤壩的現存狀態。現在這樣分段治理,每一個縣的堤壩規格和質量其實都不够統一,若是該縣的堤壩决口,造成該縣灾情,其實幷不一定是該縣縣令修河不利,有些時候會是上游砍樹或者修堤不够好,導致大量泥沙捲入下游,或者是下游的縣覺得此番水患抵擋不住,使壞讓人扒了上游河堤的口子......凡此種種,若是沒有一個人總管河道,難以區分責任。

  蔡思瑾想了又想之後,還是將前世裡「監河御史」這個職務直接提前提出來了。

  三是修理河堤是整個大晏朝的事情,幷不是黃河經過的某個縣城的事情,不能把修築堤壩的所有費用都全部攤到那個縣城之內,還不如由中央從國庫之中統一撥付,讓監河御史拿著銀子到地方上去抽調民夫修理河道爲宜。

  但是爲了避免日後戶部使絆子,不及時撥付這部分費用,耽誤河工,蔡思瑾想了想之後又改了自己最初的想法,還是中央和地方各自撥付一半的費用爲宜。地方各縣再窮,那段河道畢竟是在它境內,若是决堤會影響該縣數以萬計的民生的,他們不會像戶部那些人一樣漠不關心,基本不會敢拖欠修河的銀子的。

  蔡思瑾打完草稿之後發動「妙筆生花」技能再改了一遍自己的草稿,然後就認真謄抄在答卷上。他心中對這份答卷很滿意,他知道自己的「妙筆生花」技能之中有一個作用,就是讓答案非常符合出題人的心意。他幷不知道前一次因爲這個功能被坑了一把,這一次也喜滋滋地等著這個功能發揮作用呢。

  在殿試之中,皇帝是會從龍椅上走下來巡視一圈的,但是一般而言幷不會在哪個學子面前站立太久的時間。一來避免影響該學子考試的心情以及發揮,二來也免得自己的喜好被人猜中,聖心就是要「難測」才能對衆臣僚形成威懾,一個皇帝若是種種心思都被臣下猜中了摸透了,也就難以管好這個國家了。

  因此,雖然他在經過蔡思瑾的案桌的時候瞟到了蔡思瑾草稿上「建堤束水、以水攻沙」以及「含水湖」「遙堤」等重要字樣,心中一震,非常感興趣。但是却也面色不動,幷未在蔡思瑾案桌前停留太久,而是徑自往前行去,只是心中記住了蔡思瑾的桌號、名字,準備到時候好好看看蔡思瑾的卷紙。

  大晏朝開國至今都是有「成例」的,每届科舉會試之中取前100名,賜爲「貢士」,然後在殿試之中評出前三名賜爲「一甲進士」,第四至三十三名賜爲「二甲進士」,之後全部賜爲「三甲同進士」。因爲當科某些學子擔心自己學識不足,不願意落入三甲,所以考中貢士之後可能不參加當年的科舉考試,而是會往後延三年,所以每年三甲同進士的數量是不一樣的。

  而每年參加考試的貢士基本上都在一百個上下,皇上自然是不可能有時間看完這一百份試卷的。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禮部侍郎、丞相、文淵閣大學士三人、以及其他被皇上任命參與殿試的官員作爲「初篩」的考官,對這一百分試卷進行綜合評判,然後選出大家公認的前十名的試卷給皇上御覽,最後確定前十名的名次。

  此番皇帝看了幾份卷紙之後,覺得寫得都不錯,看得出來考試人員的個人素質和學識都不錯,但是比起他殿試時候掃過一眼的蔡思瑾的卷紙來說,還是遠遠不如的。

  但是懷著期待的心情翻閱完了十分卷紙,竟然都沒有見到蔡思瑾的試卷,皇帝不禁感到勃然大怒,一摔杯子怒斥道:「這就是你們選出來的十分考卷?爲何不見會試第三名的卷紙?難道你們自己評選出來的會試第三名,在殿試裡竟然連前十就進不了了嗎?難不成爾等竟然敢上下其手,在殿試之中作假,豈不是欺君!」

  天子一怒、伏屍百里。

  皇上這一摔杯子,下面的臣子自然嚇得趕緊跪下了。沈相跪下之後趕緊出言解釋道:「啓禀聖上,會試第三名蔡思瑾的試卷之中胡言亂語、妄議朝政,被臣等一干考官均評爲下等,打入了三甲之列,自然未能陳列御前。千百年來,會試名次極高,殿試落入三甲的先例也不是沒有,臣等幷未欺君罔上!」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6
第55章 得中探花

  皇上聽了沈相的話之後幷未言語, 而是目光轉向了其他人。

  沈相雖然低頭不語, 但是心中却有些篤定其他人是不會再說話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他在整個朝廷之中還是「一言堂」, 即便在閱卷的時候會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意見,但是在面對皇上的時候, 只有他這一個聲音。這些不僅僅是他作爲丞相的自信,也有他作爲太子舅舅的原因。

  現在皇上已經五十三歲了, 年過半百了!先皇去世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五十多歲。而太子殿下現在才二十六歲, 要站在哪一邊,大家是時候認清楚了。到底是選一個日薄西山的皇帝,還是選一個有著無限可能的太子殿下, 他覺得這個題目一點兒都不難,大家肯定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的。

  所以近些年來沈相已經越來越囂張了,雖然他自己也已經63歲了,可是他們沈家人一般都是挺長壽的, 基本上都能活到八十的,他的好日子還正長著呢。而太子殿下也在他的支持下傳出了好多「賢名」以及「有賢德」的事迹, 在天下人心中的聲望很高, 他覺得皇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動他,不會動太子殿下的。

  別說是他將這麽一個小小貢生的名次從一甲扔到了三甲去,便是再做的過分些,也不會有人敢言語,皇上也不可能把他怎麽樣的!

  皇上的目光掃到到了文淵閣大學士韓國柱那裡之後,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韓國柱被盯得一腦門兒地汗, 他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之前一段時間皇上單獨召見自己的時候明裡暗裡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表達出來的那些的意思,難不成現在就是發動的時機了?韓國柱忍不住抬頭看了皇上一眼,確定一下現在這個狀况不是一個開口的好時機。

  皇上微不可見地對他點了點頭,由於所有人都跪地、不敢直視龍顔,所以幷未有其他人發現這個輕微的舉動。一旁站立的太監等人心中自然是門兒清的,但是現在能跟著皇上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自然是視若無睹,也不會將這個事情說出去的。

  韓國柱得了皇上這個暗示之後,心中大定,立即挺起胸膛義正辭嚴地說道:「皇上,臣有本奏!那學子蔡思瑾的文章乃是字字珠璣,鞭辟入裡,得到了我們一衆考官的公認!這樣的文章即便不入一甲,至少也是二甲前列的!可是沈相竟然將其打入三甲之列,實在是欺君罔上!」

  沈朝炎聞言大驚,皺眉看著韓國柱,心中暗暗尋思著:「韓國柱這個老賊今天難道吃錯藥了?竟然敢這樣和自己對著來?難道不怕自己的報復嗎?這麽多年來,和自己作對的人可沒有一個能得到好下場的!」

  他立即說道:「皇上,韓國柱此言乃是污蔑!老臣的忠心可昭日月,不怕此等詆毀!」他一點兒都不怕皇上會採信韓國柱的話,皇上只不過是坐在龍椅上的傀儡罷了,若是離了他,朝廷怎麽還可能正常運轉?之前也不是沒有一些不會看人臉色的人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可是每次都被皇上駁回去了,他相信這一次也會一樣的。

  沒有想到皇上這一次却幷沒有按照以往的慣例將參他的人駁回去,而是說道:「既然兩位愛卿各執一詞,那麽將蔡思瑾的試卷拿給給朕一觀,不就什麽事情都清楚了嗎?」

  沈朝炎大驚,這次批卷有七個考官,每個考官都用不同顔色的筆做批注,若是覺得文章好,會畫一個圈,若是覺得尚可便會畫一個三角形,若是覺得差就會畫一個×,一般而言五個圈的試卷都很難得,呈到御前的前十份卷紙之中,張思晨和薑立超的是七個圈的,之後就是六個圈甚至還有五個圈的,可是那份蔡思瑾所寫被他打落到三甲的卷紙上面可是有六個圈呢!除了他一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畫了圈的!

  沈朝炎張嘴想要制止皇上的這個提議,可是他却完全沒有立場啊!現在殿試的成績還沒有最終確定,他不可能告訴皇上蔡思瑾的卷紙找不著了。而試卷上大家的批注白紙黑字寫在那裡,他臨時想要更改也不可能啦!

  不多時,便有太監將蔡思瑾的試卷拿了出來,皇上抬頭先看了一下試卷上的六個圈和一個×,心中暗笑,這個蔡思瑾也算是極有運道了,他的卷紙一定是先被別人批改、最後才傳到沈朝炎那裡被畫了一個×的。若是他運氣不好,第一個批卷的考官遇到沈朝炎的話,說不準試卷上的成績就是七個×了。

  皇上看了這個成績之後,盯著沈朝炎看了一眼,他心中有些得意地發現,一向在朝廷上呼風喚雨,時不時還會給自己使絆子的沈朝炎此時也瑟瑟發抖。不過他什麽也沒有說,而是細細看起蔡思瑾的文章來。一邊看一邊心中暗自嘆服——這個蔡思瑾真是一個人才!

  聯想到自己早就聽說過的蔡思瑾的身份,皇上心中愉悅——這就是我要找的人才啊!

  皇上這種一言不發的舉動讓沈朝炎心中的石頭落地,他心中暗自鄙視皇上還是那個需要依靠他治國的傀儡,即便看到了自己所作所爲還是不敢吭聲。他甚至又覺得皇上絕不會因爲這件事處罰自己,也不敢!

  殊不知皇上心中早就把處理他當做一個必定的選項了,只是在煩惱該如何確定此次科舉的名次而已。

  按理說,皇上心中最滿意的是蔡思瑾的文章,最看重的也是蔡思瑾,但是張思晨的文章也不錯,出身不是世家,也屬￿他想要網羅、栽培的對象。如果就這麽點了蔡思瑾做今科狀元,壓了會元張思晨一頭,張思晨心中會不會有怨懟?他倒是不至於認爲張思晨敢對他起了怨懟之心,他主要是擔心張思晨對蔡思瑾怨懟。

  日後他還想要將張思晨、蔡思瑾這樣的非世家出身的人培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了,若是他們之間有了些齷齪,不能一致對外,與自己打壓世家,反倒不美了。而且張思晨的這份試卷確實做得很完美,簡直無可挑剔。除了蔡思瑾的內容更合自己的意之外,似乎也找不出張思晨的這份卷紙還有什麽不足的地方。若是自己真的將這樣一份七個圈的卷紙壓住,恐難服衆。

  最後皇上想了想,再看了看張思晨和薑立超試卷上的七個圈,看了看蔡思瑾試卷上的六個圈,心中一嘆,將張思晨依然點爲今科狀元,將姜立超點爲榜眼,將蔡思瑾作爲六個圈試卷之中的第一名點爲探花,剩餘的試卷雖然有自己的喜好微調,但是絕不至於出現五個圈的試卷名次壓過六個圈試卷的情况出現。

  作爲一個帝王,自己的喜好幷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讓天下人都能感覺到公平公正。

  當然,若是蔡思瑾這樣的試卷真的因爲運氣不好被沈相先評,在批注上多了幾個×的話,他也不會放任這份試卷落入三甲,而是會利用自己的皇權將蔡思瑾的名字硬提升到二甲之中來。但是一甲那就絕不可能了。即便他是帝王,他也不可能在做每一件事的時候都隨心所欲的。

  評完名次之後,皇上放下筆將這十一份試卷給考官傳閱,第二天更是在大殿上給所有四品以上足以上朝的官員傳閱。大家拿到這十一份卷紙的同時,不僅對皇上的公正心中有數,對沈相遭到皇上厭弃這件事也心中有數了。

  果然,傳閱完這十一份試卷之後,皇上在早朝上宣布了今科進士們的名次,幷著人張榜公告天下,准新科進士們明日進宮拜謝自己這個「座師」,也算是給了所有的新科進士一個「天子門生」的身份。

  同時,還成沈相近來憂思過重、精力不濟、眼神不好,竟然將這樣六個圈的好試卷看錯,致使其落入三甲之列,著沈相回家養病幾日。

  雖然皇上沒有明擺著說他對沈相不滿,還冠冕堂皇地給沈相找了一個「有眼疾」的理由,看似想要給沈相找個臺階下。但是滿朝文武之中有誰不是人精,哪裡能看不出現在的風向已經變了,更不用說早已明白聖意的韓國柱和他籠絡的一群人了。

  一時間,無數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想要參一參沈相了。

  沈朝炎却幷未有自知之明,他聽到皇上給他遞了一個梯子下臺之後,心中大定,認爲皇上此番肯定也是會對他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的,老泪縱橫地跪在地上哭訴自己年邁,懇請致仕,以試探皇上的態度。

  皇上却幷未恩准,而是讓沈朝炎先回家休養再說。

  沈朝炎離開朝堂的時候依然意氣風發,他知道,太子一天穩穩坐在位子上,皇上就不可能懲處自己這個太子的舅舅,否則讓太子何以自處?即便是厭弃了自己,肯定也只是會順水推舟地恩准自己致仕,讓自己平穩地退出朝廷。

  現在皇上沒有准了自己致仕的請求,肯定只是讓自己在家之中避避風頭而已,早晚還是會讓自己複起的,自己現在只不過是暫時蟄伏罷了。

  新科進士們還不知道朝廷之中的風雲涌動,他們只是單純地關心自己的成績,以及關心今科的一甲會是哪些人。

  待得知曉了今科的進士一甲名次與會試前三名的名次相同時,大家都沒有什麽怨言,也沒有什麽閒話,只是覺得這三個人確實有才華。

  而蔡思瑾也不知道自己的文章在評卷過程中的幾起幾落,喜滋滋地將心放進了肚子裡——總算是保住了一甲探花的的名次,可以直接授官了,自己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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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得封編修

  「叮, 宿主完成支綫任務5,考取一甲進士, 獲得獎勵升兩級, 目前等級7級,可以選擇任意屬性點+1。」

  蔡思瑾在聽到了系統提示之後喜滋滋地爲自己的智力+1,這樣他的智力就達到了9點了, 與張思晨在智力上的差距縮小到1了。(見注1)

  同時,金榜傳唱這一天, 同租住在一塊兒的李永富、蔡雨桐、周墨白等人也置辦了一桌席面爲蔡思瑾慶祝,慶賀他此番真正是魚躍龍門了。張思晨得了狀元肯定是更加高興的,他們本來也邀請了張思晨一塊兒過來慶祝的, 但是張思晨的母親和妻子此番已經來到了京城,所以張思晨就謝絕了李永富等人的邀約,帶著母親、妻子到恩師謝正卿府上拜謝,同時留在謝府用飯。

  蔡思瑾在吃飯之前就已經預料到自己肯定會醉酒了, 於是還未飲酒就早早寫了報喜的信給父母親大人以及恩師眉山先生。席間,李永富和周墨白敬了蔡思瑾好幾杯酒,蔡思瑾也紅著臉高興地喝了幷未推辭。還是周水靜眼睛一瞪制止了他們的推杯換盞:「夫君!明日天不亮你就要進皇城裡去等待皇上的召見了, 若是喝得醉醺醺的御前失態可怎麽好?」

  即便再高興也不能飄啊!媳婦兒的話還是要聽的, 於是蔡思瑾堅决拒絕了接下來的敬酒, 與自家媳婦兒、妹妹、李永富、周墨白等人在席間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之後躺倒睡覺了,倒是沒有醉得很厲害。

  第二天天不亮,周水靜就輕聲喚醒了蔡思瑾, 給他喝了一碗醒酒湯,爲他梳洗一番,然後助他穿上了朝廷統一發放的貢士服裝,送他上了馬車,由李伯趕著馬車送他去皇城參加今日的大典。

  待蔡思瑾到了皇城門口下馬時,天還是黑乎乎的,寒風一吹,他打了個激靈,登時就精神百倍、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然後他看到張思晨已經穿著貢士服裝站在皇城門外,趕緊走過去站在張思晨身後排起隊。現在的這列隊伍依舊是兩列,排在前面的兩個人依然是左邊張思晨右邊薑立超,但是後面的名次、位置却是與他們殿試之前有些好多變動了。

  不多時,就有太監來詢問新科進士是否到齊,幷且唱了一下名字,檢查了一下隊伍順序是否排隊,之後就由兩名穿著禮服的太監站在隊伍最前面引路,衆進士們都自發地禁聲直直站立著。衆人都感覺到不少轎子和馬車進入了皇城之中,他們知道,這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們開始上朝了。

  待到車馬聲稀,估摸著所有的官員都已經進入皇城深入之後,遠方傳來三聲巨大的鞭響,然後是太監的聲音像接力賽一樣從遠處層層傳遞到皇城門外:「傳新科進士入殿受封!」

  「傳新科進士入殿受封!」

  「傳新科進士入殿受封!」

  ......

  待到聲音傳到蔡思瑾他們排隊之處時,領頭的兩個太監大聲回答:「諾!」之後邁開步子領著兩行隊伍往皇城走去,一路走來地板上都是青石地磚鋪地,一點兒塵土不見,乾淨得很。同時間或鑲嵌了名貴的漢白玉雕刻在地板上,一路走來覺得既威嚴又貴氣。同時一路上都是空曠不已,遠遠才會見到有拿著兵器的侍衛站立,這種空曠反而給人一種沉重的壓力,讓人感覺到什麽是皇家威嚴。

  走了好遠好遠之後才到了皇宮內城,進入拱門之後,遠遠就看到了廣場正中的金鑾殿。雖然之前貢士們有幸能進入金鑾殿參加考試,但是今日因爲是受封,除了他們之外文武百官也都在場,所以他們反倒無法進去了,只得跪在金鑾殿門口的廣場臺階之下。——沒辦法,金鑾殿太小了,塞不下這麽多人啊!文武百官或者貢士們只能放進去一種,兩類人都來了就完全沒有辦法往裡塞了!

  皇上的龍椅此番也幷未放在金鑾殿內,而是放在金鑾殿門口、臺階之上。文武百官則按照官位大小分列站立在臺階之上,隨著太監的唱喏聲,文武百官們再次正式聽了一遍聖旨,衆位新科進士倒是第一次聽。聽完之後,衆新科狀元三拜九叩向皇上謝恩,文武百官也一同跪下三呼「吾皇萬歲」,場面甚是宏大。

  之後,兩旁的太監端上來了一甲狀元、榜眼、探花的特製禮服,爲一甲的三位進士穿上,再由一甲三位進士一同上前,爬上十二級臺階跪倒在皇上跟前,由皇上爲三位戴上有特製簪花的帽子。皇上在衆目睽睽之下也幷未與三位一甲進士說什麽私密之語,只是場面上的勉勵了他們一番,同時正式下旨宣布,一甲第一名張思晨賜爲今科狀元,封從六品翰林院修撰,一甲第二名薑立超賜爲今科榜眼,封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一甲第三名蔡思瑾賜爲今科探花,封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三位一甲進士接了旨意之後自然跪地謝恩,其他人心中的喜悅之情自然是不必言說,蔡思瑾在喜悅之外却還多加了一層安心:「叮,宿主完成主綫任務2,等級加1,任意屬性點+1。」

  自己的小命終於是保住了!蔡思瑾喜滋滋地想著,却也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刻接受獎勵,害怕一時不察御前失態啊,這個可是大罪!

  一甲三人受了封賞之後,帶領著全體今科進士一同在太監的引路下往京郊別苑「瓊林苑」行去,今日夜間皇上要在此間宴請新科進士衆人以及文武百官,故而此宴被稱爲「瓊林宴」。

  到達了瓊林苑之後,在設宴之前,由新科一甲三人進入園中各自選取一支自己喜愛的畫插在帽子上,是爲「簪花」,同時探花郎還要多選一支花敬獻孔孟先師像前,完成「探花郎」的任務。

  張思晨作爲狀元郎先選,他選的是一支大紅色的牡丹花。選中此花之後,他笑著說道:「『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小弟最愛牡丹,此番就先選了。」

  蔡思瑾與張思晨相熟,自然沒有什麽意見,說道:「這有什麽,『當仁不讓』嘛,合該是你這個狀元先選的。」心中却是在暗笑張思晨這個小屁孩騷包,竟然選了這麽張揚的花,要是他肯定是無法接受把這樣的花戴在頭上的!張思晨戴著一朵牡丹花是嬌艶的美少年,他戴著估計會像一個說媒的媒婆!

  薑立超幷未有不悅的表示,但是也幷沒有像蔡思瑾這樣與張思晨打趣,而是一言不發地徑自選取了一朵名貴的蘭花簪在頭上,蔡思瑾誇了一句:「姜兄果然是『芝蘭玉樹』啊!」

  姜立超高冷地沒有回話,倒是張思晨笑著也誇了薑立超一句,爲蔡思瑾解圍了,讓他不至於太過於尷尬。

  輪到蔡思瑾了,他挑選了一朵又大又白的玉蘭花簪在頭上,無他,只因爲周水靜最愛玉蘭花的香味爾!然後又摘了一大支粉嫩嫩的桃花,獻於至聖先師像前,祝願儒門弟子桃李滿天下。

  之後,三位一甲進士跨馬游街,接受整個京城百姓的祝賀,不論是誰都被扔得滿身是花、滿身是飄著香味的手絹!

  名單早就出來了,京城裡有待嫁女兒的人家也早就細細研究過這些新考中的進士身家如何、是否娶妻,其中張思晨、薑立超、蔡思瑾這三個人自然是研究的重點。

  可惜張思晨、蔡思瑾早就已經娶妻了,不過還有薑立超啊!所以這一次□□之中,不少大家閨秀都偷偷躲在街邊二樓的閣樓上觀察薑立超長得什麽樣。本來薑立超長得也不差、腰細腿長的,還滿臉帥氣,芝蘭玉樹一般。但是可惜他遇到的是顔值美出天際的張思晨!

  這麽一對比之下,薑立超這個榜眼就有些不够看了。薑立超時不時就會看看張思晨,覺得自己以前一直自視甚高,沒有想到來到京城參加一次科舉考試,竟然會遇到張思晨這樣文采、相貌都碾壓自己的奇葩!

  不過他再把目光放遠一些,看看在張思晨另外一側的蔡思瑾,心態立即又平衡了——不管怎麽樣,他同樣也在才學和顔值上完全碾壓探花!

  可憐的凡人啊!無知是你的幸福!如果你知道皇上本來是想要點蔡思瑾做狀元的,只是因爲種種考慮最後忍痛放弃了這個想法,會不會更加的鬱悶?

  晚間的瓊林宴上,皇上只是象徵性地出席了一下之後就離場了,之後才是狀元郎帶著各位新科進士向各位官員敬酒,大家互相之間舉杯攀談、增進關係。

  皇上一走,馬上就劃分出來兩個不同的團體了。世家出身的官員、進士立即形成了一個圈,薑立超就是那一撥的人。張思晨、蔡思瑾等寒門出身的進士被排斥在外。同時謝正卿等人自然也是欣喜地與新加入官場的寒門學子們寒暄,大家日後的發展路綫似乎在今天瓊林宴之時就畫下了。

  不,應該說從更早的時候,從大家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劃下了。

  蔡思瑾從瓊林宴回來之後,喜滋滋地將自己在瓊林苑之中摘回來的白玉蘭送給周水靜,然後等著明天去翰林院報到了。至於其他的二甲學子們,他們需要準備準備十五天之後再次進行庶吉士的館選考試,而中了三甲的進士則會在吏部排號,等著授官。

  今日裡大家同是今科進士,但是從明日起一甲、二甲、三甲進士的身份和人生便會千差萬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姓名:蔡思瑾,等級:7級,屬性:體質4,力量4,智力9,敏捷4。技能一:妙筆生花(三/級/頂級),技能二:明察秋毫(1級)熟練度(38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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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京城買房

  躺在床上之後, 蔡思瑾喜滋滋地調出系統來領取獎勵,等級升了一級,任意屬性點就加在智力上吧, 這樣他的智力也能和張思晨一樣達到10了,自己和張思晨日後就沒有差距了!

  「叮!檢測到宿主其餘屬性過低,無法將智力屬性加至滿值,請宿主重新選擇。」

  蔡思瑾驚得幾乎跳起來, 忙問系統到底是怎麽回事。搞了半天之後才明白,原來等級10級以下都是新手期,人物屬性點的滿值就是10點, 而不管是哪一項, 若是能够達到10點都是當世的天才。系統爲了不打破平衡,不讓宿主太過於妖孽, 就設定了一個規則——每一個屬性值暫時最多只能加到9點,比天才差一點。但是若是宿主特別努力,將四個屬性值都升到了9點, 之後就可以將其中一項或者幾項加至滿值了。

  蔡思瑾鬱悶地看著自己的屬性:體質4,力量4,智力9, 敏捷4, 要多久才能將其他三個屬性值都堆到9啊!自己現在是8級,恐怕那個時候自己早就已經升了十級了!

  蔡思瑾向系統詢問道:「若是我等級升到10級以上,是不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就可以解鎖了,我就可以再在智力上加點了?」

  「叮, 宿主判斷正確,宿主升到10級之後,人物狀態會從『新手探索』階段升級爲『初入官場』階段,四種屬性的最大值變爲20點,還是可以自由加到19點,與天才有一綫之隔。」

  蔡思瑾嘆了口氣,只能接受了系統的這個解釋,想了想之後將那個任意屬性點加在了敏捷上。

  授官的第二天,張思晨、薑立超、蔡思瑾三人就到翰林院去報到了,因爲他們三人是第一次報到,所以乃是翰林掌院學士親自接見他們的。

  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是翰林院的最高職位,雖然只有正三品,但是位置非常重要,乃是天子近臣。若是擔任翰林院經歷够了,往外一放很有可能就能以極快的速度擔任六部從二品的侍郎、正二品的尚書。再往上升,就很有可能是從一品的文淵閣三大學士之一。便是沈朝炎這個正一品的丞相,也是從翰林院一步一步熬上來的。

  目前的翰林院掌院學士顧憲宏四十多歲,因爲是世家出身,對薑立超熱情非凡,但是對張思晨和蔡思瑾二人就明顯的冷淡了很多。不,只能說對張思晨冷淡,但是對於蔡思瑾簡直是苛刻,說出的話裡面感覺都是帶著刺的。

  蔡思瑾摸頭不著腦,顧掌院這是怎麽了?爲什麽要針對自己,貌似自己今天才第一天來翰林院報到吧,沒有招他啊!難道自己天生面目可憎?

  他不知道的是,顧憲宏可是沈相的鐵杆。因爲翰林院掌院學士這個位置太重要了,很多天子的詔書都是要通過這個掌院學士擬的,所以能够掌握皇上的所有動向和第一手消息,沈相怎麽可能將這麽重要的一個位置拱手讓人?自然是要放一個自己人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皇上也知道顧憲宏是他的鐵杆,所以在翰林院之中已經更加偏信另外的翰林學士了,顧掌院名義上統領整個翰林院上下,實際上却是已經被架空了,偏偏却還不自知。

  沈朝炎認爲自己這次失手被迫在家養病,完全是蔡思瑾的錯!若是他不提出來這麽離經叛道的建議,不會提什麽黃河由一個總的監河御史統管工程,還緊縮河道之類的,沈相也不至於那麽生氣,一時忘記了分寸直接將他打入三甲,出了一個明顯的紕漏,讓皇上抓住了小辮子。

  既然沈相對蔡思瑾不滿意,顧掌院又怎麽可能會給蔡思瑾好臉色呢?

  於是在分配工作的時候,張思晨和薑立超就被分配到比較炙手可熱的部門裡面去跟著一位正四品的翰林供奉學習如何擬制、擬詔書等等,而蔡思瑾則被發配去修史了。不過因爲最近翰林院比較忙,需要準備今年庶吉士考試的事情,顧掌院讓他們三人先回家休息,順便在京城找找房子租住,安頓一下家人,下個月再去正式坐班。

  出了翰林院之後,薑立超自然是不與張思晨和蔡思瑾二人同路的,在他徑自離去之後,蔡思瑾鬱悶地問道:「張師弟,我長得很讓人討厭嗎?顧掌院怎麽這麽討厭我?」張思晨嘆了口氣說道:「顧掌院是沈相的人,看不慣你是正常的,告訴你啊,你這次可是出了大風頭了!知道爲什麽我們授官那一天沈相沒有出現嗎?他因爲你的文章被逼得回家養病去了!」

  之後張思晨與蔡思瑾二人到了蔡思瑾租住的院子內喝酒聊天,正巧李永富和周墨白因爲準備離開京城,正在進行臨行前最後的採購不在家中,他們二人可以好好聊一聊心裡話。席間張思晨BLABLA和蔡思瑾說了一大通他從謝正卿那裡聽來的八卦,讓蔡思瑾因爲自己的文章被皇上賞識而美滋滋。沈相不喜歡自己怕什麽?反正日後沈相是要倒臺的!

  張思晨說完嘆了口氣說道:「顧掌院現在雖然對我不熱情也沒有太針對我,估計是還沒有聽到風聲,只知道我是謝正卿的徒弟,還不知道我的岳父大人是繆如江。你等著吧,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和你一起去修史了!」張思晨話語中的苦澀味道極濃:「也是岳父大人近年來太低調了,沒有做出什麽惹眼的事情來,我和娘子的婚事也是在邊西省辦的,京城這邊沒有聽到很多風聲,要是沈相在閱卷的時候就知道了我是繆如江的女婿,估計我這個狀元也得飛走了!哎,這樣被沈相一手遮天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蔡思瑾忙安慰他道:「快了快了,現在沈相不是已經回家養病去了嗎?」

  張思晨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蔡思瑾,說道:「太子還好好地在哪兒呢,沈相能倒得了?再說了,之前沈相在朝堂之上曾經親自跪地請求致仕,若是皇上真的想要趕走他,何不順水推舟答應了?何必要再留他?所以我師傅判斷,沈相肯定是要複起的!」

  蔡思瑾好奇地問道:「皇上不准沈相致仕,你難道沒有想過另外一個原因嗎?他不願意讓沈相這麽輕輕鬆鬆瀟瀟遙遙的走,他要清算沈相,讓沈相晚節不保!」

  張思晨哈哈大笑,說道:「瑾師兄,你的想法也太天馬行空了些!這這麽可能?」

  蔡思瑾鬱悶,自己說的話真有那麽難以置信嗎?可是上一世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的啊,難不成今世裡會出現不一樣的結果嗎?他却是是有些拿不准,以他現在「明察秋毫」1級的水平,都難以看出別人真話還是假話,更不用說判斷一個政治事件的走向了,他還是閉嘴洗洗睡吧。

  李永富和周墨白此時逛了一大圈回來了,李永富見到有酒有菜喜滋滋地就自覺加入了酒桌,周墨白也在他們的邀約之下坐下一起把酒言歡。

  李永富說道:「大舅哥,我在京城看中一間房子,三進的院子,環境和地段都好得不得了,離你工作的翰林院還近,要不你買了吧!京城的房價地價可便宜了,甚至比南粵城有些地方還便宜呢!嘖嘖,就是要求一定要是京官或者是進士才能購買房子,要不然我都想買他個十套八套的,肯定比在南粵城買房子划算!再不濟都能高價租給參加會考的學子啊!」

  蔡思瑾笑著說道:「買房子的事情我可不管,你將地址與我說一說,明日我帶你嫂子去看一看,得她拍板呢!」

  李永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張思晨說道:「張師弟,如今你也中了進士了,聽說你還在租房子,願不願意買一個房子啊?就買我大舅哥隔壁的那一套,你們兩家可以做三年的鄰居好好相處一番。三年後待我會試考中,也有一個進士的身份,再和你將那座宅子轉手買過來?哈哈哈。」

  張思晨笑著說道:「三進的宅子我現在可買不起,雖然我考中了狀元還授了官,但是你沒有聽說過嗎?翰林清貴!意思就是翰林院的官兒都是沒錢的窮酸,可買不起那樣的大宅子。我估計我勉强就能買一個一進的小宅子,還是地段不那麽好的。就這樣,都已經傾盡家財,說不得還要與岳父借些銀錢了。」

  李永富說道:「這個沒有關係,算我借你的!只要你答應三年後將那座宅子轉手賣給我就好了,沒有辦法,桐兒像和大舅哥、嫂子住得近一些,我也只能這麽未雨綢繆了!哎,京城這邊對買房賣房管得真嚴格,一個進士還只能買一座房子,要不然我也可以把宅子挂在我大舅哥名下啊!」

  張思晨思考了一番說道:「向你借這麽多錢買一個這樣的大宅子也幷非我本意,不過我可以幫你,我們二人可以立一個君子協議,這個宅子雖然以我的名字購買,但是實際上是你的,我算是租住其中,每個月付你租金。三年後你若是考中進士,我就直接搬走在其他地方另買宅子。若是你未能考中進士,我又喜歡這個宅子,就按照當時的市價向你購買,如何?」

  李永富笑著捶了他一拳,說道:「別烏鴉嘴,我三年後肯定能考中!」

  就這樣,蔡思瑾和周水靜買了一座三進的大宅子,幾乎耗盡了他們這些年在南粵城賺的所有錢。也算是京城地價房價便宜了,若是在南粵城之中,這樣好的地段、這麽好的宅子,這個價錢還真買不下來!李永富也出錢買了他們隔壁的宅子,當然簽合同的是張思晨,這樣就相當於張思晨租了李永富的宅子,與蔡思瑾做了鄰居了。

  兩家人安頓好之後,李永富帶著蔡雨桐便一路坐船南下往海西省南粵城去了,周墨白也踏上了返回邊西省蔡家村的旅途。

  蔡思瑾和張思晨也在一個月之後開始了他們翰林院的生活。張思晨果然在不久之後就如他所料被顧掌院厭弃,然後調到蔡思瑾那個冷部門一同修史了。一個狀元落到如此田地,他心中自是憤憤不平的。

  與他不同的是,蔡思瑾倒是每天過得很滋潤。因爲修史的部門在翰林院裡面是無人問津的冷衙門,所以也沒有人管他,他每天按時上下班在那裡坐著就可以了,還可以抽空做點兒自己的事情,比如寫寫游記幫娘子校隊一下新書是否有錯字什麽的。

  甚至上班摸魚去找京城裡的印刷廠印書都沒有人來查他!就這麽白白坐著就能拿銀子,簡直不要太輕鬆!

  因爲如此,周水靜和蔡思瑾合著的《靜思文集(二)》很快就上市了,這次因爲是在京城之中印刷,費用比在南粵城少了很多,造價便宜了不少。放在京城的書肆裡面之後,趁著蔡思瑾今科探花的炙手可熱的身份大賣了一波,他們又急急忙忙讓人將《靜思文集(二)》趕緊拉到南粵城再賣一波,彌補了二人的虧空。

  同時,周水靜也趕緊給掌櫃謝漣漪寫信,讓她再加印一些《靜思文集(一)》拉到京城裡來趁熱賣一波,總之是不但周水靜、蔡思瑾二人賺得盆滿鉢滿,還賺取了一大波名氣。

  周水靜也被京城閨秀成爲女探花,她們二人現在可是京城之中最受人矚目的神仙眷侶呢!

  作者有話要說: 姓名:蔡思瑾,等級:8級,屬性:體質4,力量4,智力9,敏捷5。技能一:妙筆生花(三/級/頂級),技能二:明察秋毫(1級)熟練度(38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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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周謝合夥

  只是京城這邊雖然印刷書籍造價便宜, 那也只是針對平裝的書籍而言, 這邊的書籍一般都很樸實, 完全不像南粵城那邊一樣會有「精裝本」, 加入好多彩色的插畫, 製作得精美非凡。所以周水靜著人將平裝的《靜思文集(二)》運到南粵城交給謝漣漪再賣一波之後, 也囑咐謝漣漪在南粵城之內尋找厲害的畫師畫出插畫來, 再制一些「精裝本」的《靜思文集(二)》出來, 同時將印製好的《靜思文集(一)》平裝本和精裝本都多拉一些運至京城來售賣。

  只是周水靜在京城之中却是沒有再開一個「靜思書鋪」,只能托京城的書鋪代賣。不過仗著蔡思瑾的探花郎身份, 他們的書籍銷量很好。

  不久之後,一同從南粵城來京城的除了很多「精裝本」《靜思文集(一)》之外, 還有謝漣漪和其他好幾個製版的工人和畫師。

  周水靜有些驚异, 她本來的打算是安排謝漣漪幫她看著南粵城的鋪子, 而她則在京城這邊打點, 幷未示意謝漣漪過來京城啊!只是周水靜很信任謝漣漪這個女掌櫃,高興地接待了她,幷且妥善安置了她帶來的工人們,之後才細問她來意。

  謝漣漪笑著說道:「東家大才,這麽快又出了一本好書,在南粵城裡面也是又掀起了一股風潮, 《靜思文集(二)》在南粵城的銷量也是極好的,不多時就脫銷的。我已經在南粵城那邊制出了第二本文集的平裝本和精裝本的模板,在南粵城開印了, 相信還能再賣很多。」

  謝漣漪說話很有藝術,先是將周水靜一通誇,肯定她的才學,這才跟著提出建議:「但是東家之前的吩咐雖然也能讓書鋪掙錢,但是利潤却不是很大,而且很多利潤都被走漕運的船家賺走了,我作爲女掌櫃,不得不爲東家著想。因此我帶著招募好的製版工人、畫師等等一同到京城來了。東家若是手頭不緊,盡可以盤下一間印刷鋪子、盤下一間書鋪,自己在京城製版,將『靜思書鋪』開到京城來。

  日後東家如果再出第三集也就方便了,有熟練的版工製版,不論是平裝本還是精裝本都隨東家規劃,制好之後再將書稿送到南粵城來,我再著人製版。這樣兩邊都能自行印製書籍,就免了這麽多運費了。」

  周水靜赧然,她之前在京城賣書掙了一大波錢就有些飄飄然了。光想著京城這邊印刷成本低,運費也不是很貴,就想當然地把書印製好之後拉到南粵城裡面去賣了,可是完全沒有想到走水運是很難保證書的質量一直好的,只要稍稍受潮那些印製好的書就沒法看了,有了很多的損耗。雖然還是有賺頭,但是運到南粵城的那些書利潤也太薄了。若不是謝漣漪運精裝本的時候很好地防潮,運到京城之後幾乎沒有什麽損耗,再加上精裝本本來她們的賺頭就大,可能就沒有現在這麽多的收益了。

  周水靜真切地說道:「多謝謝姐姐提醒我,姐姐真心爲我考慮,我很是感激。姐姐說的都是金玉良言,我也有再在京城這邊加開一個書鋪和一個印刷鋪子的打算,只是奈何最近我和夫君手頭緊,手裡的銀錢幾乎全都投到購買現在住的這個宅子裡面了,恐怕這個計劃要推遲一兩年才能成了。」

  謝漣漪忽而問道:「東家,漣漪與你相處也已經三年了,雖然痴長你幾歲,但是一直爲你的才學和人品所折服。這三年來,雖然漣漪在經營鋪子,提出了一些小的建議,但是這些都是一些經驗之談,東家吃虧在沒有遇到過,以後自會慢慢懂得。但是漣漪却是在東家身上學到了好多無法言說的東西,忽而覺得格局和眼光都比以前大了很多。

  此番親自來京城,也是想冒昧和東家問一句,若是漣漪出銀子投入東家的『靜思書鋪』,可否與東家分一些書鋪的股份?若是東家覺得不合適,那麽就當漣漪唐突了。」

  周水靜聞言却是眼前一亮,拉住謝漣漪的手說道:「謝姐姐,你願意與我合夥我真是求之不得!我早就敬佩姐姐人品和能力,正在犯難等到再過兩年合同到期以後如何留住姐姐呢,姐姐若是願意與我合夥,真是再好不過了!」

  就這樣,周水靜和謝漣漪重新簽訂了合同,謝漣漪拿出大筆的銀子來在京城以周水靜的名義購買了一個印刷鋪子和一個書鋪,將「靜思書鋪」在京城也開了起來。同時周水靜負責京城這邊「靜思書鋪」的經營,而謝漣漪負責南粵城那邊「靜思書鋪」的經營。同時在這個書鋪之中,周水靜與蔡思瑾占七成股份,謝漣漪占三成的股份。

  其實周水靜倒是願意在印刷廠和書鋪的地契之中加上謝漣漪的名字的,奈何謝漣漪不够資格!周水靜因爲是蔡思瑾的夫人,而蔡思瑾因爲考中了進士,還當了京官,可以帶著周水靜在京城一同生活,周水靜作爲蔡思瑾的妻子也有資格在京城買鋪子或者田莊置産,只是不能再購買居住的房子。而謝漣漪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在京城裡什麽鋪子、田莊、房子一律不能購買,連把名字加上去都不能!

  既然二人變爲了合夥的關係,周水靜也就沒有必要將之前自己買來的一家四口僕從再繼續留在南粵城幫自己看鋪子、順便盯著謝漣漪了,在謝漣漪回南粵城的時候也托她將那一家四口送到京城裡面來。

  就這樣,蔡思瑾某天下班一回家,就發現自己媳婦兒又擁有了兩家鋪子,重新開始忙碌了起來,簡直脚不沾地的,甚至沒有時間管他了,只是嫌弃地讓他一邊兒玩去,讓蔡思瑾脆弱的小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媳婦兒太强了唯一不好的就是這一點,自己就快成怨婦了好不好?

  蔡思瑾不得不自己找樂子,頻繁去隔壁找張思晨聊天喝酒。正巧張思晨也因爲在翰林院受冷遇心情不好,兩個天涯淪落人就一拍即合喝酒聊天,感情迅速升溫......

  不過蔡狗三一家四口到了京城之後,蔡思瑾就有好日子過了。因爲蔡狗三一家四口之前都在南粵城做熟了找印刷廠印製、開書鋪、打理書鋪的事情,倒是幫助周水靜减輕了很大的負擔。蔡狗三負責在印刷廠裡監督工人製版,然後監督工人將制好的書籍送到書鋪裡面來,蔡長生、蔡春桃二人則一邊念書一邊幫著打理書鋪,蔡柳氏就完全留在家中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照顧蔡思瑾和周水靜的飲食起居。

  蔡思瑾這才又過上了每天下班有媳婦兒陪,每天晚上可以抱著媳婦兒的美好日子,他便果斷拋弃了張思晨這個「患難兄弟」,美滋滋地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不久之後,便是七月了,因著今年乙卯年又是一個「京察」的年份,所以好多外省的總督都回京述職了。一般而言外地地方官員三年一考核,而京官六年一考核,是爲「京察」,而一省的總督因爲還兼著「監察御史」的職責,也算是京官,所以在京察之年都要回京述職的。雖然正式的考核要在年底,但是現在七月也就陸續有外省的總督到京城打點關係了。

  本來這樣的大事與蔡思瑾這個米粒大小的官員是沒有什麽關係的,奈何他之前收到了自己師傅眉山先生的一封信,告訴蔡思瑾他的兒子沈子安現任遼東總督,今年也會回京待考,讓蔡思瑾與他見個面,多親近一些。還告訴蔡思瑾沈子安既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傾心教育的弟子,能算得上是蔡思瑾的同門師兄了,希望二人能够好好地相處。

  蔡思瑾一般情况下都很害怕這種人情往來,他覺得自己無法做到心中將對方恨死,臉上却還要和對方笑嘻嘻地聊天!只是師傅的兒子畢竟是不一樣的,師傅對自己有大恩,他的兒子既然回了京城,自己怎麽也要好好帶著禮物去拜見一番。若是相處得來也可以多拉進一些關係。

  若是相處不來......自己現在正被沈相和顧掌院等等一堆人針對呢,還是不要去給師兄惹麻煩了吧。

  於是,蔡思瑾著人經常去京城的碼頭或者驛站打聽,什麽時候遼東總督沈子安沈大人若是回了京城,自己就趕緊送個拜帖去拜見一下。可是還沒有等他打聽到沈子安的行踪,就收到了一封請帖,落款正是沈子安,邀請他和周水靜夫婦二人一同去沈府做客。

  蔡思瑾鬆了口氣,他之前還是有些擔心沈大人這個正三品的大官看不上自己這個七品小官,自己貿貿然跑到人家門口去遞拜帖不一定會被待見。如今他早早給自己下了請帖,說明眉山先生應該也給沈子安寫信提了自己這個徒弟,沈大人還是有心給自己一點小小的臉面的。

  於是,蔡思瑾便帶著周水靜懷著期待的心情準時去赴宴了,真想見見師傅的這個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只是自己在南粵城這麽久,爲什麽師傅很少和自己說他的事情呢?按道理說,沈子安現在才三十五歲,竟然就已經當了朝廷三品大員了,怎麽看都是師傅的驕傲了啊!像自己這樣的,爹娘都恨不得一天在嘴巴裡面提上三五遍、七八遍呢!

  他真的很好奇啊!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求收藏啦!

  文名《女尊男要考科舉》

  [男主]作爲一個來自女尊世界的男子,柏豫章興奮异常:

  竟然可以隨意出門逛街耶!

  竟然可以參加科舉考試耶!

  竟然可以娶妻子到家中耶!

  可惜這個世界的女子們都太弱了,看起來比男子還弱風扶柳,一點兒妻主的氣概都沒有。

  直到他遇到了將軍家的女兒尉遲臻。

  柏豫章:哇,這就是我喜歡的妻主大人啊!(星星眼)

  [女主]尉遲臻是尉遲將軍的女兒,從小力大無窮,且喜歡舞刀弄棒、騎馬打架。

  當她嬌羞地向自家師兄告白的時候,師兄瑟瑟發抖,說他已經有了意中人了,那個意中人身嬌體軟,和尉遲臻完全不一樣。

  尉遲臻憤而打了師兄一掌,師兄飛出去十米開外,還吐出一口老血……

  當尉遲臻黑著臉覺得自己嫁不出去的時候,新科狀元郎忽然紅著臉來向自己告白。

  尉遲臻黑著臉:娶了我就不能納妾!不能變心!否則家法伺候!

  柏豫章激得咬手指:哇哇哇,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7:37
第59章 沈府赴宴

  蔡思瑾和周水靜是坐在自家馬車上, 由蔡狗三駕車去到的沈府。因爲擔心被看輕, 周水靜還特意帶著蔡春桃這個小丫鬟跟著貼身伺候自己, 同時也和蔡春桃說了,沈府說不定地方大、規矩多,讓她到了沈府之後謹言慎行。

  經過這麽幾年的學習, 蔡春桃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了, 很有一股子她娘的那種幹練勁兒,聞言綳著臉嚴肅地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家主家對自家太好了,同是做丫鬟的,誰能像她一樣有書念還不用幹重活?被主家白養了這麽多年, 現在正是能用得上她的時候,她自要好好表現!

  蔡思瑾看著周水靜和蔡春桃如臨大敵的樣子「噗嗤」一笑,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媳婦兒從來都是在人際交往方面游刃有餘、如魚得水的,難得見到她這麽緊張的樣子。他的這種表現不出所料得了周水靜的一個白眼,若不是馬車裡還有蔡春桃在著,周水靜都想擰他的耳朵。

  只是蔡思瑾終究還是心疼周水靜, 說道:「靜兒,你那麽緊張幹什麽?雖然沈子安是遼東總督,但是也管不到我頭上啊,處得來就處處,處不來就算了,日後不聯繫就是了,不用這麽擔驚受怕的, 平常心就好了。」

  周水靜却笑著看著蔡思瑾,仿佛他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對他說道:「夫君,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處出來的,哪兒有一見面就是感情多深的人呢?即便是父母子女這種至親之人,若是不常常住在一處好好相處,也是沒有多少感情的。如今既然和沈家有這麽一層關係,他們又首先遞過來了橄欖枝,我們自然也要熱絡一些、識相一些,免得冷了他們的心。

  都沒有相處過,你怎麽知道沈子安是什麽人?我怎麽知道沈夫人是什麽人?至於處過之後,我們和他們二人之間的理念是否相合,脾氣是否相投,是决定繼續往深裡處還是泛泛之交就可以,才能心中有個數啊。若是像夫君你這般從一開始就冷淡相對、拒人於千里之外,別人又爲什麽要用熱臉來貼你的冷屁股、自討沒趣呢?」

  蔡思瑾嘆了口氣,他就知道自家媳婦兒是最聰明最厲害的,即便是自己比她多活了一世,還是不如她。

  不過近來自己在翰林院裡面遭受冷遇也不是沒有好處的,那一個兩個的翰林院官員在對自己和張思晨說話的時候,幾乎都不掩蓋自己心思的,很是不屑的樣子,自己很容易就判斷出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倒是猛漲了一波「明察秋毫」技能的熟練度,也算是自己在翰林院這些天裡最大的收穫吧。這樣也好,省得自己還要費工夫跑到京兆尹府去聽案子。

  等到自己過上一兩年咬牙把「明察秋毫」等級升到頂級三/級,就能和媳婦兒一樣了!

  蔡思瑾小夫妻兩這一番閒聊,倒是緩解了她們二人的緊張情緒,便是一旁的蔡春桃也跟著放鬆了很多,就這樣,沈府到了。

  蔡思瑾先利落地下了馬車,然後掀開車簾在車下扶了周水靜一把,助她下車,蔡春桃也麻利地跟著下了馬車,趕緊在一旁扶住周水靜。幾人在沈府門口站定,抬眼看了一下面前這個普普通通的沈府,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富麗堂皇,不像是一個封疆大吏的家。

  雖然京城之中三品官衆多,但是還達不到「多如狗」或者「滿街走」的地步,更何况一樣是三品官,還分有實權的位置和沒有實權的位置呢!沈子安這樣年紀輕輕就做了一省的封疆大吏,雖然去的是遼東這樣的邊遠艱苦省份,但那也算是「一方諸侯」了啊!這樣的人都是皇上極信任的人,簡單來說就是「簡在帝心」,說不準日後會入閣拜相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沈子安,住的房子却普普通通,一點兒多餘的裝飾都沒有,甚至沒有將「遼東總督府」這樣的名字挂在門上,只是簡單挂了一個「沈府」的牌子。若不是請帖之中寫了確切的地址,門前還放了象徵此家有進士的石鼓和石獅子,蔡思瑾還真會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蔡狗三下車去敲了敲門,自報了一下身份,沈府的大門立刻打開了,一個長相精神的門子立即出來笑臉相迎,拱手對蔡思瑾說道:「原來是蔡大人大駕光臨,我家老爺早就囑咐過蔡大人今日會光臨沈府,煩請蔡大人和蔡夫人裡面請!」說著就在前面引路。

  同時另外一個年紀大一點的門子走過去帶著蔡狗三將馬車從側門趕入沈府的馬棚,自去招待蔡狗三不提,而蔡思瑾、周水靜夫婦送給沈家的禮物也放在馬車內,自然由蔡狗三負責送禮事宜,到時候蔡思瑾和周水靜只要給出一份禮單就行了。

  進入沈府大門之後,蔡思瑾才發現竟是別有洞天,門內的地界雖然不是很寬敞,看著和自己新買的那個宅子差不多,但是却被沈家人布置得很美很精緻,假山流水一應俱全,一步一景,移步換景,才走了不遠,却覺得已經看過好多種不同的風景的,真是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這樣的園子可比蔡思瑾和周水靜二人在海西省見過的園子漂亮多了,或許這就是江南風情?

  那個門子將蔡思瑾、周水靜夫婦引進屋子一路繞過前院之後到了正院,此時便有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自稱是沈府管家,姓朱,在那裡等候迎接蔡思瑾夫婦,而門子則對管家和蔡思瑾夫婦行禮之後往回走了,蔡思瑾覺得應該是這個門子沒有資格再往裡走吧。

  朱管家直接將蔡思瑾夫婦二人迎進了二門,帶著他們進入了內院的一個花廳之中,沈大人、沈夫人及他們的孩子正在花廳之中玩耍,蔡思瑾夫婦二人還沒有走到近前就早早聽到了大人和孩童的歡聲笑語。

  待得進到了花廳之後,蔡思瑾夫婦才看見沈子安是一個樣貌英俊的男子,因爲年齡較長(35歲)些微蓄了一些鬍鬚,但是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損傷他的英俊容貌,反而襯得他更有威嚴和男人味了。沈夫人也是一個美婦,看著像是二十來歲,可是聽說她是沈子安的原配,真實的年齡或許還要再大一些,興許是保養得宜。沈家一雙兒女也是玉雪可愛。

  雙方見過禮之後,然後互相引薦,蔡思瑾和周水靜知道了沈子安字鵬宇,沈夫人名喚衛曉君,他們的一雙兒女女兒12歲,喚作沈芷晴,兒子8歲,喚作沈冠斌。蔡思瑾和周水靜自然提前打聽到了沈府的這兩個少爺小姐,拿出了合適的見面禮,然後幾人坐在花廳閒聊了一會兒。

  沈子安笑眯眯地看著蔡思瑾,忽而打趣道:「小師弟,雖然我們同是探花郎,但是我覺得我這個探花郎是名副其實的,你可沒有我生得俊啊!」

  蔡思瑾赧然,說道:「沈大人,你應該和張思晨比,他是狀元,但是比我這個探花俊多了,免得你還以爲我們今科無人呢。」

  兩人這番話惹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氣氛也算是緩和了很多,沈子安說道:「小師弟,你也不用和我客氣,叫我師兄或者鵬宇兄皆可。」然後,他便讓媳婦沈衛氏在花廳招呼著周水靜以及兩個孩子,自己帶著蔡思瑾到了書房談一些私密的事情。

  沈子安人聰明也靈活,再加上爲官這麽多年,經歷多了,看人很准。之前在花廳雖然只是和蔡思瑾、周水靜二人幾句閒聊,但是基本上摸透了蔡思瑾的心性,才有了帶著蔡思瑾進入自己書房進一步詳談的興趣。否則,他是不會讓等閒之輩進入他的書房重地的。

  沈子安笑著問道:「師弟,現在聽說你在翰林院的生活過得不輕鬆啊,是不是被排擠了?」

  蔡思瑾點了點頭,又搖頭,實話實說道:「是被排擠了,聽說因爲顧掌院和沈相是一派的。但是我也沒有過得艱難,相反因爲事情少、可以有很多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陪陪媳婦兒,過得很逍遙呢。」

  沈子安露出了笑容,蔡思瑾的這些情况他早就從皇上那裡聽到了,看來皇上還是沒有看錯蔡思瑾這個人,他畢竟比張思晨年長一些,雖然遇到排擠,但是表現也比張思晨淡定得多了,不像張思晨一樣,即便有謝正卿等長輩勸慰,還是容易鬱鬱寡歡,覺得自己不得志。他這種樂觀的心性很讓皇上喜歡,也很讓自己喜歡。

  沈子安繼續對蔡思瑾進行試探,想查探一下他的心性,便裝模作樣地問道:「那你可想過要入拜訪一下沈相,與他修復一下關係?否則你豈不是在翰林院裡面日日蹉跎歲月,有志難申?」

  蔡思瑾搖了搖頭,猶豫了一會兒,才勸解到:「師兄,大家都是一家人,我關起門來和你說句心裡話,沈相的好日子可是長不了多久了,太子也不是那麽穩當,你可千萬別站隊,免得到時候被無辜波及,生生受累。」

  不管怎麽說,沈子安都是眉山先生的兒子,這種儲位之爭若是站錯隊了,說不得會沒了小命。不管沈子安信不信,他無論如何也要提醒沈子安這麽一句,免得到時候真的遭殃了惹得眉山先生和沈夫人白髮人送黑髮人,徒增傷悲,他自己也良心上過不去。

  沈子安却被蔡思瑾的這句話驚住了,簡直差點兒就跳起來了!皇上想要動沈相和太子這可是秘密,就算他這個天子近臣都是近期回京之後才隱隱察覺到皇上的這個心思的,蔡思瑾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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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名《女尊男要考科舉》

  [男主]作爲一個來自女尊世界的男子,柏豫章興奮异常:

  竟然可以隨意出門逛街耶!

  竟然可以參加科舉考試耶!

  竟然可以娶妻子到家中耶!

  可惜這個世界的女子們都太弱了,看起來比男子還弱風扶柳,一點兒妻主的氣概都沒有。

  直到他遇到了將軍家的女兒尉遲臻。

  柏豫章:哇,這就是我喜歡的妻主大人啊!(星星眼)

  [女主]尉遲臻是尉遲將軍的女兒,從小力大無窮,且喜歡舞刀弄棒、騎馬打架。

  當她嬌羞地向自家師兄告白的時候,師兄瑟瑟發抖,說他已經有了意中人了,那個意中人身嬌體軟,和尉遲臻完全不一樣。

  尉遲臻憤而打了師兄一掌,師兄飛出去十米開外,還吐出一口老血……

  當尉遲臻黑著臉覺得自己嫁不出去的時候,新科狀元郎忽然紅著臉來向自己告白。

  尉遲臻黑著臉:娶了我就不能納妾!不能變心!否則家法伺候!

  柏豫章激得咬手指:哇哇哇,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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