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793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8 20:44
第五十章 風口浪尖(中)

    劫機事件發生都有四十八個小時了,各方的反應讓人目不暇接,比看好萊塢大片還要過癮:

    首先說華府——不愧是超級大國,對一個比一個強硬,去年華軍一支進藏車隊遇襲,華軍悍然派出特種部隊滲透到因陀羅境內,殺得鬧獨立的游擊隊血流成河,更派轟炸機轟炸了多個因陀羅境內的目標,甚至幹掉了因陀羅一個空軍基地,讓全世界都領教了這個國家的強硬和雷霆鐵腕。

    這回雙頭鷹被人踹了一腳,反應更加大,不光把襲擊機場的安南特工宰得一個不剩,還下令轟炸了安南北方全境,並且在華國南海搞軍事演習,來個敲山震虎,夠狠的。

    不少國家樂不可支,在報紙上煞有介事的預言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龍與鷹的碰撞無可避免!

    可是······僅僅是十幾個小時後,華府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先是把襲擊機場並且劫走飛機這筆賬慷慨的全算到了死光光的安南特工身上,接著就在轟炸中炸死炸傷多名華國在安南的僑民一事向華國道歉,我靠,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鄙視他!

    再說華國。這個自建國以來渾身就充斥著野性和硝煙氣息的國家這次反應相當古怪,作為這一事件的主角之一,共和國的反應遲鈍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事件發生都好幾個小時了也沒有正式表態,本來嘛,飛機侵入你們領空,你把它們全部迫降並且作出還擊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不疼不癢的宣稱俘獲九名花旗軍飛行員,不像以前的作風呀!

    好不容易盼到她正式表態了,也讓人大失所望:“我國政府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願意送還被俘的飛行員和被迫降的飛機······ ”不像他們以前的作風啊!

    不過,雙頭鷹要求共和國交出安南特工被北京毫不含糊的氣絕,就這一條讓人看到了共和國特有的強硬和倔強。

    雙頭鷹也不強求,能要回飛機和飛行員就謝天謝地恨不得把相關人等大“謝”八塊了,知足吧!三架飛機只能要回兩架了,損失大啊,不過總比一架都要不回來強吧。

    最後輪到安南了。這個猴子在一起事件中開始是扮主角來著,可是演著演著,劇本就變了,主角成了配角,接著“捍衛尊嚴”演習開始,配角再降一級,成了路人甲觀眾丙。猴子那個委屈啊,我花大力氣傾情演出我容易嗎?怎麼沒有觀眾捧場了?

    襲擊機場的壯舉的風頭讓更具震撼力的劫機事件搶光了,他們沒有能夠從中獲得任何利益,炸彈倒是挨了不少——十幾個小時內就有一萬二千多噸炸彈砸到他們頭上了,把猴子氣得夠嗆。好不容易兩個大國都表態了,把各項桂冠都毫不吝嗇的扣到他們頭上來,猴子喜出望外,這簡直就是在給我們做宣傳哪!

    於是乎宣傳機器開足馬力,宣傳這一偉大的勝利,那種敬業的精神,那種配合的態度,讓兩個大國都滿意之極!只是出風頭的代價太大了一點,整整一個特工營全軍覆沒,讓他們在風光之餘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花旗軍的海軍和空軍也在這起事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這兩位的火氣都挺大,都嚷嚷著要報復,要盡快討回飛機——殘骸也算,以免洩密。

    唉,這麼先進的飛機到了共和國手裡,你想不洩密那簡直就是做夢,又不是不知道共和國的科學家都是一幫雞蛋被他們摸過都少半兩的貨色!他們要求馬上派人去要回飛機,這個要求共和國毫不含糊地拒絕了,理由是被迫降的飛機損壞嚴重,沒有經過修理是不能飛的,他們正在努力修復。

    兩軍要哭了,被你們這麼一修,那兩架飛機不是會少很多零件就是多出好幾個零件,還讓不讓人活哇。他們提出自己派工程師去修,自己支付全程的食宿費用,共和國外交官臉馬上變了:“怎麼,你們看不起我國的專家?”誰敢看不起你們的專家呀,就是太看得起你們了才不放心!要是飛機迫降到阿三境內,他們大可放心,過個兩三年再去要回來都沒問題!

    唯一樂得合不擾嘴的只有“雄貓”的製造者格魯曼公司了,這架“雄貓”這回可是大大的出了一把風頭,得瑟了一回,深入共和國國領空,共和國打上來幾十發地對空導彈,愣是奈何不了它!

    在深入共和國領空之前還幹掉了空軍一架最新的F-4“鬼怪”——幹掉F-4的還是沒有接受過任何培訓的安南特工呢,上哪找這麼好的廣告啊,就算是把全世界的廣告天才請來也沒有辦法做出這樣的水準了。

    有數據表明,這起事件發生後,他們公司接到了二十四架“雄貓”的訂單,海軍也表示會盡快跟他們簽署新的合同,他們不必再做賠本買賣了。

    佔了大便宜的格魯曼公司沒什麼好抱怨的,只有一個要求:把黑匣子還給我們就行了,那架飛機是真摔了還是被藏起來了我不在乎,黑匣子裡的數據才是最重要的。共和國在四十八個小時後就派飛機把黑匣子送了過來,夠意思,不過裡面的數據估計是沒能逃過厄運,都讓人給備份了。

    在聯合國,華國外交大使與那位被猴子打成熊貓眼的花旗大使就這一事件簽署了諒解備忘錄,並且宣佈在明天就達被俘虜的飛行員回國,這起險些引起一場大戰的傳奇事件算是暫告一段落了。

    七十二個小時後,被俘虜的九名飛行員乘飛機返回花旗國,不過前來迎接英雄的人們失望了:飛機轉道空軍基地降落,飛行員一下飛機就被國家安全扃的人接走,接受詳細的調查,足足十二個小時後才被放回來,在滾蛋之前,國安鄭重其事的警告他們:嘴巴閉得牢一點——如果你們還想長命百歲的話!

    不過這並不妨礙這幫小子在記者面前大出風頭,各人的故事各有不同,一個比一個精彩,令公眾發如痴如醉,欲罷不能。

    據說在一周之內,至少有五家好萊塢電影巨頭找上門來,要把他們的傳奇經歷拍成電影,請他們去擔任重要角色和顧問,這一下真的是名利雙收了。

    一個月後,空軍終於接到了華國的邀請信,他們可以去把飛機飛回來了。

    在華國空軍基地的機庫裡,他們看到了完完整整的飛機——至少從表面上看是完整的,像著陸架啊機翼啊油箱啊這類最重要的部件一個都沒有少,裡面就不知道啦。

    飛行員正要上飛機看看,突然聞到濃濃的汽油味,不好,機庫裡漏油了!

    幾位飛行員怪叫一聲“媽呀”,衝了出去,華國空軍陪同人員也跟著開跑,那速度,就算是把百米飛人請來也是瞠目結舌自嘆不如!

    他們剛剛衝出機庫就听到了驚天動地的大瀑炸,機庫裡一片火海,飛機玩完了不說,人都傷了好幾個。

    這下玩笑開大了,華國表示願意賠償,空軍再怎麼不滿也只有忍了,總好過人家一毛錢都不賠吧。

    可是那個看上去很有幾分軍人氣慨的特使差點把空軍氣了個半死:他說按每公斤三華元的價格來賠,一噸就是三千華元,一架RC-135戰略電子偵察機總重是六十二點五噸,那麼他們應該賠償一百八十八華元,還有那架超音速轟炸機總重是多少來著?

    哥們,提示一下唄,不記得了。啥時候飛機淪落到按噸算錢的田地了?空軍負責人真想掐死他!一兩百萬能幹什麼?連半台雷達都買不起,更不要提那些無法量產的電子設備了!那小子還有模的樣的說:“我們國家一公斤廢鋁才賣三毛錢,這已經是十倍賠償了!”

    空軍負責人二話不說,讓警衛員把這小子給叉了出去,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這個渾蛋打交道了。只可惜事實是殘酷的,那小子不久之後就在外交界嶄露頭角,他有很多的機會跟這個渾蛋打交道······

    這個氣得空軍上將差點吐血的傢伙名叫邵劍輝,就是在邊境讓隊員“走火”打死藏獨游擊隊副隊長的那個。

    柳維平並不知道他闖了這麼大的禍,害得兩個國家都要忙前忙後幫他收拾爛攤子,最後空軍搭上了一個機庫和好幾架飛機才算是把事情給擺平。

    他現在睡得那叫一個香,美夢連連,時不時還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呢!

    “他失血過多,而且被彈片射穿了臟器,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哇,原來老子傷得這麼重啊。

    “不好了,他的心跳停止了!趕緊搶救!”

    是在說我嗎?

    “你小子還想睡到什麼時候?給我起來!你還欠我很多東西呢!主戰坦克、自行火砲、超遠程火箭炮、新型直升機······這麼多東西一樣都沒有搞出來你就想溜?想得美!就算你溜上九重天老子也會發射火箭把你給打下來!”

    這個聲音很熟悉,很親切,是軍長嗎?聽著他說話,心裡暖烘烘的,就像見到了爺爺。

    都說剛孵出蛋殼的小鴨子會把他們第一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東西當成媽媽,他又何嘗不是把來到這個世界時第一次遇到的人當成了親人?看來人不大像是從猿人進化過來的,倒有可能是從鴨子進化過來的,嗯,很有可能。

    “小子你給我起來,別偷懶,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教我們呢!”

    這個肯定是韓楓了,他就像個吸血鬼,一門心思要把他肚子裡的貨掏光呢。

    還有個很美妙的聲音在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真好聽。是韓雅潔嗎?那個總是像刺猬一樣用身上的刺扎他的女孩子也來看他了嗎?

    銀色月光,灑在你臉上

    你純真臉龐,像個孩子一樣

    馬頭琴悠揚,是誰歌唱

    請別吵醒我心愛的人兒

    ······

    吻你的滄桑,吻你的畫像

    騎上你的駿馬,帶我去飛翔

    ······

    是誰在唱他最喜歡的歌謠?還有一點點涼涼的東西滴在他臉上,是淚水嗎?

    會唱這首歌的恐怕只有韓雅潔了,她聽他唱過一次後就喜歡上了這首歌,纏著他教,學了幾次就學會了,唱得比他好得多。

    那歌聲很溫柔,那是一種母性的溫柔。柳維平決定爭氣一點,不睡懶覺了,吃力睜大眼睛,想看看是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再繼續睡也不遲嘛。

    映入眼簾的正是韓雅潔,她眼圈發紅,正在跟他說話,可是他一個字也聽不清。對了,韓楓和柳哲也在,還有軍長,還有政委,還有程老頭,還有幾位他不認識的大人物,嘩,好熱鬧哦。

    韓楓是第一個發現他醒了的,激動得大呼小叫,看口型他是在叫“他醒了他醒了”,三個字重複了十幾遍,煩不煩啊。韓雅潔看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一票大人物也是如釋重負。幾位穿白衣的衝進來,撿查這裡撿查那裡,搞得他好想大叫非禮。

    軍長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醒過來了。”

    韓雅潔緊張的望著柳維平:“你醒啦?想喝水嗎?”

    柳維平沖她擠出一絲姑且可以稱之為笑的笑容,目光落在韓楓身上,嘴唇翕動好像想說什麼,可是他現在都要靠輸氧才能維持呼吸了,哪裡說得出話來?韓楓湊了過來:“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柳維平翻個白眼,胸膛起伏,顯得相當激動。韓楓急忙說:“千萬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你現在非常虛弱,情緒起伏太大會傷身的!有什麼以後慢慢說,現在你先把病給養好才是正經···· ··”

    柳維平胸膛起伏得更加厲害,面色也開始變了,他急於表達些什麼,卻還是說不出來。韓雅潔看了一眼儀器,驚叫:“醫生,他的病情惡化了,醫生,醫生!!!”

    韓楓也注意到了,叫:“心跳好混亂啊,快送去急救!”

    柳維平連連搖頭,示意韓楓湊近一點。韓楓湊近後,他在眾人的驚呼中不要命的一手扯掉了氧氣管,猛聽兩口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有害無益的空氣,瞪著韓楓嘶聲叫:“混蛋,你踩住我的氧氣管了!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8:25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8 20:46
第五十一章 風口浪尖(下)

   柳維平醒過來後第一句話是罵人,那第二句話呢?他以為自己會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睜開眼睛就問“我這是在哪裡?”結果不是,一句“飛機怎麼樣了”搶先飄了出去。

    程老頭當場就樂了,因為他跟大家打賭說這小子開口準問飛機的,不信就賭一個月的津貼,結果當然是莊家通殺。

    為此柳維平挨了韓雅潔一頓拳腳,是他害得她輸了一個月津貼。

    韓楓告訴他,那三架飛機都被藏到608基地去了,成了專家和學生們的活教材,上去待過的人都大呼受益匪淺——可憐的山姆大叔被耍了,“雄貓”的墜機現場是偽造的,當著他們的面被連同機庫一起炸掉的RC-135戰略電子偵察機和F-105超音速轟炸機都是偽裝部隊花了一個月搞出來的山寨貨!這樣也行?

    當然行。見過山寨版殲十吧?沒有打開那個氣泡式玻璃座艙罩誰敢知道那是假飛機?那還是民間高手搞出來的,解放軍中以忽悠人為已任的偽裝部隊不可能連一幫連真機都沒有見過的民間人士都不如吧?於是山姆大叔中招了,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柳維平樂得咧嘴直笑,娘咧,這一次劫機差點把小命都搭上去了,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

    政委和軍長可高興不起來,把他和韓楓還有柳哲三個狠狠熊了一頓,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行為帶來多嚴重的後果:差點為國家帶來了一場戰爭!

    不過他們的訓話好像沒有收到效果,韓楓望天,柳哲看地,柳維平瞅著自己的指甲看得津津有味,當他們在放屁呢。

    最後還是主治醫師看不過眼了,把他們都給轟了出去,留下韓雅潔照顧病人。

    值得一提的是,韓雅潔現在成了柳維平的專職護士,一天到晚沒別的事,就是緊緊的盯住這個闖禍精就行了。

    “我睡了多久?”

    美美的喝著美味的果汁,柳維平一臉滿足的問。

    韓雅潔吃驚的瞪著他:“睡了多久?你以為你只是睡了一覺?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你的曾試過四次心臟停止跳動的?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體內那塊彈片直到現在還沒有取出來,因此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別一天到晚活蹦亂跳,免得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柳維平伸手摸了摸胸口,這裡被彈片擊中過。他不大相信:“我傷得有這麼重嗎?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韓雅潔說:“你都昏迷了一個多月了!真是好人不長命王八活萬年,你為什麼不乾脆閉上眼睛永遠都不要再睜開了?省得四處闖禍!”

    柳維平喝了一口果汁,不滿的叫:“不會吧,這事你也有份啊,

    幹嘛咒我死?”

    韓雅潔想用枕頭拍死他:“你知道你這次禍闖得有多離譜嗎?搞得兩國差點開戰不說,就連總理也被你害得停職檢查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

    柳維平大吃一驚:“什麼?你說什麼?總理他······”

    韓雅潔說:“他被停職了,這都是拜你所賜!”

    柳維平頭都大了,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啊,歷史上好像沒有這回一味嘛!

    韓雅潔提起這個就來氣:“不光是總理,就連軍長和政委都被停職檢查了,要不你以為他們能有時間跑到這裡來看你?”

    柳維平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搞的鬼?”

    韓雅潔瞪了他一眼:“誰搞的鬼?還不是你搞的!你真的以為你這一年來所做的一切瞞得住上頭啊?

    人家早就盯上你了,只是總理在極力維護,主席態度曖昧,又有總參在後面撐著,他們才不敢動!

    你一手導演這麼一出劫機事件,是為軍工部門帶來了很多無價之寶,卻也把脖子伸到人家刀口下了!

    也不想想,在這起事件中,空軍的面子都讓你們給掃光了,主席發了大火,那些叫嚷著要紅不要專的傢伙都下不了台,只好找你的麻煩!你來二去,你所做的一切基本上被挖出來。

    本來槍斃你都不為過,那幫傢伙上竄下跳,說什麼我們軍區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反黨集團,要徹底清理,為這事總理跟主席都鬧翻了還是要保你,他可從來都沒有跟主席起過正面衝突的你知道嗎?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他主動停職,而總參丟車保帥,也撤了軍長和政委的職,保住608 地還有你這個渾蛋······現在你知道自己闖的禍有多大了吧?”

    柳維平傻愣在那裡,半晌才說:“是哪個渾蛋拿軍長和政委當替罪羊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惹下大禍的是我,有本事沖我來啊!”

    一個溫和中透著一絲犀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我們這兩個渾蛋讓他們主動站出來當替死鬼的。”

    韓雅潔跳了起來,敬禮:“首長好!”

    進來的是兩位大人物一個是衣冠楚楚、放在西方國家絕對是紳士的模範的中年人,這一位柳維平在去年集團軍司令部見過,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

    另一個頭髮已經花白,滿臉皺紋,腰桿卻依然挺得筆直,身上光芒耀眼的將星更是在警告每一個人:這不是一個平凡人!韓雅潔掐了柳維平一下:“你傻了?見了首長也不知道要敬禮?”

    柳維平倔強的望著天花板,不理她。

    總長說:“很有性格的一個兵嘛。”上前一步說:“我就是拿你的軍長當替死鬼的總參謀長。事先聲明,這也是他自己願意的,我可沒有逼他。”

    柳維平直咬牙切齒:“你老人家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啊,發一句話人家都要當聖旨,誰敢不聽?”

    總長呵呵一笑:“小伙子很重情義嘛。也是,要是沒有那兩個不怕死的傢伙,你早就讓人拉去斃了,哪裡還有命在這裡享福?”

    柳維平把目光投向韓雅潔。

    韓雅潔說:“是真的。幾天前來了一批人說要帶你去做調查,軍長讓警衛連亮出了刺刀,說誰敢動他的兵就一刺刀把他給穿了,嚇得那幫傢伙落荒而逃。”

    柳維平心頭一熱,像這種下屬捅了簍子不聲不響的扛起來的領導,真的不多了。

    於是他對總長和那個身份不明但絕對位高權重的傢伙的怨氣更大了。

    總長笑容一斂,說:“你有怨氣也是正常,但是我問你,要是你開車時車子失控了,衝到了十字路口,一頭有一個人,另一頭有十個人,肯定是要撞死人的,你往哪邊開?”

    柳維平咕噥:“當然是往人少的那頭開·······但是我更願意把車開向路邊,寧願毀了車子也不要傷人,一個人的命也是命啊。”

    總長笑而不語,扃長插嘴:“小伙子想法還是很單純的嘛。可是我要是告訴你這輛車就是你提出初步設想,由總參部和總理一次次完善起來的那個關係著國家前途命運的《補天石計劃》呢?你會不會寧願毀了它也不肯傷哪怕一個人?”

    柳維平瞠目結舌:“什麼?什麼計劃?”

    中年人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國家安全扃扃長,名字嘛,就不必說了,你可以叫我老李。”

    柳維平頭皮一陣發麻。都說“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可是,假如半夜來敲門的不是鬼,而是國安呢?你怕不怕?相信不怕的沒幾個吧?更可況來的還是國安的老大!

    李扃長說不理會他的反應,理了理思路,說:“在我國跟蘇修關係最為緊張,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總理和國安著手製訂了一個計劃,準備在戰爭爆發的時候把國內各個科研部門的專家和一批國有資產轉移到中立國保護起來,免遭戰火荼毒,為陷入黑暗的共和國保留一盞明燈,照亮民族前進的方向······

    我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終於完善了這個計劃,就在我們準備著手實施的時候,蒼天有眼,花旗國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幫了我們一把,聲稱一旦蘇修任何一枚核彈離開發射架,合眾國都將視為核戰的開始,將會毫不猶豫的啟動核連鎖計劃,這才讓蘇修意識到打擊我們將成為一聲毀滅一切的戰爭的開端,悻悻罷手······”

    這段歷史柳維平也在歷史書上看過,但遠沒有親歷者講得那麼驚心動魄。在過去的三年裡,共和國真的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了!該死的老毛子,我發誓,這份恥辱遲早要加倍奉還,還要算十倍利息!見李扃長打住了,他忍不住問:“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李扃長和總長相視苦笑,“後來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們花費巨大代價千方百計想保護下來的專家學者們一個接一個倒在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好在這時候你蹦出來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搞了那麼一個計劃,經軍區秘密上報後,總理親自作了批示,讓你去組建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農墾兵團,把計劃中值得保護的專家學者一古腦的往你那裡塞。

    就連你那個跑到金三角搶劫的計劃也是我們幫著完善的,要不然你以為你的好運氣總是用不完,去到哪裡都是一路綠燈啊?我們拼上了老命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的科技水平能早日趕上發達國家嗎?

    假如我們也有超音速遠程戰略轟炸機,我們也有可以打擊全球的高精確度的洲際導彈,也有可以悄無聲息地接近任何國家海岸線的先進核潛艇,也有一支足以讓世界發抖的 大的機械化部隊,蘇修還敢不敢動不動就揚言要用核彈給我們做外科手術?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像那種被人救的事情,一次就已經太多了!”

    總長說: “你小子的論文幫我們打開了眼界啊,也讓我們看到了趕上發達國家的希望,所以我們賭上了一切,把寶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這個計劃進行得還算順利,也開始見成效了,我們都很滿意,可是沒想到你突然來這麼一手,一下子把我們都給逼到了風口浪尖!不棄車保帥行嗎?難道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放棄整個計劃,保住所有人?”

    柳維平低下了頭,他這次闖的禍真的是太大了,差點就造成了極端嚴重的後果,上頭只能犧牲一部分人來保住他了。

    李扃長放緩了語氣:“當然,這也不能怪你,你劫回來的飛機對我們有極大的幫助,要是能吃透裡面所有的技術,我們很多科研項目都將實現跨越式發展,這一點你功不可沒。放心吧,我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柳維平語氣軟了下來:“你問吧。”

    李扃長拿出一疊圖紙,都是放在三十年後也是極先進的武器的設計圖:“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我拿出其中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去請教國外一些友好國家的專家,他們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而從那以後,潛入我國外國特工越來越多,活動越來越頻繁,都是衝這些東西來的。

    你曾說過這些東西都是在外國雜誌上抄的,可是我們查過了,哪怕是最先進的國家的技術也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你一直在說謊,為什麼?”

    柳維平閉緊嘴巴,總不能告訴他們這些東西三十年後才有吧?不被他們當成精神病關到瘋人院去才怪。

    總長目光如炬:“還有,你說你是一支被解散了的秘密部隊出身,就這事你的軍長問了好幾次我們到底有沒有這樣一支部隊。

    我們根據你不小心透露的一些情況作了大量調查,結果跟李扃長一樣······你連總參部都耍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說謊?今天最好說老實話。哪怕你說你是從外軍逃回來的華裔士兵,我們也會信的。”

    柳維平還是不說話。

    韓雅潔替他擔心:“你倒是說話呀!”

    柳維平一咬牙,說:“這些我只能告訴總理!要不然我說了實話,還不讓你們整死啊?”

    扃長和總長對視一眼,齊聲問:“為什麼非得見了總理才能說?”

    柳維平說:“因為他肯定也很想知道,而我害得他停職了,當然得補償一點······至於他肯不肯告訴你們就不關我的事了。”

    扃長也不含糊:“好吧,等你身體好起來了,我安排你見總理。總長,我們走吧。”

    總長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柳維平的臉:“安心養傷,我的搗蛋鬼。不要試圖溜走,外面有一整個連的特種部隊在守著呢,他們可都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再加上國安的培訓,實力怎麼樣你最清楚,你不希望被自己的徒弟當逃犯給抓回來吧?”

    柳維平露出鬱悶到極點的表情。徒弟關押師父,反了!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8:33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8 20:49
第五十二章 餘波

   送走了兩位大人物,柳維平老老實實的呆在醫院裡養傷。不老實也不行,他實際上被軟禁了。

    整整一個連的特種部隊把空軍醫院防得水洩不通,這些兵跟他很有感情,見了面都是笑嘻嘻的打招呼甚至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跟哥們一樣,不過他敢肯定,要是他膽敢逃跑,這些兵手裡的衝鋒槍會毫不猶豫的向他派送死神的請柬的。

    還有韓雅潔,寸步不離的,都這樣了他還想跑?做夢去吧。從韓雅潔口中得知,他現在是在北京,這讓他自豪了一把,他以前可從來沒有去過北京哪,現在居然跑到這裡來養傷了!既然跑不掉,那不妨盡情享受這裡的良好待遇好啦,他安心在這里待下來了。

    過了半個月,醫院又為柳維平做了一次手術,取出他體內的彈片。他在醒過來後看到了這塊彈片,有小指甲那麼大,醫生都說這麼大一塊彈片打中要害居然還能挺過來,他的命真不是一般的硬。

    柳維平也覺得自己的命真是太硬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像米粒那麼大的彈片射中要害都足夠奪走人的生命了,這麼大一片······看著都覺得疼。

    小命是沒有危險了,不過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連胃口都沒有以前好了,醫生說他恐怕很難再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換句話說,站在一個特種兵的角度,他廢了。

    柳維平為此消沉了一段時間,韓雅潔極力開導他:“你是不能再上戰場了,但是你可以有更多時間把你用血的代價磨練出來的技能傳授給更多人,讓他們代你上戰場殺敵,不也一樣嗎?·······再說了,你就算能恢復以前的狀態,也不會再有上戰場的機會了。”

    前面的話柳維平當耳邊風,最後那一句他有了一點點興趣:“為什麼這樣說?”

    韓雅潔神秘兮兮的說:“我剛從總參部打探到的消息,上頭說你雖然闖了大禍,但是也立了大功,為國家的科技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因此決定對你先降一級再升兩級。”

    柳維平有點蒙了:“什麼?升兩級?”

    韓雅潔說:“是啊,升兩級降一級,也就是說,你現在是師級軍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衝鋒陷陣啦。”

    柳維平扳著手指算:“降一級是少校,升兩級是······咦,就算升兩級才是上校啊,怎麼成了師級了?”

    韓雅潔說:“總長說了,先把這筆賬給你記著,等將來你再闖禍就連本帶利一起算,所以啊,我們的小公雞現在已經是大校了,放眼全國,像你這樣年輕又沒有半點背景的大校也就你一個,你還不知足啊?”

    這下柳維平滿足了。連升兩級哪,有多少人花上二十年都升不了一級的?

    事實上,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可是個大頭兵呢,兩年時間不過就當上大校了,這簡直是井噴一樣的速度啊。

    上不了戰場了又怎麼樣,多訓練一些厲害的士兵,照樣可以叫任何敵人屍橫遍野,這輩子都忘不了他柳維平!

    話是這樣說,他還是製訂了訓練計劃,作恢復性訓練,就算再也達不到原來的那個水準了,也不能差太多。在訓練的間隙,他也在傾聽國家機器的運轉。

    他看到古老的北京城牆被拆毀,他看到數以萬計的青年在高舉標語大叫打倒XXX,他還看到街道上到處都張貼著大字報,只要有人提出打倒某某人,第二天關於批判這個人的大字報就會覆蓋整個城市,那種火力,比火箭炮旅齊射還要兇猛。

    這個年代狂亂到了極點,是啊,這個年代國家就是在透支國民的激情,就像改革後在透支國民的血汗一樣。

    這個年代不管是誰想干點什麼,只要提出來,總是能得到很多人的踴躍支持,雖然大多數時候他們所做的事情毫無意義。國家很滿意現在這種狀態,只是他們忘記了,任何東西都不會是無限的,國民的政治熱情也是一樣。

    國民的激情總有耗盡的時候,到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想動了,整個國家死氣沉沉,不管出台什麼樣的政策,那些激情澎湃的青年再也回不來了,都變成了經濟動物。

    當然,也有好消息:總理在停職一個星期後就復職了,共和國真的離不開這位大管家,沒有人能代替他。

    在一個雨夜,一輛轎車開來到空軍醫院,接柳維平上車,這時已經是深夜了。

    韓雅潔當然也跟著去的,一路上她可被這傢伙煩了個夠,這傢伙不知道怎麼搞的,變得婆婆媽媽了,不停的問她他的髮型不沒有問題,他的衣服是不是穿得整齊,真的讓她哭笑不得。不過她還是很細心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這回可不能失禮了。

    汽車停下,西花廳到了。韓雅潔拍拍柳維平肩膀,說:“到了,去吧。見了總理一定要有禮貌,把你平時那些粗口收起來,別惹得他生氣,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柳維平說:“我敢跟誰皮都不敢在總理面前搗蛋啊。對了,我這身打扮真的沒有問題嗎?”

    韓雅潔作出要踹人的架勢:“沒有問題!這話你都問了十八遍,煩不煩啊?!”

    柳維平咕噥一聲,下車走向大門口,向警衛員遞上證件。警衛員好像聽說過他的大名,一臉崇拜的表情,說聲“你稍等”,就進去了,沒多久領著一位女祕書出來。

    這位女祕書談不上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很耐看,而且顯得很精練,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能力與學歷並存的高材生了。她低聲問:“柳維平大校是吧?”

    柳維平說:“是的,我就是。”

    秘書露出迷人的微笑:“現在你可是北京城裡的大名人啊,見到你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跟我來吧,總理正在等著你呢。”

    帶柳維平進去,邊走邊說:“你有三十分鐘的時間,注意掌握好,別談得太晚了,總理還要休息呢。

    還有,說話的時候最好把你那大嗓門壓低一點,因為鄧大姐已經睡了,吵醒了她可不好······都記住了嗎?”

    柳維平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這輩子數今天聽話了。

    可是當他來到辦公廳,看到那個在一堆堆一尺多高的文件中間忙不過來的身影的時候,胸口一熱,把秘書的叮囑忘了個一乾二淨,“啪”一聲立正,腰桿挺得跟標槍似的,氣運單田:“柳維平向首長敬禮!”

    一嗓子吼出去,玻璃都跟著嗡嗡作響,這門獅子吼他練得可是爐火純青啊。秘書嚇了一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總理抬起頭來,打量著他,露出慈祥的微笑:“你就是那個膽大包天,連花旗國的飛機都照槍不誤,還一搶就是三架的柳維平啊,我們神交已久,今天可算是見著面了。小羅,沒你的事了,去休息吧,我要跟這位大校好好談談。”

    羅秘書說:“那總理你也要注意按時休息啊。”又瞪了柳維平一眼,小聲說:“你別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好不好,當心我告訴韓雅潔少尉,我跟她交情可是很好的!”

    柳維平傻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我剛才只是太過激動了,不會再犯啦!”

    羅秘書哼了一聲,出去了。總理示意柳維平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笑說:“小伙子恢復得不錯嘛,這精神頭,這身軍裝,真是帥氣啊。”

    柳維平說:“哪裡話啊,說到帥氣,總理你才是最帥的那一個,放眼世界也沒有人敢跟你比哪。”

    他這身陸戰迷彩穿在身上的確非常帥氣,這可是很新潮的軍裝,只有他手下的兵有,兵們放假回家的時候穿著這身軍裝,去到哪裡都吸引眼球,搞得大姑娘們心事重重。

    當然,這些迷彩兵不光是帥氣,還愛管閒事,而且下手都相當的重——儘管他們已經是有意手下留情了。

    江湖道上很多人都在紛紛相互告誡:“惹誰都不要去惹迷彩兵!惹毛了他們,你不攤個殘廢也得在床上躺兩個月!”

    可是他不敢跟總理比,哪怕總理已經老了他也不敢比,越比越自卑,這絕對是真心話。

    總理呵呵一笑:“你真會拍馬屁。小伙子,了不得啊,赤手空拳的,不聲不響就幹出這麼大的事來了······別急,我指的是你那個農墾兵團。”

    柳維平咧嘴一笑:“那也是多虧了各位首長關懷才有今天的扃面的,要不然我哪里幹得成什麼事啊。”

    總理在一份文件上簽完字,推到柳維平面前:“看看吧,就是你的手下,十幾個二十來歲的學生,居然嚷嚷著要培育新稻種,解決全國人民的吃飯問題。”

    柳維平看了一下,可不是麼,還真有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都把報告打到國務院來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畢竟雜交水稻、高產水稻這些都還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那幫小子也太急了一點,想要什麼跟他說嘛,幹嘛鬧得這麼大?還好,總理簽字同意了,並且要求相關部門一定要配合。

    總理說:“這份報告讓我打心里高興啊。你知道為什麼嗎?就因為他們敢想,敢說。這些年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再看到像他們這樣有衝勁的青年了,現在的青年都把自己藏在面具後面,想听句真話都很難,唉······”

    柳維平說: “這個······總理你放心,他們所遇到的問題我自己都能解決,而且新型稻種實驗絕對可以成功的,我拿腦袋擔保,不出五年我們就可以培育出高產、高抗病能力的稻種,讓全國人民吃飽飯!”

    總理說:“你現在是大校了,總參重點培養的軍官,得把精力更多的放到軍隊身上,哪裡還能像以前那樣兼顧各方?我已經指派了一位專家去接手基地的工作,你帶好兵就行了。好了,現在說說你的問題吧。”

    柳維平一愣:“我的問題?”

    總理說:“對。李扃長和總長前段時間就問過你同樣的問題,你卻非得跟我談才肯說,為什麼?”

    不等柳維平說話,又說:“你太神秘了,渾身上下就是一團謎,我讓中央特科和海外諜報縱隊盡全力追查你的來歷,結果都一年多了,還是一無所得,難道你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柳維平脫口而出:“我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是被砲彈炸出來的!”

    總理愣了:“被砲彈炸出來的?什麼意思?”

    柳維平苦笑:“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可是事實確實如此······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8:39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8 20:50
第五十三章 坦誠

    半個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羅秘書走進來對柳維平說:“大校同志,總理該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柳維平正要起身告別,總理卻說:“沒事,我都有很長時間沒有跟柳同志這樣的年輕人好好聊過了,反正明天也沒有什麼重要會議,不妨再聊一會兒。小羅,你去把明天的日程重新安排一下,把明天上午的會議都給我推了。”

    羅秘書吃驚的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柳維平,實在想不出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毛頭小子有多大的份量,為了他,總理先是跟文革勢力正面硬撼了一回,接著連工作都暫時放下了,只是為了跟他聊天?

    不可思議,真的是不可思議!帶著滿腹疑惑,她還是出去了,順手把門關上,她有個預感:這兩個人的談話將成為絕密,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絕密!

    等秘書走後,總理興致勃勃的說:“很有意思,你說你原來是軍隊高級將領的兒子,是三十年後的人,被砲彈擊中才來到這個年代的,聽起來真的不可思議,要不是你說得有理有據,我真的會懷疑你在說大話呢!”

    柳維平咕噥:“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在說大話咧,可惜不是。”

    總理說:“你接著說,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柳維平說:“後來的事情總理你也知道啦,我想躲到山林裡,避開這人妖顛倒的十年動亂,可是讓軍長給逮了回來,成了他手下一位有名無實的中校小軍官,想起來就火大。”

    總理失笑:“現在你不必火大了,都成了大校,要不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那支部隊還不能公開露面,你都成師長了。

    才二十歲就當上了師長,全世界也只有你一個而已。嗯,你是未來人,那你肯定知道將來的事情了,都跟我說說吧。能提前知道將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也不錯呢。”

    柳維平想了想,說:“我記得的也不多啦,都是在歷史書裡背下來的,大概是這樣:再過幾個月,安南解放陣線的攻勢將徹底失敗,損失十幾萬人,直到三年後才恢復元氣。

    明年花旗國將全部撤出安南,而在今年我國將和東瀛建交······”他滔滔不絕的說著,總理也不插話,凝神傾聽,不時露出深思的神色,不用說,他是在思考該如何利用未來的一切機會把國家利益最大化,他將成為遊戲的作憋者,這一切都是拜柳維平所賜。

    要是讓外國那些政要知道了,肯定會到法院告柳維平遊戲作弊,違反了國際公約違反了日內瓦公約違反了時空管理條例······而那些企業家金融家則會跑到他面前搖著小尾巴高呼“我們全作有利於世界和平有利於經濟發展有利於大家賺錢······”

    當然了,柳大爺會不會鳥他們就不得而知了。說到四年後,柳維平突然住嘴不說了。總理聽得正入神,見他停下不說了,有點詫異:“怎麼不說啦?”

    柳維平難過地說:“因為到了那一年,你們都不在了,你,朱老總,還有主席,都不在了······”

    總理神情一黯,低聲說:“四年·······只有四年了······”

    柳維平心裡一陣難受,親自判這樣一位偉人的死刑,他心里當然不會好受。要知道哪怕是在二十年後,他看到總理逝世的視頻時都淚流滿面,看一次就流一次眼淚,而現在,心裡更是難過。

    是啊,總理只有四年時間了。在八寶山送別賀老總的時候總理就曾說過“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在場的人當場就哭了。

    總理忽然一笑:“上天對我還是太好了,讓我知道了將來的事情······你接著說吧,我聽聽也好,有些事情可以預先做好安排。”

    柳維平說:“那我們還是跳過1976年吧,我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

    總理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好吧,跳過那一年好了。後來呢?後來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柳維平充分發揮自己作為特級侃爺的水平,把此後三十年的大事一一道來,說得天花亂墜。

    不過他有意跳過了共和國跟安南的邊境衝突和紅色高棉,這畢竟是後來者的事情了,何必讓總理跟著難受呢?

    總理時不時插上一兩句話,兩個人越談越歡,都忘記了時間,直到晨光從窗口灑進來了,他們才驚覺天亮了,原來不知不覺的,他們竟然談了一整夜。

    羅秘書送早餐進來時又狠狠瞪了柳維平一眼,不滿之意十分明顯。柳維平起身說:“總理,我該走了,要不然你連打個盹的時間都沒有了。”

    總理也起身,親自把他送到門口,慈祥的撫摸著他的頭說:“小柳,以後不管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這一次是有驚無險,總參讓蕭華少將出任A集團軍軍長一職,特別交待過他一切照舊,他是一位極出色的將領,知道你那個基地對民族未來的重要性,他會盡力協助你的,而楊軍長和韓政委再過一段時間將重新回到軍隊中擔任要職,不存在犧牲哪一個保住哪一個。

    不過你要記住,你的命是整個國家的,不能再像這次那樣去冒險了!”

    柳維平說:“是,請總理放心,不會有下次了!不過總理,你也要注意身體啊,你的健康就是我們的幸福······”

    總理說:“我會注意的。以後有時間我還會找你聊聊天,回去吧,韓少尉該等急了。”

    柳維平再次敬了個軍禮,上車走人。總理目送他走後,回到辦公廳拿起電話撥通一個保密號碼:“老李是吧?對,是我,對一號目標的一切調查到此為止······是的,一切調查到此為止,不必再查下去了。”

    在車上,韓雅潔打著哈欠問:“跟總理都談了些什麼呀一談就是一整夜,連覺都不用睡了。”

    柳維平說:“保密!”

    韓雅潔嗤一聲:“神氣是吧,用不了兩天我就能全查出來你信不信?”

    柳維平說:“神氣的是你吧,我們的談話沒有任何記錄,有本事你就查好了。”

    韓雅潔說:“反正我就是有辦法查出來。去哪裡?”

    柳維平說:“火車站,我得回基地了,再不回去搞不好要被手下給奪權的。對了,你去哪裡?”

    韓雅潔一撥方向盤,汽車來了個空中漂移,動作那叫一個帥氣:“還能去哪裡?跟著你唄,要不誰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柳維平說:“不必了吧,總理說過不會再調查我了,你的任務完成啦,再著我也沒有意義啦。”

    韓雅潔吃了一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柳維平說:“總理告訴我的唄。行啊你,隱藏得真好,我都沒有看出來。誰又能想得到像你這樣一個甜滋滋的女孩子居然是國家安全扃的特工?要不是總理跟我說了,沒准我會被你騙上一輩子!”

    韓雅潔白了他一眼:“誰說我還要調查你?這次我有新任務,就是把特工的專業技能傳授給你手下那幫大頭兵。”

    柳維平不樂意了:“搞什麼嘛,頭頭們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們認為特種部隊真的可以當間諜用,打入敵國上流社會去套取情報不成?”

    韓雅潔說:“不懂了吧?上個月A集團軍和136集團軍來了一次對抗演習,你一手訓練的偵察兵讓136集團軍吃了大虧,但是最重要的任務——打掉136集團軍指揮部並沒有完成,原因是你的士兵特徵實在太過明顯,不管怎麼偽裝,始終給人一種很危險、不得不防的感覺,因此他們在秘密接近目標時打老遠就讓人給認了出來,不是被擊潰就是被136集團軍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最後因為損失過大,被趕出了戰場。

    總長認為這些士兵銳氣有餘,殺氣逼人,圓滑卻不足,這是一個極大的弱點,不設法彌補的話,他們將來會在戰場上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代價。所以呢,我就接過了這個光榮的任務,用盡一切辦法把你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調教得更像一個平庸的小人物······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我是你們的教官了,就連你,也得聽我的!”

    柳維平一哆嗦,乖乖,好日子過到頭了。這位連打出去的子彈都會拐彎的姑奶奶成了他的教官······他在心裡發出一聲哀嘆:“媽媽咪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韓雅潔感覺得到他的沮喪,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我都還沒有整到你雞毛鴨血暈頭轉向呢,哪有就這樣放過你的道理!

    可愛的韓雅潔並不知道,大校同志的沮喪完全是裝出來的,他心裡早就樂開花了。

    在兩個人的勾心鬥角中,火車一路北開,帶著他們的歡聲笑語嬉笑怒罵回到了闊別數月之久的基地······

    在軍營裡,那架威風凜凜的AH-1武裝直升機正在對著靶場傾匯著暴雨一般的集束火箭,在不遠處一個山頭上,數架直升機旋停,拋下繩索,身穿迷彩服的偵察兵兩個一組兩個一組的從飛機上滑下,向“敵人”的火力點發起強攻,打得彈雨橫飛,雖然用的都是假子彈,可是還是不斷有人受傷,可見對抗有多激烈。

    教官不在的這段時間,兵們可是一秒鐘都沒有偷懶。韓楓和柳哲都受了傷,一個被橡皮子彈在臉頰擦出一條血痕,就連左眼都讓跳彈打中,差點失明,一個在一場四毆一的格鬥中吃了大虧,不光被淘汰出扃,還斷了一根脅骨,這兩位現在都在宿舍樓上看著兵們訓練。於是他們看到一個威嚴的大校和一個總是神采飛揚的女兵並肩大步流星的走進軍營。

    柳哲揉著左脅,說:“喲,喲,那個誰?咱們的搗蛋和惹禍精回來了咧!”

    韓楓捂著左眼,吸著涼氣說:“這麼長時間不見,他長胖了,好像也收斂了很多。”

    柳哲說:“都大校了,但願他真的成熟了。像那種刺激得要命的事情我可不想再陪他做了,這種事情做過一次,一輩子都後怕不已呢。”

    韓楓笑:“猜猜他會怎麼跟我們打招呼?”

    柳哲說:“狗嘴吐不出象牙,不外乎是什麼'同志們好,同志們曬黑了'之類令人哭笑不得的廢話。”

    話沒說完,就見柳維平一個蹦高跳上一輛59式坦克,拿出一個小喇叭氣沉丹田,大叫:“小的們,搗蛋我又他媽的回來了,你們的好日子過到頭啦,哈哈哈哈哈······”

    韓楓

    和柳哲對視一眼,同時聳聳肩,都是一副“就知道他會來這一招”的樣子。

    兵們發出熱烈的歡呼,掌聲雷動。是啊,老大回來了,枯燥的軍旅生活又可以多出好多笑料了·····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8:45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8 20:52
第一章 前進

   總理躺在病床上,看著報紙。他現在已經很虛弱了,但還是堅持每天讀報,以感受這個他傾注了畢生心血的國家的脈動。

    在他的床頭上放著一撂報紙,上面忠實地記載著共和國在過去幾年裡發生過的事情:

    1972年9月29日,共和國與東瀛建交;

    1973年3月,哈飛新型通用直升機試飛成功;同樣還是這個月,花旗軍撤出安南;

    1974年1月,共和國海軍給予侵犯我領海的安南共和政府海軍迎頭痛擊,數艘小小的砲艇打敗了比它們噸位大上十倍的軍艦,擊沉其中一艘。

    在安南共和政府海軍撤退的時候,又遭到轉場過來的海軍航空兵三架新式戰鬥轟炸機攻擊,四艘軍艦均被反艦導彈擊沉,艦上水兵無一倖免,給國家帶來巨大的外交壓力——據說那三架戰機用機砲把落水的安南水兵掃了個精光,這等屠夫手段,完全是法西斯的翻版。

    在海軍法庭上,帶隊的空軍少校就此事作出解釋:“飛機無法在海面降落,我們沒有這個能耐接受他們的投降!”數天后,花旗國跳出來抗議,因為他們發現共和國海航列裝的那三架驗證型戰鬥轟炸機幾乎就是F-105的翻版。

    1974年2月15日凌晨,海軍總參謀部直屬的海鷹兩棲特種偵察營對安南共和軍盤據的一個島嶼發起突襲。此次突襲出動兵力超過一個連,搭乘數艘潛艇滲透到距離海島約二十公里處,特種兵背著氧氣瓶離開潛艇,避過敵軍的巡邏艦艇一口氣遊了二十公里,秘密登島,經過數分鐘的戰鬥,駐島的安南共和軍被全殲,共有三十一人被當場擊斃,海軍突擊隊員六人陣亡。消息傳出,世界為之嘩然。

    1974年7月,成飛在接待巴鐵訪問團時拿出了風聞已久的超七方案,巴鐵當場決定注資數個億參與研發,該計劃已經成功在望了。

    1974年9月,在科爾沁陸軍常規武器試驗場,一發遠程砲彈在偵察兵的指引下準確地擊中了二十七公里外的目標。次日,砲兵故意偏離二十五度角發射,但是砲彈經過精確制導,最終還是打到了目標,最遠的誤差也不到六米。總師說對於普通野戰工事而言,這個誤差略等於無。

    1975年6月,608基地農業部上報中央:新型水稻畝產超過一噸,而且還有提升的空間。就這一項成績就確立了608基地的地位,再也沒有人能撼動他們了。

    1975年8月,中央召開重要會議,提出了科教興國的口號,文革基本走到頭了。

   9月,沈飛拋出了12號計劃,嘗試依照F-14研發第三代重型戰機,編號為殲-12,該方案立即受到空軍的歡迎。月底,上飛也拋出了大飛機計劃,同樣受到歡迎。

    外國媒體驚呼:“在經歷了十幾年迷茫之後,曾經在極度困難的條件下研製出核武器的紅色科技人才重新找到了方向,世界將再次為之震動!”

    11月,成飛拋出了10號方案,放棄殲九,直接與南飛聯手,整合殲九與殲-12的技術,研製殲十空優殲擊機。這裡提到的老十二就是大名鼎鼎的“空中李向陽”,它被忍痛放棄了。

    1976年元旦,主席在新年講話中明確提出了開放一個東部城市,讓華僑回來投資經商的設想。這意味著共和國在經濟發展上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嘗試,儘管只是遲疑不決的邁出了一小步,但是就政治意義而言,卻是一大步。

    歷史真的變了······

    總理放下報紙,微笑。將來會是什麼樣子呢?還會按那小子說的那樣發展下去嗎?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天空飄著小雪,沒有風,不過也挺冷的。

    一天的訓練結束了,柳維平送韓雅潔回宿舍。兩個人肩並肩的走,韓雅潔時不時瞄他一眼,似在期待什麼

    今天是她的生日,五年了,兩個人從死對頭變成了鐵哥們,又從鐵哥們變成了戀人,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他總該有所表示吧?

    可是這個呆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快到宿舍樓了,韓雅潔忍不住停下腳步,說:“我說你能不能穿得像樣一點?一年到頭都是這幾套作訓服,穿不膩?孔夫子不是說過嗎?女為悅已者容,你應該······”

    柳維平牙齒痛似的哼哼:“孔夫子還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韓雅潔氣得夠嗆,賭氣不說話了。

    又往前走了二十來米,快到門口了,韓雅潔給他一個輕盈的擁抱:“我進去啦,你也回去吧,明天見。”

    柳維平咬了咬牙,說:“雅潔,要不咱倆結婚得了。”

    韓雅潔俏臉通紅,心裡卻激動得不行不行的,期待著他能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一束鮮花來,這樣就浪漫了。

    柳維平接著說:“天天都要送你回來,怪麻煩的。”

    什麼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就是了。浪漫求婚夢算是沒指望了,韓雅潔氣得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句:“那你以後別送我了,那樣就一點也不麻煩了。”

    話是這樣說,她最終還是招架不住這傢伙的死纏爛打,只好把自己低價甩賣了。事實上,整個基地裡,除了這位大校,也沒有人敢開口向她求婚——找死啊,沒準哪天姑奶奶火了,飛起一腳就踢斷你三根脅骨,看你找誰哭去!

    婚期定在半個月後,因為柳維平還要跑一趟四川。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成飛的超級七號要掛實彈試飛了,想請他過去看看,這樣一來一回,沒有半個月還真的不行。

    在成飛一個機場裡,兩架外形相當酷的戰機靜靜的停在那裡,成飛專家和幾個留著大鬍子的巴鐵專家正在作細緻的檢查。柳維平一下飛機,工作人員就迎了過來,也不多說,直接帶他去看飛機。

    柳維平圍著飛機轉了好幾圈,心裡不無感慨。這才多久啊,我們的小龍就要騰空而起啦。雖然這只是兩代半戰機,但是也不算弱了,不管遇上哪一國的三代機都有一戰之力,空軍迎來了春天。

    一切準備完畢,兩名試飛員上飛機了。總師一再叮囑:“碰到危險就跳傘,記住,飛機摔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們的交待好像不起什麼作用,每次樣機出了狀況,試飛員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把飛機飛回來。好在超級老七已經成功試飛了幾十次,總師也就用不著太過緊張,他信得過試飛員和飛機。

    兩架樣機像兩把利劍,呼嘯著刺向藍天,在天空中做出種種戰術機動動作,上下翻飛。大家盯著天空,心情還是緊張。好在飛機很爭氣,那些難度相當高的動作做起來一點也不吃力,巴鐵專家連連點頭,好像十分滿意。柳維平看到這裡就知道這款飛機算是成了,接下來不過是一些細節的完善,發財七號,歡迎光臨地球!

    “嘶——嘶——”

    超級老七翼刀下火光一閃,兩枚仿自AIM-9“響尾蛇”的“蝰蛇”式空空格鬥導彈點火射出,準確地擊中了二十五公里外兩架殲六——飛行員在這之前已經跳傘了。

    兩架殲六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化為兩團火球。基地裡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工作人員不管老少,都在大叫“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用力的拍打對方的肩膀,以發洩內心的激動。是啊,成功了,從開始圖上作業到成功擊落戰機,它僅僅用了五年多一點的時間,算得上是神速了,可是在這五年裡,他們熬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只為取得那一個個讓人看起來就頭疼的數據!

    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巴鐵專家伸出一根大拇指,連聲說:“太棒了,真是太棒了!”他告訴身邊的共和國同行,就算是山姆大叔的飛機,想要準確擊中這麼遠的敵機也不容易。

    “你們真是了不起,總是能夠創造奇蹟!”他們說。

    柳維平笑了笑,自言自語:“是啊,奇蹟。就因為我們相信奇蹟,所以奇蹟總是伴隨著我們,不曾離去······梟龍,空軍歡迎你!”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8:50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9 10:57
第二章 觴逝参考l

    一份電報擺在總理的床頭上,秘書給他念了,原來是柳維平那個搗蛋要結婚了,新娘就是韓雅潔。

    他露出笑容,好像又看到了這兩個可愛的孩子。柳維平這幾年來是他的開心果,時常跑到北京來看他,而韓雅潔也經常來,他沒有兒女,打心裡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兒女。

    這對鬥了好幾年法的冤家終於要喜結良緣了,他打心裡替他們感到高興。

   遺憾的是他身體太差,是沒有辦法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了。

    柳維平拍電報來是向他要禮物的,唉,這個活寶,都二十多了還是改不了那孩子一樣的性格。

    他笑著對秘書說:“小羅,這段時間喜事可真多啊,先是我們的空軍有了新飛機,接著這個搗蛋又要結婚了·······結婚了就好,總算有個人管一管他了。”

    羅秘書問:“他找上門來要禮物了,理不理他?”

    總理說:“他也是圖個高興,你幫我買一份賀禮給他送去,不必搞得太過奢華,心意到了就行了······”

    羅秘書表示知道了,心裡對柳維平這種敲竹槓的行徑一百二十個鄙視。

    這個無賴,經常跑來蹭飯吃也就算了,還伸手要賀禮,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

    是的,那個在總參部都掛上了號的搗蛋要結婚了。

    婚禮當然是在軍營裡舉行的。柳維平無父無母,而韓雅潔的父母都遠在廣州軍區,實在抽不出時間來,所以就一切從簡啦,這年頭可不流行搞虛的假的。

    在部隊的大飯堂裡擺上幾個用砲彈殼做的花盆,裡面插上一束束鮮花,再在牆上貼上一個大大的喜字,就搞定了。柳維平樂得合不攏嘴,一勁的咧嘴傻笑,氣得韓雅潔直掐他——她就是這點不好,脾氣一上來,逮到哪裡掐哪裡。

    柳維平大叫:“我的姥姥啊,我要結婚啦!”

    韓雅潔給他一腳:“你去娶你的姥姥好了!”逗得大家狂笑不止。

    新郎和訂報娘都是一身國防綠,只有胸前的大紅花可以證明他們是今天的主角。雖然雙方的家長都沒有來,但是並不意味著柳維平就能輕易抱得美人歸了。

   兵們有層出不窮的花樣捉弄他,樂此不疲,搞得他暈頭轉向,哇哇大叫,要不他以為新郎官好當?

    好在,他畢竟是特種兵出身,這點苦還受得了,咬緊牙關終於挺了過來。

    這年代什麼鑽戒都是扯淡,這位新郎官小氣巴唧的把一個外觀簡樸的木盒交到新娘手裡,就算是信物了。

    韓雅潔在大家的起哄下打了木盒,大家圍上去一飽眼福,哦,那裡面裝著兩個泥偶,跟新郎和新娘有幾分神似,不過捏得也太差了,醜得無可奈何,不用說,

    是柳搗蛋親手捏的。為此他得到了新娘一個熱吻,嘿嘿。

    柳哲扮演狗仔隊的角色採訪柳維平:“請問新郎官,你愛上新娘有多久啦?”

    柳維平眨巴著眼睛,說:“應該有三、四、五年了吧。”

    韓雅潔真後悔沒有讓他事先跟狗仔隊對對台詞。什麼叫“應該有”啊,真是混賬。

    柳哲忍住笑接著問:“由於工作關係,你經常要跟新娘分開,你會想她嗎?”

    柳維平一本正經的說:“我不想她媽,我只想她,日日夜夜都想。”“夜夜”這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引來一片笑聲。韓雅潔腳起靴落,重重的踩在他腳尖上,疼得他直咧嘴。

    柳哲強憋住笑問:“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最想說的一句話是什麼?”

    柳維平雙手搭成喇叭筒,放聲高呼——那聲音不下一百二十分貝:“我、以、後、有、人、管、啦——”

    韓雅潔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大家都是待在軍隊裡,都沒有什麼身家,婚禮結束後,韓雅潔用一個紙箱裝上她的衣物和一些私人物品讓柳維平搬過來,她還拎了一個裝著開水的保溫壺,搬進柳維平的宿舍,以後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了。

    什麼都安排妥當了,兩個人背靠著背坐在床上聊天,反复咀嚼著認識這幾年來的點點滴滴。

    認真的想一想,貌似認識以來,都是以哭笑不得的時候居多,想起來就想笑。柳維平直叫“不容易”,花了四五年才把人給追到手,這效率跟三十年後沒法比——像一些球星只跟美媚在網上聊上三四個小時就能把人給搞上床了,人比人氣死人喲。韓雅潔笑著問:“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柳維平捏著鼻子尖叫:“我的媽呀,好漂亮喲!”

    韓雅潔拍拍他的臉:“乖兒子,再叫一遍好不好?”

    柳維平打死也不叫了。他這一輩子也忘不了初次見面時那種驚為天人的感覺。他問:“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韓雅潔說:“感覺?當時感覺你就像一個被家里人寵壞了的小屁孩,時常做出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

    柳維平哭喪著臉問:“我給你的印象真的有那麼差嗎?”

    韓雅潔說:“要不你以為能有多好?長不大的小毛孩。不過打從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你真的成熟了,雖然還是有一些玩世不恭,但不再像從前那麼衝動,給我省了不少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反而開始懷念以前的你了。”

    柳維平聳聳肩:“有什麼辦法,我都是大校了,假假的也是一師之長,怎麼能夠再像以前那樣不知輕重?”

    韓雅潔露出歡笑,卻又有一點難過:“是啊,一眨眼小毛孩就成了全軍最精銳的第一空中突擊師師長了,要是能碰上一場戰爭,沒準三十不到就能掛上將星了。

    而我,還是一個小小的中尉,將來恐怕得低著頭跟你說話,免得被你掃地出門啦。”

    柳維平叫:“怎麼可能!”把韓雅潔的臉輕輕扳過來,認真地說:“雅潔,我向你發誓,將來不管是貴是賤,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好好的過一輩子!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就是這個!”

    用手做出四腳爬爬的姿勢,以表明自己的決心。韓雅潔忍俊不禁,把這個總是有一點孩子氣的傢伙擁入懷抱。他是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是說一句算一句,“將來不管是貴是賤,都要和你好好的過一輩子。”

    聽起來多平淡的一句話,跟海誓山盟沒法比,可真做起來就知道有多不容易了。

    在一起,多簡單。

    在一起過一輩子,多不簡單。

    人這一輩子說長也不算長,兩個人一起過的日子更是要短上一些,過一天少一天。結合,不過是個開始而已。在此後數十年裡,什麼都要去經歷——

    夏天的泥濘

    冬天的風霜

    一切都會有的

    因為要在一起過一輩子啊

    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柳維平突然想起了什麼,緊張的看了一眼鐘,叫:“雅潔,你該回宿捨了!”

    韓雅潔一臉吃驚的瞪著他。

    柳維平一拍腦殼:“呀,忘記了,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再也不用送你回宿捨了!”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掐了一下。

    唉,娶了這樣的老婆,恐怕他以後天天身上都要帶那麼一點花花綠綠的印記嘍,誰讓他天生就是個大頭蝦呢?

    “找上了他(她),我真是自討苦吃啊!”

    這就是這對小夫妻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人蓬喜事精神爽,總理今天精神就不錯,看著柳維平寄來的新婚照片,顯得很愉快。醫生都說打從患上癌症以來,總理的精神就沒有這麼好過了,實在是難得。

    他一張接一張的看著,微微點頭:“不錯,真的不錯,新郎官陽光帥氣,新娘姿容俏麗,真是天造地高的地對。只是這個搗蛋為什麼臉都皺起來了?大喜日子還扮這樣的怪相,真不像話。”

    總理覺得好笑:“這個大頭蝦,娶了雅潔這樣的女孩子,苦頭是有得吃了。”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韓雅潔時的情景。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中央特科要挑選一批聰明伶俐、意志堅定的孩子進行特訓,他作為中央特科的主要負責人當然要去看看那些孩子們。結果他看到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在哭,吵著要回家,哭得最厲害的一個居然是最高大的那個,問他為什麼要哭,他說韓雅潔打他······

    那時的韓雅潔還不到一米高,瘦小得很,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戴著蝴蝶花,人見人愛,可是打起架來比男孩子還要兇,全班就沒有一個是不怕她的。

    那個男生哭得那麼厲害,是因為韓雅潔僅僅是因為一言不合就對他大打出手不說,在打不過的時候還抄起小板凳照他腦勺來了一下。

   教官把這兩個叫到面前,把那個小板凳遞給韓雅潔,問她剛才是怎麼拿板凳打人的?

    再打一次給他看看,結果那個小丫頭片子眼都沒眨,接過板凳照那個小男孩紅腫的腦勺使出吃奶的勁又是一下,於是那個小胖子一直哭,哭到他走進教室了還是止不住淚水。

    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柳搗蛋娶了這個貌似小鳥依人的女孩,苦頭是有得吃了。

    柳維平還違反保密規定給他寄來到“梟龍”戰機的照片,他看了幾張,讓秘書收起來,說是困了,睡一會兒再看。他閉上眼睛,帶著微笑沉沉入睡,當秘書驚覺不對時才發現總理的心電圖已經拉成了一條直線······

    聞訊趕來的醫生盡了一切努力,總理最終還是沒有再睜開眼睛。苦撐危扃二十年,他太累了,如今國家已經現出曙光,他可以休息一下了。

    1976年1月8日9時57分,總理的心臟停止了跳動,步入永恆。

    醫生和護士失聲痛哭。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8:56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9 11:00
第三章 十里長街

    柳維平正在監督士兵們訓練,少林小兵揮舞著報紙沖了過來,大叫︰“教官,不好了,不好了!”

    柳維平瞪了他一眼︰“什麼不好了?教官我好得很!”

    少林小兵狠狠地喘了一口氣,說︰“總理‧‧‧‧‧‧總理去世了!”

    兵們一個個中了定身咒似的僵在那里,柳維平變了面色,一手拎起這個大喊大叫的家伙,語氣前所未有的凶狠︰“胡說些什麼?敢拿種事情來開玩笑我要你的命!”

    少林小兵把報紙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柳維平接過來一看,果然登了訃告。

    他愣在那里,雖然知道這一天會來臨的,可是當它真的來臨的時候,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他用力地笑︰“開什麼玩笑,昨天我還給他老人家寫了信並且寄了照片呢,听羅秘書說總理的精神越來越好了,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今天一定是愚人節吧?

    我才不信呢,不信,一點也不信‧‧‧‧‧‧”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真的。

    所有人都肅立默哀,基地那面鮮紅的軍旗慢慢降下,整個基地都沉浸在悲痛中。其實何止他們,整個國家都沉浸在悲痛中,無數人淚流滿面。

    在聯合國總部,所有成員國的國旗都降了下來,就連那面代表著聯合國的身份的、歷經數十年風風雨雨,始終迎風飄揚的旗幟,也被降了下來,以此向共和國總理的逝世致哀。

    很多國家的外交官十分不滿,紛紛找秘書長要個說法︰“我們國家第一元首逝世了聯合國都不曾下過半旗,而周不過是共和國第二元首,他逝世後聯合國卻把旗降下來放進了抽屜里,這是什麼道理?

   ”秘書長平靜的回答︰“為什麼要降旗致哀呢?主要原因有兩條。第一︰共和國有著十幾億人口,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國,周卻沒有一個兒女;第二︰周掌管著全國的財政大權,他本人卻沒有一分錢的存款。要是你們國家的元首能做到其中任何一條,在他逝世後,聯合國一樣會為他下半旗致哀!”各國外交官無言以對。

    柳維平和韓雅潔顧不上渡蜜月了,匆匆忙忙趕赴北京,他們要送總理最後一程。

    很多人都勸他們不要去,說新人去參加白事,對他們不吉利,柳維平一腳把那家伙踹到一邊去。

    他才不管吉不吉利,只求再看總理一眼。當然,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去的,跟他一起去的還有一個連的老兵,他們將護送總理的遺體到八寶山去火葬。

    由于諸事纏身,他們都沒有能趕上到告別廳與總理告別——人太多了,排不上。這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之一。死趕活趕,最後只趕上了到十里長安街送總理最後一程。

    當他來到的時候,十里長街早已人海如潮,淚流成河。百萬首都居民佩戴著自制的黑紗和白花,冒著嚴寒貯立在街頭,等待見總理最後一面。天灰蒙蒙的,寒風刺骨,可是再大的風也刮不散人們臉上的淚痕。

    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如此井然有序如此悲壯又是如此隆重的葬禮。

    靈車從醫院里緩緩駛出,駛向八寶山,靈車所到之處,哭聲震天。

    很少有人注意到,在人群中,有一位年輕得出奇的大校雖然也淚如泉涌,卻始終咬著牙沒有哭出來,他挺直腰桿,向靈車敬上最莊重的軍禮,直到靈車從視線中消失。

    他心里默念︰“我們的好總理,你辛苦了,安息吧。你永遠活在我們心里,你的功績永世長存!後面的事情留給我們來做,你不要再為我們操心了。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一路走好!”

    韓雅潔哭成了淚人,邊抽泣邊斷斷續續的訴說著︰“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總理了‧‧‧‧‧‧那時我才六歲,是班上的小霸王,經常把男生打得頭破血流,是他教導我要團結,要‧‧‧‧‧‧那時他還把我舉到他肩上去呢‧‧‧‧‧‧為什麼他就不能長生不老啊?要是他‧‧‧‧‧‧那該多好啊!”

    柳維平抱緊妻子,說︰“沒有人逃得過大自然的規律,人終有一死,不同的是有些人哪怕去世已經五百年了,他依然活在人民的心里,而有些人還活著,在人民眼里,他已經死了,臭了‧‧‧‧‧‧”

    韓雅潔哭叫︰“誰在開車啊,能不能開慢點?我還想再看看總理啊!”

    這何嘗不是所有人的心聲。

    在這一天,總理成為一座令人高山望止的豐碑,再也沒有人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

    在他閉上眼楮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成為共和國永恆的記憶。

    同樣也是在他閉上眼楮的那一刻,一個屬于偉人的時代落幕了。

    在這一年,偉人相繼離開,誰能接過他們手中的火炬?

    三天後,按照總理的遺願,一架飛機運載著總理的骨灰起飛。他要求不立墓碑,不留骨灰,把他的骨灰撒向祖國的千山萬水。

    飛機繞著首都飛了一周,一名在他身邊工作多年的警衛員朝已是萬家燈火的首都撒下第一把骨灰,撒下他對首都深深的愛。

    飛機飛越密雲水庫,撒下第二把骨灰,撒下他對祖國大好河山的一片情。

    飛機飛向天津,在天津上空撒下第三把骨灰,那是他起步鬧革命的地方,是他夢想開始的地方。

    飛機飛向山東濱州,把最後的骨灰撒向黃河入海口,骨灰和鮮花隨著滾滾波濤流入浩瀚的大海,永遠不再分離。

    總理沒有立下墓碑,卻在祖國的大地上,在人民的心里,矗立起一座永遠的豐碑。

    然而,紀念總理的活動卻遇到了重重阻力。在他逝世後,被他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的牛鬼蛇神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拼命阻止人民紀念他,恨不得把他的名字從人民的心里挖掉。剛剛有點好轉的政扃眼看又要亂了。如果他泉下有知,恐怕難以安息吧。

    柳維平和韓雅潔看望了鄧大姐後,來到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獻上一個花圈。花圈是大家合力做的,稱不上豪華,但是也飽含了大家對逝者的懷念。

    柳維平帶頭向紀念碑三鞠躬後,根本不管附近的衛兵怎麼看,大聲對眼圈紅腫的兵們說︰“記住這一天,記住我們在這里發下的誓言︰為共和國的崛起而戰斗!只有國家真正強大起來,才是對總理最好的獻禮!牢牢記住這個誓言,這將是我們終生奮斗的目標!”

    兵們放聲狂吼︰“為共和國的崛起而戰斗!!!”

    這時一幫民兵跑了過來,見此情景,皺起眉頭。一個戴皮帽的家伙瞪著柳維平,叫︰“你是哪個部隊的?誰準許你們跑到這里來活動的?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無法無天了!”

    柳維平說︰“我們在紀念總理,怎麼,這樣也不行嗎?”

    皮帽說︰“上頭可沒有批準組織相關的活動,你們不想滾出軍隊的話最好快走!”

    韓雅潔火了︰“紀念總理還要你們批準嗎?你們算什麼東西!”

    皮帽睨了韓雅潔一眼︰“怎麼說話的呢?啊?信不信我以非法集會這條罪名拘捕你們?”

    兵們露出駭人的怒色,韓雅潔捏起拳頭想給這個狐假虎威的家伙一點厲害嘗嘗,被柳維平拉住了︰“雅潔,算了,犯不著跟這種小癟三計較,他還不入流,我們走吧。”

    皮帽得意了︰“算你識相。”柳維平轉身要走,馬上被他叫住︰“慢著,把你們帶來的垃圾拿走!”

    垃圾!?

    柳維平停下腳步,離了一米遠韓雅潔都能听到他指關節在 啪作響。她擔心他會情緒失控,拉住了他的手臂。

    皮帽踢了一腳花圈,嚷得更響︰“就是這些東西!裝什麼糊涂,要是每個人都像你們那樣帶上一堆垃圾跑到這里來逛上一通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不出一個星期,廣場就要變成垃圾場了,成何體統!快點把它們拿走,擺在這里晦氣!”

    柳維平閉上眼楮,耳邊又響起了總理的告誡︰“以後你一定要學會冷靜,凡事三思而後行。要知道,你的命是屬于國家的‧‧‧‧‧‧”對,要冷靜,犯不著跟這幫小丑斗氣,他們也蹦不了多久了。冷靜,冷靜‧‧‧‧‧‧

    皮帽見那麼多兵已經兩眼噴火,而這個大校卻像個木頭人一樣動也不動,又是一陣得意,正想說話,柳維平先開口了。

     他沒有轉過身來,他怕再看到這個小丑的臉他會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一拳斃了他。他用平淡的語氣說︰“我不管你的後台有多硬,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想讓你知道,你再敢把這些物品稱為垃圾,我就親手要了你的命!少林小兵,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不要傷人。

   ”說完拉著韓雅潔轉身就走。早就看不過眼了的少林小兵面色少見的陰沉,劈手奪過一名民兵手里的步槍,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用雙手把整根槍管扭成了一團麻花,沖皮帽陰狠的笑笑︰“是你的脖子硬還是槍管硬?”

    皮帽露出驚恐的神色,連連後退,下意識的伸手要拔手槍,卻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了,原因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腕插了一支鋼針,幾乎把他的手腕射穿了。

    那位跟大校成雙成對的美若天仙的女兵轉過身來沖他嫣然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戳了戳眼楮,意思是“小心你的狗眼”。皮帽再退兩步,渾身都是冷汗

    他听說部隊里有一些偵察兵有一手飛針絕技,射出的鋼針能生生打穿六毫米厚的玻璃板再把後面的汽球扎破,百以百中,用在戰場時,敵人往往要害被射中了還不知道是哪里中針的。

    更有一些家伙喜歡往鋼針上淬氰化物,真正做到了殺人不見血,要是那個女兵也給他來上一支毒針,他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走出了一百來米,韓雅潔不滿地問柳維平︰“干嘛不讓我出手教訓他一下?這家伙太可惡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想殺人!”

    柳維平說︰“用不著跟他們斗這個氣,他們的日子長不了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跟著他們的主子一起被中央一棍子打進水里當王八,再了沒有翻身的機會!”

    韓雅潔低聲說︰“但願吧。但願真的有這麼一天,但願這一天不必等太久‧‧‧‧‧”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皮帽,他還愣在那里,估計借個膽子給他他也不敢動花圈了。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9:01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9 11:02
第四章 禍不單行

    總理的逝世對共和國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整個國家在很長時間里都陷入悲痛中難以自拔。

    清明節到來,人民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走上廣場在英雄紀念碑前獻上花圈,紀念總理。結果他們發現花圈到了晚上都讓人給偷偷運走去銷毀了,又是“四人幫”做的好事!四月上日,紀念總理的群眾忍無可忍,與“四人幫”派來鎮壓他們的警察爆發激烈沖突,很多人被打傷、拘捕。

    長期以來壓在自己頭上那座無法逾越的大山終于倒了,“四人幫”迫不及待的開始爭奪權力。

    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人能壓制他們,總理走了,主席和朱老總也已經時日無多,那個政治生命比小強還要強的小平同志被他們壓得死死的,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情況一片大好啊。

    就是那些刁民可惡,紀念活動沒完沒了,搞得驚天動地的,看著就煩,請他們到警察局去蹲上幾天,讓他們清醒清醒才行。只是自認為掌握了扃勢的“四人幫”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是在自掘墳墓。

    在中南海,葉帥低聲問鄧老︰“我們就不能出面管一管嗎?真的要任由他們胡作非為,打擾總理在天之靈?”

    鄧老咬了咬嘴唇,說︰“時機尚未成熟,現在動他們,只會打草驚蛇!”

    葉帥嘆息一聲︰“總理苦撐起來的扃面啊,就這樣被他們攪亂了,他們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做點人事?”

    鄧老正想說點什麼,羅秘書捧著幾份厚厚的文件走了進來︰“鄧老,這是總理臨終前讓我整理出來的文件,他再三叮囑在他逝世後一定要親手交給您,您簽收吧。”

    葉帥來了興趣,想接過來看看,羅秘書向後縮了一下,抱歉的說︰“對不起,葉帥,總理再三叮囑,這些文件只能交給鄧老,不能讓第二個人踫到。”

    葉帥不無贊許︰“不愧是總理帶出來的秘書啊,這份嚴肅認真,不知道比別人強了多少倍。老鄧,還不簽收?總理如此慎重,那這些文件肯定非同小可了。”

    鄧老簽收後,接過文件,葉帥和羅秘書都起身告辭了,他讓秘書送送這兩位,自己回到書房,打開了文件袋。厚厚的文件夾上有一封信,總理的親筆信。

    “小平同志︰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扃勢又亂起來了。

    是我這個總理失職了,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能讓國家走上正軌。不過不必過于擔心,這種混亂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長不了的。主席曾經說到要在大亂中達到大治,如今大亂將過,而大治的重任就要落到你的肩上了。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我無法回答,只能告訴你,此後幾十年將發生些什麼事情,我大致清楚。

   我們的時代就要結束了,而屬于你的時代才剛剛開始。我親愛的戰友,我作為一個失職的總理,沒有什麼可以留給你的,只有幾份文件,幾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都在文件袋中,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在這里我對你提出幾個忠告︰

    第一︰改革開放勢在必行,宜早不宜遲。但是不必把門檻放得太低,政治要向華僑傾斜一些,同時還要注意保護環境。以犧牲不幸為代價發展經濟是不可行的,西方國家已經幫我們交過學費了,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第二︰不宜犧牲國家的戰略資源來實現原始積累。我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打過大量出口戰略資源的主意,為的就是子孫後代的幸福。應該出台更完善的規定來保護這些資源,嚴厲打擊私自開采、走私等非法活動。

    第三︰嚴密留意一位名叫柳維平的軍官,平時可以多听取他的意見,為他在軍中發展多提供一些便利,但決不能讓他出國。一旦發現他有叛國的傾向,哪怕用上核武器也要將他清除,否則後患無窮‧‧‧‧‧‧”

    鄧老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來了,那個總理再三交待一定要留意的軍官不正是幾年前一手導演了一起驚天動地的劫機事伯,險些為國家帶來了一場戰爭的柳大搗蛋嗎?他結婚的時候,總參還派人送了賀禮呢。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讓總理如此念念不忘?再看下去,總理去不肯作出合理的解釋,說這是他和柳維平之間的秘密。

    鄧老低嘆︰“總理啊總理,你可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啊!”

    “第四︰黨風建設跟經濟建設一樣重要甚至更重要,萬一黨紀敗壞,不管我們的經濟發展取得了怎樣的成績,都要大打折扣甚至等于零。

    第五︰加快海空軍的建設,海空軍的建設應該放在陸軍的前面。

    第六︰加強南疆武備。安南戰事已經結束,這個國家在我們的幫助下力挫世界第一強國,由此滋生出來的大民族主義情緒讓人很難放心,要是安南領導人不能從擊敗花旗軍的驕傲中清醒過來,與我國遲早有一戰,我們應該早作準備。

    第七︰領海一寸也不能讓‧‧‧‧‧‧”

    看完信後,鄧老打開了文件夾,只看了幾頁,他就驚呆了。

    歷史的巨輪還在挾著巨大的慣性轟隆隆的前進,把一切敢于阻擋它前進的東西無情地輾得粉碎,不曾為哪一個人的生老病死而停留過片刻。

    要說這一年里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話,那就是在六月份,成飛跟巴鐵簽下的合同了——巴鐵向成飛訂購二百五十架“梟龍”輕型戰機,創下了共和國對外軍火出口的紀錄。一個月後,中東國家也提出了訂購“梟龍”的意向,超級老七真的成了共和國的提款機。

   當然,空軍是不會落後于人的,一口氣訂購了三百架。超級老七只能算是二代半的水平,但是對共和國而言,這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進步了。同樣,“ 蛇”空空格斗導彈也在全世界引起了轟動,並且很快就接到了數百枚的訂單。

    當然,那些客戶拿到貨後會吃驚地發現,自已手里的導彈跟共和國空軍自己用的沒法比,比巴鐵的也要差一點。一等品供應軍隊,二等賣給鐵哥們,三等出口給冤大頭,這就是共和定下的新規矩。

    這是充滿了不幸和挫折的一年,在七月,朱老總也逝世了。共和國再次陷入悲痛中。人們彷徨,人們迷茫,人們不知所措。擎天柱一根接一根倒下,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誰來支撐起這個又大又亂的國家?

    就連一向是全軍最最活潑的第一空中突擊師,也好像沒有心情再去搗蛋,只是一門心思的發狠的訓練,近乎玩命。

   感謝總參的關懷,在過去的幾年里,共和國一共裁減了三十六個師,一百多個團,不少于一百三十萬兵員,而被裁掉的部隊也並非是一個裁字就算了,他們當中諸如偵察兵、通信兵、工兵等等技術單位被保留了下來,分散充實到各部隊去,而第一空中突擊師和第八數字化步兵旅、第九快速反應旅等等剛建立起來沒有多久的部隊是重點照顧的對象,有好兵都優先往這邊分,因此柳維平這家伙就人模人樣的成了師長,韓楓和柳哲也當上了旅長。

    這幾支部隊平時是最能惹事的刺頭,讓軍區和總參都頭疼不已,但是現在他們出奇的老實,整天不是訓練就是演習,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再惹過事了,這反倒讓那些已經習慣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的人無所適從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在黑魔鬼,很多人都離開了。有一些戰死在一場場注定不能公開的慘烈戰斗中,有一些因傷退伍,還有一些奉命調到其他部隊或者其他軍區去,組建新的特種部隊。

    飛鯊離開了。他被調到南海艦隊,組建海鷹突擊隊。

    雪豹和羅愛國離開了,他們回到成都軍區組建獵豹特種部隊。

    蝙蝠離開了,他調入內務部,組建極其神秘的暗劍特種部隊。

    響尾蛇和眼鏡蛇在半年前流著眼淚在戰友們的歡送下走出了軍營,他們將調到廣州軍區去,組建眼鏡蛇特種部隊。

    棕熊與灰熊也離開了,他們被任命為沈陽軍區猛虎特種部隊的正副指揮。

    蝮蛇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他加入了總參直屬的特種偵察旅,成為大隊長。

    ‧‧‧‧‧‧

    一批批老兵離開了,一批批新兵進入軍營,帶來新的活力,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就是這個意思。

    而隨著文革結束,更多的高素質兵員進入軍營,他們將支撐起數字化部隊的建設。共和國和第一空間突擊師一樣,都是在悲痛和混亂中艱難前進。

    也有好消息︰七月二十六日,一輛68式紅星主戰坦克在科爾沁試驗場通過了嚴酷的考驗。這是共和國坦克專家一次大膽的嘗試,把眾多成熟的經驗和最新技術揉合起來,孕育出這款矮車身、長炮管、披有反應裝甲的鋼鐵怪獸。

    當它咆哮著以高達八十公里的公路時速輾碎一切、一炮打穿一千五百米外一塊厚達六百毫米均質軋制鋼板的時候,所有人都發出了近乎癲狂的歡呼。成功了,終于成功了!柳維平接到喜報時,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參謀們都說打從總理去世後,就沒有見師長笑得這麼開心過了。

    當然,柳維平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他的死黨韓楓要結婚了。嗯,不錯不錯,老子結婚時被你捉弄得那麼慘,這回說什麼也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對了,還有柳哲,這小子好像打定主意要打一輩子光棍,可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上尉對他發起了猛烈的攻勢,他想打光棍?做夢!柳維平沒少給那位女上尉支招,開玩笑,柳哲不結婚他怎麼報仇啊?看樣子他的損招挺管用,柳大帥哥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韓楓的準新娘就是陳曦。這位柔情似水的女孩子在經過長達五年的努力,終于把韓楓這匹野馬給牢牢綁在了身邊。

    本來嘛,結婚是大喜事,在軍營里,這樣的大喜事少之又少,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師長那眼冒綠光摩拳擦掌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陳曦高興不起來,提出回老家辦喜事。

    柳維平死活不同樣,想跑?沒那麼容易!韓楓跟他認識也不是一冬兩冬了,當然知道他想干什麼,二話不說,直接向軍長請了假,然後連夜開溜,等柳維平反應過來時,他早就到了未來岳父家了。他並不知道,這一別,幾成永別。

    陳曦的家在唐山。

    他更不知道,一股暴戾到極限的力量正在唐山十六公里深的地下發酵,十幾個小時後,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朝這座城市席卷而來!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6 19:07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9 13:36
第五章 北緯四十度死線

    北緯四十度線,橫穿花旗國、東瀛、地中海及共和國等重要地區。它下面的地殼是一條神秘詭譎的躁動帶,這里潛伏著一個嗜血的惡魔。

    就是在這條線上,發生過多次可怕的災難︰花旗國舊金山大地震、葡萄牙里斯本大地震、東瀛十勝近海地震、共和國海城地震‧‧‧‧‧‧這是一條血線。

    如今游弋于這條血線上的惡魔在北緯三十九點六度處停下了腳步,用陰森森的目光覬覦著地面上那座繁華的城市。那里有眾多的工廠,有眾多的礦山,還有過百萬愛好和平的善良的人民。它的名字是——唐山。

    唐山人並不知道,相當于六百萬噸tnt的可怕威力正在他們腳下十六公里深的地殼里積聚,一場災難迫在眉睫。

    事實上,在災難來臨之前,大自然已經發出了很多警告︰

    水首先拉響了警報。從七月下旬起,北戴河一向露出海面的礁石被海水淹沒,海水還淹進了海濱浴場淋浴的房子里。

    海水變得渾黃,在秦皇島,有人在潛水時看到一條明亮的光帶,就像一條躁動不安的火龍。

    唐山灤縣一口井平時用扁擔就能提起水來,近日有人忽然發現水位下降,用扁擔再也夠不井水了,等他取來井繩後,井水突然猛漲,超過了平時的水位。

    唐山豐潤縣一口五十多米深的機井,從七月下旬起水泥蓋板的小孔就開始往外面冒氣,到了二十七日,噴氣變得十分猛烈,連小石仔都被吹了起來。

    對災難天生比人類敏感得多的動物也行為怪異,提醒人們︰大難臨頭了!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唐山附近一個村莊里十幾只黃鼠狼大的背小的從洞中蜂擁而出,圍著一棵核桃樹團團打轉,被人打死了幾只也不離去,怪叫不止。

    在另一個村莊的棉田里,一群群老鼠倉皇逃竄,小老鼠互相咬著尾巴,連成一串。有人家里養的金魚不斷躍出水面,主人把它們重新放回魚缸,它們又跳出來。

   在池塘里的魚成群躍起,有些魚還頭朝下尾朝上,像陀螺一樣飛速打轉。在天津大沽口,一群群深綠色蜻蜓撲向油輪船窗、桅桿和船舷,密密麻麻,趕都趕不走。

    接著,大群的蝴蝶、蝗蟲、蟬、麻雀鋪天蓋地的飛了過來,仿佛史前洪水滅世的情景再現。七月二十七日下午,唐山一村莊里的蝙蝠大白天的滿院子亂飛,燕子餃著乳燕飛走,不再回來。

    有人甚至看到無數蜻蜓排成三十平方米的飛行方陣向北飛去。

    七月二十七日深夜,大自然發出最後的警報。

    那天幾個出夜工的年輕人跳起澡池里洗澡時,驚叫著跳了出來,池里的水是從一口井里汲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井里的水突然燙得讓人無法忍受。

    看瓜的老農發現天空出奇的亮,連瓜葉、瓜蔓都看得清晰可見,好像突然到了白晝一樣。有人被強光從夢中驚醒,還以為是天亮了,一看時鐘,才凌晨三點。

    這時天色又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有人深夜十二點回家,驚奇地發現他養的四只鵝還站在院子外,見主人回來了一起放聲叫喚,撲上來用嘴夾住主人的褲腳往外面拖。撫寧縣養貂場四百多只貂一起放聲狂叫,令人毛骨聳然。

    豐潤縣一養雞場千余只雞來回亂竄,咯咯慘叫。一馬棚里喧鬧了一夜,里面的馬顯得異常暴躁,三點多鐘,一百多匹馬拼命掙斷馬韁,狂嘶著躍出馬廄,在黑夜里狂奔。這一夜,唐山地區許多人飼養的貓、狗都瘋了似的爭相狂叫,讓人倍感恐怖。

    唐山,大難臨頭。

    國家地震局此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1966年,刑台發生大地震,造成嚴重的損失和破壞。總理視察災區時作出了依靠群眾和專家結合,搞好地震預報工作的決策。在他的指示下,國家地震局就這樣匆匆上馬了。

   起家時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幼稚,也不可能不簡單不幼稚,任何事物都是從簡單到復雜,從低級到高級發展起來的,無人能例外。

    科學工作者們作出了巨大的努力,一步步摸索出了經驗。僅僅是十八天之後,他們就成功地作了一次內部試報。但這不過是一次不算很成功的經歷,真正的輝煌是在九年後的海城。

    經過長達九年的艱苦探索,我國廣大地震工作者研究了許多預報地震的辦法。

    有人研究歷史上關于地震的前兆和防震的記載,有人根據古代地震資料用數理統計方法研究地震發生的幾率,有人從聲、光、電、磁、水文、潮汐、地質、地殼變動、氣候乃到天體運行等等來研究與地震的關系。

    通過這一切,地震工作者早就把目光盯向了遼南。1970年1月,遼南被圈定為重點監測地區。一次次排查,一次次不休不眠的監測,終于找到了地下惡魔所垂涎的目標。

   1975年2月4日,國家地震局發布地震預報,遼南一百多萬人緊急撤離。僅僅是兩個半小時後,七點三級強烈地震轟然襲向海城。在六個市、十個縣的小範圍內,城鎮房屋毀壞五百零八平方米,農村房屋毀壞八十六萬七千間,卻僅有一千三百二十八人死亡,佔全地區人口的萬分之一點六。

   這還是世界歷史上首次成功預測七級以上大地震,很多國家稱這次預報為“科學的奇跡”。

    不過,這個奇跡並不能全部歸功于地震工作者,他們並不是神,只能定下長期、中期的預報。他們的工作當然是卓越的,但對于救災而言,僅僅有長期、中期預報還是毫無用處。

    他們確實是正確的,但是他們預見到的地震也許三四年後都不會發生,也許今晚就天崩地裂一般向你襲來。

    很少有專家敢于報大震,這是因為地底下那頭惡魔的脾氣難以捉摸,如果貿然作為定論發布出去,很有可能被人們當成有事沒事都愛叫“狼來了”的孩子,等到狼真的來了,反而沒有人相信了。這份榮耀,至少一半歸功于群眾。

    不為別的,正是群測群防收集了大量的地震前兆現象,經專家分析匯總,才使得國家地震局敢于判斷地震就在眼前,才敢做出臨震預報。這就是國家制訂的“專群結合”的方針政策,事實證明,這一政策是無比正確的。

    可是,這一次,群測群防的基礎被破壞了。地震局在震前的中、長期預測都是正確的,就是忘記了發動群眾。

    地震局局長被政治運動搞得焦頭爛額,他的工作失職了。在這一年,唐山工人工作照做,農民照樣種田,該年夏糧還獲得了豐收,工業出現小幅增長,就是沒有人留意到大自然所發生的種種異常。寶貴的經驗就這樣被放棄了。

    局長大人對群測群防到底是持什麼樣的態度?是支持還是破壞?相關文件還安安靜靜的封存在檔案櫃里,無人翻動。這恐怕只能是一個謎了。

   現在這位局長大人煩躁不已——手下一名年輕的地震工作者又來向他報告說哪個站監測到了異常,一場大地震迫在眉睫。

    這時他想起了東北軍區那位年輕的大校給他寫來的信,信中明確指出在今天很可能會發生一場毀滅性的地震,請他做好相關工作,疏散群眾。對這封信他是一百二十個不服氣,你一個丘八都能預測地震了,還要我這個地震局干什麼?

    見鬼了,什麼時候連軍隊都可以插手地震局的工作了?還嫌這個攤子不夠亂麼?

    那名年輕人焦急的說︰“六個站都監測到地震爆發的前兆,這個‧‧‧‧‧‧”

    局長說︰“在大地震發生前應該有幾次小地震的,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接到這方面的報告,不會是監測站出錯了吧?”

    年輕人遲疑了一下,鼓足勇氣說︰“萬一是先發生強震再發生低強度余震呢?”

    局長愣了一下,說︰“這倒是第一次听說‧‧‧‧‧‧至少在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地震‧‧‧‧‧‧讓各監測站繼續觀察,一有異常馬上上報。”

    年輕人沒有再堅持。唐山是工業城市,這里有著整個國家百分之一的工業產值,非同小可。

    地震警報發出去,百萬人口大疏散,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萬一真像局長說的那樣預測失誤,將造成極其嚴重的社會影響,這個責任可就大了。

    此後的大半生中,他都為自己在這幾個小時中的軟弱和猶豫悔恨交加,認為自己是國家的罪人。

    三個小時後,唐山上空閃過幾次藍色電光。

    地震預報徹底失敗了。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8 16:58 編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9 13:37
第六章 末日之城

    火車進站時,已經是萬家燈火了。陳曦父母來車站迎接,這對慈祥的老夫妻對韓楓很和氣,很是熱情,想必他們對這個準女婿十分滿意吧。

    陳曦的母親是一所小學的校長,陳曦的父親則是圖書館的館長,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這個混亂的年代居然沒有被拉出去批斗過,真是一個小小的奇跡了。

    陳伯父搶著伸手去提韓楓的行李,發現這箱行李重得嚇人,兩只手使出最大的力量也提不動,不由得有點兒驚訝。陳曦笑說︰“爸,你別理他,他閑得沒事,往箱子里放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重得要死,去到哪里就提到哪里,說是訓練,真拿他沒辦法。”

    陳伯父說︰“這一箱子東西重量怕是不少于七八十公斤吧,提著不吃力?”

    韓楓說︰“習慣了就好啦。”一手把這口重達七八十公斤的行李箱提了起來,順手把陳曦的也提上,走得大步流星,一點也不吃力,兩個老人目瞪口呆。

    陳伯母小聲問陳曦︰“小曦,他力氣那麼大,你就一點也不怕啊?萬一他喝醉了打你,你還不得遭殃呀?”

    陳曦露出甜蜜的微笑︰“才不會啦,他從來都不喝酒。

    別看他看起來就像一頭猛虎,在平時啊,他比小白兔還要乖,小孩子都敢騎到他肩頭上去玩呢。”

    兩位老人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樣既有強大的力量又懂得內斂的女婿真是太理想了。

    陳曦的家就在城東,那是一幢兩層高的小樓,有些破舊了,不過收拾得很乾淨,很溫馨。二老為女兒和準女婿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四口子慢慢吃慢慢聊,聊家長里短,聊軍隊里的趣事,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

    二老對韓楓是越看越喜歡,收拾好碗筷後直接跟他討論結婚的事情了,陳曦羞得躲進房間里不敢出來,韓楓也怪不好意思的。

   這很正常,要是談到終身大事還能臉都不紅,那只能說明這小子是身經百戰了,這種女婿要不得。

    不過韓楓還是明確表示出非陳曦不娶的意思,讓二老更加放心了。不知不覺一直聊到了三點多,二老都倦極了,上樓去休息,韓楓也回客房,剛要關燈上床睡覺,突然听到陳曦房間里會來一聲尖叫,他一激靈,沖了過去,隔著門連聲問︰“怎麼啦?怎麼啦?”

    陳曦打開門把他拉進去,指著明亮的電燈神情恐懼︰“好嚇人,真的好嚇人!”

    韓楓失笑︰“不就是一盞燈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陳曦急了︰“不是啊,我都關燈了,它還繼續亮著,你說嚇不嚇人?”

    韓楓眉頭一皺,拉了一下燈繩,電燈亮堂堂的,再拉一下,還是亮,真是奇怪了。

    他想了想,把電燈泡給拆了下來,想看看是哪里壞了,結果拆下來後發現,電燈泡還是亮的,活像個熒光棒。他心里一陣不安,在戰場上磨煉出來的求生本能告訴他,這一切不尋常!

    陳曦又尖叫起來,這回把二老都驚動了,原來她發現鐵制窗欞正在冒著幽藍幽藍的火花!韓楓安慰了她幾句。

    回房去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台最新研制的單兵電台,這是608基地的最新杰作,電台有較強的抗震性,抗干擾能力相當出色,更有兩枚電池,可以在電源被切斷的情況下工作二十四個小時。

    當然,既然是單兵電台,份量就不能太重,所以這款電台份量較輕,一個體能過關的士兵在背負必須的裝備後再背上它,翻山越嶺一點也不吃力。

   這款單兵電台還有一個優點就是通訊距離超長,在這里聯系到位于數百公里開外的師部一點也不吃力,只是它的價格未免也太昂貴了點,只是一台就頂了普通野戰軍步兵兩個班的裝備費用,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像第一空中突擊師、數字化步兵旅、快速反應旅以及各軍區司令部直轄的特種部隊有這個能力列裝。

    他打開電台,嘗試著跟空中突擊師指揮部取得聯系,可是電台里只有沙沙的噪音,聯系不上,這說明城市上空有著巨大的磁場干擾,在這個神秘的磁場消失之前,很難跟外界取得聯系了。

    韓楓還在努力,陳曦跑進來,憂心忡忡的問︰“怎麼樣,能不能跟外界聯系?”

    韓楓搖搖頭︰“聯系不上,磁場干擾得太厲害了。不要太過擔心,這一切只有偶然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

    陳曦有些慌張︰“楓,我有個預感,今晚很有可能要出大事了!相信我,女孩子的第六感一向是很靈的!”

    韓楓說︰“不要害怕,有我在呢,天塌下來我幫你頂著。這不,天都亮了。”

    陳曦望向窗外,可不是,天真的亮了,遠處的建築物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好像一下子就從黑夜變成了白晝,反常的是,看不到太陽的蹤影。她高興的說︰“天真的亮了啊‧‧‧‧‧‧對了,現在幾點了?為什麼天這麼快就亮了?”

    韓楓看了一眼表︰“才三點多啊,怎麼天就亮了?”話都還沒有說完,天馬上又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了。

    隔壁傳來貓和狗的狂叫聲,門口雞籠里的雞瘋了一樣亂竄,似乎想撞開雞籠逃出來,邊竄邊嘎嘎怪叫,听得陳曦毛骨聳然,下意識地躲進韓楓懷里。只有他的懷抱能給她一點安全感。這里上面的老人問︰“你們怎麼還不睡呀?”韓楓應了一聲︰“馬上就睡,馬上就睡。”

    剛說完,他看到天空中閃過刺眼的藍光,背脊一陣發涼,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飛快地把電台塞進具有抗震防摔功能的行李箱里,挾起陳曦,在她的失聲驚呼中閃電般朝門外沖去——又一道藍光閃得人睜不開眼,驚雷轟響,東北天邊火紅一片。

    如同地底下引爆了一枚六百萬噸當量的核彈一般,少數沒有入睡的人們听到“嗚-嗚-”嘯響,好像是刮大風了,可是風刮在身上並沒有什麼感覺。

    接著,大地瘋狂搖撼,天崩地裂,在戶外活動的人們被重重拋了起來,他們在地上滾著,爬著,驚恐萬狀的看到城市里的房屋一排排的倒塌甚至粉碎。城市就像一張薄薄的紙,被輕而易舉的撕開一道長達十六公里、寬達三十米的裂口,仿佛打開了通往地獄深淵的大門,附近的房屋盡數化為齏粉,無一幸存。

    那頭不知道在地下潛伏了多久的惡魔從這道地獄之門中跳了出來,在城市上空盤旋狂笑,像推倒多米諾骨牌一樣輕描淡寫的將一個個街區瞬間夷為平地。

    韓楓的幸運之處在于這幢小樓房夠堅固,在強震中支撐了幾秒鐘,就是這幾秒鐘為他爭取到了一線生機。當天花板寸寸龜裂、沙塵沙沙的往下漏時,他已經沖到大廳,並把手里的行李箱給扔了出去。

    正當他準備把陳曦也推出去的時候,天崩地裂般的震動把他狠狠的摁在地上。他掙扎著站起來,不顧紛紛落下的預制板碎片,扶著陳曦往外沖。

    一塊二三十斤重的樓板朝他砸下來,他想也不想,飛起一腳把樓板碎片踢出四五米外,不顧一切的朝外面一躍‧‧‧‧‧‧在他和陳曦身後,那幢剛剛還熱情接待了他們的小樓轟然垂直疊落,只剩下不到兩米高,仿佛大半幢樓房都陷進地底去了。

   兩個人以超乎想象的毅力抱住門外馬路上的樹,一股可怕的力量把他們揪起來玩命的旋轉,那感覺好像整個世界正朝地獄深淵墜落,末日已經降臨!如果他們足夠冷靜的話,會留意到不遠處的市中心醫院大樓在一秒鐘之內一陷到底,十幾米高的大廈只剩下五六米高露出地面,有些快要嚇瘋了的人發足狂奔,沒跑幾步就跑到屋頂去了——整幢房子都陷到地下去了‧‧‧‧‧‧

    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唐山支離破碎,六十八萬幢建築物中有六十五萬幢被夷平或嚴重毀壞,無數市民在甜睡中喪生。

    此次地震來勢之凶猛,造成破壞之嚴重,極為罕見。大半個共和國都在惡魔的狂笑中顫抖,鐵路被扭成一團麻花,機車被掀翻起火燃燒,火光沖天,震區附近一座座雄偉的橋梁不是支離破碎就是被扭得奇形怪狀,就像一件小孩子用積木疊出來的難看

    到極點的玩具。天津也在劇烈搖晃,房屋倒塌,人們驚恐萬狀。

    整個北京都在震動,城樓那雄偉的梁柱痙攣般吱吱嘎嘎作響。

    從渤海灣到內蒙古,從揚子江以北到黑龍江以南,這一廣袤地區的人們都感覺到了異乎尋常的震動,幾秒鐘後,一切都結束了。

    全世界都一片混亂,各個國家的地震台、地質調查所、天文台紛紛發出警報︰華國發生八級以上大地震,震中距離北京極近!

    至于震中在哪里,在地震發生後足足十幾個小時都沒有能夠搞清楚,各權威部門產生了分岐,吵得面紅耳赤。只有唐山,被塵霧籠罩著,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天下起了大雨,廢墟中滲出血紅的水,匯成一條條血河,那是蒙難者還溫熱的尸體里流出來的血。

    僥幸逃過一劫的人有的步履蹣跚的朝城外逃去,有的瘋了似的在廢墟中扒挖,不一會兒兩只手就血肉模糊,十個指甲全部脫落了也沒有感覺,更多的人佇立在廢墟旁發呆,有人赤身也不曉得去找點東西遮羞,有人手里拎著一只死鵝不知道撒手,人們的意識都被噩夢擊得粉碎,失去了思考能力。

    很多年之後,有人都清楚的記得在一片廢墟里,一名年輕的女兵正哭喊著在拼命扒挖想把在廢墟里長眠的父母挖出來,一名同樣年輕的軍官對著一部電台悲呼︰“‧‧‧‧‧‧大地震‧‧‧‧‧‧唐山不存在了,一百多萬人啊!!!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28 16: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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