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5362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4:57
第199章 朕要看看

  咸陽,午朝剛剛散去,秦始皇連朝服都沒換便在宮人的帶領下,急匆匆往內宮一座偏殿而去。

  「趙擎,你可回來了!」秦始皇雖然臉色看似沉穩,但從腳步卻可以看的出來,此時他心情很急切,進門的時候差點兒踢在一尺多高的門檻上。

  「趙擎見過陛下!」一身灰色麻衣,看似普通文士的趙擎趕緊躬身行禮。

  「無需多禮,趕緊說說此去南陽的情形!」秦始皇走到矮榻上一屁股坐下來。

  「陛下,前些日子送回來的信箋可否收到?」趙擎問。

  「已經收到,朕已經全部看過,不然也不會急切召見你!」秦始皇點點頭。

  「那就好!」趙擎鬆了一口氣,然後恭恭敬敬的說,「其實臣在南陽所見所聞,和信箋上的情形差不多,那清河鎮有一少年,姓陳明旭,年歲不過十四,但卻聰慧絕倫行事怪異,而且還是清河鎮的裡典,臣在清河鎮呆了八天,所見所聞都堪稱匪夷所思,樁樁件件也都已經記錄在冊提前送回了咸陽,想來陛下看過之後自有分辨!」

  「的確是一位神奇少年,你言他夢中曾得老翁指點,在萬里大海之外有豐產之物叫做紅薯,能夠畝產兩百石,此言你以為有幾分可能?」

  趙擎苦笑搖頭:「那陳旭看似平常,但言行舉止皆都大異於常人,談吐行為處處透著玄機,擎不敢妄斷,但即便他說的是真的,但在那茫茫大海萬里之外又如何取到,所以此事悱惻不羈,暫且只能當做小說家之言姑且聽之,不過那曲轅犁和橫耙臣已仔細觀察打聽到了,圖紙我也已經從雉縣縣令江北亭處得到,如今雉縣已經開始推廣深耕精作之法,聽那陳旭說,如果精選良種,囤積糞肥,明年畝產糧食可達四到五石,比之現在的產量提高兩到三倍,甚至或許還不止……」

  「那就好,紅薯得不到,得到這新式耕種器具和方法,推廣下去明年夏秋兩季的糧食將會大獲豐收,也能解決目前捉襟見肘的糧食困局,後面幾日可曾還有其他發現?」

  「臣離開前兩天,那陳旭又指導木匠製作出來一架拉坯機,瞬息之間就能做出來一個陶碗或陶瓶,臣親自驗證過,果然方便快捷神奇無比!」

  「哦,還有此物!」秦始皇頓時興趣更甚,詢問之下趙擎把自己觀察拉坯機的大致結構說了一遍。

  「此物和脫粒機倒是十分相仿,看來朕沒猜錯,那脫粒機定然也是這陳旭發明出來的!」秦始皇摸著鬍鬚點頭,「此子果然神奇,朕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見他一面了!」

  「陛下,臣離開清河鎮之時,那陳旭又用山葡萄釀製出來一種果酒和果醋,口味鮮美獨特,因此臣特地帶回來兩壇!」

  「甚好,快拿來朕嘗嘗!」秦始皇大喜。

  趙擎於是走到門口,從一個屬下手中接過來兩個用黃泥密封的陶罐,當著秦始皇的面打開,然後又用一個竹勺舀出來兩勺傾入玉杯之中放到案桌上。

  看著玉杯中紅色的液體,聞著沁人心脾的清冽酒香,秦始皇喉結輕輕動了一下抬手:「宣太官令和太醫令前來!」

  「喏~」門口一個身披黑色玄甲的玄武衛大聲應諾而去。

  「還有什麼發現沒有?」秦始皇盯著面前的一杯酒和一杯醋問。

  「有,那陳旭以為我是商賈,因此臨行之時讓我幫他收集一些物品,名冊在此,請陛下過目!」趙擎從衣袖之中拿出來一疊麻漿紙放在案桌上。

  秦始皇盯著這些未裝訂成冊麻灰色紙張,用手指輕輕翻開觀察了一下,發現這次的紙張比之上次的書冊似乎又要平整光滑不少,而且似乎也要結實許多,然後又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羅列的物品名稱,仔仔細細挨著看了一遍,其中許多屬於植物藥材,通過皇宮中的醫卜術士的口中他也略略知道一些,不過翻到最後一張看著上面記錄的各種稀奇古奇的東西的時候,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這些又是何物?有何用?」

  「回陛下,臣也不知!不過那陳旭說這些都是晶石礦物一類,他只是好奇所以想收集一些!」趙擎趕緊回答。

  「呵呵,朕也很好奇,他收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到底有何用,竟然還要收集細軟的羊毛,你把這些拿去少府登記,傳朕諭令,讓治粟內史通傳各郡幫忙收集,並且詳細記錄這些物品的產地和產量登記在冊一併送內史府備存,你也加緊督促內史府,看看咸陽各府衙庫房可有這些東西,收集一些盡快給他送去,凡他所求之物一概答應下來幫忙收集,朕要看看,他是否真是仙家弟子,朕要看看,他還能製作出如何神奇的物品,朕要看看,他還有何種驚喜給朕!」

  「是~」趙擎躬身行禮。

  「嗯,你去吧,南陽雖近,但一來一去總需月餘,寒冬一至,更是數月無法來往,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不敢,這是臣本分之事,拖延日久只恐誤了陛下的大事!」趙擎趕緊說。

  「天力不可違也,與你無幹!」秦始皇搖搖頭。

  「對了陛下,臣離開清河鎮時,遇到兩位女子和一位劍士去了清河鎮,恐怕也是去尋找陳旭,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未曾有任何動作!」趙擎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做的很好,六國餘孽耳,勿用擔憂,六國王孫皆在我掌控之中,翻不起大浪,等朕南征百越北卻匈奴之後,自然會騰出手來處置,你去吧!」

  「是,臣告退!」

  趙擎轉身退出大殿,剛好太官令和太醫令聯袂匆匆而來。

  「果然是神仙佳釀,好酒!」一刻鐘之後,房間裡傳出秦始皇的讚美之聲。

  「唔,這果醋味道也甚美,酸中帶甜,酒先留下,這醋太官令拿去,申食安排宮人給諸位皇妃送一些去!」

  「是~」不一會兒太官令抱著一罈醋和太醫令退出房間。

  「宣匠作少府令!」房間裡傳出來秦始皇的聲音。

  「喏~」門外一個玄武衛趕緊離去,小半個時辰之後,敖平急匆匆跟著一個宮人而來,進門就看到秦始皇正跪坐在榻上喝酒,臉色發紅,滿屋子清洌的酒香勾引的他也忍不住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敖府令,這裡有兩樣新式農具的打造和深耕精作之法,你拿回去趕緊組織匠工製作出樣品驗證,明日早朝朕要知道結果!」秦始皇把幾張畫著圖形的麻漿紙遞給敖平。

  「是,陛下!」敖平接過圖紙略略看了一下,臉色很快變得極度驚訝,趕緊告退匆匆離開。

  而就在趙擎返回咸陽之時,一個身穿灰色粗布麻衣,臉色幽黑長滿稀稀拉拉鬍鬚頭髮髒亂的人夾雜在一個商隊埋頭推車出城。

  守門的兵卒手持長戟將商隊攔住,仔細檢查每個人的身份戶籍,並且都仔細挨著對照留影,查驗無誤方才放行,當檢查到此人的時候,此人張嘴支支吾吾雙手不斷比劃,卻拿不出身份腰牌,商隊的頭領趕緊上前拿出一卷竹簡遞給兵卒說:「這個人是聾奴,前幾日我在市場購買用來當畜力推車使喚的,非奸細也!」

  兵卒接過竹簡文書看了幾眼,又把這個聾人推倒牆邊身上挨著摸了一遍之後說:「凡無戶籍之民,進出皆要罰十錢!」

  「好好!」商隊的首領苦笑著從錢袋裡面摸出來十枚金燦燦的銅錢遞過去,兵卒接過沉甸甸的銅錢揮手放行,商隊的首領偷偷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大聲催促,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車輪聲,商隊很快穿過城門,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越行越遠。

  「聿~聿~」

  距離咸陽城十多里之後,商隊停在一條小河邊上,此時已經幾乎看不到咸陽城了,推車的啞巴直起身來,伸手幾下扯掉胡亂粘在臉上的鬍鬚,蹲在河邊捧水洗臉,然後用袖子擦乾淨之後,露出一張英俊面孔,正是在咸陽刺殺趙高失敗的虞無涯。

  「呼~」虞無涯長吐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雙眼中有白光微閃,一股與剛才的卑微小心完全不同的氣勢散發出來。

  「您的劍!」商隊的頭領從一輛滿載的馬車貨物中取出來一把長劍恭恭敬敬的遞過來。

  虞無涯接過隕鐵寶劍背在背上,然後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接過旁邊一個人遞過來的馬韁微微拱手:「有驚無險,多謝了!」

  「不敢,此乃張郎君吩咐,劉某不敢貪功,這匹駿馬也是張郎君特地為您準備的,錢幣乾糧和飲水衣物也盡皆備齊,要去宛城的話武關道還未修通崎嶇難行,所以您最好往東出渭南,過潼關和函谷關至洛陽,再折向東過魯陽可至也,這一路都是中原繁華之地,即便是單人獨行也不虞有太大危險,如果謹慎些也可以在渭南尋找一個商隊同行……」

  「不用,虞某習慣獨行,代我向張公子說一聲感謝,他日如若需要虞某幫忙,儘管來雉縣清河鎮找我,告辭!」虞無涯說完翻身上馬,拉扯韁繩調轉馬頭,揮鞭怒喝一聲往東南方向疾馳而去,轉眼就消失在林蔭之中。

  「走吧!」等虞無涯已經看不見之後,商隊的頭領這才臉色平靜的轉回身吩咐繼續趕路,行進的方向卻是往北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4:58
第200章 吃腎補腎

  「老殺才終於走了!」

  陳旭站在清河鎮東頭的路口,和牛大石兩人並肩而立,都是T恤短褲豬皮涼鞋如同兩個古惑仔,看著王翦和白震帶著四個護衛驅馬嘚嘚往雉縣而去,幾匹馬的馬屁股上還掛著一排如同手雷一樣的葡萄酒瓶子,忍不住臉皮使勁兒抽抽了幾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第一批酒喝完,又惦記著陳旭的第二批酒,王翦竟然又在清河鎮呆了幾天,等到山洞窖藏的葡萄酒完全發酵完畢達到了不錯的口感之後,這才厚顏無恥的要了整整四十瓶另帶二十瓶葡萄果醋,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醋就算了,但四十瓶酒整整八十斤,也虧得陳旭這次釀造的夠多,不然可能自己一滴都剩不下來,三缸酒都只剩下了泥漿般的沉澱物。

  尼瑪滴個葫蘆瓢,越老越不要臉!

  灌酒的時候,陳旭的心頭血流了一地。

  不過用這不值錢的酒結交如今大秦帝國的軍神,想想又覺得不算虧本,畢竟不是隨便哪個窮鄉僻壤的老百姓都能夠見到這個老殺才的,就連許多王侯公卿也不敢保證給老殺才送酒他會收,而且這還是他自己厚著臉皮要的。

  按照中國人收禮的習慣,這是老殺才看上自己了。

  而送走王翦,清河鎮也迎來了秋糧收割,加上徵召第二批修建馳道民夫的命令昨日已經下來,整個清河鎮又要開始忙碌,因此陳旭也沒有了太多感慨的時間,與牛大石返回之後開始把各種命令傳達下去。

  作為鎮長,一切都不用自己親自去做,只需要吩咐四個亭長去各自管轄的鄉村通告村正即可,加上今年有脫粒機這種收割利器,而且已經入秋,天氣一直比較晴朗,粟米收割不會有太多問題,估計也就七八天時間就會收割完畢,而菽也幾乎同時成熟,不過因為口感問題,種植面積相對較少,只不過在這個沒有太多動物蛋白質補充的年代,植物蛋白還是一種非常重要的飲食補充,因此幾乎家家戶戶都會種植一些,不過豆莢不像麥菽,無法用脫粒機來收割,只能用人工來採摘,因此秋收的時間相對拖的要長久一些,但在陳旭看來也不過會多上三五天而已,加上晾曬,一個月時間足夠入倉。

  因此吩咐完之後,陳旭照例騎著雜毛大馬挨著把鎮上的各個工坊巡查了一遍,最後喚來劉坡,準備找兩三個鎮上的獵戶護送自己和牛大石回小河村。

  家裡就杏兒和老媽,河灘上還有十多畝大豆要收,這麼繁重的勞動任務不可能讓她們兩個女人去做,何況也很久去都沒有回去探望過了,還是上次趙擎來的時候開集市見過面,這都快過去一個月了,雖然前幾天送山葡萄過來的村民帶來了陳姜氏的口信,言說一切都好讓他放心,但陳旭其實還是不太放心,決定趁這個機會回去看看,幫忙把大豆收了,還有答應村民們的葡萄酒,第一批都喝光了還沒送回去,讓陳旭都有些不好意思。

  「嗯公,恩公~」就在陳旭和劉坡說話之時,外面隱隱傳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陳旭趕緊從房間裡衝出來,然後就看到一身嶄新黑衣,身背黑劍,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騎著一匹渾身段青色高壯大馬的虞無涯,正在如同尋找丟失的寵物一樣滿大街呼喊陳旭。

  你大爺,你特麼的還有臉活著回來了!

  陳旭臉色漆黑的站在路中央,看著東張西望的虞無涯大聲說:「看個屁,我在這裡!」

  「咦,恩公,想死無涯了!」虞無涯激動的跳下馬背幾步衝到陳旭面前,張開雙臂準備狠狠的來了一個熊抱。

  「哼,你不是能麼,怎麼沒有把趙高弄死?」陳旭狠的牙癢癢,忍不住哼哼著說。

  「那個……這個……」虞無涯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滿臉通紅的蠕動嘴巴幾下,很是羞愧的低頭,「我也想殺死他的,不過他太不要臉了,竟然在馬車上裝有暗器,而且還藏了一個墨徒,無涯……無涯差點兒就成功了!」

  虞無涯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都不敢抬頭看陳旭了。

  看著虞無涯風度翩翩的樣子和滿臉的羞愧,陳旭突然之間也感覺自己的生氣來的太無厘頭,於是拍拍虞無涯的肩膀輕聲說:「能活著回來就好,以後做事要動腦筋,不要衝動,水姑娘上個月也被賊人擊傷……」

  「什麼?師妹受傷了?傷的怎樣?賊子是誰?我這就去殺了他。」虞無涯瞬間大怒,一股霹靂無邊的氣勢散發出來。

  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說:「這麼激動幹啥,等你回來報仇黃花菜都涼了,只是一個竊賊罷了,水姑娘內腑和經脈受到震盪,在清河鎮休養了幾天剛剛返回宛城,已經並無大礙。」

  聽到水輕柔傷勢不重,虞無涯渾身的氣勢瞬間消退下去,臉上再次露出尷尬的神情說:「我……我去咸陽沒有找到可以幫忙的人,只好暗中打探了趙高的行蹤,本來可以殺死他的,可惜因為墨子門徒的護佑,最後功虧一簣……」

  「算了,此事是我沒有叮囑好,不要多想了,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好了,你回來的剛好,陪我回家一趟,自從你走後我也沒有回去過了!」陳旭搖頭。

  「甚好甚好,我也挺想念小妹和大嫂!」虞無涯看陳旭沒有生氣,頓時也放鬆下來。

  「走吧,我去叫上大石一起,前些天聽江北亭說趙高在咸陽被刺殺的消息,我就猜到是你,加上水姑娘又受傷,弄的我跟著擔驚受怕許久,你是我最好的大哥,她是我將來的妻子,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保重,我也才能安心做事,對了,你的傷勢恢復的如何,聽說被人砍了七八十劍,血流了半個咸陽城……」

  「怎麼可能,絕對是污衊,我只中了三劍而已,然後被墨駑打上了腿腳,具都是皮外傷,恩公你看,無涯現在生龍活虎一般,哪裡像重傷的樣子!」虞無涯騎在馬上砰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不過呲牙咧嘴明顯不像說的這麼輕鬆。

  「嗯,的確生龍活虎,不過前幾日我剛擼了一頭老虎,虎肉虎心虎腸虎腰子虎筋,香辣勁道,可惜你沒在……」

  「什麼,恩公您竟然趁我不在擼了一頭老虎?無涯後悔也,那虎是公還是母?腎還在不在……」虞無涯氣的在馬背上再次捶胸頓足。

  「公倒是一頭公虎,可惜你回來的太晚了,早就被一個老殺才吃光了!」

  「可惜可惜,暴殄天物也,虎乃猛獸,腎丸乃是陽精大補之物,堪比靈丹妙藥,可惜被凡夫俗子啖食浪費也!」虞無涯後悔莫及連聲嘆息。

  (注一下:中國古代道家言說的腎其實就是**,而不是後世所說的過濾尿水的腰子,古籍《素問》《內經》中都是如此說法,明代的《敬慎山房導引圖》介紹了二十四種修身練氣的健身方法,開篇就說「諸欲既難戕性,敢問養心如何曰:屏氣虎視,以一手托腎,絕非禮之思,默運片時,能清心寡慾,而得仙道者也。」,這裡練氣之時要一手托腎,指的就是用手握住自己的蛋蛋,不過從西醫傳入中國之後,腎便不再指蛋蛋,而是成了腰子,要不然此處說的用手托腎,血淋淋的就太特麼恐怖了。

  後世中國人把吃腰子當做大補之物,其實都是在吃尿水過濾器,一點兒用都沒有,而從中國的道家理論來說,腎乃是存儲陽精之所,指的就是蛋蛋,和腰子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而中醫說人腎衰之後精氣不足導致各種男人難以啟齒的問題,其實就是蛋蛋功能退化,帶來的後果就是精力衰退,腰膝痠軟,視力下降,早洩不舉等一系列症狀,中醫認為吃腎可以補腎的原理就在於此,如果能夠吃老虎蛋蛋,估計精力也會變得如同老虎一樣兇猛,不光男人喜歡,女人更喜歡!哎呀,尼瑪討論這個問題好羞澀,不說了!)

  陳旭知道虞無涯這個吃貨的根底,因此安慰說:「不過我新近釀製出來一種葡萄美酒,堪稱人間絕味,晚上請你喝酒!」

  「那敢情好,無涯已經迫不及待了!」虞無涯瞬間高興起來。

  「對了,你的傷到底要不要緊,要不要去衛生院讓徐福給你好好診治一下?」

  「不用不用,皮外傷耳,焉能傷我根本……」

  兩人騎在馬上邊走邊聊,找到牛大石之後,三人帶上一些果脯肉乾和酒醋之後回小河村。

  虞無涯的回歸,陳旭一顆心終於是完全放鬆下來,而且有了這個免費的武功高手當保鏢,接下來幾天陳旭來回在小河村和清河鎮跑了幾次,送走了第二批修路的民夫之後,便踏踏實實在家陪著杏兒和陳姜氏收割秋糧。

  因為當上了裡典變成了大秦帝國的剝削階級,不光免除了家裡所有的田稅和人頭稅,而且每年還有幾十石的糧食當工資,因此這所有的收穫都是自己的,家裡的糧食已經多的吃不完了,自然陳旭也不吝嗇吃喝,收完黃豆的第一天就立刻炒了一罈子香辣黃豆下酒,順便也當零食,並且為了吃的更方便,還讓陳姜氏給自己的衣服上縫了兩個小口袋,平時就把黃豆裝在口袋裡,幹活兒走路閒暇之餘摸出來咔嚓咔嚓吃幾顆,而這個方便省心的設計也深受全家人乃至全村人的好評,很快村裡家家戶戶人的衣服上都多了兩個小口袋。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5
第203章 我要喝奶

虞無涯衣服上也縫了兩口袋,鼓鼓囊囊裝著炒黃豆,蹲在旁邊時不時的捏幾粒放到嘴裡嚼的嘎嘣只響,然後看著陳旭把半盆曬乾磨碎的黃豆泡在瓦盆裡面。

「嗯公,你說的臭豆腐什麼時候才能吃到,無涯已經快等不及了,那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的食物到底會是個什麼新奇的味道!」

「最近還吃不到,因為沒有鹽滷或石膏,豆汁無法凝聚成型,所以暫時只能喝豆漿!」陳旭有些無奈的說。

「石膏是甚子?鹽滷是不是就是鹽巴?」虞無涯聽到一個鹽字,頓時以為兩者是差不多的東西。

但陳旭卻鬱悶了,不錯,從化學上來說,所有金屬和酸形成的化合物都可以叫鹽,但此鹽非彼鹽,氯化鎂和硫酸鈣也可以叫鹽,但和食用調味的氯化鈉完全不一樣,氯化鈉是鹹的,但氯化鎂和硫酸鈣是苦的,但眼下和古代人講這些東西講不清楚,而且這三種東西如果一起擺在眼前自己也不太分的清楚。

看來為了安全的吃到美味的臭豆腐,還得弄一套簡單的化學實驗器材才行,不然哪天弄到一坨砒霜當鹽吃下去就特麼完蛋了。

「鹽滷和石膏是苦的不是鹹的……」陳旭還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兩種的口感不同。

「嗯公你藏酒的那個山洞之中的泉水不也是苦的嗎,會不會就是鹽滷水或者石膏水?」虞無涯趕緊問。

「咦,你到是提醒了我!」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旭立刻高興的站起來說,「走,我們去取一些回來試試就知道了!」

「來去幾十里,恩公就不用去了,我的馬快,我去取來便是!」虞無涯更加興奮,黃豆也不吃了,從涼棚下解開馬韁翻身上馬。

「記得把山洞裡面那些白色的粉末也收集一些帶回來~」陳旭趕緊大聲說。

「好~」虞無涯說話之時,揮動馬鞭啪啪幾下轉眼就跑的看不見了。

陳旭:……

尼瑪果然是個吃貨,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自己來回跑。

「無涯又去哪裡?」陳姜氏從房間裡出來問。

「哦,他去鎮上幫我找點兒做豆腐的東西!」陳旭說。

「好久沒見到水姑娘了,你要不要去宛城看望一下?」陳姜氏對溫柔漂亮的水輕柔非常喜歡,也知道兩人關係比較親密,雖然不知道兩人已經快生米煮成熟飯了,但一兩個月沒見到,心裡很有些擔心。

「娘放心,等秋收稅糧都忙的差不多了,我就和無涯去一趟宛城探望,冬天也可以接她來和我們一起住!」陳旭趕緊說。

「真的,你可別欺騙娘!」陳姜氏滿臉喜色的說。

「水姐姐來了?」杏兒在房間裡面,聽了半截話也趕緊跑出來問。

陳旭搖搖頭笑著說:「杏兒,如果水姐姐做你的嫂嫂你願不願意啊?」

「願意願意,兄長你是打算娶水姐姐嗎?那樣以後我就可以天天和水姐姐一起玩耍了,晚上她還可以陪我睡覺!」杏兒興奮的拍手。

陳旭:……

「你瞎說什麼,要是兄長娶了水姐姐,水姐姐當然要陪兄長睡覺!」陳姜氏紅著臉給了杏兒的小屁股一巴掌。

「為甚子,女人怎麼能夠和男人睡覺?」杏兒不解的問。

陳旭:……

「你長大了嫁給大石哥哥,你還不是要陪他睡覺!」陳姜氏雖然感覺這個話題有些難以啟齒,但作為母親,還是得給女兒灌輸一下男女夫妻之間的一些倫理關係,不然到時候鬧出笑話來就不好了。

「嘁,我才不和大石哥哥睡覺呢,羞羞,我要和水姐姐睡覺!」杏兒大聲嚷嚷。

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默默嘆一口氣,吩咐陳姜氏幫忙用最細的麻布做一個布口袋,然後轉身去砍竹子,要過濾豆汁,還得準備一個竹架。

虞無涯的速度很快,來去不過一個時辰,就在陳旭把竹架做好之後不久,他便回來了,馬背上還掛著一個藤筐,裡面放著一個大瓦罐。

「嗯公,苦水取回來了,怎麼弄?」虞無涯絲毫沒感覺到來回奔波的疲勞,抱著大瓦罐放在地上興奮的問。

「那些白色的粉末弄到沒有?」陳旭趕緊問。

「弄到了,在這裡!」虞無涯又轉身在藤筐裡拿出來一個竹筒,裡面放著小半筒白色的粉末晶體,還摻著著許多的潮濕沙泥。

陳旭用手沾了一點兒湊到鼻尖準備聞一下,結果虞無涯趕緊說:「嗯公別嘗了,苦澀無比難以下嚥!」

「你嘗了?」陳旭臉皮驚奇的問。

「嗯,上次去取酒的時候聽恩公說是苦的,無涯也不太信,今日好奇品嚐了一下,果然是苦的!」虞無涯點頭說。

尼瑪一個二貨,不認識的也敢往嘴裡放,不過想想又釋然,在這個原始的年代,一切都只能憑藉自身的親身感受才會有認知,要不然神農氏也不會嘗百草了,而作為列子門徒,虞無涯學的是黃老之術,非常有科學研究的實踐精神,好多修真求道的道士煉丹都是用嘴來品嚐的,因此不認識的吃幾口一點兒都不奇怪。

陳旭去看了一下浸泡的黃豆,發現因為提前用石磨磨碎過,因此浸泡了兩個多小時,已經差不多可以磨成漿了,於是等虞無涯喝水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兩人便開始一個推磨一個喂料,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把小半盆黃豆全部磨完,然後將都豆漿全部裝入陳姜氏早已縫製清洗乾淨的細麻布口袋中,又在大瓦盆上放上剛做好的竹架,把口袋紮緊之後開始捏壓起來。

「咦,恩公這過濾之法新穎!」虞無涯又開始驚奇陳旭這個簡單而新奇的發明。

「哇,包袱流出來好多奶水,我要喝奶!」杏兒興奮的拍手。

「別瞎說!」陳姜氏紅著臉趕緊摀住杏兒的嘴。

「這叫豆汁,不是奶水,生的不能喝,等會兒兄長煮熟了放點兒蜂蜜就好喝了!」陳旭也趕緊解釋,免得這個丫頭過一會兒滿村子去嚷嚷兄長把豆子捏出奶水來就糗大了。

稀里嘩啦的擠了二十分鐘,得到了半盆豆漿和半口袋半乾不稀的豆渣,不過眼下已經幾乎擠不出奶……呃,豆汁了,於是陳旭也就懶得繼續費力,把豆渣和和口袋放到一邊,然後把豆汁倒進一個洗乾淨的瓦盆中放到土灶上,讓杏兒生火煮起來。

看著陳旭轉身又去弄半口袋豆渣,虞無涯好奇的問:「嗯公,難道這剩下的糟粕之物也能用上?」

「這叫豆腐渣,做好了也是一道美味,今天我就給你們做一道蔥香豆渣餅,又香又脆,特別好吃!」

「嘶,恩公趕緊做,我口水都掉下來了!」虞無涯的吃貨本性展露無遺,只要陳旭每次說一道食物,他都會反射似的開始滿嘴冒口水。

趁著杏兒煮豆漿的間隙,陳旭出門轉了一圈兒,採摘回來一把野蔥和一些鮮嫩的苜蓿菜。

因為已經入秋近一個月了,所以山野間的各種植物都已經變老開始掉落籽粒,野菜更是如此,無論是野生的蔥蒜都抽薹結實,就連平日能夠吃到的薺菜、芹菜、婆婆丁都老了,風一吹漫天都是飛舞的蒲公英小傘,葉子也自然不能吃了,他在水溝背陰處找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看起來還算鮮嫩的野蔥和苜蓿。

苜蓿在中國是一種古老的蔬菜,營養價值很高,而且也有很好的藥用價值,可治療胃潰瘍和痔瘡,不過口感不如薺菜和婆婆丁,因此很少有人吃,但眼下鮮嫩的野菜都沒有了,弄點兒嫩苜蓿切碎混在豆渣餅裡面也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冬天要來了啊!

陳旭略有些感慨,也非常的鬱悶。

一旦等到冬天,恐怕山野間找到能吃的綠色野菜就越來越少了,因此他洗菜切菜的時候問陳姜氏:「娘,我們家還有沒有冬天可以種植的菜蔬種子?」

「本來還有一些菘菜和蘆菔種子,我前些天在房屋後面開挖了一小塊菜園準備種下,發現種子已經都蟲蛀霉爛了,還是三年前的種,種在地裡也不知道能不能發芽!」陳姜氏搖搖頭說。

呃,陳旭楞了半天轉頭看著虞無涯:「菘菜和蘆菔是甚子菜?」

虞無涯也楞了半天呆呆的問:「嗯公連這兩種菜都沒見過?」

「虞叔叔,我兄長從樹上跌下來摔壞了頭,以前的都記不住啦!」杏兒在旁邊解釋。

「哦,抱歉抱歉,恩公莫怪,無涯一時沒想起來,菘菜是一種大葉青菜,味道寡淡,但耐寒,不好吃,春天還會抽薹開花,樣子有點兒像板藍根吧,不過比板藍根大七八倍,長大足有一尺方圓!」虞無涯雖然表達的很清楚,但陳旭還是沒想起來放大版的板藍根是什麼品種的蔬菜。

「那蘆菔呢?」

「蘆菔就和芥菜疙瘩差不多,上面長綠色的菜葉,嫩葉可食,長老了就有些許毛刺,不過根部有拳頭大小,青皮紅皮皆有,味道辛辣,切成丁曬乾後可做鹹菜……」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6
第204章 吃磨+1

蘆菔莫非就是蘿蔔?

陳旭聽完後疑惑不已,但眼下沒長出來自然不知道,但按照陳姜氏的說法,這些種子定然也是長不出來的,不光還是幾年前的種,而且生蟲發霉了,看來過兩天還得回一趟鎮上,弄些蔬菜種子,再挖些野生的蔥姜蒜和花椒樹回來,把房屋四周多種一些菜,自己不能把老祖宗看到土就想種菜的良好傳統習慣丟了。

俗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種就只能吃土。

而且陳旭也沒猜錯,蘆菔就是蘿蔔,在商周時期已經有大規模栽培,秦漢時期已經成為了大眾級別的蔬菜,中國最早的詞典《爾雅》之中已經有記載,而菘菜其實就是白菜,在中國栽培的歷史更早,足可以推到新石器時代,後世考古中在半坡遺址的瓦罐中就發現過白菜種子,可見那個時候半原始狀態的氏族部落已經就開始種植白菜了,到春秋戰國時期已經廣泛栽培,但白菜這個稱呼到元朝才出現。

除開種菜之外,到了冬天估計這竹木做的簡易茅草屋也抵抗不了寒冷,尤其是沒有加棉的衣服和加厚的被縟,光是在床上墊一些干草恐怕扛不住寒冬臘月的酷寒,大人還可以勉強抵抗一下,像杏兒這種甚至更小的孩子還有那些身體衰弱的老人如何扛得住?

前幾天和幾個村民晚上聊天的時候馬大伯就在感慨,按照今年夏秋時節如此風調雨順的現象來看,冬天一定奇寒無比,甚至大雪會比往年大的多,可能會出現幾十年難遇的寒冬,因此馬大伯非常擔心村裡的老弱病殘度不過這個寒冬。

而馬大伯的話也讓陳旭更加擔心,他考慮的可不是一個小河村,而是整個清河鎮六百多戶三千多人怎麼去熬過接下來的這個寒冬,以前每年冬天都要凍死不少人。

馬大伯的話他還是深信不疑的,古代人沒有天氣預報,全部都靠經驗推測,不可能一年四季都風調雨順,該來的還是要來,何況俗話說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意思是冬天只有下大雪,凍死了害蟲第二年才會豐收,所以冬天嚴寒既是痛苦折磨,又是希望,老農民是不希望有暖冬出現的,因為那不符合節氣,特別是在南陽這種四季特別分明的中原地區。

秋收最多還有一週就會結束,距離寒冬到來還有兩個月左右,得盡快想個冬天能夠取暖的辦法,茅草屋雖然可以在外面掛上厚厚的茅草使其不透風,但卻不能在房子裡面生火,又沒有棉被和羽絨服……

陳旭非常糾結,後世的各種房屋建築都在眼前走馬燈一樣出現,他需要找到一種簡單而且能夠抵抗嚴寒的方法,棉衣棉被是不可能有了,鎮上倒是有十多張狼皮,但也只能做幾件衣服禦寒,只能保住自己一家,但既然當了這個裡典,可不能只顧自己。

思來想去的過程中,加了麵粉和野蔥苜蓿鹽巴的豆渣麵糰也已經和好了,陳旭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乾脆暫時把這個問題丟到一邊,開始專心致志做蔥香豆渣餅。

和好的豆渣在他的揉捏下變成一個餅子,一共捏了十多個放到竹篩裡面,而這時候豆漿也已經煮的開始沸騰,瓦盆裡浮起一層雪白的泡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新鮮豆漿的濃香味道。

陳旭突然想起老媽以前冬天做豆腐的時候經常要做的一道菜,趕緊用一個乾淨的竹勺將裡面的泡沫全部撇乾淨,並且吩咐杏兒把爐灶的火減小。

「兄長,是不是可以喝豆漿了?」杏兒很是熟練的把灶膛的火褪去一半,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奶白色的豆漿吸著鼻子問。

「還沒有,不過兄長突然想起一種新的菜品,叫做豆皮,用來燉肉簡直好吃的不得了,無涯,快去幫我砍一根兩寸粗細的竹子回來,剃掉枝葉擦乾淨。」

「娘,幫我拿一把乾淨的竹鏟過來!」

在陳旭的吩咐下,虞無涯提著自己的隕鐵寶劍砍竹子去了,而陳姜氏也很快從房間裡拿出來一把嶄新的竹鏟。

鍋裡的豆漿漸漸停止了沸騰,隨著時間慢慢推移,豆漿表面慢慢出現了一層淡黃色的凝固薄膜,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左右,這層膜已經看起來比較厚實,而這時虞無涯也飛快的提著一根竹竿跑回來,然後用一塊抹布胡亂擦了一下。

「嗯公,竹竿砍回來了,接下來怎麼弄?」

「舉在盆上別動!」陳旭吩咐的同時,用竹鏟沿著瓦盆四周貼著這層薄膜鏟了一圈,讓薄膜和瓦盆完全分離開,然後伸手在薄膜中央一抓,就提起來一層如同抹布一樣的東西掛在竹竿上。

「咦,神奇神奇,這就是所謂的豆皮嗎?」虞無涯驚奇不已。

「嗯,這東西是豆漿的精華所在,晾乾之後便於儲存,用水浸泡一下即可食用,而且葷素炒燉都可,味道清香爽口,甚至還可以製作成香辣味道,實在是下酒美味也!」

「嗯公別說了,無涯的口水都已經止不住了,沒想到一種簡單的菽豆恩公也能做出無數種美味來,無涯這一輩子能夠認識恩公,簡直不枉活這一場!」

這話說的尼瑪太直白了,果然不愧為吃貨的名號。

陳旭很是無語的撇了撇嘴,又用竹鏟開始沿著瓦罐鏟了一圈,很快又撈起來第二張豆皮。

陳姜氏雖然不知道兒子如何會突然懂的如此多從未見過的新東西的,但卻也並沒有往別處去想,反而是站在旁邊仔細的看著兒子的動作,仔細的學著豆皮的製作方法。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陳旭足足撈起來十多張豆皮,鍋裡的豆漿只剩下了一小半,陳旭這才罷手,讓虞無涯舉著竹竿去涼棚下面掛好,然後吩咐杏兒再次大火開始煮豆漿,幾分鐘後感覺豆漿已經完全熟透,這才用竹勺舀了些許苦水準備倒進去,想了一下又先把豆漿從瓦盆裡舀出來大半,只留下差不多兩碗的樣子,這才把苦水倒進去攪和了幾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在陳姜氏、杏兒、虞無涯三人目不轉睛的關注下,豆漿什麼情況都沒發生,攪了幾分鐘還是湯汁狀態。

唉,陳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停手,不用多想,這苦水絕對不是滷水,要不然豆漿應該變成了豆花了。

而且……似乎……後世也沒聽說南陽附近產鹽滷,因此這種苦水中所含應該是另外一種礦物鹽了。

豆漿沒做成,陳旭略有些遺憾,但他感覺距離自己做出豆腐來已經不遠了,因為鹽滷不好找,石石膏這種東西中國到處都是,儲量數百億噸佔世界第一,而且有些地方用鋤頭都能挖出來,想來大秦這個時代早就應該就有人發現過了,只不過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說不定下次趙擎會給他一個驚喜,何況各種礦物原料的名冊他同樣給了水輕柔一份,讓她回去安排水家也開始尋找,雙管齊下之下,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

將陶盆裡面的豆漿潑掉,換上平時炒菜的瓦盆,拿出豬油開始煎蔥香豆渣餅。

隨著微微的噗噗聲,豆渣餅在豬油的煎炙下慢慢變的焦黃,一股夾著著野蔥和豆渣香味的濃香開始在院子裡散發開來。

「咕咚~」虞無涯情不自禁的吞下一口口水,直勾勾的盯著鍋裡的豆渣餅,雙眼中彷彿要伸出一雙爪子來。

「咦,好香好香,旭哥兒你又在做甚子好吃的東西?」牛大石似乎幹完活兒剛回來,渾身髒兮兮的飛奔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嚷嚷,「隔這麼遠我在家都能聞到!」

「是蔥香豆渣餅!可美味了!」杏兒又開始顯擺,雖然還沒吃過,但不妨礙一個小孩腦補味道。

「幸虧我來的及時,不然就沒我的份了!」牛大石看著鍋裡和竹篩裡面總共不過十二三個菜餅子,感覺自己來的非常及時,於是也守在土灶旁邊直勾勾的盯著。

「準備開吃!」看著陶盆中的幾個豆渣餅兩邊都已經煎的焦黃熟透,陳旭也忍不住抹了一把口水把餅子剷起來放到盤子裡面。

「小心燙……」

陳旭話還沒說完,虞無涯和牛大石兩人幾乎同時伸手一人抓了一個,就用手拿著哈吃哈吃的開始吃起來。

陳姜氏從院子邊上摘下一張葫蘆葉給杏兒抱了一個,讓她拿在手上慢慢吃。

「娘,你先吃,我把剩下幾個也煎上!」陳旭說話之時把剩下的幾個豆渣餅也放進陶盆裡面,陳姜氏於是也用筷子夾起一個吃起來。

不過還沒等陳旭第二鍋豆渣餅翻面,牛大石和虞無涯兩人又已經虎視眈眈的盯著瓦盆了。

幾分鐘後,虞無涯舔著嘴巴意猶未盡的說:「嗯公,這豆渣餅香酥無比,香味濃郁,區區幾個完全不夠吃,明日再多做一些吧!」

「對對,旭哥兒,這蔥香豆渣餅我可以一頓吃十個,明日一定要做上五六十個才行!」牛大石舔著手指頭盯著陳旭手裡的半個餅子嚥口水。

「可以啊,十錢一個,你拿錢來,我給你做一百個!」陳旭邊吃邊說。

牛大石脖子一縮搖頭:「那還是算了!我一共才攢了一百多錢。」

「大石別聽小旭亂說,來,喝點兒蜜汁調的豆漿!」陳姜氏把一碗放入了少許蜂蜜的豆漿遞給牛大石。

「謝謝嬸娘~」牛大石趕緊接過來。

「無涯,給你一碗!」虞無涯也趕緊接過來連聲道謝,然後一群人又坐在涼棚下開始喝豆漿。

「豆漿顏色如奶汁,濃香可口,比之涼茶要好喝多了,叫豆漿不太合適,無涯認為叫豆奶更合適一些!」虞無涯一邊喝一邊讚歎。

「對,豆奶豆奶,杏兒最愛喝!」杏兒立刻大聲嚷嚷。

陳旭:……

虞無涯這個吃貨果然不是一般的吃貨,竟然能夠想到兩千多年之後的名字,如此新奇的腦洞讓陳旭都感覺刮目相看。

「對了,旭哥兒,我們是不是去河灘上把那個蜂巢取回來,估計能夠弄十多斤蜂蜜,以後就可以天天喝蜂蜜豆漿了!」牛大石幾口把一碗豆漿喝完舔著嘴巴說。

「你這種斷子絕孫的想法要不得,等明日我做一個蜂箱把那窩蜜蜂捉進來放到蜂箱裡面養起來,以後每年都可以吃到蜂蜜了!」陳旭沒好氣的說。

「蜜蜂……蜜蜂還能捉回來飼養?」不光牛大石驚訝的眼珠差點兒掉出來,虞無涯還有杏兒、陳姜氏都一起呆呆看著陳旭。

「捉蜜蜂回來養有什麼好奇怪的,還有人養老虎呢!」陳旭不屑的說。

「老虎的確可以養,抓一隻幼崽回來慢慢養大就不會那麼兇猛,可是……可是……小蜜蜂……」虞無涯嘴巴長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自己差點兒消散的魂魄,結結巴巴的說:「嗯公,無涯也曾經在伏牛山中觀察過數次,一巢蜜蜂少說也有數千甚至數萬隻,每一隻都只比菽豆大一點點,而且還生有尾刺,這要是一個一個的捉回來得捉到甚子……甚子時候,而且蜜蜂還蜇人,這個任務絕然……絕然完全無法成功也!」

「你們都不信我可以把蜜蜂捉回來是吧?」陳旭撇撇嘴看著虞無涯和牛大石。

「無涯絕然不信!」虞無涯使勁兒搖頭。

他雖然知道陳旭很神奇,但一窩蜜蜂幾千幾萬隻,想要一個一個捉回來堪比登天還難,陳旭無論再怎麼神奇,肯定也是無法成功的,除非真的會仙術,但陳旭明顯不會,只是得到了太乙天尊的三卷天書而已,而且還只是學會了一點兒皮毛。

「旭哥兒,如果你能夠把那窩蜜蜂捉回來養,我……我就把那半扇石磨吃下去!」牛大石東張西望之下,非常有把握的指著最考驗牙口的東西表示自己的堅定立場。

「我吃另一半!」虞無涯表示吃磨+1。

「哈哈,好,等我做好蜂箱,你們兩個就準備吃石磨吧!」陳旭哈哈大笑,然後幾口把手裡的剩下的蔥香豆渣餅兩口吃完,又咕嘟嘟喝下一碗豆漿之後一抹嘴巴大吼一聲抄傢伙,然後就開始佈置牛大石和虞無涯兩人幫忙,一個鋸木板,一個給自己打下手,開始製作蜂箱。

蜂箱的結構異常簡單,其實就是一個木頭箱子,側面開一道能夠讓蜜蜂進出的小縫就行了,為了取蜜方便,上面的蓋子要做成活動的,裡面還可以做些一格一格的小方框便於蜜蜂築巢,但如果偷懶的話也可以不做,蜜蜂自然會在蜂箱的四周箱壁上築巢,只不過取蜜的時候麻煩一些,需要將蜂巢挖出來才能取到,但陳旭既然要做,自然要做的比較方便一些,準備做全套。

虞無涯雖然打賭陳旭無法把蜜蜂捉回來,但對於陳旭的安排卻絲毫不偷懶,同時也充滿了興趣,賣力的用銅鋸鋸著木板和木條,木頭用的是上次修建房屋剩下來的,曬了兩個月多差不多已經乾透,雖然有些開裂但不影響使用。

而陳旭則拿出自己在鎮上讓鐵匠和木匠打造的一整套木工器具,擺開木馬,拿出一個木匠的架勢開始製作蜂箱。

因為用鑿子在木頭上打洞陳旭覺得不方便,所以讓鐵匠鋪的麻桿幫忙打造了一柄純銅的手鑽,大約有兩尺長,曲形手柄,前方一個固定大小的鑽頭,因為扭曲度做的不好,所以鑽頭的螺紋看起來非常粗糙,但陳旭已經試過幾次了,鑽木頭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因此這件工具製作出來之後被麻桿視作神物,因為的確好用,因此鎮上的木匠劉二娃一口氣定製了五把轉頭粗細不同的青銅手鑽。

除開青銅手鑽之外,陳旭還發明製作了另一種木工最常見的手鑽,弓形牽鑽,就是一根木弓下面有一個很重的木舵,使用的時候先將弓上的繩子纏繞在中間的主桿上,然後雙手按壓弓臂下去帶動木舵跟著旋轉產生很大的動能,這樣鑽頭就能旋轉了,同時也帶動弓繩反向纏繞到主桿上,等動能耗盡之後順勢再次往下壓下木弓臂,舵輪又會開始反向旋轉,重複這個過程手鑽就能一直不停的旋轉,帶動鑽頭鑽進木頭裡面,不過因為這種牽引鑽的動能太小,因此只能鑽很淺很小的空洞,最多用來做拼接時候的竹釘孔,但用處非常大,因為這個時代沒後世那種很細的金屬釘,要把木頭拼接成型非常麻煩,特別是拼接很薄的木板,沒有好的膠根本就不行,而皮膠骨膠都太過貴重,而且製作起來費時費力,因此有了這種牽引手鑽,直接用竹釘拼接木板,省事又省力,完全是一個非常具有偉大意義的發明。

除此之外,陳旭還做了兩把手刨,用來把木板刨的平整光滑,而手刨這種東西秦朝已經早就有了,傳說和公輸盤(也就是魯班)發明的,和兩千年後世的手刨基本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剩下其他諸如曲尺、角尺、墨斗等工具也都製備整齊,斧鑿刀鋸加起來林林總總有了十多樣。

而這些木工工具,後世陳旭家裡一直都有,鉋子鑿子錛子斧頭牽鑽都是祖傳下來的,用了好幾輩人了,然後到了他這輩基本上是斷絕了傳承,爺爺是個老木匠,製作椅子桌子凳子櫃子都是一把好手,附近十里八村都很聞名,以前哪家要嫁女,必須提前一年打招呼才能按時打完嫁妝,而那個時候的嫁妝,一般都有木床和好大幾件木櫃木桌,然後還有裝衣服被縟的箱子,洗臉架,椅子凳子只能算小件,做完還得刷上三遍油漆,然後還要在上面畫上表示富貴喜慶的牡丹花鳥以及大大的紅色喜字,一整套下來相當繁瑣,弄完得兩三個月。

不過爺爺去世後老爸沒當木匠,因此木工水平只能算是半吊子,修修補凳子補門窗還成,至於打造木櫃這種複雜東西完全不行,到了陳旭這一代,手藝就完全荒廢了,幾乎什麼都不會。

但即便如此,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陳旭從小就在家裡見到過這些工具和使用方法,因此添置了這些木工家當之後,經過幾次動手,也算是有了一點兒木匠的風範,至少眯著眼睛看邊角線這種動作看起來非常的老練和到位。

一個簡單的蜂箱,在三個人的努力下,不到一個時辰就宣告完成。

「旭哥兒,現在可以去看你捉蜜蜂了吧!」牛大石激動不已。

雖然他確信陳旭說抓蜜蜂回來飼養這種事情鐵定不會成功,但他還是和虞無涯一樣充滿了好奇。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吧,還得準備一些東西才行!」此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陳旭也懶得去,要把那個樹洞裡面的蜜蜂全部收集到蜂箱裡面,少說也要慢慢弄一兩個時辰。

晚上吃過晚飯,陳旭便讓陳姜氏用網眼稀疏的粗紗布縫在一個斗笠上當養蜂人的頭罩,同時用粗麻布坐了一件大披風,能將自己從頭到腳全部都罩進去的那種,為了安全,陳旭還讓陳姜氏幫忙做了一雙手套,一切準備齊全就已經很晚了。

「嗯公,這次去咸陽無涯差點兒殞命,幸虧被大師兄救了!」兩人洗漱完畢進屋準備睡覺,虞無涯跟在後面突然說。

「我們已經猜到了,你大師兄為什麼也突然跑到咸陽去了?」

「大師兄準備刺殺始皇帝趙政……」

「噗通~」正坐在床邊擦腳的陳旭一頭杵到地上,然後滿臉驚恐的爬起來抓住虞無涯的胳膊臉孔扭曲的問:「為何回來這麼久才說這件事?他們準備怎樣刺殺皇帝?」

虞無涯紅著臉些尷尬的說:「無涯做事魯莽闖下大禍,本來刺殺失敗無顏回來見您,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因此我養好傷之後便還是回來了,而且也決定從今以後守護在恩公身邊形影不離,如果那趙高要對恩公不利,我也能及時保護您的周全,回來的這幾天我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今日說出來,也是希望恩公寬心和原諒無涯,從今往後一定聽從恩公教誨,做事不再如此魯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6
第205章 喝醉了亂來

「你還沒說你大師兄準備怎樣刺殺皇帝,而且……你難道就沒有阻止他?」陳旭完全忽略了虞無涯的一番誠心的懺悔,而是無比緊張的問。

「大師兄行事一貫獨絕果斷,我怎麼阻止他?何況我又打不過他,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似乎刺殺之地也不在咸陽!」

「不在咸陽?那在何處?又是何時?」陳旭焦急的問。

「這個就不知道的,只知道其中有一個年紀大約十八九歲的公子,名叫張良……」

「我靠?張良?我圈圈個叉叉!」陳旭再次跳起來驚呼,連後世的粗話都冒出來了。

「嗯公,我靠是什麼意思,圈圈叉叉又是什麼意思?」虞無涯滿臉疑惑的問。

陳旭卻懶得跟個他解釋,而是看著虞無涯嚴肅的說:「你把在咸陽遇到大師兄和張良的一切都毫無遺漏的講出來,秦始皇現在不能死!」

「為啥?秦始皇死了豈不是更好,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幹掉趙高,再也不用擔心他找你麻煩!」虞無涯毫無一點兒忠君愛國的覺悟大大咧咧的說。

「秦始皇如果一死,天下瞬間就會大亂!」陳旭臉皮抽抽著說。

「那樣豈不是更好,到時候六國王孫貴族肯定都會跳出來造反,我便輔助您在南陽起事,殺掉郡尉高焄奪取兵權,加上師妹和水家的支持,兵精糧足又佔據南陽富庶之地,然後再收攏一些韓楚等國的貴族和方家名士協助,必然有一呼百應之勢憑,何況您本來姓陳,乃是舜帝后裔,定然也是前陳國貴族,與齊國王孫有血緣親情,到時候聯繫齊國田氏,必然很快就能打開局面,展宏圖成霸業,憑藉恩公的聰慧和奇思妙想,將來一統華夏登基稱皇帝也未必不可能……」

「不准再說這個話題!」陳旭黑著臉打斷了虞無涯的話,然後一屁股坐到床上低頭沉思了很久嘆口氣說:「無涯大哥,雖然我們兩人認識時間並不長,但卻彷彿從小便認識的兄弟,相處這麼久,你應該也看的出來,我並沒有任何亂世稱雄的念頭和想法,只想安安穩穩守著我娘和杏兒好好活下去,如果將來娶了水姑娘,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就滿足了!」

「嗯公,無涯理解你,但你這個想法是不可能出現的,師尊精研易經,推算大秦必亡,這是因果宿命,非人力能解也,無涯知道恩公無圖霸之心,但亂世一到命如草芥,百姓必然受戰亂之苦流離失所,何談安穩平安,要想保護好杏兒妹子和大嫂,你就必須建立自己的龐大勢力,除此以外並無他法,無涯反覆說起此事,也只是想讓您的想法有所改變,因為現在的大秦說倒或許就突然倒了,您又何必去助紂為虐幫助趙政,要知道趙政如今所行之事,堪比夏桀商紂,天下人早已不滿也……」虞無涯臉上的神色也慢慢變得凝重和嚴肅起來。

陳旭又沉默了許久才說:「這個話題我已經和水姑娘討論過了,先不說這個了,還是把你在咸陽遇到張良的事仔細說一遍吧!」

「好!」虞無涯點點頭,將自己從刺殺趙高到被大師兄救走,然後聽到他和張良兩人的對話以及後來自己被張良安排裝作啞奴被商隊帶出咸陽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橫陽君公子成……」

陳旭捏著下巴翻遍腦海也沒找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信息,他知道在先秦時期公子這個稱呼特指王侯的兒女,男的就叫公子,女的叫女公子,後來便於區分,女公子就變成了公主,而到了秦朝,因為六國盡墨,公子這個稱呼成了血統和地位很高的男性的代名詞,而他所熟悉的戰國四公子:平原君趙勝、信陵君魏無忌、春申君黃歇、孟嘗君田文都早就已經嗝屁幾十年了,眼下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橫陽君,到底是個什麼鬼?

不過陳旭不知道的是,前些日子水輕柔和公孫北雁還討論過這個橫陽君,如果不是水輕柔對他死心塌地的話就差點兒成為了他的情敵。

這也不怪陳旭孤陋寡聞,而是這個橫陽君韓成在歷史上出現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猶若曇花一現便消失在中國的幾千年歷史歲月之中。

公子成,前韓國王族,受封橫陽君,名聲不顯,劉邦在沛縣起義之後,韓信帶他投奔項梁,後來在張良的建議下被項梁封為韓王,而公子成也借助這個封號成功復國,都城於陽翟(今河南禹州),至此六國全部算是復辟成功,不過這些成功復辟的國家都是傀儡,掌控在項梁手中。後來項梁死,張良感覺項羽此人太過獨斷聽不得建議,於是就投奔了劉邦,然後公子成也就被項羽一刀咔嚓了換了一個韓王,也就是說,歷史上這個公子成從出現到人生落幕,一共就只有兩年的時間,人生實在是淒慘的一塌糊塗。

「我問過大師兄了,橫陽君韓成,是前韓國王族,但其實並不出名,這種王族公孫如今咸陽一抓一大把,所以恩公根本不必介懷!」虞無涯解釋說。

「非也,我並不是擔心公子成,而是可以更加確信這個張良的身份?」陳旭擺擺手說。

「難道恩公竟然認識那個張良?」虞無涯驚奇不已。

陳旭點點頭又搖搖頭,用手使勁兒的摳著床沿,腦海裡翻騰起一個儒雅的古代謀士的形象。

要說作為一個後世的中國人,只要稍微知道一點兒中國歷史知識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張良,就和中國人如果不知道諸葛亮一樣,會讓人驚奇之餘說一聲煞筆,因為三國時期運籌帷幄的諸葛亮就是張良的鐵粉,而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句話就是劉邦用來誇獎張良的,而劉邦之所以最後能夠在楚漢大戰之中弄死項羽開創大漢帝國,最主要的功臣就是張良,而且大漢立國之後,張良被封留候,是漢初三傑之中成就最高的一位,其中號稱打仗最牛逼從無敗績的軍事家韓信被劉邦砍了,而另一個後勤主管蕭何雖然也深得劉邦讚許和誇獎,但直到死之後才被封為文終候,由此可見,這三個人中,還是作為軍師和智囊的張良最受器重。

而張良既然已經冒了出來,那麼根據歷史時間來判斷,距離他在博浪沙刺殺秦王已經不遠了,或者說,歷史並沒有發生太多改變,該來的還是要來,張良終於還是要在自己穿越過來的這條時間軸上刺殺秦始皇。

從理論上來說呢,張良的刺殺是不會成功的。

但自己這只小蝴蝶穿越過來撲扇幾下翅膀之後,陳旭也不敢保證這其中不出意外,因為趙高都被解除了中車府令的職務,說明歷史並不是完全無法改變,萬一秦始皇被那個大力士用一百二十斤的大錘錘死了腫麼辦?

尼瑪滴個葫蘆瓢,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陳旭站起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而且這次刺殺秦始皇的刺客中,還多了虞無涯的大師兄乙勝甲,而按照虞無涯的說法就是,自己五個綁在一起也打不過大師兄,也就是說,乙勝甲這個人物的出現可能完全因為陳旭而出現的,因為陳旭屬於作弊,所以這個遊戲難度突然就特麼的提高了。

如果真的是乙勝甲去刺殺秦始皇,還真的不敢說秦始皇能夠活下來,因為虞無涯的戰鬥力陳旭見過,絕對屬於高手中的高手,在那次剿匪中就看出來了,短短不過半分鐘就干掉了六七個身高體壯的武卒,而乙勝甲更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他一棍子就能掃翻五六匹雄壯的戰馬,這種力量估計當世無人能夠抵抗,即便是號稱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也不一定真的能夠幹過這種快修煉到先天境界的半仙弟子,如果選對了秦始皇的馬車,乙勝甲一棍下去裡面的人絕對會被砸成肉醬。

而如果秦始皇真的提前掛了,自己該怎麼辦?

大秦又會如何?

是不是沒有了趙高做中車府令,李斯就不可能扶持胡亥上台,那麼大秦會不會像後世一樣很快在起義中崩塌?

各種想法如同潮水般在陳旭的腦海中翻騰,然後突然停下來問:「你大師兄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動手?」

「不曾問過,但即便是問了他也不會說!」虞無涯搖搖頭脫掉鞋子爬上床躺下說:「嗯公快安寢吧,此事多想無益,明日還要去捉蜜蜂,而且當日聽他們交談的情形來看,刺殺之事尚早,他們準備在下次趙政巡遊之時下手,但如今他們連趙政什麼時候巡遊,去哪兒都還不知道,所以無涯猜測至少都得一年以後去了!」

陳旭想了想,掰著手指頭計算了一下時間,感覺虞無涯說的靠譜,於是也脫鞋上床睡覺。

後世的歷史記載,張良刺殺秦王是在公元前218年,是在秦始皇第三次巡遊的時候,而且刺殺的地點也在河南境內,就在鄭州和開封之間的原陽縣境內,古稱博浪沙,根據陳旭的分析,秦始皇是到東海找徐福的,不過眼下徐福已經被自己留在了清河鎮,秦始皇今明兩年估計見不到他,而且即便是見到了,估計徐福也不會攛掇秦始皇去海外尋找仙山了,因為這個喜愛划船的醫生已經變成了清河鎮的衛生院院長,為了達到陳旭說的醫者父母心的高尚品德,每天不是在診所坐診看病就是在下鄉為十里八村的孕婦診治,完全變成了一個婦產科大夫。

但不管是乙勝甲也好,還是請來的大力士也好,想要成功刺殺秦始皇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至少秦始皇巡遊的線路和時間必須控制的絲毫不差,但在這出門靠走通訊靠吼的年代,這其中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秦始皇行蹤飄忽不定,可以說歷史上張良能夠刺殺秦始皇基本上全靠運氣。

而且因為沒有了徐福,秦始皇的巡遊路線可能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說不定不去東海了。

想來想去,陳旭也慢慢平靜下來,很快便開始發出微微的鼾聲。

第二天一早起來,天氣晴好,胡亂吃了一碗麵條之後,在虞無涯和牛大石的催促下,三人扛著竹梯和蜂箱去河灘。

因為村裡的秋收基本上都弄完了,所以河灘上都是大片大片的收割後的農田,還有一些村民正在拉著曲轅犁和橫耙在翻耕平整田地,翻露出來的大片黑色的土壤。

「小旭,你們這時去幹甚子?」一個正幹活兒的年輕村民看著三個人的行頭好奇的問。

「旭哥兒要去抓蜜蜂回來飼養!」牛大石幸災樂禍的解釋。

「啥?抓蜜蜂?」村民呆了一下,然後苦笑著說:「小旭,你能不能干點兒正經活兒把地先翻一下,快要種小麥了!」

「嘁,旭哥兒已經是裡典了,每年的官秩糧都吃不完,哪兒還要擔心種田!」牛大石撇撇嘴說。

「說的是!」村民略有些尷尬的點頭。

陳旭沒好氣的踢了牛大石一腳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然後又笑著對村民說:「四毛哥別聽他瞎說,等過幾天我去鎮上借一頭牛回來,不然我也拉不動,到時候還要請你幫忙,對了,帶回來的葡萄酒好不好喝?」

「好喝好喝,太好喝了!」四毛一聽酒,頓時雙眼放光的連連點頭,還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巴。

「那就好,到時候你幫我犁田,我請你喝酒怎麼樣?」

「好好,一言為定哈,你就不要請別人幫忙了!」四毛頓時興奮的臉都漲紅了!

「放心,絕對不會,到時候保管讓你喝好,你忙,我們先去抓蜜蜂去了!」

「好好,去吧!」四毛滿心歡喜的擺手,看著陳旭幾人走遠了這才轉身對著身後扶著曲轅犁的年輕女人得意洋洋的說:「我上次喝酒之後是不是特別厲害?」

年輕女人臉頰紅紅的的啐了一口,然後點點頭羞澀的說:「就是喝醉了亂來弄錯了地方!」

「啊,我弄錯了地方!」四毛頓時呆滯。

「還說,快點兒犁田,害的我幾天走路都不方便!」女人輕輕的踢了四毛一腳。

「欸,好好!」四毛立刻將繩子掛到肩上埋頭往前吭哧吭哧的拉起來,嘴裡還在不斷的嘀咕:「怎麼會弄錯地方,到底弄哪兒了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6
第206章 凍的嗷嗷叫

河灘上的蘆葦已經開始枯黃,大片大片的雪白蘆花在風中搖晃,成片的茅草也被村民們砍倒放在河灘上晾曬,過幾天就要開始休憩房屋,給茅草屋的牆壁上掛上一層層的茅草,好抵擋秋冬的寒風。

樹林裡面的樹葉有些已經開始發黃掉落,那棵野棗樹的葉子也已經掉落不少,樹梢上還掛著不少小指頭大小的紅色野棗,而棗樹四周的地上還掉落著厚厚的一層,幾個人走近的時候,一群在樹上啄食野棗的鳥兒受到驚嚇,撲棱楞的瞬間飛走。

雖然已經到了秋天,但樹林裡和河灘上還是有一些野菊花正在盛開,加上風和日麗,仍舊有一些野蜂在飛來飛去,不過數量並不多。

三人來到樹下,陳旭四周觀察了一下環境之後讓牛大石把竹梯搭到棗樹上,把蜂箱抗上去放到一根樹杈上,並且把頂蓋打開,陳旭這才慢條斯理的拿著一小筒蜂蜜爬上去,用一個小刷子蘸著蜂蜜在蜂箱裡面刷了一遍,又在蜂箱外面的一個樹杈下面也刷了幾下,然後順著梯子下來說:「走吧,先回去,吃過午飯再來!」

「啥,這……這就完了?」牛大石和虞無涯都面面相覷。

「廢話,幾萬隻蜜蜂難道還真的用手一只一隻的去捉咩,三十六計中這叫勾引法!」陳旭把裝蜂蜜的竹筒蓋好說。

「嗯公,三十六計何來勾引法?您看的是那本兵法?」虞無涯滿臉疑惑的問。

「此法不傳六耳,不能說!」陳旭故作神秘的用手指了指天上,於是虞無涯頓時自以為瞭解,做恍然大悟狀連連點頭,「原來如此,無涯明白也!」

明白個屁,我自己都不明白!

陳旭在心裡嘀咕一句往樹林外面走。

收蜜蜂這種事情並不常見,但陳旭小時候見過一次,有一窩蜜蜂不知道從哪兒飛來,落在村頭的一棵柿子樹的樹杈上,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像個大葫蘆,四周蜜蜂飛舞看的人毛骨悚然。

這是因為某個蜂巢裡面產生了第二個蜂王,蜜蜂鬧分家,於是就有蜜蜂成群的飛出來在野外築巢。

村裡一個養蜂的大叔於是拿著一個竹簸箕,往簸箕上噴了幾口白糖水掛在樹杈上,又弄了一把干艾蒿點燃在蜜蜂堆下面慢慢用煙燻,於是蜜蜂便都慢慢爬到竹簸箕裡面,最後將簸箕取下來放進蜂箱裡面,輕輕抖幾下蜜蜂就被抖進去了,趕緊蓋上蓋子,一箱蜜蜂就算是到手。

但眼下陳旭面對的是有巢穴的蜜蜂,不是無家可歸的野蜂,而且可能也沒有產生第二隻蜂王,因此要捉進蜂箱的難度要大得多,而且要想收集到一窩完整的蜜蜂,必須把蜂王也弄進來,不然蜜蜂沒有頭領的話兩三天就全部飛走了,最後的結局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此陳旭雖然嘴上說的豪邁,但其實對於這次的勾引法也沒多大的譜,不過眼下已經入秋,蜜蜂已經無處採蜜,因此用蜂蜜來勾引蜜蜂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只要能夠把大量蜜蜂勾引出來,然後將樹洞裡面的蜂巢全部挖出來找到蜂王,想來還有那麼幾分成功的可能,所以一切都只能等。

河灘上,陸陸續續有村民拿著刀和扁擔來砍茅草和蘆葦。

陳姜氏也帶著杏兒來了,兩人一個砍一個抱,杏兒雖然年幼,但幹活兒卻非常賣力,瘦小的身體不斷的跑來跑去,小臉上紅通通,額頭上滿是汗水。

前面說了,茅草曬乾是用來掛在茅屋外面防風保暖的,蘆葦砍下來主要是收集蘆花,用來填充在衣服和被縟裡面禦寒,不過蘆花雖然也很蓬鬆柔軟,但和棉花差的太遠了,保暖效果也非常差,但就算是這種不算保暖的東西,在這個時代來說,那就是寒冬救命的東西。

「兄長,蜜蜂捉到幾隻了?」杏兒看見幾個人就大聲嚷嚷。

「不急,等中午就知道了!」陳旭和虞無涯兩人也動手幫忙,把砍倒的蘆花一團一團揪下來放到藤筐裡面,而牛大石也回去給自家幹活兒去了。

蘆花在後世也有使用,但一般拿來做枕頭,因為足夠柔軟蓬鬆,而且彈性也好,因此陳旭在衛生院就是放的蘆花枕頭,平日自己枕的也是蘆花枕頭,而且這種蘆花枕頭因為好看又好用,只需要兩三尺粗麻布加上河灘上長的蘆花,製作方便而且幾乎不值錢,因此深受歡迎,現在已經被清河鎮的所有鄉民接受了,大多數都把竹木枕頭換成了蘆花枕頭。

至於被子,嗯,秦朝還不叫被子,而是叫「衾」(qīn)、裯或者寢衣,其中裯為單被,衾為大被,類似後世的棉被,但在古代,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蓋得起衾和裯,窮人家的一般叫寢衣,何為寢衣,就是寢時為被,起時為衣,許多窮苦人家置辦不起被縟,就只能用身上穿的厚衣服當被子,晚上睡覺脫下來蓋在很薄的被單上禦寒,而這個被子上蓋衣服的習慣幾千年之後還有。

這個習慣老客自己就有,因為不喜歡開空調,也不愛用電熱毯,因此冬天睡覺的時候,就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腳頭,不然睡到半夜腳冷會被凍醒。

而在古代,即便是皇帝,蓋被子也還是會覺得冷,不然南唐後主兼大詩人李煜也不會有那首流傳千古的名詩了。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可見在古代,禦寒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這其中既有李煜亡國之後的心冷,更多的還是蓋著絲綢的大被的確還是身體冷,一個帝王尚且如此,普通的老百姓更加可想而知,冬天連禦寒的厚衣服都沒有,活活凍死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

陳旭雖然知道什麼東西禦寒,但這些東西都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面躺著,或者說遠水解不了近渴,至少今年還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棉花,產於印度,等流傳到中國已經是宋朝了。

羊毛雖然到處都有,但普通羊毛不行,得綿羊毛,而綿羊大秦是沒有的,還在匈奴控制的大草原上,因此陳旭上次委託趙擎幫他尋找細軟的羊毛,但卻不知道趙擎在寒冬來臨之前還來不來清河鎮,即便是來,按照中原和匈奴諸胡的民族矛盾來說,想弄到也比較困難。

匈奴不允許往大秦販賣皮草和牛馬,大秦不允許往匈奴販賣銅鐵,雙方在互相進行經濟制裁,但又互相眼紅彼此的產物,於是過上幾年就會互相剛一下,剛贏的自然興高采烈收穫十足,剛輸的就回去鍛鍊身體,然後準備下一次翻本,因此雙方已經翻來覆去打了幾百年了,雖然互有勝負,但總體來說中原輸多勝少,最主要的是戰國諸雄一直在不停的內鬥,不然秦趙兩國聯合起來,匈奴早就被趕到西伯利亞被老虎擼串了。

蘆花這種東西天生地長的確不值錢,而且看起來蓬鬆,但實際上壓縮後體積非常小,因此四個人忙碌了一上午,採摘了好大幾筐,但按照陳姜氏的說法就是還得採摘三天才差不多剛剛夠做兩床被縟,而被縟陳旭家已經七八年沒添置過了,而且陳虎當兵失蹤後家裡越發困苦,幾床冬天的被縟早就朽爛的沒有絲毫禦寒的功效,幾個月前那場大雨之後,那些破爛也沒從老舊的茅草屋裡面抱出來,幾個月下來霉爛的更加不堪,如果今年再不添置新的厚被和厚衣,一家人冬天的境況可想而知。

「去年我們都是用粟草當被子蓋的,我和娘每晚都要凍醒好多次,腿上都起了好多凍瘡,我還聽見兄長半夜凍的嗷嗷叫……」杏兒一邊幹活兒一邊嘀嘀咕咕,不過陳旭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嗷嗷叫,但不管怎麼說,今年的情況肯定大有改觀,至少家裡的粗細麻布不缺,足足買了七八匹,做衣服做被縟綽綽有餘,只是填充物不耐寒的問題不好解決。

因此陳旭一邊弄蘆花,同時一邊繼續昨天的想法,反覆思考之後決定在家裡做一張土炕,這樣既能解決晚上睡覺的問題,同時還能解決不能在房間裡燒火取暖的問題,可謂一舉兩得,有了炕,再冷的天也能扛過去,如果還不行,那就做兩個。

火炕雖然他沒做過,也沒見過,但卻知道北方都是睡炕,而且在後世還是旅館的標配,南方人大冬天跑到東北就是為了坐在炕上吃一頓酸菜豬肉燉粉條然後曬幾張朋友圈,而土炕要做出來並不難,就是把土灶做大點兒,密封好,做好菸囪排煙和注意煙火安全就行了。

因此這個想法一出來,陳旭便懶得弄蘆花了,拉著虞無涯回家開始丈量房間策劃圖紙,看看房間裡的炕該如何設計才最方便最實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7
第207章 設計土炕

「嗯公,你這畫的是何物?」

虞無涯一個堂堂的列子高徒,被陳旭像指揮小工一樣的呼喝著拉著測量繩翻來覆去在房間內外測量了數遍,然後陳旭坐在涼棚下拿出尺子和一根五彩斑斕的野雞尾巴毛蘸著墨水開始在紙上畫各種圖,因為都是三維的透視圖,因此虞無涯看的滿頭霧水。

「這個叫火炕,其實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土灶,不過上面用泥土抹平之後當做床,寒冬的時候在裡面燒火,晚上睡在上面就非常暖和……」陳旭一邊畫一邊解釋。

「嗯公這想法果然神奇,有了這火炕,即便是寒冬臘月房間裡也定然溫暖如春,晚上寢睡再也不懼被凍醒了!」虞無涯雙眼放光的連連讚歎。

「不過這要做出來還要費不少功夫,首先就是要做很多土磚,然後還得要弄許多大塊的青石板,還得做煙囪,需要一些耐火的陶磚,頗為麻煩……」

陳旭畫完之後又在房間裡來回對比了一番,發現真的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在這個建築材料極其貧乏的年代,想做什麼都難,都得自己一樣一樣的去解決,首先就說土磚,雖然做起來容易,但還得和泥用模子拓出來後曬乾,如今天氣晴好,但至少也需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幹透,而且還要弄很多平整結實的薄石板蓋在上面,不然萬一火焰從炕下面漏上來點燃了被子,估計第二天人就熟了,除此之外,煙囪也是一個很難處理的地方,必須要用小塊規整的磚石,不然無法把煙抽出去的話,這個土炕就點不燃。

「無涯,我畫幾張圖你幫我跑一趟清河鎮,分別讓陶匠高河和石匠劉大安幫我做一些東西,對了,還有拓土磚的模具和泥刀,讓劉二娃今天就必須做出來,很簡單,等他做好之後你一起帶回來……」

陳旭一邊說一邊在紙上畫,很快就畫出來薄石板的規格,陶磚的規格和磚模的規格,並且將數據標的非常清晰,這些圖紙鎮上的工匠一看便知。

「嗯公,放心,無涯很快就回來!」虞無涯把幾張圖紙收好後準備離開。

「陶磚和石板並不需要太過精細,大小厚薄差不多就行了,讓他們盡快弄出來,嗯,可以多找些人手,恐怕到時候用到的會非常多,多多備貨!」

「好!」虞無涯翻身上馬揮鞭而去,陳旭這才轉身開始根據剛才設計的圖紙繼續細化施工措施。

其實說到磚,陳旭同時自然想到的還有瓦,但瓦這個東西看起來簡單,實際上結構是一頭大一頭小的弧形,要把泥巴切成長條包在一個下粗上細的桶形模具外面,然後怎麼弄下來難題,但又不能等晾乾了再取下來,不然那一次需要的模具實在是太多了,得不償失,如果能夠把桶形模具做成能夠往內摺疊的才行,不過他思忖很久之後發現很困難,對木工的精度要求太高了,乾脆等以後再說,眼下時間來不及。

如果要弄炕的話,這新房子的牆壁最好換成土磚,既擋風又安全,還有就是進火口和煙囪的位置還有大小,因為陳旭不光是做一個炕,而是準備把兩間臥室和客廳的三間房子做成一個連在一起的大通炕,中間用土磚隔開,但中間要留一些煙道讓熱氣通過,這樣到時候水輕柔也來了就可以睡自己的房間,自己和虞無涯兩人就睡客廳,這樣免得尷尬和麻煩。

唉,如果有水泥或者紅磚就好了,自己甚至可以蓋一棟兩層的小洋樓,甚至還可以做抽水馬桶和淋浴間,而且磚石陶瓦的房間也可以生火,不用擔心引發火災,可惜可惜,秦朝真實太特麼窮了,簡直是要啥沒啥!

陳旭鬱悶不已,感覺細節已經想的差不多了,這才扛著鋤頭出門,他要去找一個方便和泥的地方準備拓泥磚。

所謂泥磚,就是用泥土加水和成半乾的泥巴,然後混合一些韌性比較好的乾草反覆踩踏,讓軟草和泥巴均勻的混合在一起,然後在平坦的地方用模具拓成一塊塊四四方方的泥塊,經過長時間的晾曬之後,泥土乾結之後就成了一塊大小規整的土磚,用來砌牆非常方便,除開花費人力和時間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成本。

但即便是如此簡單易用的東西,陳旭穿越過來幾個月,愣是沒發現過,可見泥磚這種東西秦朝還沒發明出來,不過有夯土的牆壁,但也很少見到用來修建民房,主要還是因為成本太高,普通老百姓根本就用不起,因為太窮了,即便是農閒時節,所有人幾乎都在忙忙碌碌漫山遍野的尋找收集野生食物,不然光靠田地收穫的糧食完全不夠吃一年,在食不果腹的情況下,住這種功能被大範圍的忽略和削弱了,只要能夠遮風擋雨有地方睡就行。

如今小河村也是這個情況,現在秋收基本結束,但所有的村民都沒閒下來,男人都在耕田或者漫山遍野的挖山藥採摘野果和各種藥材,婦女則帶著還未成年的孩子砍茅草、收集蘆花、採集大麻,反正是沒一個閒人,當然要除開陳旭這個不務正業的傢伙,每天都不知道在幹啥。

而且今天捉蜜蜂的事情已經被四毛和牛大石傳播出去,因此陳旭每到一處,總有熱心的村民笑著問捉了幾隻蜜蜂了?

於是陳旭總是只能乾笑幾聲,臉皮抽抽的就沒停下來過。

一群原始人,如何懂得老子胸中的萬千溝壑和洞藏的天機,哼哼!

時間一晃便到了中午十分,亮麗的陽光照耀下,秋高氣爽萬里無雲,溫度也有二十多度,陳旭順利的在村子附近的小山腳下找到一個土壤比較細膩的地方,而且地勢開闊平坦,用來拓泥磚再好不過,於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之後他便扛著鋤頭回家,然後去河灘下面的棗樹林中看自己的勾引法成功沒有。

「咦,旭哥兒你也來了!快來看,你的勾引法快成功了!」牛大石竟然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蹲在樹下吃著從地上撿的野棗,看見陳旭後滿臉興奮不已。

陳旭抬頭看著前方的棗樹,發現已經有密密麻麻的蜜蜂不斷在樹洞和蜂箱之間飛來飛去,數量成千上萬,圍著野棗樹方圓數十米全部都是,看起來非常壯觀也非常令人頭皮發麻,而且自己特意刷了蜂蜜的樹杈位置,已經密密麻麻落了厚厚一層的蜜蜂,滿眼都是黃黑色的花紋,有密集恐懼症的看了估計會吐。

陳旭把放在地上的帽子戴上,披風也穿上,打扮的如同一個無臉見人的灰袍巫師一樣順著竹梯爬上去,在漫天飛舞的蜜蜂之中探頭往蜂箱裡面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的蜜蜂更多,箱壁上堆了厚厚一層。

「旭哥兒,怎麼樣,裡面捉了多少了?」牛大石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打賭吃石磨的事情,看見陳旭下來之後趕緊問。

「估計有上萬隻了,不過根據這個蜂巢的規模來看還不夠,再等一個時辰之後來看!」陳旭一邊說一邊把帽子和披風脫下來丟在地上,然後也從地上撿起一枚掉落的野棗胡亂的擦了幾下塞進嘴裡,然後呸的一聲吐出來,黑著臉說:「怎麼是爛的。」

「嘿嘿,旭哥兒不懂了吧,你得撿那些看起來乾癟發黑的,看起來新鮮的都是被蟲蛀之後掉下來的。」牛大石得意的說。

於是陳旭撿了幾顆乾癟發黑的,吃了一下發現果然沒爛,不過核大皮薄,幾乎沒果肉,味道很酸而且塞牙,和後世改良過的大紅棗完全不一樣,一點兒都不好吃,於是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大一棵棗樹掉的滿地的棗子為啥沒人來撿食了,原來以為是因為怕被蜜蜂蟄,但現在看起來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因為太難吃了。

不過根據味道,貌似這野棗就是酸棗,而陳旭記得酸棗仁還是一味中藥,搗碎之後泡水喝可以治療盜汗失眠等症狀,不過用處貌似不太大。

雖然酸棗不好吃,但後世有一種酸棗糕卻是不錯的糖果,和山楂糕果丹皮一樣深受許多人的歡迎,眼下有了蜂蜜,似乎可以見一些回去做點兒酸棗糕。

於是陳旭也不回去了,和牛大石兩人在棗樹下冒著被蜜蜂蟄的危險,扒開野草荊棘撿了個把小時的酸棗,弄了好大一堆,重量足有二十多斤,不過因為核大皮厚果肉少,估計做出來也沒多少。

陳旭抬頭看看樹上,還密密麻麻掛著不少野棗,看來還能撿很長一段時間。

用披風把這堆酸棗提回家之後清理乾淨,時間又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返回小樹林的時候,發現棗樹附近飛舞的蜜蜂更多,放在樹杈上的蜂箱就連外面都爬滿了厚厚一層。

陳旭再次帶上帽子遮住臉,戴上手套穿上披風頂著密密麻麻的蜜蜂爬到樹上,探頭往蜂箱裡面看了一下,果然,裡面的蜜蜂已經堆的如同半箱黑黃交織的水一樣,嗡嗡嗡的聲音響的令人頭皮發麻,而這個數量比之先前多了一倍還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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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拓泥磚

看來差不多了!

陳旭把身體探到樹幹上的那個蜂巢位置,慢慢把手伸進樹洞裡面,果然摸到了一大塊軟軟的蜂巢,而且裡面飛出來的蜜蜂並不多,看來自己的勾引計畫已經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於是陳旭不再猶豫,摸到蜂巢的根部使勁兒扯了幾下,頓時一大塊蜂巢被掰了下來。

把取出來的蜂巢很快的丟進蜂箱之中,雖然蜂箱之中有大量蜜蜂騰空而起,甚至其中有很多開始圍著陳旭攻擊,但陳旭根本就毫無在意,不斷的伸進樹洞裡面掰下蜂巢,反覆幾次之後足足弄出來七八塊,幾乎把蜂箱佔了小半,雖然樹洞裡面還有幾塊蜂巢,但陳旭還是很快罷手了,因為此時蜂箱裡面起碼有一半的蜜蜂都飛了出來,漫天密密麻麻如同潮水一般,嗡嗡的聲音鋪天蓋地仿似蜜蜂暴動一般,因此陳旭不敢保證這些蜜蜂不會全部都飛跑了,趕緊手忙腳亂的將蜂箱蓋上之後迅速溜下來,而此時牛大石早就嚇的逃出小樹林了。

「旭哥兒,怎麼樣?」看見陳旭出來,牛大石趕緊問。

「只要蜂王也被弄進了蜂箱的話,估計就完全沒問題了!」陳旭臉色略有些蒼白的說。

「蜜蜂也有王?」牛大石驚奇的問。

「嗯,每一窩蜜蜂都有一隻蜂王,體型最大,顏色最深,是母的,專門負責產卵,如果有兩隻蜂王的話蜜蜂就會分窩變成兩群,就和人分家一樣!」陳旭解釋說。

「好奇怪,蜜蜂竟然也有王,難道它們還有分工嗎?」

「你說對了,蜜蜂除開蜂王和雄蜂之外還分為好幾種,有負責採蜜的叫採蜜蜂,有負責照顧幼蜂和蜂卵的叫保育蜂,有負責築巢的叫築巢蜂,甚至還有專門負責戰鬥的守護蜂,和我們人類差不多,分工明確各司其職,走吧,蜂箱先放在樹上,明後天來觀察幾次就知道了,只要捉住蜂王,這一窩蜜蜂就算是成功捉住了!」

「旭哥兒旭哥兒!」牛大石從後面追上來拉住陳旭的胳膊,滿臉訕笑的說:「那個,可不可以不吃石磨,免得到時候沒牙了杏兒妹子不喜!」

「嘁,那怎麼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言而無信!」陳旭很不屑的撇嘴。

「旭哥兒!」牛大石腿一軟差點兒就哭了。

「嗯公恩公~我回來了!」就在兩人說話之時,虞無涯順著河灘跑過來,滿臉期待的問:「嗯公,蜜蜂勾引幾隻了!」

「別問幾隻了,我們兩個準備吃石磨吧!」牛大石哭喪著臉說。

「啥?全部都捉住了!」虞無涯大驚失色的摀住自己的嘴。

「嘿嘿!」陳旭得意的笑著大步往回走。

「嗯公恩公!」虞無涯趕緊上前拉住陳旭的胳膊求饒,「算無涯說錯了,安排我幹甚子都行,別吃石磨好不好,那只是隨口而言,當不得真!」

「不要緊,我可以給石磨刷上蜂蜜和豬油鹽巴做成蜜汁燒烤味道的,你們可以慢慢吃!」

「嗯公別說笑了,那還是吃不下!」虞無涯苦著臉說。

「好吧,吃石磨這件事可以不用,但接下來幾天得給我幫忙拓泥磚,不許偷懶!」

「好好,一言為定不許反悔!」虞無涯和牛大石兩人同時鬆了一大口氣。

「那就走吧!」陳旭一擺手,帶著虞無涯和牛大石回家取工具,趁著天色尚早,今天還能把前期工作做好,明日正式開始拓磚,三間房子加上這麼大的土炕,足足需要幾百塊泥磚,夠三個人忙幾天了!

同時陳旭對這件事卻也有些哭笑不得,這些古代人太耿直了,似乎不太善於開玩笑,自從自己在鎮上說過幾次吃石磨吃桌子這種誓言之後,身邊的所有人都幾乎學回了這種吐槽,一旦非常不相信和不認同的,總會祭出石磨和石碾子來佐證支撐自己的不信任程度,於是一個一個也變的不那麼耿直了,說吃石磨和石碾子的人從來就沒有吃過,陳旭甚是遺憾。

村口距離小河不遠的山腳下,牛大石和虞無涯兩人穿著短褲短掛,打著赤腳揮舞著鋤頭挖出來一個兩丈寬兩尺深的圓坑,陳旭則用一把木耙子將挖出來的土挨著仔細耙一邊,將裡面的石頭和野草樹根等無用的東西全部都清理乾淨,最後剩下來的都是用來拓泥磚的泥土。

三個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弄了大半坑土,然後又開挖了一條小小的溝渠通到河邊,用一個破陶盆將河水倒進溝渠流到土坑之中將泥土泡上,又在不遠處平整出來一大塊場地,一直忙活到太陽落山才渾身汗透的如同落湯雞一樣扛著工具回家。

這種耗費體力的力氣活兒必須男人才能幹,因此今天陳旭用激將之法勾引虞無涯和牛大石來幫忙,不然兩人才不會幹這種又笨又髒的活兒,牛大石還好點兒,虞無涯鐵定不會幹,會找各種機會遁走,讓他跑腿殺人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指揮他幹又髒又累的農活兒,他唯一喜歡農活兒就是推磨。

陳姜氏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擺在桌子上,晚飯是帶麥麩的粗麵饃饃加小米稀飯還有幾樣涼拌的鹹菜,雖然簡單卻異常充足,饃饃烙的焦黃,足足做了二十個,足夠三個飯桶吃飽。

挖了半天土也的確是又累又餓,於是三個人洗臉洗手之後也不客氣,就圍著桌子大吃起來,很快風捲殘雲一般,每個人都吃了四五個饃饃外加兩三碗稀飯才消停下來,而陳姜氏和杏兒一人才吃了一個饃饃。

「嗝~」虞無涯打了個飽嗝喝著茶看著擺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兩個拓泥磚用的模具說:「嗯公,這泥土做成磚恐怕不結實,砌房子會不會倒塌?」

「不會,明天往泡好的泥巴中加入一些粟草和麻草,不斷踩踏混合的比較均勻,拓成磚坯曬乾之後可以用數十年之久!」

「啊,還要用腳踩泥巴啊?」虞無涯頓時臉皮就苦了起來。

「要不你繼續吃石磨?可以選蜂蜜味的或者麻辣味兒的!」陳旭皮笑肉不笑的說。

「那還是算了,我踩泥巴!」虞無涯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旭哥兒,能不能幫我也弄一個火炕,不然冬天害怕把我娘和小春凍壞了!」牛大石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

下午三個人幹活兒的時候,陳旭就把自己做火炕的思路和設計原理都仔細說了一遍,因此牛大石也已經知道了這個火炕功效,有如此好禦寒的東西,他自然也很期望家裡能有一個。

「嗯,做是沒問題,不過你們家的地基和房子都很低矮,做的話比較麻煩,要不乾脆重新修新房子算了,這次我們多弄些土磚就成,那樣設計製作起來更加方便!」陳旭點頭說。

「真的,這樣最好,我也早就想修房子了,明天我就把舅和二表兄請來一起幫忙和泥拓磚,弄完之後平整場地,爭取在種小麥以前把地基弄好!」牛大石趕緊說。

「可以,你自己拿主意,火炕我可以幫你設計製作,石板和陶磚等材料我也可以幫你一起弄回來!」

「好好!」牛大石興奮的牙都差點兒笑掉了,很是慇勤的趕緊給陳旭添茶。

如今土磚可以在村裡自己做,但陶磚和石板都得從鎮上運回來,光運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僱傭牛馬託運,一頭牛一天只能跑兩趟,得四斗糧食,而他們家要做兩個火炕,按照陳旭的設計,火炕是六尺寬八尺長,相當於後世的一米四寬一米八長,而設計的石板是一尺乘兩尺大小,因此光是石板就需要三十二塊,青石板的重量可想而知,加起來足有數百斤,得用好幾頭牛才能一次馱回來,運費都得好幾石糧食,而且還得要做煙囪的陶磚,同樣需要幾頭牛才能馱回來,牛大石自己肯定是付不起運費,不然明年一家人都會半年餓肚子。

之所以陳旭做火炕要用青石板而不是用陶板,因為陶板首先製作麻煩,還有就是陶板做薄了不結實,很容易就會破損,但做的厚了燒不透會很容易開裂,因此要安全的抵抗人在上面坐臥等動作產生的衝擊力和壓力,用材料易得而且容易加工的青石最合適,既結實又便宜,成本算下來並不比陶板貴。

青石這種東西全國到處都有,屬於沉積岩,主要成分是碳酸鈣和黏土等,石質偏軟容易採集和加工,現在大秦之時已經應用非常廣泛,陳旭家裡的石磨就是用青石打造的,雉縣縣衙的房子也是用青石砌成的,聽說長城很多地方也是用青石,不過陳旭沒見過。

趁著天色還亮,陳旭拿起測量繩跟著牛大石去找給他修房子的場所,直到天黑的幾乎看不見了才回家,最後把地點選在距離自己的房子不到三十米的一片空地上,修好後兩家人隔的就更近了。

不過兩家人的中間還隔著一片竹林,陳旭在竹林裡挖了幾下,竟然發現有不少還沒出土的竹筍,這讓他略有些激動,等到冬天沒菜的時候,可以挖一些冬筍回去燉肉或者涼拌,而且冬筍營養價值也很高,如果能夠弄到牛肉和辣椒就好了,可以做紅燒牛肉麵。

陳旭瞬間感覺自己的口水快流下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7
第209章 老爹有點兒耍流氓

第二天,天氣依舊晴好。

陳旭一早起床,先去河灘下面的棗樹林看了一下蜂箱,發現蜂箱裡面的蜜蜂已經都安穩下來,並沒有飛走,而原來棗樹上那個樹洞裡面飛進飛出的蜜蜂已經稀稀拉拉非常稀少,於是徹底放下心來,從樹洞裡面掰了一小塊還在滴著紅亮蜂蜜的蜂巢塞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哼著歌去拓泥磚的地方。

牛大石已經和他的大舅田寶,表兄田二壯一起正穿著短褲在泥坑裡面踩泥巴,虞無涯則不斷的抱著一些干粟草和麻草往泥坑裡面丟,時不時的還順手從口袋裡摸幾粒香辣黃豆丟進嘴裡嚼的嘎嘣只響。

「小旭,聽大石說你要做一個冬天可以躺著睡覺的暖和火炕,到時候能不能幫我們家也做兩個!」田寶四十多歲,年紀和馬二伯差不多,但看起來要蒼老許多,而且人也比較黑廋,看見陳旭之後笑的很小心,露出滿口黃黑色的牙齒。

「行,怎麼不行!」陳旭脫了鞋子下坑和三個人一起踩泥巴一邊笑著說,「你們家的房子地勢比較高,改造起來應該不難,等會兒我就去幫你看看怎麼做出來最簡單方便!」

「好好!」田寶和田二壯立刻激動的使勁兒點頭,踩泥巴的勁頭也大了許多。

陳旭當了裡典,開始村民們也都感覺如有榮焉,每次看到他都很興奮的和他談笑風生,甚至還開一些常見的粗俗玩笑,但後來隨著陳旭在清河鎮的威望越來越高,游繳亭長看見他都要畢恭畢敬的行禮,即便是縣令和他說話都和顏悅色,聽說還三番五次邀請他去縣衙做客,因此慢慢的很多村民看見他都感覺到有些害怕,關係也都有些疏遠,說話都不像以前那樣隨意和隨和,讓人總感覺隔了一層,以前見面都要行禮,被陳旭說了幾次才改掉,因此陳旭這次回來之後,努力的想讓這些村民能夠跟自己像以前一樣輕鬆相處,但這種努力似乎效果並不太大,不過幾個人一邊幹活兒一邊聊天,這種清冷的關係也再次變得活絡起來。

「二壯哥,聽說你要取新娘子了?」陳旭笑著問。

「是,隔壁鷹嘴崖村的姜姓丫頭,十四歲,據說和你娘還是親戚呢,這件事你娘也知道!」田寶趕緊解釋說。

「姓姜?和我娘是親戚?」陳旭呆了許久。

說實話,穿越來大秦這麼久,陳旭只知道母親姓姜,從來就不知道她就是隔壁不遠的鷹嘴崖村的,而且這件事陳姜氏自己從來都沒有說過,也從未回過娘家,就像從來沒有過娘家一樣,所以田寶說出來,陳旭才感覺自己如同被野豬拱了一下,滿腦子都有些騰雲駕霧的感覺。

「你還不知道?」田寶也很奇怪的呆了一會兒才又恍然大悟的說:「我忘記你摔壞了頭,記不起很多事情了,你爹原來是清河鎮很出名的獵人,為人也很豪爽俠義,附近幾個村的人都認識他,有一年鷹嘴崖村來了一大群猴子,折騰了幾個月,鷹嘴崖村的村正便委託亭長找一些幫手幫他們驅趕那些猴子,你爹那次也去了,並且一個人射死了猴王,猴子因此全部四散而逃,在那次打獵中你爹認識了你娘,然後半夜就偷偷好上了……」

陳旭:……

「旭哥兒,這個事情我們村基本上都知道!」牛大石也解釋說。

「那為啥……為啥我沒聽人說起!」陳旭感覺自己的三觀有些垮塌了,老爹去打個獵也能把老媽睡回來,這簡直有點兒耍流氓啊。

「這件事當時還鬧的我們村差點兒和鷹嘴崖村兵戈相見,因為你娘當時已經許配別人……」

「啊~?」陳旭更加目瞪口呆,這個解釋更加彪悍,老爹竟然把別人的新娘子睡了,老媽……老媽當時怎麼想的……,陳旭滿腦子都是漿糊。

「你們家的事挺複雜的,你娘當時聽說許配給了一個後生,又瘸又啞,聽說那個人的老爹還有五等軍爵,連鎮上的游繳看見他都要行禮,就是因為這件事,對方非常憤怒,把你爹捆起來要送去縣衙見官,但當時你爺爺還是我們村的村正,因此就帶著我們村老老少少半路去把你爹搶了回來,當時這件事鬧的非常大,聽說還驚動縣令和縣尉大人,後來不知道怎麼說了之後,你娘就嫁到我們村來了,而且就再沒回去過,時間一晃就十多年了,如今你爹也……唉~」田寶說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不再繼續說了。

難怪我娘會和我爹好上!

陳旭聽完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老媽的爹媽把她許配給一個又瘸又啞的男人,她自然不喜歡,而且剛好勇猛的老爹出現了,於是她就被老爹的英俊勇武打動了芳心,然後不顧一切的跟老爹那啥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種事只有兩種結局,要麼浸豬籠,要麼就此生米做成熟飯,好在老陳家也不是軟柿子,陳旭的爺爺還是村正,為了兒子的幸福直接開啟了群攻模式,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老爹最後成功抱回來一個老婆,完成了這次絕地反殺,不過這件事肯定也是老媽一生的污點,和家裡的關係必然也鬧翻了,在這個女人還帶有附庸屬性的年代,女兒屬於半可有可無的狀態,沒出嫁結婚都不算人口,因此被拋棄沒有娘家可回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老爹一去不回,爺爺和奶奶雙雙故去,只留下陳姜氏一個人帶著自己和杏兒活在那種孤苦無依的絕望環境之中的狀態,陳旭瞬間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微微吸了一下鼻子。

「因為出了你爹和你娘這件事,我們小河村和鷹嘴崖村十多年沒有往來,最近兩年才慢慢又有了交流,上個月有媒婆來與我說起這件事,因為二壯今年也已經十六,到了要娶親的年紀,村裡又沒有合適的女子,因此我就答應了!」田寶繼續解釋。

陳旭點點頭說:「這是好事,二壯哥,新娘子你見過沒有?喜不喜歡?」

「見過,喜歡!」田二壯紅著臉低著頭踩泥巴。

「那就好,娶回來好好待她,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家裡還缺啥?」

「不缺不缺,暫時都不缺,今年採藥賣了兩百多錢,陶鍋陶碗都添置了新的,麻布也買了兩匹做了新衣服……」田二壯連連推辭。

二壯要娶媳婦的事,陳旭也是前兩天聽杏兒說起才知道,不過當時老媽雖然也聽在旁邊聽見了,卻沒有說任何話,所以陳旭也僅僅知道這件事而已,至於其中的細節杏兒不知道,他更加不知道。

但老媽的爹娘把女兒嫁到陳家來之後,十多年老死不相往來,這份痛苦只有陳姜氏自己能夠體會,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帶老媽回去一趟見見爹娘,如果兩老還在的話。畢竟在大秦這個時代,結婚非明媒正娶會遭人詬病,想想這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媒人的起源很早,《詩經》就有「娶妻如何,匪媒不得」的詩句,說明早在周代,媒人就已成為婚姻的要件了。後代的禮制和法律中,都明確規定,婚姻必須有「媒妁之言」,比如《唐律》中規定:「為婚之法,必有行媒。」按照古代的禮制,標準的婚姻要經過六個環節—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基本上每個環節都需要媒人穿針引線。

而這一套其實都是遵循周禮而來,如今之大秦,沒有媒人說合,婚姻便屬於不合法,而且在大秦如此注重人口發展的年代,凡是女子,一旦達到婚配年紀,即便是沒有媒人介紹,鎮上的三老也要出手,他們有宣揚教化之責,輔導督促老百姓結婚生子就是他們的教化任務,而這個任務,歸根到底還是陳旭這個裡典的任務,只不過他從來都沒有操過心,而且他作為一個後世人,崇信的是婚姻自由,對這種封建糟粕非常的方反感,要不然也不會對老媽的遭遇感到同情。

又瘸又啞的傢伙還要強行用權勢娶一個年輕少女,這種人如果讓陳旭遇上,非得活活打死不可。

好在老媽自小便有為了婚姻自由反抗的決心,最終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愛情,雖然過程和結局有些悲慘,但這也是為了自由得到的代價,別人無法置喙。

「大嫂真乃女中豪傑也,無涯佩服之至!」站在坑邊的虞無涯聽完感慨不已。

「感慨個屁,快下來幫忙一起踩!」陳旭翻了一個白眼兒,虞無涯只好乖乖的脫鞋下來踩泥巴。

「二壯哥,這次多做一些泥磚,幫你們把房子也好好休整一下,不光是熱炕,到時候我從鎮上弄幾匹大馬來,娶親咱村都去,熱熱鬧鬧把新娘子娶回來,要讓鷹嘴崖村的老老少少看看,我們小河村的男人不光勇武,還有錢!」陳旭咬牙切齒的說。

田寶和田二壯立刻臉上笑開了花。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6:17
第210章 土炕推廣攻堅研討會

「差不多了,準備拓磚!」

五個男人在直徑不過兩丈的泥坑裡翻來覆去的踩了接近一個小時,陳旭感覺已經踩的差不多了,而且這些土磚也不需要多結實,能夠堅持用上五六七八年就行了,那個時候應該也已經找到煤並且燒出磚瓦來了,到時候蓋的房子應該就是寬敞亮堂的磚瓦房,遠比現在這種進門要彎腰,個子高點兒站在房間裡還不能直起腰身的低矮茅草屋要舒適的多。

後世許多人不知道茅草屋的樣子,其實茅草屋都非常低矮,而且面積也非常小,房頂高度不會超過兩米五,而房簷到地面高度不會超過一米五,加上裡面的房梁等佔去一部分空間,房間的高度不會超過兩米,住在裡面會非常的壓抑,但即便是這種低矮潮濕狹小的茅草屋,也不是所有人都修的起,沒斧頭刀鋸你什麼都幹不了,只能住更加簡單的窩棚和山洞。

因此陳旭上次把自己的茅草屋修到了四米高,有了這些土磚,這棟房子就能修成土磚房,不光結實,而且還冬暖夏涼。

牛大石跑到河邊把兩個泡在河裡的一大一小兩個磚模拿過來,陳旭便指揮田寶和田二壯用藤筐把踩好的泥巴裝進藤筐挑到昨天整理平整的地方。

模具很簡單,其實就是四塊木板用活動榫口拼在一起的方框,合在一起看起來像個沒底的抽屜,只需要將泥巴倒在模具裡面,用手按壓結實,上面用泥刀刮平整,然後將模具一端的木栓打開,模具便能夠打開,留下來的自然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泥磚,曬幾天等待乾結之後翻豎起來繼續曬,直到完全曬乾就可以砌牆了。

一塊泥磚拓完之後,把模具組合好放在水盆裡面用草把上面的泥巴清洗一下,然後距離上塊磚一尺的距離擺好就可以做第二塊泥磚。

泥磚陳旭小時候看見村裡人做過,但這種東西即便是沒見過也能夠想像出來,因為哪怕是二十一世紀的農村,泥磚和土坯的房子並不少見,小時候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是泥磚房,到了九十年代之後才慢慢開始做成紅磚房。

陳旭一口氣拓了五塊泥磚,一共用了不到十分鐘。

而虞無涯和牛大石、田寶幾個人也都看清楚了泥磚的製作方法,簡直簡單的不能太簡單了。

接下來陳旭拓大磚,虞無涯拓小磚,牛大石負責挖泥巴,田寶和田二壯負責挑泥巴,五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不到一個小時,便拓了大大小小近百塊泥磚,一行行整整齊齊看起來非常的賞心悅目。

「咦,你們這是在幹甚子?」馬大伯和兩個村民扛著鋤頭順著河邊走過來,看見滿地整整齊齊的泥磚和忙的滿頭大汗的陳旭幾人驚奇不已的問。

在牛大石和田寶、田二壯三人添油加醋的解釋下,馬大伯越聽眼神越明亮,臉上的喜色也越多,聽完之後看著陳旭說:「好,好,小旭這方法太好了,也算我一個,幫我家也做兩個火炕冬天禦寒!」

馬大伯說完就脫下草鞋挽起衣褲下坑幫忙挖泥,另外兩個村民自然也要享受同等待遇了,於是也都開始幫忙,牛大石看見自己挖泥巴的工作崗位被佔了,乾脆把陳旭趕走,接手了拓磚的工作。

而陳旭也巴不得,雖然看似拓磚最輕鬆,但其實一直是彎著腰,一個多小時下來,他的腰感覺已經完全麻木的快直不起來了,而看著另一個幫忙的村民似乎不知道幹什麼好,虞無涯也把自己的磚模丟給他,站在旁邊開始當大師傅做專業指導。

人一多,談笑漸起,加上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人們說話的嗓門普遍要比後世高一到兩個八度,幹活兒的時候隔著上百米還能輕鬆聊天可不是白瞎的,因此一群大老爺們兒一邊幹活兒一邊說一些粗俗的笑話,吵吵嚷嚷的歡聲笑語幾乎整個村子都能聽見,因此不多時,村裡陸續就有人好奇之下跑過來看熱鬧,男女老少都有,然後就知道了陳旭的打算,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最後拓泥磚的大軍變成了數十人,本來準備能夠拓一天泥磚的泥巴在一群人的幫忙下很快就告罄,變成了足足四百多塊排列整齊的泥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的異常有氣勢。

「小旭,既然大家都想做火炕,我看不如一家出一個勞動力,剛好這裡的泥土好,取水也方便,地方也開闊,我們就多挖幾個泥坑,多做一些模具,弄上七八天估計家家戶戶都夠用了!反正現在各家的地都犁的差不多了,餘下的事拖幾天也沒多大事兒!」馬大伯說。

「行,這件事大伯你安排,既然大家都要做火炕,磚石這些東西要的數量就太大了,在我們村築窯燒磚也不現實,這樣吧,村裡的事您負責照看,我去一趟鎮上,讓他們加快陶磚和石板的製作速度,不然害怕到時候供應不上。」陳旭點頭說。

「這樣最好,你趕緊去吧,村裡的事我盯著不會出錯!」馬大伯也趕緊點頭,陳旭就帶著虞無涯洗手洗腳之後回家,跟陳姜氏打過招呼之後兩人騎馬去清河鎮。

其實這段時間鎮上還比較忙。

秋糧都已經收割進入尾聲,小清河兩岸的大片農田都已經收割完畢,留下來的只有秸稈和翻耕露出來的黑色泥土,但大量的鄉民還在繼續忙碌,不光要把前期的堆肥均勻的平整到土壤裡面,還要把大量的秸稈豆萁捆成捆一堆一堆的堆在田邊,看起來如同小山一樣。

還因為已經入秋,山裡面各種藥材野果都已經完全成熟,每天都有大量的山民從十里八村背著一筐一筐的山貨到鎮上售賣,其中大部分都是賣給了幾個作坊。

秋天正是收購藥材的時候,陳旭也給徐福和許壚下了命令,製藥坊各種藥材都要大量收購,因為大部分藥材只有秋冬採集才藥效最好,因此要大量儲備。

而釀酒坊現在也大量收購山葡萄、山梨、山楂,山柿子、刺梨等各種可以釀酒製糖的野果,因此釀酒坊現在除開釀酒之外,另帶還多了一個功能,那就是熬糖。

果糖這種東西在蔗糖還未出現之時,一直都是人類對於甜味食物的一個最重要的來源和補充,麥芽糖在商周便已出現,干的稱為餳(xíng),稀的稱為飴,但因為熬糖需要消耗大量的糧食,而且因為沒有含澱粉高的紅薯和大米玉米做原料,因此產量極低,和酒一樣,屬於貴人才能消費的高端食物,因此秦律一樣禁制民間私自熬糖,所以普通老百姓自然享受不到,有多餘勞動力和時間的農戶到了秋冬時節就上山採摘一些山柿子等野果製作成含糖的食物儲備起來,因此果脯有人也稱為飴糖,在貧苦家庭來說,也屬於非常難得的稀罕物品,這個傳統即便是兩千多年之後,就連陳旭小時候如果能夠吃到一顆水果糖也會覺得非常的幸福,一顆糖含在嘴巴裡要當著小朋友的面吸上半天都舍不得吞下去。

所以糖自古都是一種極其稀缺的重要物質,比鹽還難得一見,就連皇帝都不可能天天吃到糖。

而陳旭穿越過來幾個月,唯一吃到的甜味食物就是蜂蜜。

但蜂蜜這種東西完全不具有製作儲備的基礎和可能,全靠大自然提供,因此產量稀缺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清河鎮的藥坊從夏天收購到秋天,也只收購到一次,野蜂蜜不到三斤,被他製作山藥茯苓蜂蜜餅用去了一半,剩下的還藏在藥坊的倉庫裡面備用,屬於極度稀缺物資。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不管是小河村的村民還是虞無涯都對陳旭捉蜜蜂回來飼養的行為表示了嚴重的不信任,用吃石磨來表達他們的堅定立場,養蜜蜂取蜜這種事,從三皇五帝開始就沒聽說過。

不過眼下陳旭看來快成功了。

陳旭和虞無涯騎馬到了鎮上之後,先去了一趟陶器坊,讓高河最近停下所有的制陶工作大量製作陶磚,而且因為不需要擔心漏水啥的,所以對於泥土的要求並不高,只要製作成規格大小一致的磚頭就行,甚至微微的開裂也不會影響使用,至於製作磚頭的規格和模具,陳旭昨天已經讓虞無涯帶來了,因此兩人來到的時候,幾個學徒已經做了數百塊磚坯了。

這種用來砌煙囪的陶磚和後世的青磚差不多,長寬各一尺,厚兩寸,一塊泥坯填入磚模之中壓實之後中間用銅刀一分為二,成型之後取出來就是兩塊磚,晾幾天入窯燒製就行了,按照現在土窯的規模,一次可以燒製近三百塊磚,燒製時間一天一夜,需要消耗兩千斤干木材。

而為了加快這個速度,陳旭直接取了兩千錢給了陶匠高河,並且把制墨坊的幾個幫工也弄過來一起幫忙,收購大量的木材,僱傭更多的鄉民來挑土和泥,盡快將陶磚製作越多越好,就光是小河村十七戶村民的煙囪就要消耗近千塊磚,這其中還不算燒製和運輸途中損壞的。

錢如今陳旭不算缺,上次水輕柔來養傷的時候帶來三萬多錢,趙擎和王翦兩人先後來吃喝拉撒陳旭又弄了一萬多錢,雖然目前各個工坊開銷巨大,但都還能輕鬆應付,其實這些花出去的錢在流通之下不少又回到了他手中,因為無論是鐵匠鋪還是制陶坊還是木工坊、磨坊,他都有股份,而鎮上的匠工也都非常的擁護,而且不擁護也不行,不然陳旭就把他們開除了換個人,反正陳旭是清河鎮的大Boss,一言而決,就連游繳、三老和幾個亭長都是他最忠實的狗腿子兼鐵粉。

弄完了陶器坊,陳旭又來到石匠鋪,同樣給了石匠劉大安兩千錢,讓他僱人從山上多採石頭回來,加快石板的製作速度,不要太精細,大小厚薄差不多就行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快,趕在冬天到來之前打造的越多越好。

接下來又去了木工坊,讓木匠劉二娃加工製作一些磚模。

「裡典,你弄這麼多木框幹甚子?」劉二娃雖然答應製作,但卻非常的不理解。

「這是用來拓泥磚的,我準備在家做土炕冬天取暖……」陳旭並沒有隱瞞,把土炕的原理和工藝大致說了一遍。

「裡典,這……這炕的確是個好東西,我因為常年勞作,一到冬天便腰酸腿痛難耐,估摸著再過兩年我就拿不動斧頭幹不了木活兒了,但如果有了暖和的火炕,我可能還能多干幾年,裡典大人,二娃求您一件事,幫我家也做個火炕吧!」

陳旭:……

這個請求並不令他感到意外,但陳旭卻有些牙疼,主要是現在對火炕的需求太大,整個清河鎮十一個村子加上鎮上一共六百多戶人,如果全部要做土炕的話,這個改造工程非常巨大,完全超出了清河鎮的承受能力,石板不夠,陶磚不夠,就光是取土造土磚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工程,但這麼好的禦寒設施不能推廣下去,不讓窮苦百姓獲益,也是一個巨大的遺憾,如果冬天凍死人這種事情出現,陳旭自己都會覺得痛恨自己的無能。

看來這件事需要群策群力才行,不能光靠自己一個人忙活,人類在這片土地上綿延生息了數千年,不缺乏能工巧匠,缺乏的是指引,自己把火炕的設計思路說出來之後,讓人們自己去想辦法製造,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土磚甚至石板他們也能發揮出創造力解決這個難題,只要能夠取暖堅持度過接下來的寒冬就行,剩下的明年自然有大把的時間來完成一個新的土炕。

想到這裡,陳旭轉身騎馬去了游繳劉坡家,讓他把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和所有的工匠都通知到小學集合,他要開一個鎮政府聯席會議,第一次用民主聯合辦公的方式來解決這次的土炕危機,而會議的名稱他騎在馬上就已經想好了,就叫始皇二十七年冬清河鎮土炕推廣攻堅研討會,而且要記錄下來讓後世人膜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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