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9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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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一章 知玄可涉渡

  正清道人朝著感應之中烈氣光芒最盛之處衝去,周圍無數細微金砂往他身上衝擊而來,並與環護在外的清穹之氣相互抵消化融。

  與張御不同,他並沒有目印,難以判別出哪些地方是屏護較為薄弱之處,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辦法。

  他將己身法力與清穹之氣化合到了一處,使得清穹之氣由此擴張了許多,等於是用一部分法力去代替了清穹之氣的損失。

  法力雖是因此少缺,可他乃是摘取了虛實相生、陰陽互濟功果的修道人,法力可謂源源不絕,卻不用去在乎這些

  不僅僅是這樣,他不是被動等待清穹之氣傳遞到來,而是去主動將之接引入身,這一番運使下來,等若就沒有什麼消耗了。

  故是說得到了清穹之氣是一回事,而如何駕馭此氣又是另一回事了。此畢竟是上層之物,功行境界不到一定地步,不明道法,不知此氣之中的玄理變化,那就只能把此氣粗淺的放在四周作為屏護,根本談不上運使。

  贏沖在正清衝入進來的時候便即有所發現,他神情嚴肅,先是拿起手中青靈枝節布下了三處空域以作疑陣,隨後坐定玉台,默誦法訣,少頃,便見那圍護在烈光四周的金砂如流沙般湧動起來,紛紛往正清那裡匯聚而去。

  對於阻攔正清,此刻他的心中還有一定信心的。

  清穹之氣從道理上說是高於那幽城金砂的,兩者間有著一定高低差別,只看極微小的一縷清氣就能抵擋無數金砂就可知端倪了,可這兩物之間的層次畢竟是相同的。

  金砂雖然還需運煉才能臻至完滿,可好就好現在全由他一個人來執掌,可以最大限度的調裡面的力量,他可用十倍百倍,乃至千倍萬倍的金砂來消耗一縷清穹之氣,那麼總能將那縷消耗乾淨,說不定還能由此將正清道人逐出世外。

  正在他全力阻擋正清之際,張御此刻也是衝入了這一道屏護之內。

  他很快發現,這裡與上回進入的青靈天枝所營造的空域不同,並不是被完全隔絕的,訓天道章仍然可用,他依舊可以與玄廷保持一定的溝通。

  但是瞻空道人那裡卻告知他,元都玄圖卻是無可能越過此物將他直接接引走,所以此刻他完全只能依靠自己了。

  在維持著一定遁速的飛渡穿行之中,他需不停找尋金砂屏護之中的薄弱之所在,這裡面哪怕判斷失差一點,都有可能造成清穹之氣更多的損失。

  這裡消耗一點點是看不出來,可是隨著他逐漸深入,消耗勢必越來越多,一旦損失過大,可是沒有什麼回頭路可走的。

  從玄廷告知的情況來看,哪怕是被一粒金砂撞中,都有可能被隔於世外,所以他的精神氣意也是高度凝聚,而在穿渡過程中,他發現自己對目印的運用也是逐漸熟練了起來。

  在以往他是很少能在鬥戰之中長久運用目印的,至多是用在關鍵時刻,所觀東西也不算層次太高。

  可現在卻需需時時運用,稍有差錯怕就會身陷其中,被逐去世外,所以這根本不次於與一個同層次的高手交手。

  隨著時間推移,他也是慢慢能夠看見,那些微塵空洞,實際上是一片泛著金光細密堅砂,那金色並非是其之色澤,而是照顯出來的道法本質,此乃是一種金性之物。

  而窺看並慢慢理解了這東西,他也能做出更好的規避,他發現在這裡面清穹之氣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正是由於清穹之氣有清正神思,排開外擾之能,他才能通過目印更好看到這東西的本來面目。

  而反過來,在這等過程中,他也是漸漸把握到了一點運用此氣的方法。

  他現在已是能夠提前一步駕馭清穹之氣去主動去撞擊那些金砂了,而不是單純被動著來承受。

  在運用過程中,他還感覺到了此氣之中傳遞過來的種種妙理,只不過現在不是感悟這些東西的時候,唯有先行沉澱下來,等回去之後他再作梳理了。

  贏沖本來正集中力量對付正清,可是沒想到,張御也是於這個衝入了進來。

  他很清楚力量必須集中一點的道理,若是處處兼顧,反而處處兼顧不了,故是張御那處他決定先放一放,先把正清這裡應付過去再言。

  這是很符合道理的做法,因為正清功行境界更高,這位真要是到了前面,那也是有一定可能發現上宸天所在的。

  可是他很快覺得不對了。

  因為張御的突破速度極快,而正清道人在他竭力圍堵之下稍稍放緩了一些,所以這便導致了張御反是衝到了前面,而要是再這麼放任不管下去,很可能張御會先一步衝出這片屏障,搶先靠近那片烈光所在了。

  他此刻忽然發現,或許眼前的張御威脅更大,因為此人乃是玄修,能夠通過訓天道章告知玄廷告知這裡一切事宜,要是在出了屏護之後再去利用元都玄圖,那麼玄廷便可利用其人之所在,將功行更高之人轉挪過來。

  可是不理正清,轉過頭去對付張御顯然也不可行,他鄭重思量了一會兒,拿過一縷青枝,將此中生機往身軀之中灌入進來。

  這卻是利用這鎮道之寶的生機臨時催發法力,使得他能夠駕馭更多的幽城金砂。

  但是這個方法無疑是以折損己身為代價的,在此過程中,他等若背負著超出自身承受界限的力量,要是承載時間過長,那麼在世之身必將千瘡百孔,事後若不設法彌補,那就只能毀棄重塑。

  可兩害相較取其輕,還是眼下擋住二人更為緊要。

  在他駕馭之下,巨量的金砂也是向張御那裡如潮湧來。

  張御立刻感受到了壓力在增加,他發現前方很難再如先前那般尋到薄弱之處,並不是失去了這等所在,而是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調動這些金砂,並對他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圍堵。

  這般硬闖是不行的,必須有一個對策,於是他稍稍放緩速度,而後運轉目印,往更遠端看去。

  不多時,他便發現,雖然圍攏自己的金砂在逐漸增多,可在別處,金砂卻不可抑制的變得稀疏了。

  他眸光微微一閃,很快想到,對方應該是急於阻擋或者消滅自己,既然如此,自己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吸引敵方更多的注意力,從而給他人創造機會。

  要知此番來找尋上宸天的可不止是他一個人,還是有著不少天夏同道的,要是他能牢牢牽制住對面的主要力量的話,那也一樣可以達成目的,非必要一定由自己來完成此事。

  轉念到此,他立刻將此間情況通過訓天道章向著玄廷傳告而去。

  清穹雲海之上,諸位廷執很快收到了他的傳告。

  其實諸廷執也是發現了金砂屏護之中的異狀,雖然內中局勢他無法直接望見,可是卻能通過兩人身上的清穹之氣感覺到那裡的變化,此刻再加上張御那裡傳來的回報,卻是已能推測出那大致情況了。

  戴恭瀚道:「正清道友、張守正二人如今牽制住了那大部金砂。而張守正判定,那金砂正往他這處移來,那麼別處必定薄弱,而我等觀來,正清道友那裡實則也是如此,那麼我等當是令諸位道友嘗試著向內突破,便若不能達成目的,也能令上宸天那處顧此失彼。」

  林廷執思考片刻,先是問了下長孫遷,見後者並無不同見解,便肅然道:「戴廷執此建言可行,戴廷執可向各方道友傳訊。」

  戴恭瀚應下,便通過訓天道章向外傳遞諭令。

  而在此刻,已有近十位玄尊來到了那一道金砂屏護之外。

  由於那一道烈光橫貫虛空,他們彼此其實身處在不同方位上,可是有著訓天道章,卻可以進行隨時隨地得交流。並且玄廷此刻在關注著這裡的局勢,所以他們實際上正遵從著玄廷的統一排布,而不是相互散亂,各自為戰的。

  此刻得了玄廷之令,諸人立刻有序的向前推進,很快衝入了金砂之中。

  可是這樣一來,贏沖那裡也是壓力倍增,因為要應付張御、正清二人,他自然也無法顧忌其餘。

  他考慮了一下,覺得現在全盤遮護怕是不能了,只能以拖延為主了。

  因為此前為了圍堵正清、張御二人,金砂著實消耗了許多,現在還敞露出了大片的空隙,於是他再次拿起一撮金砂,灑了下去,將之稍加填補了一些,不過這些金砂他也只能任其自行漂游了,而無力去駕馭了。

  做完此事,他又喚得一名弟子過來,道:「傳飛書去兩位真人那裡,告知他們時機緊迫,讓他們停下天機反算,去與渾空道友一同前去阻攔來人。府庫之中的法器他們可以任意取用,還有,以拖延為主,盡量不要正面鬥戰。」

  那弟子鄭重應下,便下去傳命了。

  贏沖關照過後,又轉過頭,神情凝重看著張御、正清那邊,現下關鍵還是在於擋住二人,若是這許多金砂還阻不住,那說不得他就只能親自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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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二章 妙訣授正心

  清穹雲海的觀台之上,諸位廷執等人一直在關注戰況,而在某一刻,他們忽然察覺到上宸天那裡的天機反算停下了。

  林廷執走前兩步,看了眼虛空深處,想了想,回身言道:「上宸天那邊定然是因為我等壓迫,不堪其負,需要抽調一切力量阻擋來人,故是停下了天機反算,兩位廷執,這卻是大好機會。」

  戴恭瀚點了點頭,道:「那樣的話,那件事便可做了。」

  此前他們曾商量過一些針對上宸天的策略,但是真正執行起來卻是有不少難處,尤其是天機推算總能察覺到一些端倪。

  再好的策略也需要人去執行,要是被對面察覺到,反陷人於危難之中,那還不如老老實實向前推進,可是既然沒有了天機反制,那麼他們倒是可以試著重新拿起來了。

  林廷執喚得明周道人過來,道:「明周,你去往鍾、崇兩位廷執一聲,要他們依照我們此前商議的那策略行事。」

  明周道人一個稽首,領命而去。

  林廷執又道:「前方情形也很緊要,正清道友那裡還好說,張守正那裡卻需要稍加關注了,我意如此……」下來他說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又道:「戴廷執,長孫廷執,你們二位以為如何?」

  戴恭瀚道:「林廷執所言乃是正理,為了大局考量,眼下不是保守之時,該是放手的合當放手。」

  長孫遷語聲淡漠道:「我亦無有意見,只要對天夏有利,對大局有利,都可施為。」

  林廷執道:「好,那我這邊尋諸位廷執定議此事。」

  虛空之中,張御看著無邊金色塵砂浪潮向著自己湧來,他心中清楚,自己此刻雖然成功吸引了上宸天的注意力,不過同時也需承擔更大的壓力。

  若是他這一角崩塌了,那麼上宸天轉頭就會拿這些力量去對付其餘玄尊,他們必須堅持足夠長的時間,給他人爭取機會,同時還不能往後退,故是此刻,他仍然是在繼續往裡衝突。

  他能覺察出來,那駕馭金砂之人本身顯然也沒有達到自如御使此物的地步,圍裹上來的金砂總有厚薄差別,自身可以從薄弱之中穿渡,且他還可以通過挪移遊走,調動金砂來回,從而扯開空隙。

  與此同時,他還在嘗試著,看能否接引來更多的清穹之氣。

  就在遁行之中,他忽然聽到訓天道章之中有動靜傳來,於是落意上去,卻發現是戴廷執傳言,便道:「戴廷執,可有關照麼?」

  戴廷執正聲道:「張守正,玄廷考慮到你一人在前堅持或是艱難,故是商量下來,決定著我傳一些關於清穹之氣的運使之法於你,望你能記下。」

  張御心中微微一動,他回道:「戴廷執請說。」

  這可是難得機會,他很清楚,若不是時機條件正好湊到了一處,以自己現如今守正的身份,是絕無可能得此傳授的,或許就算成了廷執,也不見得知曉這些。

  這時他感得一陣陣類似磬音之聲通過訓天道章傳至,仔細感察下來,這磬音似是由清穹之氣流動轉動而成,同時伴隨諸多玄妙道理一同傳遞入了心神心中。

  與玄廷那些道書一般,能理解的自然能理解,不能理解的知道了也沒用,故他儘管收到了不少妙訣,可所能得到的,只是他這個層次所能掌握的,並無法超脫出他自身的功行上限。

  可哪怕只是這些,也是給了他足夠的啟發。

  他在逐漸領悟過後,也是開始嘗試著將心光滲透入清穹之氣中,使之更能為自身所用。

  並且他還發現,這般做之後,不僅沒有減弱清穹之氣本來的威能,反還使得自身圍護的範圍變得更大了。

  也就是他的法力不像正清那般並無斷絕之虞,可他擁有遠勝同輩的厚重法力,故也可以堅持較為長遠。

  漸漸熟悉此氣運用之後,他重再振作起來,一改之前的挪轉躲避,又一次開始往金砂屏障的深處加速突破進去。

  他不僅能更好的駕馭清穹之氣,還有目印可用來觀察前路,兩相結合之下,速度卻是反而比正清那邊稍快一線了。

  贏沖在御使金砂阻礙兩人之時,他在金砂分配之上其實是有大小輕重之分的。

  他判斷正清的威脅比張御大得多,故是在正清那邊調集了大量的金砂,而張御這裡分配了相對較少的一部分。

  從此前他觀察到的情形看,這也是較為合理的分配。

  可是場中局面的發展,卻又一次打亂了他一開始認為妥善的佈置。

  張御非但不曾在金砂圍堵之下受阻,反而在一層層形似浪潮的衝擊之中穩固了下來,不但穩固下來,且還又一次發起了衝撞,此刻看著,其人竟已是堪堪衝到了正清之前,這讓他心中大為驚訝。

  他慎重思量下來,認為這時候若是匆匆把金砂調過來對付張御那是不可取,最終只會兩面都是失去。

  故是他不但沒有加強張御這邊,反而減弱了一些,而減弱的這部分他則是移到了正清那裡,全力堵住其突進。

  至於張御那處……

  他抖了抖袖袍,自座上站了起來,喚得一名親信弟子過來,道:「我去阻擋天夏來人,且留得一具分身在此,你回來之前,你且聽其吩咐就是。」

  那弟子連忙應下。

  他關照過後,從虹殿內走了出來,決定親去阻截張御。

  雖然他上次算是敗於張御,也承認張御的實力強橫,可那個時候,因為是靠近天夏地界,他主要是怕被人推算出寄虛之地,又見無法脫身,所以才主動捨棄在世之身。

  不過他沒有不服氣,輸了就是輸了,不必去找太多理由,兩家相爭,鬥戰自是無所不用其極,從來沒有說對手說非要與你公平一戰的。

  可這一次,卻是輪到他佔據主場之勢了,不說外面那些幽城金砂,更還有三根青靈天枝持拿在手。

  有著兩件鎮道之寶,雖然並不完全,可也足以與張御一戰了。

  當然他也未必要一定要分出勝負,若是一時拿不下張御,只需要將其拖住便可,等到孤陽三人那邊斬斷天枝,消抹去那一抹虛空烈光,那麼今次危機便就可得化解了。

  思量之間,他抽出一根青枝,往前一揮,前短頓時出現了一方空域,他便沿著此枝步去外間。

  就在他離去之時,上宸天內殿之中,正在運法的孤陽子、天鴻、靈都三人立刻便就察覺到了。

  靈都道人道:「贏道友親身前去阻止天夏進逼,現如今除隨我駕馭道寶的道友,外間已然再無一人可得調用,看來已是萬分緊急的關頭了。」

  天鴻道人卻是道:「不去管外面,先把這面前氣機滅去,這裡收拾不乾淨,那不是打開門戶,放任天夏進來麼?」

  孤陽子道:「此事不能急,我們這裡只需解決的快一些,贏道友那邊也便能盡快撤收回來。」

  此間最難的是,那一股烈氣乃是依附在了青靈天枝之上,借得此枝生機而生,收了生機回來,那麼連此氣也會一併帶回來,故是在外面處置掉。

  可若是單純斬斷枝幹,餘下部分要是被天夏找尋了去,那就能仗此推算找尋他們,故是必須先將此氣設法挪移至外,由得那烈光耗去,再是斷去枝節。然而這些事做起來卻是需要一步步來,卻沒可能快的起來。

  三人意識在做過短暫交流過後,再沒有去管外間之事,繼續全力壓制解決此事。

  而張御頂著那金砂層層圍堵,此時卻是逐漸靠近了那道烈光所在,越是挨近,他越是感覺一股燥熱之感,好似連內到外都是被焚燒起來。

  他不由想起典籍之上所載的寰陽派的那件鎮道之寶,這一股烈氣疑似就是從那物之上傳遞出來的,因為也只有類似乃至相同層次之物,才可能使得青靈天枝也難以輕易擺脫。

  此時他遙望那一道烈氣,或許他人到了這裡,還需再挨近一些才能感應到青枝主幹所在,可是他有目印在身,站在此間卻已然是足夠了。

  心念轉定,他放出心光,將清穹之氣散開一些,而後運起目印朝前觀去,隱隱約約之間,虛空之中似有一道輪廓出現。

  他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青靈天枝的主幹,而上宸天主天域便即依附此上,不過此物卻是時存時滅,好似與世間若即若離,若不是那一道烈光指引,恐怕某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就會脫離出他的視線。

  隨著他持續找準,那輪廓的去向逐漸明朗起來,照此照下去,那麼是有極大可能碰觸到那方主天域的。

  此處一旦被他尋見,也不必親自衝入,憑著清穹之氣的牽連,玄廷也立刻可得知曉。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心中警兆頓生,身形往後一個挪轉,而一道青光卻是從他原來所在之地橫過,便連一絲清穹之氣也是在與青光接觸之中散去了。

  他轉目看去,卻見一名年輕道人立在高處,手中正則是持有一根青色長枝,其人對著打一個稽首,道:「張守正,又見面了。」

  張御點首回禮,而後一蕩衣袖,背後光華一閃,一道劍光已然朝其人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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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三章 金青兩氣遮

  贏沖是領教過張御劍法之威的,上一次他的在世之身就是被張御一劍斬滅的,此回兩人再度照面,他心中也是嚴加提防著。

  這刻見到劍光一閃,他立刻舉起手中青色長枝輕輕一撥,身前盪開重重空域,飛劍落入此中,卻是周轉無盡,一時不得自裡脫出。

  而在劍光之後,轉眼又有無數蟬翼流光飛灑而至,可是到了半途,他身前卻是浮動起了萬點金砂,蟬翼流光撞在上面,像是星火擊水,一道道熄滅無蹤。

  以青靈天枝為兵,以幽城金砂為屏,他自問已可立身於不敗。

  他知道今朝要想拿住張御,不是簡單之事,至少不是眼下能做到的。

  要知他此刻還兼有駕馭幽城金砂攔阻諸人的責任在身,無法施盡全力,故是他打定主意不與張御正面交手,只意圖憑藉著兩件鎮道之寶與之周旋,令其人分不出心思去找尋上宸天主天域便可。

  張御身上有星光一閃,玄渾蟬從心光之中飛了出來,同時他一揮袖,分撥了一縷清穹之氣渡入到了觀想圖上。

  贏沖望有一眼,在他感應之中,那玄渾蟬也是極具威脅,不過他仗著手中法器厲害,仍舊是以拿青枝一掃,便見自那青靈枝節之上生出了一根根分叉,相互纏繞交叉,將自身所在的空域都是圍裹了起來。

  張御眸光之中有神光閃動,他能夠看到贏沖周圍遍佈著那等金砂,完全是將此作為了守禦之用,不但如此,其人背後還有兩處藏匿於虛空之中的空域,隨時隨地都能夠躲藏進去。

  有兩件鎮道之寶作為遮護,這般守禦謹慎嚴密到了極點,哪怕看去兩件鎮道之寶都不完全,可依靠尋常手段也無可能從正面打破,哪怕是六正天言都沒用,大不了其人避去青靈天枝遮護之中。

  不止這樣,還需看到青靈天枝有圍困攻襲之用,在攻勢制拿這一端也是強橫無匹,可謂是佔盡了優勢。

  這般敵手,只要御主自身不犯錯,那麼幾乎沒有落敗的可能。

  不過他今回來此不是為了戰勝此人,而是為了找到上宸天主天域,要是被糾纏在此,一味想著與之鬥戰,那麼對方的目的就已然達到了。

  在他尋思對策之際,因那些青枝正蔓延擴張而過來,一直在試圖圍困他,所以並沒有停下動作,仍是在外遁走,同時隨意念催發,一道道法符從身上飛射而出。

  這些法符雖皆為玄尊所煉,可是面對兩件鎮道之寶遮護,同樣沒有什麼用處,都是在外直接崩灑,半點波瀾也不見泛動。

  可此舉並非無用,他一直在觀察這個對手,在此過程中,他能夠看得出來,贏沖的鬥戰慾望並不迫切,只是想著拖住他,並且他還發現,贏沖氣機並不完滿,顯然到場的只是留了一部分力量。

  這般就有文章可做了。

  贏沖持拿兩件鎮道之器,守禦攻襲都是足夠了,可在挪遁之中卻未必能跟的上他,那麼他大可以想辦法將之甩開,而後邊是遊走邊是以目印找尋上宸天,一旦尋到,那麼此戰勝敗就無足輕重了。

  不過這些只是他推斷,贏沖是否還有其他手段,現在並不確定,故需先試上一試,等有了大略瞭解之後,再決定下一步如何走。

  有了這番思量,他立刻動作起來。

  玄渾蟬與他心意相通,卻是首先發動,把燦爛雙翼一展,恍若兩道銀河橫空,內中無數星光亮起,朝著贏沖傾落而來。

  贏沖站立不動,這些星光還未到他面前,便俱是被那些金砂擋下,遠遠看去,千百光華到了他面前都像是落入空洞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御對此有所預料,這一招只是用以遮護罷了,他自己則是趁著這個時機,喝出了一道宏聲大音!

  與此同時,他背後有六個道箓浮現出來,若圈排列,而第一個道箓之上,便有一個「封」字出現,緊跟著又是一個宏聲傳出,便又有一個「奪」字出現。

  贏沖此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大驚悸之感,感覺危險無處不在,仿似只要自己還在虛空之下,便就無從躲避。

  與尋常神通不同,言印神通乃是寄托於大道之印上,只要不是身處於另一方天域之內,那麼他就無可能完全遮絕。

  在意識到不對後,他毫不猶豫身往後退去,進入了那一片青靈天枝所營造的空域之中。

  張御見他如此,也便沒有繼續下去,他用意也只是為了逼退其人,從而爭取到時間脫離戰圈的機會,現在目的達成,他身軀微微一晃,已是化一道璀璨星光向著遠處遁走。

  贏沖在感受到危機已失後,便從空域中再度踏出,他閉目感應片刻,通過金砂已知張御在何處。

  他無從去知曉張御心中的真正想法,可是他明白不能任憑張御自在行事,於是又從琉璃瓶中倒出一撮金砂,蕩袖往著前方一灑。

  此刻張御所去方向之上,頓有點點金色粉末亮起,張御身上有清穹之氣遮護,故他也不指望把其人堵住,只要稍加延遲便好。

  同時他把手中枝節一甩,化開一個空域,他沿著枝節走入進去,再出來時,已是來到了張御前方,站定上方,口中言道:「張守正,你往哪裡去?」

  這裡本就是在青靈天枝主幹附近,而借助手中枝節相牽,他便能出入虛空,破開真常,所謂方位遠近根本不受拘束,唯一條件就是渡送之時需用去他不少法力。

  張御見他攔在前方,心中頓時有數,甩開其人看去是不可行了,既然這般,那眼下當便用另一策了。

  他於心下一喚,卻是喚了訓天道章出來,而後向玄廷詢問了一聲,片刻之後,他便得知了自己想要知悉之事,於是眸光微微一凝,乘光而起,往某一個方向遁去,只是遁速卻比方才又略微快了一些。

  贏沖搖頭道:「張守正,何必白費力氣。」

  他不管張御怎麼做,就是拿定一點,不令張御有任何機會去窺探上宸天,不管張御怎麼飛遁,他都是設法跟著,不令其脫離自身的感應範圍。

  只他也十分忌憚張御方才那門神通,故也隨時準備遁入身後空域之中。

  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卻發現有異,因為他看到張御雖然一直遁走閃挪,但從大體來看,其人一直是認定著一個方向的,似是此去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他開始還不覺得如何,可默察一番後,立便發現了不對,若是張御所去方向不變,那麼其最終將與正清相匯合!

  他心中猛地一跳。

  正清道人要是一旦與張御聯手,那他即便擁有兩件鎮道之寶,也沒有把握同時阻住二人,不是鎮道之寶不厲害,而是他的法力不足,難以發揮出這兩件法器的威能來,故他怎麼樣也是要阻止此事發生的。

  他伸手一拿青枝,運足法力,往外一揮,枝節前端便是探入虛空之中,明明其人身在後方,可是那一截青枝卻是從張御前方探伸出來。

  張御卻是沒有停下,身上心光一激,清穹之氣轟然一漲,前方堵路枝節紛紛破碎,整個人已是從中穿渡了過去。

  隨即他又見到,前方路上蔓延出密密麻麻的枝節,不斷封堵他的去路,周圍那無數金砂也是在不絕向擠壓翻滾而來,在他目光之中,那無邊金色沙海正急於將他一舉掩埋進去。

  贏沖此刻是全力催動法力,並還傳意去分身處,令之搬挪來更多金砂落在張御和正清之間,以阻止兩人之間的匯合。

  張御見前方封堵越來越是嚴密,而某些地方的金砂則是不可避免的變得薄弱了起來,他眸光微微一閃,卻是沒有堅持下去,而是忽把遁光一折,轉而往另一個方向遁去。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去與正清相匯合,而是意圖去往那一道烈光之所在!

  他在之前就看得真切,那道烈光附近根本就沒有金砂存在,那是因任何靠近此氣的物事都會被其化融了去,就連青靈天枝的主幹都在此氣灼燒之下。

  只要衝破障礙,到了那裡,那麼他可以更為清晰的窺看到青靈天枝的主幹,雖然有烈氣侵襲,可是他也有清穹之氣維護,並且因為那裡沒有了金砂及青枝的阻礙,反是能變得更為輕鬆一些。

  反觀贏沖,若是其跟過來,那麼其兩件鎮道之寶在烈氣侵襲下威能勢必被削弱,如此便可將贏沖與他之間的優勢抹平,到時再鬥,誰勝誰負,便就難說了。

  實則這裡面他還藏了一招殺招,在他之前的佯動之下,贏沖在他與正清之間挪移去了大量的金砂,並還佈置下了一根根如網枝節,那在短時間內,其人是沒辦法再將這些物事調去別處的,其人法力也不允許。

  要是贏沖敢再在自己前方再次施展手段,那麼一定是傾盡全力了,要是這等情況出現,此人自身守禦必然會因此出現疏漏,那他就會趁此時機,仗劍返身一擊,重演當日一劍殺卻其人在世之身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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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四章 曜烈捉氣回

  贏沖見到張御遁光所去方向,先是一怔,隨即神情微微一變,也是猜到了張御真正用意。

  本來封堵在烈光那個方向上的金砂的倒是不少,可在張御那方才那一番來回遊走的扯動之下,卻是調動去了別處,以至於稀薄了許多,而對於有清穹之氣護持的張御來言,那就是形同虛設了,很是輕易便能穿渡過去。

  他心中自是不想放任張御就這般輕易遁去的,可他並沒有如方才一般繼續祭動青靈天枝去阻擋。正如張御所料,在方才一陣挪轉封堵之中,他法力著實耗去了不少。

  張御想到的,他同樣也想到了,他唯恐自己強行設阻,反倒是導致自己這裡守禦出現漏洞,張御返身回來殺他,故而很是冷靜的沒有再去出手。

  張御在飛遁之中,始終按劍待發,贏沖若是露出破綻,那他就趁隙擊敵,可是他見贏沖遲遲不動,知其已有防備。

  不過這樣也好,此刻前面沒了阻礙,他可以以更快速度衝向烈光所在,到了那裡,贏沖再想如方才一樣保持優勢就不可能了。

  此刻他越往前去,就越覺得身上壓力在減弱,可是前方的烈光卻是越來越盛,這也是迫得他催動更多清穹之氣來遮擋。

  在不知過去多久後,他只覺身上忽然一輕,目光一轉,卻見周圍再是望不見半點金砂存在了,明白已然擺脫出了那層屏障的遮護。

  可與此同時,那一股灼烈到幾乎化融諸物芒光也是無遮無掩的傾洩到他身上,周身的清穹之氣似若蒸發一般被不斷消耗著。

  他知曉此刻必須盡快找出上宸天所在了,於是心意一動,不止是為保存自己,也是為了那些本來由他來承擔的壓力不至於轉去落在其他人身上。

  贏沖此刻也是跟了過來,不過他卻是在金砂邊緣處停了下來,感受著前方那灼烈光氣,他神情變得凝重無比。

  到了這裡,若再往外去,那麼一個不慎就要被那烈光波及,他身上的鎮道之寶可沒有清穹之氣那般遮護得力。

  而且在那幾能焚燒虛空的灼灼烈光之下,他目光感應都是無法及遠,也不知張御此刻到底落在了何處。

  若是這樣,張御在這等烈氣之下似也不太可能找到上宸天?

  他思量一下,卻是認為自己不該有這等僥倖想法,張御千方百計衝至此間,不會沒有原因的,說不定就是擁有窺見主天域的辦法,自己必須設法阻止。

  想到這裡,他正要邁步出外,可在這時,卻是忽然心中一動,抬頭往某處看去。

  上宸天,虹殿之中,孤陽子自座上站了起來,道:「寰陽烈氣所附生機已被挪移至外,兩位道友且快些出手斬斷天枝。」

  天鴻、靈都二人應有一聲,當下都是朝著虛空之中揮袖放出一道青色氣光,俱是落在那一根巨大枝幹之上,此枝幹頓便斷裂開來,後方那一段很快退縮回了虛空深處,而被斬下來的那一截,則在幾個呼吸之後崩散為無數碎片,再在烈光之中化為無有。

  孤陽子一直默作感應,確認再那斷去枝幹無半點殘餘留下,頜首道:「枝幹已折,短時內當不虞洩露我上宸天所在了,靈都道友,可把贏沖道友喚回來了。」

  靈都道人道一聲好,他伸手一指,腳下有枝節延伸出去,洞開一個空域,而後他傳意言道:「贏沖道友,枝節已是斬斷,你不必再待在外間,可以回轉了。」

  贏沖方才已是察覺到了變化,這刻聽到確認,心中一鬆,只他想了想,道:「上尊,張御此刻就在此間,若是上尊願意出手……」

  靈都道人立刻否決道:「大勢面前,一人之存亡,無關緊要。況我等也無暇去做此事,贏道友,你且先回來主持局面,此番雖應付過去了,但後面還有事需你去主持。」

  枝節雖然斬斷了,可那只是怯除了烈光罷了,他們還需要加緊時機,以便再度找到寰陽派駐落之地,要是拖延太久,恐怕就會錯失這等機會,試問這等時候他又怎能離開?

  贏沖輕輕一嘆,只得擺開袖子,邁入那空域之內,而隨著此域合閉,他也是自此間離去,就此歸回上宸天了。

  張御方才見贏沖不來上來擾他,自是加緊時機以目印觀望,只是他方才看了一會兒,卻發現那烈氣竟是從那主幹之上脫離了下來,而主幹也是重新隱匿入了虛空之中,只是幾息之內,所有氣光都是消失不見。

  他眸光微閃,再回頭看去,見贏沖已然不在此間,而那些本來遍佈虛空金砂也是在緩緩消失,顯是被收了回去。

  這時訓天道章之中有傳意到來,他落意過去,便聽戴恭瀚道:「張守正,你與諸位道友可以回來了。」

  張御心中微微一動,他能聽出,戴恭瀚語聲之中似並沒有什麼遺憾失望,心念轉了轉,便喚出星舟,踏步入內,一撥星軌,就往回折返。

  而在另一邊,正清道人立在那處,他對著恢復平靜的虛空望有片刻,便化一道清光回轉到了之前乘坐的飛舟之上。

  魏廣見他歸來,立刻上來道:「師兄,玄廷傳諭,讓我們回去。」

  正清道人點頭道:「那便回去。」

  魏廣道一聲好,又道:「師兄,現如今到底是何情形?為什麼忽然叫我等退走?可是事機又是不成麼?」

  正清道人略作思量,道:「此事不好說,不過看此情形,玄廷那邊許是另有考量。」

  此刻清穹雲海法壇之上,林懷英、戴恭瀚、長孫遷等三人站在此間,似在等待著什麼。

  不過多時,雲海湧動,向兩邊分開,一道光亮照在了法壇上,待定落之後,陳廷執自裡走了出來。

  三人對他打一個稽首,林廷執道:「陳廷執,有勞了。」

  陳廷執稽首還有一禮,沉聲道:「陳某只是依策而為。」

  實際上玄廷這一回不止派出了明面上那些人,就在贏沖阻礙正清、張御二人之際,陳廷執卻是從另一邊衝入了那層金砂屏障之中。

  身為廷執,他有印信相輔助,再加上本身功行層次也是極高,他在運用清穹之氣的時候比正清、張御所駕馭的更為純熟,再加上大部分金砂都被張御、正清還有其餘玄尊所牽扯住,所以不僅避過了那一層屏障,且比張御先一步來到了那股烈氣近處。

  而當時有鍾唯吾、崇昭等人為他遮掩天機,上宸天那邊則是無人推算反制,所以此舉不曾被任何人感應到。

  按照玄廷原先的計劃,只要他到了烈光附近,那麼便能夠順著那主幹找尋到上宸天主天域了。

  只可惜就在他即將尋找上宸天下落之時,上宸天仍是快了一步,先他一步斬斷了那一截天枝。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無功而返,玄廷早便預計到了可能遭遇的變數,故是還有一個備用之策,那便是搜尋青枝遺落下來的生機。

  在烈氣展現時,玄廷便就料定,上宸天要將枝節斬斷,需得把生機挪移至外,但生機一時之間烈氣燒不盡的,上宸天而對付不了烈氣,天夏這邊卻是可以,只需將清穹之氣化開,就能將這些全數包容進來。

  孤陽子當時見那烈氣不見,只以為都是自行消去的,實際上其中有一部分卻是被陳廷執出手收取了。

  陳廷執與三人見過禮,便就走到了法壇中間的池台之前,他看著水池之下的那一根灰白枯枝,身上清穹之氣向外一展,上面就見有一道灼烈之氣浮現,同時還有一股盈盈青色生氣在那裡晃動。

  只是到了這裡,清穹之氣可謂源源不絕,只是一壓之下,那股酷烈之氣便就輕易壓滅了,只留下了那青氣還是存在。

  那青氣此刻絲絲縷縷沉落向下,最終凝聚成了一滴滴青露,這就不是如上次那般只是一二滴了,淅淅瀝瀝若小雨一般掉落下來。

  在墜去池水之中後,可見那一根灰白色枝節以比上次更快的勢頭變化出了青翠之色,並由中間向著兩段蔓延,很快染滿整根枝節。

  此刻那青露還在落下,那根枝節之上漸漸有生機綻放出來,並開始逐漸增長。

  陳廷執看到這裡,一揮袖,將一股清穹之氣打入了進去。

  清穹之氣化納萬物,亦可化演萬諸,因為此枝已然恢復了生機,所以無需再繼續用青靈天枝的生機灌輸,只需要清穹之氣往裡渡入便可維持其存在。

  若是一直這般下去,不定還可成就第二株青靈天枝出來。不過玄廷現在自是不必要這麼做,讓這株青枝活轉過來,只是為了利用此物找出上宸天主天域。

  原本青靈天枝主枝潛匿虛空深處,外間所見不過層層空域,極難找尋,而得了此物,那再加上合適的推演,那麼就能將其之所在揭示出來。

  林廷執看了那生機勃發的青枝一眼,微露笑容,道:「此番得虧陳廷執了。」

  陳廷執沉聲道:「我不過走了一回罷了,路上也未遇到任何阻擋,那些同道方才是出了大力氣的。」

  林廷執點了下頭,對戴恭瀚道:「戴廷執,可曾喚回來了?」

  戴恭瀚道:「都是喚回來了,就是這次孫玄尊意外被逐,卻不知道能多久之後才能轉回。」

  長孫遷語氣平靜道:「我會留意此事的。」

  林廷執看著那在清穹之氣滋潤下逐漸茁壯起來的青枝,道:「好,如今有了此物,我等可盡快安排推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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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五章 浸氣新節生

  張御駕馭星舟往回歸返,沒多久就回到了清穹上層,他下了飛舟之後,就將此舟與諸多此行攜帶的法寶都是還了回去,而那清穹之氣也是離了印信,卻是被玄廷收了回去。

  他方才踏入守正宮中,就見殿中明光一閃,明周道人站在了那裡,對他打一個稽首,將功旨遞上,道:「守正,玄廷令我送來此回的功賜。」

  張御有些意外,通常玄糧都是在敘功之後賜下的,那總要等上兩三天的,很少在事機結束方才回轉之際就賜下的。

  他將功旨拿來看了看,卻是訝然發現,這玄糧數目著實有不少,居然有整五百鍾。

  要知上一次與老龍焦堯一戰,救援了兩名玄尊回來才得賜五百餘鍾,這一次一人未救,一人未斬,更不曾找到上宸天,為何偏偏還有這麼多玄糧?

  他念頭一轉,想及戴恭瀚最後讓他回轉的語氣十分輕鬆舒緩,隱隱然猜到了一些東西。

  他又向明周問了一下其他人得賜玄糧情況,不出所料,這一次凡是參與此戰的玄尊都是得有厚賜。

  這一看就是照著勝戰之後的功賞而來了。

  玄廷雖然沒有明著說,但卻是用另一種方式告知了他們此行的真正結果。

  明周道人這時又言:「還有一事,廷上為方便守正和諸位玄尊行事,此前將清穹之氣提先落來,但還是需守正補一份請書的。」

  張御點首道:「理應如此。」他當即拿了請書過來,在上落了名印,周明道人接了過來,稽首之後,便即離去。

  張御尋思了一下,現在玄廷應該是掌握了重要的籌碼了,下來上宸天主天域所在若是真的被尋到,那麼下一戰也當很快到來了。

  這一戰必然是衝著將整個上宸天擊滅而去的。

  上宸天畢竟也具備一定的實力,且此輩身在主場守禦,還有青靈天枝作為遮護,若是強攻的話,那麼天夏傷亡也是一定小不了。

  不過為了不同時應付寰陽、上宸聯手,有些代價卻是必須付出的。

  這時他又想到那一道令上宸天手忙腳亂的虛空烈氣,那當真是因為兩家氣機碰撞才導致的麼?

  卻不見得。

  他認為若是往深一些的地方去想,或許寰陽派就是要上宸天先來承受天夏進攻,而後自己再來背後取利。

  上宸天恐怕也能猜到一些,不過為了對抗天夏,他們恐怕也只能暫不去理會這些。

  他抬頭看了看殿上星圖,比起自己離去之前,上面的星點又多了許多,明顯是鬥戰之時廷上也未停下繼續佈置牽引星辰,而是一直在有條不紊的調布著各種事宜,相信玄廷當會把一切考慮安排妥當的。身為守正,他只要準備好隨時上陣便就可以了。

  他行步到內殿之中,在玉台上坐定下來。

  他每回與人鬥戰回來,都會回顧此中得失,不過這一戰,倒是沒有什麼太多好回思的。

  贏沖可是什麼神通手段都未顯露,就是拿鎮道之寶與他纏戰,他與這位進行對抗,主要也是靠清穹之氣,不然這一戰根本沒得較量。

  在這等層面上,戰術戰策的作用都被降到了最低,不是說徹底沒用,但要找尋到合適的戰機太難了,很可能在沒找到機會之前就會對方先一步收拾了。

  要說這一戰經驗教訓,那麼就唯有繼續提升心光這一個了,有了足夠的心光,就能更為方便和容易的駕馭清穹之氣,實力自然而然也就提升了。

  「提升心光麼……」

  他思忖了起來,因為煉化玄糧的同時也能得有神元,故他在這幾年修行之中蓄積了豐沛的神元,但是一直都沒有動用,只是靠著自身尋常修持來提升心力。

  這是他有意為之,因為一個修道人根基再深,心力再強,也需要駕馭得力才行,光是得了力量,卻不能自如運使,那提升也是有限,故是他此前一直在磨礪自身,盡量能夠自如統合調御己身之力。

  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報,現在內外協調,根基夯實,已然可以承受進一步的提升了。

  但是他沒有立刻這麼做,在看過陳廷執那篇關於上乘功果的道書後,他心中隱隱然有一個想法,故是他考慮下來,決定還是先按壓不動。

  而在正式閉關之前,他也要把一些瑣事先處理下,他先是令神人值司將各方駐地的呈報拿來,待逐一回覆之後,他又喚出訓天道章看了下。

  此中有一封嚴魚明送來的傳報,是關於英顓與那位鮑姓披甲軍士一戰的結果,不出所料是英顓獲勝,那位披甲軍士幾乎沒能表現出什麼過人的實力便就落敗了。

  他看了看了看嚴魚明附在後面的影畫,與以往他所見到的披甲軍士相比,這位在神異力量上比有所增強,並且還加入了一部分伊帕爾神族的技藝。

  伊帕爾神族的技藝是他交給玄廷的,但肯定不可能就這麼放在那裡蒙塵的,一定是交給下面去吸收運用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造物吸收了。

  但是造物變化之上終究是吃虧的,在他看來,造物還有兩個最大的問題要克服,一是跨過那一道上層界限,跨不過去,那麼永遠在下面兜兜轉轉,

  第二就是如何找尋合適的披甲軍士,不管玄甲如何上乘,少缺合適之人穿戴,那始終沒有用處。設法若是上甲提升到了那一層之後,這問題便更難解決了。

  相比較來說,反倒是當日他見到的造物修士打造起來更方便一些。所以此輩要遲遲得不到突破,說不定會重新回到老路之上。

  這其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披甲是給不能修行的尋常人一個同樣攀尋大道的機會,要是全往造物修士上走,那這條路說不定就將與尋常人脫離開來了。

  不過這些事需以後再去考慮了,眼下先需應對上宸天的威脅。

  他一揮袖,將一只盛滿玄糧的玉爵擺了在殿前,現在隨著得賜玄糧越來越多,他倒是頭一次感覺自身煉化之速有些趕不上得賜玄糧的速度了。

  他看了眼殿外翻滾的雲海,心中有種感覺,這也許大戰之前最後這一次閉關了,收回目光後,他神思一定,就入了定坐之中。

  雲海深處法壇之中,才是過去了十來天,在無數清穹之氣轉化灌輸之下,那最初一株數尺長的枝幹此刻已然長成為了一株豎立在那裡的巨枝。

  林廷執於心中稍作推算,道:「再有百日,等此枝再是壯大一些,就可用來承載我輩法力,進而找尋那主幹所在了。」

  瞻空道人看了看主幹,謹慎問道:「百日?是否短了些?」

  以他的認知來判斷,這東西能得真正有用,最好是持續半載生長以上,那時把握將是更大,他又道:「林廷執這麼急切,可是擔心上宸天那裡先有動靜麼?」

  林廷執道:「是啊,上宸天這次已然確定了寰陽派駐落之地所在,這一次再尋過去,不會再像上回那般生出碰撞了,若是此輩行事順利,用不了多久兩家便會有所接觸,那將對我大為不利,所以我們要盡快,若是能搶在其與寰陽派聯手之前拿下上宸天,那局面就對我相對有利一些了。」

  他頓了下,又道:「其實我等倒是有信心搶在此前推算出上宸天所在,但是青靈天枝本是一體,任何落在外間的枝節御主本來都可察知的,這裡或許是一個變數。」

  那御主非是指孤陽三人,而是上宸天的那三位大能,若是這三位不出面,那麼就可隱瞞過去,可要這三位出面,那麼上宸天就能知悉天夏此刻在做之事。

  瞻空道人理解他的意思,他尋思了一下,道:「可是上境大能通常是不會插手世間之事的。」

  林廷執道:「通常是不會如此,尤其這裡是涉及到兩家氣數,那必然要付出某些代價的,可是這等可能還是有的。但不管怎麼樣,我天夏要為之事就一定要辦到,哪怕有上境大能插手,我們也是不懼。」

  瞻空道人不覺點首,上次幽城祭寶,天夏五位執攝不曾動手反制,這一次或許也不會出面,可是面對對面這些舉動不是說天夏就這麼罷休了,肯定是會有還回去的時候得,但那應該是落在最為關鍵之處。

  其實從目前局面看,對面就算多得了這些好處,依舊還是在天夏應付範圍之內的,比如這次面對兩件鎮道之寶,可仍然還是拿到了這一根青枝,得以窺探上宸天落處。

  在等待之中,天夏這邊也不是什麼事都不做,又一次派遣出不少玄尊做出再次探尋上宸天所在的舉動,且動作規模都不比此前來的差。

  贏沖這邊又一次感到了壓力。

  因為這次每一個玄尊都是攜帶清穹之氣護持,這一舉動使得邪神沒辦法再觀察到所有人的動向了,他這邊等若失去了耳目,這讓他只能如最初時候那般,利用一個個空域去迷惑對手。

  表面看來,雙方又一次陷入了長久對抗中,可是贏沖心中卻是愈發不安,總覺自己好像什麼地方有所忽略了。

  而在這般纏戰中,時間在一點點推移,很快百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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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六章 沾取青枝翠

  林廷執這些天來一直待在法壇之上不曾離去,始終留意著那一株巨枝的變化。

  此時此刻,這根枝節已是延伸入雲空深處,上端還有更多枝杈綻開,而下端則深埋於法壇之中,並往雲海之中探伸而去,從冠根兩端不斷接納更多的清穹之氣到來,而不必再由他們來送渡了。

  戴恭瀚這時來到了他的身後,道:「林廷執可是決定了麼?」

  林廷執道:「多等一天,便多錯失一分時機,不必再等了,現在已經可以憑此推演那主幹所在了。」

  戴恭瀚點了點頭,他對站在一旁的長孫遷道:「長孫廷執的意思呢?」

  長孫遷話語簡潔道:「我無異議。」

  三人意見相同,也就一同擬了一封呈書,將此送至廷上。

  因為許多事都是在之前便就有過討論並考量的,所以這裡並無什麼波折,三人的呈議很快在廷上得到了通過,玄廷隨後也是發下諭令,著下面之人全力推算上宸天駐落所在。

  諭令發下僅半日之後,鍾唯吾、崇昭二名廷執也是來至法壇之上,並在那一根巨枝之下坐定下來。

  而與此同時,雲海之上出現了一道道沖天光亮。

  這卻是玄廷調集了十餘名玄尊,並集中了諸多上層法器,一同協助他們二人進行推算。

  以往他們找尋上宸天,一直會遇到多方困難,最主要的倒不是來自上宸天那邊的天機攪擾,而是這枝節本身是鎮道之器,很難被他們推演所觸及。

  而有了這一根青靈天枝的枝幹,便是有了明確方向,當中不會再走到岔路上去,哪怕一時受到偏擾,也能很快回到正路上來。

  在這裡他們還需要遮蔽上宸天那裡對自己的感察,放在以往,在長久推算比拚之中他們是大略是會落在下風的,可若是非要保持月餘時間的優勢卻也是可以的。

  而如今的上宸天不比以往,現在只有寥寥幾人能夠反制他們,他們這裡更佔優勢,這便不難順利遮掩過去了。

  這一番推算持續了兩月餘時日後,

  原本定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鍾唯吾忽然睜開眼,而對面的崇廷執此刻也正好是出了定坐,兩人都是點了下頭。

  兩人下來一同擬下一封書信,在上面落印簽名之後,鍾唯吾便喚了明周道人出來,鄭重道:「明周道友,勞煩你將此書交到首執手中。」

  明周道人鄭重接了過來,他稽首一禮,身影便隨之消失。

  下一刻,他來到了一處位於雲海深處道宮之內,見首座道人正坐於玉座之上,他上來躬身一禮,起雙手把呈書往上一遞,道:「首執,鍾廷執和崇廷執送來的呈書。」

  呈書從他手中憑空飄出,來到了首座道人手中,他打看了一眼,片刻之後,他聲音自上傳下道:「傳令,讓諸位廷執到議殿議事。」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

  少頃,雲海之上磬聲響起,半刻之後,所有廷執化身都是來到了議殿之內。

  首座道人見人皆至,便道:「諸位廷執,鍾廷執、崇廷執兩位經過近百日努力,已然找到了上宸天主天域所在之地。」

  過去片刻,林廷執對上面打一個稽首,站了出來,道:「諸位廷執,按照此前我等定議,卻是不必耽擱,當是立刻尋去攻打上宸天,若能早些將此輩滅去,便是寰陽派再返此世,也不難應付了。」

  眾廷執心中對此早有準備,關於攻打上宸天,玄廷在此前也已經有了各種定策,現在關鍵是用哪一種了。

  玉素道人冷聲道:「此戰不可瞻前顧後,當要出盡全力,務必要將上宸天在最短時日內攻滅。」

  韋廷執卻不同意,他道:「此法不妥,我等還要留些力量以作防備的,寰陽派那裡是不得不防的。」

  竺廷執這時出聲道:「諸位,竺某有一言不得不說,此一戰涉及上宸天存亡,假設上宸天那三位插手此事,那麼突襲就很可能變成強攻。」

  他看向眾人,「若是如此,那麼在有青靈天枝維護的情形下,上宸天必會全力守禦,我們就不可能快速結束鬥戰,我們還是以穩步推進為好,寰陽派那裡,也需做好提防,從那些烈氣出現可以看出,寰陽派也是有著自己的算計的。」

  鍾廷執也道:「首執、諸位廷執,寰陽派若在,應該也在推算天機,我等不妨再行推動角空星,把天機徹底攪亂,不過如此一來,寰陽派當也可能猜到我等開始對上宸天動手了,所以不能大意,鍾某同意竺廷執所言,應當作好寰陽派插手的防備。」

  而接下來,多位廷執也是說了自己身意思,大部分廷執都是傾向於穩步推進,並對寰陽派加以戒備的策略。

  首座道人見此,便採納了諸人之見,決定這一次採用那步步推進,不去急於攻取的策略,並對諸廷執道:「各位廷執按先前定計,各去安排吧。」

  眾廷執打一個稽首,齊聲應是,下一刻,大殿之內的化身紛紛散了去。

  不久之後,雲海之上有一聲聲宏大鐘磬之音響起,並有飄渺雲虹向四外灑播,氣光聲勢一時間遍及整個清穹上層。

  上宸天內,孤陽子、天鴻、靈都三人在斬斷了枝節,暫時避開了天夏追索後,便又回去繼續駕馭青靈天枝,設法重與寰陽派駐落之地進行溝通。

  可他們也知,那些天夏玄尊雖然撤了回去,但那是一時的,不久之後又會回來的。

  在隨後的時日中,陸續有贏沖呈報送進來,主要是言及天夏又一次展開了搜尋,但是每回他都在這後面他上提了一句,說是這些時日來情形有些不同尋常,懷疑天夏那邊恐怕另有佈置,可自己一時看不透。

  孤陽三人對他的憂慮也是重視,其實他們此刻隱隱有所感覺,覺得好像什麼地方不妥。

  但是他們又快要重新溝通到寰陽派駐落之地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是不可能再停下來了,唯有一路走到底了。

  三人正沉浸於推算之中時,某一日,忽然虹殿上空金光展開,並有雲水相弄,枝葉拂動之聲傳出,隨即可見光芒之中有一枚燦燦金符飄落了下來。

  三人神情一震,知此是三位祖師傳書,都是肅然立身而起,恭禮以待。

  待得那符詔落下,孤陽子走上前去,恭敬將之捧在手中,他打開一看,神情一凜,隨即往旁一送,符詔化作兩道,落去天鴻,靈都二人處。

  兩人看過後,也是神情微變。

  孤陽子沉聲道:「兩位道友也是看到三位祖師的傳告了,天夏這次取到了一根枝節,並且已然通過此物找到了我上宸天所落之地了。」

  天鴻道人冷聲道:「到底是什麼回事?青靈天枝怎會斷落於外?此前在外運用青枝的只有贏沖一人吧?我道這些時日來他總言感到什麼地方不妥,原來是應在了這裡。」

  靈都道人言道:「贏道友為阻礙天夏進逼禪精竭慮,為了阻礙對面,連自己也是親身下場,有所疏忽也是難免的,道友又何必苛責呢?再說前後動用青靈天枝的也並非只有他一讓你,事情未曾弄清楚,怎可全推在贏道友身上?」

  天鴻道人哼了一聲。

  孤陽子一抬手,道:「好了,先不用去管天夏是如何找到此物了,天夏找到了我們所在,那麼顯是即將來攻,我等必須想個對策了。」

  靈都道人略作沉吟,道:「光靠我一家,不可能是天夏的對手,我看還是盡快找到寰陽派道友才是。」

  天鴻道人毫不客氣道:「我不同意,莫說此時根本來不及,便是找到了寰陽派,他們也根本不可能來主動救援我等,或許正等著看我們的好戲呢。」

  他看了看兩人,「我倒是覺的,贏道友上次的提議很不錯,以青靈天枝倒果為因,先行打通寰陽派到來此世之路。哪怕寰陽派不出來,天夏也不可能對他們不管不顧,必然要分一部分人去防備他們,那也是為我們減輕壓力了。」

  孤陽、靈都二人都是陷入沉默。

  過一會兒,靈都道人才道:「雖然此舉要付出不菲代價,但三位祖師有符書到來,說明天夏這回是下定決心要將我上宸天從世上抹去了,與我派存亡相比,有些代價就不值一提了,此策可用。」

  天鴻道人冷聲道:「本該如此,寰陽派就別想在一旁安生看戲。」

  孤陽子想了想,道:「兩位道友既然以為此法可行,那便這麼做吧,天夏攻襲怕是很快到來,我等也需拿個對策了。」

  天鴻道人道:「有什麼好說的,若是能正面敵過天夏,何必縮在這裡,全力守禦就是了。」

  靈都道人道:「外間之事還是交給贏沖處置吧,我等先將寰陽派到落世間之路打通為好。不過贏道友那裡雖有幽城之寶,可只有我等交託給他的三根青靈天枝,平時足可應付,現在卻怕是抵擋不住,該當給他以更多支持才是。」

  孤陽子頜首道:「好,那便把贏沖道友喚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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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七章 雲光沖宸域

  贏沖自內殿之中走出來後,看著天邊通紅的晚霞,萬里天雲,如火而染,橫在了遼闊的原野之上,蒼藍色的天幕則與金紅色的明光交織在了一處,色彩絢爛壯麗。

  他看著這無邊美景,心情卻是沉重。

  在從孤陽三人處得知天夏已是通過一根斷落在外的枝節找到上宸天所在後,他便知上宸天最為危機時刻已然到來了。

  整個主天域是攀附在青靈天枝之上的,而天夏拿取的那一根枝節也同樣來自於此,這兩者本為一體。

  而所有青靈天枝都是生機相連的,哪怕相隔無邊遙遠都會相互吸引,這也是為什麼他當初就算斬斷天枝也要先一步收回生機。

  他此前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確認不會有枝節遺落在外,可天夏卻仍是技高一籌,他不知天夏是如何做到的,但此刻深究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現在只有設法應付天夏的進攻了。

  他本想著是否能再度攪亂天機,可孤陽三人告知他,那根枝節在清穹之氣的作用之下,會變得越來越是壯大,甚至若是天夏願意,可不斷將此催發,並令其成為另一根青靈天枝,兩邊的生機吸引力也將達到無可阻擋的地步。

  雖然天夏不會去那麼做,可是無疑說明了,就算以天機干擾天夏,其等也可以用灌輸清穹之氣的方式來抵消他們的努力,所以在他考慮之中,已然放棄了這等反制手段,他的重點只能放在自我守禦上。

  但他現在遇到的最大困難,青靈天枝只能用在對內守禦上,要是用在外間,反而會被天夏截住,反拿過去利用,幽城金砂還沒完滿,並未達到可將整個青靈天枝都是遮蔽的程度,外圍守禦自是不可能存在了。

  不過天夏雖然找到了他們,可想要就此擊敗他們,卻沒那麼容易。

  天夏要想自外突入宸天,那麼勢必要是設法建立一個穩固的通路的,這般才好集中並投入力量,不然只是少數玄尊進來,或者零零散散的衝入上宸天內,那麼只會被他們輕易圍殺。

  所以他所針對的重點當就是落在此處,只要能設法破壞或是延緩這條通路的塑就,就可把戰局拖延下去。

  從孤陽三人告知他來的情況來看,只要拖延一陣,自然就會有變數出現了。

  而從對面來看,天夏最厲害的鎮道之寶乃是清穹之舟,據他所知,有辟開混沌,化演諸物之能。

  說起來,當初他也是乘坐此舟渡來此世的。

  可是上宸派身為自始自終都是一個傳承不息的大派,所以與早早便廢棄宗門的神夏上層並不合契,也就不參與執掌此舟。

  他對此舟之上所載的清穹之氣也是認識不深,難知這裡面種種玄妙變化為何,所以只能先按自身的認知來佈置了。

  現在他已是執拿到了一部分青靈天枝的權柄,雖只是少部分,但這已是他法力執拿的上限了。

  或許也知曉憑他一個人也抵擋不住,故是在孤陽三人安排之下,所有人都不再參與駕馭這鎮道之寶,而是一同過來協助他參與守禦。

  他想了想,憑藉這股力量,只要天夏不是有什麼超出想像手段,那麼守持些許時日當是可以的。

  正思量的時候,渾空老祖走了過來,作為靈都道人的心腹,他也是知悉了一些情況了,他沉聲道:「贏道友可有把握麼?」

  贏沖道:「我上宸天經過了三百餘年佈置,就是為了防備天夏的進攻,今日倒是好檢驗一二了。」

  渾空老祖道:「道友有信心便好。」

  贏沖道:「三位上尊那裡已是妥善排布,此番只要擋住天夏的衝擊,過後自會有轉機。」

  渾空老祖沉默片刻,看向天邊道:「我有時候在想,當初上宸天若是不從天夏分開會如何?」

  贏沖看了看他。

  渾空老祖則繼續道:「這也只是想想罷了。」他聲音轉冷:「天夏是要把我輩視作與尋常人等同,都囊括在同一規序之下,那我輩又修什麼道?我等若是被天夏鎮平,那自此之後就要過整日受拘束的日子,這讓我等如何甘心?」

  說到這裡,他又加了一句,「道意難平啊。」

  贏沖心中頓時有數,渾空老祖這是變相在告訴他,下面雖然人心不定,平日一個個只想著自保,可真到了上宸天就此滅亡的關頭,也不會就這麼甘心情願認輸的。

  他想了想,不由點了點頭。

  他抬袖一揮,便有一片光芒在面前顯現出來,可見其中有一根蜿蜒起伏,仙意盎然的長枝,這正是青靈天枝的表象照顯。

  而在枝節之上,則有無數光點閃爍,這是一份符元之圖,每一個光點都是代表著上宸天內排布著的一個陣法。

  在每一個陣法之下又有諸多小陣,不過這些都是需要青靈天枝的生機來支撐,所以不到關鍵時刻不可能全部運轉開來,而在互相之間配合也有講究,到底如何就只有上宸天少數人知悉了,光看是不明白的。

  他思考片刻,伸出手來,在上面連點了幾點,隨後那光芒一閃,化變成一張旨書落下,他遞給渾空老祖道:「勞煩道友去告知諸位玄尊,各人稍候按此坐鎮元節便好。」

  渾空老祖接過之後,打一個稽首,道:「我這便過去通傳。」

  清穹雲海之上,一座瑞氣祥雲承托的懸天道宮之中,首座道人及十二位廷執各自端坐於此間,每個人身外俱有虹光瑞霞映照。

  而在道宮兩側,則漂浮著一團團錦雲,無數相貌各異的神人執拿各類法寶儀器侍立於上,天幕兩側,則是無數仙禽蛟龍盤旋遊走,飛舞來回。

  在那更遠端,則是如雲海浮山一般,矗立著一座座法壇,上面各是端坐有一名天夏玄尊,每一人周圍都有百數神人拱衛,萬千點星辰羅列。

  此時此刻,所有本在外搜尋上宸天的玄尊都已是撤回了上層,再加上玄廷從喚召出來的本在潛修的玄尊,三十餘位玄尊分散於無邊無際的雲海的法壇之上。

  玄尊身外盪開的法力靈光,哪怕彼此都是相隔甚遠,都能聽到氣機傳蕩交碰之際傳遞出的浩渺空靈之音。此聲匯聚在了一處,那雲海波濤之上,也是湧動翻滾著縷縷不絕的飄渺仙音。

  張御化身此時立在其中一處法台之上,他俯瞰雲海,身外星光玉霧飄舞不已。

  此刻他正身仍是在閉關之中,並沒有被玄廷喚出,因為在這一次安排之中,他並非攻襲上宸天那第一批人,而是主要是防備寰陽派那一面。

  天夏定下穩步推進之策,就是為了提防寰陽派,要是在進攻上宸天的時候,此派於這個時候殺了出來,那對天夏無疑是一個威脅。

  便是此輩不攻天夏,出手援救上宸天,那也將引發不少變數,畢竟寰陽派若是勢力比之當年未曾有多少變化的話,那也是上宸天相差彷彿的。

  而他化身在此,也是方便盯緊戰局,隨時可得出戰。

  可哪怕只是化身在此,他身上散發的沖天光華也是絲毫不弱那些同道,並引得一些玄尊頻頻注目。

  他抬首往前方看去,在最靠近那一株枝節的法壇之上,此刻正立著四位玄尊,其中兩人正清、魏廣,還有兩位他並不曾照過面,但以往在道冊記載上見過,這兩位一喚傅玉階,一喚袁勘,都是功行深湛之輩。

  可以說,除卻正清之外,其餘三人至少都是煉就寄虛功果之人。

  根據他的推測,在打開去路缺口,這四位當會是率先衝入上宸天,並負責定壓遮護後來人。

  此刻他忽感有目光朝自己望來,移目看去,卻見是瞻空道人,其人正站在臨近懸天道宮的法壇之上,並對他點了下頭,他也是點首回禮。

  這時一聲悠揚磬音從上端傳來,他抬頭一眼上方道宮,見首座道人及諸位廷執身上的光芒比之方才又是輝盛了一些。

  而那濃郁的清穹之氣則如瀑潮一般,從道宮之中流瀉而出,卷帶起無數氤氳靈光,往著前方這株枝節湧去,到了那裡,便圍繞其緩緩轉動著,浮現出一道道玉白色的飄渺氣漩,並向上層層疊疊的湧去。

  隨著清穹之氣的灌入,可見那一根枝節在以極快速度生長延伸之中,各處分開枝節漸漸延伸去了雲深不知之處,整體已似是介於了虛實之間。

  這也是青靈天枝自身特性所致,此枝一葉為一界,一枝為一天,本就是可以穿長於世內世外的。

  再過去一會兒,聽得轟轟隆隆之聲傳來,便見那最上端處,逐漸顯現出了一個巨大得雲團氣漩,雲霧旋捲之時,還伴有一道道五彩斑斕的氣光,而在那背後,則似有一個茫不可測的空域存在著。

  張御目光微凝,那雲漩空洞之後,無疑就是上宸天所在了。

  不過不是打開這方門戶就一切結束了,因為眼下只是尋到此輩駐落之地,上宸天本身還躲藏在了堅實的天域屏護之後。

  要打破這層堅壁,才能闖入進去。

  這不是那麼簡單的。就如同此前,上宸天應該說已是找到了寰陽派駐落之地,可是青靈天枝因為碰上了寰陽派的屏護,這才產生了後來的劇烈碰撞。

  不過在這等時候,上宸天不管是否提前得到通傳,都應該是反應過來了。


bpd 發表於 2022-2-16 00:20
玄都 第三百一十八章 氣貫兩界屏

  懸天道宮之中,殿上十三座玉台正沐浴在清霞靈光之中,外層各個神人個個持器肅立,空中陣陣天花飄落,異香陣陣,金光漾漾,滿鋪宮前雲階之上。

  林廷執看了一眼上空,在座上對位於上端的首座道人一禮,道:「首執,前方已見上宸天屏璧,當令諸位同道一同催發青枝落於此上,以此搭起兩界金橋。」

  首座道人頜首道:「依此而為。」

  林廷執轉過身,揮袖發一道符令下去。

  那符令衝下道宮,便化作一道道金光向著各個玄尊那處分落而去,凡是接到之人,都是打一個稽首,而後落坐下來,並持決默誦。

  張御站在台上,他可看到隨著這誦聲響起,清穹之氣以比勢才更為猛烈的勢頭向那根青枝,促使此枝繼續向外延伸,並且向著上宸天護壁探去。

  他先前也是在想,如何溝通兩界,原來是選擇這個最為直接方式,看來是要迎來一場碰撞了。

  那枝節探伸看著緩慢,可其本身作為鎮道之寶的部分,再加上清穹之氣的推動,卻是於瞬間跨躍過無數層界,攜帶著後方催發來的力量,狠狠撞在了上宸天的天域護壁之上!

  這等碰撞也是激發了上宸天護禁回應,枝節前端一下就崩碎成了無數粉末,這般震動向著後方蔓延,並一路傳遞到了位於上宸天枝節之上。

  遭此攻擊,上宸天並不像寰陽派那樣有烈氣反激,但是卻是將傳遞來的力量吸納進來,化為自身生機,不止如此,那枝節破散後所流出的生機也是被其吸扯了進去。

  那位於最前端的枝節雖然在碰撞中破碎了,可因為更多清穹之氣灌輸進來,那斷開的枝節又一次重新生長出來,並且再度攜起無盡之力撞去那護壁所在,而這一次,結果依舊是在那堅壁之上撞得支離破碎。

  僅僅是在下一刻,隨著後續更多的清穹之氣湧入斷枝之中,新生的枝節又一次被催發出來,並如上兩回一樣朝那護壁狠狠撞擊過來。

  若是一直這麼轟擊下去,每一次都不過給青靈天枝增加更多生機罷了,護壁只會越來越是堅實,每一次枝節破散之後,那些生機都會被上宸天吸納回去,這是因為青靈天枝認定這些生機與自己本是出於同源。

  可是問題在於,這些所謂生機是由清穹之氣化演而成的,護壁在將之收歸進來之後,其又重新變化回了原來模樣。

  青靈天枝自是不可能將之融為一體,本來將之壓制或者消解便可,可外間護壁還在源源不斷的將之吸收進來,這便導致此氣一直存駐在那裡,並且還反過來幫助著屏護自外繼續吸收更多同類。

  本來厚實的屏護經此一番折騰,竟是緩緩稀薄起來,在經過不知第幾次撞擊後,空域護壁之上終於被破開了一個雲漩坑洞,那一株青枝立便朝著此處一頭深深扎入了進去,並且不斷撐開擴展。

  上宸天內,贏沖站在一根橫越天霄的枝幹之上,見其從天際一端而來,再又探入另一端,目光跟隨而去,卻似能望到無數層界。

  此是青靈天枝主幹所在,此刻他是以氣意相合的方式,方才能以元神到此觀望,可即便這樣,看到也只是他所能理解的一部分。

  他看向下方,在那裡還有一根根分長出的枝杈,其探到了天壁之外,每一根杈枝之上都有一座或數座天域攀附著,望去足有千百之數,而這些天域此刻正緩緩自外歸來,重落至主天域上,眼下往來,像是天枝之上攀附著一團團氤氳祥雲。

  為了守禦主幹,他把分散在外的枝節都是收攏回來了,且還連帶著將此前分散出去疑惑耳目之用的空域也是一併收回了。

  這些天域放在此戰之中仍是有用的,在與外敵交戰之中,不但可為主幹分擔外來之害,而且在生機足夠多的情形下,還能以此不斷復拓原先佈置好陣法禁制,前面陣禁若破,也可將此挪移上去繼續抵擋。

  就在此時,他忽然心神一震,猛地一抬頭,見到天壁之上出現了一圈漣漪,並有一絲絲外來氣機正在滲透進來,

  「那是……」

  他元神回歸身軀,從座上站了起來,凝望那一處,道:「天夏竟是以那一截斷落枝節攻我麼?莫非他不怕被我奪取生機?」

  那一根直接畢竟是斷枝,青靈天枝的主幹還在他們這裡,卻是能從中任何枝節上收回生機的,而生機一奪,其便就成了無用之物。

  不過轉念一想,天夏敢於這般做,一定也是有著倚仗的,而且天夏的清穹之氣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正在思量之際,整個上宸天再度震動了一下,方才那天壁之上的動靜停了下來,好似一切恢復了平靜。

  可在短暫的停滯之後,一團漩渦雲光猛然在天壁之上綻開,並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隨即可見一根青枝探入進來,由空至地,狠狠貫入了晴空天原之內!

  此枝節一落,迅速膨脹擴大,望去好似成了一駕跨越虛空諸界的虹橋!

  贏沖目光一凝,當即自袖中拿出一把幽城金砂,朝著那一處枝節所在灑了過去。

  一時之間,無數金色光點落於其上,凡被碰觸到的部分,都是緩緩淡入虛空之中,整根枝節也是變得虛實不定起來。

  可過得片刻,那些淡化虛無的部分似是受到了補充一般,又是恢復了過來,下一刻又是在金砂沾染下虛淡下去,可便是如此,其整體仍然牢牢釘在那裡。

  贏沖搖了搖頭,他雖掌握了青靈天枝一部權柄,可他法力沒法催發出更大的力量,以至於難將之視如異類般加以驅逐。

  迫不得已之下,他喝令道:「各位真人守好陣壇,諸弟子各去元節所在!」

  一聲令下,擎空天原四周,無數山脈之上,座座道宮大放光明,無數光亮沖天而起,與天上星辰共鳴,虛空中更有一根根枝節輪廓顯現而出,可見上面端坐著一位位上宸天玄尊,俱在青氣雲光掩映之中。

  清穹雲海之上,諸玄尊看著那根枝節去往雲漩之後延伸不停,都是在靜靜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瞻空道人看著遠方青枝,他思忖著對面有幽城金砂和青靈天枝,而他們這裡則清穹之氣和元都玄圖,這四件鎮道之寶單純比較下來,無疑他們更佔優勢。

  只是整個上宸天天域都在青靈天枝遮護之內,算是此輩之主場,而他們就難免隔了一層,並沒有辦法將兩個鎮道之寶的威能完全發揮出來。

  不過……

  他看了眼站在道宮之上那一十三位廷執。

  他曾和自己師兄荀季談論過的天夏鎮道之寶,似乎玄廷所擁之寶並不止清穹之舟這麼一件,只是由於某種原因無法拿出來,根據荀季後來所言之語,他私下猜想,這些東西可能是有別的用途。

  思索之間,他感覺一陣陣震動傳來,不覺看過去,卻是青枝那一端已是順利在對面天壁破開了一個巨大空洞。

  在那空洞對面,則是顯露了一方壯美天地,雲霧仙山遍佈,一座座道宮天殿若隱若現,且其攀附在一株橫越天霄的大枝之上,那種充盛生機哪怕透過重重層界亦能感受得到。

  他不覺言道:「上宸天!」

  這時聽得上方道宮中有磬鐘一響,便見雲海之上有萬千盞的鏡燈升了起來,到了高處之後,齊齊一轉,就有一道道雪白光芒穿透層界,朝著那一端射去,雲漩在此光逼壓之下往更遠退走,由此顯露出了更大空洞來。

  同時有更多清穹之氣衝入此中,將那些幽城金砂沖盪開去。

  而在上方天穹之中,則有億萬點星辰浮現,再一枚枚落了下來,恍若諸星灑落,沿著青枝而行,朝著那個雲漩空洞沖射而去。

  可以見到,那些星辰是由一個個渾身金光閃爍神人化變而成,皆是手持干戈,身騰光焰,威武無比。

  不過這些神人才是衝到了對面,還未站穩腳跟,就見擎空天原大氣之中有一道道符箓閃爍,而後無數閃爍青雷彷彿霰雹一般落來,這些神人皆是振起身上金焰,一個個衝入天穹之中,抵擋這方雷光衝擊。

  不過這些雷光不僅威能奇大,且還無窮無盡,可見一團團金光不斷破滅,足足有百萬之數神人衝入此間,然而在數息之間就化為烏有。

  諸多天夏玄尊見此都是神情平靜。

  這些神人都是在混沌晦亂之地開闢混沌之後自行生出的,且都是無智之靈,平時用於點綴天幕的,要多少有多少,被滅去也是不可惜,他們不過是以此探明對面的大概情形罷了。

  懸天道宮之中,玉素道人這時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他拿出一只玉瓶,對著下方一倒,只聽得轟轟聲響,先是一條細流從那瓶口流淌而出,可此水到了下方,卻是轉瞬之間化為奔騰天河,並朝著那缺口之內湧入進去。

  道宮兩側的千百頭蛟龍發出龍吟之聲,一條條紛紛衝入水中,龍身翻騰浪花,跟隨著這條水流一同衝向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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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重空激風雷

  張御分身一直立在台上觀望,見那水流衝奔而去,聲勢極為浩大,只他此刻神情微微一動,因他辨認出來,此水乃是「天一重水」。

  當日他只憑一滴重水在身,就能抵擋余常一拂,現在這許多重水匯聚在一起,並還形成浪湧之勢,這其中匯聚的力量又該是何等驚人?

  除了鎮道之寶,想是沒有什麼東西正面能抵禦的住。

  贏沖一直立在高處觀望局勢,見得到崩騰河流過來,他心下總覺此水和什麼東西有關,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因遭受到外界衝擊,上宸天中散佈在天地之內的陣禁自行回應,大氣之中仍是顯現出一枚枚青雷,往下轟落而來。

  然則方才大顯神威的雷光一入此水之中,不過閃爍了幾下便就不見,而那些水中蛟龍更是一條條竄動來去,每有青雷到來,竟是一口直接吞入下去,還流露出一副享受神色。

  贏沖見到此景,本待催發幽城金砂上去阻礙,但是對面似是知道他要如此做,那根青靈天枝之上有滾滾清穹之氣散播開來,化若雲霧一般遮在外圍。

  此氣明明只是少許,望去也只稀薄一層,可偏偏金砂落入此中之後,都是化融消失,始終無法將之穿透。

  而這一耽擱,更大水流已然衝入進來,不斷破壞著擎空天原之上的各處陣法禁制,可見各處屏護層層崩塌,唯有潰裂之後氣光殘留下來。

  上宸天所有陣法乃是依托青靈天枝佈置的,一般來說,只要生機不絕,前面潰退,後方再是布設,如此循環往復,無有窮盡,按部就班一個個破過去,數十上百年都不會有結果。

  可是此水來勢實在太過洶湧,根本不曾等到後方陣機再是形成,前方陣勢就是接二連三的破滅了。

  贏沖知道此刻不能任由這水這般肆虐下去,否則用不了多久,當面所有禁陣都會被其所衝垮。

  故是他心意一凝,把元神遁入青靈天枝之內,搬挪枝節,將那一座座附著在上的空蕩天域落了下來,擋在了前方。

  那水沖入到一座空域之中,很快便將空域撐滿,將此中一切都是滌蕩乾淨,但是緊隨其後,又有一個空域替補上來,其在被沖潰之後,則又是一個空域承接而上。

  贏沖知道正面擋不住此水,但卻可利用無盡空域將之延阻住,不過說是無盡,這回能挪回來的空域終究還是有數的,但也不確定最終是否能將此水完全容納下來。

  並且這些空域本來是他作為後備之用的,現在被此水一沖,只能提先拿出抵擋了。

  天夏只是落了一步不算太過關鍵的棋,就將他的一個後手廢去了。

  可他也是沒有辦法。

  兩方勢力交手,比的就是雙方所掌握的各類法器法寶和神通手段,上宸天的家底肯定比不過繼承了神夏絕大部分遺澤的天夏能比的。

  更別說天夏佔據了上層之後,可謂寶材無數,三百多年來足夠祭煉出許多厲害法寶了,他們這裡還完全只能在青靈天枝之上做文章。

  遇到這等強橫法水,哪怕他再能調度排布也沒有用處,唯有用相對等力量去回應。

  只是他手中籌碼打一個少一個,不定什麼時候就用盡了,此刻他也唯有盡量支撐,只希望孤陽子那處能快上一些了。

  然則天夏這邊卻不會給他任何喘息之機。

  在玉素道人出手過後,竺廷執對上端打一個稽首,便自袖中拿了一張勾滿道箓的法符出來,可符一尺來長,可見上面燦光四溢,還有若冕之雲光浮騰飄閃,只一現出,那光華就照滿半邊殿宇。

  他將之對外一拋,此符就晃晃蕩蕩,越過橫跨兩界的枝節,順利飄過雲漩,落入到了上宸天內。

  因是先前那「天一重水」的水浪太過兇猛,上宸天內前方的禁陣俱被破壞,故對其也是毫無阻攔,此符一轉之上,到了天穹之上,頓有片刻後,轟然一聲,綻開一道璀璨無比的淡青色明光。

  此氣光與青靈天枝所發之光有所不同,若生機清氣乃是翠綠濃郁,補益靈精,而其之氣光便是如爐中之火,燒融萬物。

  光華所去之地,天原之上星光都是為之所奪,禁陣紛紛如蠟化融開來,一些駕馭禁陣的上宸天修士和弟子連聲息都未發出便就化為烏有。

  而趁此勢頭,那些神人又再一次往裡衝入進來,而這回與前一次不同,他們卻是無遮無掩衝入了擎空天原之上,並向若流光一般,向著四面八方的分散而去。

  一時之間,仿若數以百萬計的飛火流星散播入天地中,若忽略其中殺伐兵戈之氣,景象卻是極其壯觀。

  不過在那法符光芒照耀之處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行動,可一旦出了光芒所照範圍,便就立刻遭到了衝擊。

  天原之上的天幕微微一暗,有無邊深青色濃雲湧來,更有狂風捲席而至,那些神人被此風一吹,身上金光火焰就熄滅下去,再被濃雲一裹,整個被吸納了進去,無論衝出去多少數目,都是輕易而舉被摧滅。

  不止如此,這些濃雲自四面八方而來,那法符所顯光亮被不停向內擠壓,在彼此消磨之下,光亮範圍在一點點的向內收縮。

  這個時候,雲海法壇座上,有大約十餘位玄尊霍然睜開了眼目。

  方才那些神人,還有許多是他們化身照影所變化的,因是夾雜在數以百萬計的神人之中,並不引人注意,對面也根本不曾察覺到。

  經過這麼一遭,上宸天那些禁陣佈置所在也是在他們眼中暴露了出來。

  而每一個人俱是將自己查探到的東西擬書一封,落印之後,令身後神人送呈去了懸天道宮之中。

  道宮座上,林廷執待把送來的書信一封封看過,若有所思,便令神人侍從將此送去各位廷執手中觀閱。

  韋廷執看了下來,稍作思索,道:「情形有些不對,對面若是孤陽、天鴻、靈都三人主持,守禦當不該是如此無力,所能調用的青靈天枝的力量當也佈置這些,若不是有意示弱,那麼對面的主持之人應當還是贏沖,而非是孤陽子三人。」

  不過天夏如今採取的乃是正攻之術,是穩紮穩打的路數,這策略很簡單,先是設法探試各種陣法禁制所在,而後憑著絕強力量,將你的屏護一層層剝去,不徹底除滅前進道途之中的屏障就不下場。

  這裡面比拚的就是雙方的底蘊,推進到哪裡就佔據到了哪裡。所以在這個時候示弱,那是無意義之舉。

  鍾廷執道:「首執,諸位廷執,鍾某以為孤陽三人此刻極可能還在試圖找尋寰陽派,若是他們到這個時候還不曾放棄,那麼一定是有什麼必可成功的手段。」

  林廷執沉吟片刻,才道:「我們對青靈天枝所知有限,不過能救命的手段,也無非就是那麼幾種。」

  陳廷執則沉聲道:「不必去理會這些,寰陽派那裡我們早有防備,其便是衝入此世,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間將所有力量全數送回來,其必然先要打通入世之路的,我們只管先將上宸天這裡剿平。」

  諸廷執商量幾句後,決定還是稍稍加快一下進攻速度。

  於是諸廷執合力一處,催動更多清穹之氣,灌送入位於清穹雲海上的那一根巨大枝節之內。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聽得枝節扭動之聲,便見自那枝節主幹之上分出一個個粗壯分叉,而後延伸生長,頂端出現一個個雲漩,尖端在穿透過這裡後,就與主枝一般向著上宸天護壁地方撞去!

  這卻是在設法打通更多的通道,要讓上宸天摸不清天夏稍候到底會從哪裡進行突破。

  而上宸天也不可能對這些通路放任不管,勢必可逼得此輩處處防備,進一步分薄其原本用於守禦的力量。

  同一時刻,贏沖也是見到天域天壁之上又有一圈圈漣漪出現,而且這一次不是一處兩處,而是十餘處之多。

  他心中一凜,不用多想,也大致也能判斷出天夏此刻的用意,可他也不得不做出相應的佈置,當即傳令底下守禦禁陣之人留神那些地方,這無疑使得禁陣的佈置為之散開了。

  可要是他不做理會,那麼天夏就會趁虛而入了。

  實際上他很清楚,以天夏的力量,選擇多處地方同時突破都是可以的,這也是雙方實力上的差距。

  上宸天外層護壁在第一次被破開一個缺口後,在清穹之氣的侵染之下守禦已是大不如前,故是這回的突破很是順利,很快那些分叉支觸就一根根從天壁之上鑽了進來,並從不同方向上一頭扎入擎空天原中。

  張御儘管站在後方,可他看得很清楚,每一處被枝條鑽透的地方都先是有萬千星鏡照去,光芒撕開雲漩,而後由清穹之氣化變雲霧擋住那裡的幽城金砂,下來再是由諸多神人衝入進去,進攻的套路流程與先前可謂都是一模一樣的。

  可就是這樣的方式,令上宸天處處難以應付。

  毫無疑問,上宸天若再繼續依靠禁陣恐怕是抵擋不住的,那麼下來恐怕很快就將輪到修道人或玄尊上場了。


bpd 發表於 2022-2-16 00:21
玄都 第三百二十章 擎空傾裂兵

  上宸天高穹一根橫空天枝之上,贏沖正立在這裡調動風雲,此刻他在爭取在其他地方出現問題之前,將那一枚竺廷執投來的法符滅化了去。

  有這一個法符頂在那裡,威脅實在太大,他感覺也是十分難受,那些神人可以以此為依托,源源不斷深入上宸天腹地進行探查。

  同時他也警惕並關注著那些被鑿通的十來處天壁空洞。

  這些地方天夏不可能不利用起來,但到底是會動用何等手段他現在也是難知。

  他能做得就是令坐鎮各元節的修道人全神戒備,並且在後方勉強再催發出幾處空域,讓這些弟子在緊要時刻還能有一個退路。

  不過這些東西在鬥戰激烈的時刻其實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因為那些陷入纏戰之人通常是來不及撤離的,所以也只是一個安慰罷了。

  來自對面的攻擊比他想像的還要快,只是過去大概十來呼吸,那些天壁之上的雲漩便在一道道亮光之下逐漸擴開,露出更大的空隙來。

  若是他可以望到清穹雲海之中,便可瞧見此刻雲海天幕之上正飄蕩著密密麻麻的飛舟,加起來足有十餘萬艘之多。

  這是玄廷從內層、外層調遣上來的鬥戰飛舟。

  為了這一戰,數幾年以來玉京天工部,各洲宿天機院和造物工坊都在加緊打造鬥戰兵器,現在絕大多數都集中到了這裡。

  值得一說得是,駕駛這些鬥戰飛舟之內並不是各軍府的軍卒,而是那些先天精魄所化的神人。

  就算天夏軍卒再多,也經不起這樣動輒死傷百萬之眾消耗,況且天夏也不會隨意浪費人命。

  而那些無智神人卻是做好不過的替代物,他們只會呆板的服從命令,不會進行自我思考,便是散了去,也仍是落在天地之中,待得佔下上宸天後,也能利用清穹之氣再度還化出來。

  懸天道宮之中,林廷執這時道:「玉素廷執,勞煩了。」

  玉素道人點了下頭,屈指而起,對著那流淌下來「天一重水」之上輕輕一彈,上面頓時飛濺出十餘枚水珠。

  每一滴水珠落去之後,就化變為十餘道洶洶瀑布,順著那些分枝奔流而行,一直去到了雲漩對面,在入了上宸天後,此若奔湧洪水一般,將枝節前端的禁陣都是給沖刷了一遍,沒有多少時候就清洗出了一片白地。

  而這時候,懸天道宮之中有一道金鐘之聲傳下,十萬餘駕鬥戰飛舟便分別沿著那些分枝,從雲漩之中穿入進去。

  而每一駕飛舟之外還有百多名神人簇擁護持著,但有任何外來衝擊,它們都會第一時間衝出去搶先承受。

  這些飛舟在衝入了上宸天空域之中,於幾息之間,就自行排列成一個個由地至天的梯形空心方陣,但從地面往上看,卻是一個個遮蔽天穹的矩形。

  天壁之上,十二萬鬥戰飛舟分列為十二個整齊劃一的飛舟方陣,每一駕飛舟之間的距離都恍若用尺規劃出,寬長高度都是完全等同,沒有半分偏差。舟身俱是銀白的金屬色,在天光之下熠熠生輝,顯出了一種獨特的震撼人心的美感。

  贏沖作為長久與天夏過招之人,立刻認出了這些飛舟的來歷,他神色微微一變,把袖一揮袖,發了一道令符下去,自四方催動了濃厚風雲上去,但卻被分枝周圍包裹著清穹之氣遮擋了下來。

  鬥戰飛舟則是靜靜等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一座座浮空山嶽,這時似有一道無形訊光從舟身之上拂過。

  下一刻,十二萬艘飛舟腹底之下有光芒齊齊閃爍了幾下,而後一枚枚旋轉著的神異玄兵向那些探明的禁陣飛射而去,天幕之中拉出了一絲絲整齊無比的銀色光痕。

  天地似是停滯了一息之後,而後一團團仿若烈日一般的,數以十萬計的玄兵同時爆裂,像是等同於此數目的大日降臨人間,衝擊氣浪和熾烈的光芒動搖和毀滅著其所接觸的一切。

  這一次攜帶的玄兵無不是擁有極大威能的。

  這些玄兵在上宸天修士看來也就是和雷珠相彷彿,而威能再大的雷珠他們也見識過,但是眼前景象卻是他們卻是從來不曾瞧見的,因為雷珠都是靠著修道人搜集寶材精心祭煉的,哪裡可能有這般多的數目一同爆裂?

  而鬥戰飛舟在爆發過一輪玄兵後,卻並沒有停下,再是第二輪,第三輪……

  在幾息之間,就傾洩出了大約百萬餘玄兵,而此刻擎空天原陷入了一片茫茫光海之中,天穹之中也只剩下了一片明光,似乎萬物都被化融入了其中。

  擎空天原所具地域無比廣大,禁制層層疊疊,更有延伸入無盡天域的青靈天枝,其實這一點轟擊並不能造成太大損傷,但問題是那些禁制是分佈在其他地方的。

  贏沖所能調用的力量也極其有限,當正前面陣禁即使沒有在這一次衝擊之中被完全掃平,也是明確暴露了陣樞所在,更有一些在前方坐鎮陣禁的修道人,直接在玄兵爆裂中被炸得飛灰湮滅。

  許多看到這一幕的上宸天修士,明明是不怎麼在乎這些同道的生死,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無端生出一股悲哀情緒。

  過去許久,光芒漸漸收斂。

  而不待那些玄兵造成衝擊氣浪完全消失,等候在飛舟之側的神人一擁而入,衝入了那一朵朵規模龐大的沖天帽雲之中。

  由於前方的陣禁大多數在方才衝擊中暴露了出來,便是沒有潰散的,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損失,一時也難以運轉,故是這些神人這回十分容易的衝入到了那些守禦元節的修士近處,並與那些上宸天弟子交手起來。

  儘管神人沒有什麼智慧,自身實力也不怎麼高,但勝在數目眾多,又悍不畏死,那些上宸天弟子便是能夠殺得百個千個也沒有用處,鬥戰只是持續了片刻,便有數十名宸天弟子陷落入了這些神人手中。

  不過天夏這邊並不是一味殺戮,但凡是在圍攻之中失去鬥戰力的,只要不曾當場戰死,那麼就擒拿過來,送至後方拘押起來。

  每一個修道人從入道開始到稍微修道有成,通常要經歷數十上百載,但被殺死卻只需要一瞬間,在鬥戰中死傷無可避免,但如無必要,天夏不會隨意濫殺,哪怕對方是敵對陣營。

  林廷執看了看戰局,見神人與那些上宸天弟子紛紛照面,道:「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可繼續按照此前議策行事。」

  不少廷執都是點首。

  玄廷的攻勢非是胡亂施為的,而是如浪頭一般,一步接一步,一重接一重,連綿不斷,每一步都是要設法達成某種目的的。

  而現在直接與那些上宸天修士碰撞,這等情形正是天夏這邊願意見到的。

  上宸天所有一切都是依托於青靈天枝建立起來得,鎮道之寶也必須有鎮道之寶來對抗,可最終駕馭這一切的都是人,只要將上宸天的修道人被擊潰擊滅,那麼便有青靈天枝也不管用了。

  玉素道人這時道:「此刻已是打通多處通路,是否可讓正清等人突入上宸天了?」

  鍾廷執想了想,道:「還是稍緩一些為好,如今眼前這些兩界通道還是不夠寬敞,連通的枝節亦還是不夠牢固,還難以承載我輩力量。」

  林廷執點首道:「確然如此,我等除了考慮將這些道友送入進去,也還等考慮如何讓他們退出來。正清道友他們現在便是上前,我等能給予其等等支援也是不多,既然已是定下穩步推進之策,那還是再等等,待通路擴開一些再為便是。」

  現在兩邊的通路還是不夠開闊,彼此之間還相隔無數層界,有許多手段就算用出來,大半力量也會流散在外,若是強行為之,卻要考慮到連接兩界的枝節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陳廷執道:「那便繼續吧。」

  武廷執這時對諸人打一個稽首,而後自座上走了下來,他持拿法訣,身上光華隱隱,少許時候,聽得嘩啦啦鎖鏈響聲,卻是百餘道金光閃爍道箓鎖鏈從道宮兩邊的高闕之上延伸而出,橫過天際,沿著那些枝杈打開的通路,直入上宸天之中,最後沖扎在了擎空天原之上,這些鎖鏈與那些枝節一般,看著只是連接上了天原地陸,但實際上卻是氣機釘牢在了天地之間,哪怕你將整個地陸都是崩散,都是沒有可能將之解脫的。

  武廷執沉聲道:「我已是用天元靈鎖勾住了對面,需得諸位同道隨我一同發力了。」

  諸廷執皆是應聲,而後各拿法訣,下來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上宸天與清穹雲海這兩大界空似在鎖鏈牽動之下在緩緩靠近之中。

  這實際上是因為天元靈鎖牽連住兩邊之後,將當中一個個阻礙的層界崩滅,這般兩界之間自是相對挨近了。

  贏沖感察這一幕,他知道一旦挨近,那天夏必然會更多手段,更強力量傾加過來,可是他對此也是無能為力,嘆了口氣,道:「傳命各處真人,若是天夏若是攻勢再來,望他們各自出力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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