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8929
bpd 發表於 2022-4-8 00:50
紫樞 第三百零四章 待光陷雲幕

  臨惠市的雨越來越大了,濃密的陰雲壓在頂上,地面上的積水像河流一樣流淌著。

  市署大廳之中,市長丹伯戶和一眾署員站在那裡,在他們前方的琉璃幕牆上,出現了數個銀白色的人影,它們隨著嘩嘩流淌下的水紋一般晃動著。

  丹伯戶和所有署廳署員都是對他們微微躬身。

  若是有外人在場,或許看到的只有這幾個人影,但是在他們眼中,那卻是如擎天之高的巨人,頂上靈性連通到了天穹之上,彷彿稍一俯身,就會壓垮整個城市。

  行禮過後,他們向這些到來的大靈傳遞了自己的意圖,他們會獻上整個城市的血肉生靈,並與之一同投入靈化之中,從而壯大世界靈性的上限。

  而根據大靈的承諾和饋贈,他們自己也會在此過程中全面靈化,並在之後成為大靈的一員。

  只是在做這件事之前,他們需要清除障礙,他們需要大靈的幫助,並告知了這些大靈,之前有一個大靈在追逐血脈的過程中失蹤了,現在他們有一個懷疑的目標。

  大靈傳遞來詢問,他們懷疑的那個目標在哪裡?

  丹伯戶回道:「他就在城西。」

  大靈隨即又傳了一個問題,到底城西哪裡,它們需要具體的位置。

  丹伯戶和一眾署員感到很奇怪,城西那裡露出了一大片缺口,那裡沒有絲毫的靈性覆蓋了,這些大靈怎麼會看不見?

  丹伯戶雖不理解,但還是拿了過來一張地圖,並在面上圈劃出來一個位置。

  儀虹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那裡的確有市署廳的眼線,所以張御待在哪裡,他們很清楚,只是兩次關照大靈的事情,除了儀虹和童泌,都沒有第三人在場,所以他們不知道這面的事如何了。

  大靈收到了消息,但是應他們的要求,現在還不會立刻動手,因為道廬的人還沒有完全清除出去,市署廳的人很重視對手,不會犯下同時對付兩個方面敵人的錯。

  而且為了確保成功,他們還需要一個儀式,就是今天晚上的家族聚會。每一個署員的家族都會展開儀式。

  靈華的事,他們因為沒有通傳族中任何人,都至親都不知道,所有這將會是一個充滿驚喜或是驚悚的夜晚。

  張御負袖站在廬帳之中,看著整個臨惠市,他能感受到城中有股極端壓抑的氣氛存在著,伴隨著靈性力量的濃郁,整個程度在逐漸加深。

  唯有城西這裡,經過他數天來的驅散,卻是被一片燦爛陽光所包裹著,頂上晴天白雲,微風吹拂,更有遍地花卉盛開,綠樹成蔭,這才是血肉生靈所喜歡的。

  他沒有做任何動作,也沒有去溝通任何人,因為只要他還在城裡,那麼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遠處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廬帳之前,車門打開,知窈和童合從馬上上走了下來,儀虹帶著童泌走了出來相迎,幾人說了幾句話後,童、知二人整理了下衣物,在門外詢問了一聲,道:「張道師在麼?此刻可方便見面麼?」

  張御道:「兩位進來吧。」

  童合、知窈兩人讓儀虹、童泌二人先是回去,而後兩人走入了廬帳之中,在見到張御的那一刻,兩人不覺都是失神了一下,隨後不自覺的低下頭。

  雖然他們早就聽說了儀虹的描述,可是見到真人,仍感覺猶若天上仙人,高渺於雲端之上,難作直視。

  童合定了定神,才道:「還要多謝道師解救了我們的女兒。」

  他碰觸一只木匣,道:「聽聞道師欲知曉靈性生靈與世上生靈相處的記錄,我這裡恰好有一些,都是我們童氏的家族記載,和我夫人交給道師的並不重複,特此敬獻給道師。」

  張御目光一落,這木匣飄了上來,落在了案上,又一揮袖,便生出了兩杯茶水,道:「兩位既然來了,那就喝杯茶再走。」

  他很清楚兩個人想要什麼,他不會給出任何承諾,他與這些人唯一的交際,就是從這些人身上獲取此間靈性生物與各生靈打交道的記載。

  因為在天夏本土,靈性生靈既然與現世貫通,那麼就一定會有靈性生靈出現在現世,而靈性生靈若要利用起來,那麼首先要知道其特性,天夏不拒絕改變,可是要盡量革除弊端,只留下對自己有益的一面。

  童合、知窈二人聽得他邀請,謝過一聲,上來坐在了案邊,品了下茶水,只覺心靈一陣活潑,頓時知道這是好東西。不過他們這次不是來喝茶的。

  品了兩口之後,知窈道:「道師,我們來的時候,得知道廬已經被查封了。」她看了一眼童合,後者也趕忙道:「還有,市署廳那裡好像喊來了幾個大靈,我們不知道市廳署要做什麼。但是很可能是為了針對道廬,道師和道廬有關,要小心了。」

  張御知道這件事,這些大靈還未到臨惠市他就察覺到了,面前這兩位也不是為了單純來提醒他的,雖然兩人示意大靈是來找自己的,可實際上兩人恐怕也不確定這些大靈是不是針對他們而來的。

  據他觀察下來,這兩個擁有上等血脈的人要是不計後果的把力量宣洩出來,是能夠和大靈短暫抗衡的,但那並不是他們自己的力量,而是因為血脈底層之中本來就有失去自我的大靈存駐著,可以短暫的喚醒並為他們所用。

  可是時間一長,最後結果不是大靈復甦,二人反客為主佔據,那就是承受不住力量而自我崩潰。

  他道:「兩位要是覺得可行,下來可以住在這附近。」

  童合和知窈看了一眼,都是行禮謝過。

  下來三人說了下靈性生靈的事機,一盞茶後,童、知二人知趣告退,從廬帳裡退了出來。

  到了外間後,童合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們的想法了?」

  知窈語氣冷靜道:「我們的想法瞞不了他的,但是也不用想太多,他很明顯不在乎我們的想法,這是強者才會擁有的態度。」

  「那麼我們……」

  「我們就住在這裡。」

  童合聳了聳肩,道:「好吧,我們就把寶押在這裡了,再差也不過是變成靈性生靈。」

  知窈看向市署廳的方向,道:「真的很有意思,世上擁有血肉的人千方百計尋求靈化,尋求力量,然而大靈們卻是想方設法要得到載體,得到血肉。」

  張御在裡面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靈性生靈為什麼需要肉體?不知道還以為是貪圖血肉生靈的情緒和現實的各種好處。

  這是一個原因,可他知道,還有更為深層的因由。

  靈性力量來到了這方世域後,就從真正上層靈性中分離了出來,在獲得自主的同時,它們也失去了純靈之所庇佑。

  濁潮不可避免的侵襲入了它們的身體,它們會逐漸被濁潮異化,被大混沌侵染,進而變成混沌怪物,靈性生靈對於這個幾乎沒有抵抗之力的。唯有佔據了血肉生靈,有了這一層結合,才能更好的進行抵抗。

  看這些靈性生靈迫不及待的樣子,還有霍衡的出現,足以說明已經有混沌怪物在這個世界中誕生了。

  他拿起茶盞,飲了一口,擺在之後,身上光影分出一道,來到了外間。巍桉門下那名年輕弟子此刻正朝這裡走了過來,見到他出現,便對著他一禮,道:「張道師。」

  張御道:「巍道友讓你來的?」

  年輕弟子道:「是的,老師讓我來告訴張道師一聲,道廬被市署廳查封了,而他們要求我們遷出臨惠市,我們在外面找到了一處暫居之處,但是他們肯定會針對張道師做什麼,所以老師要我特意來和張道師說一聲,要張道師千萬小心。」

  張御道:「我知道了,請代我謝過巍道友。」

  那年輕弟子見他除此之外沒再說什麼,微微有些失望,但仍是一拱手,轉身離去了。

  他來時曾向巍桉提議求情張御出手,但是巍桉嚴肅叮囑他不可說這些,並言要是張御願意幫忙,那自會幫的,但是這裡本來是他們負責守禦的地界,沒有道理讓別人出手,所以別把別人牽扯進來。

  巍桉還認為,張御這樣的人,能夠起到的當是更大的作用,所以這個城市到底沒有救的必要,選擇權還是張御自己判斷。

  年輕弟子退出城西,直接出了城,並來到了與臨惠市相距三十里的一處地下莊園之中,這裡的確非常隱蔽,周圍還塗滿了以特殊方法煉成的鉛汞,尋常人若在此間,絕然活不下來,但是卻能有效防備靈性的窺伺。

  巍桉見他回來,問道:「見到張道師了麼?」

  那年輕弟子道:「見到了,也把老師的話交代了,張道師說知道了,其餘沒說什麼。」

  巍桉道:「好,如果這位真是那裡來的,那麼要面對得事情,可比我們要面對的要重要的多,我們不能指望和麻煩別人。」

  年輕弟子道:「老師,我出來的時候,城裡靈性太濃郁了,還有法儀的痕跡,要有什麼,可能就在今晚了。」

  巍桉嗯了一聲,神情凝重的看向城市所在的方向。

  與此同時,因為道廬之人的退去,市署廳也不再等待,那些進入的城中的大靈帶著迅疾流淌的靈光,向著張御所在的地界飛快湧動過來。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2
紫樞 第三百零五章 從容收濁光

  童合、知窈兩個人在離開張御的廬帳之後,並沒有選擇原來張御給予自己女兒童泌的廬帳居住。

  這幾天的工夫,管家已經在這裡另行搭建了一座簡易居地,儘管在他們的眼中十分簡陋,但對貧民窟的人來說已經是十分堅固的住宅了。

  童氏一家住進來,隨時留意外面的變化,因為他們清楚,最遲不過今晚,這座城市的未來便就會決定了。

  而在這個時候,從市廳署出來的大靈往城西方向躍來,童氏夫婦二人一時只覺靈性警鐘大作,身體之中的靈性力量正向他們瘋狂示警。

  而他們身軀也都是同時搖晃起來,像是陷入了到了波濤洶湧的海浪之中。

  這絕對是有大靈正向著他們這裡過來,而且不止一個!

  在這樣的威壓壓迫之下,他們第一念頭就是逃跑,但是身體卻是絲毫不聽使喚,而且由於受到了生死壓迫的緣故,他們血脈底層的靈性也是一起飛騰了起來,身軀微微變得透明起來,在燈光之下散逸出絲絲藍光,竟然是不由自主進入了靈化之中。

  而他們的一對子女同樣也是同樣受到了靈性的刺激,可是因為他們血脈沒有成熟,所以只是身軀之上綻放靈光,情形並沒有他們二人那般激烈。

  他們這裡靈性一散發,卻是形成了最好的坐標,飛來的三個大靈不用看地圖上的標示,就對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而來。

  與此同時,退出城外的巍桉等道箓之人身前擺放著一個羅盤,此刻羅盤上的玉勺開始急驟旋轉了起來,盤面本身也是喀喀裂開了絲絲細縫。

  雖然這東西壞了,可是大靈的靈性威壓實在是太顯眼了,哪怕隔著較遠的距離,他們這些修道人都能看見那沖天的靈光,靈性還散逸出了城市,把周圍數千里都是籠罩在內。

  這至少是數頭大靈了,他們怎麼也是抵抗不了的,就算道廬有千年前留下的法器也對抗不了。

  而他們所帶的法器由於在古時曾誅殺過大靈,十分容易吸引到這等靈性生靈過來,好在有鉛汞阻隔,這些大靈就算察覺到地圖上空缺一塊,可沒有發現具體東西也不會去管,所以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現在他們更為擔心的其實是城內的生民,他們沒想到市署廳發動的這麼快。

  巍桉想了想,道:「準備,諸位,做好準備,要是情況有所不對,我們就立刻趕回去。」

  那年輕弟子道:「老師,不按照與丹都的約定麼,要等他們的家族儀式舉動,然後裡應外合一起動手麼?」

  巍桉道:「我就怕他們提前發動,或是出了變故,丹都能不能傳訊出來,也是一個問題。」

  張御坐在廬帳之內,大靈的到來他便知曉了,在他心照之中,三個大靈就如同三個通明的燈火,想忽略都是不成。

  這時他看向案上的琉璃瓶,內中裝著之前捕獲的那一頭大靈,童氏夫婦並沒有將之帶走,或許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也或許是不敢處置。

  而眼下,他則是一揮袖,卻是直接去了瓶塞,將之開了。

  裡間的大靈一眼去掉了束縛,便化一道靈光噴湧而出,急著想出裡間脫身。

  張御卻是動作舒緩的伸手一拿,這頭大靈所蘊藏的靈性力量不由自主被牽引了出來,並在此刻發生了極為劇烈的震盪,這等震動發生的同時,便有一股玄異力量向外傳遞了出去。

  這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攪動,一圈圈的水紋向外擴散著。

  市署廳與城西看著距離遠,上層力量不過是轉瞬即至,此刻那三個大靈此刻已是到了近處,但是其等一靠近,靈性之中傳遞入了這等震盪,瞬時之間竟也是一同共鳴了起來,並且越來越是趨同,好似被牽連到了一起。

  張御這一次並沒有用他的本身力量去降伏這些大靈,因為他清楚這裡受到上層靈性力量的籠罩,厲道人等人還算好,要是他以心光神通出手,指不定會引來干擾,縱然能壓下這幾頭大靈,下來可能也會頻頻受針對。

  但他還掌握有運用至高之力的辦法,故是此回他直接牽動神異力量去壓迫這幾頭大靈。

  而他是修道人,對於神異力量的運用也是相當巧妙,絕非粗暴的直來直往,此前他先是觀察了琉璃瓶中大靈的特性,現下則用大道之印觀聞判別出了外間這幾頭大靈與其的異同之處,下來輕而易舉就能將施加於琉璃瓶中大靈的手段,再利用靈性同一的特點將之反渡入外來大靈的身軀之中。

  故是在他一撥一蕩之間,三個大靈與那個本被囚禁的大靈,其靈性在此一刻竟被連成了一個整體。

  隨後他再是一指,像是百川入海一般,這幾頭大靈一起投向了那只琉璃瓶中,只一會兒便悉數入內。

  做完此事後,他再是從容一拂袖,隔斷了琉璃瓶的出入之門,這個動作自然舒暢,毫無煙火氣,那些個大靈看去倒像是早與他有所約定,自己主動配合來投一般。

  此時此刻,童合,知窈二人的靈性因為三個大靈的消失,失去了警兆的刺激而驟然消退下去了。

  這就像萬頃水流洶湧向下,陡然在前方變作了往下跌落的瀑布,那種空落之感讓他們一陣空虛和茫然。

  直到過去了好一會兒,他們才緩了過來。

  童合驚疑不定道:「方才發生什麼了?」

  他知道是那是大靈到此,本來想反抗,可當時發現自己絲毫不動不了,靈性反而是在急驟攀升,那樣下去就算活下來也是一頭靈性生物了,心中本來不免有些絕望,可是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就又恢復了?

  知窈也有些不確定,她看向對面張御所居住的廬帳,心中有一個答案,但是不敢相信。

  她道:「大靈剛才一定是來過了,到底怎麼樣了,我們可以去問一問,相信那位張道師是知道的。」

  童合遲疑了一下,道:「我們去問一聲?」不知道這個答案,他心裡總是有些不放心,方才那等感覺實在把他驚嚇到了,他不想再去嘗試一回了。

  知窈幽幽道:「讓儀虹去吧,我們就別出面了。我們身上的靈性反應這麼激烈,也不知道這位會不會把我們也視作敵人。」

  市署廳這邊,廳署內包括市長丹伯戶等人此刻都在等著結果,他們目注著那洶湧靈光向著城西匯聚而去,本來都是露出期待之色,可轉瞬之間,所有的靈光一起消失無蹤,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唯一區別,就是城西的陽光更耀眼了。

  這就像是掀起了一陣過境狂風,然而結果卻是只落下了幾滴雨水,下來就雲開霧散了。

  所有人在等了一會兒後,見沒有任何後續回應,頓時感覺不對了。

  「怎麼回事?」

  「大靈去哪裡了?」

  市長丹伯戶凝視著前方,道:「看來我們對這個道師的判斷有疏漏,那幾個大靈可能也被他控制住了。」

  大多數署員聽了他這話,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靈已經是目前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最頂尖得力量了,世上的確有力量可與大靈對抗,可是於無聲無息便數個大靈的進攻化解,甚至連半點餘波都沒有泛起,這力量明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市長丹伯戶則是知道的更多,他道:「據說這個人是從高山上來的,眼前情形看,這人很可能攜帶有厲害的法器,或者這位本身就是某位仙師的化身,過去也不是沒這個例子。」

  他們知道山中有著數位仙師,被認為是有著能克壓大靈的能耐,也就是他們的存在,靈化推進很緩慢,但是這百年來,這幾人卻是逐漸不見了影蹤,高山上也許久無人下來了,這才導致了靈性的活躍。

  如果落在城西的這位真的是他們想的那樣,那麼他們今次的計劃必然受阻。

  「那怎麼辦?」

  「還是繼續麼?」

  「沒有大靈,我們抵抗不了他。」

  署員你一言、我一語傳遞著靈性語言,畢竟還有著血肉在聲,丹伯戶能察覺到一股名為恐慌的感覺四周蔓延。

  他道:「其實我們不用怕,這個人為什麼在那裡沒動,可能是其本身有著什麼限制。也可能是我們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有一名署員道:「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一直在那裡,我們就一直等下去麼?修道人的壽命可是很長的。」

  丹伯戶道:「我認為這樣的人所要顧慮的是整個世界,世界上這麼多城市,他應當不會只盯著我們這裡一個,他來這裡可能是因為道廬被驅逐的事。」

  那署員道:「我們可以把道廬找回來,等他離開之後,再繼續進行儀式。」

  丹伯戶否決道:「這樣的做法就太軟弱了。我們是靠什麼才能吸引來大靈?就是靈化儀式,這些大靈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倚靠,所以非但不能停下,還要繼續。我們可以將這件事告訴更多大靈,讓它們來解決這件事。」

  他背轉身過來,看著所有的署員,背後是流淌著雨幕的琉璃幕牆,「今晚的儀式照常進行。」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3
紫樞 第三百零六章 聚儀破束限

  張御收拾了這些大靈,抬起案上的茶盞飲了一口,他通過簡單的望氣之術,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收攏了四個大靈,天地之內的靈性就有了一定程度的減弱。

  這說明大靈在這方天地內起到了增溢靈性的作用,但要說只是擒捉大靈,就能完全抑制此世之中靈性的消長,那厲道人他們早就這麼做了。

  只要那誕生靈性力量的源頭還在,那麼不管收攏或是消滅多少大靈都是沒有用。

  所以厲道人他們的選擇掐住靈性的源頭,延緩靈性對整個世域的侵染,等待天夏派遣人來,這是非常對的應對方法。

  可是因為對手畢竟是上層力量的映照,儘管只有些許散逸出來,還擴散到了整個世域之中,可厲道人他們的力量所限,在堵住和延緩靈性擴散的同時,也沒精力去做其他事了。

  比如他們抓捕大靈的時間,那洩露下來的靈性足夠再化生出一個新的大靈了。

  而他入世之後便就不同了,五人在上面堵住源頭,而他可以梳理並清剿世域之中的大靈,那麼可以一定程度上緩解靈性的侵蝕,甚至維持住平衡。

  現在既然市署廳的那些人有意願主動吸引更多大靈過來,那麼他是不會去阻止的,反會聽憑此輩施為。

  這樣省的他再去一個個的找。

  不過這還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

  要想將整個世域拉回正軌,避免完全向靈性一方傾倒過去,還需要下更猛的藥。

  關於這個,他已是有了一番思忖,等解決眼前之事便開始實施。

  傍晚時分,天上的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散去了,一盞盞的路燈在亮起,整個城市映照在一片閃耀的燈火之中。

  丹都離開稽事館後,按照約定來到了丹氏宅邸,走入了大門後,草坪之上已然出現了一對對盛裝打扮的男女,差不多有百多人,而他們帶來的僕從和傭人有著數倍於此的數目,若是加上私人衛隊武裝,那是更多了。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還在盛大的燈光之下,襯托的丹氏宅邸富麗堂皇。

  而在他過來的時候,那些男男女女自動給他讓開道路,一個個人帶著討好的姿態向他打著招呼,作為丹氏正支,還擔任著臨惠市稽事館館長的職位,他無疑是讓人羨慕的。

  要知道,這些人有許多還是從別的地方抓緊趕過來的旁支,有些人只是在臨惠市周圍的鄉下小鎮中擁有一些田產,還有一些人靠著收租勉強維持著體面的生活,平日根本不受正支的關注,所以收到了家族信件,就迫不及待就趕過來。

  丹都非常同情他們,其實他們還不如不來,雖然臨惠市要是沒有了,躲在鄉下小鎮也不見得安全,可好歹還能活下來,要是有魄力,還能去到別的城市生活。

  不過想了想也就算了,他並不能替別人做決定,而且別的城市也並不見得就一定安全啊。

  他按了帽簷,不,還是有一絲希望的,因白天那些大靈去了城西,可是像是石子投入湖中,再沒有任何回應了。

  市署廳的各署員出來的時候也是一個個行色匆匆,由於職業的敏銳性,他很容易從這些人的舉止中分辨出事情出現了某些意外。

  對他來說,這不啻是個好消息。

  可從接下來的家族聚會照舊舉行也能看出,這些人是絕不會就此收手的。

  以他的身份不難收到消息,不止是丹氏,所有臨惠市中的大家族今天晚上都會進行家族聚會,一切都會將會在今晚見出分曉。

  看著眼前的場景,雖然熱鬧喧囂,燈光也很明亮,可是他仍然感覺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這時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走到了他面前,道:「丹都少爺,老爺請你上樓,在聚會之前,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丹都道:「好,我這就去。」他心中有數,這應該是要攤牌了。

  他正了正帽子,在諸人羨慕的目光中,腳步不緩不快的走上了寬長的台階,進走入燈火輝煌的裡廳,沿著雕飾繁複的大廳樓梯一路上行,經過拱門走廊,來到了三樓一間寬闊的書房門前站定,並輕輕叩了叩門。

  裡面傳來聲音道:「進來。」

  丹都走入書房,見到了一排從底連通到上方的書櫥,上面擺滿了厚實的書籍,丹伯戶正站在那裡翻著一本書。

  他道:「叔叔,你找我?」

  丹伯戶轉身過來,道:「還記得你小時候,經常來這翻書,你看這一本……」他將手中轉到正面,翻開的那一頁上,裡面的持戈武士背後畫著一個簡筆線條的小人,正吐著舌頭,做著鬼臉,原本的嚴肅的武士圖頓時顯得有些滑稽了。

  丹都拉了下帽簷,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丹伯戶道:「想聽聽我的想法麼?」

  丹都微微欠身,道:「很久沒有聽到叔叔的教誨了。」

  「一個人是不應該束縛自己的,特別是有能力的人。」丹伯戶把書放到一邊,悠悠道:「你就是太循規蹈矩了,束縛了他的心思慾念,這樣下去的,你的才華和智慧是會被自己殺死的。」

  丹都看向他,道:「叔叔,小時候我一直很崇拜你,因為你是市長,我那時候覺得,自己長大了也要當市長。」

  丹伯戶饒有興趣道:「哦?後來呢?」

  「後來我放棄這個想法了。」

  丹伯戶道:「為什麼?你怕負擔太多?」

  「並不是。」丹都搖頭,「我小時候,叔叔你是市長,三十年過去了,叔叔你還是市長,我想未來的三十年,或是六十年裡,叔叔你可能還是市長,所以我熄滅了做市長的心思,我想這個位置應該就是叔叔你的,而且叔叔你好像也不願意把這個位置讓給別人。」

  丹伯戶意味深長道:「你想獲得什麼,就要付出什麼。」

  丹都道:「那要看代價是什麼了,要是代價太大,我可捨不得。」

  丹伯戶指了指他,道:「你錯了,世上很多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我們是不同的,我們是天生的上等人,我們只需要付出極小的一部分代價,有時候根本不用付出代價,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等你擁有了足夠多的東西後,你會發現自己以往所嚮往的東西其實和小孩子喜愛的玩具一樣可笑。」

  丹都道:「我並不覺得小孩子得玩具可笑,他代表了一份純真,一份潛埋在心底的美好回憶。」

  丹伯戶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太感性了,你用條條框框束縛住了自己,不過沒有關係,身為族長,我有責任引領你們,帶著你們掙脫束縛,走上正確的道路。」

  說著,他走到了一邊,親自倒了一杯熱茶,送到丹都的面前,並道:「這是一杯簡單的靈茶,本身沒有什麼,但是喝下去之後就自動締結了儀式。」

  丹都看著那杯茶,目光又移向了丹伯戶,無比冷靜道:「喝下了它後,我會變成什麼?」

  「變成什麼?」

  丹伯戶失笑了一下,道:「你以為我是那種下等靈性生物麼?」他聲音提高,退後幾步,把手抬起,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道:「我將帶你們去見識偉大,將會使你們成為具有偉力的生靈,你們將會俯視整個凡間,你們會感激我的。」

  丹都伸出手去,拿起了茶杯。丹伯戶露出了滿意的目光,道:「很好,你的選擇讓我欣慰,丹氏的榮耀會繼續延續。」

  丹都道:「我很好奇,到時候還有丹氏麼?」

  「好問題。」丹伯戶意味深長道:「靈性生靈也可以是有氏族的。」

  丹都皺眉道:「這和我所瞭解的不同。」

  「你以為我是瘋子麼?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推動家族一起靈化,根據我的研究,那些大靈完全是各自獨立,平時各據一方。根據我的研究,但大靈之間也是可以相互吞奪,並以此增加力量的。」

  丹伯戶握緊了拳頭,狠狠道:「一個人的力量成不了氣候的,凝聚起來的拳頭才有力氣,這次而且不僅僅是我們丹氏,所有臨惠市城中的家族一起靈化,到時候我們將會聯合在一起,收割那些大靈的靈性,到時候我們的氏族,每一個人都可以變成大靈!」

  「每一個人都能變成大靈麼……」

  丹都道:「叔叔,我險些被你說動了,如果我不是知道這是以全部的市民生命為代價的話。」

  丹伯戶理所當然道:「這是必要的犧牲!不然用誰的生命去推動靈性大門?你的,還是我們的?那些賤民的性命本來就沒有什麼用,能為我們各個家族奉獻,那是他們的榮幸!」

  丹都看著他道:「大靈之前是可以相互吞奪的,那麼等我們都成為了大靈,吞下我們的人又會是誰呢?」

  丹伯戶遺憾道:「看來你是準備站到我的對面了。」

  丹都嘆了口氣,道:「很可惜,我還有那麼一點良心。你既然親口承認了,那麼丹伯戶市長……」他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拿出了一張拘捕令,「我以稽事館館長的身份逮捕你,希望你不要反抗。」

  丹伯戶露出了嘲弄之色,道:「看來我說的很對,你被束縛住了。」

  丹都肅然道:「不,在我看來,恰恰是我們束縛的還不夠!」

  一陣靈光閃爍了一下,丹都眼前一晃,發現丹伯戶不見了影蹤,他立時覺得不好,匆匆跑到窗邊,對外發出了一個靈光訊號。這就好像是煙火被點燃了一般,而下方人群則是紛紛鼓掌。

  此刻他神色一半,從上方看過去,草坪上描繪一個巨大的靈軌圖,而噴泉之中正有靈性在醞釀著。

  而與此同時,所有準備好的稽事館的成員都是開始行動了起來。

  城西廬帳之中,張御看了一眼沖天的煙火,他又往更高處看了一眼,在那裡,更多更大的靈性力量正在垂落下來。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3
紫樞 第三百零七章 散幕斷法樞

  丹都知道行動一定要快,目前儀式還沒有完全,還沒有獲得足夠的力量,而且這些人就算靈化了,也不至於馬上就能運用力量,身為稽事館館長,關於這一點他是十分清楚的。

  麻煩的是,丹氏宅邸內擁有著大量的私人武裝,這回一起到來的丹氏族人,同樣也是帶來了大量的私人武裝,他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聯合在一起。

  所以他拔出手銃,對天開火,接連幾聲轟鳴傳出。

  草坪上眾人賓客開始還以為宅邸中放煙花了,還有人疑惑的尋覓聲音來源,但是那些私人武裝卻是很容易辨別清楚這是火銃的聲音,立刻衝上去維護住自己的主家。

  這也是丹都的目的,只要他們護住自己人,不來礙事就行,他看向另一邊,親口得到丹伯戶的承認,也意味著他解開了誓言束縛,而聽到槍聲,外面埋伏好的稽事館成員當會很快衝入進來,控制這裡的所有人。

  他知道今晚許多家族都在舉行儀式,可是稽事館不能面面俱到,處處分散意味著處處難以兼顧,所以這次就是突襲主要集中在了丹氏宅邸這裡。

  這裡也是他所熟悉的地方,而且很可能是儀式重要的一環,所以別的地方可以先不管,這裡則一定要破壞掉!

  此刻從天上看去,五百餘人全副武裝的稽事館成員正從各個方向上,往丹氏宅邸之中衝入進來。

  上千萬人口的臨惠市,稽事館的人的遠不止這麼多,是鎮壓下方的利器,並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軍隊的職能,所以常年保持在上萬的人規模,若是加上編外人員還要翻上三倍。

  不過這其中真正忠於他這個館長,也就只有這五百人,可以稱得上是他自己的私人武裝,不管是用稽事館的錢來養。

  看著人流湧入進來,並示意諸人靠邊退後,丹都心中稍鬆,但仍然警惕的觀察著四方,他不信丹伯戶沒有什麼準備。

  只是奇怪的是,直到他差不多讓人所有人都是恢復平靜後,丹伯戶都沒有出現,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陣不安。

  但無論如何,只要破壞了法儀,疏散了人群,就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丹都來到了天台上看著諸人,正要說什麼時候,猛然一轉頭,就見丹伯戶站在一邊,對者他微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阻止你麼?因為原來的人還嫌有點少,稽事館的人正好可以成為豐美的祭獻。」

  說話之間,他往外拋去了一枚金幣。

  不好!

  丹都急忙一躍身,在此物落去平台的時候一把抓住,可隨即他想到,自己可能上當了,果然,一股力量衝到了他的腰間,他不由自主從六樓之下翻落了下去。

  不過他雙目一閃,先是一展身軀,再是一抱膝,在半空中連續幾個空翻,最後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他抬起帽簷看去,丹伯戶站在天台上,身上靈光洋溢,他眼瞳一縮,那種靈性反應是他迄今為止除大靈外最強盛的。

  丹伯戶看下來,豎起一根手杖,再往腳下一送,篤的一聲,整個莊園內有一縷縷靈光溢出。

  丹都知道時不我待,他一把扯掉領結,微微下蹲,正要衝上去阻止,這個時候,卻是一道光華自遠空而來,直直射到了丹伯戶的身上,後者的動作頓時不由自主的中斷,並且接連倒退了幾步。

  他一抬頭,見遠空之中一個中年道人的身影飄在那裡,身外是絲絲縷縷的法力靈光,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淡金色。

  這是一具元神照影!

  巍桉此刻雖還在城外,但是元神照影卻是先一步來到了。

  丹都也是看見了他,精神一振奮,暗道:「幸好道廬的人按約定來了。」

  巍桉一擊擊退丹伯戶後,見其沒有什麼事,知道這個人沒那麼簡單,他身上法力一湧,霎時法氣奔湧,內中雷火翻騰,所過之處無不轟然炸裂,將丹伯戶所站之地一起籠罩在了攻勢之中。

  丹都暗暗驚訝,從威勢看,摧毀整個宅邸也是輕而易舉的,這一位平時不顯山不漏水,只知道本事不小,但是從來沒想過居然具備如此實力。

  巍桉一擊發出後,神色卻很嚴肅,煙塵散盡之後,丹伯戶完好無損的立在破開一個大洞的平台之上,身上靈光泛蕩,身軀像是由通透的光芒所凝聚。

  方才的攻勢全都從他身上穿透,半分沒有觸及到他。上層靈性力量和上層法力是不同的,很少表現出大威能的破壞力,但卻是扭轉虛實界限,哪怕改變不了外間物事,也能改變自身。

  巍桉與丹伯戶對峙著,同時傳聲言道:「丹館長,這個人很棘手,我能暫時壓制住他,但是現在城中各個家族都在舉行儀式,我恐怕顧不過來了。」

  丹都道:「不管那裡。丹伯戶是牽頭人,他一定十分在意自己的好處,不會讓別人平白分享,所以這裡的靈陣一定是關鍵,我們只要破壞了這裡,一定可以解決一大半事。」

  丹伯戶也是看著上空,他沒有想到這個巍桉這麼厲害,已經對他造成了足夠大的威脅。但是今天推動儀式的,不僅僅有他,還有那些到來的大靈。

  這些大靈承諾過,在遇到超出他自身靈性上限的阻礙時,它們會過來相助。於是他於靈性之中呼喚。

  只是靈性呼喚的瞬間,那些隱匿在靈性之中的數頭大靈立刻向著巍桉衝來。

  巍桉神情陡變,大靈的力量不是他這個層次能對抗的,但他敢來這裡,也是做好了準備的,當即打出了一枚光芒四溢的牌符,到了半空中之後,化作了一面巨大的法罩,將那些大靈和丹伯戶都是阻隔在了外面。

  這是傳承自道廬的古代法器。

  千萬人的城市,臨惠道廬要時時刻刻防備大靈,自然不會一點倚仗都沒有,這件法器卻是能夠短暫對抗大靈,但是一下對付數個大靈,以他的法力也支撐不了多少時候。

  巍桉道:「丹館長,這件法器現在以法陣支持,但最多也不過一個時辰,我需全力維持這裡,希望你們盡快將下面法儀和人解決掉。」

  丹都應了一聲好,立刻讓自己去疏散人眾,並告知他們自己將會被作為祭品,這些人丹氏族人方才聽到了丹伯戶所言,又看到了兩邊戰鬥,哪裡還敢留在這裡,紛紛往外奔逃。

  丹都稍稍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上面,道:「叔叔,放棄吧。」

  丹伯戶冷然道:「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要面對的是什麼。」

  說完此話之後,一股龐大無比的靈性力量從身體裡面冒出來,竟是絲毫不比大靈來的弱,甚至還高出一分。這是他的靈性已然與某一個偉大牽連在了一起。

  丹都驚疑道:「原來你已經……」

  丹伯戶看下來,道:「你以為我是在和你們說笑麼?我是真的想帶你們去觸摸偉大,可惜你們自己放棄了。」

  他雙手一舉,不僅僅是丹氏宅邸,而是整個臨惠市,都有靈光泛起,而其中幾個重要的靈光樞紐正好是那些舉行儀式的家族所在。

  巍桉和丹都都是心往下沉,面對這樣的威能,他們根本無力阻止。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縷清光忽然盪開,從雲層中探出一隻遮天蔽日的白皙玉手,只是輕輕一按,所有的靈光一瞬間就被壓了回去。

  「這……」

  巍桉和丹都不由睜大了眼,滿心震撼。

  那大手漸漸消失之後,雲光散去,張御身影出現在了天穹之上,他渾身飄繞著雲霧星光,懸空而立,他道:「兩位,剩下的事情不是你們能應付的,你們可以先行迴避了。」

  他看了丹伯戶一眼,事先倒未發現,這個人竟然是那映照進來的上層靈性力量所選擇的代言人,靈性力量沒有自主意識,但是可以通過潛伏入某個生靈的身軀之中,讓其來具體安排事機的走向。

  上層力量雖然在層次高過了他,但是受限於這個世域本身的容納度,只能盡可能的分散並降低自身的存在,而且一個凡人也不可能承載過高的力量的,可是對付一般大靈層次的對手卻是足夠了。

  厲道人等人若是面對此人,還真是難以拿定,因為對方隨時可以憑籍著幾不斷絕靈性力量來支持肉身,這算是另一種意義得陰陽互濟了。

  張御本來的目標就是這等力量,此刻自也不會猶豫,他伸手對著下方一點,明明隔著極遠,可是這一指點出,卻如同撞在了實質的金鐵物體之上,傳出了一聲清越聲響。

  丹伯戶不由震動了一下,可以看到,有一股龐大的靈性之影竟從他的身軀之中被撞了出來,原本其身軀與靈性是高度統合的,但是現在卻被打破了平衡,其人身軀之上頓時生出了無數裂紋,並一塊塊掉落在地。

  張御平靜看著,可以通過聞言、言印辨認出聯合的並不緊密,輕而易舉就找到了破綻所在,根本不必他用什麼大法力,打破了其中,就可讓其自我崩亡,

  只是不一會兒,丹伯戶就碎裂成了一地,只剩下一張相對完好的臉孔還在殘碎粉末之中,他嘴巴的一張一合,在那裡以殘餘的靈性說道:「沒有用的,你們能阻止得了我,又能阻止得了它麼……」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3
紫樞 第三百零八章 詔令截靈機

  張御沒去多看那張人臉,現在場中還有事情沒有解決,那些大靈還存在於那裡,巍桉一個人也撐不了多久。

  他手腕一抬,便有一只琉璃瓶落到了掌心之中。他去了瓶塞,拿著瓶口對著上方,只是對著上方晃了晃,便有一股奇異的震動自裡傳出。

  這震動如水紋擴散,須臾間就傳遞到了上方大靈的身軀之上,它們似是對這股力量毫無抵抗之力,很快隨之一起震動了起來,並形成了一種共鳴。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想停也停不下來了,因為推動這股力量的不僅有琉璃瓶中被拘禁的四頭大靈,還有它們自身的力量,這所有的力量合在了一起,絕非是什麼單獨個體能掙脫開的。

  這正是巧妙利用大靈所有靈性來源於一的共性,因為所有的力量源頭都是源自至高,所以至高之力可以很簡單的運用。

  要是純靈之所在這裡,這一手自然是爭奪不過的,可是現在所有靈性共有的意志是歸返本體,而張御此舉,恰好是順應其意,如同順水推舟,故是大靈哪怕自身不想,身軀卻也反抗不得。

  張御見這些大靈俱已受制,手中拿著琉璃瓶再是晃了一晃,本來與瓶中牽扯的靈光也是旋轉了起來,一時間,像是憑空卷其起一陣靈性漩渦,上面那些大靈身不由主都俱被牽引著往瓶中捲入了進來。

  只是一會兒,便悉數落入了那盞琉璃瓶中。

  待隱沒之後,一手抬起,將瓶口合了,動作舒緩的收入了袖中,而後自天中緩緩飄落而下。

  地面上諸人看得一陣恍惚,方才那氣勢洶洶的大靈就這麼被收了?

  巍桉手持牌符,面對空空落落的上空不由怔怔,要不是方才實打實傳來的壓力,他幾乎以為那些大靈都是一些虛影。

  可大靈虛實無著的,哪怕虛影也可以視作真實的。他看了看張御手中的琉璃瓶,默默將自己手中的牌符收了起來,隨後朝前迎了上去。

  丹都見事情已是解決,便拿起手銃,帶著幾個靠上來的親信手下朝著丹伯戶所在的位置圍了過來。

  只是看著那一張依舊還算完好的臉,他臉上神情依舊嚴肅。

  他能感覺到,儘管丹伯戶的身軀已然碎裂了,大靈也是毀去了,可是這個人靈性力量似乎依然存在著,好像此刻融入了大氣之中。

  而且他還看到,除了丹氏宅邸這裡,城市各個角落中的靈光仍在那裡閃爍著,說明儀式並沒有停下來。

  巍桉這邊,等著張御落下身形,對著他一禮,道:「張道師,這靈化儀式還在繼續之中,看來要破壞這裡及其餘地界的靈儀才是。」

  他這話一說出,丹都見那張人臉之上面露出譏嘲之色,他皺眉道:「這個辦法恐怕不行啊。」他不知道原因何在,但是憑著直覺就知曉,這裡情況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

  張御道:「毀去這些法儀,並不解決根由。」

  現在巍桉和丹都等人看到的東西,都是現世世界的表象,但靈性這東西,表象只是露在水面上的一部分,水底下還有更深的埋藏。

  這靈儀一開始,周圍地域內所有的靈性都被攪動了起來,並且藉此影響到了更深層次的靈性,除非有足夠的力量干涉,否則就不可能停下了,單純憑藉此世域自己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阻止的了的。

  巍桉帶著期盼道:「那又該如何做?張道師法力高深,想必一定是有辦法的吧?」

  這時地面上丹伯戶那張臉孔又開口道:「我說了,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你們是阻止不了的。」

  丹都忽然說道:「虞南市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麼大靈侵襲,也不是什麼靈化儀式,是你們做的吧?」

  那張臉孔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丹都道:「很簡單,虞南市傳出的消息看,他們對靈化是抗拒的,不可能這麼快就轉變了態度,而虞南市距離我們臨惠市又是這麼近,如果你們要舉行儀式,肯定不願意身邊留著這麼一個不確定的勢力。」他看著那張臉孔,道:「你們有動機,也有實力這麼做。」

  丹伯戶的臉孔滿是不屑道:「虞南市的人居然不願意融靈性,我許諾了諸多好處,可是沒人領情,這些從上下到下都是異常固執,既然不願意配合,那麼只好讓他們都消失了,他們也享受不到靈化帶來的好處,只能永遠在那裡徘徊受難。」

  丹都嘆道:「那可是數百萬人啊。」

  丹伯戶道:「比起我等的偉業,這一點人又算得了什麼?如果我是你,今晚根本不會顧忌那些人,全部殺光了不是更容易阻止儀式麼?」

  丹都攥緊了拳頭,忍著將這張面孔毀去的衝動,轉過身來,對著眾人道:「我們總要做些什麼。」

  張御平靜道:「沒有關係,諸位再等上一等便好。」

  他看向上方,此前不動手,就是為了等待儀式的推動,因為只有這樣,才會有更多大靈跑出來,也會將餘下的靈性力量暴露出來,如此他好一併收拾。

  現在他就是在等待靈性的匯聚。

  巍桉見他似有把握,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丹都此刻做不了什麼,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他只能選擇相信張御,不再理會那一張臉孔,只是去一邊檢查方才受損的親信,這些人曾與私人丹氏宅邸的私人武裝產生了短暫的交火,所幸準備做的充分,受傷的人並不多。

  但安靜的等待之中,這一夜漸漸過去,天邊泛起一縷昏暗的晨曦,還有一縷縷的冷風飄過,諸人沒來由多出了一絲寒意。而上方的靈性力量幾乎凝成了實質。

  丹都和巍桉都是神情凝重,眼底還帶著不少焦慮,但是見到張御依舊淡然站在那裡,他們也不好去說什麼。

  那張臉孔冷冷看著,只是帶著明顯的譏嘲,顯然是想看著他們明明很想努力,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至於張御說那裡有辦法,它不信,也不願意去相信的。

  張御再是等了一會兒,見那些靈性此刻已然要凝聚到一起了,周圍的靈光越是來越濃郁,他知道差不多了。

  他微微抬頭,對天言道:「諸位道友何在?」

  隨著他這一聲喚,巍桉和丹都都是不自覺向天中看去,卻是見到天中本來雲霾竟漸漸分開,本來濃重的夜色也是驟然化變成了白晝,同時有祥光分灑,燦虹飛繞。

  包括厲道人在內的五名元神真人出現在了半空之中,對張御打一個稽首,道:「廷執,我等在此。」

  在地上眾人眼中看來,五道身影在諸人眼中皆是若擎天之影,背後倒映久以不曾望見的星空,而那些本來團集在一起的靈性竟是都被向外排擠,一時不得挨。,

  張御道:「稍候我當作法,收拾此域靈性,並徹底了斷此界之事,勞煩五位道友為我把守住靈性關口。」

  厲道人等五人都是神情一肅,再是打一個稽首,道:「我等謹遵諭令。」

  言畢,五人身化燦光,很快各自散去。

  而地面之上,丹都和巍桉等一眾人等都是震撼無比的看著這副場景,巍桉更是激動難言,因為他已經認出來了,其中有一位,正是他們道廬所供奉的傳法祖師。而其餘幾位,很可能也是其他道廬的傳法之祖。

  他不由用異常敬畏目光的看向張御,原來以為這位是那位祖師的弟子,被派遣到世間來解決人世之難,可如今看來,連幾位祖師都是對這位恭禮相待,顯然這位的身份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張御待五人離開後,只是一會兒,便感覺上層靈性開始減弱,顯然五人已然開始了動作,全力施為,掐斷了上層靈性往此域之中的滲透。

  那麼接下來,他也是可以開始動手。

  面前這個靈化儀式將丹氏和其他家族的靈性牽連到了一起,而諸氏之人位居上端,先是佔據上位的位置,然後讓後來之人也就是城中市民在下面燃燒,成為助長他們自身的力量的柴薪,從而昇華他們靈性。

  靈性本身是沒有上下階之分的,但總有人居於上位,總有人居於下位,位置從來不是一上來就固定的,只是這些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勢,率先佔據了高位,餘下之人自然而然只能被他們所利用。

  可這一切都不是那些市民自願的,而是被強行拖入的。

  針對這一點,他牽動至高之力,將上下順序給顛倒了一下。

  這並不破壞本來的儀式,所以遇到的抵抗為微乎其微,但是不同的是,原來各個家族的上層成了柴薪,而諸多平民成了得享好處的那一方。

  而且由於各個家族所佔據的靈性遠遠超過平民,這麼一顛倒,所能提供的靈性甚至大大富裕了。

  不過區別便是,由於平民對靈化沒有那麼集中而迫切的意願,甚至沒有這個意識,所以靈性分散到每一個人身上,便會自然而然的分散,並從根本上散失開來。

  可是因為上層靈性的存在,這些淺弱意識恐怕散開之後又很快會被聚攏,但在此之前,會露出一個空隙,這對於他而言,那就是一個極大的破綻,這也是他最合適出手的那一刻!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4
紫樞 第三百零九章 滌機啟上穹

  張御思考之時,面前聚集的靈性漸漸發生了變化,

  因為靈位上下次序的顛倒,使得諸家族成員的靈性很快變成了柴薪,並成為了某種養分,不斷鍛煉著位於上方的靈性。

  諸家族此刻也是發現了不對,因為周圍的人在一個個消失,不是化身為靈,而是化散成了周圍靈性的一部分。餘下的人意識到這等情況,拚命掙扎嘶吼,意圖擺脫。

  可是沒有用,靈儀開始後,是所有的靈性一起推動的,就像是被奔騰激流裹挾而下,除非你能對抗這整個激流的力量,那麼事掙脫不出去的。

  沒有多久,諸家族一個個的消失不見,填補進了位於上位的靈性之中。

  只是這些上位靈性供給者都是一些普通的平民,心思亂且瑣碎,且數目還多,所以這些靈性力量被分攤了之後,每人固然得了一點好處,但距離完全融入靈化尚遠,他們自身對此也是極為抗拒的。

  但是儀式並不會因為這樣而停止。

  正如那些諸家族的成員無法反抗一般,雖然這些平民不肯奉獻自身,但儀式實際上也不需要他們的同意,有著更高的靈性參與,自會將這些靈性強捏合在一起,繼續去推動並完成儀式,使得所有人成為靈性生靈。

  而此時此刻,因處於上位靈性力量遲遲沒有配合,上層力量也終是開始有所動作了。

  隨著一股莫大力量降臨下來,這些平民身軀之中的靈性頓時被強行捏合,漸漸匯聚到了一處。

  張御看到了這一幕,他很清楚,此刻除非能令這些平民凝聚同一意志,才能稍加與之對抗,但這需要引導,天夏的道念無疑是最好的,若是他趁此時機灌輸天夏之道念,那麼或許有稍加一爭之力。

  不過這等手段就與扭轉他人神魂意志沒什麼區別了,他是不會去如此做的,這等理念應當是主動願意接納的,而不是被強迫的。

  況且不靠這個,他也是有能力解決的。

  此刻看著靈性的不斷變化,他等待許久的時機已然出現了,他眸中有神光驟然閃爍出來,同時喝出了一聲道音。彷彿雷霆震響,又似玉磬清聲。

  這一道音遠遠傳遞出去,不但是臨惠市,與大靈靈性有所牽涉的幾處地界,那些城市之中埋藏的靈性都是一起震動了起來。

  這個震動起先只是局限在了這一處,但是隨後便向著整個南方瀰漫開去,隨後範圍越來越大,竟然向著整個地陸蔓延擴張,進而波及所有生靈所在之地。

  張御此前及方才收了諸多大靈,聚集這麼多大靈不滅,就是設法通過這些東西能夠牽連那個靈性映照之上。

  現在趁著這上層靈性正推動牽連儀式之中,他這一聲道音直擊其核心所在,使之動盪了起來,再也無法維持對整個天地的維持,只要露出了一絲空隙,但便能找到連通去往天夏現世的道路,氣意哪怕不及歸返,也能將憶識傳了回去。

  不過他也是知曉,這靈性之中其實是還藏埋了一個大坑,哪怕打通了路數,回到了上層,也極可能被牽引到純靈之所那一邊,而非是天夏所在之現世。

  這裡問題不在於他自身,他曾去過那裡,便是氣意去到那裡也對他影響無礙,甚至可以借助觀想圖直接接了這縷氣意回轉。

  但是隨著這一層界與純靈之所被打通,那麼所有的血肉生靈都會被靈化,並連帶著歸回到純靈之所中,得了這等好處,純靈之所或許還會借此侵犯其他下層界域。

  這一切都可得上是純靈之所的事先算計,說算計也不合適,因為純靈之所沒有自我意識,這是靈性根據最合適的方法自然而然做出的安排。因為上層靈性本身就是在未來和過去跳動不已,所以根據未來片段做出自發回應。

  純靈之所只有本能,無有善惡之分,但是這些生靈何辜,不應當遭受此等劫難。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從中打開另一道門戶,令只與現世相接。

  或許憑他個人的力量還不夠,但是大道之印卻是能夠做到,故是他在第一個道音喝出之後,又是隨後喝出了第二聲,再是第三聲,第四聲……

  隨著他不斷誦言,舉世震盪,無邊清聲向外傳遞,所過之處,一個又一個大靈被捲入了進來,並由此追溯到了靈性之源上,如此巨大的震顫使得嵌入天地的靈性極度不穩,終於裂開了一絲縫隙。

  張御見此,眸光一閃,以目印直接看到了天夏那一端,並在霎時間與正身溝通了牽連,一縷氣意也是將憶識送回到了正身之上。

  張御正身瞬息瞭解到了所有情形,當即以廷執權柄,將一縷清穹之氣送渡了下來。

  只是到此一步還不算完,要是就此罷手不管,那一股靈性映照或許會試圖駕馭封堵,也或許會撕裂一部分天地躲去純靈之所在,所以他還需繼續加固。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股深沉晦暗的力量泛動了起來,同時有一個巨大黑影遮天蔽日而來。

  張御立時分辨出來,這是一頭混沌怪物!

  如他推測的一般,這些大靈千方百計的靈化,想要接引上層靈性力量,既是為了躲避侵染自身的濁潮,也是為了得有庇護,好不被這混沌怪物所吞奪。

  這個時候很關鍵,若是一個把握不穩,那麼不但這個世域會被混沌怪物侵奪,甚至順著靈性溯源而上,純靈之所也有一定可能大混沌所侵染。

  此時他並沒有慌亂,因為混沌怪物的出現,也在他的預判之中。他穩住氣意,令之與正身相接,再將清穹之氣源源不斷接入進來,持續穩固與天夏方面的連接。同時擴張心光,遮護底下之生靈。

  在混沌怪物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看到或者未曾看到這怪物都覺得頭暈眼花。

  想要避開這等怪物,單純合閉雙目或是蔽絕感應沒用的,這東西是直接滲透至你的神魂的心靈之中的,並且同時對身軀造成巨大的影響,哪怕昏迷了過去,沒有了意識,也能持續對你進行侵蝕。

  唯有他的心光牽引清穹之氣落下,才能將侵蝕擋住。

  除了這些,他並沒有去主動對付混沌怪物,因為他知道,上層靈性會主動上去對付的。

  若是平時不會,但是現在正舉行靈儀,並且整個天地的靈性隱隱匯合在了一起,這般混沌怪物的出現,就是對上層力量的威脅了,故是一定會全力抵擋的。

  如此一來,他既是借上層靈性的力量暫時壓制了混沌怪物,也是變相削弱了其自身,這個時候他就可以在旁做文章了。

  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見混沌怪物的出現,那一股上層靈性力量主動迎上,兩股力量瞬息間糾纏在了一起,卻無暇來看顧忌他。

  他觀察片刻後,當即凝聚心意,接住清穹之氣,緩緩鋪開,將天夏上層與此世的門戶穩固住,如此這個界域便就有了兩個上層出入之地,現世和純靈之所。

  張御正身此時也是完整清晰的感受到了整個世域的存在,這裡面不僅僅有現世,更有純靈之所,更有大混沌,而在此刻,他彷彿碰觸了一點什麼,他心中不由一動,隨著他想要去弄清楚的時候,那感覺又忽然消失了。

  他思忖了一下,會是那物麼?

  雖然現在一時尋覓無著,但他卻是不著急,因為這證實了他的想法,只要是完整的天地,那麼當就能尋到自己所想要的。下來不過就只差一絲緣法而已,而再不是如以往一般茫無頭緒了。

  此刻還是先解決眼下的事為好。

  他往下看了一眼,這方界域在打通與天夏的門戶後,也算是被拔至上層了,然而數遍此界,卻是沒有一個修道人能夠借此機緣成道。

  雖然打破了上層限制,可此世長久以來以靈性力量為主,這使得大多數修道人都很難攀升到上層,而且修道人的數目也很稀少,千萬人的城市中僅有十餘人,擁有靈性照影也不過一個,能夠擁有上層力量的土壤實在太過稀少了。

  這等情況以後或許會有所改變,而眼下混沌怪物與靈性力量糾纏不休,一時難以分出勝負,雙方都是憑藉本能行事,只是針對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那一個,混沌怪物無疑需要吞奪,而靈性生靈是要反抗,沒有緩和餘地。

  張御本可以慢慢等待,等著雙方力量消耗,不過眼下他可動用的力量足夠,自無需去做這等事了。他一揮袖,滾滾清穹之氣湧入下去。

  此刻除非是純靈之所親自下場,或者大混沌傳遞進來更多的力量,否則絕無可能這鎮道之寶的氣機。

  如他所想,這此中沒有遭遇到任何變故,在清穹之氣沖刷之下,那股靈性力量像被洗練了一番,從凝聚轉至消散,而那混沌怪物濃郁轉至淡弱,漸漸消失不見。

  濃郁的靈性一去,無比清爽燦爛的陽光照耀到了大地之上,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陣舒暢,並不由自主抬頭望想上空。

  張御那一縷氣意分身站在這片光芒之中,他看了眼下方,對眾人點了下頭,隨後一揮袖,就在眾人目注之下化作一道擎天清光,破開天穹,瞬息離去了。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6
紫樞 第三百一十章 定衡可取益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收回那一縷氣意後,同時也是穩住了此世之門戶,接下來還需繼續維持此間之平衡。

  不令此界過於偏向靈性一方,也不令其完全偏向於現世,這是由此界特殊情形而決定的。

  此界自古早的生靈演化開始,裡面的血肉生靈除了修道人外,大多數在演進路上多多少少都有一點靈性滲透,這樣完全偏向現世,那就會導致生靈不適。同樣,偏向靈性那又是融入純靈那一邊,同樣也是極端了。

  不偏不倚,方是最好。也是這個世域血肉生靈自身的選擇。

  至於靈性生靈,沒有自主意識的那是純靈一部分,不必當生靈看待,有自主意識的,自可以歸回純靈之所,那裡更適合它們生存,不會有人阻攔。但要是非要轉化血肉生靈,那自有天夏為其作主,因為道理上此世之人也都是天夏子民。

  而這世域之中的種種變化卻是能給天夏帶來不少啟發。

  此世擁有足有多的血肉生靈和靈性生靈相處的經驗,還有血肉生靈靈化的方法,這是十分寶貴的財富。

  靈化看起來不好,但其實若不是普及使用,而是用在某些特定的方面,卻是十分有用的。比如說某一個兵卒重傷,那麼可以短暫的使之靈化,這樣此人就不會受血肉傷勢嚴重的,那麼就能及時救了回來。

  而一些實在救不回來的人員,使用靈化,則可以使其保持意識繼續生存下去,只是靈化也容易泯滅情感,還需吞吸情緒和其他靈性來維持自己,這裡也需要事先顧及到。

  放在修道人這邊,則可以當作一個神通道術來使用,並且掌握了短暫的靈化之術,在危機關頭還可以選擇遁避入純靈之所中。便是不談那些有價值的靈性生靈,這裡也有太多太多可以被利用的地方了。

  這個世域的出現,對於天夏總體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而隨著天地的完整,將來可能還會有類似的下層世域出現。只是世域之中的生靈並不是試驗品,所以他們應該得到好的對待。

  張御思索了一下,新的世域也當有一個定名,既然是「靈、物」並行之世,那麼就定名「衡界」吧。

  隨後他尋了一個神人值司過來,道:「把許執事喚來。」

  神人值司奉命而去。

  不久之後,許成通來至道宮之中,進入大殿,對上座一禮,恭聲道:「守正尋我?」

  張御將衡界的事情說了下,並道:「此界如今需要將內部諸事釐清,此事我覺得唯有許執事你能勝任,故欲命你可分一具化身去向此間。」

  許成通忙是道:「屬下領命,守正放心,許某當然做好此事,不叫守正掛心。」

  張御微微點頭,許成通做事,他向來是放心的,何況這位也是一位元神真人,應付此間之事,當沒什麼問題。

  衡界之中,巍桉看著上方的璀璨陽光,感受著內息在身軀之中順利運轉,他從未感覺到如此舒暢,在有靈性力量壓抑的世域之中,修道可謂艱難無比,他們需要付出比正常修道人更多的努力。

  可是隨著打通與天夏的通道,此世已是不再單純由靈性所主宰了,使得他的氣息變得更為活躍,對於法力的壓制也少了一層。

  而現在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一處更為廣闊的天地出現在了上方,正吸引著他。或許就是那些祖師所來之地。

  他想了想,默默對著上方打一個稽首。

  丹都此刻也是托了托帽簷,看著久違的燦爛陽光籠罩全城,周圍的人也是露出了笑容這等情況他只在小時候見過一兩次。

  衡界的血肉生靈可以說是身處在一個極端壓抑的世界中,現在他們卻是變得振奮了一些。

  然而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你們幹了什麼?你們以為你們勝利了麼?偉大一定會降臨!一定會!」

  眾人看過去,丹伯戶的那張臉孔仍然在那裡叫嚷著。

  人群之中有人反駁道:「閉嘴吧,你所說的偉大早就沒了,你沒看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麼?」

  「沒了,不可能,偉大怎麼可能會被你們擊退……」

  丹都這時走了過來,他抬起腿,隨後狠狠一腳踩下,直接將這張臉踩爛,再用腳尖反覆回來碾磨了幾遍,這臉孔最後終於沒有聲音了。

  做完此事後,他戴正了帽子,對一旁站立著的心腹廳員道:「燒了吧,燒乾淨了。」

  那廳員對他行有一禮,大聲道:「放心吧,館長!」

  丹都這時候才是真的放鬆下來,他走到了巍桉身邊,道:「巍道師,剛才那一位,還有那顯身的幾位,是你們的祖師吧?」

  巍桉謹慎言道:「那五位應該是,我見過其中一位的流傳畫像,但是那位張道師,身份可能比我想得更高。」

  丹都道:「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我們頭上好像多了一個世界,看來你們道廬這些祖師來歷沒那麼簡單啊。」他笑著擺手了擺手,向著要解釋的巍桉道:「放心,我還是能分辨好壞的。只是我覺得,我們要聯絡其他城市的人,以避免引發恐慌,他們恐怕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巍桉贊同道:「是,的確該如此。」

  丹都道:「我們稽事館能設法聯絡其他城市的稽事館,但是稽事館和上層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都有自己心思,而你們道廬就不一樣了,如今這個時代,能堅持做修道人的,應當都是很純粹的人,而且你們應該比我們更方便的傳訊方式吧?

  巍桉道:「其實我們用的方式是靈訊,也是借用了某種靈性生靈。」

  「靈性生物?」丹都詫異道:「我還以為你們會排斥這些東西。」

  巍桉道:「凡世間所有,皆為道,我們修道人又怎麼會去盲目排斥呢?這不過使得自身狹隘罷了。」

  丹都點點頭。道:「我又對你們多了一些瞭解。」他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方才那最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看過了混沌怪物之後,他到現在都不願意去回想這東西。

  巍桉道:「我也不清楚,祖師以前從來沒說過此事。不過這樣的東西若是出現,不是我們能抵擋的,想來自有幾位祖師那樣的人物出手去對付。」

  巍桉與丹都商量好後,也是各自分頭行事。

  而此時此刻,許成通得了張御吩咐,帶了兩個跟隨在身邊的弟子,也是落到了衡界之中,方入此界,一名弟子言道:「老師,這裡有些奇怪,道理不暢,氣機晦澀,此世修道人怕是難過。」

  許成通道:「要是這世域正常,守正也不會讓為師來了。」

  那弟子馬上識趣言道:「是,誰不知道,廷執最信任的還是老師!」

  許成通頗是自矜的嗯了一聲,頓了下,他又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守正手下能人無數,只是為師靠的是做事認真,勤勤懇懇,不出紕漏,這樣廷執每回想到事情,才會想到為師,所以你們也要牢記此點,以後修道有成後為守正效力,絕不能壞了為師的名頭。」

  那名弟子都是大聲稱是。

  許成通滿意點頭,他張望了幾眼,便帶著兩名弟子遁空而行,卻是直接往臨惠市而來,並尋到了正在忙碌的巍桉,直言自己是奉張御之命而來。

  巍桉得知這位身份,又見這位道行似是與那日現身的祖師相仿,不敢怠慢,請入了裡間,許成通則是道明來意,說是負責平息署理此界紛亂。

  巍桉也是大喜,他們現在欠缺的就是定壓各方勢力的力量,有這位到來,許多事也能推行下去了。圍繞著此事雙方談論了許久,擬定了數個方案出來,他到此時才是放心。

  不過他對許成通的身份很好奇,問了問天夏之事,許成通本也是要交代的,自是如實相告。

  巍桉聽了天夏之事,才知天夏為上界,自己這裡為下界,雖然驚奇,但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其實每一個神異力量必然先描摹天地,再是認識自己,進而結合兩者,擺出彼此的位置,便連信奉靈性力量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觀和說辭。而他所修習的道法對於世界的闡述與此幾乎一致,可以看出是一脈同源的,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

  他想了想,又道:「許上修說我等實則皆為天夏人,又說了天夏種種事機,那敢要請教許上修,不知那位張道師的身份為何?」

  許成通聽到問起此事,不由坐直身軀,微微昂首道:「方才我與道友說了,我天夏乃由玄廷主宰,諸廷執乃是執掌玄廷之人,能坐上此位,無論道行法力,在天夏之中皆屬上層,而張廷執便是其中一位廷執了。」

  巍桉驚嘆道:「原是這般。」從許成通方才話的看,道廬祖師也只是尋常玄尊,而玄廷才是執掌權柄的上層,而且人數稀少,且無不擁有大神通,張御便是其中一位,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由衷的敬畏之心。

  這時他內心深處湧起一股衝動,問道:「那敢問許上修,不知在下和一眾同道可有幸去往天夏一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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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一十一章 撫平人心痕

  許成通聽到巍桉欲往天夏,道:「那自是可以的,你們這方世域乃是由天夏扶托出來,那麼你等便是天夏人,天夏人在天夏疆域之上行走,只要不違反天夏律法,那自是無人可以阻攔。」

  巍桉不覺點頭道:「原來如此。」他一想,道:「那麼除魏某這般修道人,此世之人也都可以算是天夏人了?」

  許成通道:「此方生靈皆可算是。」

  巍桉想了下,又問道:「那若有人不願呢?」

  許成通道:「按理說,此世為我天夏所造,生靈也當俱是天夏之民,不過廷執有言,慮及此世生靈也是億萬載演化而來,自有自持,不必強迫,可是在我天夏之疆域上,也當遵循天夏律法,不得例外。」

  巍桉對此是十分贊同的,他還認為天夏的做法可是相當仁厚了,要知道,此世各個城市之人,對待不是自己市民的人,可是要加倍徵收的。天夏沒這麼做,可不等於沒能力這麼做。

  他這時打一個稽首,道:「許上修,還要請教了,似魏某這般人,又該如何才能去到天夏呢?」

  許成通抬手一指遠方山影,道:「道友當是知曉,此世有五座高山,當初五位真人各居一處,在上面都是結有一座道廬,故是此刻,天夏也是在此間設立有出入門戶,道友若要去往天夏,可從此間過。」

  他又道:「不過道友可以等上一等,下來我天夏會在此間建立飛舟泊台,飛舟去往那裡最為方便,也不需要跋山涉水,辛苦奔波了。」

  巍桉鄭重致謝道:「多謝許上修提醒,不過魏某願意自身親身前往此處。我修道至今,卻也從未去過高山之上瞻見過祖師,這回正好順道去往那裡拜謁一番。」

  張御在安排過許成通入了衡界之後,便吩咐神人值司道:「請三位廷執到此。」

  長孫廷執、竺廷執、鄧廷執三人為探詢純靈之所,近來一直是在清玄道宮之內,因為這裡存在著連通純靈之所唯一通道。

  現在還不可能將此通道放到內層,只能擺在上層,而處在張御這位執掌守正權柄的人面前,目前來看是最為合適的。

  三位廷執不一會便來至正殿之中,雙方相互見禮之後,便各自落座。

  張御對著衡界所在一指,道:「請三位到此,是為這一方新近扶托出來的世域,此方世域與之前世域不同,既是連通我天夏,又是連通純靈之所牟。

  其中生靈自開化之後,卻是與靈性共同存在了萬千載,探研出了種種利用靈性生靈之法,御看過之後,也是頗有啟發。」

  說著,他伸手一撫,大氣盪開,關於衡界的種種便是陸續顯現於面前。

  鄧廷執看過,道:「這卻有意思,若能以此世為參鑒,那立造那些靈性之物那卻是方便許久了,唔,最好能入此世之中,尋得此世生靈探研一番。」

  長孫廷執道:「此界之人既是與靈性相處長遠,想來自有一套想法,可願意配合我等?」

  張御看了長孫廷執,自摘取了上乘功果之後,這位確實是與過去不同了,換在那時,哪裡去問這些話?

  如今許多真修仍有以往的習慣,我要做什麼事,自去做了,只要對天夏有利,何須管下面那些凡人如何想?

  可正如許成通對巍桉所言,此世既是天夏扶托,那這些人便為天夏子民,天夏規序一樣適用,這些人若是不願,你不能以力強迫。

  當然,天夏行事並不迂腐,具體如何做,自有不同的巧妙方法。主要是對上層力量約束較多,因為上層力量一旦不受限制,那麼所造成的破壞將是極大的。

  竺廷執和鄧廷執也同樣是做過玄首之人,他們很清楚這裡的關竅,道:「確然如此,既然此界並未受我天夏教化,會否願意配合呢?」

  張御道:「我已是讓許真人前往此處去了,由他安撫牽連,當是能夠讓此界之人慢慢接受我等。」

  衡界之人並不是蠻荒之地,其文明進程也是在長久的內外部因素共同形成的,強行改變不妥,但可以潛移默化的改變,而且只要是有好處的事情一般人也是不會拒絕的。

  如何打開缺口是一個關鍵,這裡就看許成通的了。

  鄧廷執道:「我倒也聽說過這位許執事,據說乃是張廷執手下得力之人,那麼就靜候這位回音了。」

  許成通尚不知曉自己的名聲已然被幾位廷執所知曉,他正與巍桉配合,積極聯絡各方道廬。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背靠一整個天夏,手中握有大量物資,這等事即便不是他來做,也一樣能順利能完成。

  他心道:「廷執將此事情交由老許,這等白送的功勞,明擺著是關照我老許啊,此事當要用心,或許此事還有其他廷執看著,萬萬不能讓廷執失望了。」

  臨惠市因為上層在靈儀之中被一掃而空,他便依靠道廬組織人手。道廬在這個世界不知多少年來的積攢起來的好名聲起到了作用,輕而易舉就贏得了所有底層的信任,整個城市很快恢復了秩序。

  但如此還是不夠,首先就是解決糧食的問題。

  當初諸家族之人為了斷絕整個城市的後路,將所有的糧食都是靈化,這樣所有人都是沒有退路。反正成了上位靈性生靈,它們根本不必食用這些了。

  不止如此,它們還在那一夜中放出了大量靈性,破壞了所有的農場牧場。

  許成通則是從天夏調運來了大量的糧食,以天夏的物產,供應一個千萬人口的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隨後他自己往荒野之上一立,以一個元神真人的能力,霎時間改變了周圍的山水地理環境,靈性俱被逐退,清泉自地下湧出,荒原變成沃野,一時萬物競發,煥發勃勃生機的景象顯於眼前。

  以他的能力,只要不是曾經遭受混沌怪物和玄兵轟爆所在,那立刻可把沙漠化變成沃土,如此一來,眼前之急憂已然解決,未來也是無有疑慮。

  不過短短半月,臨惠市便大變模樣,人心也是徹底穩固下來。

  到此還不算完。這一日,許成通帶著丹都、巍桉及一眾人等來到了原來虞南市所在,這裡望著卻是一片曠野,原來是的城市已然不知去哪裡了。

  巍桉道:「許上修,可以救回來麼?」

  許成通道:「救不來所有人,當初有一些人介於半生半死之間,我來時曾得廷執授予了一道法詔,這些人或能救了回來。」

  巍桉道:「能救回一個是一個吧。」

  他身後的年輕弟子道:「敢問許上修,以上修之能,能不能逆轉生靈之生死?」

  許成通回道:「玄尊自是能的,且也不難,不過再現的也不過只是過往之映照,並不是原來那人了,也沒有意義,對尋常人的經歷而言,『我』便只有一個,若是衰亡,那便就沒有了。」

  年輕弟子道:「所以唯有修成上法,方能與世長存?」

  許成通道:「不錯,唯有修成上法,方能與世長存,不過……」

  他看向那年輕弟子,道:「便能與世長存,一人之力又能當得幾何?天亦有壽,天壽一盡,豈非一般傾覆,必當是有一個心懷同一道念的群類,互相扶持,相互奮進,才能走的更遠。」

  那年輕弟子對他一禮,道:「晚輩受教了。」

  許成通這時將符詔,頓有一道清光灑遍原野,那些介於生死之間的群體的靈性剝除,回復到了其陷入靈性的那一刻,並有源源不斷的生機注入,讓人他們恢復本來。

  這一番施為過後,大約有萬餘人被救了回來,巍桉和丹都則是將他們暫時安排在了臨惠市內。

  等這些事機忙碌下來,臨惠市也是上了正軌,而周圍城市也是紛紛傳來書信,邀請天夏使者前往。

  巍桉見此,也就尋到了許成通,言稱想要去往天夏,並喚過自己經常帶在身邊的那名年輕弟子,道:「許上修,這是巍肖,自小便在我門下修持,上修若是不嫌棄,魏某不在時,便今請讓他跟隨上修吧。」

  巍肖對許成通一禮,道:「許上修下來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儘管問晚輩便可。」

  許成通道:「道友這弟子許某這些時日也是看在眼裡,確實是可造之材。」他又對身後兩名弟子道:「你們可是看見了麼,巍道友這弟子縱然修為不如你們,但做事勤勉,未來成就也是不小,你們當有所鑒。」

  那兩名弟子對視一眼,不就是別人家的弟子麼,我們懂。二人都俯身道:「是,老師說得是。」

  巍桉在這裡安排之後,當日便就離開,往五山之中離此處最近的中顏山而去。

  他遁行較快,兩日後來到了此山山巔之上,見這裡有一座道廬,不過此刻早已空空如也,厲道人等人事情完成,已然是收回氣意了,這裡只有一個被點化的靈禽在看護。

  巍桉在此地住了一夜,奉上香火,調和心緒,隨後坐觀到黎明,便見朝陽升起,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方光燦耀耀的門戶,他站了起來,與那靈禽道別,往前邁步而行,很快身影便沒入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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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今當拭往跡

  巍桉跨過了此門之後,見對面同樣是一座道廬,此刻看著無人,前方有一案一蒲團,旁邊有一個終年不息的小火爐,咕嘟嘟冒著熱氣。

  他見案上有鎮紙壓著這一封紙簽,隔遠一瞄,上面寫著:「此間有茶,請君自用。」

  他看著旁側的架子上擺著一個個茶罐,封貼上顯示著不同種類,他也不認識,隨意取了一罐名為「雲相」的茶過來,拿了茶杯倒出茶葉,又取了小火爐倒下,頓時一股茶香瀰漫開來。

  他坐在蒲團之上品味了一會兒,只覺清冽醒神,內外舒暢,在這裡不知不覺坐了有一刻,原本因入天夏稍微有些躁動的心緒也是收斂。將案上的茶盞清理之後擺回原位,他站起身來,往廬外走去。

  然而等他掀簾而出之後,目光所及,頓為眼前的景象而震驚,剛剛平復下來的心境又是泛動起來。

  此刻他立身在一座高丘之上,視線開闊,一覽無餘。

  由此處向外延伸,周圍是一座座長圓形制的高台,無數發散著神異光芒的飛舟在飛走往來,起落不定,而下方指引光束閃爍來回,搖曳出道道虹光。天空幾乎被這些光華所填滿。

  而一隊隊的金屬巨人排著整齊隊列從廣場走過,天中時不時還有一隊金屬巨人飛過。他還見到其中一隊稍微挨近一點的金屬那雙稜晶眼眸朝他看來,並還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是乘光飛走了。

  在被盯著的一瞬間,他不覺心神一悸,分明感覺自身遭遇到了一種威脅之感,這些看著古怪的神異軍卒竟然有威脅自身的能力。

  這時有一個聲音問道:「可是巍道友麼?」

  巍桉轉首一望,見一個道人笑呵呵站在那裡,並道:「巍道友,貧道汪蹂,此前已經收到了許玄尊的傳訊,知道道友要來遊歷天夏,請道友隨我來。」

  巍桉應了一聲,跟隨此人而去。

  與這位汪道人談論了一會兒,他才知曉,此處所落之地的乃是某座海島之上,並沒有直接通向天夏地陸。

  這座海島範圍也是極大,是天夏為了控制東庭與本土的貿易往來,特意在中間位置上生造出來的一座島陸,恰好好在兩地之中。

  而此地身為中轉之地,各類機會不少,從本土遷徙往天夏的人口,有不少就停留在此,故現下也頗是繁榮。

  巍桉這時又問道:「我見飛舟往來兩邊,不知都是去向哪裡?」

  汪道人回道:「東去方向乃是東庭,乃是海外府洲,也是一處繁華之地,西去乃為天夏本土。」

  巍桉默默記下。不過汪道人並沒有帶他去遊覽什麼地界,而是先把他接引到了一處所書室之內。

  巍桉見到書冊,道:「這是……」

  汪道人言道:「在天夏行走,需先瞭解天夏之律法,還請道友先行觀過,而後才方便去往其他地界。」

  巍桉心下了然。

  許成通也與他說過,天夏對修道人約束嚴格,且能力越高約束越大。

  他也是理解的。

  實際上衡界各城市對道廬的約束一樣嚴苛,所以他早已是習慣了。

  他到底是元神照影的修道人,只是用了一會兒工夫,就把所有律法都是記了下來,那位汪道人則是在外等著他,見他出來,問了他兩句,見他果然已是記下,便問道:「道友欲往何處去?」

  那些書冊之中自有天夏大致輿圖,他此刻已有瞭解,道:「我欲去本土一行。」

  汪道人道:「道友是現下啟程,還是再定期日?」

  巍桉道:「我方至天夏,有許多事尚不熟悉,在這裡待上幾日再是啟程吧。」

  汪道人自無不可。

  巍桉在此待了一共有五日,自覺對天夏有了稍許認知,這才乘坐飛舟,往青陽上洲而來。

  坐在飛舟之中,他也是驚奇不已,他能看出這也是一種生靈,但是技藝卻是更為複雜。雖然衡界之中運用靈物的技藝非常成熟了,可這等飛天之物也是非常少見的。

  因為自身具備靈性力量的話,自身騰空飛馳了,而不具備足夠的力量,卻是很難駕馭能夠飛馳的靈性生靈。

  而今民用飛舟也是速度較快,大約半月左右,便就來到了青陽上洲,方至此間,他便看到了那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榕樹,不由感嘆道:「何其壯觀哉。」

  只是等他再是看了幾眼,心中忽然感覺有異,不由自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了前方。

  青陽上洲玄府,鶴殿之上,玄首惲塵正站在大榕樹之下,此刻他正進入了一個玄妙境地之中。

  前些時日坐觀之時,發現大榕樹似乎與自己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繫,隨後他驀然進入了深定之中,卻是他見到了許多以往自己不曾見過的畫面,偏偏又感覺這些畫面好似又很熟悉。既像是自身經歷的,又像是其他人的。

  他自己也不知曉,這其實得益於純靈之所與現世的交通,對於修道人而言,天地變得更為完整,在道途之中理解更遠,但同樣也帶來了許多變數,這裡面利弊好壞,就要靠上層修道人的引導和調和了。

  而在如今,青陽上洲中的這株大榕樹似是受到了一些擾動,進而影響到了惲塵。

  惲塵在此間深定,身上氣息與大榕樹相應相合,不知不覺,氣息竟是越拔越高,直有衝破青天之勢。

  此時此刻,他袖中的青陽輪嗡的一聲,自行飛出,並將整個鶴殿都是護持住。

  而同在玄府的玄正衛高也是有所察覺,神色一凝,立刻吩咐下面諸修開啟陣法,他望向上端鶴殿所在,暗道:「玄首要走到這一步了麼?」

  惲塵此刻早已忘卻了外間,只覺自身內息流轉不定,過往法門運轉之下,前方之路如一扇扇開啟的門戶一般向他敞開。

  他這一脈,修煉的法門本是快過他人許多,竺廷執也給了他很多幫助,但是按部就班修煉下去,或許還要很久才能修至元神之境,可是如今變數的增加,又與那大榕樹有了某種應和,卻是使得他提前不少時候踏上了此途。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有所感應,他看向青陽上洲方向,知道惲塵已到關鍵時刻了。

  此前他為玄正式,不明白為何惲塵能夠以淺弱功行坐鎮青陽上洲,等他成就廷執之後,對有些事情有了瞭解,這才知悉原委。

  當初神夏後期,諸修曾有過數次大爭,也由此決定了此後天夏的格局。

  其中有一位合光真人,在某次大爭一個人拖住了數倍於己的敵眾,為後來同道爭取了足夠的時間,然而等諸位同道來援時,這位已然身隕了。

  所幸其功法獨特,還有一縷神魂留下,諸人便送他去落凡重修。這一位靠著過人天資,這一世再次修成玄尊,然而時也命也,等到了天夏與諸派相爭之時,他又是在諸派大戰中為衛護同道而亡。

  眾人感其恩義,助她凝聚神魂,再度送其落凡轉修,這一次因所修功法不同,得不到前世之遺澤,所幸得了諸人相庇,依舊成就玄尊,並成為了青陽上洲的三位玄首之一,也就是後來化身大榕的那一位。

  這一位三世玄尊,皆為衛護神夏、天夏而亡,堪稱仁勇無畏。在其化身大榕樹之前,曾有同道問其願望,其言只是遺憾衛護青陽上洲未能任滿,卻是有始無終了。

  其人之言傳至玄廷後,也讓人頗為唏噓,而為足其所願,於是莊首執親自出手,取了一縷大榕樹的精魄,又以道法合了一件法器再塑體軀,拜入竺廷執門下為弟子,也即是如今之惲塵。

  不過看護上洲並非兒戲,惲塵能坐鎮於此,那是因為大榕樹與其能夠合同共鳴,除他之外,少有人能做到這等事,再加上青陽輪為護持,足以定壓一洲。

  就算這樣,陳首執當初仍是將自己的弟子衛高派遣下去當了玄正,如此可以確保不失。

  張御也是認同此舉,不說這一位為天夏做出了諸多貢獻,該當有這等恩遇,便是這位當初臨去之願,也當設法成全才是。

  不過能夠成就玄尊,並無定數,是否可過去此關,還看惲塵自己了。

  惲塵此刻閉目坐在大榕樹底下,腦海之中有著無數畫面閃爍,他感覺那即是我,他也是不覺沉溺其中。因為他既受大榕樹引動機緣,那麼也自詡承繼大榕樹的氣機之染。

  而在這個時候,青陽輪忽然又是放出一陣光華,被此一照,大榕樹的氣機變得削弱了幾分。

  惲塵猛然睜開眼睛,眼神之中卻是無比清明,身為真修,過往修持之功起到了作用,就此一瞬空隙之間,他已是守住了本心。

  不管過去種種,那只是過去之我;如今之我,只是惲塵,乃是今世之我;過往盡成追憶,未來尚還可期。

  他抖抖袖子,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對著大榕樹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望你能長盛於此,下來當由我輩佑護天夏了。」

  隨此語一出,便見他身上氣息猛然一漲,便有一道金青色的元神自身上浮現而出,霎時便有萬丈光華照遍青陽!


bpd 發表於 2022-4-9 00:37
紫樞 第三百一十三章 新顏洗舊色

  惲塵這一成就玄尊,就有絲絲精魄光氣從元神之上發散出來,隨後化作片片光葉,逐漸落入了大榕樹中。

  這種狀態持續了許久。

  他方才將那龐大元神收攏入了身軀之中。

  元神塑就,成就自我,他放棄了以往之寄托,並將塑造自己的一縷精魄還給了大榕樹。從此再非一體。

  其實這一絲精魄對他並無什麼壞處,他甚至可以通過此精魄選擇將大榕樹一併包容進來,從而獲取更大好處。

  但是他認為,這大榕樹如今已然成了青陽上洲的象徵,不易挪走,且有此樹護持在此青陽上洲是一件很好的事,而自己就是自己,無需再寄托他人了。

  往日之道念,他可以傳繼下去,往日之承負,他可以試著解化,但是往日之種種,也只是另一個人之回憶罷了。

  我,只是我。

  此刻他站立了一會兒,感悟了一下成就元神之後的種種玄妙,最後心思一動,攤開手掌,手中卻是出現了一件法器,模樣看著是一枚蓮子。

  這是當日莊首執留下的法器,用來塑造他身軀之物,如今元神脫胎而出,棄了塵世身,自是再也無需此物維持,稍候該當是還了去。

  他又一招手,將那青陽輪取了下來,收妥在了兜囊之中。這時他有所感應,抬頭望去,見雲天之中有一道青光浮現,再有若閃電般一閃,從空而落,降至鶴殿之上,竺廷執自裡現身出來。

  惲塵忙是一禮,道:「老師。」

  竺廷執看他幾眼,言道:「你能明見自我,又不為過去之我所累,並成就元神,此令為師為之欣慰。」

  惲塵得了前世之遺澤,但同樣也接了前世之承負。要是這個時候分辨不清自我,產生猶疑迷茫,那麼就登不上更高境界,最後也只是單純做一個鎮守於此的玄首罷了。

  而如今這弟子卻是將過往一切,悉數斬斷,可成就了玄尊,這是他所期願的,也是玄廷願意看到的結果。

  惲塵誠心道:「弟子始終記得老師日常教誨,我便是我,過往只為過往,只是存憶,非是真我。不過弟子雖然成就玄尊,但尚有許多疑思,往後正要多多聆聽老師之教誨。」

  竺廷執則是緩緩言道:「你修至如今之境地,已然有了自身之道,往後之路,已無需為師如何指點了,需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惲塵抬頭看了眼自己老師,又低頭想了想,也是明白了此言之意,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有自己之道,哪怕他的前三世,也沒有走上相同的道路,他人之言只是借鑒,但如何走,沒人可以教他,唯有自己才是清楚。

  不過這一語本身就是指點。他誠心一禮,道:「弟子受教了。」頓了下,又問道:「敢問師尊,弟子成就玄尊,可要去往上層一行麼?」

  天夏但凡修道人成就玄尊,成就之後都是要去往上層,而後再分派權責的。這裡的規矩他自是懂得。

  只是如今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卻是先得權責,再成玄尊,而且他事先也不知道自己成就之日就在今朝,機緣一至,自成元神,所以也就沒有事先向上通傳,這個事情似過往也無有先例可循。

  竺廷執道:「為師正是為此而來,看守上洲職責重大,一洲玄首不經相召,輕易不得擅離,不過你是特例,故此我這回請了玄廷允准請來,暫且替你看守一回,你且去往上層一行吧。」

  「是,老師。」

  惲塵聞言,打一個稽首,再是退開幾步,須臾,身上湧起一陣青金光華,化作一道光柱衝入雲中,一直持續了許久方是收斂。

  竺廷執目送其入至上層,他又轉首過來,看著上方的大榕樹良久,道:「今次惲塵得道,你也算是如願了。」

  大榕樹只是默默矗立在那裡,籠罩著整個青陽上洲,微風徐來,枝條輕輕搖擺著。

  而另一邊進入青陽上洲的飛舟上,巍桉看著遠空,他方才感覺到,自己好像見到了修士邁入更上層境的先兆,雖然那後面很快就被陣法和法器給封鎖住了,可只是看到的一瞬間,便就令他感覺受益匪淺了。

  要說他自身,也是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但再往上是卻是異常之難,特別是在衡界之中,世域偏向於靈性,修到他這個境界就看去已然是到了盡頭了。

  儘管衡界早就連通了上層,但那是靈性上層,可非是現世上層,靈性生靈有自己的上升之路,而他們這些修道人沒有。

  直到與天夏相連,方算是打通了上層關隘,可是如此還差了一點,因為他的身軀,他的道法終究和天夏稍微有些詫異,而這一點差別就是橫在面前的巨大鴻溝。

  他此回到天夏既未見識天夏景物,也未嘗不是來尋求一個可得超脫的答案。

  他不由定下心回憶方才之感受,站飛舟之中站了許久,直到舟長來喚他,方才發現所有乘客都已是下舟了,唯有他一個人還在飛舟之內。

  他向舟長告了一聲歉,便下得舟來,心中則是道:「方至此間就有此等收穫,這一趟來天夏看來是來對了。」

  出了泊台之後,他舉目看去,見到了通道出入口人流如織,一駕駕造物飛車在這裡往來迎送,在此也同樣見到了那些負責守衛的金屬巨人,在見識了海島上那些情形後,此刻他倒也是適應了。

  他尋思了一下,想著下一步到哪裡。輿圖之上有許多名勝,可是他仍是喜歡在民間走一走,因為他想看看天夏與衡界到底有什麼區別。

  於是他尋了一駕尋常的造物車馬,讓車長載著自己在州郡之內隨意馳走。那車長倒是十分滿意,畢竟今日只需照顧一個客人了,而且還沒什麼要求。

  巍桉一路觀覽著天夏的風土人情,他留意到,天夏人對這樣的修道人最多也只是多看了幾眼,也沒覺得有什麼獨特的。

  其實在衡界也是這般的,不過那是因為道廬之人從不在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神通道法,但是在天夏誰都知曉修道人擁有莫大威能,卻也是如此,看來的確是天夏所言,對修道人約束甚嚴,所以子民並不畏懼。

  而他在州郡之內一連逛了數日,最大的收穫反而是天夏的美食。

  修道人並不排斥美食,反而更喜歡享用,衡界的東西都是很難吃的,可問題是此界之人越是偏向靈化,則越是遠離血肉,而這些人往往就是上層,這導致飲食上面不怎麼講究。

  而道廬則是常年和底層人接觸,大多數底層人連吃都吃不飽,更別說去談論食物得優劣了,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去計較這些了。

  而在天夏,卻是讓他品嚐到了從未品嚐過的美味,甚至心中有了一絲感動,故是他想著,無論此回返回衡界,無論如何也要想把這些美食帶了回去,

  衡界的子民往往辛勞的一輩子,現在在天夏幫助下,想來往後的時日能過的好一些,這些好吃的東西也是他們是應該享用的。

  接連幾天之中,他每每見到美味,便用汪道人交給他的金元付賬,順道購買菜譜,店家無不是欣然同意。

  因為他們知道,修道人哪怕看一眼都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菜式,願意用金元購買說明是講規矩的人,而且修道人是不可能和他們搶生意的,有錢為什麼不賺呢。

  巍桉兜轉了有半個多月後,這一日卻是來至安壽郡,此間乃是青陽玄府所在之地,也是他此行的頭一站目的地。看著湖心之中那高出雲端的法殿,他吸了口氣,登上一艘小舟,往湖心而去。

  清玄道宮之中,張御感得惲塵成就,不覺微微點首,惲塵此回機緣與他打破純靈之所與現世的通道有關,若是有什麼危險,他自會伸手相助,好在此後一切順利。

  這位下來自有師長交代,也就不必他再過問了。

  他收神回來,又自開始試著追尋此前那一抹感應。

  許久之後,神人值司來報,說是長孫廷執請見,他便請了這位入殿,詢問起來意。

  長孫廷執道:「張廷執,長孫觀近日見那衡界之中有靈性生靈用以傳訊之用,與我等先前所思相類,故取了一些到手探研,不過此界得益於靈性無所不在,故是能用,若我入我天夏,則不過幾日之內便即衰退。

  如今有兩個法門此事,一是以法力來推動靈性,可以維持;還有一個,便是運使至高之力調運靈性,但如此卻需張廷執傳教法門。」

  張御一轉念,長孫廷執思路沒錯,純靈之所因為在至高之力之下,所以用至高力量是能夠調運其能的。

  傳教神異力量運使倒是沒什麼,高深的東西不是一時半刻能學會,玄廷也不需要,但簡單一點,玄廷要是仔細摸索,用不了多少時候就能掌握,從他這裡討教,只是稍稍縮短了一些時間。

  不過這裡有一個關隘。

  他道:「長孫廷執,我可傳教法門,至高之力畢竟非我天夏之力,而這等傳訊之物,則涉及私密公器,至高底細不明,運用之時,還請慎重。」

  長孫廷執道:「多謝張廷執提醒,此番打算先用至高之力調集靈性,知其變化之道,而後再用道法反證,看能否加以替代。」

  張御思索了一下,頜首道:「倒也是個辦法,不論能否成,先且試上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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