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8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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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四十四章 湧流待勢起

  涼術與祈都相互看了看,涼術看著彭鸞召,道:「彭道友,那一處秘境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可能說得清楚一些麼?」

  彭鸞召道:「彭某自認功行有限,所以從往從未曾去過這一處,去過的修士也是諱莫如深,不過從一些零零散散透露出來的線索看,過去那些秘境,無非是尋到一些修道資糧、法器等物。

  可這一處,卻是能借去到不可測之地,或得感悟,或得機緣。

  且這些地界至今未曾談的明白,按照那十幾家宗派的估量,自諸派發現此處以來,至今也不過是突破了秘境的十之三四,還有更多的東西潛藏在後。」

  涼術道:「難怪那些如此有底氣,原來是有這麼一處地界,唔,你既然提出讓我取某派而代之的主意,想必是有合適的下手目標了?」

  彭鸞召道:「正要與兩位分說,我們此間分為宇內名洲和和宇外荒洲,荒洲共七十二處,地域廣大無邊,有多少宗派誰也計算不清楚,兩位只要找準一處不出名的宗派,將之替代了過去,那便能借此名頭進入名洲,繼而再入那處秘境了。」

  涼術道:「不出名的所在,卻能夠容納我二人這等修為的,這怎麼看都是有疑點的,而若是我二人一人佔據一處,那勢必要分開行事了,這卻不妥。」

  彭鸞召笑道:「彭某建言,兩位可以找尋那等勢力強橫,但是內部並不外所知,並且至少百載以上的修道宗派。」

  他將一份帛書取出,道:「彭某來時已是想過此事,這裡有多處可供選擇,兩位請觀。」

  涼術接了過來,抖開一看,見上面描繪的是七十二荒洲的大致輪廓,每一洲的粗略的山水都有描繪,上面可供選擇的門派都是用硃筆給勾描了出來。

  他看了幾眼,心道:「這人做事倒是細緻。」修道人要想做好一件事,那定然能做好,關鍵就是用不用心,從這上面可看,這人倒是真心投靠元夏。

  他對著那些門派標示指了指,道:「這些都是可以選擇的麼?」

  彭鸞道:「上面標示的都是可以,但越是偏遠越好。且還要有在當地有一定地位,最好是能經得起徹查,不過一切全看兩位,彭某這點微末道行,自是難明兩位上修的神通手段的。」

  涼術將這帛書收了起來,道:「彭道友,你可回去等待消息,到得合適之後,我們會來聯絡你的。」

  彭鸞召道:「那……彭某要是得到什麼消息,又該如何通傳二位呢?」

  涼術道:「不必了,我們自有辦法。」

  彭鸞召一轉念,忽然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可能還有其他人與這兩位有所聯絡,不過只從兩人的態度來看,他確信自己是第一個尋上門來的,還獻上了策略,只這一點,就當是在兩人心中佔據足夠的份量了。

  他不再多言,恭敬一禮,隨後退出此間,分身便散了去。

  等他走後,祈都道:「還有其餘人麼?」

  涼術道:「不止這個,但目前就只有這麼一個算是膽大的,敢與我們接觸,其他人當在觀望。」他冷嘲一聲,「這些人也不想想,若是只想躲在後面收取好處,那好處又憑什麼自己送上門來?」

  祈都道:「臨來時我記得兩殿說過,我們元夏在這裡還蟄伏有一人?」

  涼術回道:「那是兩殿安排的重要暗線,不到關鍵時刻不會暴露,如果我們無法完成兩殿交代的事機,此人就會繼續接手此事。」

  祈都嗯了一聲,不再多問,雖然他的功行較涼術為高,可是他懶得操心這些事情,輪到動手之時再交給他便好。

  他道:「涼道友,你待選擇哪個宗派?我們耽擱不起多少時間。」

  涼術目光一掃,點向了鹿洲某處,道:「此派如何,立宗五六百載,威凌四方,以往不參入過名洲探詢秘境,看上面所述,名洲對於此派到底有多少人,根本不清楚,代替此派之後,就可以此輩的身份去往名洲了。」

  祈都看了下,卻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只是彭鸞召從給出的消息上看,此派山門大陣更是堅固無比,他道:「看去不是易與之輩。」

  涼術道:「但是此派與周圍宗派並不和睦,所以我們攻打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出面幫助,還有我們攜帶的法器也能破陣。」

  祈都再是了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想了想,沉聲道:「涼道友,你不覺得的這個宗派的作為有些不同尋常麼?

  涼術聽他這麼一說,也是醒過神來,對比彭鸞召方才所言,這個宗派的作為的確顯得周圍格格不入。

  他凝聲道:「祁道友是說……此派可能和天夏有關?」

  祈都道:「不好說。」

  涼術也是不敢輕忽,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非但不能主動湊上去,而且還要主動避開。否則就是主動顯示自身的存在了。而天夏進入此間比他們容易的多,他們不能和天夏拼消耗。

  雖然這只是萬一之可能,可是他並不敢賭。

  他道:「若是這樣,倒是不能選這裡了,那只能改換一處,而且需離此地越遠越好。」說話之間,又點向了某一處,道:「就這般便好。」

  清元派中,谷道人被派遣出去大概百多日後,便就順利回轉,抵達門派的第一時刻他便去見蒲鹿,並稟告道:「師兄,情形果然如師兄所料,此前各大派四處出動,並且有留言傳出,說是有天外修士侵入我天地之中,如今看著雖未明著搜尋,但暗中應該還未放棄。」

  蒲鹿點點頭,道:「看來變機近在眼前了。」

  谷道人這時又道:「師兄,我來時見到了那些上宗的巡遊使者,其人給了我一封邀書。」說著,就將一封金絲玉柬遞上。

  蒲鹿接了過來看了下,這時邀請他們清元派前去參加百年一度的秘境搜尋,這三百年來,他已是接連收到兩次,這是第三次了。

  雖然他沒有去過,可也知道那處秘境固然存有向上突破的門徑,但是每回進入其中的修士,也不見得都能出來,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修道人趨之若鶩。

  這等做法,就是這十幾個頂尖大派有意安排的,這既能用以削減周圍同輩對他們的威脅,也能利用這些修士來為他們探路。

  他師承張御,知悉上層道路關鍵在於打破天地關門,而不是在於某個秘境,所以他從來不去。

  以往送到手的邀書,他自己不去,卻也是可以拿來與其他同道交換各種好物的,因為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元神真人都是立有門派的,有的只是享受供奉,這些人就拿不到邀書了,雖說他不缺那點東西,可若能白揀,何樂而不為?

  可是這一次,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前往一行。

  他道:「看來我需往宇內名洲走一趟了。」

  谷道人訝異道:「師兄為何這次願意答應了?可是因為那些天外修士麼?」

  蒲鹿點了點頭,道:「不錯,同時也是為了印證我心中的一個想法,而且奉師弟他也快要成就元神了,若是如此,我便是離開,門中也有人坐鎮了。」

  「奉師弟要成就了麼?」谷道人不覺大喜過望。

  蒲鹿道:「也就是前些時日他來了法緣,也是他厚積薄發之故,還有你們,也當加緊修行了。」

  他一指四周,「當初老師留下了一十二個座位,然而如今除卻奉師弟稍有希望之外,你們尚無一個成就,我料這百載之內,天地必有變數,你們不可懈怠。」

  谷師弟神情一肅,道:「是,師兄。」

  蒲鹿勉勵他一番後,就讓他下去了。

  隨後他望向天穹上的天軌,這幾百年來,他每每往向此處,並不忘記張御交給他的囑托。

  距離秘境開啟還有十載。

  這十年之中,他決定借助張御留下來的天夏氣機試著攀渡寄虛之境,若是功行再上一層,那麼去到那裡也有底氣了。

  在星空之下站立許久之後,他便回了殿中選擇閉關。

  自在界中,九載時間倏忽而過。

  這九載之中,自在界中卻是沒有絲毫動靜,彷彿天外修士就此消失了一般,然而這期間卻是傳出了一個消息,說是這些天外修士有可能混入了某些宗派之中,這次也是要跟著一起進入秘境之中。

  彭鸞召得到了這個消息後,也是驚疑不定,他自己是絕對沒有洩露這個消息的,但要說別的與這二位接觸修士洩露出來的,那也不可能。因為這兩位是不可能將自己的行蹤主動透露給他人的。

  可這樣一來,原來那個計議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繼續了。他非常不喜歡這種突兀的變數,導致原來的安排都要重新調整。

  而且他得了兩人關照,不能主動聯絡這兩位,所以也無法告知。

  但好在這個消息放出來後,傳得四處都是,想必那兩位也不難知道,怎麼做想必也無需他來提刻意醒。

  他看向了時晷,距離秘境開啟之日,還有三個月,他暗道:「若是原先計議不變,那麼這兩位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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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四十五章 渡洲過星虹

  清元派中,蒲鹿出得關來,他有些遺憾,寄虛之境十分難成,他本待這次閉關有所收穫,然而最後仍是未成。

  他感覺自己距離那個境關,就是差了一點,可就是這麼一點,卻是怎麼也沒法跨了過去。

  而現在九年已過,秘境還有數月就要開啟,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耗磨下去了。

  不過令他欣慰的,在出關的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無比的厚實氣機落駐在門內一處山峰之上,顯然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師弟奉成修就了玄尊了。

  他喚來弟子關照了一聲,不多時,就有一道遁光飛來,落在殿前,而後一名外表憨厚的年輕修道人走入了進來,對著他恭敬一禮,道:「掌門師兄有禮。」

  蒲鹿點頭,欣慰言道:「奉師弟,你這成就很是及時。」

  這位師弟是以玄法成道,也是此世第一個玄修玄尊。這比他自己成就他還要高興。

  因為他聽老師說過,玄修乃是天夏獨有的道傳,而且玄修只要出現一個攀升上境,那麼後續就會越來越多人隨之跟上,且玄修數目越多,玄法也越是強盛。

  奉成不善言辭,道:「小弟只是按部就班修行。都靠了老師的傳法和師兄的指點。」

  他的修煉方法很簡單,就是老老實實按照張御留下來的道路行走,當中從沒有想過自己成是不成的事情,到了兩年前,便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突破了。在突破那一刻,別人歡欣鼓舞,他卻是非常心定。

  在他眾多同門之中並不是資質最高的,可恰恰是他的這種心態,使得他第一個成功蹬上了這等境界。

  蒲鹿道:「師弟可是知曉了,我打算前往名洲一行,探一探名洲的上乘秘境,本來我還有些擔心門內之事,如今師弟成就,我就可以放心交託給你了。」

  儘管沒有成就寄虛,做不到力壓同輩,可是他還有一定把握的,因為對比功法,他的功法明顯屬於上流,實在不成,憑著張御留給他的法器,他也能設法遁走。

  奉成肅然道:「小弟聽說了,師兄若是離去,小弟會為謹守好山門的。」

  蒲鹿失笑了一下,要是換成別的師弟在此,那麼一定是會說些讓他路上小心,早日歸還等等話語的,可這個奉師弟卻是非常實誠,說不出那等話,可偏偏很是讓人放心。

  他道:「既然師弟這麼說,我便知曉定然無虞了。」

  他伸手出來,將一枚牌符交託到奉成的手裡,道:「這是制拿山門大陣的牌符,我走之後,由你來執掌此物,我若是一時回不來,那麼就由你來執掌山門,明白了麼?」

  奉成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接了過來。

  蒲鹿點點頭,道:「師弟你修的是玄法,既有所成就,為兄也想要看看師弟你的功行如何。」

  奉成雙手一揖,道:「是,請掌門師兄賜教。」

  蒲鹿帶著奉成到了殿後,並祭起了大陣維護,兩人便在此切磋了一番。

  這一戰下來之後,蒲鹿對於玄修的手段也是有所瞭解了,平心而論,玄法看起來並不如他所修的真法全面,但卻是自有其獨到之處,尤其是觀想圖,整體看來不如元神,但在某些地方的神通變化卻又勝過元神不少。

  但是他也知道,玄修真正與眾不同之處,是因為訓天道章的存在,所有玄修都是可以私下裡相互交通的,而且無論相隔多遠都是可以。

  這樣的話,若是公正情形之下兩名玄修聯手對敵,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可不是同樣修為的兩名真修可比,或許數目越多越是強橫。

  照理說,天夏修士應該也有訓天道章的,只是不知道是天地阻隔還是其他緣故,如今還並不能聯絡到天夏。

  蒲鹿試過奉成功行之後,已是徹底放心,準備幾日之後,便他帶著一行弟子乘坐法器飛舟,出了清元宗,往宇內名洲而來。

  他可是向來不出山門的,現在得知他出門的消息,鷺洲的某一些修道人卻是蠢蠢欲動起來。

  一個宗門有無元神真人坐鎮是完全不同的,若是能夠趁著蒲鹿不在的時候殺入門中,那是不是可以獲取許多好物?

  只是因為要考慮到蒲鹿報復的後果有的宗門這個時候反而不敢多做什麼,但是一些散修卻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大不了搶了就走,就算是能追殺他們,指不定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成就玄尊了呢?

  可他們注定失望了,在蒲鹿走後的同一天,一股氣機從清原之中爆發出來,眾修愕然發現,這竟然又是一名真人,不覺又是羨慕又是驚異。

  儘管奉成只是玄修,可畢竟層次擺在那裡,這也使得許多人方才升起的念頭又是很快打消了。

  蒲鹿驅策飛舟離開宗門後,這一路過來諸人見到是元神真人的座駕行渡雲空,都是紛紛避道一旁。

  雖說他時不時能感受到元神同輩的氣息,可是實際上相對於整個地陸來說,元神修士是十分稀少的,且多數都是定坐修持,也不經常在外走動,所以有的修士一輩子修行也遇不上一位。

  倒是這一路之上見到了蒼茫大地,叫跟在身邊的弟子也是大開眼界,他們有的人修煉了數十上百年,還從未見過洲外的景象,其實就是本洲,他們也瞭解一小片地界而已,從未想過,天地竟然如此廣闊。

  飛舟行途有一月之後,來到了宇內荒洲的鷺洲之中,在這裡見到了一條橫貫天宇的壯闊天隙出現眼前,可見隙內乃是星幻迷離的雲霧。

  這是被稱作散星環虹的存在,也是連接並分割宇內宇外的存在。內中曠闊無比,並且不辨方位,修士若是投去其中,如果沒有準確的接引,那麼很可能會迷失在此中。

  元神真人若是找準方位,尚且能憑藉自身強橫的法力橫渡過去,但若是沒有這些,純靠自己摸索,那要付出千百倍的時間,所以這處存在就是宇內最好的屏護,同時也是隔絕了宇內、宇外的天塹。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宇內秘境尤多,這導致天地之靈也是遠勝荒洲,物產豐富不說,也相對安定,所以荒洲上的修道人,無不是想著能夠進入宇內。

  飛舟方才接近這裡的時候,忽有一點星光亮起,閃爍了一下之後,瞬時來到了面前,卻見是一駕長及十餘里的法器飛舟,

  上面出來一個名修道人,執有一禮,客氣道:「我等奉上層之命,前來接應諸位真人往宇內而去,還請真人換乘我等之法器。

  蒲鹿感覺身上邀書微微發熱,知曉其人自有辦法探出自己來歷,便點頭道:「有勞。」

  他收了法器飛舟,帶著一眾弟子登上了此舟,不過此舟之上並不只是招呼一人,還有其他兩位元神也在此,彼此也是以意打了一個招呼。

  待坐定之後,底下弟子忍不住評價道:「名洲倒是比荒洲不同,此間修士待人和藹有禮。」

  然而這個時候,卻有一個聲音哼了一聲,道:「名洲這些人只會假惺惺,要是同等修為拚殺,十個有八不是我荒洲出來的修士的對手。」

  蒲鹿一聽,就知是舟上某個元神真人開口,他思索了下,搖了搖頭。

  要說名洲修士有禮是真的,因為名洲的大多數秘境都層頂層瓜分了,而且散修相對較少,不像荒洲一樣,散修眾多,而且你爭我奪,終日不歇。

  但要說同等境界名洲修士不如荒洲,那是片面之言了,名洲修士或許不似荒洲修士一般整日廝殺拚鬥,可是所擁有的法器卻也不是荒洲能比的,真鬥起來也是難說的很。

  那聲音又道:「這位同道好似不以為然?」

  蒲鹿笑了一笑,回言道:「這位同道,蒲某並無這等想法。只是認為修道人原來本無區別,不過是地理阻隔,才致如此。」

  那聲音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意,故是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蒲鹿則是一揮袖,遮了這裡,關照那些弟子道:「你們只要不是說那些辱罵詆毀之言,想說什麼自便說什麼好了,如那位道友所言,荒洲出來的修士,自然不必像名洲修士處處講禮。」

  法在飛舟在散星虹帶之中飛渡一月之後,終於見到了另一片地陸天穹,此間散佈著一座座浮空而立的浮空崖台,飛舟在其中一座之中停泊了下來。

  那名接引道人對舟內蒲鹿三人道:「三位真人,已至地界,可以下舟了。」

  蒲鹿也是起得身來,帶著弟子走了出來,只是方才下舟,便見正對面立有一面大玉璧,看到上面照出來自己的模糊倒影,他腳步一頓,道:「這是何意?」

  接引道人忙是欠身道:「想必幾位真人也是聽說了,因為疑有外世修道人入我界中,還可能想要混入秘境之內,所以我們需要鑒別每一個路過此間的修道人,還望幾位真人見諒。」

  而在這個時候,位於地陸之上一座觀相台上,兩名修士正在通過法器打量著蒲鹿。

  「這位就是清元宗的宗主了,是鹿洲大派的宗主,但是以往從來理會過我們給出的邀書,這次卻是來了。」

  另一名修士目光緊緊盯著蒲鹿,道:「那需要仔細鑒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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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望道可攀登

  那兩名修士借助法器,反覆打量著蒲鹿。

  想要看出一個元神真人的根腳,那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因為元神真人脫離世間,如果此輩願意,那麼世間過往任何痕跡都可抹了去,你便什麼都看不到。

  所以他們採取的方法是,看其是否與此方天地聯繫緊密,元神真人縱然超脫出世外,可仍是身具承負的。也沒有哪個修道人敢說自己是削減所有承負的。

  這裡承負有可能道傳之法,有可能是師授恩德,有可能是同輩人情等等不一而足,而最重要的是天地生養之德,你從天地中來,卻又跳脫天外,此承負必需有所還。

  可不拘如何還報,或者索性不予理會,那世外世修道人,勢必沒有這等承負牽連。這樣就可以加以鑒別了。

  而蒲鹿顯照出來的身影光芒綿和,看去與周圍相融相契,就是身上法力有火芒一般閃爍不已,有些刺眼。

  其中一個修士道:「看到了,這個浦真人的根腳甚正,修習功法雖然有些奇怪,但那應該是從秘境帶出來的,那裡有什麼功法都不奇怪。」

  另一人核對了下譜錄,道:「那天外來人來此不過才十年不到的時間,清元宗立派六百多載,那這位蒲真人至少五六百年的道行了,應該沒有問題。」

  「六百年前?」先前那修士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道:「可若是算上數百年的那等異動,又如何說?豈不是正好麼?」

  另一個人一怔,道:「你這麼一說倒有幾分可疑,此人承負看著極少,且是這數百年聽說從不出得山門……」

  兩人正嘀咕的時候,一名老道人帶著一名弟子走了進來,道:「兩位道友在說什麼呢?可是遇到了疑難麼?」

  兩人見到了這位老道人,不敢怠慢,打一個招呼,道:「于真人。」而後就見兩人方才所疑之處道了出來。

  「哦,那待老道來看看。」

  于老道走前幾步,看向了前方,同時他的眉心之中似是裂開一隙,內有光華開闔,通過法器盯著蒲鹿看了看。

  片刻之後,他道:「這的確是荒洲出身之人,沒有錯。」

  他身具天目,自身靈感十分玄妙,能夠十分清楚的判別,這位就是此方天地之人,雖然有些地方覺得似有些地方不太協調,可既然出身沒問題,就不好說什麼,你即便要攔人,那要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兩名修士對視一眼,道:「既然于真人說了,那我等也可以放心放人進去了。」

  于老道聽出兩人話語中有推卸責任之嫌,不過他懶得理會這些小花招,只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再看看吧。」

  那兩名修士神情嚴肅起來,點頭稱是。

  他們三位元神真人在此看顧此事,名洲諸上宗可謂是大手筆了。實際上這還只是表面上的,因為天外修士很可能有兩人,所以只要確認了來者的身份,那麼當會有更多元神真人帶著法器趕了過來圍剿。

  蒲鹿這裡,面前的接引道人聽得傳聲說是沒有問題,便即側身一禮,虛虛一引,道:「真人請行。」

  蒲鹿點點頭,在路過玉璧之際,他一拂袖,就將那玉璧之中的照影給抹去了。那接引道人眼皮一跳,也不敢多說什麼。

  此刻又是一個元神真人走了上來,這是一個滿面桀驁的年輕修士,目光來去似乎看誰都不順眼。

  他走到了照壁之前,不耐煩,道:「快一些。」

  那接引道人等了一會兒,忽然神色微凝,對著其人歉意一禮,道:「抱歉了,履真人,你可能要稍候才能進。」

  履真人眉毛一挑,道:「為何現在不能進?就因為我是從班洲來的麼?」他立時面露怒容道:「我就知道你們看不起我等班洲來的修士!」

  面對他的怒火,接引道人頓時心驚膽戰,生怕他對自己出手,可又不敢離開這裡,只得硬著頭皮站著。

  斑洲這個洲域常年廝殺不止,而且那裡的妖魔靈異可謂全天下最多,那裡的修道人也是常常被認為最是蠻橫不過,其奉行自己的一套準則,並不願意講外面的道理,所以此洲出來之後,很容易便和外面的人起衝突。

  說實話,諸宗其實不太願意邀請此洲修士的,但若不請,事情更大,可能整個斑洲都要鬧了起來。

  那接引道人賠不是道:「上宗並非此意,只是我們邀書上說得很清楚,必須要真人是親身前來,可是真人卻是元神到來,這……」

  諸上宗根據判斷,天外修士應該並不是肉身或是元神穿渡而至,而是降下某個化身。

  或許對底層修道人來說沒有區別,可在同輩眼中,這個區別可就不小了。

  履真人聞言更是惱火,道:「我們班洲是什麼地方?我要是親身前來,我的洞府還要不要來了?還怎麼對抗那些妖魔神異?」

  接引道人心道:「你可以選擇不來。」

  履真人眼神變得危險起來,瞇眼看他,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可以不來?」

  接引道人嚇了一大跳,忙道:「不敢,不敢。」

  履真人冷笑道:「不來?那又憑什麼?」

  他看向四周,大聲道:「我班洲辛辛苦苦擋住了諸多妖魔異類,不使之流散四方,你們各洲之人才能安穩探詢秘境,現在有好處可得,卻又把我們擋在外面,哪有這個道理?今天我還偏要這麼過去了。你們若是可以要攔阻,也可以,有本事就把我打滅在這裡!」

  那兩個觀察的修士此刻也是有些頭疼了。

  要是真能打滅還罷了,可是破滅元神,過幾年又能恢復,此人若是回去一鼓吹,那肯定會引發變亂的,別的洲修士不會和名洲作對,可斑洲一定會,這等事過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而在爭執之際,此刻又有一駕飛舟落在遠處的崖台之上,涼術和祈都二人也是從飛舟之上走了下來,也是看到了這裡的情形。

  涼術傳聲道:「道友,看來此輩的確早有防備了。」

  祈都語氣淡漠道:「意料之中。此輩的道術尋常是看不透我們的,就算不成,也不過是捨棄了兩個寄托之身罷了。」

  兩人去了另一個荒洲之後,就各自找上了一個門派,設法取代了其主。

  清元那種山門大陣乃是張御依照陣盤佈置下來的,再加上自己的功行擺在那裡,所以只要有合適之人駕馭,便無人可破,可是其他人的陣法也僅僅只是回護陣法而已,不是一個物事。

  在荒洲,一個山門最大的威懾力,其實是元神真人自己。

  所以這些陣禁在兩人面前可謂破綻百出,輕而易舉就侵入其中,將兩人的身軀佔據了。

  二人這回動用了法器,將一縷氣意渡入了兩個人的身軀之內,並用了數載時日,才是完成了這件事。

  現在他們的的確確就是原來那人,連神通法術都能使得和原來一般無二,想要破解,那要道行高過他們不可,那就要求全道法不可,但這幾乎是沒可能的。

  兩人走到了另一處照壁之前,上面照出了二人的照影,于老道這時也是看過來,不過這一次,他看得時間有點久。

  身後二人之中,其中一名修士問道:「于真人,怎麼樣?」

  于老道皺了下眉,他總感覺這兩個身上有些不對勁得地方,但又看不出來問題在哪裡。

  這個時候,履真人那邊又吵了起來,似乎隱隱然要動手了。

  他開口道:「放他們過去吧。」

  「誰?」

  于老道言道:「都放了。」

  兩名修士相互看了一眼,既然有于老道願意承擔此事,他們也樂得輕鬆,口中都道:「是,于老開口,我們自當遵從。

  這裡一開口,那邊接引道人得了准信,也是鬆了口氣,當即不再阻攔,把人放了進去。

  蒲鹿過關之後,則是與那位履真人分開,帶著一眾弟子乘舟進入宇內名洲,這裡與人煙稠密,山水秀麗,而且水天之間皆是佈置有玄宮雲闕,看著如臨仙境,對比之下,荒洲被稱為蠻荒之地不是沒有道理的。

  諸弟子中有不少受此景物衝擊,感覺宇內就是宇外好,若不是這一次是掌門真人帶著他們出來,有幾名弟子真心想留在宇內不回去了。

  修道人除了修煉,也要享受,特別是層境低的時候,那更是脫離不了這些,辛苦修持了幾百年,結果除了修煉什麼都沒有,還活的不如一個富貴凡人,他們也不甘心。

  不過這裡他們本能忽略了,正是因為他們修道人的身份,且還有蒲鹿這樣的元神真人在上庇佑才能得以自主,而諸多富貴凡人,又有多少能得自主的呢?

  蒲鹿對於他們的心思活動可謂洞若觀火,不過他並沒有去說什麼,修道人看的是長遠,不看一時,這些弟子現在是此般想法,未來如何想誰又說的清楚呢?

  況且現在他們羨慕宇內,那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宇內各洲光鮮亮麗的一面,但是等接觸久了,自然會明白過來,許多存於想像之中的美好地界其實並不存在。

  他看了眼上空,天夏會是如何模樣,會是他想的那般麼?那只有自己親眼去看過才是知道了。他眼神中露出一縷堅凝之色,他會堅持並奮戰到那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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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四十七章 入境各追願

  蒲鹿及弟子進入名洲,一日之後便有諸宗使者到來,請他們去到了一座為各地到來的元神真人準備的雲上行宮之內,並在此安定下來。

  此座宮闕之後總就能夠華服麗器,應有盡有,閬峰仙苑,美不勝收。各種享用都是荒洲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那些蒲鹿帶來的弟子可謂是開了眼界。

  偏殿之內,兩個弟子走入了華麗宮室之內,兩人身上都是穿著新換的合身道袍,不但外觀飄逸瀟灑,且穿著可是舒適合身,還具避水火之能,比之原來的粗布道袍不知好了多少。

  然而這還只是可尋常弟子穿的。境界稍微深厚的一些,便直接可拿到一件法器了,這讓人羨慕不已。

  這兩名弟子入宮之後,喝了一杯用方才採摘的朱果搾出的漿飲,先是一股熱烘烘的暖流落入腹中,可化開之後,隨即又又一股清涼氣直衝百匯,一會兒全身都涼沁沁的,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其中一名弟子不禁舒坦的嘆了一聲,道:「這才是我輩修道人該過的日子啊。」

  身邊的同門嗯嗯幾聲,顯然還在享受這種舒暢之感,半晌才道:「輝師兄說得對。」

  輝師兄道:「看看,我們在洞府修煉之時,座下就一張小小一張蒲團。」他又雙手一個環抱,「這裡卻是偌大一個行宮。」說著,他又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男女侍從,「還有這麼人服侍,我們鹿洲不能比,不能比啊。」

  那個師弟道:「可是我們是荒洲,他們是名洲啊,不就似乎這樣的麼?」

  輝師兄忿忿道:「那憑何名洲的人能享受這些,而我們荒洲的人卻偏要在蠻荒之地的吃苦?」

  其實多數荒洲第一次來到名洲之後,心裡多半是會覺得不平衡的,都是一樣的修道人,偏你能比我多享受這麼多,憑什麼?

  要說是他們功行不夠,可荒洲不也一樣有許多元神真人麼?那為什麼自古以來都是這般格局呢?

  輝師兄繼續道:「你說在我們鹿洲,別的不知道,掌門真人可從來沒什麼享受,每日就是清苦修持,至多喝點清茶,身邊除了幾個負責傳話的弟子,就沒什麼其他服侍的人了。再看看其他元神真人的排場,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師弟想了想,道:「這是因為名洲這片地域的秘境數目多,產出也多的緣故吧,可是我們荒洲呢,要什麼沒什麼,能尋到足夠我們修煉的修道資糧已然不錯,根本沒有多餘的去擺弄這些。」說著,他向周圍指了指。

  輝師兄帶著憤憤和不甘道:「這麼好的地界交給名洲就是浪費,還不如交給我們荒洲的修士,那不知能多栽培出多少修士。」

  那師弟詫異看了看他,道:「輝師兄,我還以為……你是要想留下來呢。」

  「怎麼可能?」輝師兄不屑道:「沒有宗主,我們哪享受的到現在這些?」

  前幾日方入名洲時,他們著實受了不少衝擊,覺得名洲實在好過荒洲,可畢竟是修道人,馬上就抓住了根本,沒有蒲鹿帶著他們,又豈能享得這些?

  他繼續對那師弟道:「今次來此,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們所要做的,就該像掌門真人說得那樣,壯大宗門,然後入主名洲,以前我不明白掌門真人所言,現在我卻是明白了。」

  那師弟心裡也是贊同,荒洲宗派若是成為大派,或是接連出現幾個厲害人物,便可挾此事之勢入主名洲,成為頂尖大派。而靠蒲鹿和奉成顯然還不夠,門中唯有再多上幾位元神真人,才有可能讓名洲諸派不得不接納。

  他看了看周圍的一切,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回去定要好好修持,終有一日,是要回到這裡來的。

  因為距離進入秘境還有半個多月時日,蒲鹿也是在打坐準備之中,他料想這一次當會遇到不少同輩高手,並且免不了會與人動手。

  過去他很少與人鬥法,在荒洲之時出手,無不是碾壓式的結束收尾,周圍沒有幾個同輩可堪為他的對手,這是因為《乾元世同經》給了他非同尋常的法力底蘊。

  這回他也是順帶看一看,和那些個頂尖對手交鋒,又會是如何模樣?

  正當他有所期待之時,那位斑洲的履真人卻是上門尋到了他,見了他面,便直接表達來意:「蒲真人,秘境之中頗多危險,我觀你頗是順眼,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如何?」

  蒲鹿笑道:「履真人放心我麼?」

  履真人傲然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他言語之中的大意是我不認為你能把拿我怎麼樣,你這等想法純屬多餘。

  他這種自信到近乎刺人的表達方式不僅是他的習慣,其實斑洲修士許多都是如此。所以許多外洲修士很難與斑洲洲修士相處。

  蒲鹿對此倒不介意,但他仍是搖頭道:「我等還是分頭行事吧?」

  履真人看了看他,不悅道:「怎麼,你也看不起我班洲修士麼?

  蒲鹿笑道:「倒非是,我亦是荒洲修士,豈有看不起尊駕的道理?只是我素來知你斑洲修士威名,故是道友你放心我,可我卻不放心你啊。」

  「原來如此。」

  履真人恍然,以為他是畏懼自己,所以不願意與他同行。不過這對他來說反而是褒獎,他也不再糾纏道:「既如此,那就這般吧。」

  他想了想,又拋了過來一個信符,又道:「你我總算相識一場,若是遇到麻煩,用此物我自會趕來相助的。」

  蒲鹿拿住之後也不多看,直接收下,笑道:「那就謝謝道友了。」

  履真人見他接的這麼爽快,沒有絲毫扭捏,也是滿意,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道:「好,那就秘境再會了,告辭。」說完,執有一禮,便就轉身離去了。

  蒲鹿笑了笑,他說得不放心倒不是擔心此人傷及自身,而是這個人太會惹事,和這個人走在一起目標太大。

  這次他來不是為了探詢什麼秘境,而是為了察看天外修道人的動向,還有為入主名洲做準備,沒必要和這個人走在一起。

  至於秘境之中那些險境,他對這些興趣不大,只要不該去的地方不去,對於元神真人來說還真沒什麼太大的危險。

  而在這位離開之後不久,那一名接引道人尋上了門來,並特意將一枚法符送到了手中。

  蒲鹿道:「這是……」

  接引道人道:「真人過去沒有去過這般秘境,此上乘秘境與尋常秘境不同,出入之地飄渺無端,根本無處去尋,每一次秘境開啟前後,便有專人負責採集其氣,並煉造這些符箓出來,而憑此符箓方能入內。」

  蒲鹿道:「竟是這般,多謝了。」

  接引道人道一聲真人客氣了,又從袖中捧出一卷書卷,道:「還有這一卷密錄,內中記載著諸多秘境或是探明或未探明的所在,真人只要願意拿出自家山門或者荒洲之中的珍奇好物,就可以換取此書。」

  頓了下,他又言:「若是其中消息不準確,東西我們不但奉還,而且還加倍賠補真人的損失。」

  蒲鹿想了想,這個方法倒是巧妙,不去刻意封鎖這個消息,方而用此交換好物,他從其手中接過此卷,道:「那便拿來看看吧。」

  同時,他又甩了一瓶丹丸過去,要說他最擅長的,那就煉丹了,法力雄渾且收放隨心,尋常丹丸自是拿不出手,但這是用清原之上靈水祭煉的丹丸,乃是當年張御親手開闢,內中所蘊靈華,遠不是一般丹藥可比。

  接引道人鄭重收妥,他不怕蒲鹿給出不符合價值的東西,因為交換書卷本身是立契,給的東西價值越高,那麼顯示越是詳細,價值越低,越是粗疏。但有一個沒說,這東西本身是可以被搶奪的。

  所以有些人根本不在乎這些,到了秘境之後只需搶一卷來,就說是自己交換來的,也不會有人去追究。

  他完成此事後,也是告辭離去。

  蒲鹿翻看了一下秘卷,繼續持坐,轉瞬之間,數日過去,已然到了進入秘境的時日至,他忽然那張符箓之上靈光泛顯,於是將此物往外一拋,便見面前卻是牽連出一道氣光之門,而此門似是只能存在一瞬,就在其要消失之際,他身影一閃,已是進入了其中。

  進入門中之後,他眼前景物頓時一換,他看了看四周,「這便是秘境麼?」

  他此刻站在一座巨大倒塌石像的肩膀上,看模樣是一位仙官,石像大如山嶽,遠處更有碎裂的部位構築成一座座山丘。

  而在更廣闊的遠端,則是一根根斷裂的巨柱,其本是屬於某座宮觀的一部分,看情形,這應該是前面修道人到來此處爭鬥之時所造成的。

  看得出來,這裡無人逗留,很顯然沒什麼價值。他看向遠端,那有一座若隱若現的白皚皚的雪山,看著像是一頭大象立在那裡,那就是秘境之中有名的「象山」了。

  從接引道人給出的秘卷看,諸派目前就是止步在此。他望有片刻後,足尖一點,身形飄起,隨後光芒一閃,便即化流光遁去。

  而與此同時,涼術、祈都這兩位元夏修士,也是出現在了這處秘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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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四十八章 轉意蒙真識

  涼術、祈都兩個人中,前者擅長感應辨識,後者則擅長竊魂奪身,兩人配合起來,可以運使出數倍於兩人的戰力。

  但由此也可看得出來,二人潛入進來,沒沒有和天夏正面對抗的打算。

  而這一回,他們進入了這方秘境之中,卻是決定盡可能利用好自己的長處,以達成此來的目的。

  涼術看著前方的碩大雪丘,道:「那處應該就是象山了,也就我等需要重點探詢之地。」他轉而看向祈都道:「道友可是有把握將這地方壞去了麼?」

  祈都看了有一會兒,沉吟道:「這地方有些門道,要壞去不容易,但是我們不必要這麼做。」他冷然道:「秘境即便不壞,只要沒人進得去,他們這條路也一樣是斷了。」

  就算破壞不了這裡,只要無人能入此間那就可以了。

  只是兩個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兩人神情齊齊一怔,與此同時,卻有一股原本被封存的記憶湧入了腦海。

  「原來是這般……」

  這一段記憶是兩人事先封存的,這是為了掩蓋自身的真實想法,免得觸及諸宗派的窺測法器。

  而等來到了這裡,先前的設禁自行化解了去,自然而然也就重新望見了。此刻兩人對視了一眼,知曉下來該是如何做了。

  秘境這裡諸派勢力難及,且也沒有什麼法器落在這裡,所以他們根本不用管其他東西,只需要要將這裡的元神修士全部清除,並佔據此間,那麼就能斷絕此界諸上宗的念想。

  接下來,若是此派派遣人手來圍剿,他們也是無懼,這個秘境有的是地方與此輩周旋,而且到時候也並不只會是他們二人。

  涼術此刻稍稍閉目,感應了片刻之後,他睜開雙目,朝著遠處某個方向看過去,道:「那邊有一個。」

  兩人身形一閃,從原處消失,隨後便是落到了那個方向之後,遠遠便看到有一個元神修士正駕馭遁光過來。

  那元神修士看到兩個人等在那裡,心中頓生警惕,立刻變幻了一個方向,想要往遠處躲避。

  涼術卻是一伸手,遙遙對著他一抓,那個元神修士雖然隔著極遠,可還是覺察到了一股力量向著自己圍攏過來,四方遁走的道路都是在無形中被封閉了去,他不禁臉色為之一變,當下運轉法力抵擋。

  可是仍然低估了這力量的強橫,霎時間,一股莫可抵禦的力量侵襲到了身上,護身法力瞬間崩潰,以至於他自身的護身法器直接應發了出來,這才抵擋了一擊。

  還沒能緩過神來了,祈都抬起手,對著他一指,一道其速無倫的靈光從他指中射出,直接就鑽入了他的眉心之中,裡面有一股力量不斷向他四肢百骸流竄而去,所過之處,都是脫離了他的指使,這好像是在接管他的身體。

  這修士頓時心中大駭,情急之下急忙調運法力阻礙排擠,然而這個時候,涼術卻是身上法力一長,自外加大力量擠壓上來。

  這內外一齊夾擊之下,他頓時顧此失彼,身上護持轉瞬之間就被擊破,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由於整個過程十分短促緊湊,他甚至連元神都沒能遁逃了出來。

  祈都雙目之中這時閃過一抹幽藍之色,那個修士頓時變得呆呆愣愣的,過了一會兒,就從空中落了下來,並且來到了兩個人的身邊。

  祈都又從身上拿出了一枚丹丸,給其服用了下去,同時一點他的眉心,過了一會兒,便撤不收手。

  等了一會兒後,那個修士猛地一抬頭,彷彿從幻夢之中醒來,他看了看兩人,突然執有一禮,道:「元夏修士顧湯見過兩位使者。」

  祈都眼中的幽藍光芒逐漸收斂,道:「很好,第一個。」

  他有手段可以竊據修士的身軀,甚至奴役其人,但是單純如此做,這些人行事將是十分呆板,戰鬥力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他換了一個方式,給其灌輸入了一段編織好的憶識,讓其以為自己一直以來就是元夏派遣過來潛伏在此界之中的元夏修道人,於是就可叫其人全心全意的為他們所用了。

  能夠進入此方秘境的元神修士,毫無疑問乃是這方界域堪稱一流的那一批,若能將這些人俱是收歸手下,足以守住著裡,讓諸宗失去希望,若是再進一步,說不定還能借此反攻諸宗,將此界徹底拿下。

  不過他們此刻還不敢掉以輕心,雖然只是待了不長的時間,可他們能感覺到,這個秘境之中玄異甚多,保不準諸派從這裡拿去了什麼厲害法器,其中說不準就有能夠威脅到他們的。

  可這樣的話,那就不是他們的過錯了,他們也算是盡力了,回去之後也能有話說。

  此刻象山腳下,一道遁光自遠處飛來,落在一個峰頭之上,蒲鹿自上現身出來,他眼望四周,這一路過來,所見無不是龐大的宮殿遺跡,和各種各樣的仙人雕像,還時不時可以見到被採掘過的花苑仙池。

  在紅彤彤的晚霞之下,這些景物顯得滄桑而寂寥,這一切一切都說明,這裡過去曾有著一個古老的仙朝存在。

  然而他聽了張御解釋,卻是知曉這裡存在的東西,其實並不是他們的過去,而是他們的某個未來。所謂秘境。就是某個未來片段的映照。

  也就是依托著這些秘境,才崛起了一個個宗門,才致自在界如此繁盛,所以他們看似是學別人,實際上是學自己,不過這個情況,卻難免陷入了一種先後悖論之中。

  但是他成了元神真人之後卻是能隱隱感覺到,有些事在底下層次的時候看著矛盾,倒了更高層次後,那可能就變得理所當然,或許過去未來本就是頭尾相接的,而現在他們身處的,也僅僅只是其中部分而已。

  想過過後,他又望向四周,這一路之上一個人都沒見到,有些地方因為他走的路都是別人曾經走過的,或者探索過許多次的,無人很正常,可是他方才刻意去到一些秘卷上所顯示的危險地界附近,依舊不見什麼人蹤,這就有些奇怪了。

  他一轉念,這事情會不會和天外修士有關?

  正思索間,忽然有所感應,就見一道深色遁光出現在對面的山頭之上,只是看著,就透著一股煩惡。

  「邪派修士麼?」

  蒲鹿通過遁光不難分辨出其人路數,但說實話,自在界中,別沒有什麼嚴格的正邪之分,只是有人行事更為極端一些罷了。

  那遁光主人此刻也是同樣留意到了蒲鹿,眼中現出道道紅光,隨即身後元神騰出,竟是直接對著蒲鹿衝了過來,同時有一股止不住的惡意透出。

  他所修行的功法,能通過吸收別人的神魂精元來壯大自己,這番來秘境,也是為了能夠尋到合適的獵物。

  蒲鹿一個人在這些沒什麼危險的地方遊蕩,還是個生面孔,一看就是沒什麼根腳的,且應該還沒能力換取秘卷,想在這裡撿些便宜的人,這樣的人正是他的目標,就算吞吃了,也不會有任何人來追究。

  蒲鹿看了眼,笑了一笑,原本收束這樣的氣機一下放開,身上法力氣霧翻滾,如奔湧之潮,向著此人當頭壓了過去。

  此時此刻,涼術、祈都二人忽然感覺到遠處傳來了巨大的轟鳴之聲,辨別出來這是元神修道人之間在交手,但是這個聲威能遠傳到這裡,足可見實力驚人,兩人對視了一眼,要是能把這樣的人物收攏麾下,事情將順利。

  不過兩人都沒有動,因為象山是此處秘境的關鍵所在,只要他們守在這裡,那麼人遲早是會過來的。

  而另一邊,那元神修士駭然看著四周鋪天蓋地的法力狂潮向著自己擠來,眼中不禁露出絕望之色,隨後轟然一聲,連人帶法器被拍成了齏粉,一道元神本欲遁出,但在氣潮之中翻騰幾下,也自消失不見了。

  蒲鹿意念一轉,把法力盡數收回。他方才根本沒有進行法力變化,就靠純粹的法力強盛,就將對方一股壓下去了。

  同時他一招手,一份密卷飛了過來,這是那元神修士身上所攜帶的,他展開看了下,意外發現裡面有很多地方是自己不知曉的。

  看著上面還有塗改的痕跡,應該也是密卷主人不斷補齊的,也不知是此人別處搶來的還本來就是其自己的,不過現在卻是成了他的了。

  他翻看了幾下之後,就有些重要地點還用硃筆圈示意,他想了想,決定到這些地方去看看,若是沒有特殊之處,那麼就直接去象山,於是他再度飛遁入空,瞬間消失在了絢爛晚霞之中。

  一晃數十天過去。

  涼術和祈都的身邊已然有了三名元神修士,雖然兩人配合之下幾無敵手,但是這秘境的地域實在太過廣大了,他們也顧不過來,往往一連十餘天碰上一個同輩。

  而且修道人都是很警覺的,有的人提前察覺到了危險感應,就提前避開,導致他們愈發不好找尋。

  涼術道:「祈道友,這象山太大了,我們又不用上山,不妨分頭行事。待百日之後,再是匯合。」

  祈都對此無所謂,道:「也好,你帶兩人去,我只需一人配合行事就好。」兩人約定後,就帶著人手各自分開,向著不同方向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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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四十九章 勢起潮波激

  秘境之中,由於涼術、祈都二人開始有計劃的捕獲人手,名洲諸宗上層終於開始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這一次不但有外洲修道人的進入,也有諸宗派遣進來的元神修士,他們一般並不第一時間深入秘境,而是會用那份秘卷指出各個凶險之地,如此便可利用那些外洲修道人進去試探,探清楚此中之秘。

  可這都半年過去了,最為重要的象山那裡卻是半點動靜也無,這情況極不正常。

  要知上個百年前,諸多荒洲修士為了秘境之中發現的一點法器和丹丸,都會大打出手,更不用說象山這處關鍵之處了。

  為了吸引外洲修道人,象山外圍一些地界他們故意不去清理,就等著吊人上鉤,好為他們開拓前路。

  其實就算外洲修士在象山之中發現了什麼重要之物,被順利帶了出去也無妨,因為他們還是在名洲地界之上,到時候只要對這些人「曉之以理」,東西還是他們的。

  可現在沒有一個人往那裡去,那就極不對勁了,就算有人破誓,將此中的消息洩露出去,也擋不住人心的貪慾的。

  再說就算他們每回都從這些修士手中拿取那些好物,也是用合理的代價交換出來的,這些修士也應該清楚什麼都不拿就意味著什麼都得不到,而但凡拿一點東西總是能有所收穫的。

  而萬一見到了上乘丹丸,直接吞服了那別人奪不走,那不就佔了好處了?也是由此之故,不可能一夕之間,人人就都放下貪慾了。

  一條垮塌半邊的飛天虹橋上,兩道遁光一閃,那兩個負責天軌觀察的修士站在了那裡,其中一人望著遠處平靜無比的象山,道:「還是毫無動靜,奇了怪了,莫非這些荒洲修道人學聰明了,不願意去哪裡了?」

  另一人皺眉道:「那也不對,就算不去,也總要在外徘徊的。可現在看來,外面幾乎沒有人蹤,說明都分散在其他地界了。可即便如此,現在爭鬥少了以往又何止一點半點,肯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說到這裡,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道:「你說,會不會是于真人那裡放進去的人有問題,那天外修士混入此間了?」

  另一人一怔,道:「還真有幾分可能,但那要問于真人了。」

  「嗯,這事情不簡單,需的早些報上去。」

  兩人一番談話結束後,身影一閃,就從這裡退了出去。

  對於那些外洲修士來說,或許只有一次出入機會,可自古以來便掌握了這處秘境的諸大宗,卻早有手段在秘境開啟之際隨意出入了。

  秘境之外,于老道正在某一座樓閣高處持坐,他的眉心隱有金光閃爍,似有一隻天目在生成之中,這時跟隨在他身邊的那個弟子匆匆趕了過來,道:「老師,老師……」

  于老道一皺眉,眉心之中金光隱去,道:「什麼事這般慌張?」

  那弟子有些驚怒道:「據說是秘境之中情形有些不同尋常,他們,他們都說是老師放了幾個可疑之人進去,很可能裡面混入了天外修士,才致如此,還說什麼老師很可能也投靠了天外修士,我看他們分明要把過錯推倒老師身上!」

  于老道呵了一聲,道:「不用慌,事情到底如何,是不是為師的過錯,那自是有公論的,不是兩句話我就該受領的。」

  而他心中則是思忖道:「若是有什麼古怪,唔,問題應該就是出自那兩個修士的身上。」

  那弟子在旁十分忐忑的問道:「師父,若是秘境真的出了問題,諸派會不會責問我們,或者拿我們頂替……」

  于老道卻是呵呵一笑,道:「秘境如果真的出現問題,我老道一個人可扛不起來,至少也要多幾個人才行。」

  那弟子一下急了,道:「老,老師……」

  于老道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是緩緩言道:「你且放心,真的到為師所想的那一步,事情可能會出現轉機,或許到時候你我師徒反還會得到好處。總之事情未曾塵埃落定,急也沒用,等著就是了,你先出去吧。」

  那弟子似懂非懂,但是于老道鎮定的神情也是讓他放下心來。他躬身一禮,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腦海忽然浮出一個念頭,「那些有問題的人不會真的是老師放進去的吧?」

  而在這個時候,各個外洲到來的元神真人的宿處,此刻有著一個個帶著肅殺之氣的修道人進入,對這些修士的隨從和弟子進行盤問。

  蒲鹿帶來的弟子也不例外,同樣遭到了異常嚴厲的查問,在問過之後,關照所有人不經允許,不得離開。

  輝師兄看著這些退出去,惱道:「看來掌門真人對這些人太客氣了,以為太好欺負了,敢這麼對我們。」

  那師弟道:「師兄,我記得掌門真人之前曾說過,若是有人在他不在時來問什麼問題,那盡量配合就是,師兄你說掌門真人是不是早就想到今天這事了?」

  輝師兄想了想,道:「還真可能,對了,我需問問其他師兄弟怎麼樣了。」

  說著,他試著訓天道章試著和其他人聯繫,實則方才問話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可是方才隱隱被罩著,似乎一有異動就有對他們動手,所以他們不敢做多餘的動作。

  此刻他與諸多同門一一恢復交通,問了下來,並無有礙,這才放心。

  只是他們意外,談話之時,訓天道章卻隱隱受得幾分干擾,這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等情況,哪怕在散星虹帶裡也不曾見這等情況。他們見識不多,思來想去,只以為可能是法器影響了他們的交流。

  秘境之中,蒲鹿已是來到象山腳下,此刻他遠遠見到了數道遁光來回飛馳,正在方圓不足十里的一處山谷中交手。

  幾人交戰的餘波溢出,都會有一層若隱若現的光罩出現,似是將這些法力給吸攝了進去,沒有擴散更外圍。

  他一眼就認出,當中那個正在遭受圍攻的,正是斑洲的履真人,圍剿他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法力奇高,然而這位履真人倒真有幾分本事,不但在這個人的壓迫之下撐住,還同時應付來自另外兩名同輩的夾攻。

  但雙方到底實力有著差距,他很快抵禦不住,這個時候,卻是自身爆散了一部分元神,衝破了外部的圍屏,竟是往直接象山深處入了進去。

  而那三人似是也不想往那裡追趕,停頓了一下之後,卻都是轉頭看向蒲鹿這邊,隨後三道遁光齊齊飛起,向他這裡遁來,似是換了一個目標。

  蒲鹿站在原地沒有躲避,因為他有種感覺,對方似就有用某種方法鎖拿住了他的氣息,就算這個時候自己回撤,一樣可以找過來,而且他自認也沒必要如此。

  似是見他不曾逃,三人一至近處,沒有急著動手,將他團團合圍在了中間。

  蒲鹿看向中間為首那一人,道:「尊駕可是天外修士麼?」

  涼術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幾眼,忽然道:「你很快也會是的。」

  他一揮手,身邊兩個修士同時遁出元神,各自展開了自身的法力神通。

  蒲鹿依舊站在那裡不動,豎起一指,引出一縷輕煙般的法力,這一縷法力一到外間,就倏然暴漲,於剎那間化作漫空霧氣,那些神通法力落入進去,竟被盡數抵消。

  他所修習的《乾元世同經》根本用不著什麼額外的變化,只要將一縷又一縷的法力推出去就好,只要他人還在,每一縷法力都可從一股細流化變成為汪洋狂潮,可以說最是不懼群戰。

  當然是有一個上限的,每一縷法力都是相當於他自身法力的總和,如今他可以化作三百六十股。

  道理上說,這似乎就相當於三百六十個自己,但真正對抗卻不是如此算的,因為這功法追逐的是以勢壓人,所以大部分時候法力是處於空耗狀態的,可空耗並不等於不需要,正如四面合圍之勢,先要合圍,才能迫敵之應,此也是十分必要的一部分。

  涼術這時咦了一聲,這等法力看著平實,但卻很難破解,他一瞬間就看出來,以此人表現出來的功法能為,憑著他們三個人,或許法力耗盡了都拿不下此人。

  要是他自己正身在這裡還可以試試,可現在他只是一縷氣意到此,法力能勝過尋常元神真人,對上此人也沒勝算。

  這樣的人,唯有祈都可以靠著高過其人一頭的層境將其壓制,所以他立刻發出了一道傳訊,等著前來救援,準備合力將此人擒下。

  沒過多久,就見遠空有兩道遁光飛來,正是祈都和另一名受被灌輸憶識的修道人到了,他精神一振,道:「道兄,此人功法奇異,足可以一當十,若能拿下,我等要做的事又多了一層把握了。」

  蒲鹿看著來人,發現那人氣息出乎意料的高深,那種感覺,彷彿是高了他的不止一個層境,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正主了,這些人很可能就是老師所言的元夏修士了。

  他眼神一肅,這麼說來,老師給予的那件法器倒是可以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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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五十章 回渡秘氣變

  蒲鹿此來秘境,目的就是為找到這些元夏來人。

  若是能憑他自身之力將之收拾掉,那麼此輩下一次再過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這樣就可以為他入主名洲爭取到時間,或許那個時候,老師也回再度落至此世,那就更是穩妥了。

  故是見到過來,他非但無懼,而是精神高漲。

  張御交給法器之中,最主要的,自然就是那控制山門大陣的牌符法器和清原之印。

  但是除此之外,他其實還有另外一件法器。

  他此刻將手探入袖中,將那一捆經卷拿了出來。

  此物便是記載有《乾元世同經》的經書,而當此物與他功法相結合後,頓時能發揮出十倍以上乃至更大的威能。

  這也是他真正的倚仗。

  涼術見他非但不退,反而將一物取了出來,看去準備迎戰他們眾人,倒是有些佩服了。

  一般人見到這個陣仗,要麼求饒,要麼逃遁,他心裡實際上已經做好其人逃竄,自己上去追攝的準備了。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們許多事。

  可當他把目光投落到那經卷上時,心頭卻是莫名一悸。

  他因為修行的功行之故,感應十分敏銳,立刻便知此物不簡單,便是出聲提醒道:「道兄小心了。」

  蒲鹿不去管他們說什麼,揚手將經卷一展,嘩啦一聲,長長卷書的在他身邊環繞鋪展開,上面每一個字都化作了金光閃閃的道箓,與他的氣機相互呼應。而他身上的法力,在這等共鳴之中逐漸奔湧高漲。

  祈都道人本來對對付一個尋常的元神修士沒什麼困難的,可這個時候卻是一皺眉,他知道不能讓蒲鹿氣勢繼續攀升下去,必須設法壓制,所以立刻出手,一道靈光對著眉心射來。

  蒲鹿看也不看,只是抬手一撥,瞬間就將那靈光拍散,祈都不禁神色為之一變,儘管他只是一縷氣意化身到此,可到底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本擬此舉即便無法奏效,也當能牽制一下,可這樣的景象

  迅速判斷出來,以此人目前的狀態,就算自己的正身在此,恐怕也討不了便宜。

  蒲鹿此刻把經卷一揚,勃發的法力向各方舒張,涼術早在法力襲來之前就向後退避,而兩名被奴役的元神修士被法力一卷,元神頃刻崩散,連帶著身軀亦被旋卷進去。

  這可是涼術他們好不容易搜羅來的助力們,還關係到下一步的計劃,故是他們連忙試著運轉法力拉住兩人,然而這一帶,卻是神情一緊,那股法力居然順勢而來,隱隱要將他一併拖拽入內,同時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

  他色變道:「祈道兄!」

  祈都立時法力過來,而是氣機一接觸,也是察覺到了不對,那法力漩流越來越大,竟是要將他也是一樣牽扯進去。

  他反應甚快,立刻一揮袖,拋出了一物,瞬間亮芒閃爍而起,天穹之中出現一個漩流空洞,煥發出一股吞吸之力,頓時五人順著此力掙脫束縛,同時化身五道遁光,一齊投入了其中不見。

  蒲鹿見到這幾人果斷逃遁,也是意外,只他沒有追索之法,心中也是可惜。

  這經卷運使雖然私下試過幾次,可用來對敵同輩,尚屬第一回,很多地方尚有滯澀,所以才叫這幾人脫了去。

  但經此一回,他心中已然有數,要是下回再遇到這幾人,他卻有把握將之拿下。

  而另一邊,一個漩流空洞出現,涼術、祈都等五人已然跳遁到了此間。

  祈都神情有些陰鬱,道:「沒想到此世之中還有這等人物,不知道是哪個宗派的。」

  他心中暗惱,也就是自己現在不是正身到來,否則境界在他之下的修道人,他有十成把握收拾了,而現在也只能妥協了。他試著問了下那幾名被奴役的修士可知此人來歷,可都言不識。

  涼術道:「這人給我感覺有些不同。」

  「怎麼?」

  祈都看著他,瞇眼道:「莫非說,此人是天夏修士?」

  涼術想了想,很是不確定,道:「不好說,這人不像天夏修道人,但這身功法給我之感覺,卻又不像此界修士。」

  祈都道:「現不管這麼多了,我們的計劃不能因此人而改變,現在也改變不了,既然這個人暫時無法收拾,那就先去他處制拿,只要我們聚攏的人足夠多,他也一樣抵擋不住,而且我等行事必須要快!」

  涼術明白此意,這人被沒拿下,說不定會將消息洩露出去,那麼這裡之人就有準備了,所以他必須加快動作了。

  兩人議定之後,稍作調息,便是繼續分頭行事。

  此時此刻,蒲鹿正在往後遁走,現在已然能夠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了,要對付這些人,未必要自己一個人來。

  看方才那模樣,應該是進入此間的修道人被其奴役了,那大可以將這裡的事情告知諸宗,讓諸宗修道人出手。

  雖然現在找不到諸宗修士,可他也不需要如此,只要現在把見到的消息消息傳遞出去,自然而然就能傳到諸宗那裡。

  於是接下來,半途只要見得修士,他就將此情況與之說明,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不信之人他也沒道理去阻止,這件事讓諸宗去頭疼好了。

  與他想的一樣,消息沒多久就傳到了外面,諸上宗不敢輕忽,也是遣了兩名元神修士入到秘境之內,很快並且尋到了他,並從他這裡瞭解了一下情況。

  其中一人聽罷,肅然道:「蒲掌門,此回之事,我們要多謝你,但是下來的事,就無需你再參與了,不過對不住了,還要請你先行離開此處。」

  另一人補充道:「這也為了蒲掌門的安危考慮。」

  蒲鹿知道這是諸派對他並不完全信任,所以要讓他暫且退出,而且到了外面,萬一證明他的話不對,也能對他加以控制。

  他雖對此無所謂,可面上卻故意露出不悅之色,道:「我好不容易來此一趟,什麼東西都未得到,怎麼可能就此離開?」

  那修士又道:「蒲掌門且放心,我們處置過這件事後,會對尊駕進行必要的補償的。」另一名修士也道:「到時候秘境時限未過,蒲道友也不是沒有機會再入此間。」

  蒲鹿想了想,似是有些不情願道:「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這件事若是有了結果,我需要及時知曉。」

  兩名修士想了想,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都是答應下來。

  蒲鹿與他們說定,便就當著二人之面展開信符,就在二人注視之下從這處秘境之中退了出來。

  等來到了外面,他發現仍舊回到了自己原先的駐地之中,可是隨即發現,宮闕外間有陣法升起,並將他這片駐地圍攏在內。

  這時諸弟子察覺到他回來,都是過來拜見,並將方才諸宗派人過來查問的事情說了。

  蒲鹿道:「事情我已是知道,下來你們不必外出,在此等著就是了。」

  吩咐過諸弟子之後,他便不理會外事,在駐地打坐修持,同時熟悉琢磨那經卷的配合。如此過去一個多月後。

  他發現那一枚用於出入秘境的信符忽然微微發亮,同時他心中浮起了一陣玄異之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清楚,定然是那處秘境之中出現了什麼變化。

  再是幾日下來,這感覺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是清晰了,他將信符拿起來,仔細感受,忽然一縷畫面傳遞到了腦海之中,那卻是印象之中的象山,只是與他此前所見,似乎有哪些地方有些不太一樣了。

  他心中立時湧起一陣明悟,這是有人深入到了象山深處,並且解開了其中一處隱秘之地,所以才引發了這等異狀。

  他不覺想到了那遁入象山之中的履真人,不定就是此人引發的變數。

  這下情勢又變得複雜起來了。

  若是正常情況,諸宗本來應該第一時間掌握這等所在,但是現在卻多了天外修士的變數,他們會如何選擇?

  此刻他心中忽然想浮現起了一個念頭,諸宗派的元神修士也沒多少,這次出動之人若是拿不下那些元夏修士,或是失敗,那恐怕再也無法組織起一定的力量了,因為他們還要防備其他勢力的覬覦。

  那麼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會不會與天外勢力選擇妥協?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將之完全排除,他神情肅然想著,如果當時自己不出來……隨即搖了搖頭,當時情況下,若是他執意留下,說不定會與諸宗直接和起衝突,那更加被動,所幸現在他還有辦法加以阻止。

  他抬頭看向某處,因為秘境變化之故,內中大量的氣息正向外傳播,再加上自己曾經去過哪裡,這意味著哪怕他無需信符,只要擁有足夠的法力,捕捉到足夠多的氣機,那麼自己便可以借助此氣重新進入此間。

  如今便只有試上一試了。

  他想到便做,先將諸弟子喚來,仔細叮囑了一番,隨後留了一具法力分身在此,自己運法感應,運用法力捕捉那股氣意,待積蓄到了一定程度後,心意一轉,整個人便就遁入了那縷氣息之內。


bpd 發表於 2022-4-16 00:56
紫樞 第三百五十一章 境開捉祥光

  宇內名洲「過忘秘境」由以元燈教、壺山廬、煉機天崖為首的十五家宗門共同執掌,這是名洲之中目前完全受修道宗門控制的最大秘境之一。

  此刻秘境深處,兩男一女三名道人正坐在一起,正是出自這三家宗派的掌門。如今十五家宗門的對外事機都由這三家決定。

  但這三家並不是一直居於上游的,在漫長的歲月中,這十五家宗派時有變動,這三個位置也是時有交替。

  而這百年之中,恰好是他們三家處於上升期,故而由他們執拿此權。

  坐於中間的乃是「元燈教」掌教臧青濯,而兩邊各自為「壺山廬」及「煉機天崖」掌門赤鵠老人和丕一道人。

  臧青濯道:「象山意外變故,最近傳來的消息,那些天外修士如今卻是把持著象山的出入要地,我等派遣過去的同道一時無法攻破,如今已是僵持了。我遣人去問此輩如何才肯放開通路?其言要我們配合他們打開天地通道,方肯撤走。

  丕一道人乃是一名身著樸素道衣的中年女修,容貌姣好,她聞言不禁擰眉,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臧青濯道:「照此輩傳出來的說法,他們如今正與一處勢力敵對,這方勢力如今正在嘗試著突破其之天地與我界的天地關門,如果他們不如此做,那麼就可能讓另一邊做成此事,進而使得我界與其之天地勾連到一處。」

  丕一道人言道:「這倒奇了,兩邊都要打開天地關門,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臧青濯道:「此輩言稱,他們法度與我們相仿,俱是以仙凌凡,以上馭下,而那一方勢力與他們有所不同,處處限礙修道人的權柄,所有修士俱被規矩所束縛,修士非但對於凡人不能生殺予奪,且侵害了凡人,還需受法禮治懲,又言若是我界與此地連通,那麼也必會受得束縛。」

  丕一道人道:「如何證明他們說的是真話?」

  臧青濯看向他,道:「此輩說,他們願意立誓。」

  赤鵠老人緩緩搖頭,道:「立誓有何用處?誓言不是不可以解化,就算有用,我之天地也豈能寄托在兩個修士的性命上?

  且他們所言我懷疑,哪有修道人的權柄渡讓給凡人的道理?辛辛苦苦修煉了一身卻反而不能凌駕凡俗之上,反而捆縛自己的手腳,世上哪有這般宗派?」

  臧青濯二人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親眼見到之前,他們都不會輕易相信,而且打壓污蔑對手也是極其常見的事,不能當真。

  丕一道人斷然道:「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將天地關門打開,否則那會讓更多天外修道人侵入進來,我們沒有對抗的實力,那是萬萬不能允許的。」

  赤鵠老人道:「不止如此,開了天門之後,眾修士何須再貪求秘境,自有修習上法之途,那我們十幾家宗門立根之基便就不復存在了。」

  臧青濯沉聲道:「我亦是由此憂慮,只是現在此輩堵在了那裡,他們雖是出不來。可我們也是進不去,這處秘境再無法為我所探尋,且他們也並不是沒有後援,僵持下去,還是於我大為不利的。」

  他更擔心的是,隨著消息洩露出去,時間一久,人心動盪,那些修士可不見得再願聽他們的,或許有不少會站在天外修士這邊,所以他們必須盡快解決此事。

  這時有一道光芒飛來,他接入手中看了看,神色有些異樣,座下另二人如今都很敏感,丕一道人出聲問道:「臧掌教,是何事情?」

  臧青濯將傳書遞去,道:「那位方才從秘境裡面出來的蒲掌門,又是進入了其中。」

  「此前傳信給我們的那一位?」丕一道人詫異道:「他是怎麼進去的?」

  赤鵠老人道:「應該是象山之變,秘境氣息亂湧,若是法力強盛之人,無需法符,亦能借此氣機進入此中。」

  丕一道人一驚,道:「他能進入,那麼別人也能進入此中了?」

  「或有此等可能。」

  丕一道人道:「當立刻命人搜集秘境氣息,不令他人再是取用。」

  赤鵠老人道:「此舉只能緩一時之急,只要象山之中方才顯露的寶物不曾取走,那氣息會一直散逸出來,吸引更多修道人到此,關鍵還是在於解決此事。」

  臧青濯道:「為今之計,只有那一個辦法了,答應那位浦真人的所求。」

  蒲鹿此前關照過那些弟子,若是諸宗問起,就表示自己願意幫助剿滅天外修士,但是需要一定的報酬。

  三人並沒有懷疑,因為這也符合荒洲修士一貫的作派。

  赤鵠老人道:「這樣的話,老道以為,我等或許不要去阻攔,可以讓放那些荒洲修道人入內,讓他們都去做此事,也免得消耗我們的人手。」

  丕一道人道:「可據說那些天外修士有役人之法,萬一這些荒洲修士也被奴役……」

  赤鵠老人道:「根據此前爭鬥看,此輩若是數人合圍之下制住一人尚算容易,若是諸多同道聚在一處,又豈能這麼容易得手?依老朽看,此輩也就是佔了個出其不意的便宜,要是有了提防,便好應對的多。」

  丕一道人一想,道:「若如此,倒也可行。」

  臧青濯見兩人都無異議,便道:「那便照此施為。」

  此時此刻,蒲鹿也是來到了象山腳下,他看著象山靠近上端某個地方裂開了一道山隙,內有紅芒閃爍,正有源源不斷的寶氣洩露出來,一望而知內中蘊有寶物。

  而外間則是諸派的元神真人圍堵在那裡,望去差不多有十餘人,這些修士並不是沒有攻襲能力,只是誰都明哲保身,不想上去,指望別人替他們衝鋒陷陣。

  明明此事涉及到自身的根本利益,可卻沒幾個人願意上前。

  但這也不奇怪,因為一門之中,元神真人才是根本,要是門中沒有了元神真人坐鎮,就算剷除了天外修士又如何?界域或許應此平復,但好處不但輪不到,反而自身宗派極可能讓那些同道給吞併了。

  蒲鹿正觀察之際,忽然有一道光亮出現面前,卻是一個道人身影,見了他一禮,道:「在下奉諸位掌教之命而來,來與蒲掌門談一個條件。」

  蒲鹿負袖道:「請說。」

  那道人當即說了諸宗的用意,說可以允許他在這裡探尋,但需的配合諸派之人拿下那些天外修士。

  蒲鹿道:「蒲某也有一個條件。」

  那道人身影道:「蒲掌門請言。」

  蒲鹿道:「等拿下此人之後,那象山之中的寶要先由我來挑選。」

  那道人身影好似為難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道:「好。」

  蒲鹿見他答應,當下擬定法貼,隨後獨自一人往前遁去。

  那些圍堵在那裡的修道人十分詫異,待問明情形後,不由嘲弄道:「這些荒洲修士真是眼皮子淺,為了一些好物連性命都不顧了。」

  又有人道:「諸位可別小看他們,這等荒蠻之地的人物,所有修道資糧都是拚殺得來,或許他們早已習慣。」

  在場大多數元神修士則是不以為然,元神之前或許不得不拼,可是修成了元神,早已超脫塵俗,又何必這般冒險?

  而那道山隙之中,涼術、祈都二人正堵在那裡,方才對面一下來了十多名元神修士,並且手持各種法器,他們雖然覺得有勝算,可也做好了萬一準備,可隨後卻是發現,背後象山之中,竟然有一處秘關被打破了。

  這一下,兩人覺得不必要與人硬拚,只到了裡間並堵住此處,一樣可以達成目的。因為這處秘境是名洲大宗攀渡上境的指望,此路一旦被他們堵住,久而久之,必然是要妥協的,這比原來佔據整個秘境的做法卻是容易省力多了。

  祈都道人此刻看了看後面,見是一條幽深通道一直通向山隙深處。那受到重創的履道人進來後,儘管打開了一處隱秘地界,可他們進來後,卻並沒有發現人蹤,想再深入,卻又生出危險感應,故是止步於此。

  為了防止意外,他們特意留了兩個人在後方看守,以防有變。

  只是在這後面,到底有什麼呢?

  正在他望著裡面的時候,忽然涼術言道:「「道兄,小心了,方才那人又來了。」

  祈都道人轉過頭去,便見一道遁光正往他們這處來,他一皺眉,道:「怎麼又是此人!」

  對於蒲鹿他也有些頭疼,他們手中雖有厲害法器,但那是困鎖之用的,對付此人恰好沒什麼太大用處。

  涼術道:「為今之計,只能合力將此人驅趕出去了。」

  蒲鹿駕遁光來至山隙之外,在外將經卷展動,嘩啦一聲,經卷在他身外繞旋,他口中則緩緩念道:「元一萬化天機覺,乾坤同世道不缺!」

  隨著誦聲,經卷之上每一個道箓都是開始綻放金光,一道道法力被引了出來,每一道都是化作滔天之潮,再是向下一指,就向山隙方向壓去!

  「來了!」

  涼術神情一緊,雙手向外一按,一件圓盤狀的法器霎時張開,將半天遮蔽,轟然壓上,只是一觸之下,面色一變,渾身氣息紊亂,不得已元神遁出,化作光影浮在背後,堪堪穩住,可僅過了一會兒,便就又是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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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追氣心不移

  祈都看涼術一人頂不住,便在後方一指點在了上來,兩人法力一起對抗,只是不一會兒,那無窮無盡的湧動之感再度襲來,並且比上一次更甚。

  涼術先是感覺不對,不由得坐了下來,全力運法,同時他開口道:「道兄,此人法力本就了得,如今又有那法器催和,我等不動用殺招,怕是抵禦不住。」

  祈都沉著臉,他之前認為這個地點選的好,只要堵住了出入之所在,就沒有人進得了,可現在發現,要是萬一有了問題,他們自己好似也沒有退路了。

  莫非真的要動用那最後的手段麼?

  他眉頭皺起,要是動用了,自己也未必能在這裡存在長遠,可就這麼遁走,他也是不甘心,道:「果真沒有辦法了麼?」

  涼術遲疑了一下,道:「其實也未必沒有其他選擇了,我感得後方那一條通道之內,或許有我二人之轉機。」

  祈都往後望了一眼,此前之所以沒有往那裡去,是因為那裡面他隱隱能感覺到一股危險之感,但現在說不得需先往那裡想辦法了。

  他心中也是暗暗著惱,若是自己能正身到來,那麼兩人聯手,又何至於被逼到眼前這般窘境?

  他口中道:「那就先去那裡試試看。」

  既然決定深入通道,那麼後方遮擋也就沒有必要了,當即喝令擋在後面的二人也是一齊加入進抵擋的行列。

  而在撤走之前,仍需做一些佈置,不然前腳他們一走,敵人後腳就跟上來了,那沒有意義。

  只是片刻時間,他便催使氣意,在周圍刻畫了一個個符箓,這是佈置下一門簡易的迷陣,用以稍加阻礙來敵。

  為了確保不出問題,他們不得不留下了一個人負責守持這座迷陣,而他們設法留下些許法力用以抵禦,自身則帶著餘下二人往通道深處遁走。

  蒲鹿此刻在外催發法力,心中可謂舒暢無比。原本他需要法力四面合圍,才能逼迫的敵人與他對耗,可現在這個情況,因為敵人只在一面,他根本不必要去管其他地方,只要集中自己的法力對著下方壓過去便可,根本不用去考慮其他。

  只是過去一會兒,他發現裡面的抵抗之力明顯減弱,似乎再推一把就能破開前方阻礙,心中不由微微一動,不過沒有立刻發力,因為這些元夏修士當不止這麼多手段,心下也很警惕的。

  在試探了幾次之後,他法力一催,前方遮擋瞬間崩塌,而且其中本來蘊藏的氣機有不少,可現在只剩下了一縷,腦海中念頭一轉,已知緣由。

  他當即以法力罩身,化光裡遁入,一到裡面,便見天地倒反,陰陽失衡,無疑是陷入了一個迷陣之中,對此他早有準備,將洶湧若潮的法力一放,好似衝開泥壩,面前迷障被層層撞開,此間又露出了原本模樣。

  那個受命留在此間的修士見他眨眼間就破開了迷陣,儘管自知無力對抗他,但在命令之下,卻也不敢不離開,依舊準備與他拚鬥。

  蒲鹿隨手一揮,立時將此人的反抗擊潰,運使法力捲到了一邊,他猜測此人當是被奴役了心神,故也沒有下得殺手,只是擲出一張法符將之鎮壓在了那裡。

  他又看了看那幽深通道一眼,也是隨即跟上。

  那些站在後方的諸宗修道人,本來見蒲鹿一個人直挺挺的衝上去,心中還有幾分嘲弄,可是現在見他居然突破了阻礙並衝入了進去,都是露出了驚異之色,心中不禁浮起一種錯亂之感。

  荒洲什麼地界?那裡因為秘境稀少,傳承不長遠,修煉資糧也少,故而大多數修道人的修為功行都比名洲修士差了一個等次。

  可方才他法力展開,其聲勢之浩大令眾人不覺心悸。如今這情況,諸人對視幾眼,各是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祈都、涼術經行了一段通路之後,忽然見到前方金光四溢,並有一陣陣異香傳來,對他們生出一股十分強烈的吸引之感,等接近之後,便見到了一潭琥珀色的池液,下方清澈見底,表面光彩四溢,看著就知非是凡物。

  涼術則道:「道兄,不用理會這東西,我等立刻去後方。」

  祈都點頭,這東西再是玄異,也高不過元夏去,而且就算得了,也帶不回去,所以他們並沒有貪求之念。

  只是他想了想,目中光芒一閃,道:「這東西有引動心神之用,若不做一番佈置也太可惜了。」

  他打量了一下,伸指出來,動作飛快的在池潭的正上方勾勒出了一個道箓,道箓閃爍幾下,便就消隱不見。

  隨後他道:「走吧。」

  他們身邊那兩名修士儘管對這池液露出渴求之色,可本質上已是受他們驅馭,對兩人的命令無法拒絕,故而在兩人喝命之下,不得不收起目光之中的貪慾,繞過這處池潭,跟著兩人繼續往通道深處去。

  兩人離去後不久,蒲鹿也是來到了這裡,當他看到那汪池液後,心中頓時生出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感覺,似乎這東西對自己十分有用。

  但與別人不同,他得有張御的指點,自己早有明確的道途,不必要去追尋這些外道,故是很快收回目光,繼續順著通道往下追索。

  而在他的身後,一眾修士也是隨之跟了進來,在第一眼看到這汪池液之後,就有人驚呼出聲:「龍血池?」

  其餘人目光之中也是露出了熱切之色,許多人一眼就看出了此物來歷,這是真龍之血加上一種特殊的寶藥熬煉而成的大藥,若能服用,不僅能洗練元神,還能推動自身修為。

  關鍵的是,此龍血氣息明顯層境極高,至少是在他們多數人之上的,若是運氣好,氣意牽連那條真龍,說不定能順著攀附去上境。

  有一名修士道:「居然還有這等好物,看來這象山之中的確暗藏著上進之法門。」

  要知道,諸宗之前在秘境之中所獲到的東西,雖然大多數都涉及到元神層次,可能推動向上的法門卻是近乎不存在,但從秘境的規模和其之前這些東西所出的位置看,後續的東西極可能涉及通天大道的。

  只是以前沒有被證實過,或許證實的東西有,但只是少數高層知道。可現在這東西的出現,卻是證實了此等說法。

  有了這些龍血灌輸,絕對能使得他們的功行向上邁進。

  可是既然到了這裡,這種好物當然不能錯過,諸人各自看了幾眼,倒是沒有相互搶奪,因為他們都是立有誓言不可相互傷害,故此倒也放心彼此。於是稍加商議了一會兒,便各起手段,設法攝奪此中龍血。

  只這龍血出乎意料的滯重,哪怕牽扯一滴上來都是十分費力,諸人不得不坐了下來運轉法力。

  而在這個時候,上方道箓緩緩浮現了出來,閃爍了一下,又悄悄隱沒下去。

  通道深處,涼術、祈都二人此刻已然停下。他們此刻身處在了一個葫蘆狀的洞穴之內,涼術道:「不能再往前去了,不然會觸發此間禁制。」

  祈都沉著臉道:「方才進來的那人,到底去了哪裡?怎麼不見影蹤?」

  涼術道:「許是已被禁制所滅。」

  祈都道:「那轉機又在何處?」

  涼術搖頭道:「我確實有此感應,但卻難以說出。」他又召集催促道:「道兄,此是關鍵時刻,不能再留手了。」

  祈都哼了一聲,道:「我需要一些時間準備。」

  涼術馬上道:「我來為道兄掠陣。」說完,帶著餘下二人守在了出入之所在。

  祈都站在原地,臉色陰沉,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土著修士逼迫到如今地步,其人所走的路數好像天生和他們過不去,正好克壓他們,而且恐怕也是此人之故,才使得他們這麼快就暴露。

  但現在說麼多已然沒有意義了。他站在原地,從袖中取出了一尊看著與自己一般樣貌的道人之像,並擺在了那裡,口中開始喃喃念誦法訣。

  這等時候,蒲鹿的遁光停落了下來,他能感覺到這那兩人就在前方,他沒有遲疑,當即伸手一推,法力奔湧向前,很快撞上了一層人為的阻礙。

  正當他想加大力量之際,裡面卻有聲音傳來道:「尊駕何必急著動手,據我等所知,尊駕並非名洲修道人,你何必對我們苦苦相逼呢?」

  蒲鹿笑道:「兩位這話令人好笑,我與兩位見面之時曾問兩位可是天外修士,卻是兩位一言不合便就動手的,現在卻反過來指責我?」

  涼術一下也是變得無話可說,若是蒲鹿當時沒有反抗之力,捉了也就捉了,可誰曾想其人居然這般了得,弄得他們現在進退不得。

  他道:「此前是我等得罪了,但是我等可有償補。」不等蒲鹿說話,他又繼續道:「尊駕說得不錯,我等皆是自天外而來,乃是來自於一處名喚元夏的所在……」

  他簡單描述了下元夏的情況,又說了元夏種種了得之處,最後以誘惑語氣道:「道友若是願意助我等打開天門,我元夏必有回報,別的不說,以道友的天資,實不該被束縛在此方天地之內,我元夏自有上乘功法,可助你攀登上境……」

  只是他方才如此說,神情一變,一股難作抵禦的法力沖湧上來,他們不得不往後倒退,讓開了出入門戶,隨即便見蒲鹿自一團浩大法力氣霧之中走了進來,對他們悠悠言道:「可是你們所求之道,卻非我之道!」


bpd 發表於 2022-4-16 00:57
紫樞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借勢化奇正

  蒲鹿同樣是想打開天門,不過按照他的計劃,是要在各洲之中賺取名望,並且把功行提升至足夠高,如此兩方一起發力,才能強勢入主名洲,而後撥開天軌,打開天地關門。

  這是張御交給他的任務,也是他自身所願,他必須完成。

  元夏來人則是在他必除之列,所以雙方沒什麼好說的。這一句說過之後,伸手對空一拿,一股浩浩法力如從九天之上奔流而下,對著二人洶湧壓來。

  兩人見他上來便就動手,意志也是尤為堅定,知曉難以用言語動搖,這一戰是必須死拼到底了。

  涼術這個時候也不再藏掖,決定動用一些手段。

  他方才看過了,此人法力高強,憑著他們二人,正面拿什麼手段都很難正面擊破,那麼只能設法用一些奇招了。

  他這個擅長感應之人,也擅長惑亂對手之感,不過憑他的手段,這個時候也最多只能拖延一下,想以此擊敗對手是沒可能的,而等到祈都的手段佈置完成,那就有反擊的機會了。

  他法訣一拿,身影變幻,場中每一個人都是化作了三個身影,每一人都是真實的自己沒有區別,連氣機法力都是一樣,在法力真正接觸之前,根本分辨不出虛實。

  蒲鹿乍見此景,一點也是不慌,充沛的法力給了他足夠的底氣,他根本不信對方在變幻身影的同時還能把法力也擴增數倍,故是直接起法力反推上去。

  這些幻象化身與他法力一觸,紛紛破碎,只有一個身影留存下來,看去那才是真的,可他覺得這也太過容易了,故是緩了一步,沒有立刻壓上去,而是仔細辨了辨下。

  可看了片刻,憑自己的感應之能卻也分辨不出這個到底是真是假,甚至懷疑方才破碎的身影中可能藏匿有真的。

  這是敵人擅長的領域,所以他也沒有糾纏於此,他有他的方法。

  他將自身法力撐開,幾乎是遍及所有自己能夠觀察到的角落,不管你是真是假,只要存在於那裡,總是會有破綻的。

  涼術的確隱藏在了一邊,見他這樣應對,頓覺棘手。法力心光天生能排斥一切,只要足夠多足夠強,什麼都能應付,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拿蒲鹿沒辦法。

  後者就是捨棄神通變化,專走法力之道,要是法力不曾高過他,那麼就是對抗不過,好在他事先先行熟悉了這裡的,還有一些有利條件可以借用。

  就在自己眼見要被逼得顯形之際,他又是分了數個分身出來,自己則是潛藏到了一個角落之中,似是除了蒲鹿的法力之外,還想要避開什麼。

  蒲鹿順手破滅了,見是還沒有找出來,就知道一定躲藏到了自己不曾觀察的地方了,看去他只要法力送到此間每一處,就一定逼出對方,但實際上沒這麼簡單。

  他並沒有忘了這裡秘境深處,暗藏許多殺機,

  誰知道那些看不見的地方隱藏有什麼,若是肆意破壞,很可能會遭受這裡的禁制反制,這元夏修士比他先進來一步,對此間的瞭解定然比他多,現在很可能就在等著他自己先犯錯,這不免令他有些束手束腳。

  但是沒有關係,爭取在自己不出紕漏的前提下,他可以一點點的試探,只要他維持不敗,那麼對方是耗不過他的。

  正在雙方相鬥的時候,通道前端,那一個個正在搬運真龍血的元神真人此刻都是全神投入了其中。

  因為他們只要稍有疏忽,此血可能就會墜落大半下去,只有小部分會被收攏入囊中,這意味著會被同道拿去更多,所以他們必須確保每一次取拿都是既多又穩。

  這導致每個人都沒法顧及外間,但是前方有蒲鹿頂著,後方又不用擔心外人到來,他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上方那個道箓卻是閃爍不定,並且潛移默化的侵入了每一個人的法力氣機之中。

  祈都這個時候看著懸於身邊的道人雕像,見上面有微微光芒泛動,兩目微微開闔,好似多了一絲靈性。

  知曉火候已到,對著這雕像一運法力,遠處通道之中,那個懸在上空的金色道箓一閃,朝著下方分射而下。

  這些元神真人此刻都是發覺不對,急著想要守禦抵抗,奈何他們大部分力量都是放在了真龍血那裡,一時抽調不回,而且先前也是被無聲無息的影響了,此刻根本來不及調運,那些個金色符箓一下射入了每一個人眉心之中,頓時萎靡了下來。

  而過了一會兒,這些人一個個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

  祈都看著手中神像突然轉頭看向自己,目光閃爍了一下,知道事機已成。

  被他這件本元陣器的滲透,那些修道人就能受他奴役。雖然這些修士不像身邊這幾個被灌輸憶識的人一般好用,且隨著時間流逝,會逐漸擺脫制束,可眼前也是夠了。

  他道:「涼道友,事情已成!」

  涼術精神一振,此事正在他們的算計之中。得了這些人奴役,這樣非但不是他們得到了後援,也是對蒲鹿形成了兩面夾攻的局面,而轉機也正在於此,只要成功,就能一舉翻盤!

  蒲鹿此刻正穩穩控制著局勢,逐寸擠壓兩人躲避的空間,這麼下去,兩人遲早被他找出來,可這個時候,他感覺後方傳來一道道氣機。

  這是諸宗那些元神修士跟上來了麼?

  可他又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他對這些人其實沒有什麼信任度,故是元神遁出,來到了後方等著諸人到來。

  旋即他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這些人過來時遁光極快,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且一個個神情呆滯,這分明有問題。

  他喝道:「諸位停下!」

  這些人對他的話語理也不理,這個時候他已能確定自己判斷,當下元神力量湧動,頓時布下了一層遮掩。

  而那些人則是絲毫沒有顧忌的對他發起了攻勢,雙方法力神通頓時開始了一連串的碰撞。

  涼術和祈都正注意看著前方,因為他們知道機會可能只有一瞬,只要將蒲鹿抓擊退或是制壓,那麼今次就能過去此關了。

  這時外面有一陣陣動靜傳來,兩人對視一眼,也是同時從藏身之地出來,一起動手,向著蒲鹿攻來!

  蒲鹿同時遭受兩面之敵,面對這個局面的確感覺壓力甚大,後面那些過來的元神修士即便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可人數在那裡,絕然不是什麼擺設。

  即便以他的法力,也不可能同時應付兩邊,此刻所需作出的決斷,先集中力量破一面破敵,而後才能應付另一邊。

  他於瞬間作出了決定,那就是先針對諸宗修士。

  這處通道並不如何寬敞,如許多的元神真人根本擺不開,力量也不可能全部集中到一處,所以率先擊破此輩才是理所當然,

  不過這裡有一個問題,鬥戰自是無法留手,這些元神修士來自諸宗,若是被他殺敗殺傷,都會留下無窮後患。

  可現在在鬥戰之中,破敵才是第一要務,唯有等應付過去才有機會去想這些,故是霍然轉頭,對著那些人毫不客氣壓上去。

  涼術、祈都二人見他毫不猶豫對著後面的人出手,也是詫異,因為在他們的考慮之中,蒲鹿身為土著,多多少少是會對諸宗派遣來的人有所顧忌的,不然就算出去了,諸宗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沒想到這麼果斷。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由這些人承擔主要壓力,兩人立刻加大法力,然而這個時候,蒲鹿擺在後方的元神忽然衝了上來,配合正身一同轉而向他們壓上!

  兩人不由大驚,根本沒想到居然捨棄了後方不顧,反而全力攻擊他們這邊,莫非不怕那些修士趁勢而入麼?

  蒲鹿當然不至於孤注一擲,實際上他攻向諸修士的法力並不是一氣湧出的,而是層層疊疊壓上去的。

  他的法力一縷之氣可化滔天之威,縱然不敵諸人,也稍稍滯礙一會兒,可就這麼一會兒,後續的法力也就跟上來了,隨後又是一道,這就形成了不予斷絕的浪潮之勢,儘管此輩還在向前推進,可卻是被遲滯了下來。

  甚至他隨時可以視情況加以填補,而他則是將大部分法力擺到了涼術、祈都這兩人處。

  涼術、祈都二人感覺法力鋪天蓋地湧過來,好似半分沒有減弱,兩人頓感無言,以他們的修為,自是一下就看明白了,只是蒲鹿一開始法力之間的運轉毫無痕跡,令他們無所察覺,他們此刻吃驚之餘有些佩服了。

  這等法力運轉連他們都不曾一下看破,若無同樣擅長法力擊敵的上乘修士傳授,那是絕然做不出來的,一個土著修士竟有這般表現,不能不說讓他們感覺到了驚艷。

  兩人轉念到這裡的時候,卻是心中一動,萬一此人不是土著修士……

  可不管是與不是,兩人眼前自是顧不上這些了,涼術忍痛從懷中取出自己的那一件本元陣器來,對著外間一拋,頓有一股迷亂氣機在場中大肆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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