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4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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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五百六十四章 授道補有缺

  張御在與鄒正一番對話之後,這具分身便是在此留了下來,他對自己成就自是有信心,沒有信心之人,自身之道都不穩固,那也是無可能攀上大道的。

  但是有信心,也需要解決阻礙。

  正如鄒正所言,求道之路本就滿是坎坷,充滿各種阻礙的,而解決這些阻礙本身就是道途的一部分。既有來自自身的,也又來自外部的,缺一而不可,若得輕鬆化解,那人人都可攀登過去了。能登上法之人不會如此稀缺了。

  可他卻是認為,前人開道,正是要讓後人行來更為容易,唯有一代一代向前推進,得道之人愈眾,方愈能尋攀至更高之境界。

  此間宅邸就在泰陽學宮之內,並因為他並沒有刻意掩藏行蹤,這也使得東庭學宮不少舊識聽聞之後,過來尋他。

  這些人雖知悉他地位身份早已不同,可並沒什麼具體的概念,因為他們平常也經常接觸到玄府的修道人,有些地位較高的還見過玄首萬明,以為他也只是地位稍高一點的修道人,故對面交談時也沒什麼拘謹的,這樣幾乎每日都有人來訪拜。

  張御這幾日也在考慮一事,若是當真自己有所成就,很難說是不是再能和下方頻繁接觸,從諸位執攝的情況看,還無法確定這是否是個人之選擇,還是必然如此。

  上境的事情畢竟他還不怎麼清楚,既然這樣,他決定在自己正式破境之前,在東庭這裡開壇講道。

  他此時對玄法修持又做了一番梳理,若是年歲不高之人得有此教,則更是方便入道。而已然入道之人,用此法門,則前期修持起來能少走許多彎路。

  不過雖然他是東庭出生,倒也非是獨厚東庭,有著訓天道章,他所講解的道法,自也很容易傳遞去各方。

  並且開壇講道其實也能用來削殺承負。

  承負是削不乾淨,也是會隨時增加的,打殺闡名道人,使得承負削去許多,但是隨後又會重新加增了上來,不過他可以用此法削殺下去。

  當然,若是道法講的不妥當,那麼只會增添承負,所以不是如他這等功行高深,對道法瞭解通透之人,越是講,則承負越深。

  做好決定之後,就讓學宮、玄府將講道之事傳了出去,聽聞原先的東庭都護府的玄首歸來講道,並言不計年歲,周圍州域每日都是大批人趕來聽道,其中白髮蒼蒼者有之,稚齡幼童亦有之。

  這其中有許多人也只是未曾見過講道,只是好奇,所以過來湊個熱鬧,有點人是為了長一番見識,而有人只是為了能夠向旁人吹噓。倒是東庭玄府對此非常慎重,每日除了必要值守之人,諸弟子都是過來用心聽道。

  張御自月初開始講說,每日說法三個夏時,一講便是半月,周圍聽道之人都覺大有裨益,哪怕是完全不通道法之人,似也迷迷糊糊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

  而在訓天道章之中,每日他一開講,並引得諸洲玄修弟子前來聽道,哪怕是一些鎮守玄首,也會加以關注。

  他們都是清楚的,這位已近上境,乃是比他們更為近道人之人,隻言片語之間,都是蘊藏有一些道理的。別人聽不出來,他們卻是能夠理解的。

  嚴魚明這些時日一直跟隨師長左右,半月下來,也是受益頗深,這日講道結束,他拜別師長回轉玄府,仍有一些弟子跟隨身邊,向他詢問各種疑問,他也是來者不拒,帶著高昂情緒逐一回告。

  這時走到泰陽學宮之旁,見道路兩旁花樹綠蔭,往外眺望,遠方海水湧波,學府之中傳來諸多師教帶著某種韻味的授課之聲,他忽然感慨道:「有時候忽然想想,若我還是這裡的學子,未曾踏入修道途中,不用面對而今這些煩惱,該是多好啊。」

  眾弟子一愣,有的不禁撇了撇嘴,暗自腹誹。

  嚴魚明看見他們神色,不滿道:「你們我言不由衷嗎?當初的東庭的是何等樣子?現在又是何等樣子?我若不是自小被玄府挑中,或許就是另一番境遇了。」

  有人問道:「那嚴師兄你後悔麼?」

  嚴魚明嘿了一聲,道:「為什要後悔?縱然眼前有煩惱,可是我修道人偉力歸於自身,有著解決煩惱之能,而解決煩惱亦是尋道。若是一個尋常人,那化解起來可就當真不易了。你若叫我選,我自然是選修道了,便再來一遍也是如此啊。」

  諸弟子不覺點頭,都覺得說得有理,雖他只是短短幾句話,可讓他們覺得投身道途乃是正確之事。

  嚴魚明看了看左右,道:「今日且先回去吧,你等做好自家手中之事,有餘暇之人明日再來此處聽道。」

  諸弟子都是大聲應是。

  而另一邊,張御在講道結束之後,也是下了高台,不過他沒有回居處,而是來到了玄府之前,這裡兩邊依舊矗立著那一座座怪異神像,似是與他離開前沒什麼兩樣。

  他在這裡站定,過了一會兒,便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道人走了過來,對著他一禮,恭敬道:「張師叔有禮。」

  張御點首回禮,道:「季師弟,我以往便說過,你叫師兄便好,我們以往都是在玄府門下修行,都是一門同輩。」

  季節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點了點頭,道:「師兄。」

  他是玄修之中少有的成就玄尊之後,沒有停留在守正宮之人,過去長久在青陽上洲修持,而此刻他的修為,已是赫然達到了寄虛之境。

  如今天夏,除了下層世域之中有玄法成就寄虛之人外,這位算是繼風廷執之後第二個跨入寄虛之境的天夏本域玄修了。

  張御望向瑞光城之外的大海,天邊晚霞紅彤彤的映照半空,海面亦之上一片絢爛壯麗的金紅光色,他道:「今喚季師弟來此,是有一些事需要向師弟你交代一下。」

  季節露出了認真之色,道:「師兄請說。」

  張御往前走去,季節看了看,也是跟了上來,便聽他道:「季師弟,你我都是以玄法入道,並得玄法修成眼下之功法,但我並不以為玄法並不唯一途徑,只要能助人得道,並且能澤及眾生,無論何道都可為我所用。」

  季節連連點頭,他對修煉什麼法門也是不含偏見的。

  張御道:「任何法度,可以興、亦可以廢,但何時興、何時廢,卻需有個準確判別,時日長久,難免會有人曲解之初本意。」

  季節想了想,道:「師兄是怕有人篡解道理麼?」

  張御道:「道理若破,則道法難修,若依如今之局面,自是無人可以曲解,不過道機若變,則法亦會變,所以世上並無有絕對之理,只需循而變之便可,但卻唯恐變化之後,卻又反指原先之法不正,或廢非止,那就有違本意了。」

  季節疑惑道:「以師兄之能,誰又能篡變此法?」

  張御平靜道:「世上任何事物,都是難以永恆長存的,都是可能是會發生變化的。我待將玄法法理之闡述交託師弟,未來若有人設法曲解,你可以此為據,重理本源,不知這件事季師弟你願意與否?」

  他做此事,這裡主要是防備的上層力量的干涉。

  對於那位執攝那日提醒他的那句話,他有著數種理解。但他並不能確定哪一個才是正確的,需要那要到真正到了上境才能明瞭。

  只是真能功成上境,或許有些事不太好做了,甚至於有些情況也不太好控制,為了應付可能出現的情況,那麼需先埋下一手了。若是無用,那自無礙,若是有用,那就能起到極為關鍵作用了。

  這裡具體他沒有與季節解釋,後者也無需知曉這麼多。其若功行上來,自能琢磨出其中道理。

  在他看來,季節天資出眾,同時對道法理解也是不差,是除卻風廷執之外,最有可能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了。

  季節這時又問道:「既然師兄要我做此事,那我自是我願意的。」他接了過來,又好奇道:「師兄為什麼不將此事交給風廷執呢?」

  張御道:「我若離去,風廷執就是廷上唯一一位玄法玄尊,他更易吸引諸多目光,反不如交託給師弟。」

  季節應下道:「師兄放心,季節一定把此事記在心上。」

  張御微微點頭,再將一封玉符交給了他,道:「此符季師弟你且收下,若遇危難,可以祭出。」

  季節道一聲好,接了過去。

  張御再是交代了幾句,就讓其離去了。

  他轉而望向遠空,這樣一來,在真正破境之前,就剩下最後一件事了,那便是將訓天道章稍加完善。

  他若功法不成,自此消失無蹤,那麼訓天道章也是有一定可能自此消散的,那自是不成的。

  雖然他對攀渡上境有信心,可他並不是一個人,哪怕卸脫了守正之責,也還有一個身份乃玄廷廷執的身份,所以不僅是需要考慮自身,也還需考慮整個大局,故是必要的準備還是要做的,如此也可安上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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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五百六十五章 存意立始終

  張御心意一轉,意念沉入了訓天道章之中。

  要處理此間之事,其實並不困難,因為擬化訓天道章的各道印是攀附在大道之上的,就算他不再繼續運化,與之脫離了,訓天道章也不會因此消亡,依舊還會是存在下去的,但少缺了鎮定之識,可能時存時不存。

  還有可能在他破境之時,都會對訓天道章產生一定的影響。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使其能夠單獨存續。

  不過作為立造之人,雙方之間的聯繫永遠是無法斷開的,因為他就是那個起始,訓天道章就是自六印之上的延伸。故而他擁有最終裁定道章的權柄,這一點都無法改變,且從道章立造的那一刻便就注定了。

  實際上訓天道章承載上層修士的氣意越多,就越是不會輕易被撼動,只是整個天夏的玄修,便是把渾章修士都是算在內,能和他相提並論之人也著實不多,所以他的影響無疑更大。

  儘管這些人合力起來或許可能強過他,可這些氣意終究來源各異,並無法聯合起來。

  所以他的思路也是在這裡,此刻只需要再立造一個章印,用於成為諸方氣意匯聚連接之所在,使之壓在訓天道章之中,這樣就不至於在他離開之後生出動盪了。

  轉念到此,他意念一轉,道章之中便即生出一枚章印,此為匯聚眾意之樞,故不設名。而有此一印,便已是解了此中之缺陷。

  只是訓天道章之中,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另一樁事需他在閉關之前解決。

  因為諸多修道人氣意在此交匯,不免也有許多思緒冗雜,這些情緒和無意義的氣意留存在裡,平白增添了許多妨礙。

  大道自是可以無限承載的,但是氣意交流之間卻是會有所障礙的,比如互相看探名印之際,這些自是會隨之一同侵入,這就難免會使得諸弟子觀讀章印之時,一齊代入了許多不必要的雜染。

  訓天道章本來是用於交流修持的,若是多了這些無意義的氣意情志,反而會使得某些功行淺薄的弟子心浮氣躁,不利用修持。

  而在以往,這些都是靠白果清理的,若是他成就,白果因為本來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應當也一樣會跟隨他從世間消失。那麼就需要另以方法維繫。

  這裡正好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地方,兩步棋可以並做一步走。

  因為無數修士意念沉澱在此,雖也是有著無數散亂思緒存在,可是幾乎所有入此修道人都是心存道念的,這彼此共通之信念在裡傳遞交融,自然而然就化合出來一種意識,並且借此又慢慢純化此身。

  這並不是訓天道章自生之物,而是攀附眾道意識而成,若是置之不理,長久下去,倒是有一定可能成就類似真靈之物。

  有他和白果在的時候無妨,若見徵召,隨時可以可拂去。而若是無人理會,那遲早有一日會是凝聚出來。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他提前點醒,用此為己所用。有他意識存入其中,其之根底便依附其上,便是未來壯大,也永無反亂可能。

  有此決定之後,他眉心之中一道神光射出,落入道章之內,並以此為基,主動勾動並匯聚起了那一縷意識,只是須臾之間,訓天道章之中便就多出了一個新生真靈。

  這個意識似是十分之活潑,在誕生出來,並且像嬰孩一般好奇張顧四方,這裡瞧瞧,那裡轉轉,最後向張御的意識小心又親近的靠了上來。

  張御言道:「今後你便在寄托在我方才所立章印之中,祛除雜染,匯融道意,若是奉行不悖,我來日再與你定名。」

  那適才之章印,正好作為此意寄托之用。而且也正好將此意置於諸玄尊的看顧之下,不至於被他人雜意偏離正道。

  那個意識聞他所言,便是傳來一個活潑回應。

  張御雖然覺得這個意識過於活潑,不夠沉穩,不過沒什麼,因為其此是初生,天性使然,待是時間夠長,自然而然會沉靜下來,且無論性情如何,且不放棄其運使權柄。

  實際上他便不如此做,只要對這意識稍加訓教,便令能自主行事了,還因為此寶乃為道而生,只要諸修還在問道,大致就不會生出逆亂,甚至還可以相助他人修道。

  但他向來認為當以人用道,而非以道馭人,所以必須令居於人之下,而不是位於人上,故此才加設了限礙。

  而他這裡一撥動,訓天道章之中立時生出了諸多變化來。

  修為淺弱的弟子感受可謂最為直接,以往他們要尋什麼人,尋什麼道印,若是自己見過的,那還算簡單,可若是沒有見過,也不曾接觸過的,那便要自己使意去尋,並一個個鑒別。

  雖然修道人念頭思緒轉的極快,可這也頗是耗費自身之耐心,有時候不得結果,那便平白少了許多本可以用於修道問道的時間。

  可是現在,他們發現自己只要溝通到一個活潑意識,自是能夠尋到自己欲尋之印,不覺大為歡喜。而未用多久,幾乎各洲宿的玄修也都是發現了這一點。有一些玄修玄尊得悉之後,也是試著向張御來問詢情由。

  張御逐一回覆之後,又向陳首執那便傳意一句,意識便就從此中退了出來,他原先約定的講道之日共計一月,現在過去半數,再等半月,他就會撤去諸多分身,正式進窺上境了。

  而在此時,一駕從飛入了瑞光城的某座泊台之上,艙門一開,安小郎從上了下來,前來迎接的瑤璃上來萬福一禮,道:「安師兄有禮。」

  安小郎拱手還禮,道:「瑤璃師妹,有禮了。老師可還在吧?」

  瑤璃道:「老師要講道一月,師兄並未錯過。」

  安小郎道:「那就好,那就好啊。」他興沖沖道:「走走,我這就去拜見老師。」

  瑤璃道一聲好,便是祭出了一駕舟形法器,載了安小郎往泰陽學宮而去,半途之中,她看了看安小郎,道:「師兄這回不帶一些造物為贈禮麼?」

  安小郎嘿了一聲,道:「師妹就別取笑了為兄了。我那些東西,哪裡能入老師之法眼?師妹用不著看為兄獻醜吧?」

  瑤璃道:「可是師兄贈送的,不管何物,總是一片心意。」

  安小郎失笑道:「師妹莫非以為為兄什麼都沒帶吧?」

  瑤璃這時又看了他幾眼,安小郎摸了摸臉,詫異道:「怎麼了?」見瑤璃不說話,他咳了一聲,「師妹你若見得什麼不對,要與為兄說啊。」

  瑤璃斟酌了語句,問道:「師兄是不是近來太過勞碌了?」

  安小郎道:「嘿,似我這等鑽研造物之人,哪一天不勞碌?」他略帶得意道:「師妹放心。我每日都是鍛煉呼吸法,身上披著神袍,還有服食補元丹丸,卻是沒這麼容易早衰。」

  瑤璃認真道:「可是師兄不補根本,消耗的乃是本元,不用到得七八十歲時,定然齒鬆髮落,肌鬆骨疏。」

  安小郎神色一僵,勉強笑道:「師妹這是說笑吧?」

  瑤璃嗯了一聲。

  安小郎撓了撓頭,你嗯一聲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不是啊,心中想著,稍候見了老師,不若向老師求一些上好丹丸。

  不多時,舟形法器到了泰陽學宮,在外停下,兩人步行入內,到了宅邸之前,李青禾將兩人迎入進去,並在頂台之上拜見了張御,並各自說了些問候之語,待落座入後,師生三人難得在此長談了一番。

  過了許久,安小郎終於忍不住問道:「老師,來路之上,瑤璃師妹說我本元虧耗,不知學生能否彌補?」

  張御道:「你非是修道人,自有壽數所限,虧耗乃是天道運轉之功,是免不了的。」

  安小郎不由哎了一聲。

  張御道:「以你天資,當初本可入道,你如今可是後悔行造物一途麼?」

  安小郎搖了搖頭,認真道:「學生對自己的選擇從不後悔,之所以出聲嘆息,乃是因為學生覺得無法長久探研此道,有些惋惜。」

  說話之間,他又振奮起來,道:「當初老師能開一條道途,身為學生,自也不能墮了老師之名,造物一道之上,也不是沒有延壽之物,學生若得上層甲冑,千年萬年不敢說,數百載當是有望,而得有數百載,怕又是一番天地了。」

  說話之間,他雙目也是熠熠有光。

  張御頷首道:「造物之道亦是大道之一,你若有此志氣,那照此走下去便是了。」

  安小郎對著張御一禮,鄭重道:「學生定不會半途而廢,非為他人,而為不負學生一生之追逐。」

  張御這時看向瑤璃,又言道:「瑤璃你之天資,也是眾人難及,你無論做事修道,向來認真細緻,我便不關照你什麼了。」他取出一枚玉符,遞給了瑤璃,「此符你且待著,關鍵之時或是有用。」

  瑤璃起身接了過來,躬身一禮,道:「瑤璃謝老師之賜。」

  安小郎與瑤璃二人拜過張御,因知這位老師此回之後,可能長久不履內層,故是剩下時日中都是侍奉左右。

  倏忽間,又是十多日過去。

  張御這一日講道結束,便是回到了居處之中,並坐定下來,待得明日,便可結束此行,了結承負,散去諸身,試著攀渡上境了。

  只是這回,他方才入定,卻忽有所感,此刻一睜眼,卻見一個與自己一般模樣之人正對面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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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樞 第五百六十六章 拂異守正道

  張御神色平靜的看了對面那人一眼,見其面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笑容,他立刻辨認出來,此乃是邪神所化。

  不過邪神怎麼找到這裡了?

  尋常邪神根本進不了內層,也不可能侵擾到他身邊。內層要這麼容易被破,那麼早就為邪神所肆虐了。

  所以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來者當是上境邪神,也只有這等大能才可無聲無息至他身前。

  他身為玄廷廷執,自有諸位執攝遮護,不致受其餘上境力量的侵襲,但假設上境力量或無有任何侵害之舉,那麼自也不會召來維護。

  並且他隱隱感覺到,此邪神之所以能為自己所見,或許也有一定可能是因為自己以往曾與之有過間接的接觸。

  很可能此刻之所見,乃是邪神氣意從過往痕跡乃至承負之中抽離出來的。

  這倒是讓他見識到了上層力量的玄妙之所在。

  此刻他不開口,那邪神也不說話,這恐怕還是因為他得天夏大能庇佑,所以他若不主動聯繫,這邪神也僅僅是出現在他的面前,但卻什麼都不會做。

  可他同時也是想到,那終究只是靠上境力量的遮護,若是沒有遮護,那麼今日恐怕難以躲過,就算自己在此境之中神通再高,道法再深,也是難抵上境力量,所以歸根結底,唯有自己的力量方是根本。

  而且其既然到來,他倒是也要問上一問的。

  他道:「尊駕何來?」

  那邪神本來坐在那裡,一直沒有什麼反應,但是現在一聽到他的問話,卻是猛然抬起頭來,向著他看來,眼神之中滿是濁黯。

  與此同時,自其目光之中傳遞出來了絲絲縷縷的白氣,並與他勾連到了一起,雖其並沒有開口說話,可卻是向他傳遞出了一股股混亂的念頭,偏偏在這些混亂的雜念之中,有著他能辨認清楚的信息。

  這邪神居然表示,願意助他攀升道途,從而獲取上境力量。

  「哦?」

  張御看了看他,這倒有些意思了,自己追逐上境之事,居然連邪神都是知曉了。

  但再想想,倒也不奇,畢竟上境大能真想知道什麼事,除了同樣和上境力量有牽扯的物事,幾乎沒有什麼是能瞞過他們的,只是一般不會去刻意關注罷了。

  只是下層境界除卻與道相關之事,對於上境大能來說恐怕都是無意義之事,可是現在卻偏偏關注自己追逐上境。

  他倒是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他問道:「尊駕為何願意相助於我呢?」

  邪神向他回應,因為他即將往上成就,而他的道無法走通,但是它的道卻是能夠走通的,所以願意向他指引出一條道路來。

  張御沒有被他的話嚇阻他,登攀之前,他就知道這裡可能存在的困難了,他略作思索,問道:「為何無法走通呢?」

  邪神傳來了一陣更為混亂的意識,然而這其中大部分他都不能理解,他心下了然,這或許不是邪神有意遮瞞,而是向他透露出了某些上層玄機,因為境界差距的緣故,所以沒有辦法為他所真正明瞭。

  這其實是好事,反而證明阻道的,乃是由於更深層次的原因,與他所猜測的某一個可能十分接近。

  張御轉了轉念,這位上境邪神此刻曾被諸位上境大能給驅逐了出去,現在卻來找尋自己,應該是想讓自己也成為助力,這樣就能助其解脫或者分擔壓力。

  不過他身為修道人,這位卻言仍能讓他成為邪神,莫非邪神之道,就沒有任何阻礙的麼?

  當他提出此問後,邪神也是回應,言他之根底雖只修道人,可是邪神從來不講究這些,只要入其道中,自然而然可為轉化。

  而在其傳遞出這等意念的時候,也是向他展示出了種種異象。

  張御可以看到,對面的「自己」正在漸漸發生變化,只見一尊邪神居於虛宇之內,無數長肢深深扎入虛空深處,上面分佈著細密如玉的鱗甲乃至無數眼眸,而每一個眼眸都是晶瑩若琉璃,彷彿用心雕琢而成,周圍虛氣如霧,無法窺見全貌,似這些也只是浮於表面的微小部分。

  他心中無端浮現一個念頭,此刻只要他自己意念一轉,或者稍微有此傾向,他們整個人就會向此轉變,並最終變成這副模樣,只是他深深看著,直視著對面,道心卻沒有任何動搖。

  似乎是為了更進一步的拉攏他,上境邪神進而表示,若是他了邪神,只要力量足夠,那便可以取代它,甚至吞掉它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依舊不為所動,這等道路他是根本不會去選擇的。

  此刻他留意到,邪神每與自身交流一分,那相互連接的白煙就消散一點,這應該就是過往連接的承負在被削減,而隨著他最後斬斷此念,那牽連白煙終是中斷,對面那人那變化出來的邪神也是完全消失不見了。

  張御認真思索了下,他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所見,真的是上境邪神尋來麼?

  還是說上境邪神其實根本沒有來過,只是因為自己下定決心攀尋上境,並且上境的前提條件已然具備,已漸漸脫離了底下層次,故是出觸動了上層氣意,同時引發了自身承負之反照?

  而他也是同時想到,要是自己能從上境邪神那裡看到了上道之路,那麼純靈之所呢?想必也是可可以的。

  就在他這麼想時,便見自己腳下出現了一個身影,其形與他近乎一樣,兩者腳底相接,好像彼此都是在看著那水中倒影。

  那是純靈之所之我,也即是靈性之我。

  意味著他也可以朝此走出一步,直接去到靈性那一面。

  似乎正如那邪神之傳意,因為他去往其他道途受阻,所以反而其餘道路向他敞開了懷抱。

  這是因為無論邪神亦或純靈,皆在大道之中,到了他這個境界,對自身所能明瞭的道法都是了然,故而種種道法皆能尋攀。

  不過真道在前,他豈會捨本逐末?

  他一揮袖,底下身影好似破碎倒影晃動了一下,就此消去了。

  他抬首往外看去,方才似只是與那邪神交流了片刻,可他卻發現,外面天光大亮,不知不覺,竟是一晚已是過去。

  今日已是最後一日講道。

  他振了振袍袖,從座上起身,神色從容向著講道之所走去,看去絲毫沒有受到昨日邪神之擾的影響。

  來至法壇之上站定,往下望有一眼,見是下方密密麻麻坐滿了來自聽道的修道人,其中還有學子師教、府洲子民及及一些外洲旅人,其中年歲小者不過是五六歲的垂髫小兒,大者卻是年過百壽,他看罷下來,言:「講道三十日,今為最後一論。」

  眾人聞言,都是無不是屏息凝神,注意聆聽。

  張御一句過後,沒有多言,在蒲團之上坐定下來,便是正式說法。他的聲音清朗悅耳,並且隱隱約約有天聲妙音傳下,更有光氣紛呈,異香傳來,哪怕觀道不解其意,光聞此聲、光見其景,都是感覺一陣身心舒泰。

  更有不少人隨著他講道於心中跟著默誦,竟是不覺齒頰留香,心神剔透,恍惚之間,三個夏時竟是一晃而過,待眾人聽得一聲磬鐘之響,回神過來,卻是發現此番講道已畢,茫然抬首望去,見那蒲團之上空空如也,那位張玄首已然杳然無蹤了。

  眾人不覺悵然嘆息。

  那些修道人更是感覺意猶未盡,一位求全道人講法,到底是與尋常修士傳授法門是不同的。

  並不是說境界高深之人便無法對下宣講,境界越高,對道法辨別越明,所謂微言大義,寥寥幾句話,就能把道理說得通透。

  這一月之中,張御並不去講什麼高深義理,就是說如何入道尋道,如何感悟大道之章,如何擇選章印,如何利用神元,當此中各種細節都是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偏偏言語精煉,沒有絲毫多餘冗雜。

  每一個人事後幾天之內都還能清晰回想起來,並沒有多少遺漏的。

  且不單單是東庭這一地,因為訓天道章的緣故,整個天夏各洲宿,凡是聽道的玄修,都是大獲裨益。

  此還不止,這些修士光是自己明白了還不算,他們發現,憑著自己記下來的東西,還能轉而說給別人聽,這所引發的影響就不是單單講道可比了。

  起初除了東庭一地,大部分人能在訓天道章中聞道的都是玄修,而現在,卻是向逐漸外散傳了出去,使得更多天夏子民對玄法產生了興趣。

  張御在離了法壇後,也是邁步往居處回轉,俗世之中諸事已了,自己是當開始尋證己身之道法了。

  這時他發現自身承負在一點點被削減,雖然很少,但卻在持續減少之中。

  但他知道,這只是一時之改變,承負如潮湧,能落必能起,所以他才要趁著這個低潮之際往上尋攀。

  此時此刻,如今他腳下所走之路,恰是當年前往玄府求道之路,他抬目一望,彷彿看到一個年輕學子從對面走了過來,滿懷求道之心,邁著堅定步伐往玄府而去,並與自己擦身而過,他回望了一眼,目送著那身影走向那朝陽升起之地。

  他收回目光,望向曠闊高空,身影如電閃爍了一下,已是鴻飛冥冥,杳然無蹤了。


bpd 發表於 2022-6-4 23:16
紫樞 第五百六十七章 元空生陽舉玄名,恆照萬世諸天寰!

  清玄道宮,張御站在殿後廣台之上,心意一轉,位於元夏空域之內的假身便是直接散去了,並徹底斷絕了與此間之牽連。

  而同一時刻,隨著一道道閃爍流光過處,位於天夏各處的所有分身俱是收了回來。隨著諸般陸續氣意歸來,渾身氣意充盈,有絲絲縷縷的氣光在身上湧現而出。

  他這時言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執禮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御道:「令諸弟子和值司撤出此間,封禁清玄道宮上下,轉動護持大陣。」

  明周道人正容稽首,道:「明周遵令。」

  此諭令傳下之後,所有神人值司和在此間修行的弟子都是退了出去。這事是早就有所關照的,所以沒人意外,都是井然有序的撤出,餘下之事,自然會有明周道人負責具體安排。

  不多時,整個清玄道宮便是變得空空蕩蕩。

  張御一人站於宮中,此刻他的身邊,也就只剩了下白果和妙丹君了。

  白果算是他自身一部分。

  本來他也是讓妙丹君一起退去,但是這頭小豹貓不願意,也就讓其留著了,若他有所成就,還可以繼續跟隨在身側。

  金光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不遠處,恭敬言道:「廷執,諸人都已是安排妥當了。」

  張御道:「明周道友,勞煩你了。」

  明周道人恭聲道:「廷執言重,明周這便迴避了。」頓了下,又言道:「廷執小心。」

  張御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明周道人再是一禮,殿上金光一閃,已然避去不見。

  張御在此站了一會兒,便是回到了大殿之內,並在玉台之上坐定下來,定坐之後,此刻收攝心神,不再旁顧。

  將自身道法放開,而隨著攀渡上境之意並不保留的展開,整個清玄道宮也是被一股清氣籠罩,只是片刻之後,從上層之中消失不見了。

  這一刻,上層諸廷執、還有天夏之內所有求全上真皆有感應,往清玄道宮原本所在方向看來,開始了麼?

  張御坐於一片清光之中,氣意正慢慢騰升而起,他的自我之身已然完滿,故隨著那一步的跨出,能明確感覺到自身氣意與天機交融。

  因為去往上境需要攀附,而現在實實在在存於那裡的,並可以為之攀附的力量,也只有那麼幾個,此前之所以會有邪神、純靈之所生出得感應,既可以說是這些上層力量尋了他,也可以說是得他氣意之邀而來。

  儘管他當時功行未行,可攀道之決心已下,氣意落到了天機之中,所以才是引動了這些變機,可以說,當他動了這個念頭後,那本身已經在此進道過程之中了。

  其餘這些路數自然不是他所要求的,故是此刻,他將那些散溢氣意一一剔除,於心神之中將通向那些所在的道路徹底斬斷,只留下最後一條,也唯一一條道路,那便是玄法之道!

  此道沒有人走過,今次當他由來開闢此途!

  心中定意一成,所有氣機彌合一統,再無外溢。

  他往上方看去,六枚大道之印出現在了唯他所能見到的虛空之中。

  同一時刻,他自身「眼、耳、口、鼻、身、意」便與「目、聞、言、啟、命、心」六印相互牽連溝通起來。就在這一瞬間,無數聲色氣光匯聚成洪流,朝他湧了過來,像是要將他淹沒在這等滔天大浪之中。

  這是無數大道之映照,若不是他時常進入高渺之地,早已有所熟悉,可能在溝通的那一刻就會被大道所同化。

  而現在,他承受著這些沖刷,沉穩運轉著自身的道法。

  這些大道天機,對於下層境修士來說乃是無比散亂的,而根本道法,就是此中唯一之根定,求全修道人能夠憑此守持住本己本心,並且在上升途中,隨著對道機瞭解的加深,便能在解化道法之中逐漸使之壯大。

  這個過程就如同逆水行舟,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停下來了,只能不斷往上邁進,直至最終突破那一層障礙。

  修道人的根本道法要是不夠牢固,難以承受住這些湧來的道機,那麼就無法維持住自身。

  輕則尚可維持一點真靈不滅,自此不進不退,可也只能永沉於此;重則道散神消,併合大道之中,再也不復存在,並為世人所遺忘,因為其之印痕已然從大道之中消磨去了。

  他的道法在與諸多求全同輩交流之中,早已是千錘百煉,堅韌無比,故此牢牢守住了己身己神。

  只是隨著他往上,卻是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線阻力,且隨著攀升阻礙也是逐漸越大,他已然是能清楚感覺到,一股巨大而堅厚的阻礙存在於那裡,使得他並無法順利往上行進。

  早前參道之際他就明白,成道亦是在於破道,因為這是修道人脫離道機束縛,從而獲得不受制約的過程,故而天道會來阻撓於你。

  可是他卻發現,眼前這等阻礙,卻是遠遠超出了天道之阻,因為他能感覺到,這裡面居然還潛藏更多龐大力量。

  荀師曾經來書提醒他小心,當初那位執攝也是對他有過提點。

  而此時此刻,因為自身之道法逐漸觸及到了上境之機,他此刻已然徹底明白了那句「道之有異,非在一同」之語為何意。

  這裡關鍵,竟是在於「訓天道章」!

  如今的天夏、元夏之爭,看去是雙方大能在互相爭鬥,但大能之爭,歸根到底,乃在於大道之爭!

  元夏、天夏雙方一個由上及下,消殺變機;一個由下而上,推動變機,由此演化成雙方之爭端。

  可是這裡卻出現了他這麼一個變數,訓天道章的出現改變諸多事機,尤其是在心印落照之後,更是增添了無數之可能。

  若是他僅僅只是一個下層修道人,可能也只是可能,不會再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變化了,可是一旦他成就上境,訓天道章勢必隨之而變。若他有意推動,那麼就可以再造一個世域,如此一來,元夏將永遠無法併合萬世。

  這就等於到時候的他就直接決定了這場鬥戰的勝負了,元夏上境大能是不會容許的,並且天夏大能也未必會與他站在一起。

  因為他若成就,並挾道而上,那就是將底下之道爭,直接演變成了大能間的爭鬥,過往之爭,也就失去了意義。

  雖因為他也是隨天夏之道而生出,可那個時候,他已然從棋子成為了棋手,雙方所面對的也再非原先之棋局了。

  天夏諸位執攝雖然不至於故意壓制他,可道之本身卻會應發而動的,除卻天夏諸位大能,元夏大能之道亦是投落而來,糾纏一處,形成一個無比牢固的道法障礙,橫亙在了他前方,使得他沒法攀登上去。

  要知此中蘊藏著諸多大能之道,他並未達及上境,又拿什麼去抗衡?

  所以正常情形下,此路已絕。

  對此他此前雖是不知,可心中有所猜測,雖然他並沒有主動去攀附,邪神和純靈之所借有出現,可那是道法在自尋出路,

  但是真的無路可走了麼?

  張御眸光一瞬間變得深邃起來。面前之阻礙,乃是在於諸位大能之道,可是世上當真沒有能與之抗衡之力了麼?

  他意念一轉,便有無盡渾暗在道法之外顯現而出,此是大混沌。

  大混沌之力足以撼動諸道之道法,只是有個矛盾,他若利用混沌之力,那麼就會受大混沌侵染,用的越多侵染越多,那麼最後只會墮入混沌之道,別說去對抗諸位大能之道法了,連自己也維持不住,此非他之所願。

  所以他還需要一種力量來制衡對抗大混沌,並且還要同時能聽他之命去撼動前方之阻障,而這個力量他恰好也是有的,那便是至高之力!

  以他對至高之力的瞭解,可以輕易將之撬動,與而同時再引混沌之力到來,並引二力為己所用。

  只是同樣有一個難處,這兩個力量本就是上境之力,並無法彼此調和平衡,稍有不慎,就會偏向其中某一個力量,這還算是好的,最有可能被與其中之一混為一同,那就無法達成目的了。

  但好在還有一種力量,能夠駕馭這兩種力量。

  此力便是「源能」!

  隨著對道法的理解愈發深湛,他也是逐漸理解了那曾經出現在自己身上,並能夠為自己所吸攝的源能為何物。

  此力乃為萬事萬物之紐帶,萬世之物為何能共存一處,正是因為有這等力量包裹維繫,越是靠近上層,用以維繫的源能越是龐大。

  而他抽走這股力量的時候,維繫之力驟然不存,自然便就崩塌破碎,只是源能不可能被他完全吸取走,總有一些存在於那裡,故因他吸攝之力不同,所造成的結果也是不同。

  同樣,由於他掌握著吸攝此力之力,所以他在進道途中也是反應到了他的道法之上,他的根本道法為何是「正御中天」,為何能破毀陰陽之衡?除了他自身之根本外,多數也正是來源於這等「御中」之力。

  自他踏入玄尊之境後,那積蓄起來的「御中之力」一直未曾如何用過,此刻正當用此同時維繫混沌、至高二力,居中制衡,並使之為己所用!

  並且雖然諸道都在針對自己,可他並不是沒有助力。

  他最大幫助,來自於天道!

  他此回之逐道,乃是以玄法為根基,玄法非是一人之法,而是萬眾之法,玄法若得開闢,則有無數人因此而得益,此道法當會給天道帶來更大的變數。

  天道無情,不會特意偏向某人,一般修道人若要成就,那要所面對的其實就是天道之阻,可如今天道對抗元夏,彼此牽扯之下,反而偏向更利於添加更多變化之人,換言之,諸道不自覺站在了天道的對立面。

  故而現在,天道非但不是他的阻礙,反而會在背後推動他上行!

  張御一意轉過,眼見自己即將撞上那股阻礙,故是不再遲疑,當下同時牽引混沌之力與至高之力,並往自己這處匯聚而來,而在此刻,他又運轉「御中」之力,居中運化。

  在他調和之下,這兩股力量此刻恰是呈現陰陽之轉,並不斷積蓄上升,而與此同時,更多道理湧入心神之中。

  他牢牢守持根本,定拿中力,不為此所為動搖,將這股力量向著那屏障推動了上去!

  彷彿是進入永常之恆定,又似經歷無數輪轉,雙方碰撞的一瞬間,萬化元空之中傳來一陣轟然大震,那一層屏障霎時便被震散開來一隙。

  張御見此,沒有待其再度彌合,氣意驟然拔升向上,並由此一舉穿渡而過!

  而在氣意過去瞬間,前方驟然一明,與此同時,他見得天機轉動,因為諸道之所迫,天道之理向他傾斜過來,剎那間,他心中浮升起一股明悟。

  他的身上也是倏然浮現出無數身影,這個身影正是原先之我,原本乃是諸求唯一,然而此刻又一個個化散開來,而每一個我,都在那裡求證道法,求證之後又再歸返,繼而又是發散出去,而每重複一次,他的氣機就強盛一分。

  求全道法只是收斂諸世之我,然而這只是去往上道的起始,因為唯有歸並我一,才能最大限度統御諸我,而到此刻,讓這高度混一的諸我再次散發出去,便是為完那更為上層之我。

  諸我縱有化演,也終將回歸本我,我與我之間不斷補足,再又不斷收束,這便就又是一個境界了。

  隨著諸我發散回轉,不知不覺間,張御察覺到根本道法已至頂巔,而前方仍是空空蕩蕩,似無著落。不過到此他已是明白,此時自己需將自身之道名印於上層,才能以一身化合無窮,以一神落照真虛。

  他看著前方那綻開之光亮,一隻燦爛星蟬從他身上飛出,揮舞著猶如銀河的雙翼,旋轉一圈後,便投入了那片光芒之中。

  而他則從座上起身,把大袖一蕩,亦是舉步朝此而去,口中吟道:「清虛渾冥築道丹,功至唯一三氣參,元空生陽舉玄名,恆照萬世諸天寰!」隨此吟聲,他從容踱步,亦是朝著那一片光芒之中走入進去。


bpd 發表於 2022-6-5 23:15
蒼空 第一章 常恆觀萬世,心光照大千

  張御走入了那一片光芒之中,在這其中,他感受自己的思緒及感應都是在向外無限延伸。

  此時此刻,他的身軀同樣也在閃爍著光華,無時無刻不在放散出去自我,但又在不斷歸來之中。

  到此一步,他已然是成就上層境界。

  他並沒有去刻意去想,意念一轉,便自然而然能明白諸般上層道理,好像這本來就是他該明白的。

  如今他所立之地,他所認定之所在,便是自我之域,自在之天。而那向外延伸之地,以及他思緒感應所能達到之地,及那我之往來歸回之地,便是元空。

  只要他存駐於此,他的名就在此,而名在此,他便恆常永駐。

  而他的根本道法向外延伸出去,可說無處不在,無處不往,那些光芒與道法相互交融,便是己我與天道之間在時時解化問對,他從中探究道法,而道法是給予回應。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擺脫了天道之束縛,並且擁有了對抗天道之能。

  若說求全道人乃是寄托虛空,立於天道之下,那麼此刻的他便是寄我托己,與天道並立。

  但如此並沒有能夠完全壓倒天道,就像是島洲浮於汪洋之中,只是若想讓天道隨心之運轉,則需將自身道法沉浸入內,時時與之對抗,迫使其順從己意。

  可那樣也僅僅是能催動其中一部分天道之力,並不能讓整個天道都是受到自己拘束。

  他與天道既像是對手,又像是彼此之助力,他對於天道的壓迫每增加一分,那麼天道之理也是跟隨著變化一分,他能從天道中獲取好處,但天道同樣也在改變的。

  他現在有些明白為何元夏要壓制天道了,天道與上境大能一同變化著,水漲船高,那麼永無勝道之可能,而壓制住了變化,自身便能將之壓下,從而達成自身之所求。

  只是這等變化,還對下層修士更深遠的影響,因為每多一個上層大能來攪動天道,那麼天道就會相應變得更難捉摸,後來之人也變得更難進道了。

  他抬起頭,那一隻星蟬正揮動雙翼在上空飛舞,金光如陽,照徹元空。

  他凝望片刻,發聲言道:「我既入元空,自當立道於此。」

  此言一出,便有隆隆道音震盪元空,周圍光芒向後退去,顯露出了一座壯偉宮闕,彷彿其本來就在那裡,並會永遠存在下去。

  他走入殿中,緩緩踏階上行,到了廣台之上,轉過身來,雙袖向上一抬,便在主位之上坐定下來。

  與此同時,四周清氣湧湧,外間更有無量光華簇擁,宛若無限銀河,將道宮承托於元空之上。

  而抬袖起來,伸手一托,掌心之中便出現一枚道印,印身之外隱隱有六個道箓閃爍流轉不已。

  這一枚道印自成道之後便即生出,乃是他的立道之寶,以此印鎮壓於此,當可定合內外。避絕諸機。

  他起手向外一送,此印一閃,便落下大殿,定鎮在了此間。

  做完此事後,他心意一轉,大道之章在他身外鋪化開來,通天光幕環繞他身,渾章、玄章各分半天。

  既成大能,那當下第一件事,便是立下道法。

  作為第一個以玄法成就上境的上境大能,他不是單是要自身有成,也同樣需為後人開闢出一條道途來。

  玄法本來並無前路可尋,可他自走通之後,後來之人若是有緣,那自也是有一定可能走通了。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大道之章上立下上層章印,以此供後人攀尋。

  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道之章上,便有一個章印在其上浮現而出,溢散流光之中,見有「玄名」二字。

  修道人進入上境,唯得在元空渡入自身之真名,方能得以成就,故才立下此名。

  而這印這一立成,在與他的氣機應和了閃爍一下後,便自消隱而去。

  張御見此印遁去,微微點頭,這是此印自主動而為,並非受他驅使,這是因為因為每一個人的道法都是不同,「名印」自也不同。

  所以此印立造之後,唯有再是試著攀登此境,並有可能成功之人才能再次尋到,而尋到的每一個印,其實都不相同。

  此事一成,還有一事需為。

  到了上層境界之後,需要為此定一境名,正如他立造玄名一般,唯有境名落定,才有明確道路可攀。真法且不去說,玄法乃是新生之法,過去真正玄法之道,皆是由他來開闢,如今自也當是由他來定。

  他略作思索,便道:「『常恆觀萬世,心光照大千』,此境之名,當曰『恆照』!」

  隨著此語說出,大道之章放出陣陣光芒,並開始持續進行著變化。他知到不是一時半刻可成,於是轉而自顧。

  既成道法,那當需有護道之器。

  他伸手一指,蟬鳴、驚霄二劍自光芒浮現出來,落至前方,他準備將此兩劍重新煉化。

  上境大能所持之寶,乃為鎮道之寶。

  他此前所見不少鎮道之寶,但還從未見過純正的攻伐寶器,而劍主攻殺,若得他祭煉成功,恐怕自此之後,當就會多出兩件殺伐利器了。

  上境大能祭煉鎮道之寶,需看其來源,若其本就自身本身一部分,那自是不需要什麼更多舉動,頃刻之間便可煉成,但若是需要從無至有,另行祭煉,那麼卻是沒有定數的,全要根據天機變化來看。

  因為這並非自身一部,所以若是祭煉寶器,這裡一定是會有天道之序加入進來,而天機變動流轉,如何變化就不是完全由上境大能說了算了,這裡或可能把握一定方向,可是細微之處卻是總有不同的。

  比如天夏現在就缺少一件鑿開兩界通道的寶器,不然就能佔據主動之勢了,可實際上這很做到,只看元夏那裡,即便征伐萬世,所得能夠破開通道的寶器,也不過就兩件而已,所以這完全只能等待緣法了。

  思索之間,他已然伸出手來,在兩柄劍器之上一拂,此兩劍頓時一震,與他元空之名相互共鳴,發出悠長劍鳴之聲,隨後一青一白兩道虹光驟然飛起,在道宮之中來回飛轉,留下的曳光久久不曾化去。

  而在此刻,大道之章上的光芒已趨頓止,但變化並未停止,而是在逐漸向下方所天道覆蓋的世域傳遞而去,並不斷翻動起世之漣漪。

  天夏,清穹上層。

  自清玄道宮整個消失之後,諸廷執和天夏一眾求全上真都是在關注著那裡的變化,只是那裡卻像永遠消失了一般,久久不見動靜。

  所幸諸人在憶識之中,還並沒有忘卻其人,這就說明此事還沒有真正得出結果。

  因為修道人即便衝擊上層失敗,這等事也是要有一個過程的,會隨著其人在世間的痕跡慢慢消失,諸人轉而才會逐漸遺忘其人。

  陳首執身處雲海深處,沉默站在那裡,只要憶識之中生出了一點變化,會是對張御印識的消退,那麼就證明後者此番衝擊失敗了。那他就會讓明周道人把張御之名及其所做之功績刻在清穹之舟上,以此好傳告己身及後人。

  其實張御若真是失敗,那所帶來的影響將遠不止此,因為其作為元夏鬥戰主力,若是少去,而又不得為上境,那麼損失也是無可估量的。

  而正靜候之間,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那似是大道之章生出了某種變化。

  他立時觀看過去,隱隱約約之間,似乎看到了有一個章印閃爍而過,但仔細看時,又好像並不存在,而其所處的位置,卻是代表著第五章書的章印之上,這一刻,哪怕以他的沉穩,也是不禁為之動容。

  「這是……」

  而在同一時刻,天夏世域之內,玄渾兩道,都是達及玄尊之境的修道人,此刻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風廷執本是心中不安,而在察覺到這一等變化,一下自座上起身,臉上振奮驚喜之色掩蓋不住的流露出來,他看向那無限虛空,心緒激盪之下,身形也是微微顫動。

  大道之章上的變化已是毫無疑問證明,張御已然一舉踏入上境,成就上層大能,玄法大道,已然是貫通了!

  自此之後,天夏所有玄修,能夠如真法修道人一般,只需按部就班修行,若得天緣者,便可由此邁入上境!

  元夏空域,兩殿之上,仇司議不久之前開始,便一直感覺到心神不寧,但望去天機,卻似乎又沒什麼變化,可他總感覺該有什麼事,但偏偏又無法捉摸,讓他們覺得煩悶無比。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天機陡然變動劇烈了起來,整個虛空似都在顫動之中,這實則是因為大道之章順著天道變化亦是延伸到了此間。

  元夏諸人卻是不明所以,還以為天夏又弄出什麼手段來,此刻所能做的,也就是運轉住各方鎮道之寶,守持住元夏天序。

  仇司議正待推算變化,可這個時候,他一抬首,卻是驀然睜大雙眸。

  不止是他,這一刻,從兩殿到上三十三世道,所有求全上真都是不約而同從座上站了起來,面上帶著驚疑之色著上方,就在那對面半天之中,隱隱約約之間,一個無比龐大的道人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bpd 發表於 2022-6-6 00:33
蒼空 第二章 金庭載上神

  那巨大的道人形影出現在虛穹之上,似乎只需往下稍稍一俯,就能將整個空域全數化為齏粉,給予觀見之人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元夏域內,如今不僅僅是那些求全上真,所有元神真人亦是見得此景,而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修道人,心中都覺震撼無比。

  而那些求全上真,他們都是知曉,這應該是一位上境大能的映照。

  因為上境大能落在上層,底下之人境界層次無法窺見全貌,只難望到其中一部分,而在他們感應之中,其又是無限廣大的,所以投照在意識中的形影也就是這般龐然大物了。

  而許多人面對著著那巨大的形影,他們越是凝視,越是感覺自身無法動彈,原本活躍氣意好像要靜止一般,思維好像也停止運轉。

  這便是上境大能之威,唯有那些求全之人能夠稍稍保持清醒。

  越司議看著那形影,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敬畏,同時又帶有一絲嚮往。

  元夏天序尚未崩亂到一定程度,如今是沒有可能去到上境的,所以這一位,當是天夏方面的上境大能。

  而通常來說,天夏大能是不太可能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因為雙方大能早有定約,故而今映照於此的,極可能是一位過去從未出現過的上境大能。

  對於這個情況,既是驚震同時心中又有一絲莫名的躁動,這或許證實了上境之路並未完全斷絕。

  只是這一位大能是誰?

  隱隱間,他好似有所猜測,也感覺到會是自己曾經見過之人,但是此刻只是一回想,居然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而轉念到這裡,心中不由一凜,驀然想起了什麼,向諸人傳聲道:「所有人都是收攝心神!莫去多看!」

  你在看著上境大能,心中在想著上境大能,就有可能與之牽連,但是這種牽連可並不見得是好事,己方大能還好,通常見面,都有隔絕之物,可若敵對之方,那麼只是氣意相激,都有可能造成嚴重後果。

  而在此刻,他恍惚見得那形影往他們這裡看了一眼,他心中猛然一悸,大呼不妙。這很可能是對面那位大能要做什麼,可是己方大能何在?為什麼此刻還不出手護持?

  與此同時,元空金庭之上,漠漠雲海,無量金光之中,各自端坐有五名道人,他們此刻也是生出了感應。

  當中一位道人言道:「既為天夏廷執,又於元空立道,該當接納,入我金庭,列位執攝,哪位道友前去一迎?」

  其中一名年輕道人打一個稽首,道:「由我走一回吧。」

  其餘四位道人皆是同意,口中稱善。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看著元夏之所在,而在他觀看的時候,大道之章的延續也是將他的存在映照到了那裡。

  但是他看了一會兒,卻是並沒有感覺到元夏方面有任何人出來阻止他,不過這當只是因為他還沒有做出任何攻襲舉動的緣故,若得如此,定會有人出面來阻礙於他。

  不過就算如此,卻不等於他什麼都不能做,他伸手按上了身前劍器,正待這兩柄殺伐劍器放了出來,可這等時候,他卻是感覺到元空之中泛起一線漣漪。

  他手中動作微微一頓,立時知曉,這是有其餘上境大能來找尋自己了。

  從他從元空之中得悉的情況來看,上境大能為了避免道法彼此衝撞,若非早有定約,彼此也都是相互迴避的,不過現在來尋自己,應該就是為他在元夏映照之舉而來了。

  他略作思索,一拂袖,將上面已然勃發欲動的劍氣安撫了下去,並回應道:「哪一位道友至此?」

  當下有聲回應道:「清玄道友,太素來訪。」

  張御眸光微微一閃,清玄乃是他落在元空的載名,所有大能皆可從中知悉他的存在,故而對方以此來稱呼他。

  而對方在問候之際,因為同樣報上了道名,氣意交融之下,他立時也是知悉了對方的身份及根腳。

  其人正是他進道之前喚他前去相見的那位執攝。

  而天夏這五位執攝,道名分別對應先天五太,因為他們就是最早出現的五位上境大能,乃是道機允許之下自成其道,與後來之人皆不是相同。

  他們既非人、又非靈、乃是先天之元精成就。

  元夏那邊五位亦是一般稱呼,因為雙方便是一人,只是映照落在不用宇域之中,顯化出來的根性亦有不同。

  他此刻心念一轉,外間清光拂開,道宮大門自啟。

  聽得飄渺仙樂之聲傳至,太素道人自外走了進來,其並未現顯聖,乃是一幅少年人的模樣,到了大殿之中,見到張御,對他打一個稽首,道:「清玄道友有禮了。」

  張御抬袖起來,玄修之禮還有一禮,道:「太素執攝有禮。」

  太素道人輕輕一笑,修道人成就上境大能,已是脫離了原來之窠臼,若是張御決意另立一道,與過往隔絕,他們也不好勉強,因為上境大能之間若起爭執,那是十分麻煩之事,這等事能免則免。

  而且一入這裡,他就感覺一股鋒銳之意縈繞不去,猜測此當是這位立道之器,看氣機偏向於攻伐,這更不能小覷。

  儘管張御成道之前他們便看到了其諸般道法,可是一道上境,道法經過了與天道之問對,早已有了更進一步的演變,不再是可以用先前的目光去看待了。

  不過這一位口稱執攝,顯然仍然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道:「我此行前來,乃是受金庭之所托,來此問詢道友一聲,道友既成上境,可否願意接受天夏執攝之位呢?」

  張御道:「太素執攝當面,御卻要請教一事。」

  太素道人道:「道友但問無妨。」

  張御道:「諸位執攝,是否仍是奉行天夏之道念呢?」

  太素道笑了笑,道:「天夏乃我演道之本,天夏之道念,亦我等之道念,只是道友既成上境,自當是明白,下層之道與我上境之道縱有相類,卻無可能盡數相合,下層有下層之求,上境有上境之求,但既得有同,外異侵壓之下,自當合道並行。」

  張御略作思索,微微點頭,道:「御乃是天夏廷執,今成上法,亦願守天夏之理,護天夏之道。」

  太素道人見他應下,不覺欣然,便是托出了一枚金印,道:「此為天夏執攝之印,煉化此物,自可得一部分駕馭清穹之舟的權柄,道友且收好了。」

  張御伸手接了過來,這裡沒有什麼詔令之說,更無須躬身拜禮,所有上境大能之間俱無上下尊卑之分,只要他收下,那便是表示應下了。

  太素道人來此目的已成,微笑道:「清玄執攝方成上境,想來尚要梳理道法,我等稍候當邀道友過來一敘,只是道友有些舉動,可否緩上一緩呢?」

  張御知他說得是元夏那裡之事,頜首道:「可。」

  太素道人一笑,伸手一指,兩枚光華湛湛的丹丸飄出,道:「道友功成,我既來此,便以此為賀禮了,還望道友收下。」

  張御看了一眼,把袖一拂,收入了進來。

  太素道人見此,便道:「太素就不多做叨擾了。」說著,他打一個稽首,便是告辭離去。

  張御還有一禮,目送其離去,待感覺其氣意退出,他回了座上,將那金印取了出來,得有此物,有許多事情不用交流他便可明瞭。

  元空金庭是諸執攝所在之地,乃為載陽之所在,元空為陰,則上神為陽。「金」指不朽不壞,「庭」指萬空之載,金庭就是過往未來,萬世萬空,既在此間,又在彼端,此處可說,也可說無有。諸位執攝氣意、道理一致,那自有金庭生出,他若奉行其道,則亦可入內。

  但是如此,同樣也要受其所限,因為認同共理,必當為有共行。

  他雖然應下,可這裡還有疑問,金庭為何讓太素道人到此,而不是讓自己更為熟悉的莊執攝來此呢?

  或許這可與去往金庭再問究竟。

  他一抖袖,那兩枚太素道人贈與的丹丸飄了出來,此丹名為「解成丹」,可以化解外氣糾纏。

  此前他成就上境,不管如何說,都是利用了至高與大混沌之力。若在他一直身處下層境界,那自無有妨礙,可隨著他入上境之後,因為已然能對這兩力形成某種干涉,所以這裡面也不是全然沒有影響的,而是一些牽扯的。

  若是用了此丹,即可將之化解了去,但是同樣,於金庭那裡卻是有所欠。

  實則這是他早已是想好了,伸手一按前方劍器,一青一白兩道劍虹霎時飛起,只是一斬,就將兩股牽扯斷落而下。

  只是此舉不可能完全剔除,解決根本,可他自有化解之道。他如今之成就,乃是自身之成,然而是青朔、白朢二人仍處下境,只消待得二人先後成就,便能借二人成就之機,徹底斬斷此等牽扯!

  太素道人此刻已然回到了元空金庭之內,向其餘四位執攝言道:「清玄道友已是收了執攝之印。」

  有一位執攝言道:「成就上境,緣法造化,缺一不可。此位乃得天機之眷,實乃異數,既願入金庭,合道一同,那卻是最好。」

  又有執攝道:「我觀這位,身上沾染兩道外氣,雖得上境,卻也是欠了承負,唯有金庭可得遮護。」

  當中那一位執攝開口道:「且待這位入得金庭,我等再與之一敘。」

  眾執攝齊皆稱是。


bpd 發表於 2022-6-6 23:31
蒼空 第三章 道同理存異

  張御在送走太素道人之後,又朝元夏那裡望去一眼,太素道人來的可謂很及時,正好是在他準備動手的那一刻,而此前元夏大能也一直不曾出現阻止他,所以雙方之間不定是有聯繫的。

  不過元夏、天夏兩邊大能,若是細究,那本就是同一人,有所牽扯倒也不奇。

  他思索了下,既然太素道人的意思是讓他稍緩一下,等到他去往金庭談議過後再言其餘,他也不急於眼下一時了。

  於是當下便收回了對元夏的關注。

  而隨著他氣意映照撤回,元夏空域之上,那巨大的道人形影也是由此緩緩淡去。

  元夏空域之內,見到那巨影終是消散了去,所有人得睹此景的修士也都是鬆了一口氣。

  上境大能的出現,哪怕只是一個形影,對他們的震懾著實不小。

  尤其是己方大能不知道出於什麼緣由,並沒有任何出面阻攔的意思,當時更是讓許多人心中惶懼不已,好在如今終是等到對方退走了。

  越司議站在青玉蓮花座上,自始自終,他都是站在那裡未動。

  可就算知道元夏、天夏兩家勝負未分之前,對面上境大能不可能直接下場對他們如何,可方才那等壓迫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看了一眼下方,見有幾人看著平靜,看眼神都是變幻不定,知道他們是在轉著什麼念頭,此輩是在想,己方大能出出面,會不會是因為知悉他們有意攪亂天機,所以借此警告他們?

  他搖了搖頭,其實這等可能近乎沒有。

  上境大能關注的是大局大勢,何須要在乎下面人的想法?要是下面之人真的全部起來反亂,那也只是證明元夏之道走錯了,至多放棄他們,把他們扔給天夏,而不會去主動插手此事的。

  他對著諸人言,道:「諸位司議,我當去問一問我元夏諸位大能,問明此事之緣由,諸位守好此間,莫要讓天夏那邊有隙可趁就是。」

  眾人都是執禮應下。

  越司議與過、全兩位司議交代了一聲,自己就往兩殿深處而去。

  半途之上,他心下也是在想著,天夏方面疑似多了一個上境,雖然不知道會下來局面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可他心中卻有一種感覺,天地格局,從這一刻起,恐怕與以往當是大不一樣了。

  而另一邊,仇司議立在台沿所在,眼神之中帶著某種振奮,自語言道:「難怪我察覺到了天機之變,原來是天夏那邊又多出了一位上境,原來如此,難怪了,難怪了。」

  要說這些人中最為振奮的,當屬他了。

  天機變數越大,他才越有窺道之機,越能助長功行。只是他惋惜方才未能及時解化天機,不然自己一定能從中獲得許多好處。

  只是再一想,變數從來是不會出現之後就收斂下去的,一定是會不斷延伸疊加的,所以他只要繼續等著就是了。

  天夏空域之內。陳首執此刻也是得收到了來自元夏域內的傳報,結合大道之章上的動靜,他已然能夠肯定猜測。只是為了確定真正情況,他還是來到了雲海深處詢問此番事機。

  這一次,諸位執攝並沒有現身,只是給了他一個準確的回言,稱張御已是授領了執攝之位。讓他繼續帶領天夏上下,安心對抗元夏便是。

  得此回覆之後,他在退出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喚得諸廷執,言:「我已從諸位執攝處得到確認,張廷執已然功成上境,成我天夏第七位執攝。」

  諸廷執得有確定,都是精神大振,雖然在對抗前沿之上少了一位天夏廷執,可座上卻多了一位執攝在上,那與元夏對抗又多了一番勝算。

  在過去,天夏上層力量對比元夏一直是少缺的,現在卻是逐漸在拉近了。

  不比諸人,陳首執此刻心緒卻很是冷靜,他知道的,其實上層之間強弱對比並不用太過擔心,就像元夏方面的實力本來就高過天夏,但卻也沒有直接壓過來。

  身為首執,他知悉雙方爭的是道,彼此主要由底下之人來分勝負,上層是不會動手的。

  其實他認為這樣是最好的。因為上層一旦較量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由上層來力量決定了,也就沒有他們存在的餘地了。

  所以此番與元夏之爭,他們必須要贏,唯有贏下來,使得天夏道念為之上下貫通,天夏之道成為主道,他們才能存身下來,天夏眾生才能得以延續。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坐於主位,正觀察著元空的變化。

  他方才成就,此刻氣意沉浸在元空之中,時時問對天道,自感獲益許多。

  不過只是這樣對抗,僅能維持自己,而並不能壓過天道,只會永遠維持均勢,想要再往上走不可能了。

  他想到了天夏、元夏之爭,這無疑就是為了上道的爭端,只是具體如何,需要稍候見過那五位執攝才是知曉了。

  這個時候,元空之中又有漣漪波蕩,一股熟悉氣意傳來,他精神一振,知悉要等的人來了,當下開了道宮大門,親自自宮中迎了出來,對著出現在那裡的道人執有一禮,道:「莊執攝有禮。」

  莊執攝看了看他,點首還有一禮,道:「張執攝有禮了。」

  張御作勢一請,道:「還請莊執攝入內說話。」莊執攝一到此間,他立時明白,其人之道名為「元衡」,不過他仍是持以原先之稱呼。

  將人請入了殿中,分主客落座,寒暄幾句,又說了些天夏之事,張御便道:「我本以為莊執攝乃會先至此間。」

  莊執攝道:「我雖領執攝之位,但平日獨自修持,不居金庭之上,唯有天夏遇事,廷執欲見我等,才會一齊顯身。」

  張御道:「想必這裡自有緣故。」

  莊執攝頷首道:「五位執攝乃是先天之靈成就,他們乃是『先聖上神』,而莊某乃是人身成就,道法之上雖有共通,可仍有相異之處,再則,莊某遵循的乃是天夏之道,而並非是五位執攝之道。」

  「先聖」、「上神」就是底下修士對上境大能的正稱,因為他們不僅是先天之靈,也是第一批成道之人,更是傳道之先人。

  如今諸世之中的修道之法最初皆是由他們所傳播,並在其後自行演化而出的。

  因為過去幾乎沒有人身修士能成就上層大能,所以到這個境界也沒有固定的稱呼,但真法與玄法是不同的,因為本就有路,先聖上神自己的存在就代表了此境,只是攀登之法也是困難,所以有無境界定名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但若是再有人身修士進入此境,這個情況也是會有所改變的。

  張御道:「方才太素執攝與我有言。上層境有上層境的道理,下層是下層的道理,兩者之間是有所區別的。可既得有同,外異侵壓之下,當合道並行。」

  莊執攝道:「話雖如此,可終究有異。元空之中所載『上神』不少,如今已然就分為元夏、天夏二勢。其中元夏之所為,是將道法由上至下推動,歸並萬世;而我天夏與之相反,乃是將道法移於下,令之增進變數。

  可歸根到底,無論天夏、元夏,皆仍是有那五位所推動的,而兩者只是秉持道法上的不同,根本上並無區別,張執攝可是明白我之意思麼?」

  張御微微點首,道:「御自是明白的。」

  這也是很好理解的,五位執攝之所以五位執攝,那是因為他們所選之道恰好與天夏之道契合。

  其實彼此交換了過來,也沒什麼不同。對五位執攝來說,這區別的只是問道之途徑,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元夏、天夏之道沒有高低好壞之分。

  這裡有一點其實十分關鍵,兩家無論何道,都以他們為主,底下之人其實問道之棋子。

  可是他與莊執攝都乃是人身修士成就,他們所秉持的觀念,則是認為天夏之道念將上下所有人都是涵蓋在內,包括執攝之道念,也是該當是屈從於此,而不是超脫出外。

  換言之,他們並不是單純求個人問道,也並不是想著利用天夏,而是看重天夏整體的攀升。

  莊執攝道:「五位執攝之中,唯有太素執攝對我天夏的道念最為認同,平日也最願意提攜後輩,但也僅限於玄尊,對於底下之人,他也不怎麼在意。」

  張御也能理解,站在太素的角度,這是因為雙方層次差距太大,所以對眾生幾乎沒有顧看的必要,可天夏道念之中,卻是要上下一體納入規序之中,正如玄廷廷執需守天夏之規序,天夏執攝亦該如此。

  所以在這裡,他們與五位執攝自然是有分歧的,太素等人對此也同樣是知曉的,但在眼下,對抗元夏明顯是第一位,所以這些矛盾可以暫時放下。

  他言道:「不管如何,當下第一要務,乃在於敗落元夏,其餘事我等可以緩步設法改變。」

  莊執攝頷首點頭,他認可此言,這時他抬首看來,鄭重道:「張執攝,接下來,元夏那裡或有人會來找尋於你,你心中當需先有一個準備。」


bpd 發表於 2022-6-7 00:20
蒼空 第四章 用法念必爭

  張御聽莊執攝說元夏大能尋找自己,微覺意外,上境大能之間是很少直接衝突的,或者說是避免衝突的。

  因為他還感覺到,這裡有著深層次的原因,只是目前在沒有見過五位執攝,未得印證之前,還沒法完全確定。

  不過僅從他瞭解的情形來看,兩者相鬥,若不是某一方道法穩勝一籌,很可能不會有結果,要說自言必勝,怕是沒誰也有這個把握,更別說他此刻名義上已是加入了金庭,已然非是一人了。

  若是為了此前他威逼元夏之事,那麼此輩當時就應當出面,而不是等到他與太素有所接觸,背靠了金庭之後再是找是麻煩。

  他道:「卻不知元夏之人為何尋我?」

  莊執攝言道:「我方才有言,元夏、天夏之爭,乃是因為彼此之間道法之爭,在萬世未被併合之前,諸執攝包括諸位大能,在每一個世域之中都會擁有另一個自我。如今這些自我俱被傾滅,僅只剩下了元夏、天夏兩邊之我。

  我當日成就之後,元夏之人便是過來尋我,勸說我將自身之影投入元夏之中,如此便可在那元夏之中有另一自我。

  且言如此做,無論兩家勝負如此,道爭如何,我自身皆可存續,不會因道而寂,於我十分有利,當時我卻是拒絕了此輩提議,而張執攝方才進道,我料其必會來尋你,同樣勸說張執攝,令你也如此施為。」

  張御平靜聽著,思索了一下,道:「幾位執攝如何看此事?」

  莊執攝緩緩道:「這是幾位執攝允許的。」

  張御心念一轉,頓便了然。

  表面上看,元夏、天夏雙方上層也是敵對的。可是這等事幾位執攝其實非但不會阻攔,反而他接受了,卻是更容易將他接納進來。

  因為他之前加入金庭,只是表示自身之立場,可若是答應在元夏也是投照入另一自我,那麼就是贊同他們所行之道了。

  只要如此,屆時無論兩方誰輸誰贏,他自身都不會敗落,也不會被排斥出去。

  反而現在,他為了堅守原本之道鬥爭與元夏到底,若是一旦解決了與元夏的矛盾,那麼下來就會試著解決與諸位執攝之間的矛盾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莊執攝,不知其餘『上神』何在?」

  莊執攝言道:「原來上宸天、幽城、乘幽等道脈的道友,如今都是閉門自守,若是元夏方面之我不動,那麼他們也不參與此場鬥戰,看去是在坐等雙方分出勝負。」

  張御點了點頭,這些大能大多數雖也算是先天之靈,可與太素等五人相比,卻非是最早那一批了,具體有什麼不同,現在沒接觸過,也並不好說,但可以確定,其等與後來之修道人也並不是一回事。

  當初道爭之始,就是那五位先天之靈所定,之後道法之逐,也是圍繞著五位意願而展開,餘者固然有別的想法,可因為這五位最為強勢,且合抱一團,恐怕也無人能與之抗爭,那麼也只好被這大勢裹挾進去了。

  只不過區別在於,當初乃是元夏先起,天夏後進,所以如今天夏的上層大能都由元夏映照到了天夏的。確切的說,是投照到了萬世之中,而如今只剩下了天夏之映照了。

  他思索了下,道:「莊執攝以為,這些『上神』有無想法?」

  莊執攝肯定道:「自是有的。此刻驗證的不過是五位執攝的道法,但是世上如此多的道法,又怎可說他人之道必然只眼前兩道呢,而雖是天夏執攝認為變數在上,可這等做法,又何嘗不是去變的一種呢?」

  張御道:「莊執攝是如何考量的?」

  莊執攝沉聲道:「元夏自是第一位要應付的,可我等也不得不考慮覆滅元夏之後的事機。」

  張御十分贊同此見,雖然現在元夏、天夏勝負未分,雖然想這個有些為時過早,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想在前面的。不然到時候你就算不動,五位執攝恐怕也未必沒有反應。

  莊執攝看向他,鄭重言道:「若是要勝,勝的也當是我天夏之道,而非只是五位執攝之道。」

  張御點了頭,此戰最後關頭,若不先確立真正之道念,那麼等到五位執攝憑此得有道勝,那就徹底無法與之對抗了。

  莊執攝繼道:「而要與五位執攝對抗,憑我等之力恐有不足,還是需要借助其餘『上神』之助,哪怕爭取到此輩站立一旁,保持不動,也是可以的。」

  張御思索了下,莊執攝的做法也不能說錯。

  可是這些上神既然迫於五位執攝之威,同意加入進來,那麼也未必真的反對此刻之道爭,所以此輩並沒有那麼可信。

  便只是爭取此輩站在一邊,結果卻也十分難說。

  但需考慮到,當初莊執攝進道,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時候,要想扭轉這等局面,似乎也只能從這方面下手了,並無其他之選擇。

  不過現在他這裡,局面又是不同了。

  他道:「此輩未必可信。」

  莊執攝看向他,道:「張執攝可是有什麼想法?」

  張御道:「御以為,既然我與莊執攝可以成道,那麼其餘同道當也是可以。尤其我玄法乃是眾法,一人成道,便有更多後來之人成道,我等可以等待,等著更多同道進入上境,如此便能推動我天夏之道!」

  莊執攝感慨道:「若得如此,當是最好,但卻唯恐待之不及。」

  一個人成道何其之難,只看那化變出來的萬世萬界,根本沒有多少人能成就上境便是知道了。

  而且元夏與天夏之戰,現在雖然一時還看不出勝負來。可是他敢斷言,若是元夏在百年之內不勝天夏,那麼往後拖延的話,天夏優勢將越是明顯。

  並且這優勢還會越來越大,若有張御在,或許用不了百年就可分出勝負,而張御如今進道,那麼最多也就拖延個數百上千載,天夏也能勝出了。

  天夏一勝,道爭便就終了,屆時他們就要直面五位執攝了,可哪怕得有千載,又有多少人可得進入上道呢?

  張御知道莊執攝如何想,他振聲言道:「事在人為!」

  他們這些上境大能與天道並立,天數並不能干涉到他們,所以做什麼事完全看他們自己。

  但是底下之人不同,元夏之序與天道對抗,他們正好借天道之力化為己用。哪怕只有一人成就上境,那也是一大助力。

  且他還有青朔、白朢二個化身,若能一同成就,那麼在數目上就可與五位執攝持平,到這個時候,哪怕其餘上神不願意幫他們,也可以設法令其等保持中立了。

  當然,具體事機肯定更為複雜,也不見得會照著他們的想法發展,可是按照這般行事,卻是有一定可能達成所願。

  莊執攝聽他所言,也是意識到這裡可能有一定的變數,只是現在不方便多言,他也沒有追問,道:「若得如此,那是最好,眼下還是以對抗元夏為上。」

  張御點了點頭,道:「有一事卻是忘了問詢莊執攝,寰陽派那三位而今何在?」

  寰陽派三人是不同的,他們的道法就是吞奪所有,除了他們自己,其餘一切諸物都在吞奪範圍之內,這個道法無論是元夏、天夏恐怕都無法容忍。

  莊執攝道:「寰陽派三位已然在摒棄了在諸法之外,在我與元夏未分勝負之前是無有可能歸來了。」

  張御若有所思,道:「可以將上神摒棄在外麼?」

  莊執攝道:「具體如何做我亦不知,自我進道之後,此事早已處置了,已然無法再在元空之中查看三人之道名。」

  張御眸光微閃,上境大能之間對彼此可以選擇見或不見,所是願見,便可相見,若是有意蔽開,則彼此很難相見,但若是能夠主動蔽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又問道:「元都一脈那位又如何?」

  天夏這裡諸位大能,乃是得了元都派這位的提前通傳,才覺醒了過往,知悉了情由。雖然現在看來,涉及雙方道爭,便不通傳,天機亦會有所洩露,可終究是令他們提前做好了準備,不至於被一擊而破。

  而在後來,這位又提前通傳了他,令他在上進之時有所準備,所以這一位還是可以爭取的。

  莊執攝則搖頭道:「我亦尋過元都這位道友,然而這位卻是避而不見,我到如今也是未在元空之中得見其名,這位不露面,應當是另有考量。」

  而就在兩個人說話之際,忽然之間,兩人都是感,那元空之中向著清玄道宮這裡傳來了一陣陣漣漪。

  莊執攝道:「看來元夏那邊已然來人了。既然來此,莊某暫且迴避了。」

  張御卻一抬袖,道:「莊執攝不必迴避,若是真如莊執攝之言,御自不會應下。」

  隨著那漣漪愈盛,便是有一聲傳來,道:「金庭張執攝可是在麼?」

  張御聽得此聲,道:「可是太素先聖麼?」

  來人回道:「正是。」

  張御與莊執攝對視一眼,便是自道宮之中走了出來,便見一名衣袂飄揚的道人站在那裡,果然是那太素道人,不過其與元夏太素雖然一般模樣,但是氣意上卻是大相逕庭。

  他們這些上境大能辨別對方,並不是靠外表,而是靠氣意,所以在他這裡,兩個人完全不一樣的。但是在元空之中,卻又共用一名,說明他們皆為一氣所化。

  他執有一禮,道:「不知尊駕此來,是為何事?」


bpd 發表於 2022-6-7 22:27
蒼空 第五章 下變動上名

  太素先聖看了眼莊執攝,才道:「想來張執攝已知我之來意,此來欲邀張執攝投一映身入我元夏之內,屆時無論我兩家孰勝孰負,上道為何方所奪,終能得有道焉。」

  張御聽此言語,發現果如莊執攝所言,元夏是打算將他邀入元夏,那麼元夏之內,如那諸上神一般,便就有了另一我存在。

  他此刻只要應承下來,那就是完全附和五位先聖之道了。

  可他並不打算如此做。當即開口拒絕道:「不必了,元夏之道非我所求,我取之道,唯天夏之道耳,太素先聖,請回吧。」

  太素先聖得他這個回答,也未有勉強,神情依舊平和,道:「既然如此,那太素便不多作攪擾了。」

  說完之後,對著兩人再是一禮,便是轉身離去了,如來時一般,很快消失無蹤了。

  張御目注其離開,他也是知曉,表明態度之後,便是徹底站在對方的對立面了。只是他奉行天夏之道念,自有自家道法需要踐行,此輩是必須要剿滅的對象。

  對方能來此勸說莊執攝及自己,某種程度上恐怕也是五位執攝默認及縱容,要想讓他放棄原先秉持之念,對此他是絲毫不可能讓步的,也沒有任何妥協之餘地。

  莊執攝道:「此輩既退,不會再至了,我也是告辭了。」他轉身道:「關於那具體修持之事,張執攝可待見了那五位,再作考量。」

  張御抬袖一禮,道:「多謝莊執攝此來告知。」

  莊執攝道:「不必言謝,張執攝能秉持原先之道,我心甚慰,而今我與道友當奉行此理,不使道墮,不使名落。」

  張御點了點頭,鄭重回應道:「自當如此。」

  莊執攝打一個稽首,便從台殿之上走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那一片光芒之中。

  張御站了一會兒,並未曾返回道宮,而是在外踱步,邊是走動邊是思索。

  方才太素道人到來時,他觀察過對方,試著看其強弱,但並沒法有一個直觀的比較,因為其氣機是如潮起落不定,完全沒有一個定數。不只是太素道人,莊執攝那裡同樣也是這般。

  他不由望向元空,他之名印還有諸人之名,皆是落在此間,這才是諸人之根性所在,一應諸我皆為外相,那麼強與弱之剖判,或便也是落在此間了。

  只是現在他只接觸了太素、莊執攝二人,還看不出具體來。稍候與五位執攝一晤,或便可作辨別了。

  至於接下來的修行……

  他的道法因為是從根本道法衍生出來的,修行完全是個人之事,下來也該自家去探求。

  他能感應出來,這應當就落在對天道的壓制之上,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若是自己進一步就有天道便跟進一步,始終保持著對抗,那就永遠沒可能再上一步了。所以不出意外,元夏、天夏所逐之道,應當就是為了解決此事了。

  想到這裡,他往天夏、元夏所在看有一眼,兩邊攻戰仍在繼續。

  他離開之後,天夏陣前少了一個十分重要戰力,短時攻勢不及以往,可從長遠來看,天夏的勝算其實是大為增加的。

  先不說現在元夏底下之人似因為另有打算,上層力量並無法完全發揮出來,被天夏壓得不能動彈,便是元夏上下同心,抵禦了天夏的攻勢,並且再度辟開兩界通道,反攻入天夏之內,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天夏了。

  因為到那時候,他可投下蟬鳴、驚霄二劍,令天夏方面執拿,就足以與之再一爭勝算,因此二劍乃難得的殺伐之器,哪怕對鎮道之寶也同樣有破毀之力,足可令天夏無法放開手腳進攻。

  就在如此思索的時候,忽然隱隱有所感,似乎可以利用天機之變數,於兩劍之外另行祭煉一件寶器。

  可他卻並沒有順著感應而為,以他這個境界,要做什麼純憑自身意願,根本不會受感應影響了,何況這麼做是否合適,總要考慮大局,待與五位執攝談過之後,再是有所決定不遲。畢竟在這一點,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這時伸手入袖,取拿出了那一枚荀師交給他的法符,看了幾眼,感覺用此法符仍能夠勾連那「元都玄圖」,那也意味著可以以此溝通背後元都派那一位上神。

  不過他想了下,並沒有做出什麼動作,而是將之重新收了起來。

  此時他微微抬首,目光往前方一注,元空之中頓時浮動陣陣漣漪,而與此同時,他所授之印也是一同發出應和。

  同時他已是感應到了一處地界,其由五道飄渺氣機構築而成,廣饒無邊,道機渺遠,正是那金庭之所在。

  他看了眼前方,擺了下大袖,便往那光與氣霧交織之處走入進去,只是十餘步之後,前方就光氣緩緩散開,露出一條通天徹地的大道。

  大道兩旁滿是金色水液,氳氖仙靈之氣,清露瀝瀝垂落,氣煙之中盡顯混沌已辟,先天開道之後的諸般景象。

  他目不旁視,沿此道而行,待行步到了大道盡頭,便見面前一清澈之水,無邊無際,明淨空寂,水面不起一絲漣漪,上有光霧氣煙飄散,有五朵金蓮自那澄澈水液之中綻開,分落此間,五名道人站於其上,玉簪玄袍,背襯寶光,俱顯仙貌聖相。

  張御走到了前方,對著五人執有一禮,道:「五位執攝有禮。」

  位於中間寶蓮之上的乃是太易道人,他言道:「清玄執攝不必多禮,既入金庭,俱為執攝,自與我輩並列,無有上下尊卑之分。」

  其左手所立,乃是太初道人,其言道:「此番邀張執攝前來,是為議道,以解張執攝心中之疑。」

  張御微微點頭,道:「正要向諸位執攝請教。」

  右側太始道人開口言道:「張執攝也是知曉,我天夏與元夏之爭,乃在於道爭。張執攝成就上境,應是能覺察出來,天道雖不制我,可卻仍與我糾纏一處,我若變,則天道變,我若進,則天道進,如此下去,我輩永難勝得天道。」

  位於最右的太極道人接著說道:「經過我等推演問對,算定唯有兩道可渡,一為合,二為變,元夏所取,乃是化演萬世再行併合,以此制壓天道,只待削殺一應變機,天道則可任其索取;

  而我則認為,堵不如疏,可放不可抑,天道不可束縛,乃能推動其變,變數一生,也便有了諸般機緣,也便有了勝天之理。」

  最左側的太素道人此時言道:「只是無論取道為何,我若動,則天道亦動,故此事不可經我之手,唯需依托下層眾生行事。」

  張御聽到這裡,不由點了點頭,這便說得通了,也與他此前推斷相應。

  為什麼上境大能要用道於下?那是因為他們自身的實力太強,每一次與天道問對,都會引發天道的強烈反應,從而使得天道進一步增進,

  換言之,靠他們自身,已經推動不了變數了。

  但是下層眾生不同,他們之所動,卻不會驚擾天道往上變化。

  這其實恰好是天道留下的一線天機,給了下層境之人一絲機緣,使得上層境大能去高遠之後,還不得不俯下身段,推動眾生為己拓道。而這也同樣也是證明了,他們到此一步,道還不曾完滿,前面還有路可走。

  太易道人這時又道:「清玄執攝既明此理,那我等亦要提醒清玄執攝一聲,望你今後不再干涉底下之事,因為我與天道糾纏不休,干涉越多,用道越多,天道也能隨之變化,那我等之功便白用了。」

  太初道人道:「若為傳道,玄法之道已為清玄執攝你所走通,今後無需再多做理會。昔日我等傳道,也只是傳下幾門道傳,其餘一切皆是經其自行演變,是起是興,是盛是衰,是生是滅,皆與我無關。」

  太始道人則道:「天理之道,世間便該有起落生滅,某道法若是因此而敗,那也是道法不合天數,合該絕亡,若是順勢此興,能及天道,那便是我所待之良法了。」

  太極道人開口道:「當日清玄執攝立造訓天道章,能推動天夏之變數,大道之變機,有大功於天夏,更大利於我,故我等現身嘉許,然則時移世易,既臻上境,卻不能將下層之理用在此間了,望清玄執攝有所思量才是。」

  太素道人鄭重言道:「上境相爭,稍相攪動,亦會托抬天道,故是能避則避,讓下層自演其道,方可為正途矣。」

  張御神情平靜站在那裡,這幾位雖未明言,可他能聽得出來的,這話是在提醒他,過往下層境時,訓天道章有益於推動變數,所以這幾位是願意看到的。可他到了上層境之後,就不能再妄動此法了,否則就有違「道理」了。

  至於違背之後會是如何,因為維繫這道理並不止是天夏執攝,想來屆時所要面對的當不止眼前這幾位了。

  五位執攝方才之所言,其中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他所不認同的地方。只是這個現在無需與這幾位爭辯。如今他方才入上境,需先穩固自身,而後再作其餘計較。


bpd 發表於 2022-6-8 22:29
蒼空 第六章 各執道唯一

  張御看著金庭之上這五位執攝,心中是清楚,雖與元夏那五位有所不同,可本質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先天之靈。

  這些先聖上神雖說需要依靠下層眾生之力才能去攪動天道,從而求取更高之道,可只是視下層眾為單純的用器罷了。

  或許境界稍高一些的修士有與他們交流的資格,但是對於更底下的生靈的心念想法,那是絲毫不會去在意的。

  他也是明白的,先天之靈本非尋常生靈可比,此輩先天得道,自不會對眾生生出悲喜。同時也因為下層眾生並沒有左右並抗衡他們的力量,故是這般態度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才是語聲平靜道:「五位執攝可以放心,我亦知曉,眼下當以元夏與我天夏之道爭方為緊要。」

  太初道人言道:「清玄執攝能如此想,正是道之幸也,只是尚有一事需關照清玄執攝。」

  太始道人道:「我們知曉清玄執攝已然祭煉了鎮道之寶,但若是自身根本之器,可以祭煉無礙,若是今後再行祭煉,那便會引得天道之動,故今後若做此事之時,也當與諸位執攝一同商議,才好定奪。」

  張御對這點沒有異議,道:「此為大局考量,也是應該。」

  太極道人也是開口道:「還有一事,清玄執攝今後當盡量減少減少與天道之問對,因如此做,方會愈使天道遷變。」

  張御看了一眼,問對天道,涉及到上境大能自身之修持了,看來金庭對這方面同樣需要加以拘束,他道:「如何算多,如何算少?」

  太易道人言道:「我金庭之中有一磬鐘,磬鐘響時,則可問對,磬鐘落時,則需收歇,各方輪轉,俱有所得,清玄執攝以為這般可好?」

  張御道:「既是金庭之規矩,我自不會例外,只是天道非只對我,亦對元夏,不知元夏那邊如何說?」

  太極道人道:「道爭乃我兩家之事,元夏自也當要遵從,我輩若是任憑自身意願施為,那又何以尋得道果呢?」

  張御明白了,元夏、天夏兩邊的上神雖都不想見到自己消亡,會盡一切可能爭取自己所堅持的道途贏下此番對抗,可說到底,他們追逐的乃是上道,所以對於真正能贏的那一方,他們是不會拒絕接受的。

  故他點了點頭,道:「這裡我自可遵從。」

  拋開道念之間的分歧,至少五位執攝眼下是真心想要擊敗元夏的,那些從大局出發而立下的規序,他都是不會反對的。

  五位執攝見他對所提之事俱是應承,神情之中更見和善。

  太素道人問道:「清玄執攝,我欲交代之事,大抵便是這些,清玄執攝可是有什麼需問麼?」

  張御倒是有一些事情需要瞭解,特別一些特殊的事物並不是元空之中可以望見的,也並不是通過現在的天道問對能夠得到答案的。

  他略作沉吟,道:「正有一事想要請教諸位執攝,我天夏能抵禦元夏,最初便在於我挨近了大混沌,尋到了天夏之世,並增進了無數變數,故要問上一問,我天夏與大混沌之牽扯。」

  他這話問出之後,五位執攝卻是沉默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太易道人眼簾低垂,緩緩言道:「這裡的確有一定原委,但是我等不便明言,清玄執攝可自去觀問。」

  太始道人道:「清玄執攝可還有什麼要我解疑麼?」

  張御見他們避而不答,也知道暫且問不出什麼來了,既然要他自行觀問,那可回去之後再觀此事,他道:「暫且無有疑意了。」

  這時金庭之中響起了一聲磬鐘之音,知是到該是離開之時了,他對著五位執攝執有一禮,道:「今次得蒙五位執攝告知事由,得益不少,已然攪擾多時,這便告辭了。」

  五位執攝在金蓮之上還有一禮。

  張御再看了五人一眼,便是振袖轉身,踏步往外離去,氣意漸漸自金庭之中淡散出去。

  在他離開之後,太初道人言道:「我等雖言了許多,可我觀清玄執攝,心中當仍是堅持原道,與元衡執攝持一般之立場。」

  太始道人道:「無論清玄執攝還是元衡執攝,都是從人身修士而來,難脫原先之情志,這也是他們道法缺陷之所在。」

  太極道人言道:「這也無妨,只要這兩位執攝能夠遵從我等之道便可,等贏勝那元夏之我,拿取了上道,不管這兩位是不是從我之道,又有何關係呢?」

  在他們看來,不用去管張御和莊衡二人心中怎麼想,只要他們只要認同天夏,想要擊敗元夏,那麼就只能選擇與他們共執一道。而擊敗了元夏,結果就已經分出了,他們無論什麼都做不了。

  太初道人沉聲道:「天夏既得清玄、元衡兩位執攝成就,那或當會再有人成,需知引動天道變化,我等亦在其內,不可不防。」

  太素道人則道:「無需這般小心,清玄執攝身上與那大混沌及異靈之牽扯已經淡去,當是用了我等給予的『解成丹』,既用此丹,當是與我牽扯更深,卻不至於再有異變。」

  太易道人這時緩聲道:「變數仍當敬畏,此為我壓過天道之助力,我亦不能去干涉變數,小處不必多理會,大處制拿好便是。

  而清玄執攝與元衡執攝畢竟道法方成,故才有此等思量,可既載元空,便為上神,他們終究是會明白的。需知『元空無量,道法唯一』。」

  餘下四位執攝神色一肅,俱是一個稽首,皆言道:「元空無量,道法唯一」

  張御此刻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宮,在座上定坐下來,回想方才之言,五位執攝今次之交代,實際上是立金庭之規序了。

  可以說從煉寶到行事,再到問道之法,方方面面都要遵循五位執攝,也就是如今金庭之意願,不但是金庭,恐怕元夏那邊也是如此。

  而這裡面最重要的,就是防止他在訓天道章之中再度重演世域一世。

  五位執攝之所以對他所行之道如此著緊,那是因為他若是將一整個世域拓照到訓天道章之中,那麼就意味在他插手之下,兩家道爭提前分出了勝負。

  這也是他此前進道受阻的主要緣由所在。

  這般天夏即便是勝了,也有可能非但摘取不到最後的道果,還會帶動天道跟著一起上進變化,那麼這番謀劃非但沒有意義,還自行增加了更多負累,這與五位執攝原先所期待的結果相差太大。

  張御也是考慮過的,若是自己真的如此施為,那所謂道果自己恐怕也得不到,五位執攝極可能會在他如此做的前一刻出手阻礙,或者乾脆一些,那便再開世域,重演道法,從頭來看。

  他看了一眼元空,裡間頓有種種回應出現,就他所看到的情形來看,若是重演道法,必將劇烈攪動天道,這回使得天道與他們一同往上拔高,尋道果也愈發困難。

  還不止於此,天道越是高渺,那麼世間攀道之路可能越是狹窄,到了最後,恐怕世間將再是無道可攀。

  這就好比是一根往兩邊拽去的線,兩端會相差越來越遠,直至崩裂,那麼到時候他們將永無可能利用眾生之世,而眾世之世的道途也將永絕了,世間也將再無任何神異。

  所以五位執攝一些地方做得也是有道理的,務必使道爭在眼前分出勝負,並且一切所行皆為此用,因為這回錯過了,下次恐怕機會將更是難。

  可照眼下之路,五位執攝一旦拿取道果,因為道中無有天夏下層,所以天夏眾生將被摒棄在外,或許他依從,他能得有超脫可能,可是眾生自此恐怕再無上進之路了,

  他目光落去天夏之所在,或許在天夏崛起之際,諸位執攝所行之舉對天夏是有益的,也使得更多包括他在內的生靈的有機會,可是現在,其之道與天夏之道產生了衝突了。

  在他心中,天夏之道念,乃是他奉行之理,決計不容更易,哪怕五位執攝也是一樣,此間勢必要有一爭。

  他思忖道:「需得盡快推動青朔、白朢二人行道上境了。」

  這二人到底還未成道,正如五位執攝在天夏的映照也不是一開始便能登臨上境的,所以這兩人在底下行事,自然也不會礙到天道。

  這裡便是五位執攝知曉了也不會如何,因為只要不曾達到上層,也沒有上層力量去直接干預,那便沒有妨礙。

  心思拿定後,他做了一番盤算,已然有了一些想法。不過他沒有急著去做,而是轉到眼前,朝著元空所在望去,卻是觀問元空,試著瞭解大混沌與天夏之牽扯。

  在道宮之中他便發現了,與五位執攝攀談,有許多事哪怕沒有明說,只要五人不曾拒絕他觀問那,那麼就是能夠從元空之中知悉的。

  此刻他朝著大混沌看了下來,不一會兒,便有種種答案從意識之中流淌而過,他不覺訝異,竟是如此麼……

  諸多先天之靈,居然是受大混沌之影響,才從元空之中分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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