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作者:明鏡(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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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_1688 2006-12-9 16:54: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47673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3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章 風雨升龍
    遙望著那七個詭異的白衣人,衛奪心中有些心悸,這是一些什麼人?竟然如此邪異?同時作為一軍統帥,衛奪又十分的佩服這些人,看來今天的一切,都是在這幾個人一手策劃,恐怕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是被對方計算在內,對於如此縝密的心思,衛奪有些心驚:沒有想到這閃族部落,竟然有如此的人物,恐怕在閃族歷史上,也只有天嵐帝國的開國國君司馬嘯天可以媲美……

    衛奪就是這樣與那七人相隔對峙著,身邊萬軍廝殺,都已經聽不到了。衛奪知道,此刻自己已經是深陷重圍,恐怕很難有機會逃出,而且身為軍人的尊嚴,也不允許他退縮,一時間,他恢復了冷靜,喪子之痛此時只能夠拋在腦後,此刻,他要為自己的生命而戰,為自己的尊嚴而戰!

    ……

    此刻升龍的鐵甲軍已經被閃族鐵騎包圍,只見閃族大軍軍容整齊,相互之間配合默契,雖然沒有人指揮,但是卻井然有序,沒有絲毫的散亂,只在瞬間,就將鐵甲軍的陣形割裂,一塊一塊的吞食,雖然鐵甲軍是升龍帝國最為強悍的兵馬,但是被對手數倍的人馬的狂野攻擊下,也無法抵擋下去……

    「衛奪果然是一代名將,如此時候,竟然能夠保持平靜,實在是令人佩服,單看你一手訓練出來的鐵甲軍,就知道你費了不少的心血,可惜……」白衣人冷笑道:「嘿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人頭來祭奠家父在天之靈!」聲音陰柔詭異,但是在萬軍廝殺中卻清晰可聞。

    衛奪沒有半點的波動,他冷冷的說道:「朕不管你是誰,而且像你這樣藏頭遮臉的人,朕也實在沒有興趣知道你是誰?朕就在這裡,如果有本事就來取走朕的性命,不要廢話。你殺了朕的皇兒,只要朕今日不死,不論你到天涯海角,朕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哈哈哈!」白衣人突然仰天大笑,笑聲裡帶著無盡的悲哀,「你死了兒子,是如此的傷心,可是你可知我父親死在你手,母親被你們升龍的爛狗姦殺,我自幼流落市井,受盡欺辱,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將你碎屍萬段!」

    「你口口聲聲說……你父是被朕……所殺,可是……朕卻不知道你父到底何人?可敢說出你父的名字,讓……朕也能明白!」衛奪說話間有些喘息,他感到體內氣血一陣翻動,剛才的拚殺讓他的真氣消耗不少,此刻又相隔如此的距離說話,而且還要壓住萬軍廝殺的聲音,雖然只是簡單的說話,但是卻是一種變相的內力比試。衛奪更加的心驚,這個白衣人的功力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就是在平時,恐怕要擊敗他,也要費些功夫,如今自己真氣消耗過大,而起他還有六人相幫,恐怕自己真的是要喪命此地了!

    「衛奪,難道你不行了?哈哈哈,想知道我父是誰,沒有問題,在你死前,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哈哈哈!」說完,白衣人身體騰空而起,好似天空中飄動的白雲一般,絲毫不著半點的痕跡,向衛奪撲去,速度看似很慢,但是轉眼間就已經撲到了衛奪的面前,就在他身形方動,和他一起的六個白衣人好似與他是一體的一般,也隨著飄然向衛奪撲去,衛奪只覺一種莫名的陰毒詭異的強大勁力向自己撲來,自己的氣機完全凝滯……

    ……

    一彪人馬呼嘯而來,楊陵率領著大軍飛馳,他心中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於是不停的催打著胯下的坐騎,戰馬受痛,拚命的奔跑著,將地面的雪花濺起……

    ……

    只有遍地的屍體,受傷的戰士在地上掙扎,呻吟;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孤獨的徘徊著,並且對著天空悲痛的嘶鳴著……

    衛奪站立在山坡之上,旁邊躺著他心愛的兒子,衛信!衛奪面色如常,臉上帶著微笑,渾身不見半點的血跡,他只是遙望著遠方,那方向,正是風城的方向,此刻他的腦子裡在想著什麼?

    「聖上!」楊陵走上前去喊道。

    衛奪沒有回應,依然站在那裡,遙望遠方……

    「聖上!」楊陵聲音顫抖,四肢也禁不住的抖動起來。他輕輕的觸摸一下衛奪的身體,觸手處冰涼,衛奪早已經氣絕多時,「聖上!」楊陵悲呼一聲,撲通跪倒在地,眼淚瞬間的滑落……

    炎黃歷二一四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升龍帝國太祖衛奪,濟州城外中伏,血戰而亡,三子衛信同時陣亡,所帶一萬五千名士兵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逃脫。這一年,升龍城下了好大的一場雪……

    看著殿外被銀裝素裹的宮殿,張敏陰沉著臉,站在廊簷下,此刻她的心情極為沉重。衛奪歸天的噩耗傳來,整個升龍帝國都沉浸在一片風雨飄搖中,所有的人都在推測到底這個帝國還能夠支持多久,百姓則是在思索究竟他們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衛奪在世時曾經立長子衛宏為太子,可是衛宏生性溫軟,性格有些懦弱,絲毫沒有父風,而且執掌太子之位十一年,表現平平,沒有什麼搶眼的政績,這讓朝中眾臣無法信服。之所以至今能夠在這太子之位上,一來是其母張敏雄才大略,鐵腕總攬朝政,二來則是由於衛奪在世,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如今衛奪歸天,升龍帝國究竟要向什麼方向發展?一切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首先,就是如何能夠平息眾人的不服。目前朝中的大臣,大多是與衛奪一起打天下的人,個個都是能征慣戰的猛將和足智多謀的策士,他們居功自傲,除了衛奪,誰也沒有放在他們眼裡,更不要說以衛宏懦弱的性格去統領他們。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手握兵權,而且家中放有免死鐵卷,如果他們要造反,那麼升龍帝國必將陷入四分五裂的地步。

    第二就是這兩年衛奪領兵和閃族大軍濟州交戰,兩年幾乎將國庫消耗一空,如果面臨什麼天災人禍,百姓必然怨聲載道,如果此時有人趁亂鬧事,炎黃大陸必將再歷戰火,這是張敏絕不願意看到的。那麼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特別是第一個問題,是張敏必須要考慮的事情!可是怎樣才能平息這些驕兵悍將呢?張敏一時間還沒有拿定主意……

    緩緩的,她在宮殿中走動,空蕩蕩的金鑾寶殿此刻散發著一種冷森森的氣氛,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大殿上的一副圖畫上面。那是一副衛奪請升龍最有名的畫師作得一副畫像,畫中是衛奪和跟隨他一起爭戰天下的眾將,每一個人面貌都是栩栩如生,衛奪站在最中央,一手執著叱雷槍,一手按住腰間的寶劍,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而在他的兩邊,站立著兩人,一文一武,文士就是當今的升龍帝國的司徒陳星,另外一人,則是升龍帝國兵馬大元帥樂清河!

    張敏看著畫中站在衛奪身邊的陳星和樂清河,不覺眼前一亮,這兩人都是升龍帝國的老臣子,在群臣中聲望極高,如果能夠讓這兩個人站在自己這一邊,那些驕兵悍將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如何來說服他們呢?張敏不僅有些頭疼,陳星還好說,只是這樂清河,總掌天下兵馬,手中雄兵百萬,和衛奪是結拜兄弟,平日裡除了衛奪,可以說是誰的帳都不賣,而且自己在幾年前為了鞏固自己張家的地位,曾經和這樂清河有過不少的摩擦,如今衛奪歸天,這個樂清河遲遲不說話,恐怕和自己也有關係!

    「來人!」

    隨著張敏的話音剛落,從門外走進一名內侍,「皇后,不知有何吩咐?」

    「去將司徒陳星陳大人請來,就說本宮有要事和他相商!」既然不知道如何對付樂清河,那麼就先將陳星解決掉,也許陳星會有好的主意!張敏暗暗想到。

    ……

    夜深人靜,一乘軟轎在大街上行進著,轎夫沉重的呼吸和腳下踏雪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它悄然無聲的穿街過巷,轉眼間來到了皇城後街的一座府邸門前停下。月光中,那府邸巍峨莊嚴,門前的匾上寫著:清和王府!原來這座府邸就是升龍帝國的清河王樂清河的府邸。

    一個下人打扮的人上前輕敲門扉,紅漆大門發出『咯吱』的沉悶聲音,緩緩的打開,一個門衛模樣的人走出來,他睡眼朦朧,十分不滿的吵吵道:「誰呀,這麼晚了還來敲門,不讓別人睡覺了!」

    下人走到門衛的身邊,在那門衛耳邊輕語幾句,門衛臉色一變,神色立刻緩和了下來,腰身也微微的躬著,臉上露出阿諛的表情:「請在此稍侯,小人馬上去通報我家大人!」

    下人搖了搖頭,「你去通報吧,我們就在客廳中等候!」聲音尖利,陰柔,好像女人一樣,說完也不理那門衛,向後一擺手,轎夫逕自抬轎向府中走進。

    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清和王府橫衝直撞,而平日裡驕橫無比的門衛此刻卻沒有半點驕橫的樣子,他不但任軟轎進去,而且還是一副奴顏屈膝的模樣……

    軟轎在清和王府的客廳前停下,一個宮裝婦人從轎中走出,她臉上蒙著面紗,看不清她的模樣,緩緩的走進了客廳……

    樂清河身穿淡青色便衣,雄偉如山的驅體筆挺如槍,背負長劍、輪廓分明,完美得一如大理石雕像的狹長臉孔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直有君臨天下的霸道氣概,如此人物,當真是不負升龍雙雄的稱號!他急急忙忙的走進客廳,卻看見那宮裝女子正背對著他看著牆上的一副字畫,那是一千年前修羅帝國的太祖皇帝許正陽的一首詞: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少年狂放時。舞榭歌台,風流總被,萬年青史記。茫茫昇平,巍巍東京,人道修羅威名。正如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塞北萬里,雄霸南天,贏得天下同顧。血染征衣,猶記兒時,指點江山笑。莫待白髮,回首遙想,一陣默然無語!憑何說,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

    這是樂清河最為喜歡的一首詞,那詞中的豪氣沖天,讓他心折不已,尤其是最後的那句:憑誰問,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簡直就是道盡的天下英豪的心聲。此刻那婦人正在這首詞前面駐足觀望……

    「皇后!請恕清河接駕來遲之罪!」樂清河看見這個婦人,連忙躬身施禮。

    皇后?那婦人緩緩的扭頭,摘下她的面紗,赫然就是升龍帝國的皇后,張敏!她看著樂清河,眼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情,歎了一口氣,「唉!清河,難道你我間還要如此客氣嗎?」說著,她轉身看著牆上的詩詞,緩緩的說道:「你還是沒有變,想當年!你,我和皇上一起學藝時,你就酷愛修羅詩詞,說有一天也要成為一代英豪,三十年過去了,你沒有變,只是我們再也不是當年渾然不懂事,整日裡無話不說的好友!」

    樂清河沉默了,張敏的話讓他想起了幾十年前三人一起拜師學藝的情景,那時的她,風華正茂,儀態萬千,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她後來選擇了衛奪,雖然自己很傷心,但是卻真心的祝福他們。而後,他們一起成長,一起爭霸天下,衛奪成為了一代君主,而自己也成就了兒時的夢想。可是她卻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升龍帝國建國後,自己為了避免和她見面,領兵在外,盡量不和她一起,可是沒有想到,當自己再次回京,她已經變了,變得是那麼多疑,那麼的有野心。儘管她把自己看成政敵,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敵人,在樂清河的心中,她永遠是自己的女神!

    樂清河看著她,雖然已經過去多年,她老了,但是卻依然是風姿卓絕,還是那麼吸引自己,他突然發現,過了這麼多年,自己依然還深愛著她!衛奪歸天的消息傳來後,他很清楚升龍帝國面臨的危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的選擇,有很多的部下來勸他廢掉太子,但是他不忍心,他還在猶豫……

    但是當他看到她時,心中的猶豫全部的拋開了,燈下的她,是那樣的憔悴,她臉色蒼白,眼窩有些發黑,一定是失眠造成的!她身體消瘦,雖然客廳中十分的溫暖,但是依然微微顫抖,好像是風中的一朵小花,那裡還有半點她往日臨朝時女強人的風采!樂清河心碎了,看到她這個模樣,他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好,他只覺得一陣心痛!

    「你瘦了!」好半天,樂清河才擠出一句話來,雖然有些生硬,但是卻透出無比的柔情。,這是他此時唯一能夠說出的話!

    張敏眼圈一紅,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從她聽到衛奪的死訊後,就一直保持著一種高度的緊張,此刻突然聽到這樣一句關心的話語,她再也忍不住了!「清河!」她不再矜持,撲上去一把將樂清河抱住,嗚嗚的哭了……

    樂清河只覺得身體有些僵硬,他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才好,緩緩的他生硬的將張敏摟抱在懷中,輕柔的說道:「敏兒,你真的瘦了!「

    張敏沒有說話,只是嗚嗚的不停的哭泣著,她的身體在樂清河懷中微微的顫抖著,卻又十分巧妙的不著痕跡的用身體摩擦著樂清河的敏感……

    樂清河感到自己的身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他有一種衝動,但是卻又在為這種衝動感到羞恥。雖然張敏的年齡已經過了四十,但是卻保養的很好,依然散發著一種成熟的魅力。鼻中嗅著從她身上散發的蘭花香氣,樂清河輕輕的說道:「敏兒,為什麼哭呀?心裡有什麼不高興,是誰欺負了你?告訴清河哥,清河哥去打他的屁股!」

    這些話正是他們一起學藝時,每次張敏受了委屈,他都是這樣去安慰張敏,在這一刻,樂清河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無憂無慮的時代!

    張敏感到心中一陣暖流,但是她沒有忘記今晚前來的目的,她止住哭聲,掙脫樂清河的懷抱,退後幾步,臉上露出一種少女般的羞澀,紅撲撲,好像九天晚霞……

    她胸口激烈的起伏,緩緩的歸於平靜,一手放在酥胸前,一手扶著身邊的椅子坐下,「對不起,清河!剛才敏兒有些失態了!」她輕聲的說道。「今天敏兒感到有些鬱悶,所以想來找清河你談談,敏兒知道,這滿朝文武中,只有你一個人關心敏兒!」

    那豐滿的身體突然的離去,讓樂清河感到一陣悵然若失,心中空蕩蕩的,他看著張敏,「難道是為了衛奪嗎?」樂清河突然感到心中一種醋意油然而生。

    張敏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不,清河!你也許不知道,衛奪已經有很久沒有和我在一起,一來他公務繁忙,二來宮中有無數年輕美貌的妃子,那裡像我這樣人老珠黃,我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什麼話說了!他死了,我心裡只是難過一下,但是很快就過去了!」

    「那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這太后之位!」樂清河的臉色有些陰沉,他漸漸的有些明白了張敏的來意。

    張敏還是搖搖頭,她看著樂清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幽幽的說道:「清河,難道在你眼中,敏兒只是一個為了權利,不擇手段的女人嗎?」她頓了頓,長歎一聲,「既然清河你這樣認為,敏兒也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敏兒告辭!」說完,她起身向廳外走去。

    當張敏走過樂清河的身邊,樂清河突然感到心中有些愧疚,敏兒一定是有什麼心事,想要找我訴說,但是我卻如此的誤會她,樂清河呀樂清河!你堂堂九尺男兒,怎麼如此的小心眼!他扭頭看去,張敏正緩緩的向廳外走去,在渾暗的燭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是那樣的單薄,那樣的無助……

    樂清河心中一酸,「敏兒!」他三步化作兩步擋在張敏面前,一把將張敏瘦弱的身體摟在懷中,「對不起,敏兒,我不該懷疑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清河哥,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敏兒覺得好苦!好累!」張敏吐氣如蘭,在樂清河耳邊輕輕的說道:「敏兒覺得好迷茫,這宮廷中是天下最黑暗的地方,每一個人都對敏兒虎視眈眈,而今,衛奪也去了,敏兒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宮外,那些老奸也是對敏兒不依不饒,一個不滿意,就在朝堂上大喊大叫,敏兒一個女子,那裡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應付,如果不是為了宏兒,我早就離開那個骯髒的地方,遁世去了!」說完,張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嗚嗚的哭了起來。

    樂清河心中好不心酸,張敏的話就好像是千根針在戳刺著他的心,「敏兒!」他也說不下去了,他心中突然有一種衝動,既然衛奪死了,那麼我就要擔負起保護敏兒的責任,我決不能讓敏兒再受到半點傷害,我要給她天下最有力的呵護!想到這裡,他一把將張敏抱起,大步向內堂走去……

    「清河哥!」張敏有些慌亂,她掙扎著,輕聲的喊道:「清河哥,你要做什麼!」

    樂清河沒有回答,他只是將張敏抱的更緊……

    張敏無力的掙扎著,但是她感到一種特有的男性氣息傳入她的鼻中,讓她的熱血也在燃燒,漸漸的,她緊緊的將樂清河摟住,在這一刻,她需要激情,更需要樂清河……

    樂清河堅定的抱著張敏,走向自己的臥室……

    雪止住了,天地間透出一種難言的清淨,好一場大雪,它在預示著什麼呢?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4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一章 絕天神殿(上)
    「皇上到!」隨著一聲尖利的叫聲,衛宏慢步從後殿走出,緩緩的向大殿中央的龍椅走去,身後是面帶黑紗的張敏,一身素裝,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她緩緩的坐在了龍椅之後,一道幕聯垂下,將她和衛宏隔開……

    衛宏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但是蒼白的臉色,看不到半點年輕人的活力,身上的莊嚴的皇袍,無法遮擋住他瘦弱的身體,他坐在龍椅上,輕輕的咳嗽著。金鑾寶殿上一派異樣的氣氛,原先喧嘩的大殿,此時沒有半點的聲息。

    「眾卿今日可有本奏?」衛宏盡量的使自己的聲音高亢,但是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他緩緩的問道。

    「啟稟聖上,濟州今日來報,自先皇歸天,濟州人心惶惶,三十萬大軍駐守那裡,卻至今沒有人來指揮,再加上今年大雪封路,糧草無法及時供應,已經有些人開始對濟州居民騷擾,掠奪,還請聖上早拿主意!」兵部侍郎第一個閃身出列,上前奏道。

    衛宏沒有微微一皺,他低頭若有所思,「不是已經安排原軍機參謀楊陵暫代軍權,怎麼說沒有人來指揮?而且朝廷已經撥出五十萬金幣收購糧草和勞工,為什麼至今還沒有著落?」衛宏過了一會,緩緩的問道。

    「啟稟聖上,楊陵輔佐不利,使得先皇歸天,至今沒有問罪,不能出任軍職,更何況他乃是一介書生,如何擔任這等要職?」大理寺正卿出班搖頭晃腦的說道。

    「混蛋,先皇執意出戰,楊陵……曾經極力的阻攔,……怎麼能說他輔佐不利?況且楊陵在軍中多年,……享有極高的威望,現在不讓他出任軍職,難道要讓朕去擔任嗎?」衛宏依舊是用一種四平八穩的語調說著。

    下面的群臣不由得搖頭,「這朝堂上到底是聖上做主,還是太后在發話?」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魁梧的身形從朝班中閃身而出,此人乃是十萬禁軍統領,升龍帝國的車騎將軍,顏同,顏同乃是隨著衛奪一起起兵的將領,是正宗的青楊軍將領,在軍中也有很高的聲譽。他有些惱怒的問道。

    衛宏立刻有些手足無措,他看著顏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無助的回頭看著幕聯後的張敏……

    「起聯!」張敏早已經對衛宏那軟弱的模樣有些不滿,她聞聽顏同的話語,立時大怒,高聲喝道。幕聯應聲而落,張敏起身來到衛宏身邊,看著顏同緩緩的說道:「這朝堂之上當然是以皇上為尊,顏將軍有什麼意見嗎?」她吐字緩慢,但是隱隱的卻含帶著一股莫名殺意。

    顏同聞聽張敏的話語,不由得感到一股涼氣從脊樑升起,他知道張敏已經動了殺機,但是憑藉著手中十萬禁軍和對衛宏的瞭解,他嘿嘿一陣冷笑,「依臣下看來,恐怕這朝堂上真正做主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您吧,皇上不過是一個只會學人說話的木偶而已!」

    顏同此話一出,整個朝堂上立刻騷亂起來,本來就對於衛宏和張敏不服的人立刻趁機煽動,金鑾寶殿馬上成了市場一樣,亂成了一團。

    「大膽!」從文官列中站出了司徒陳星,他手指顏同,厲聲喝道:「先皇新喪,顏同你就在這裡無視皇上和太后,還如此大膽,口出如此大逆之言,你是何居心!」

    陳星這一站出,文官中的竊竊私語立時小了很多,可是顏同已經決心要攪亂這朝堂之會,他冷冷掃了一眼陳星,一臉的輕視,「顏同自隨先皇起兵,歷經大小戰陣百場,心中所想乃是為了我升龍帝國的將來,司徒你或許是個出主意的人,替先帝出出陰著,動動嘴皮子還行,但是這衝鋒陷陣還是要靠我們,顏同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我升龍帝國不要受一個木偶和女人的擺弄,皇上如果要我們三軍信服,還是把那婦人趕回去,自己在這裡拿個主意,讓我們聽聽,不然……」顏同沒有說下去,但是話中的含意已經清楚的告訴了所有的人。

    「你……!」陳星還要開口,張敏示意他不要出聲,她冷冷的看著顏同,「顏將軍是說本宮在把持朝政,不讓皇上做主,心中有些不滿,本宮說的可對!」

    「不錯!」顏同絲毫沒有在意張敏陰冷的質問,他抬頭看著張敏說道。

    「只怕如果本宮不在,聖上就要被你生吞下去了!」張敏冷笑道:「宏兒,如果本宮放權給你,你將如何?」

    受到了張敏的鼓勵,衛宏突然生出一股勇氣,他接著張敏的口說道:「當然是請顏將軍先為朕演練一下什麼是忠臣!顏同,你可有勇氣?」

    張敏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她扭頭看著顏同,「顏將軍,皇上已經發了話,這朝堂上大家都已經聽見,這可是皇上的主意,顏將軍,請吧!將軍去後,本宮自然會不理會這朝堂中的事情!」

    顏同沒有想到平日裡懦弱的衛宏突然有這樣的勇氣,這忠臣的含意就是賜自己自盡,顏同是絕對不會去做的,但是如果不去的話,自己就成了逆臣,先前所說的一切都不再站住腳跟,但是顏同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只是微微一愣,接著放聲大笑:「原來皇上是讓臣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今日早朝前,臣已經告訴了屬下,如果臣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十萬禁軍恐怕不是你們能夠制的住的!」顏同這時也亮出了底牌。

    「皇上已經請顏將軍演練何謂忠臣,顏將軍卻在這裡大發謬論,是想要拖時間嗎?既然如此,就讓本宮助你成就忠臣之名!」張敏絲毫不理會顏同的威脅,冷笑著說道:「來人,請顏將軍上路!」

    殿外的侍衛聞聽張敏的喝聲,立刻應聲而入,將顏同團團圍住。顏同看到如此的局面,就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他大喝一聲,「我乃先皇重臣,手握先皇所賜的免死鐵卷,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眾侍衛聞聽不由一愣,他們看著張敏,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張敏剛要開口,就聽殿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顏同,你雖有先皇免死鐵卷,但是別忘記了我手中還有先皇御賜的打王鞭,不知道能不能動一動你?」

    聽到這個聲音,張敏緊繃的神經立刻鬆弛下來,眾臣連忙向殿外看去,只見樂清河懷抱九節鋼鞭,大步從殿外走進,那鞭身上還沾著血跡,他沉穩的走進大殿,示意眾侍衛退下,看著顏同,樂清河冷冷的說道:「本公這打王鞭上打君,下打臣,不知道能不能動你分毫?」

    看到樂清河走進,顏同立時感到了絕望,這樂清河的身手甚至還要高於衛奪,而且與衛奪親如兄弟,在升龍軍中的聲譽還要高於卓利,自己完全無法與他相比,那打王鞭連衛奪都能打,更何況自己,他心中不由得心冷。

    看到樂清河走進,張敏眼中流出無邊的柔情,她看著樂清河,臉上不由得一紅,好在她臉上帶著面紗,沒有人看到。張敏定了定心神:「樂將軍,你來了!」短短的六個字卻透出無限的情義。

    樂清河面無表情的向張敏躬身一禮:「太后,請恕臣下來遲!」說完轉身看著顏同。

    顏同突然一陣大笑,「如果是樂將軍,顏同無話可說,但是如果顏同當真是盡了忠義,麾下那十萬禁軍恐怕不會輕易的答應!」

    「十萬禁軍嗎?」樂清河冷冷的說道:「顏將軍難道沒有看到我打王鞭血跡未乾,難道這是狗血嗎?十萬禁軍已經向我皇效忠,怎會聽從叛逆之言!」

    顏同立刻明白了樂清河的話,最後一絲的希望也不僅破滅,「樂將軍,你果然厲害,這釜底抽薪之計顏同無話可說,哈哈哈,好!顏同便做一回忠臣,隨先帝去了!」

    「你放心,我會向皇上求情,成全你忠義之名,皇上仁厚,也不會動你一家,還會按月把你的俸祿發放給他們!你還是趕快去吧!」樂清河聽了顏同的話,點了點頭,對他說道,說完,他又看了看張敏和衛宏。

    衛宏也點點頭,表示贊同樂清河的意見。顏同看到大勢已去,不由得長歎一聲:「皇上,臣來和你做伴了!」說完,全身真氣一湧,衝破天靈,只見血光崩現,顏同直挺挺的倒在大殿上。

    「還有誰要反對皇上?」樂清河冷冷的掃視了群臣一眼。

    「我等願聽從皇上調遣,絕不敢有半點異心,誓死效忠我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高呼拜倒金殿。

    張敏悄悄的退到了衛宏身後,幕聯再次掛起……

    雲霧山綠了,又黃了,山中無歲月,衛恆在玄天大陣中已經有了六年,滿眼的枯黃,一片的肅殺之氣,他站立在靈覺谷中的水潭邊,那雙柔和的大眼睛此刻顯得那樣的深邃,眼神似乎被籠罩一層薄薄的霧氣,深邃中透出一股超凡脫俗的從容飄逸,就像看時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的魅力。六年中的洪荒生活並沒有讓他有半點落魄,相反經過無數磨練後的他,顯得那樣的不凡,當他站在谷中,似乎有種溫流將谷中的肅殺之氣一掃而光,讓人的心頭不僅一暖,這股溫流聚而不散,隨著他的行走間在山谷中飄散……

    寬闊的雙肩,背脊挺的筆直,使得他九尺的身材更加的偉岸,猶如立槍般的姿勢,上盤巍然不動,而下盤卻如行雲流水,腳下邁的不緩不急可甚為迅速,一步步走來亦無多少風塵。彷彿不像一個人,更像一條奔流不息的河流,一條柔和卻又充斥著暗湧激流的河流……

    身上裹著一塊獸皮,手中執著一把長約四尺四寸的森森白骨,那白骨寬僅指半,薄如蟬翼,若如利箭,劍身兩邊被細細的磨礪,開出鋒利的劍鋒,這是衛恆在一年前獨鬥陣中的劍齒獸,將其擊殺後發現這劍齒獸的脊骨,觸手溫滑,雖然薄如蟬翼,但是卻堅硬無比,普通的刀劍根本無法傷它半分,而且脊骨之上扣有九孔,隨著自己的舞動,每一個洞孔都會發出不同的銳嘯,再配合他自創的上善歸真決,簡直就是天衣無縫。衛恆一見之下,心中無比喜愛,於是將那脊骨取出,細細的磨礪,整整耗時半年,方才成功。在這半年裡,衛恆幾乎手不離劍,潛心磨礪,抱著無比的虔誠,至極的敬崇,再加上不竭的磨礪與赤誠的親切,一心一意,全神貫注的去修煉它,瞭解它,熟悉它,將自己的心靈與它貫通,將自己的精血與它融合,不但白骨成劍,更使得衛恆的上善歸真決更加的豐潤,每當衛恆手執它,就會有一種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感覺,衛恆為它取名秋水靈覺。

    衛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件,用手輕撫大威光滑柔軟的皮毛,柔聲說道:「大威,我們去吧!」原本匍匐在衛恆身邊的大威嗚嗚了兩聲,站立起來,今年的大威已經六歲,但是卻雄壯無比,高約五尺,長有丈餘,紫色的雙瞳更加深邃,散發著妖異的光芒,它站起來,仰天一聲巨吼,吼聲中充斥著一種王者的信心,經過六年的成長,大威已經不再恐懼絕天洞,每次看著衛恆狼狽的從洞中走出,使得它不由得對這絕天洞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他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有一天自己能夠和衛恆一起挑戰這玄天大陣中的死域……

    衛恆緩緩的來到了絕天洞前,傾聽著從洞內傳來陣陣的鬼嘯聲,臉上露出一種莫名的笑容,經過多年的苦修,他有著強大的信心突破洞中的氣流漩渦,整整六年了,不知母后如何了?衛恆的臉上突然露出神往之色,緊了緊背負在身後的秋水靈覺,他看著身邊的大威,「大威,準備好了嗎?」

    大威再次發出獸吼,衛恆點了點頭,堅定的向洞中走去,身後緊緊的跟隨著大威……

    依舊是一片漆黑,衛恆就像是一隻舞動在黑暗中的精靈,身後的光線已然泯滅無跡,心中卻隱隱約約的可以感受到一些,急速的前進使自己的觸息瞬間集中飛舞著探向四際,因為黑暗中什麼都可能發生,況且是在這種高速的運動中,一著不甚就會引來滅頂之災。頭與身體形成一條曲線,柔順的貼合,猶如在水中深潛一般,更像游魚似的隨流而下沒有一絲觸到洞壁。因為身體在運動,心中卻進入了禪心不動,古井無波的境界,一時間,週遭環境盡握於心,甚至氣流拂身的感覺也是一清二楚,心中的密闋卻早已和這絕天洞融為一體,深深的撫摸周圍天鵝絨一般柔華細膩的黑暗……

    勁風撲面,強大的氣漩撕扯著衛恆的身體,衛恆知道他又一次到達了那讓他失敗了無數次的陰陽二氣所形成的漩渦,他沒有絲毫的驚慌,保持著靈台中莫名的靈覺,衛恆的身體好像一葉怒濤中的扁舟,隨著那強大的氣流在漩渦中漂浮,輕靈中不失沉穩,隨意中卻有一分執著,衛恆運氣調和著身邊的氣流,慢慢的向那漩渦的中心接近,氣流越來越強勁,它化成無數的風刃向襲來,衛恆的肉體奇異的扭曲,身體不可思儀的曲折,肌肉自然的內陷出幾條縫,電光火石間,那風馳電掣般的風刃竟然精確的自那條縫隙邊穿過,彷彿一切都如天衣般契合,身體不時流動著方向,同樣的一幕不斷的發生,而前進的速度不減反增,衛恆感受到了那漩渦中心強大的力量,他知道是時候了!

    手中的秋水靈覺閃電般的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一股強絕的劍氣向漩渦的中心刺擊,劍身上的九孔受到衛恆內力的催動,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響,就好像是千尺瀑布飛落,發出隆隆的聲響,頓時四周的氣流受到那強絕劍氣的牽引,也迅速的回縮,吞噬著那強絕劍氣,就在這時從衛恆口中大喝一聲:「飛流三疊!」就在劍氣將逝未逝之時,他內力再催,一股劍氣再次發出,而後第三股劍氣緊緊跟隨,彷彿是飛瀑三疊,舊力未逝,新力又生,三力相成,連綿不絕,強橫的漩渦好像受到一股無比的大力撕扯,頓時被那無邊的劍氣割裂,勁氣四溢,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衛恆以劍拄地,大口地喘著粗氣,這一劍可謂是費盡了衛恆全部地力量,正是上善歸真決中的飛流!大威此時嗚嗚的晃了過來,它親暱的舔著衛恆額頭細碎的汗珠,衛恆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大威依偎過來的大腦袋,口中笑罵道:「死大威,剛才也不見你來幫忙,現在才跑來獻慇勤,回頭在和你算帳!」

    大威無所謂的一晃大腦袋,親暱的在衛恆身上磨蹭著,口中發出撒嬌般的嗚咽,衛恆平息了一下體內沸騰的氣血,站了起來,「大威,我們繼續前進吧,也不知道這漩渦什麼時候會再次匯聚,我們還是趕快離開!」

    一人一獸再次起程,向深邃的絕天洞中繼續前進……

    隱隱間,衛恆似乎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他心中升起莫名的狂喜,「大威,前面有出口!」說著身體猶如一道輕煙般向那光亮飛逝而去,大威發出一聲吼叫,緊跟在衛恆身後,飛馳而去……

    光亮越來越近,衛恆的心幾乎要飛出,他想要歌唱,六年了,終於可以離開那洪荒鬼域,終於可以和母后見面,想到這裡,他的心兒有些迫不及待……

    光亮就在眼前,衛恆的臉色蒼白,他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二章 絕天神殿(下)
    出現在衛恆面前的是一座天然的神殿,也不知道這座大殿成於什麼年代,但是它的規模卻十分宏大,更在隱隱中透出雄偉的氣勢,處處透著上天的鬼斧神工。整個神殿大致成長方形,以六十根天然的石柱承托,中央四根更是兩人合抱尚應不夠,四壁有千萬洞孔,裡面刻有古樸的花紋和各種圖案,都是一些傳說中上古神魔之戰的景象。整個大殿中沒有任何的燃媒,但是卻不見半點的黑暗,星星點點,空空濛蒙,煙霧裊裊,其中滋味實在是非言語所能表達,彷彿一下子置身於虛空之中。

    圓拱形的殿頂,潔白無暇中施滿奇異的彩紋,禽獸花鳥蟲魚無所不包,花紋粗壯豪放,瀝粉貼金備顯超卓風韻。自上而下同時佈滿各式的浮雕,風格細密炫奇,或鉤磨,或勒石,質拙渾樸中透著蘩綺多姿。特別是正面的巨大一塊浮雕,似乎畫的是一個衣袂飛揚凌空飛躍的女子與腳下咆哮獅形雙翼的怪獸。儘管人物層次錯綜卻和諧統一,顯得動中有靜,起伏微妙,充滿肅穆之氣,似乎不經意間就要破壁而出。浮雕兩側則有兩座高大猙獰的神像,手持詭異兵刃,足踏祥雲,赤膊袒胸,橫眉怒目,威武剛健,凝重之氣瀰漫及至。

    在神殿的兩邊,各有一處泉眼,一處赤紅,噴出灼熱氣流,另一處玄白,好像被一個玄玉般的氣罩籠罩,那玄玉氣罩向外散發著絲絲凍徹肺腑的寒流,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在大殿中交織一起,形成絲絲如薄縷般的霧氣,使得大殿中如春般的溫暖,身處其中,使得百脈俱張,一呼一吸間,竟覺疲憊全消,神輕氣爽。

    所有的一切組合在一起讓衛恆感到猶如鶴游於天,無一絲凡塵之氣,而且空曠的有些可怕。他呆愣許久直到此時才清醒過來,一眼望去,只見大殿近拱門前赫然鑲嵌著一塊拳頭大小玄黃色的玉石,隱隱約約間散發著柔和的氣息。

    好神秘的神殿,這裡也許就是這玄天大陣的中心,也許出路就隱藏在其中。衛恆心中盤算著,他伸手拍了拍有些躁動不安的大威,緩緩的走向拱門。

    來到近前站定,衛恆卻發現那玄黃玉石有些奇怪,如果仔細的看去,就會發現那玉石中還發散著淡淡的墨綠螢光,交織著柔和的玄黃光芒,印得衛恆的臉龐也有些變色了,細密的水珠出現在額頭,詭秘的色彩一時間濃重起來,他伸手漸漸觸向玉石……

    突然,靈台一振,衛恆猛覺不對,立時強迫自己收手轉身,甩了甩了頭並不停的微喘,眼中流露出駭然之色,心頭亦是狂震,心道:「莫非這玉石竟有攝人心智的妖力?竟然能夠催垮我苦練六年的如鐵禪心!」雖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卻不敢再次以身試法。

    心頭尚未平靜下來,耳邊卻聽到一種絲絲的聲音,似乎是什麼在爬動,而且不只是一個兩個,應該是一大群一大群一起爬動的聲音。驚詫之下,衛恆眼中餘光向後一掃,卻發現不知從何處游出一群烏黑的鐵線蛇,「絲-絲」響聲充斥整個神殿,蛇群如河水一般湧動著迅速向衛恆方向圍了上來。不消幾時便到他的腳下,黑壓壓的一大片,彷彿流動的墨汁,泛起層層黑色漣漪。

    衛恆臉上神色一變,他心中雖然無懼,六年洪荒生活,他見過無數的怪獸,已經讓他坦然面對任何的危險,但是如此多的鐵線蛇卻是首次見到,衛恆心中不僅也打起寒戰。這是身邊的大威也發出一聲臨戰的吼叫,神殿在大威的吼聲中微微顫抖……

    衛恆迅速向四周望了望,神殿正中有一處神台,長有丈餘,寬只兩尺,他沒有猶豫,單手抄在大威腹下,單臂使力,大威立時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在了神台之上。衛恆此時已經被群蛇包圍,神殿中再無藏身之處,看來只有……

    想到這裡衛恆伸手將背上的秋水靈覺握在手中,腳踩丁八,腕微送,指齊力,一聲沉鬱長嘯聲起。但見萬毫分飛,劍勢澀而排抑,寒瑟犀利之氣籠罩丈餘,遠遠視之一如玄玉色罩,玄光盈逸,群蛇竟然難近半分,烏黑漿汁飛濺如瀑,染黑了周圍一片,但是群蛇還是不斷湧上,鐵線蛇的殘肢碎體繞衛恆堆了一大圈,那場景實在令人觸目驚心。

    只見衛恆劍勢連綿,時而鈍樸奇崛,時而犀利蒼茫,挺進之力鋒穎必露,線條呈現起伏波折,彌而不漏。殺了好久,衛恆劍勢漸漸勢微,畢竟他也非銅鐵鑄成,總有力有不逮之時。

    衛恆長吸一口氣,心道:如此下去,勢必力竭,讓這些裸蟲自己折騰去吧!想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猛然提氣,手中秋水靈覺突然發出隱隱雷鳴,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線、點,神殿中氣機一收,空氣向衛恆手中的秋水靈覺凝集,正在拚命向衛恆攻擊的鐵線蛇的攻勢不僅為之一緩……

    「雨落!」衛恆口中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玄光大盛,漫天劍氣如雨點般凌空灑下。劍尖瞬間斜過,輕一點地,劍身一曲一彈之間,人影翻飛沖天,衛恆已然騰空而起,劍出,只聽「叮——當」頓時火星狂濺,石柱竟被斬出一個缺口,借力一個旋身,再聽「叮——當」異響,如此人如陀螺一般繞轉,火星伴著狂響絡繹不絕於耳,最後一聲餘音更是久久不息。粉塵散盡之後,碩大石柱中段竟插著一柄細窄長劍,在空中搖曳不止,而劍柄上赫然站著衛恆,烏黑的髮絲同獸皮大氅一起淡然垂下,似流水一般卻倏然終止在劍上,頓成抽刀斷水之勢,動靜相間,和周圍的澄澈的燈光水乳交融。

    空曠的大殿,搖曳的燈火,靜立的人,湧動的黑河。一時間,使人如履鏡花水月的幻景,散發的氣氛幾乎凝滯,蛇嘶,劍鳴,迂緩呼吸聲彷彿一下子在衛恆的心中大如驚雷。

    突然,一直悄立在神台之上的大威一聲怒吼,寂靜的結界被打破,從拱門中飛速的晃跳進一道巨大的黑影。眼前的黑河如遭刀斧劈了一般向兩邊分開,彷彿是一種畏敬或者是深度的恐慌使他們讓出一條甬道來。

    「絲—絲—絲」原來是一隻異常巨大的鐵線蛇王,長有十丈,粗若水缸,通體黝黑髮亮,巨大的蛇尾粗暴的擊打著金屬質地的地磚。移動的速度卻彷彿毫不受體形的限制,游動如黑色鬼魅,不消片刻便爬行到近前,高昂著斗大的頭顱,吐著兩尺餘的蛇信,根本不理會大威對他的挑戰,死盯著半空中凝立的衛恆,猙獰的蛇王目露凶光,似乎有一種狡笑的意味,一股死氣頓時瀰漫開來,只見它發出「絲—絲」一聲響,便跳過一旁。

    雙手結印,閉目調息的衛恆此時已然覺得不對,看到這樣的一條怪物,衛恆也不僅心驚不已,洪荒中異獸雖然不少,但是像這樣的怪物卻還沒有見過,這那裡是蛇,這簡直就是一條怪物。看到蛇王的舉動,衛恆心中暗罵一聲好狡猾的畜生,加緊催力集氣蓄勁。

    果然,佈滿整個大殿的鐵線蛇如同潑出去的水倒流而回一般,火速聚集到衛恆歇身的石柱下,密密麻麻的擠疊在一起,瞬間築起一座黑色高台,而且緩緩蠕動,壓在下面的蛇已然壓的氣絕並無半點騷動。

    一道黑色閃電掠過,鐵線蛇王扭動著壯碩的身軀,匍身出現在高台上,也不停滯,它蛇尾一點,就如彈簧一般躍空向衛恆撲去,那粗長的蛇尾十分靈活,黑影沉沉,後發而先至,朝衛恆腳邊掃去。

    臨危不亂的衛恆彷彿對此視若無睹,唯一的變化就是自然流下的黑髮開始微微飛揚,一雙柔和的大眼睛此刻電芒閃現。就在蛇尾觸體的那一刻,他身體如磐石壓頂似的一沉,借那劍身的彈力如箭矢般向斜上方飛起,腳尖挑劍,使出一股粘勁,聚全力狠狠的刺向蛇尾,人沖天,劍破空,叮的一聲響,除卻那些穢物飄然落地,他心中十分驚訝,沒有想到自己積蓄全力的一劍非但沒有動那怪物分毫,手中秋水靈覺還被一股大力激飛,衛恆身體借勢騰起,在空中幾個翻滾,身手握住飛射而來的秋水靈覺。這秋水靈覺雖然不是什麼神兵利刃,但是卻堅固無比,雖然無法絕壁穿洞,無堅不摧,但是卻使一分力,威力就增添一分,在衛恆內力催動下,這把秋水靈覺不亦於一把神兵,曾跟隨衛恆斬殺多少洪荒異獸。但是如今竟然不能見半分功勞,衛恆心中的吃驚簡直無法言表。

    不過鐵線蛇王顯然也感到了疼痛,砸到那群蛇築起的高台上,那高台頓時崩塌,蛇王晃身而起,更是暴烈異常怒嘶連連,朝著橫劍而立的衛恆狂暴襲來,勢如黑雲壓城一般,方圓百尺內頓時腥氣漫溢。

    衛恆目光炯炯如神,週身開始瀰漫攝人殺氣,他一聲暴喝,挺劍迎上蛇王戰在一起。劍影紛飛,劍劍硬撼蛇王巨尾,招招不離蛇王雙目,聲響震耳欲聾,而一旁的鐵線蛇倒也不助戰,它們圍成兩個大圈,一個將大威死死的困住,另一個則將衛恆與蛇王圍住。

    人蛇錯身而過,互相死盯著對方,蛇王看來也吃了不少暗虧,所以行動間忌憚了不少,不停的圍繞著衛恆,遊走尋找機會。而衛恆此時也是打的汗濕衣襟,獸皮大氅也破了不少,上面還粘有斑斑血跡。

    衛恆心中暗暗叫苦:這個怪物皮厚甲堅,中了那麼多劍,也沒多大疤口,而自己這把秋水靈覺雖非凡品,但卻也不是什麼神兵,要殺這蛇王談何容易,自己身上的氣力也漸漸耗盡。不過幸虧它沒有用蛇身攻擊,否則……

    蛇身?莫非它有什麼顧忌?按理像它這樣的怪物,蛇身的攻擊會更加兇猛,但是……

    想到這裡衛恆腦中靈光一閃,頓時計上心頭。他略一使力,身體騰空而起,一劍揮出,劍身再次發出刺耳歷嘯,衛恆凌空取逆勢,意氣流動,鋒芒特現。劍鋒的運行軌跡上下起伏,暗合流水規律,給人渾然天成的感覺,奇巧的曲線竟出奇不易的將蛇王的蛇信斬下一截,噗—頓時將蛇王逼退幾步,他不待蛇王緊逼,立時傾身後點飄退,落處不求劃一,高低配合,錯落有致,隨停隨攻的自然姿態,竟有天然瀟灑之美。僅在止息間,衛恆便退至那怪異玉石前,他不設防,細窄長劍隨意斜後拖,躬身微前傾,左膝前趨,右足後引,竟成一奇特的攻守不分的姿勢,蓄勁待發,低頭間眼光暗垂,嘴角卻有盈盈冷笑。

    嘴部受創頗重的那怪物蛇王撲到近前,本來怒極的凶性似乎受到怪異玉石的什麼影響,更顯得分外暴躁,蛇尾猛扣地磚,竟連大地也有些顫動起來。它晃動著龐大的身軀衝將過來,蛇首高昂,似有泰山壓頂之勢,那奇大的力量竟然將拱門撞垮,而剛才還在門前的衛恆卻消失無蹤。

    說時遲那時快,玄光一閃,衛恆竟從虛空破出一般化身為劍,以劍為鋒,勢若驚雷卻無聲無息的衝擊蛇王抬起的蛇腹,一劍點在那蛇腹處的一道白紋上,原來衛恆看到那蛇王雖然凶狠,但是每次攻擊時卻總是在護住腹部,於是料定它的弱點必定在此,剛才那一式正是上善歸真決中的水月一式,所謂水月,其意就有虛幻之意,蛇王剛才看到的影像只是衛恆快速移動間產生的幻影,它貿然出擊,恰恰露出了它腹下的命門!

    只聽得「喀—嚓」一聲響,細窄長劍齊柄而末,腥臭蛇血狂湧而出,將秋水靈覺完全浸透,蛇王頓時週身狂顫,瘋狂扭動,晃動中蛇尾更是疾捲過來。

    衛恆連忙想要躲避,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難以動彈,一股可怕的力量通過蛇王瘋狂的吸收自己,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和蛇王正在一起被吸收,所以那蛇王也停止了反擊。

    那種吸收竟如吸精抽髓一般,剎那間,衛恆只覺得皮膚在蠕動,肌肉在收縮,骨質在扭曲,總之身體上的一切都彷彿在化為流水一般狂瀉而下,流入無盡的大海之中。

    慌亂中衛恆猛然想到了那塊玄黃玉石,原來此時那塊怪異的石頭正壓在蛇王的身下,看來都是那玉石搞出的鬼。衛恆頓時後悔不迭,他想振作,想脫離拉扯的漩渦,但是彷彿精神的作用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他真的覺得好累,只想睡覺,好好的睡覺……

    就在衛恆昏厥的時候,神殿中出現了一副奇異的景象:一條黑色的巨型鐵線蛇王將衛恆緊緊的捲住,而衛恆手中的長劍卻插在巨蛇腹中,此時一股螢光大盛,玄黃光芒中透著一股墨綠色,詭異非常,那光芒把他們緊緊包裹,而螢光同時吸引著地上無數的鐵線蛇湧上,又被剝落,光芒更盛。

    正在此時,在那玄黃色中帶著墨綠螢光的包圍中,一聲龍吟,漸漸衝起一道玄色的光芒,而且玄光越來越盛,仔細看去卻發現那玄光原來是衛恆手中插在蛇王腹中的秋水靈覺,它如玄龍一般迴旋盤繞,體勢婉暢流動,生生不息。而原本分散的螢光此時也聚集起來,一時間,兩者纏鬥在一起,儀態萬端,變幻莫測,氣勢滾滾如潮。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蛇王的身體竟然承受不住兩股力量撕拉擠壓陡然迸裂,血肉四散飛濺,剎那間,玄色光芒猛然縮回衛恆手中秋水靈覺,而那糾纏不息的螢光在爆炸中來不及收回,和玄光一起湧向衛恆手中的利劍,秋水靈覺似乎無法承受這樣的大力,劍身光芒流轉,順著衛恆的雙手湧進他的體內,而在巨蛇崩裂的同時,衛恆如離弦的箭一般,勁射而出,直奔大壁而飛去,手中依然握著那把秋水靈覺……

    此時衛恆的身體顯得十分可怕,玄色,玄黃和墨綠三色光芒時隱時現,整個身體起伏扭曲不定,彷彿本來被玉石吸收精魂又給強行灌注回來,還有額外的利息,流動的狂野的力量只想把他脹暴,直到「砰—!」一聲,整個人撞在了浮雕上,身體深陷其中,那大片堅實的石雕竟被激揚的氣芒震得出現大片裂痕,紛紛粉碎剝落,直如摧枯拉朽一般,

    冥冥中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護衛著衛恆,而體內的多餘的能量也彷彿找到了宣洩口,紛紛回湧向衛恆手中的長劍,長劍發出尖利的鬼嘯,白骨製成的長劍此時竟然散發出一種玄色的金屬光芒,玄白中夾雜著一絲玄黃,還有一道墨綠細線將劍身纏繞,好不詭異!

    不多時衛恆漸漸恢復常樣,如同睡著了一般,分外安詳,然後赫然從牆內彈落伏倒在石塵堆中。也許是三色奇異光芒相鬥的同時也無意中保護了他身軀,所以除了狼狽不堪人事不醒外,他竟也沒有缺胳膊少腿,不過身上血跡斑斑,沙塵密佈,再無原來身龍活虎,瀟灑不群的摸樣了。

    此時歷嘯聲止,大殿中一片狼藉,到處是剝落飛揚的塵土,還有隨處可見的的鐵線蛇的肢體,有幾根石柱子竟然橫折了,可見剛才爆發的力量如何巨大,大威在和群蛇搏鬥後也沉沉的昏睡,大劫過後一切又都歸附寂靜,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4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三章 神殿疑雲
    這古老的神殿,原本是建立於上古時代,那時的文明絲毫不遜色於現在,只是由於各種原因,那個神秘的文明終於消失,只是留下了無數的傳說,流傳在世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滿身塵土的衛恆悠悠醒來,隨即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破碎的石塊,撐起半身,摸了摸還很暈脹的頭喃喃道:「我這是在哪裡啊?」說完茫然四顧,望著這熟悉的空曠的大殿,頓時記起自己和那蛇王搏鬥,而後被那玄黃玉石吸收的情景,那種感覺想來還是有些後怕,不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想到這裡衛恆趔趄著站起來,仔細查看一番,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直插在地面上的一把細窄長劍,衛恆隱隱感到那把長劍極為熟悉,像極了自己的那把秋水靈覺,但是卻找不到半點相似的地方,自己的秋水靈覺不過是一把用獸骨製成的長劍,再尋常不過,那裡像這把長劍,細長的劍身,說不清是用什麼材料製成,乳白色的劍身透出絲絲的寒芒,隱隱透著一股玄黃光芒,而且被一道墨綠紋路纏繞,劍柄處是人工磨成,兩塊墨色蛇皮將劍柄包裹住,衛恆伸手一握,恰巧適合自己的手形,而且還有一種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熟悉感覺,難道這就是我的秋水靈覺?衛恆疑惑了,他清晰的感受到這把劍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而且那種力量似乎在召喚著自己,想要和自己融為一體。衛恆可以明顯的感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他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好還是壞,至少他現在還活著。衛恆搖了搖頭,似乎要將自己的煩惱甩走,他暗運真氣,卻驚奇的發現自己廳內的真氣幾乎增長了兩倍之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衛恆感到自己的腦袋開始漲痛……深吸了一口氣,衛恆在這一刻突然想念起自己的母親,如果讓她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一向淡泊的母后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衛恆很想知道。此刻他非常想立刻回到母親的身邊,讓母親輕撫著自己的頭髮,為自己解釋這一切的迷惑,對於衛恆而言,母親兩個字甚至超越了這世上的一切,只是自己如何才能夠出去呢?算算時間,那陰陽地脈噴發的時間即將到來,自己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一手握住那已經面目全非的秋水靈覺,一面腦子急速的轉動著……

    思索間衛恆眼中精光陡現,轉頭望向那份巨大的浮雕,現在它已然破陋不堪,碎裂的紋路如同蜘蛛網一般,中間更是深深凹陷,隱約尚可看出一個人形。而旁邊巨大的雕像也是皆有殘缺,其中一個更是斷了手臂。

    衛恆龍行虎步走上前去,在那浮雕三步外站定,凝神運氣,獸皮大氅無風自揚,長髮更是向後翻飛,氣勁自八方會聚,有如暴風驟雨,萬馬奔騰之勢。他信手揮動手中的長劍,身形靈活飛動,猶如飛龍騰雲,剎那間揮出了毫無修飾,氣勢磅礡的一劍,秋水靈覺發出震耳銳嘯,其聲如雷霆霹靂,正好擊在浮雕中處。但見浮雕裂縫越陷越大,如風散流金一般『咯-咯-嚓-嚓『地剝落,塵土飛揚過後,頓時現出廬山真面目。

    雖然衛恆早料到壁後定有玄機,卻怎麼也料不到是如此一個「玄機」。原來浮雕壁後還是一塊牆壁,不過是金屬質的,而原來浮雕的位置則有有一個底呈半月的碩大龕窟,窟內充滿了晶狀物體,晶體流光四溢,竟如窟內盛著流水一般,窟頂明珠鑲嵌,散發著柔和的光輝,一環環撒下彷彿泛起絲絲漣漪。

    更令人驚訝的是從龕底微曲伸出一朵潔白的蓮花,蓮瓣依次展開,一片片盈盈而動,分外可人。而蓮花之上竟有一個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女子,她青絲垂若懸瀑,面容清秀,肌膚猶若凝脂,體態婀娜多姿,白色衣袂飄然若飛,披帛輕揚,兩腿折屈,玉足露於裙角,輕點蓮瓣,宛若登仙的姿態與弧形曲線構成的美妙流動感取得動靜結合的極度美感。

    最令衛恆心醉的還是那女子神秘的微笑,但見半月眉自由舒展,銳長雙目輕晗,嘴角微翹,目中餘光若有若無,作靜觀默想之狀,彷彿在領悟追索著神妙的哲理底蘊,寧靜、溫和、睿智的神形頓現。雖然衛恆年僅十四,但是卻也是早熟,正在那感情朦朧的時候,不僅為眼前這絕美的景象吸引,整個人變得十分的癡呆!

    這究竟是人還是塑像?衛恆不禁自問,卻無法回答自己。美的如此妖異,但卻又飄飄若仙,靜若止水,這幾個如此矛盾的極致竟宛若天成的被統一起來,再加上龕邊壁上翩翩長舞的飛天,古奧質樸的文飾,風格凝重的輪廓對衛恆產生了強烈的震撼,完美的造型,柔和的線條,起伏的光線和微妙的投影竟讓他產生了如夢似幻的感覺,究竟是人在夢中,還是夢在人中呢?

    回眸中嫣然的一笑,白如明瓷的玉手翻飛如花,伴著輕盈靈動的舞姿,隱約中,她似乎舞動了起來,一副副使人得而忘言的圖像朦朧中在他的眼前亦或是心間閃過——彷彿大千輪迴一般,頓入大自在大逍遙的境地。佛經上有說: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許久,衛恆已素手結印、跏趺而坐,一副莊嚴寶相之美。

    空曠的大殿惟有一人負手而立,一動不動猶如大理石像,彷彿千萬年來皆是如此恆古不變的孤獨。他默默的凝望著栩栩如生的人兒,似乎想把那花一般的女子鐫刻在靈魂深處。長歎了一口氣,彈了彈身上的灰塵,衣衫襤褸的衛恆轉過身,喚起沉睡中的大威,起步向拱門走去,把一切留在了身後,曠闊宏偉的大殿,恐怖的蛇王和玉石,還有謎一樣的雕像。

    此刻的衛恆深知自己不僅精神上肉體上起了難以預卜的變化,武道的境界更是再做突破,他知道雖然那女子變幻莫測的姿勢對他現在而言還太過深奧,但必將引領他走向更廣闊的天地。「別了,你會是我一生都難忘卻的地方。」他在心裡默默的念叨。在衛恆步出巨大拱門的一剎那,封在晶中的白衣女子似乎是動了動了一下,輕柔的,不帶半點的痕跡,似乎根本沒有動過,也許只是一種幻覺……

    走出巨大的古老拱門,只有一條長長的寬大青石甬道,深邃的黑暗散發著無盡的神秘,抬頭上望竟然無法預測有多高,加上不時掠過不知何處湧入的涼風使人倍覺陰森,不過由此可知通風系統的良好,從建造年代來說應該很久了,而規模又如此宏大,也不像帝王的陵寢,不知用來幹什麼的。不過外面的建築風格卻和裡面有些不同,甚是奇怪。

    衛恆不敢再停留下去,剛才那場苦戰,至今想起,依然有些後怕。大威雖然可以在靈覺谷中稱王稱霸,但是面對著那個已經成了怪物的巨蛇,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自己不過是運氣好些,不然此刻恐怕也是那怪物腹中的事物了。衛恆不知道,這神殿建造年代極為久遠,當這神殿建造之時,那巨蛇不過是一條小蛇,可是在地脈靈泉的不斷改造下,再加上神殿中的森嚴神氣,那巨蛇竟然修道有成,它修煉至今已經有了萬年,要說早應該化身成龍,只是在兩千年前,被人打的幾乎回到原形,如今重新修煉,雖然有了兩千年的道行,但是卻已經大不如前,所以才能夠給衛恆以可乘之機。那拱門上的玄黃玉石,原本乃是這神殿建造時,匯聚萬石精魄的神物,具有抽髓吸精的功用,當巨蛇壓住那玉石時,玉石不斷的吸取巨蛇身上萬年精髓,連同衛恆那微弱的內力和秋水靈覺中的精髓,沒有想到這玉石原本陽剛,但是經過萬年,吸收這地下的陰寒之氣,只是這陰寒之氣一直隱伏在其中,許久以來沒有發作,今天當玉石吸收蛇王精華,蛇性本陰,一下子激發出玉石中的陰寒之氣,玉石經不住內部的激盪一下子爆裂,隱伏其中的力量一下子順著秋水靈覺湧入了衛恆的體內,同時也改造了經過萬年蛇血精華浸透的秋水靈覺。此時的衛恆身負奪天之力而不自知,那玉石和蛇王的力量隱伏在他的體內,每一次運功或者拚鬥,都會與衛恆融合一分。而衛恆手中的秋水靈覺更是成了一把自恆古以來從未有過的神兵……

    只是此時的衛恆歸心似箭,絲毫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異事情,他帶著大威,踏上了歸途。

    腳踩著甬道的青石磚體,衛恆的耳邊便傳來微弱的機簧聲,幾無可聞,他心中暗叫不妙,身子本能的騰空而起,宛如一片羽毛般漂浮在空中,空中大聲的喝道:「大威,伏下!」

    大威此時也感到了危機,聽到衛恆的喊聲,身體貼地伏著。但見幾十道薄如蟬翼的圓刃旋轉交錯向衛恆射來,最可怕的是在漆黑中完全沒有任何的聲響。衛恆憑藉著神秘的靈覺,清晰的感受到那圓刃飛行的弧線竟然將自己的退路全部封死,他不得不佩服這機關的創造者當真是好心思,如此的設計實在是巧若天工!

    一時間,衛恆彷彿落入了天羅地網,更雪上加霜的是地面的石磚居然以一種奇怪的規律翻轉滑動,漸漸退入兩壁,而磚下赫然空空無物。衛恆單手將伏在地上的大威托起,數百斤的大威在他手中好似羽毛般輕巧,一聲長嘯,衛恆體內的真氣做出一個完美的周天運轉,手中秋水靈覺陡然發出詭異呼嘯,聲音如百川奔流,聲勢好不驚人,頓時甬道中勁氣四溢,秋水靈覺化成萬道毫光,以百川奔流的無畏氣勢迎著圓刃擊去,硬生生將圓刃挑飛。而衛恆流暢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頓,他不禁叫苦:這是誰設計的機關,機簧的力道竟如此強勁,震的自己生疼,好在經過大殿一場莫名拚鬥,功力精進,不然自己恐怕就要死在這圓刃之下。

    思量間,第一批圓刃剛隱沒,第二批又悄然掩至,空中無處著力,還要照顧手上的大威,一個失神間,胸前拉過一道血痕,血肉翻捲觸目驚心。

    這些事情也都是發生在一彈指之間,衛恆牙關一咬猛力一跺牆壁,身形如怒龍出水向前衝去,勢若閃電。手中長劍在空中劈、砍、撩、攪、壓,淒厲的怪嘯迴盪在甬道中,憑藉著自己禪心的感應,衛恆探測到身前十餘丈的實地,全身真氣湧動,衛恆傾力一擊,手中秋水靈覺好像突然消失了劍身,甬道中響起一陣狂野的呼嘯,就好像是大海震怒,波濤湧動,無邊勁氣狂湧而出,飛射而來的圓刃瞬間被凌厲的劍氣攪成粉末,他單手一揚,大威龐大的身體飛落向實地,而衛恆的身體在空中一頓,其勢一緩!

    衛恆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知道自己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好在大威已經暫時的平安,心中了卻了一塊心病。難道老天要我喪身於此嗎。我決不甘心,我還要見到母后!他心中的宣言擲地有聲,但是卻不能阻止湧上一陣陣強烈的暈眩感,隨著傷口的增多失血越來越嚴重了。

    心中清楚的感知又有數把圓刃正迅速的朝自己飛來,但是衛恆明顯的感覺到有心而無力,牙齒咬的咯吱響,時間在這一刻彷彿一下子停滯了,一個荒野中的少年一遍遍朝著夜空高喊怎麼辦-怎麼辦-!那少年的影子漸漸與他融合一起。

    一種彷彿被野獸嘶咬的感覺從心中的最深處傳來,蔓延到整個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震動,發出那種銳器劃在大理石上的淒厲聲,緩緩的跳躍著集合成一個節奏。那節奏彷彿來自原始的蠻荒,粗野、瘋狂、把整個人的經絡霎時間點燃,就好像一下子星火燎原一般,體內的氣勁近乎瘋狂的運做起來。

    衛恆的肉體陡然發生奇異的扭曲,身體不可思儀的曲折,肌肉自然的內陷出幾條縫,電光火石間,那風馳電掣般的圓刃竟然精確的自那條縫隙邊穿過,彷彿一切都如天衣般契合,身體不時流動著方向,同樣的一幕不斷的發生,而前進的速度不減反增。

    飛舞的長髮似水中浮萍一般自然的伸展,異常的柔和飄逸,一根根髮絲猶如活了一般輕輕的點著掠過的飛輪,猶如活潑的精靈在虛夜中玩耍撫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但是在正常的時間中,卻只可以看到衛恆在比任何時候都快的速度游弋在空中,一道道圓刃詭異地透體而出,卻好像更增進了他的活力。此時的衛恆恐怕比任何人都感到驚異,因為他似乎置身空濛混沌之中,思維也近乎停滯,就好像被凝固在這個軀殼裡。只有感覺、感覺、再感覺!身體彷彿處於本能的運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總之他此時用一種似睡似醒的透過窗戶一般的眼光觀察著一切,再也不顧身體的感受。那是一片朦朧的乳白光芒,把一切稀釋了,卻又把一切放大了,靈動的圓刃在眼中猶如蝸牛一般,路線、弧度、空白都清清楚楚,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新奇。

    等衛恆在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結束了,他靜靜的站立在大威的身邊,前面是繞著一根巨柱盤旋而上的階梯,後面是塌陷的甬道。一切都曾經發生過嗎?衛恆狠狠在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巴掌,很痛!說明自己沒有在做夢。可是剛才的事真的發生過的話我還是一個人嗎?怪物?衛恆心底突然跳出這麼一個詞,同時一股森森寒意湧起。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5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四章 雲霧之巔
    衛恆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真的成了一個怪物,天曉得剛才在大殿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竟然使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如此神奇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衛恆自己心中也有些說不明白……

    腳下的大威此刻輕輕的蹭動衛恆的腳面,他猛然想起,自己還身處險地,還是趕快的離去吧!衛恆主意拿定,將秋水靈覺背負在肩上,大步的向無盡的黑暗走去,大威搖晃著身體,亦步亦趨的跟在衛恆身後,很快的,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沿著甬道,衛恆爬了很久的台階,此刻他覺得自己渾身好像已經麻木,只是機械的邁著腿,一隻手還吃力的拖著象死狗一樣的大威。大威早已經不願意這樣攀沿而上,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撒潑耍賴,死活不肯再走一步,任是衛恆使盡手段,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可是大威在地上一爬,像死狗一樣一動也不動。衛恆只好拖著它繼續的攀沿,一邊走,心裡還在咒罵著:這是什麼靈獸?簡直比自己見過的最無賴的人還要無賴三分!

    陡然間,衛恆看到前面一絲光亮,終於要到了!衛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過分的激動,先前的一次失望讓他至今心有餘悸,如今身後再加上這個死狗一樣的大威,哎!衛恆歎氣著。希望這就是出口吧!

    終於走出了那長長的甬道,當衛恆和大威踏出那甬道的時候,地面上那甬道的出口無聲無息的關閉了,可惜衛恆沒有留意,刺眼的陽光讓他幾乎無法睜開眼睛,他本能的伸手去遮擋陽光,瞇著眼睛向遠處眺望。此刻衛恆彷彿是身處九天之上,腳下白雲飄動,雲霧翻滾,此刻衛恆有一種騰身轉覺三天近,舉足回看萬嶺低。遙望腳下觸風如刀,雲霧變化萬千,壯觀天地茫茫,寰宇蒼蒼的景象,一時間,身體的疲勞盡消,衛恆心中既有天地之大竟在我胸的雄壯之心,也有悠悠玄黃,亦不過白雲蒼狗的達觀,他卓立群山之巔,看著腳下的白雲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不由得仰天長歎,默默無語,這一刻他心中似有所悟。

    好半天,衛恆身形忽動,雙掌起伏不斷,或拳、或掌、或抓、或指,掌勢圓潤,起伏間竟然似雲海滾動,連綿不斷,舉手投足間行雲流水,不帶半點的痕跡,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衛恆的掌勢中似乎暗合那翻滾不休的雲霧變化,衛恆此時如癡如狂,全然忘卻了身外的種種,靜心體會那頓悟時的喜悅!此刻衛恆在以後威震天下的觀雲破風掌初具雛形。

    似乎無法將自己心中的興奮宣洩,衛恆探手拔出身後的秋水靈覺,縱聲長嘯!

    嘯聲中充滿了喜悅,六年了,終於衝出了那被成為死域的玄天大陣,這其中的甘苦,恐怕只有衛恆自己能夠體會了!

    原本死狗一樣的大威也許是由於陽光的緣故,此刻也精神了起來,它隨著衛恆的嘯聲也發出了震天的吼叫,腳下雲霧翻滾更加的激烈……

    興奮過後,衛恆平靜了下來,他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古樸而又精製的玉匣子,這是衛恆在離開神殿時從那女子雕像前發現的,他喜愛它的古樸,所以順手就放在了懷裡。此刻危險已過,衛恆才有機會仔細的把玩。

    那匣子表面十分精巧,橫畫著一個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人面蛇身圖案,衛恆認得這圖案,正是佛教中傳說的八部眾中的沙竭羅龍王。那人面張口瞇眼,鼻為長三角形,頭有尖頂飾物,兩耳旁繪似穗似羽的飾物。那些渦紋,波紋,菱紋,回紋都行雲流水般的流利,迴旋婉轉使人驚歎,使人彷彿置身於洶湧奔流的九曲大河之濱,感覺到永不停息的跳動聲音。呈現明快、和諧、樸素的魅力。

    衛恆一邊讚歎這玉匣子的做工細膩,一面耐心的尋找這匣子的開啟方法。此時大威則安靜的伏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衛恆在那匣子上面摸索。

    衛恆指尖漫無目的在些那紋路上劃來劃去,倏的一股涼意傳來,他心中似有所感,連忙定睛一看,頓然覺得那人面紋的眼睛極為有神深邃,仔細觸摸之下果然與周圍不同,衛恆不再猶豫,他氣貫雙指用力一按,但聽得「咯噠」一聲,那玉匣子應聲而啟。

    玉匣中擺放著一件白色的錦帛,但是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製成,觸手光華,堅韌無比,而且很有彈性;一副修長的手套,纖細光潔,透明細膩,陽光下隱隱間流光閃過,衛恆將這手套拿起,戴在手上竟然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如同罩了一層皮膚一樣,絲毫不影響自己的觸覺,反而更覺靈敏,而且隱隱有種清涼感覺滲透體內,使人躁動全消,心頭一片平和;在錦帛和手套上面,擺放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看上去好像腰帶一樣,衛恆拿起,抖開才發現,這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條長約六尺的軟鞭,鞭身隱現黑色流光,看上去和自己在神殿中所見到蛇王的蛇皮一樣,似乎就是用那蛇皮製成,鞭身上還有一溜逆鱗,如果抽在人的身上,至少要帶下一層皮。在這些東西的上面,是一個竹簡,簡上密密麻麻的可有蠅頭小字,衛恆運足目力,認真的看了起來……

    好半天,他抬起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原來這竹簡乃是在兩千多年前,文聖梁秋所留:在梁秋大約六十歲時,也曾經誤入玄天大陣,那時蛇王已經有數千年的道行,只要再修煉下去,很有可能會化蛇為龍,到時必將撞破玄天大陣,那陣中無數的洪荒異獸就會肆虐人間,造成人間大患。於是梁秋和那蛇王一場血戰,雖然將那蛇王打傷,但是自己也身受重傷,無力誅殺那蛇王,由甬道脫出神殿。

    他深感蛇王凶殘,將一塊吸精石放在神殿,希望有緣人能夠借吸精石的威力除掉蛇王,同時他以體內真陽之氣點燃三味真火,將蛇王蛻變後蛻下的蛇皮煉製成為一條龍鉸鏈,並且苦思三個月,根據蛇王的行動軌跡,創出一式龍行天下的散手絕學,希望後人能夠替天行道。那錦帛乃是用天蠶絲所製成的一件長袍,不但可以隨意伸縮,而且薄如蟬翼,普通的刀槍難以傷它半分;而那手套更是奇妙,以天蠶王吐出的精絲所作,不但可以保持靈台清淨,更是一個非常的兵器,當以真氣灌注手套時,那手套立刻似精煉玄鐵一般,銳利無比,尋常的護身真氣根本無法抵擋。

    衛恆看完這竹簡,心中不由得對這位兩千年前的千秋文聖敬佩不已。所謂聖人,就是心懷天下,以無上的仁心面對世人。想當年梁秋遊歷各國,為天下奔波,所為的不過是天下的百姓,可惜沒有人理解,也沒有人去重用,只能默默的盡著自己的心力,雖然現在的人都在祭拜他,歌頌他,但是當年的那種清苦又有誰人知道?

    衛恆起身,將那竹簡放在身前的一塊石上,恭恭敬敬的向那竹簡拜了三拜,這是他對這位一生都在為蒼生奔走的先輩的尊敬……

    將那天蠶絲所製成的長袍拿起,抖手展開,衛恆將身上的獸皮除下,穿上這錦帛長衫,衛恆感到這長衫和自己的身材大小吻合,延展飄逸,而且還有一種詭異的浮力,讓他有種想要象鳥兒一樣展翅高飛的衝動。衛恆當下體內真氣運轉,長衫立時如氣囊般鼓起,身體飄飄然似乎要乘風而去,好神奇的一件長衫!衛恆連忙收斂真氣,長衫立時恢復如常,他心頭撲通直跳,心想:這長衫似乎可以幫助自己如鳥兒一樣自由在空中飛翔,可惜自己現在內力尚不精純,無法將這長衫控制自如,看來還要有一番苦功,衛恆呀衛恆,你萬萬不可放鬆自己,還要繼續的努力呀!

    將龍鉸鏈繫在腰間,用獸皮將秋水靈覺包好背負在肩上,衛恆又將那竹簡放在玉匣中,將玉匣收放於自己的懷中。在這一刻,他立下一個宏願:要成為一個象梁秋一樣心懷天下的人!衛恆拍了拍身邊的大威的腦袋,大威懶散的站起,它看了看衛恆,似乎在詢問衛恆。衛恆笑了,既然已經脫出了玄天大陣,那麼下面就是要趕回王府。六年了,也不知道母后如何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戲謔之心,當下面帶笑容,柔聲的對大威說道:「大威,我們現在就要回家了,你看你這個樣子,很難進城的,那樣會把別人驚嚇,將風城擾亂,實在是讓我感到難辦!」

    大威似乎明白衛恆的話,它咬住衛恆的衣角,死活也不肯鬆口,而且還發出嗚嗚的嘶吟。衛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喃喃自語的說道:「那怎麼辦呢?你看如果你這樣進城,肯定會造成很大的混亂,可是如果把你丟在野外,我心中又十分不捨,怎麼辦呢?」

    大威不住的用腦袋蹭著衛恆,似乎在催促他趕快想個辦法。衛恆皺著眉頭,故作沉思,突然一拍腦袋,「這樣吧,大威,你就做我的坐騎,我騎著你進城,就對別人說你是我的坐騎,這樣也就好說了,你看怎麼樣?」

    大威的大腦袋搖的象波浪鼓一樣,這怎麼可以!好歹我也是獸中之王,被你騎在身上,傳出去我該怎麼活呀!大威低吼兩聲,似乎在抗議衛恆的建議。

    「這樣呀,那就比較難辦了!」衛恆撓撓頭,「如果回不了王府,就見不到好多好玩的事物,甚至連城也進不了,那風城許多的美食恐怕也就無法品嚐了,這怎麼辦呢?」衛恆故意的對大威說道。

    大威歪著大腦袋,看著衛恆,似乎是想探求衛恆心中的真實想法,最終它還是沒有能夠抵擋住衛恆的美食誘惑,不情願的哼了兩聲,答應了衛恆的要求。

    衛恆的臉上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他伸手去撫摸大威的腦袋,心中卻在偷笑著……

    突然,衛恆感到一種危險,他立刻轉過身體,警惕的向山下看去……

    從雲霧下閃出三個人,兩男一女,他們身形快如閃電,眨眼間就登上了山頂。

    他們一看到衛恆,也不由微微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在這雲霧之巔居然還會碰到人,四人一獸相互對視,一時間場面寂靜無比……

    衛恆仔細的打量著來人,當先一人是一個相貌兇猛陰森的紅衣老道,頭戴九梁冠,火紅色的道袍,領插拂塵,腰繫長劍,臉紅如火,三角臉,弔客眉雪白、胡狼寒芒四射,塌鼻樑尖端如球,尖嘴縮腮,三綹銀鬚疏落,五短身材,腹大如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身後緊跟一人,衛恆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個人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個怪物,說他是怪物,還有些侮辱怪物這個詞,灰髮披頭,天靈蓋上,長了一個大肉瘤,紅光閃閃,像一隻肉角。寬額、削顴、突腮、尖顱,像個倒置的葫蘆。銅鈴眼、掃帚眉、塌梁大鼻,鼻翼特寬,露出兩個長毛成簇的大鼻孔。血盆口,露出微泛黑色的兩排大齒。腮下至下頷,是一叢糾結如球的亂胡。整個人高有九尺,肩寬腰粗,手長過膝,有兩條樹樁般的大腿。

    面色其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像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殭屍,白得可怖。他穿了一襲灰袍,用草繩做腰帶,脅下掛了一個革囊,右手點著一根百鏈精鋼骷髏杖。

    杖長六尺,尾尖,杖首鑄了一個骷髏,十分酷似;整條杖重量在百斤外,磨得亮晶晶地,映著烈日,銀芒四射。那長相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如果在黑夜相遇,一定會把人嚇個半死;衛恆目光向後繼續看去,卻沒有想到,這一看,幾乎無法收回眼睛,在最後上來的那個女子,面似三月桃花,一襲紫色的羅衫輕披身上,卻掩不住那高聳的酥胸,一雙腿子修長惹眼,明眸流水,顧盼間風情萬種,充滿了暗示性的挑逗,行動間腰肢款擺,酥胸隆臀晃出誘人的弧度,衛恆雖然年紀尚幼,對那男女之事不甚清楚,但是卻也覺得這女子美艷動人,風情萬種,心中竟隱隱產生一種慾望……

    緩緩的,那紅衣道人開口道:「小子,你是誰?為何在這裡?」聲音宛如公鴨,但是卻中氣充足,鼓蕩耳膜。

    衛恆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看來這三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當下也不回答,反問道:「你們是誰?來這雲霧荒山有何貴幹?」

    老道聞聽勃然大怒,他向前大跨一步,一股無形殺氣直逼衛恆,「回答我的問題!」

    感受到了老道的殺氣,原本爬伏在地上的大威悄悄的站起,警戒的看著老道。

    衛恆一皺眉頭,想他堂堂皇子身份,雖然流落洪荒多年,但是皇家的傲氣猶存,若是那老道先前客氣的問話,他也不會怎樣,老道原本就相貌令人生厭,再加上語氣倨傲無禮,衛恆心中就十分不滿,現在竟然想要以武力相逼,一下子把衛恆骨子裡的傲氣激發出來,他絲毫不理會老道那犀利的殺氣,束手一站,冷冷的說道:「憑什麼?」

    「大膽!」老道身後的怪物怒喝一聲,聲音陰森刺耳,「小畜生竟然敢如此無禮!」

    到底是少年心性,衛恆心中大怒,但是卻不在臉上露出半點的火氣,反而怪聲怪氣的說道:「邪門,這青天白日之下,怎麼會有妖怪橫行?」

    「小畜生,你在說誰?」怪物厲聲喝問,閃身站在老道身前。

    兩句小畜生,將衛恆心中的火氣全部激發了出來,他劍眉一豎,雙眼精光大盛,「誰問我,我就是說誰!」

    「找死!」怪物生平最恨有人罵他妖物,衛恆話音未落,身形乍隱,如鬼魅般出現在衛恆身邊,骷髏杖化作三道銀芒,向前吐出,一遇衛恆頓時化作一道平面銀網,丈餘空間立時被籠罩其中,霎時間,雲霧之巔勁氣縱橫,殺氣瀰漫……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6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五章 母子相會
    歷經了無數危險的衛恆,時刻都保持著一種冷靜。當那怪物手中的骷髏杖揮出的同時,衛恆身體如輕煙般在重重杖影中飛舞,身體以極為細小的角度擺動著,在那杖影的空隙中穿梭,移動間留下了一道道的殘影。他在首次與人交鋒中,絲毫不見半點的慌張,將在玄天大陣中苦練六年的身法展開,對於那怪物的攻擊根本不甚在意。

    一聲如龍吟般的長嘯發自衛恆口中,對於那怪物的攻擊已經有些厭煩,他探手從背後拽出秋水靈覺,卻發現如今的秋水靈覺似乎如有靈性一般,雖然沒有內力催動,卻發出隱隱歡快的鳴嘯,雖然隔著一層手套,卻絲毫不影響衛恆的觸覺,相反與秋水靈覺竟產生了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衛恆心中大喜,真氣陡然流轉,似乎感受到了衛恆心中的喜悅,秋水靈覺一聲刺耳的歡笑,一道乳白毫光沖天而起,無邊勁氣瞬間將那漫天的杖影所組成的銀網撕扯的七零八落。真氣鼓動,身上的長衫立時飄動,衛恆身體如蒼鷹般拔地而起,在空中自在的盤旋一周,落回原地。

    「只有這些本事嗎?」衛恆初次與人交鋒,僅僅使出三成的功夫,卻絲毫不見半點的敗相,還隱隱佔著上風。心中的信心大增,他笑著說道:「既然你已經出招,現在該接我一招了!」說著身上長衫微擺,一股氣吞河岳的氣勢從身上發出,長劍一點,歷嘯聲迴盪高廬……

    「你……」那怪物聞聽衛恆話語勃然大怒,剛才出聲,就覺一股噬天氣勁迎面撲來,硬生生的將他後面的話給憋了回去。他連忙運功相抗。

    「暗湧!」衛恆口中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手中長劍在空中划動詭異軌跡,秋水靈覺頓時發出若有若無的嘯聲,似乎輕若無聲,卻又清楚的在耳邊迴盪。長劍劃出無數乳白色的光環,連成如山劍影向那怪物襲去。

    初覺那氣勁平和無比,隱約中還透出一種清冷,絲毫不見半點的殺氣,怪物心中不由一鬆,但在他心神剛松,突覺勁氣陡然一變,平和氣勁變得灼熱無比,耳邊風雷聲大作,讓他心中不由一慌,接著一絲至陰至寒的詭異真氣從那炙熱氣勁中透出,滲入身體,氣機一緩,然後身體好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被一股逆流牽扯,如怒濤中的一葉扁舟一般,在那氣勁中飄蕩。體外炙熱難耐,體內凍如寒冰,怪物縱橫江湖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真氣,心中大急,口中歷嘯連連。

    一旁觀戰的紅衣老道原本不甚在意。在他認為,那怪物雖然長得恐怖,但是手下卻不見稍弱,在教中也屬中上,對付想衛恆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那是綽綽有餘。但是情況卻好像根本和自己想像的不同,僅僅一招,怪物就落在下風,而且情況危急,他心中大急,口中喝道:「李護法,趕快出手!」說著自己臃腫的身體如箭矢般向衛恆射去。

    那美婦自從見到了衛恆,眼中異彩連閃,當那怪物出手時,她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種關懷的憂急神色,但是當看到衛恆出手後,神色一變,一種驚異的神色躍然臉上,看到衛恆身後那懶洋洋的大威,美婦臉上更顯恐懼之色,聽到紅衣老道的喊聲,她剛想阻止,但是老道已經衝出。

    「嗷嗚!」一聲震天的巨吼聲響徹雲霄,吼聲中帶著無邊的憤怒,老道的身形不由得一頓,接著一道墨色身形騰空衝向他,夾帶著無邊勁氣,絲毫不讓一流高手。老道心中一驚,身體在空中硬生生的一個迴旋,落在地上,警戒的看著眼前的對手。

    在他的面前,是一頭巨大的噬魂獸,墨色的毛髮發出攝人心魄的光亮,紫色眼瞳散發出妖異的光芒,額頭一簇白毛如鋼針般根根倒豎,大威身體微微低伏,口中發出多人魂魄的低吼,死死的盯著那紅衣老道。

    「噬魂獸!」老道發出一聲驚叫,心中一股不詳預感升起,雖然自己身手在教中已經是高手,但是面對著傳說中的洪荒異獸,他心中也沒有底,身體向後倒退,臉上驚懼神色立顯,他不安底看著大威。

    大威也不攻擊,只是盯著那老道,發出一聲警告般的吼聲。老道臉色數變。這時那美婦走到他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老道臉色更加的難看,他艱難的點了點頭。

    「小兄弟!」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響起,美婦看口喊道:「請手下留情!」

    衛恆雖然身在鬥場,但是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卻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連那美婦眼中顯出的憂急神色也看到眼裡,聽到她出聲求情,衛恆一聲長嘯,手中長劍一收,毫光立隱,他長劍倒立身後,卓然站在大威身邊。場中勁氣四溢,緩緩散去,怪物此刻揮汗如雨,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衛恆才一收勢,他立刻委頓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那樣子好不狼狽。

    「現在又有何指教?」衛恆拂手而立,嘴角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他微笑道。

    「小兄弟果然是好功夫,先前是我們無禮,還請小兄弟恕罪!」美婦眼中異彩閃閃,發出一種勾人魂魄的光芒。

    「哦!」衛恆看著美婦,臉上顯出一種癡迷的神色,呆呆的說道:「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美婦心中暗喜,體內真氣流轉,內力再催,她柔聲說道:「小兄弟孤身一人,來這雲霧山頂,不知有何貴幹?」聲音嬌媚,讓人聽的骨頭都酥了,連她身邊的紅衣老道也不禁感到汗毛都乍了起來。

    「我?我來這裡玩兒!」衛恆傻傻的看著美婦嬌艷的面龐,眼中神光不再。

    此刻盤坐地面調息的怪物也明白了美婦的意思,他暗暗的蓄積體內的功力,準備等候美婦的吩咐。

    「玩兒?小兄弟真會開玩笑!咯咯咯!」美婦聞聽衛恆的回答,掩口輕笑,一邊向衛恆拋了一個媚眼,蓮步輕移,明眸中滿是挑逗之意,兩條修長的腿子從裙底輕輕地撩起,那一動間春光暗瀉,隱隱約約可見玉腿生光,一旁的紅衣老道忍不住喉頭抖動,嚥了一口口水。

    「這荒山野嶺,有什麼好玩兒?不如和姐姐一同走,那才有更好玩的事情?」美婦在衛恆身前五尺處停下,她的眼神更媚,異彩更盛,露著一截皓玉般的手臂,胸前似欲破衣飛出,修長的雙腿交錯,看起來更是勻稱而富有肉感。

    衛恆傻傻的點點頭,呵呵的傻笑著,「好呀,跟姐姐走,呵呵!」

    「來讓姐姐牽手!」美婦嬌媚的說道,玉手陡伸,身體忽閃,如閃電般襲向衛恆胸前大穴,就在她動手的同時,紅衣老道和那怪物也身形電射向衛恆。

    就在兩人身形剛動,卻似被人點穴般僵在那裡。只見那美婦手僵在半空,一動不動,臉色十分難看。在她的咽喉,一把閃著詭異光芒的細窄長劍抵在那裡,距離她羊脂般光滑的柔嫩肌膚僅差之毫釐。

    「姐姐好厲害的攝魂大法!小弟當真是佩服!」衛恆呵呵的笑道,依舊是那幅傻傻的樣子,但是聲音中卻透著一種戲謔,他緩緩的說道:「姐姐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只是小弟尚未及冠,實在是無法答應姐姐的要求,還請姐姐恕罪則個!」

    露出尷尬的笑容,美婦緩緩的說道:「小兄弟好厲害的不動禪心,好快的劍,姐姐真是佩服死了,只是不知道弟弟師從何處?」

    「呵呵,這個嘛!姐姐還是自己去查,恕弟弟賣個關子!」衛恆心中一驚,這個女人不簡單,只是從瞬間就看出自己的功夫出自佛門。說實話,她的攝魂大法著實厲害,幸好自己經過這兩年的修煉,已經達到佛門禪心如鐵境界,不然真的會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她的道,不能在和她糾纏下去!衛恆心中拿定主意,眨眨柔和的大眼睛,他的臉上露出一種令所有女人都為之心動的微笑,那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心境平和。緩緩的,他說道:「姐姐和這幾個怪物走在一起,實在是不般配,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可惜,可惜!弟弟還有要事,不能和姐姐再盤衡下去,咱們有緣再見!」

    說著一聲呼嘯,身形眨眼消失,大威也歡叫一聲,閃電般一閃而過,消失在茫茫雲海下面。山頂上迴盪著衛恆清朗的笑聲,夾著他的話語:「如果下次見到姐姐,希望姐姐是一個人,弟弟實在是對那兩個怪物看不下去,哈哈哈!」聲音迴盪山顛,久久不散!

    幾人如癡呆般站在山頂,好半天,那紅衣老道看著怪物,臉色難看的說道:「老連,老道真的這麼難看,這麼討人厭?」

    「那裡?這種東西要比的。那要看和誰比,和那小子比,靈虛道長是有些不入眼,但是和咱老連一比,就簡直是英俊瀟灑,氣派不凡!」那怪物臉上露出阿諛之色。

    老道稍稍感到心裡平衡,他看著那美婦,「李護法,下面我們要怎麼辦?」

    美婦眼中閃現出一種迷戀,不覺中衛恆那卓絕風姿已經在她腦海中烙下。她這一生,閱人無數,不知和多少男人發生過雲雨,一來她本性就有些放蕩,二來她所練的也是採補之術,什麼樣的男人她沒有見過,大多數一場雲雨後,就被她殺死,少數的幾個看的順眼的人,留下來多處些時間,不過從來沒有超過三天,她就厭煩了,於是江湖中有人稱她為雲雨蜘蛛。但是象衛恆這樣的一個充滿神秘的人,她從來沒有見過,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無法將衛恆遺忘,這一刻,她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愛,這種愛不是那種男女間的肉慾之愛,而是一種超脫出靈慾的精神之愛。

    好半天,她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兩個怪物臉上都露出一種怪異的神色,她眉頭一皺,「你們在看什麼?」她不悅的說道,以前如果有男人看她,她會感到很開心,可是現在……,而且那兩人的眼光是那麼怪異。

    「你這蕩婦剛才竟然露出一種聖女的神色,實在是讓老道吃驚!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小子了吧!」紅衣老道臉上帶著一種曖昧的神情說道。

    美婦俏臉一紅,嗔怪道:「胡說什麼!」她看了看衛恆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小弟弟,姐姐一定還會見到你的!接著她扭過頭來:「現在怎麼辦?教主的吩咐沒有完成,神殿也沒有找到!」

    「我看那小子挺邪門,在這山頂出現,把不住他知道這箇中的秘密!」紅衣老道舔了一下嘴唇,看著那美婦,眼中露出一種淫褻的光芒,不過他也只是敢想,做起來可是沒有膽子,誰不知道雲雨蜘蛛的性子。

    美婦又露出原先的風情萬種,她嬌媚的說道:「那我們就稟報教主,看她怎樣定奪?」

    其餘兩人點點頭,三人幾個閃落,也消失在雲海之下,雲霧之巔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風城王府,趙倩兒坐在屋中,看著從各地送來的諜報。自從聽了慧真的話,她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回到王府後,她暗中一面收買朝中大臣,一面向張敏示好。特別是在衛奪歸天後,張敏在樂清河的支持下,聲威大振,朝中無人敢觸她的鋒芒,以往曾經和她爭寵的後宮嬪妃,都神秘的失蹤,幾年前和衛宏爭奪皇位的皇子,貶的貶,囚禁的囚禁,兩年下來張敏獨霸後宮,儼然就是升龍的太上皇。好在張敏現在對她不再提防,兩人時常通信,張敏也經常向趙倩兒訴說自己的苦悶。

    在沒有了張敏的威脅後,趙倩兒大力發展風城,如今的風城已經不是早些年貧瘠的地方,流落在外的風城人也回流了不少,面貌為之一新,不過趙倩兒依舊低調,絲毫不顯山顯水,一副淡泊模樣。但是在暗地裡,趙倩兒收養了一批孤兒,大約二十人左右,花巨資請來名師調教他們,同時自己親自傳授他們武功、心法。幾年下來,這些孤兒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模樣,各個身懷絕學,他們分佈在王府中,從事各種各樣的雜役,但實際上,這些人將是衛恆將來的資本,趙倩兒為他們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風城鐵衛。

    此外,趙倩兒請慧真出山,在王府邊上建立了一座佛堂,明裡是為了和慧真討論佛法,暗裡慧真已經是風城王府中的客卿,雖然慧真不經常在佛堂駐留,但是卻派遣了佛光寺四名高僧長駐,表面上是弘揚佛法,實際則是為了拱衛王府安全。

    另外趙倩兒出資,安排風城中的親信前往各地經商,暗中建立了一個龐大的諜報網,這些人背後依靠著趙倩兒龐大的財力,很快的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升龍各地的情報在最短的時間裡就送到了趙倩兒的手裡。

    女人發起狠來比男人還要可怕,現在的趙倩兒為了自己孩子的將來,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才智,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同時連張敏也沒有絲毫察覺。

    趙倩兒手中拿著一份江南發來的諜報,江南王楊陀在江南招兵買馬,看來其心不軌呀!這楊陀早年和衛奪一樣,也是一家反王,後來歸順衛奪,聽調不聽宣,是升龍的一大隱患。現在升龍外有閃族大患,內有各家王子虎視皇位,如今楊陀再……

    看來真是混亂呀!趙倩兒暗歎道。突然府外一陣喧嘩聲傳來,令趙倩兒眉頭一皺,她生性喜歡安靜,所以這王府中人從來不敢大聲喧嘩,這是怎麼了?趙倩兒疑惑道。

    「噔噔噔-」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倩兒連忙將桌上的信件收起。

    門開了,率先進來的是趙倩兒的貼身丫鬟,小玉!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不停的喘著氣,後面跟著春風、夏雨、秋舞和飄雪四個丫頭(衛恆失蹤前的丫鬟),各個臉上都帶著興奮之色,她們衝進來,激動的喊著:「娘娘,娘娘!殿下回來了!」

    趙倩兒聞聽好像被雷電劈中,呆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6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六章 和光同塵
    聞聽小玉的話,趙倩兒呆愣在那裡,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的。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她日思夜想就是這一天,在這六年裡,她流了多少的淚水,費了多少的心思,卻始終沒有衛恆的消息。如今當她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心在狂跳,她的手在顫抖,久久的,她無法說出來半句話。

    「娘娘!」小玉小心翼翼的叫了趙倩兒一聲。

    「什麼!」趙倩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閃身一把抓住小玉的肩膀,雙頰抽搐著,神色激動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恆兒回來了?」此刻的趙倩兒絲毫不見往日的沉穩與雍容。

    小玉皺了皺眉,趙倩兒的手勁奇大,激動時真氣鼓蕩,雖然小玉也得到了趙倩兒的真傳,但是卻也無法抵擋那手上的真力。趙倩兒似乎感到了失態,連忙歉意的鬆了手,緩緩的問道:「告訴我,到底怎麼會事?」

    「娘娘,今天城外來了一個少年,自稱是殿下,但是身邊卻跟著一頭洪荒異獸。守衛不敢讓他進城,於是通報到王府中。我和春風他們接到稟報,立刻出城查探。那少年眉宇間卻有殿下少時的模樣,但是畢竟六年了,我們也不敢確認,所以前來通報娘娘!」小玉恭敬的說道。

    「是呀,是呀!」一旁的夏雨插口道:「我們去看了,那少年確實是形似神不似,而且身邊的那頭異獸好生嚇人,好可怕呀!」她伸了伸粉紅色的小舌頭,拍著自己的酥胸說道。

    「哦?有這回事?」趙倩兒有些奇怪,要說小玉可以說是從小看著衛恆長大,而春風等四婢都是自小服侍衛恆,就算衛恆有變化,也不應該有如此大的變化。何況衛恆身陷雲霧山玄天大陣,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風城城外?而且身邊還有一頭兇猛的洪荒異獸?趙倩兒心頭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慮。緩緩的,趙倩兒問道:「那少年是否看到了你們?」

    「沒有,我們只是在城樓裡偷偷的觀察,他身邊的那頭異獸實在可怕,沒有人敢去接近!」小玉輕輕的說道。

    「如此說來,那少年還在城外?」

    「是的,娘娘!我們不敢輕易將他放入城中!只是讓城門守衛小心的侍服,然後就馬上前來向娘娘稟報!」

    趙倩兒沉思一下,這少年來的古怪,難道真的是恆兒衝出玄天大陣?不管他,先去看看!她拿定主意,立刻吩咐道:「小玉,你立刻隨我前往城門去看看這個少年!」

    說著,她整了整衣冠,邁步向外走去……

    趙倩兒一行來到了城門,守衛城門的將官一看她的到來,連忙迎上去,躬身向趙倩兒施禮。趙倩兒微微一擺手,問道:「那少年現在何處?」

    「啟稟娘娘,那少年現在依然在城外,不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幾次想要硬闖城門,但是末將用各種理由將他攔住。末將也在擔心他的來歷,一直在等候娘娘的到來!」

    趙倩兒點點頭,這將領並沒有做錯,她的眼中露出一種讚賞的眼光,「前面帶路,我要出城和這少年見見!」

    「末將遵命!」那將官說著一擺手,原來聚集在城門的守衛都散了開來,但是卻依然神色緊張,保持著高度的戒備。

    趙倩兒邁步走出城外,抬頭觀望,頓時呆愣在那裡。眼前站著一個白衣少年,年齡大約在十六七歲,身高七尺,古銅色的肌膚,使他看上去更加的成熟,更加的富有野性,消瘦的臉頰,刻劃出柔美的線條,顯得是那樣的儒雅,但是當他一咬牙時,臉部的線條立刻如刀削般平整,透出一股動人心神的殺氣,烏黑柔軟的長髮散披肩上,更讓他平添了幾分神仙般的飄逸,在他的身邊,還匍匐著一頭毛色烏黑,身形巨大的噬魂獸。趙倩兒感到眼前這少年十分的親切,但是卻無法找出兒時在自己懷中撒嬌的衛恆的半點印記。她疑惑了,如此一個完全陌生的少年,為何會給自己一種如此親切的感覺?

    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兩人……

    趙倩兒緩緩的向那少年走去,她自己也說不出原因,雖然這少年和自己腦海中的衛恆完全不一樣,但是還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牽引著她的雙腳,去接近那少年。

    少年看到趙倩兒出來的那一刻,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雙眼被一層水氣籠罩,雙唇微微的顫抖,他迎著趙倩兒緊走了兩步,又停在那裡,因為他從趙倩兒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他的心好像是被鞭子狠狠的抽動,淚水順著雙頰流落……

    「母,母后!」那少年喉頭抖動,從嗓子眼中艱難的擠出了兩個字,他再也無法說下去,撲通一聲,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趙倩兒的面前,眼淚無聲的奔流,那一雙柔和的大眼睛閃爍著悲哀的光采。

    就是這雙眼睛,就是這柔和的大眼睛,自己曾經多少次在夢中見到,雖然現在他被淚水覆蓋,但是卻無法遮擋住這雙眼睛中散發的平和目光,是那樣的深邃,那樣的柔和。趙倩兒突然間不再懷疑,她悲叫一聲:「恆兒,我的兒,你可想死母后了!」說著撲上前去一把將衛恆摟在懷中,失聲痛哭,六年來的思念似乎要在這一刻全部都發洩出來,趙倩兒不再復往日的沉穩,霎時間淚流滿面……

    這少年正是衛恆,他在雲霧山巔擺脫那三人後,絲毫沒有停留,直奔這風城而來,他曾經幻想過各種與母親見面時的情景,但是卻沒有預料到這種情形,衛恆緊緊摟著母親,也痛哭不止,眼淚盡情的奔流,似乎要將這六年的委屈在這一刻揮灑……

    母子二人在風城城外抱頭痛哭,哭得是那樣的徹底,哭得是那樣的盡興。城門處的守衛和小玉等人,都不禁笑著留下了眼淚,在這悲哀中,還有一種歡娛夾雜其中……

    雙眼微紅的小玉緩緩的走上前,剛要去觸動痛哭中的母子兩人,突然聞聽到一聲奪人心魄的吼聲。原本匍匐在衛恆身邊的大威,在衛恆跪下的那一刻就站立了起來,它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痛哭的兩人,雖然它不是很懂,但是它卻明白此刻衛恆心中的那份喜悅之情,看到小玉上前,它立刻全身戒備,那雙深邃的紫色眼瞳此刻散發出一種妖異的光芒。

    小玉此時才想起了這兇猛的洪荒異獸,饒是她跟隨趙倩兒修煉多年,但是畢竟是一個女孩子,被大威那兇猛的吼聲一嚇,也不由得花容失色,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樣子好不尷尬。

    大威的吼聲將痛哭中的兩人驚醒,衛恆連忙起身,一手攙扶著趙倩兒,一邊對大威喝道:「趴下,大威!不得對小玉姐姐無禮!」

    大威十分委屈的哼了兩聲,緩緩的又爬伏在地上,眼睛一閉,似乎對衛恆充滿了不滿。趙倩兒看到大威那不情願的模樣,不由得心中的悲傷減少了不少,臉上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笑容,她任由衛恆攙扶著,享受著衛恆的那份濃濃孝心,這原本就應該是她早就應該得到的呀!小玉此時也被大威那滑稽的樣子逗的笑了出來,她也不禁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有些臉紅。

    緩緩的,趙倩兒說道:「恆兒,這些年你去了哪裡?過的好嗎?」

    「母后,此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回王府後,孩兒自會向你詳細的述說。」衛恆一手抓住母親的手,怎麼也不願放開,一手向大威一招手,示意大威過來,他扭頭對趙倩兒說道:「母后,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好朋友,大威!如果不是它,孩兒恐怕早已經不在人世,再也無法與母后見面了!」

    大威哼哼唧唧的走到了衛恆的身邊,對於衛恆剛才的訓斥,它還是念念不忘。趙倩兒何等人物,早在看到大威的第一眼,她就已經認出了這稱霸洪荒中的上古異獸,沒有想到,這世間難以見到的噬魂獸竟然是衛恆的朋友,趙倩兒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愛憐,她輕輕的撫摸著大威烏黑柔軟的皮毛,口中柔聲說道:「原來你是叫大威,謝謝你這些年對恆兒的照顧呀!」

    受到趙倩兒撫摸的大威似乎知道眼前這女人的身份,它知道今後的吃香喝辣就要靠眼前的這個女主人了,它絲毫不理會衛恆,立刻圍著趙倩兒打轉,不停的用它的大腦袋去蹭趙倩兒的腿,口中還發出嗚嗚的撒嬌。趙倩兒不由得心情大好,呵呵的笑出聲來。

    「娘娘,這城門人多眼雜,不如我們回王府再說?而且殿下初回風城,也一定勞累了不少,還是回去好好的歇息吧!」小玉此時保持著一絲警覺,她在趙倩兒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好好好!」趙倩兒猛然明白過來,她伸手將衛恆的手拉住,「恆兒,我們先回王府!」

    衛恆點點頭,他向大威打了一個招呼,跟隨著趙倩兒向王府走去……

    風城王府,衛恆看著房中的擺設,還是自己幼時離去的樣子,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一粒灰塵也沒有,可以看出,這房間每天都有人在打掃。衛恆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溫暖,他摸摸這,碰碰那,對著房中的一切,都充滿了親切……

    門輕輕的被打開了,一個婢女打扮的小姑娘怯怯的從屋外走進,她烏髮重肩,眉兒彎彎,眼和水靈,面泛紅光;俏麗臉蛋,似吹彈即破;櫻唇頻動,鼻兒玲攏;一雙秀手,十指纖纖,猶如精雕的美玉,一對玉臂,豐盈而不見肉,嬌美而若無骨,一身淡藍色的宮裝,將她襯托的更加動人。她手中端著一盆清水,來到了屋中,她輕輕的說道:「殿下,請先淨面!」聲音如黃鸝歌鳴,好不悅耳。

    從她一走進屋中,衛恆就已經覺察到了。他扭頭看去,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他點點頭,接過那婢女手中遞過來的手巾,就著清水擦洗。突然他聽到那婢女怯生生的問道:「殿下,你還記得小婢嗎?」

    衛恆轉過頭,嘴角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他溫和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婢女,她的臉已經漲的通紅,可以看出她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出來的,眼中充滿了一種期盼的神色,她看著衛恆。衛恆輕聲說道:「怎麼會不認識,也不知道那天我拿著一本《風城搜神志》,是向誰詢問的,呵呵!飄雪,我說的可對?」

    露出無比激動的神色,飄雪的臉上顯出一種滿足的神態,她激動的小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殿下,你,你還記得我!我,我,我好高興呀!」說著她的眼中就蒙上了一層水霧,那樣子讓人心痛不已。

    「怎麼了,飄雪?為什麼這個樣子?」衛恆看到飄雪這個樣子,心中好生的奇怪。

    飄雪低著頭,好半天她抬起頭,怯怯的說道:「殿下你失蹤的頭一晚,飄雪就應該察覺到你的意圖,可是飄雪不但沒有阻攔,還給你開玩笑。你這一失蹤就是六年,飄雪也自責了六年,如果飄雪當時多注意些,你和娘娘就不用受到那麼多的苦楚!雖然娘娘和大家都沒有說什麼,但是飄雪知道,其實大家都在怪飄雪,這六年,飄雪每晚都會從惡夢中驚醒,今天殿下回來了,飄雪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說著,她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衛恆心中不由得一陣慚愧,當年因為自己一時的好奇,竟然讓這麼一個小姑娘受到這麼多年的自責。看著飄雪,衛恆拉住她的小手,柔聲的說道:「飄雪,你千萬不要自己責怪自己,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都是我那時不懂事,所以母后不會怪你,這王府中也不會有人怪你!」

    「真的?」飄雪的俏臉上如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她看著衛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嬌煞,俏煞!

    「真的!」看著飄雪還帶著淚水的笑臉,衛恆莊重的點點頭,忍不住伸手想要幫她擦去淚水。

    飄雪身體微微一抖,沒有躲避,她低下頭,好半天才抬起頭,俏臉似深秋的楓葉,紅到了耳根。她吶吶的說道:「殿下,娘娘讓你淨完面後,去書房見她,她在那裡等你!」

    衛恆一愣,連忙應道:「好的,飄雪,你去告訴母后,我馬上前去!」

    飄雪急急忙忙的轉身離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衛恆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來到了書房,趙倩兒早已經等在那裡,屋內還有小玉、小霞、小蘭和飄雪四人,大威此刻已經和趙倩兒混熟,懶洋洋的趴在趙倩兒的腳下,一動也不動,看到衛恆進來,它只是將頭抬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接著又趴在那裡。

    看到衛恆進來,趙倩兒眼中透著無限的關愛,她示意衛恆坐下,緩緩的問道:「恆兒,將這些年你的事情告訴娘,這裡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有什麼顧慮,經管說吧!」

    衛恆坐好,看著大家的目光都看著他,充滿了好奇。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的衛恆將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眾人,從被赤狼攻擊到入玄天大陣,從認識大威到和那花面狼的搏鬥,水潭邊的悟道,絕天洞中的修煉,秋水靈覺的打造,絕天洞中古怪的氣漩,神秘的神殿,恐怕的蛇王,梁秋的書信,還有在雲霧之巔碰到的那詭異的三人。

    衛恆講的十分平和,但是聽的人卻神色數變,那驚險的場面,只是依靠著衛恆平淡的話語,就可以猜出當時的凶險,聽到緊張處,趙倩兒不由得將那扶手緊緊抓住。當聽到衛恆的武功大進,眾人都生出了一試的想法,特別是春風四人,跟隨趙倩兒修習武功多年,不由得產生了想和衛恆比試的念頭。

    聽完衛恆的講述,趙倩兒長長出了一口氣,她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激動,看著衛恆,緩緩的說道:「恆兒,你有此奇遇,也是你命中注定,能夠出來,實是萬幸。能夠得到文聖的遺墨,實乃你三生之福。那神秘的神殿,和那詭異的三人,現在先不要去考慮,這件事我會著人去探查!」她頓了一下,「恆兒,眼下升龍的情況十分的複雜,你萬不可露出半點的不妥,這鋒芒太露則易折的道理你一定明白,所以你現在要比以前更加的謹慎,母后送你四個字:和光同塵!望你時時牢記!」

    看著趙倩兒嚴肅的神情,衛恆不盡感到有些詫異,自己裝瘋賣傻多年,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含意,但是卻從沒有見過母親這副神情,當下不由得問道:「母后,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了一下,趙倩兒決定還是告訴衛恆,緩緩的,她說道:「恆兒,你可知你父皇已經歸天?」

    好像一個晴空霹靂,將衛恆震的心神大亂,他看著趙倩兒,就覺頭一昏,一頭向地面載去……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7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七章 佛光普照
    一看到衛恆昏死過去,眾人立刻慌了神,連趙倩兒也失去了分寸,連忙一把將衛恆扶起,一股柔和的真氣緩緩的注入衛恆的體內……

    眾人都緊張的看著趙倩兒,卻見趙倩兒眉頭一皺,大家的心思也不由得隨著一緊。緩緩的站起,趙倩兒的神色十分的凝重,抬頭看看都面色緊張的眾人,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恆兒體內竟然有如此渾厚的真氣,實在是讓我感到驚奇!」

    眾人聞聽,神色不禁為之一鬆,趙倩兒接著說道:「恆兒體內的真氣雖然十分渾厚,但是卻好像沒有為他所用,而且這個真氣之渾厚,我敢說這炎黃大陸上還沒有人能夠勝過,想來是恆兒口中那蛇精的精魄!如此渾厚的內力實在讓我感到恐怖,如果恆兒不能將這真氣化為己用,那麼將會對他造成很大的麻煩!」

    「娘娘,為什麼殿下到現在還沒有清醒?」最沉不住氣的飄雪看到衛恆遲遲沒有醒來,忍不住插口問道。

    趙倩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有些詭異的看著飄雪,「飄雪,怎麼這個關心恆兒,平時也沒有見到你如此的焦急呀!」雖然是主僕,但是趙倩兒從來沒有把這些人看做下人,平時也是經常和這些人開開玩笑,此時她的神色有些曖昧的看著飄雪。

    眾人同時有些詭異的看著這小丫頭,「娘娘-!「小丫頭的臉霎時間漲的通紅,幾乎將頭低到了胸前,她用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殿下剛回來,受到這樣的打擊,難免會……小婢是害怕……」說道最後,連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呵呵,好了!」被飄雪這一打岔,屋中緊張的氣氛立刻緩和了許多,「恆兒沒有事情,他只是一時氣急攻心,本宮本來想要為他過氣,但是卻發現恆兒的洗髓易經功已經練到了大成,體內的真氣自動流轉,雖然此刻他沒有清醒,其實不過是由於他趁機消化一下那龐大的真氣!實在是個奇跡,算起來恆兒今年不過十四,卻已經將將那洗髓易經功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想當年先皇也是在三十歲方有大成,實在是讓我驚奇不已!」趙倩兒緩緩的說道,眾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緩緩的衛恆睜開眼睛,他悲呼一聲:「父皇-!」眼淚無法止住,刷刷的流了下來,六年來被困雲霧山,心中始終有一份執著,就是能夠和父母重聚,可是沒有想到,六年過去,已經人事全非,兒時衛奪對他的疼愛霎時間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他嗚咽著無法說話……

    「恆兒,不要再哭了!」趙倩兒明白衛恆心中的悲苦,但是她厲聲的說道:「你父親乃是一代人傑,他是一名軍人,一生殺人無數,戰死在戰場上,也許就是他的宿命!雖然我們同樣的傷心,但是卻不是現在,因為還有更多的事情要由你來做!」

    衛恆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時間無法明白趙倩兒話中的含意……

    理解衛恆心中的疑惑,趙倩兒緩緩的說道:「你父親戰死沙場,但是卻留下了升龍偌大一個基業,如今你大娘雖然依靠著無比的魄力將升龍的局面穩住,但是卻無法隱藏這後面的隱憂。你大娘是一個奇女子,論能力絲毫不比你父皇差上多少,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心地過於狹窄,而且多年來倍受你父皇的冷落,心中的怨恨很難宣洩,如今手掌大權,勢必會有一次清洗!那麼你首先就是要面對你大娘的無情清洗!當年娘將你帶到這風城,原因你不會不知道!在你失蹤的六年裡,你大娘和我已經有了很大改善,可是如今你既然回到了風城,那麼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你大娘消除對你的戒心!」

    衛恆明白趙倩兒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張敏的手段,輕輕的點點頭,他繼續等待著母親的訓示。

    「你大娘眼下雖然在表面上維持住升龍的局勢,但是這暗地裡依舊是暗流洶湧,首先她是依靠這兵馬大元帥樂清河才穩住樂局面,也就是說,樂清河不是不想反,而是看在你大娘地面子上沒有反,如果你大娘有朝一日歸西,那麼樂清河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控制,那時他將是升龍一大隱患!」趙倩兒緩緩地分析到:「其二,如果你大娘一旦歸天,那麼你的幾個哥哥勢必要興起一輪新的皇位爭奪戰,在這場爭奪戰中,恆兒不要想能夠置身事外!其三,歷朝以來,閃族都是一個很大地隱患,歷朝中除了天嵐帝國地太祖皇帝司馬嘯天出身閃族以外,幾乎所有地王朝都要和閃族有一場衝突,我們也不能避免!你父親死於閃族之手,你要報仇無可厚非,但是恆兒你要記住,當你個人地私仇和我們整個帝國地利益相衝突時,一切私仇都顯得那麼地渺小!你身為衛氏家族的一員,萬不可因為自己的私仇而忘記了你是一名皇族,你背負的不止是一個人的命運,你身上還有整個帝國的命運,閃族雖然難以馴服,但是他們也是我帝國的一員,我不希望有那麼一天,你因為你個人的想法,而造成大陸上戰火重燃!你明白不明白!」

    衛恆何等的聰明,他馬上明白了趙倩兒話中的意思,堅定的點點頭,衛恆沒有說上太多的言語,但是今日趙倩兒的話卻影響了他的一生……

    趙倩兒滿意的點點頭,「好了,恆兒,你站起來,從這一刻起,你要成為衛家真正的男子漢,現在讓娘看看你這六年來在雲霧山中的成就!」

    衛恆聞聽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趙倩兒。

    趙倩兒一擺手,春夏秋冬四婢來到了她的身邊,她指著四婢緩緩的說道:「恆兒,春夏秋冬乃是和你一起長大的,自從你深陷雲霧山以後,娘就開始調教她們,可以說她們四人合圍之力,已經超過一個普通的高手,現在就拿出你在雲霧山所悟出的功夫,和她們過招,娘要看看你的成就究竟是如何!」

    話音剛落,屋中眾人立刻歡呼,剛才聽衛恆講的凶險萬分,讓她們感到有些不信,現在他們要親眼的見識一下,才能夠相信!

    衛恆點點頭,「謹尊母后吩咐!」

    趙倩兒將眾人帶到後花園中,「就這裡吧,小玉去守著門口,不許有任何人接近這裡!」

    小玉轉身正要離去,衛恆突然發話道:「母后,不用勞煩小玉姐的大駕,讓大威去就可以了!」說著衛恆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嘶鳴抗議的大威。

    「哦?大威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雖然知道大威噬魂獸的面目,但是趙倩兒還是有些無法相信,這樣一個畜生竟然有如此的靈性。

    「嗷嗚-!」大威發出一聲攝人心魄的吼叫,顯然是有些不滿趙倩兒的小視,眾人只覺眼前一道烏光閃過,大威轉眼間就消失在後花園的門外。

    看著依舊震撼大威的王者之威的眾女,衛恆微微一笑,「母后萬不可小看了大威,這個傢伙除了有些懶以為,但是身手之高,尋常的高手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孩兒曾經和他比試過,如果不用孩兒自創的上善歸真決恐怕很難和它相抗衡!」

    「上善歸真決?」趙倩兒微微一愣,但是臉上馬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上善若水!恆兒果然是有心呀!好,就讓娘來看看你六年生活由流水悟出的無上妙法!」

    話音剛落,四婢立刻上前,以天地玄黃的方位將衛恆圍住,嬌聲說道:「請殿下指教!」

    衛恆微微一笑,伸手將背上的秋水靈覺執於手中,左腳向前似有似無的邁出一步,只是這一步,已經讓一旁觀戰的趙倩兒臉色微微一變。此刻衛恆手中奇長窄劍遙指春風,秋水靈覺陡然發出一聲古怪的嘯聲,好似空谷飛瀑直落三千丈,發出一種怪異的隆隆聲,一股強絕的真氣自長劍發出,死死的將春風的氣機鎖住,「請四位姐姐賜教!」衛恆聲音輕柔,不帶半點的火氣。

    趙倩兒臉色大變,一旁的小玉悄悄的在她的耳邊說道:「娘娘,看來殿下已經找出了破陣之法!」

    趙倩兒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種欣慰的神色,「當真不知道恆兒是怎樣練的,眼光之準,出招之老辣,決不是一個普通的高手可以比擬的,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動,但是僅那一步,就恰好踏在這天地玄黃四象陣最為薄弱的地方,氣機所指正是這陣勢的核心,雖然沒有動,但是四婢已經落在了下風!」

    小玉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躍躍欲試的神情,「娘娘,小婢也想……」

    「等等看,先看看恆兒的出手,小玉你一會心中也有一個數!」就在趙倩兒數字剛剛出口,衛恆的身軀突然動了,手中的秋水靈覺歷嘯聲更加響亮,趙倩兒等人站在一邊,彷彿處身激流之下,感受飛瀑飛落的氣勢!

    衛恆劍勢連綿,四婢此刻臉色已經是煞白,沒有半點血色,而首當其衝的春風更是身形滯澀,勉強的躲閃著衛恆的攻勢。趙倩兒眉頭一皺,輕聲說道:「小玉,你們三人也上!」

    身邊的小玉微微一愣,但是立刻雀躍開來,口中嬌喝一聲:「殿下,小婢等前來領教!」

    衛恆呵呵笑道:「小玉姐姐不用客氣!」

    三婢閃身飛出,小玉口中更是喝道:「四象化大衍,組大衍劍陣!」聞聽小玉的喝聲,春風四婢惶若夢醒,身形紛飛,各自手中位置,衛恆連綿的劍勢立刻為之一滯!

    微微一笑,衛恆感受到了小玉三人的功力遠勝於春風四婢,輕聲說道:「小玉姐姐果然不凡,以九宮之數來節制我飛瀑的威勢,呵呵,那麼再看我暗流激盪!」說著,秋水靈覺微微一頓,如山劍氣消失無影,衛恆絲毫不理會小玉三人的攻勢,身體以微小的幅度擺動,玄奧的躲過了幾人的攻擊,秋水靈覺輕輕在空中畫圓,一個圓接連一個圓,圓圈與圓圈相連,真氣激盪,最後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越來越大,龐大的勁力拉扯著眾人的身體,小玉三人功力深厚也就罷了,如春風四婢,被那無鑄的勁氣拉扯的無法站穩,竟隨著衛恆劍勢的擺動而隨之晃動,秋水靈覺發出隱隱沉雷,力量越來越大,連小玉三人漸漸也亂了腳步……

    「好了!恆兒,可以停手了!」趙倩兒微笑道,雖然並未讓衛恆展開,但是僅僅兩式就讓自己苦心訓練的婢女毫無還手之力,她已經對衛恆的功力有了一個瞭解。固然是衛恆功力深厚,但是小玉等人顯然沒有任何的經驗,上來就被衛恆搶去先手,而且衛恆在玄天大陣中磨練六年,面臨了無數的凶險,出手的老辣又怎麼是小玉幾個在閨中練習的女孩子能夠比擬的?

    聽到趙倩兒的聲音,衛恆劍勢一收,勁氣消散,轉身向母親看去。緩緩的走上去,趙倩兒說道:「恆兒,你的功夫雖然已經可以列位於高手之列,但是面對真正的高手時還遠遠不足,你還要繼續努力呀!」

    「母后,我知道!」衛恆低頭說道,但是在他的語氣中已經將不服說的那樣的透徹。

    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衛恆的反應,趙倩兒笑了,「恆兒可是感到不服?樂清河一代雄才,並不弱你父皇多少,甚至比你的父皇更加的厲害。當年你大娘嫁給了你父皇,樂清河心中的憤恨強烈,不過他卻一直戀著你的大娘,這些年,你父皇忙於政務,早就將一身的功夫荒廢,而樂清河自你大娘嫁給了你父皇后,只娶了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做妻子,多年來一直沒有將功夫荒廢,甚至更加的勤勉!如今的樂清河可以說比之你父皇要高出許多,雖然他與你父皇並列升龍雙雄,但是一身武功深不可測,絕不是你能想像到的!」

    「孩兒知道了!」衛恆諾諾的說道。

    趙倩兒笑了,她知道衛恆心中的懷疑,緩緩的,她說道:「恆兒不相信,母后也是知道,這樣吧,恆兒你來向母后攻擊,如果你能夠打敗母后,那麼就算母后說錯了!」

    「孩兒不敢!」衛恆輕聲說道,但是語氣中卻帶有強烈的慾望。

    「呵呵,恆兒不用講這些俗禮,今日就當是母后與你切磋,看看你六年來的長進!」說著,趙倩兒蓮步輕移,飄飄然彷彿不帶任何的火氣,閃身負手而立!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瞬間自趙倩兒身上發出,衣帶無風自動,惶若神仙中人……

    只是這轉眼之間,衛恆發現母后的氣機彷彿憑空消失,無從捕捉,心中一驚,一股強大的戰意自胸中湧起,肅手站立,衛恆恭敬的說道:「請母后賜教!」說著,腳步向前移邁,丈餘的距離似乎化成一步跨出,衛恆已經站立在趙倩兒的面前,手中秋水靈覺劍發出輕嘯,就好像是潺潺的山澗溪水流過,數道銀光沖天而起,伴隨著那溪水之聲,顯得是那樣的怪異,那樣的不協調……

    趙倩兒臉上的笑意更濃,伸出手來,沒有任何的花俏,玉指虛空輕點,卻發出嗤-嗤-的聲響,衛恆只覺得無鑄的勁氣擊在自己的劍身,心弦一顫,連綿的攻勢瞬間化為無有。

    衛恆這一劍,乃是取水之綿綿悠長,一旦展開,攻勢看似輕柔,但是卻連綿不絕,配合秋水靈覺發出的流水之聲,祥和中隱藏著殺機;而趙倩兒這幾指看似簡單,卻恰恰的擊在衛恆劍勢的連接之間,舊力未逝,新力未生,轉眼間將衛恆連綿的攻勢破去。

    沒有遲疑,衛恆真氣湧動,身體飄然凌空,劍勢圓轉,秋水靈覺隱隱發出風雷之聲,趙倩兒感到一股凌厲劍氣撲面而來,衛恆大喝一聲,劍芒伸縮,頓時漫天的劍影,如山一般壓將下來;趙倩兒不敢有半點的懈怠,長袖輕舞,軟綿綿的衣袖卻發出沉雷般的聲響,迎向衛恆……

    就在勁氣將要接觸之時,衛恆突然開口道:「母后,你上當了!」說著,劍如臂轉,山一般的攻勢眨眼消失,衛恆身形輕飄,長劍陡轉,繞過趙倩兒的正面,奇詭的刺向她的側面!

    微微一笑,趙倩兒輕聲說道:「恆兒,上當的恐怕是你!」看似已經無法躲避,卻以無法思意的角度轉過,長袖輕揚,看似沒有半點的力量,卻將衛恆的劍勢牢牢的鎖住,玉掌陡現,緩慢至極,從上登變為平伸,身體則像一根木柱般前後左右的搖晃,右手胸前比劃,掌形逐漸變化,拇指與中指相扣,其他手指靠貼伸直,緩緩推進……

    「恆兒,佛手拈花,小心了!」細語柔聲中沒有半點的火氣,但是衛恆左躲右閃,轉眼間汗濕衣裳,卻始終無法躲開趙倩兒的掌勢!

    「母后,不要打了,孩兒認輸了!」感到自己所有的後著完全被封死,衛恆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敗了,他沮喪的說道。

    緩緩收手,趙倩兒說道:「恆兒,單論這招式,你的上善歸真決已經融合了天地之奧妙,但是你的功力不足,雖然身上有無鑄真氣,但是卻不能化為己用,無法將你劍勢的威力發揮至極限,所以你憑藉著神劍,妙招,卻無法戰勝我古樸一招,就是這個道理!」

    衛恆有些慚愧,但是卻又有些不甘心的問道:「母后,如果你和樂清河相較量,那麼他能夠走上多少招?」

    「傻孩子,不是他能在母后手下走多少招,而是母后能夠在他的手下走多少招!母后這些年潛心修煉,雖然已經大有長進,但是如果真的和樂清河過招,估計在三十招內,必然敗北!」

    「什麼,三十招?」衛恆失聲的喊道。

    「是的,三十招!」趙倩兒緩緩的點頭,她接著說道:「恆兒不要氣餒,你還要努力,那樂清河縱橫沙場,且又長你許多,出手之老辣絕非你可比擬,但是你並非沒有希望,母后要給你介紹一個老師,如果你能夠得到他的指導,那麼戰勝樂清河並非沒有可能!」

    「老師?誰?」衛恆抬頭問道。

    「呵呵,我已將他請來,此刻就在你的身後!」趙倩兒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緩緩的說道。

    衛恆陡然間感到了一股祥和的真氣自四面八方用來,沒有任何的殺意,卻使人感到心中一片平靜,隱約間,衛恆似乎聽到到了一聲輕微的梵唱彷彿從天際中響起:「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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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八章 太后心疑
    好像天地間瞬間被一層佛光籠罩,隨著那一聲佛號,衛恆只覺得自己心中好像再無半點的戰意,整個人也隨著那佛號高喧變得是那樣的靈動,閉上眼睛,衛恆覺得自己來到了西方的佛國,萬物皆空,似乎悟到了什麼,但是卻又什麼也沒有悟到,他心中有些憂急,為何會是這樣,僅僅一聲佛號,卻將自己完全束縛,心中雖然不願,但是卻不願脫離那祥和氛圍。隱約間,耳邊響起一陣梵音,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彷彿是在腦海中響起:「善知識,莫聞吾說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靜坐,即著無記空。善知識,世界虛空,能含萬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復如是……」這本是衛恆自幼熟讀的壇經中的一段,但是在此刻卻似乎有了新的理解,他腦中幻化萬千,卻又始終虛懷若谷,任那萬千的幻象自心中流過,衛恆卻沒有半分的動搖……

    「阿彌陀佛!」又是一聲佛號高喧,身體陡然一震,衛恆自幻象中醒來,此刻的他雙眼依舊是那麼的柔和,但是當再仔細看去,卻又發祥他的雙眼更加的深邃,更加的不可測!只是這短短的片刻之中,衛恆似乎有體味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他抬眼望去,卻發現此刻已經是斜陽夕照,他這一站竟然足足有兩個時辰。眼前依舊空空,沒有半個人影,但是衛恆沒有再慌忙,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祥和之氣自身後傳來。

    一個清朗的聲音低低的說道:「施主,何謂眾樂樂?」

    沒有思索,衛恆脫口答道:「此間原本無一物,何止容納數百人!」話一出口,衛恆自己都覺得一愣,心中一動,他突然有了體悟。

    「既然無一物,施主何須執著?」那清朗的聲音再次傳來。

    突然間,衛恆明白了,空,何謂空?空就是無,一切都是虛幻,一切都是表象。天地本來就是空蕩蕩的,只有混沌之氣的存在,任你這混沌之氣再是強大,也終跑不出這空的範疇,自己體內有如此之多的真氣,但是身體本來就是像宇宙一樣,空蕩蕩無所依托,那麼即使真氣再強大,始終無法躲出空的範疇,一時間衛恆愣在那裡,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衛恆轉過身來,趙倩兒和那眾婢女不知道何時已經離去,花園中只有一僧一獸,那一獸自然就是大威,那一僧,卻是衛恆從來沒有見過。此刻那僧人微笑著看著衛恆,微微點頭不語!

    衛恆躬身向那僧人一禮:「多謝大和尚指點,衛恆得悟這空的真諦,全賴大和尚的點化!」

    也不見那僧人有什麼動作,衛恆只覺眼前一花,僧人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殿下何須要如此的客氣?老僧只是寥寥數語,殿下天分本高,我見你自創的上善歸真決甚至可以和兩千年前文聖所創的破殺七法並論,只是尚未成熟,略顯幼稚,但是加以時日,將是這炎黃大陸的另一大絕學!殿下身懷無上功力,但是卻不知道如何使用,老衲覺得可惜又有些擔憂,那真氣一旦不受控制,殿下將首先深受其害,所以今日先送殿下這空字決,待到殿下體內真氣平和之時,老衲在繼續和殿下共參我佛無上的妙法!」

    衛恆猛然醒悟,眼前這老僧就是自己母親所說的為自己請來的師父,連忙躬身施禮:「原來是師尊在上,剛才衛恆不知道是師尊當面,實在失禮了!」

    「呵呵,殿下又著於皮像了,既然已空,又有什麼失禮?你剛才稱呼老衲為大和尚就是空,現在稱呼師尊卻又不是空,這空與不空之間就是如此簡單的一道障隘,殿下是否明白?」

    衛恆看著眼前的僧人,突然大笑道:「大和尚,衛恆明白了,大和尚就是師尊,師尊就是大和尚,呵呵,心中有意,貧賤為高貴,心中無意,高貴也是貧賤,不知道衛恆說的可對?」

    看著衛恆,僧人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殿下果真妙人,老衲數語,殿下就已經由武道入政道,空空空!哈哈哈,老衲今日也學到了一樣!」

    衛恆看著老僧癲狂的模樣,心中卻又有更多的感觸,自己初出玄天大陣,雲霧之巔一戰,究其原因,不就是因為那兩人的無禮和醜陋嗎?呵呵,現在想來,卻當真有些冤枉,丑又如何?無禮又如何!一切源於自己的意願,空,這一個空字當真是已經將世間一切的妙法包括全了!

    好半天,老僧止住了笑聲,「殿下可願隨老衲一同去參悟這無上的空字?」

    「好,衛恆就同大和尚一起去參一下這空字!」衛恆點頭笑道。

    老僧伸手拉住衛恆就要走,這時一直匍匐在地上的大威突然發出一聲吼叫,讓兩個已經是癲狂的人清醒了過來,衛恆說道:「大和尚,不是衛恆推脫,只是要和母后說上一說,衛恆方能和大和尚一起!」

    「呵呵,不用,這本是娘娘的吩咐,殿下就放心隨老衲前去,過兩日娘娘自會前去探望殿下!」老僧笑著說道:「對了,還有這傢伙,如果不是他,你我也早就啟程,看來他也想去參悟這空字呀!」說著,老僧未見有任何動作,就聽大威一聲吼叫,身體已經伏在老僧的手上,「殿下,我們啟程吧!」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走吧!」衛恆沉吟一下,笑著說道。

    「好,我們走了!」老僧說著,一把抓住衛恆的手,身形兩個閃動,轉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隱隱的,只傳來大威那有些淒厲的吼聲……

    升龍城皇宮衛宏側躺在龍榻之上,不住的咳嗽著。他臉色蒼白,透著一種病態的紅潤,他是一個皇帝,但是他卻希望自己不是一個皇帝,因為這個皇帝實在是太累了!

    咳嗽了兩聲,他拿起榻邊的一把刻刀,小刀長近三寸,乃是用百煉的精鋼所製,刀刃鋒利無比。抓起身邊的一塊木頭,只見他運刀如飛,三寸小刀就好像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上下飛轉,瞬間一個雕像便已經雕刻成功,這是一個小人像,面貌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仔細看去,卻是衛恆幼時的樣子,只是少了一些什麼。衛宏一手拿著雕像,一手拿著刀,左右打量,口中喃喃道:「怎麼看都好像少了些東西,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恆弟如何了,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究竟少了什麼呢?」他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衛宏今年已經二十八了,他比衛恆整整大了一半,對於衛恆,他自小疼愛無比,衛奪二十幾個孩子,唯有他和衛恆關係最好,衛恆小時候調皮,經常和自己捉弄宮中的侍衛,但是後來一場大病,卻變了一個樣子,讓衛宏著實心痛。衛宏對於這個皇位並不是十分在意,他知道自己性格懦弱,不夠果敢,也不夠堅強,他沒有三弟衛信的勇武,沒有六弟衛誠的凶狠,沒有八弟衛廉的自信,也沒有十三弟衛義的心機深沉,他喜歡雕刻,將一個一個人物雕刻出來,是他最大的樂趣。可惜他是長子,而且是衛奪的長子,他必須要做一個皇帝,即使他內心裡面多麼的不願意。說實話,他從內心裡面厭惡這個位子,因為這個位子,曾經一起玩耍兄弟變成了仇人,連自己最喜歡的弟弟衛恆也跟隨著趙倩兒遠離了皇城,他感到孤獨,每當深夜來臨的時候,他總會感覺到很冷,冷的讓他自己發抖!他甚至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但是每一次看到母親為了自己而費盡心思,他就會為自己的念頭感到羞愧……

    從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衛宏就更加感到難受,在朝堂之上,那些大臣們如同木偶一般站在那裡,聽著自己背誦母親教給自己的話,衛宏感到自己更像是一個木偶,一個被操縱的木偶,他不知道那些大臣是否聽進了自己的講話,每天早朝山呼萬歲之後,整個金鸞寶殿上就只有自己的聲音在迴盪,接著就是一聲退朝,然後再是一陣萬歲呼聲。衛宏覺得這樣的生活簡直要將他逼瘋了,但是他必須這樣,因為他是升龍帝國的皇上!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還是母親張敏的做為。不可否認,張敏是一個很有才幹的女人,她精明,果敢,心狠手辣,每天朝中的事情都被她處理的十分得當,衛宏知道,這些是自己絕對無法做到了,但是有一點,衛宏始終無法接受,那就是張敏的狠辣,他親眼看見張敏將父親疼愛的妃子處死,而且做的是那樣的殘忍;他幾個幼小的弟弟無緣無故的死去,雖然太醫說那時病症造成的,但是他知道,其實都是自己母親的手筆,他無法指責母親,因為他知道張敏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於是多少次,他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

    衛宏感到苦悶,這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苦悶。於是他將自己全部思想都寄托在那小小的三寸刻刀之上,他雕刻,將父親、三弟還有所有的人雕刻下來,刀鋒古樸,卻又是那樣的精妙,每一個人物的雕刻,都是悲苦的神情,因為他心中悲苦,只有在雕刻衛恆的時候,衛宏會感到十分的開心,每一次雕刻衛恆,衛宏總會想起這個冰雕玉琢般的小弟弟和自己一起打鬧的日子,可惜後來……

    想到這裡衛宏長歎一聲,看著手中衛恆的雕像,對了!他突然想了起來,手中的刻刀在雕像上輕輕的劃了兩道,一個如同真人般的衛恆出來了。衛宏欣慰的笑笑,自言自語到:「呵呵,原來忘記了眼睛,恆弟的眼睛是最有特點的!」手中的刻刀轉了兩個圈,衛宏拿起另外一塊木頭又雕刻了起來……

    「皇上,做什麼?」一個威嚴中帶著慈愛的聲音在衛宏耳邊響起。衛宏從他的世界中清醒了過來。抬頭看去,只見張敏一身宮裝站在他的榻前,眼中帶著責備的目光,輕聲的說道:「皇上,你現在身體有病,怎麼不好好的休息?」

    「母后,孩兒不知道母后駕到,未能迎接,請母后恕罪!」衛宏說著就要下床行禮。

    張敏連忙將他攔住,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皇上,太醫說過,你要好好休息,怎麼就是不聽!你是一國之君,升龍的命脈在你手中,你怎麼能夠如此怠慢?」

    「母后,孩兒……」衛宏低著頭,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長歎一聲,張敏輕輕的撫摸衛宏的頭,「宏兒,母后知道你不想做這個皇帝,但是這是你的命,你必須要去做!其實母后也知道你不贊成母后的一些做法,但是這是皇城,你如果不狠,別人就會害你!這是這裡的生存法則!如果你不是皇上,也許現在我們母子早已經成了冤魂。你不痛快,所以你每天在這裡雕刻,母后也知道,但是你不能不休息呀,你的健康是我們生命的保障呀!」

    緩緩的點點頭,衛宏有些感到羞愧,「母后,孩兒無能,總是讓母后你操心!其實孩兒也想幫母后,只是孩兒太笨,什麼也做不好!」

    張敏慈祥的笑了,「傻孩子,母后不讓你幫什麼,只要你能夠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母后就開心了,呵呵!」說著,她伸手從衛宏床頭拿起剛刻好衛恆的雕像,「宏兒這是刻的什麼?看上去挺眼熟的!」

    「這個是恆弟呀!」衛宏一提起衛恆,立刻來了精神。

    「哦,原來是那個失蹤的恆兒,唉,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一點音信都沒有!說起來這個孩子也可憐,挺聰明的孩子,竟然得了病,又跑到了什麼雲霧山,可惜!」張敏低聲的喃喃自語:「趙家妹子也是可憐,沒有過上兩天好日子,就去了風城,其實我也知道,她是害怕我,所以跑到了那裡向我表明心智,我也明白呀!說起來,當年我和趙家妹子是這宮中最好的朋友,但是現在!都是這皇位惹得禍呀!」

    「是呀,母后,什麼時候將趙姨娘也接回來,有她在,也可以幫你出出主意,我記得趙姨娘也很聰明的!」衛宏連忙說道。

    「好,好!」張敏滿臉帶笑的說道:「就是知道關心別人,還是關心一下自己,身體早些好了才是!」

    說著,母子兩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時從門外匆匆走進了一個內侍,趴在張敏的耳邊輕輕說了兩句,張敏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臉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張敏將那內侍打發下去,她在房中來回的走動著,臉色陰晴不定。

    「母后,發生了什麼事情?」衛宏奇怪的問道。

    緩緩的,張敏看著衛宏,「你的弟弟衛恆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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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風城少年 第十九章 衛恆入京
    「什麼?母后,你是說恆弟脫險了?他回家了?」聽到了張敏的這個消息,衛宏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潤。

    點點頭,張敏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是的,衛恆已經在一個月前回到了風城!」

    絲毫沒有察覺到張敏臉上的陰雲,衛宏高興的笑了,「我就是嘛,恆弟天生就不是短命的人,一定會逢凶化吉的!母后,恆弟現在怎麼樣?」

    「他很好,聽說他在雲霧山得到仙人搭救,學到了一身的本事,人也是溫文爾雅,絲毫沒有以前的戾氣,嘿嘿,也不知道是那個仙人有這樣的本事,竟然能夠讓一個呆傻之人變得如正常人一般,本宮真的是很想見識一番!」張敏低沉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恆弟從小聰明,如今再得到仙人的傳授,一定更加的厲害,我好像見到他呀!」衛宏欣慰的說道,突然他看到張敏陰沉的面孔,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母后,你不會是想要……?」衛宏的臉色大變,他高聲說道:「不行,母后,恆弟不會對我如何,你不要懷疑他,堅決不行!咳咳咳!」說道了最後,衛宏激動的連聲的咳嗽,面孔漲的通紅,有些惱怒的看著張敏。

    連忙將衛宏按住躺下,張敏臉上帶出一絲慈祥的笑容,她柔聲說道:「皇上想什麼呢?母后怎麼會傷害恆兒,你忘記了?恆兒小時候母后是最喜愛的呀!這麼多年了,恆兒音訊皆無,母后也是十分的掛念,想想以前的日子,真是懷念呀!」說著,張敏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種神馳的表情……

    「當真?母后真的不會傷害恆弟?」衛宏聽了張敏的話,看著她那神馳的表情,不由得放下心來,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皇上怎麼連母后的話也不相信了?」張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薄怒,看著衛宏她生氣的說道。

    「母后息怒,宏兒只是害怕母后聽信小人的讒言,對恆弟……,母后恆弟與宏兒雖然不是同母兄弟,但是卻勝似同胞,母后還記得那年孩兒哮喘病發,宮中沒有一個內侍,是恆弟發現,叫來了太醫,宏兒方才得以活命,對於宏兒來說,恆弟不禁是我的弟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自從先皇將宏兒立為太子,諸多兄弟對宏兒急進攻擊,那時唯有恆弟和宏兒整日一起,從沒有半點的心機,這也才使宏兒的生活有了一絲樂趣。母后,宏兒沒有什麼大志願,對於那些聲色犬馬十分討厭,平時只有兩個喜愛,就是這雕刻和恆弟,母后,這宮廷之中風風雨雨,無論鬥爭多麼激烈,孩兒都可以承受,但是請母后瞭解,孩兒性格雖然軟弱,但是如果有人敢傷害恆弟,那麼即使她是天王老子,孩兒也要動她一動!」說道這裡,衛宏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少有的剛毅,身體也隨著坐了起來,一種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王者之氣自衛宏身上發出,那氣勢讓張敏也感到有些心驚。

    有些欣慰的點點頭,張敏看著眼前這個自幼就體弱多病的兒子,此刻他真的是像一個王者,一個威加海內的王者,從小就為了這個兒子費盡了心思,張敏一直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但是由於體弱多病,也讓衛宏的性格十分柔弱,眼下衛宏露出的這樣的氣勢,讓張敏有高興,又有些辛酸,沒有想到為了保護衛恆,衛宏終於像一個皇帝了!突然間張敏竟然有些嫉妒衛恆了……

    「皇上這是什麼話?只要皇上在朝堂之上用這樣的氣勢對那些磕頭蟲說一下,又有誰敢對你恆弟有半點的不敬?母后就在想,皇上既然和恆兒如此要好,是不是讓恆兒入京一趟,一來母后也確實對他有些想念,二來皇上也可以和他好好的聚聚,這麼多年了,你們兄弟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張敏眼珠微微一轉,輕聲的說道。

    「可以讓恆弟回來嗎?」衛宏驚喜的問道。

    微笑著,張敏輕輕說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讓自己的兄弟回到京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要皇上一道旨意,你恆弟自然就會回京,那時你們兄弟團聚,是何等的快活?」

    笑著點點頭,衛宏高興的說道:「那好,明天我就下一道旨意,讓恆弟入京!」

    「好了,宏兒你身體沒有好利索,還是多休息,不然你恆弟來了,你也沒有精力和他一起呀!」張敏說著將衛宏身邊的木塊和刀具收好,低聲的說道。

    點點頭,衛宏也感到有些疲憊,他倒在床上,緩緩的閉上雙眼,嘴角露出一絲快樂的笑容。

    看著衛宏,張敏輕輕的退出了房間,將門輕輕的合攏。扭過身來,她大步向慈寧宮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內侍說道:「立刻請樂大將軍來慈寧宮一敘!」她的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

    慈寧宮中,張敏一身盛裝,坐在正位,下首坐著升龍帝國的兵馬大元帥樂清河。自從樂清河幫助張敏渡過了危機以後,兩人的舊情一發不可收拾,由於皇城中有眾多的眼睛觀看,兩人從來不敢在宮中做出什麼事情,張敏經常偷偷的前往樂清河的一處隱秘別墅,兩人偷情更覺刺激,一個太后,一個兵馬大元帥,表面上都是一副中規中矩的樣子,於是也讓樂清河更得到了一個忠良的稱號。今天,這是第一次樂清河深夜進宮,他知道,張敏如此著急的將他叫來,一定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四周的內侍退下,屋中只剩下了兩人。樂清河輕聲的問道:「敏敏,這麼急將我叫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輕輕的瞄了樂清河一眼,張敏嗔怪道:「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裡?敏敏,敏敏的叫,如果被別人聽到,成什麼樣子!」

    嘿嘿的笑了笑,樂清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憨憨的表情。這讓他身上那種無形的殺氣一掃而空,這個時候的樂清河,更像一個被情人責怪的年青人。

    看著樂清河那憨憨的神情,張敏也覺得有些好笑,如果讓人知道樂大元帥還有這樣的一面,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但是沒有時間想這許多的雜事,張敏的神情立刻嚴肅了下來,「清河可知道衛恆又回來了!」

    「衛恆?」樂清河有些迷茫,這也難怪,衛恆離開京師的時候,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雖然有些頑劣,但是這宮廷中的事情,樂清河又如何知道?更何況趙倩兒一直保持著低調的處世,在宮中也沒有任何的名氣,而衛恆當年在雲霧山失蹤,更是已經有了多年,樂清河如何能夠記得那麼清楚!

    「就是在風城,德妃的兒子!」看到樂清河沒有想起來,張敏提醒道。

    樂清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就是那個小時候聰明至極,後來得了一場怪病,就變得有些呆傻,還十分頑劣的那個衛恆?」

    張敏點點頭,她緩緩的說道:「沒錯,後來他跟隨德妃前往風城,六年前在雲霧山失蹤,現在他回來了!」

    還是有些迷茫,樂清河問道:「回來就回來了,這是一個好事呀,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小子呆傻頑劣,難道你還擔心他能弄出什麼風雨?」

    歎了一口氣,張敏有些擔憂的說道:「清河,不要小看了這衛恆。當年他聰明異常,幾乎影響到了皇上的太子之位。後來得了一場病,整個人都變了一樣。但是我一直懷疑他只是裝出來的!」

    「敏敏未免有些多慮了,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能夠裝得連你我這樣的老江湖都看不出來?我看你是自己在嚇唬自己!」樂清河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情。

    「清河,你萬不可小看了這個衛恆。他固然可怕,但是他的母親德妃更是不簡單。據我派在她身邊的人說,趙倩兒身懷絕世武功,身手不在我之下,但是當年在宮中又有誰看出來了?當年我為宏兒剷除宮中異己,趙倩兒不會沒有感覺,我想為了保存她母子的性命,她讓衛恆裝出一副呆傻模樣,也並非沒有可能!衛恆幼時聰明異常,在趙倩兒的點醒之下,不難有上佳的表演。我甚至擔心他失蹤多年,是不是也是趙倩兒的一種手段?」

    聽了張敏的話,樂清河也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他抬起頭來,看著張敏緩緩的說道:「那麼就把衛恆招入京師!」說著,他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搖搖頭,張敏滿懷心事的說道:「清河,如果這麼簡單,我又何必找你來呢?皇上和衛恆猶如兄弟一般,將他招入京師,反而不好下手!」沉思著,張敏緩緩說道:「清河,不知道你的手下在這升龍和風城之間駐紮呢?」

    馬上明白了張敏的意思,樂清河立刻起身站起,「敏敏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理,我保證這衛恆無法入京!」

    點點頭,張敏有些疲憊的看著樂清河,「清河,那就拜託你了,記住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我今天有些疲憊,你先回去吧!」

    樂清河有些心痛的看著張敏,「敏敏早些休息,不要太勞累了,我這就去安排!」說完,轉身走出慈寧宮。看著樂清河消失的身影,張敏長歎了一口氣,「宏兒,你不要怪母后,母后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呀!」說著,她靠在榻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陰森森的大殿上,燈火搖拽,在大殿上方,一道黑色的幕聯低垂,幕聯後面,一個隱約的身形端坐在上面,幕聯外,三個人並排跪在地上。

    一個陰鬱的聲音在大殿上迴盪:「連護法、李護法,還有靈虛道長,讓你們去辦的事情如何了?」

    三人身子有些發抖,靠在右手邊的灰髮人臉朝下,伏在地上,恭聲說道:「小人三個前往雲霧山探求神殿的蹤跡,本來已經發現,但是卻被一個小孩阻擋!無法繼續探查,還請君上恕罪!」

    「小孩?什麼樣的小孩能夠將你們三人給攔阻?」

    跪在右手邊的老道顫聲說道:「君上,那小孩的功夫十分厲害,我和連護法合力之下,卻無法與他抗衡,李護法更是使出了攝魂大法,卻也耐那小孩不住,我等甚至還險些丟了性命!」

    「沒有用的廢物,連一個小孩都收拾不住,還有臉說!」黑色幕聯後的人似乎有些動怒。

    「君上,非是那小孩如何,而是他身邊還跟著一頭噬魂獸,十分兇猛,我們根本無法靠近那小孩,再加上那小孩身手不弱,所以……」靈虛立刻改口說道。

    「哦?噬魂獸?似乎有些意思!這噬魂獸乃是天下第一等的靈獸,較之當年修羅許正陽的烈火獅也毫不遜色,多年來炎黃大陸已經沒有了這等靈獸出現,現在突然出現在雲霧山,嘿嘿,看來真是有些意思!」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幕簾後的人突然開口問道:「可知道那小孩是什麼來歷?」

    「君上,妾身已經暗中探查,那小孩乃是升龍帝國衛奪的幼子,現任的風城王衛恆,聽說他多年前在雲霧山失蹤,後來在山中遇到了神仙傳授,六年方才藝成出山,現正在風城王府!」中間那名風姿翹楚的美艷夫人說道。

    「衛奪的兒子?嘿嘿,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雲霧山中瘴氣瀰漫,那裡有什麼神仙,他一個幼童能夠在山中活下,而且又在神殿出現之日顯身雲霧之巔,莫非……」那陰鬱的聲音緩緩自言自語,突然間,他厲聲說道:「教主目下閉關,這些日子就會出關,你們要繼續嚴密監視風城,不得讓那衛恆有半點傷害,做好了,前過盡免,做不好,你們就自己到萬蛇洞去報道。還有本君立刻要前往閃族,與閃族大軍會盟,你們在這裡嚴密監視升龍城的動靜,我留下八大內監在教中總理一切事務,有事情就直接和他們聯繫,還有教主就要出關,到時很有可能前往一會衛恆,你們要仔細聽從教主安排,明白嗎!」

    「屬下謹尊君上令諭!」

    大殿一陣沉寂,幕聯緩緩的升起,但是在那幕簾後卻沒有半個人影……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09
前傳 風城少年 第二十章 大道沖虛
    升龍城外,三柳山上,夜空中繁星點點,兩三抹雲緩緩的漂浮在空中,那樣的輕柔。明月不時的從雲中露出臉來,給三柳山上灑下神秘的銀光……

    一個欣長的身影站在山腰上,負手向遙遙的升龍城望去,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卻在如冠玉的臉龐上灑下了一抹陰騭氣息。他赫然就是升龍帝國的兵馬大元帥樂清河!

    幾道人影詭異的出現在樂清河的面前,他們在樂清河的面前躬身跪下,口中恭敬的說道:「幽冥鬼參見主公!主公喚我等幾人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樂清河沒有立刻回答,他依舊負手遙望升龍城。半晌後,他沉聲說道:「風城王衛恆,你們對他有什麼瞭解?」

    跪在樂清河面前的幾人微微一愣,他們互相看了看,有些為難的說道:「回主公話,我等對此人不甚瞭解!」

    「那麼你們對王妃趙倩兒又有什麼瞭解?」

    又是一愣,幽冥鬼回聲道:「也不甚瞭解!」

    「那麼這些年你們都在做什麼?」樂清河的語氣逐漸有些嚴厲,但是聲音依舊是那樣的輕柔平和。

    跪在地上的幾人渾身不禁一顫,他們知道眼前的這位主公聲音越是平和,那麼就越是危險。為首的一人嚥了兩口唾沫,艱難的說道:「回主公話,幽冥鬼自五年前奉主公之命監視各個皇室王子,這些年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北地八王和江南王的身上,風城王年齡尚幼,而且當年在離開京城的時候主公並未刻意交代,所以一直都沒有留意,只知道他在風城口碑並不好,頑劣無比,實非什麼大才;而太妃趙倩兒自到了風城後,一直深居簡出,很少露面,雖然有幾個不錯的政令發出,但是卻很少干涉當地的官員,我們也未曾將她列為重點!」

    樂清河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你們幹的不錯,是我錯怪了你們!唉,當年連我都看走了眼,更何況你們呢?」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自今日起,你們一方面不得放鬆對各王的監視,另一方面要全力監視風城王母子!我有三道密令,你們立刻送到鎮海、鐘祥和天門關,吩咐姚、程、南宮三位將軍按照密令行事,不得有誤!」

    「幽冥鬼遵命!」

    「你們去吧!」樂清河淡淡的說道。

    幾個人影向樂清河躬身一禮,轉身向山下飛掠而去,幾個閃落之間,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樂清河轉過身來,看了看遙遠的升龍城,口中輕聲的呢喃著,「敏敏,這都是為了你。只要是你的敵人,那麼就是我的敵人,我不會放過一個!敏敏,當年衛奪將你搶走,我忍了,衛奪當了皇帝,我也忍了!現在我在為你忍一次,你是否能夠瞭解我的苦心?」說話間,樂清河的臉上露出無比的悲傷,他負手立於崖邊,任山風吹拂他淡青色的長衫,扭頭看了看身邊的諾言石,低聲說道,「敏敏,今天我在這諾言石前向你發誓,只要我樂清河絕不會負你,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一定的……」

    說罷,他凌風躍起,身體宛如一隻飛翔空中的蒼鷹,只是一個迴旋,人就已經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

    三柳山又回歸了沉寂,突然間,自山巔出現了兩道人影,如踏月而來,他們的身形看似緩慢,卻在眨眼間出現在樂清河方才站立的地方。月光下,兩個身著純白僧衣的和尚來到了諾言石旁,山風猛烈,卻無法拂動他們潔白的僧袍。

    兩個僧人站在諾言石邊,望著樂清河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出聲……

    「師尊,看來樂清河確實心有異念,而且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開始著手了!」一個僧人沉聲說道。

    他身邊看上去比他年輕許多的僧人微微一笑,輕聲道,「慧善,這個是當然的,樂清河手握天下兵馬,朝中大臣一半都要稱呼他為座主,呵呵,衛奪一死,他心裡怎能不動?不過他也算是一個多情之人,為了愛人竟然隱忍這麼多年,而且他還會隱忍下去,只要太后在世一日,他就一日不會造反,慧真就多了一日的準備!」

    「師尊,慧真師弟真的可以成功嗎?看樣子太后已經開始對帝星懷疑,恐怕要動手了!」老和尚恭敬的說道。

    「慧善,慧真此次出山是承天命而行,成與不成,則也是要觀天命,我們不需要擔心!我昨日已經爻了一卦,帝星此次凶中帶吉,這是他必須要經歷的一劫。而且武曲星動,已經向帝星靠攏,我們不用在為此操心!」

    「師尊睿智,慧善明白!」

    年青的和尚突然發出一聲歎息,「天像已亂,風雲變動,炎黃大陸不久就要重燃戰亂,但是若帝星歸位,天下將有八百年的太平盛世。慧真,就看你的了!」說著,他回身對身邊的老和尚說道:「慧善,我們還是回寺,辦理我們的正事吧!」

    說完,他大袖輕揮,飄然向山中走去……

    「慧真師弟,看你的了!」老和尚向西南方向看了看,低聲的呢喃。緊跟在那年輕和尚的身後,飄然而去……

    三柳山安靜了,真的是安靜了……

    衛恆跪坐在慧真的面前,神色恭敬異常,大威則臥在他的身邊,一雙妖異的眼睛合攏,並不時的發出輕微的鼾聲……

    自那日跟隨慧真來到了佛光寺,慧真並沒有和他說上許多話,而是將一本《金剛經》放在他的手中,讓他每日跟隨寺中的僧人頌讀經書。

    衛恆剛開始的時候無法理解慧真這樣的做法到底有什麼用意,但是他沒有多問。因為衛恆相信,自己母親的選擇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錯誤,慧真這樣做必然有著自己無法看透的深意。於是他每天都跟隨著寺中的僧眾靜心頌讀,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一些箇中的深意。

    此刻,慧真神色平和的坐在衛恆的面前,雙目微攏,似乎已經進入了睡夢之中。衛恆臉上沒有一點的倦怠神色,他依舊安靜的跪坐在那裡,靜靜的等待著……

    「殿下來這佛光寺有多長時間了?」慧真緩緩的睜開眼睛,和聲的問道。

    衛恆想了一想,恭聲說道:「大和尚,到今天,弟子在佛光寺正好是三十天!」

    「殿下是否還記得當初來這佛光寺的本願?」

    「當然記得,弟子是來與大和尚共參這無上的佛門妙法!」

    慧真笑了,他沉吟了一會,接著輕聲說道:「佛門妙法,怎是那樣簡單的事情?不過殿下在荒谷中六年,每日靜修妙法,一如嬰兒般保持著赤子童心,這對於參透無上的佛門妙法有極大的好處。那麼老衲今日想考一考殿下這三十日的成就。「

    「請大和尚訓示!」衛恆恭敬的說道。

    慧真點點頭,微微的一笑,「殿下,老衲請問這些日子殿下頌的什麼經文?」

    衛恆一愣,心中想到:不是你給我的《金剛經》,還讓我每日跟隨眾僧頌讀,怎麼又問起我了?不過轉念一想,衛恆知道慧真此問必然有其深意,當下恭敬的說道:「大和尚,弟子每日頌讀的是佛門三經之首《金剛經》和《心經》!」

    「那麼老衲再請問殿下,《金剛經》為何名為金剛?」

    「這……」衛恆呆住了,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雖然很簡單,但是卻是如此難以回答。他每日只是跟隨著僧眾頌讀經文,卻從來沒有想過金剛兩字其中的含意。當下他看著慧真,半晌之後,慚愧的說道:「弟子不知道,請大和尚訓示!」

    慧真笑著點點頭,「殿下果然率真,知為知,不知為不知!此當是參透妙法的根本!」說著,他神色一肅,恭聲的說道:「《金剛經》又名《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金剛者,金中精堅者也。剛生金中,百煉不銷,取此中堅利則能斷壞萬物!五金都稱之為金,普通人口中的金不過是凡鐵罷了。但是經中的金剛,猶如製造刀劍的精鋼。就像是智慧一般,能夠斷絕貪、嗔、癡一切顛倒之見!」

    衛恆若有所悟,他靜靜的沉思著慧真方纔的話語,久久沒有出聲。慧真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他也靜靜的看著衛恆,他知道此刻衛恆的每一分所得都將影響他的今後一生。

    禪房中一片寂靜。好半天,衛恆恭敬的說道:「多謝大和尚指點,衛恆明白了!不過何謂般若?請大和尚示之!」

    慧真的臉上露出一種讚賞的神色,他和聲的說道:「殿下當真聰慧,呵呵,不錯!」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般若者,本是炎黃大陸之外的西方語言,名為梵語。用我們的話說,這般若就是智慧的含意!性體虛融,照用自在,故名為般若!」

    「性體虛融,照用自在?」衛恆輕聲的重複著慧真的話語,臉上升起一種神光,他突然感覺到慧真的這句話突然將體內那詭異的真氣激發了起來,沿著全身的經脈川流不息。恍忽間,衛恆靈台一絲靈光閃過,若有若無,難以捕捉!

    那詭異的真氣沿著衛恆的十二正經快速的流動,流淌於手三陰三陽與足三陰三陽的經脈之中。衛恆身體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托起,懸浮於半空中。他雙目似張似合,身體依舊是保持著跪坐的姿態,全身散發出一種古怪的氣息,那氣息祥和溫煦,卻又有一種暴戾的狂野充斥在其中!

    慧真的臉色瞬間數變,他也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句話,卻又引得衛恆進入了一種無神的空靈之境,甚至引發出他體內那隱伏著無法融合的暴戾真氣。絲毫沒有猶豫,慧真雙手合盤,口中輕聲的念道:「……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隨著慧真口中梵唱,頓時一股無邊的祥和真氣將整個禪房籠罩其中,隱約間與房外的木魚梵音相合。

    衛恆本已感到自己體內那暴戾真氣已經要將自己吞噬,心中無比的慌亂。這時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梵唱經文,接著那祥和的真氣驟然暴漲,將心中的暴戾之氣壓制其中。他心中陡然一陣空明,穩定心思,衛恆竭力的運轉自己熟悉的洗髓易經心法,緩緩的進入了不動禪定的神妙之境!

    穿行十二經脈,狂野的真氣慢慢的再也無法容忍在那樣的一個狹小空間中運行,於是它擴展開來,在十二正經傳流一個大周天之後,又沿著奇經八脈、和十二經筋、十二經別、十二皮部,以及十五絡脈和浮絡、孫絡等各個經脈流轉。衛恆此刻神情漸漸的平和,耳中梵唱不斷,心中無比的空明。

    何為空?那麼慧真剛才所講解的性體虛融已經說明了一切!千年前的道門始祖曾經說過:吾之所以有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若是沒有這身體的束縛,那麼自己本來是一片虛空。

    衛恆幼年間跟隨衛奪頌讀佛經,當時雖然並未理解,但是卻有許多的偈語牢記在心中。其中更有一句:眼色識,耳聲識,鼻香識,舌味識,身細滑識,意法識,六識起種種業,若智慧性照見諸識,則諸法空相!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如沉雷般的斷喝:「咄-!」

    衛恆神智頓時清醒,遍佈於全身的真氣在瞬間化為無數平和溪流回歸於丹田之中。衛恆只覺得自己彷彿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全身充滿了力量。依舊是跪坐於慧真身前,只是衛恆的一身白色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

    慧真此時也是汗透僧衣,紅潤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卻又有無比的欣慰神色蘊涵其中。衛恆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而使得慧真大耗真氣,當下慚愧的向慧真伏身一拜……

    「殿下莫要如此!」慧真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的疲憊。他靜靜的調息自己的真氣,一邊對衛恆那強悍狂野的真氣稱奇,一邊和聲說道:「殿下剛才妙悟,想來又有不凡收穫,老衲雖耗費些許的力氣,卻也是值得!」

    「多謝大和尚!」衛恆依舊伏地一拜,然後坐直身體,恭敬的看著慧真。此時的衛恆,雖然形象有些狼狽,卻更顯出一種脫俗的禪韻,一雙柔和的大眼睛更加的深邃,讓人無法的捉摸……

    「殿下此刻是否已經知道了這般若神妙?」慧真的臉色逐漸的紅潤,他又問道。

    「弟子已經明白了,般若就是斬斷六根、六塵的無上大智慧!」

    「哈哈哈,殿下果然明白了!老衲這番力氣並不是白費呀,呵呵!」慧真笑著說道。

    衛恆臉上也露出一絲純真的微笑,他靜靜的問道:「那麼大和尚,何為波羅蜜?」

    慧真止住了笑聲,他看著衛恆,讚賞的回答道:「波羅蜜者,同樣也是梵語,意為到彼岸。欲到彼岸,需憑般若!殿下明白嗎?」

    「那麼何為彼岸?」

    「呵呵,凡夫為此岸,佛道為彼岸;一念惡為此岸,一念善既是彼岸!」慧真輕聲的回答道。

    衛恆想了想,「那麼如何為善?如何為仁?」

    慧真聞聽了這個問題,頓時也愣住了。這個問題實在是過於複雜,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的回答這樣問題。更讓他吃驚的是,眼前的這個稚氣未脫少年,為何突然問到了這樣一個大問題?何為仁?這將決定這個少年今後一生的善惡觀,慧真知道此時一個回答不好,將會讓這個少年今後的命運發生極大的改變!他不敢立刻回答……

    想了一下,慧真剛要開口,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住持大師,王府來人,請大師與殿下火速前往王府!」

    慧真和衛恆聞聽不由得都是一愣,難道王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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