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作者:明鏡(已完成)

 關閉
Tiger_1688 2006-12-9 16:54: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47677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29
第四十二章

順著衛宏手指的方向看去,張敏的目光停在那几案上焦黑的木偶上。看了一眼衛宏,她伸手將那木偶拿起來,臉色不由得瞬間數變。雖然那木偶焦黑,但是依稀還是可以看出樂清河的模樣,張敏抬起頭看著衛宏,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久久沒有說話……

    衛宏歎了一口氣,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母親和樂清河的謠言早就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他也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他能夠明白母親的苦楚,如果不是今日樂清河所為已經到了讓他忍無可忍的地步,他絕不會拿那樂清河如何。母子兩人對視許久,張敏突然長歎一聲,「宏兒,樂將軍對我母子忠心耿耿,如果沒有他當年襄助,你也根本無法坐穩這一片江山。他或許有些不對,但是何來這威脅之說?」

    衛宏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母后,恐怕樂清河忠心的並不是朕!嘿嘿,孩兒雖然身體不好,但是並不能說明朕的腦袋也不好。朕自己知道朕的性格有些柔弱,有些時候許多事情朕都是能忍就忍了。這麼多年來,朕放手朝政,將帝國軍機大事一手扔給了樂清河,可以說對他已經是十分相信了!如今樂清河身為我帝國僅有的兩位外姓親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朕卻感到樂清河的野心越來越大,大的已經讓朕無法容忍!」

    張敏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衛宏的第一句話似乎有所指,讓她的心裡不由得一緊。看著衛宏,張敏低聲說道:「宏兒,母后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你所說的到底何意?」

    負手在乾寧宮中輕輕的走動,衛宏心裡十分的矛盾,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說出口來。對於母親和樂清河之間的事情,是讓他最感為難的事情。想了許久,衛宏抬起頭,冷聲的說道:「母后,你可知道如今這宮中有很多的傳聞!」

    張敏一愣,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好半天她咬著牙沉聲說道:「有什麼傳言?」

    「許多人都說朕之所以能夠坐穩這江山,靠的是母后你和樂清河……」衛宏沒有再說下去,其實他已經把話說的十分明白。張敏沉默了,她看著衛宏,神情顯得格外的尷尬,面對自己的兒子,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來解釋自己和樂清河那一段畸形的感情。好在衛宏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大殿中再次陷入了一種極為不協調的安靜之中。

    「母后!」過了好久,衛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輕聲的說道:「其實孩兒明白,孩兒什麼都明白。父皇歸天的消息傳到京城的那一夜,母后你離開了皇城,幾乎一夜沒有回來,朕怎麼會不知道呢?雖然朕的性格很柔弱,但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心裡對很多的事情都很明白的……」

    「宏兒……」張敏吃驚看著衛宏。

    衛宏轉身看著張敏,「母后,孩兒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阻止,但是孩兒也知道母后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自從淑妃入宮以後,父皇就沒有去過你的宮中,孩兒心裡十分清楚的。當日一來沒有樂清河的幫助,你我母子都恐怕要面臨極大的危機,二來孩兒也希望母親你能夠得到幸福……」說道這裡,衛宏停下來,低頭輕聲說道:「可是我們都錯了,樂清河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他之所以到今天還老老實實,是因為他始終忠於母后你,可是他並不是終於朕。母后你的睿智都去了哪裡?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如果有一天母后你離開了,第一個造反的一定就是樂清河!」

    「宏兒,你……」

    「母后,我想你今日前來是聽到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呵呵,你一定以為是朕太過分了,但是你沒有看到樂清河究竟有多大的勢力,那勢力大的讓朕感到害怕!」衛宏咬著牙狠狠的說道,「本來朕只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殺了樂戰,一來可以除去樂清河手中的一份力量,二來也是為了恆弟出一口氣。本來樂清河沒有來之前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從他一走進大殿的時候,整個局勢就不在朕的控制範圍之內!就連朕的那些侍衛在沒有朕的命令下,擅自停下了手腳,嘿嘿,好大的威風呀!他三言兩語就將樂戰的死罪變成了一個免職,兩千已經不見的鐵騎卻說成了前往濟州。朕不知道楊陵怎麼回事,但是朕想這一定是樂清河與楊陵之間的一場交易……」

    張敏震驚了,她看著衛宏,有些懷疑的問道:「宏兒,你不是想說連楊陵也……」

    衛宏搖了搖頭,「母后,你誤會了。對於楊陵朕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朕知道楊陵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所以才同意了這一筆交易。至於事實真相,朕想再過十天楊陵就要入京述職,那時也許他會給朕一個交代!」

    張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楊陵乃是你父皇的老臣,若是連他也……這樣哀家就放心了!」眼中的寒光一閃,衛宏抬起頭來,看著張敏,沉聲說道:「母后,恐怕我們還不能放心!」

    「哦,皇上此話怎麼說?」

    「樂清河在和朕爭論之後,朕一力要殺死樂戰。嘿嘿,殺死樂戰,其實是朕的第一步,朕是要借此機會將兵部清洗一番,趁機消弱一些樂清河的力量。那樂清河也十分明白,他竟然以交還打王鞭,代替樂戰一死為要挾,迫朕讓步!」衛宏說起來,心中就有團火在燃燒。

    「哦,有這樣的事情?」張敏的眉頭也不禁皺起來,她看著衛宏,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衛宏冷笑一聲,「哼,還不止這些,母后可知道後來如何?」

    「後來如何?」張敏問道。

    「哼,滿朝文武都站在了樂清河的一邊,一起為樂清河求情,並讓朕三思!」衛宏咬牙切齒的說道,「朕給他們了富貴,但是如今他們卻站在了朕的對立面。母后,你難道還不明白,如今滿朝之中,沒有一個忠臣,他們都不過是一群牆頭草,哪裡力量強大,他們就會站在那一方!不但這些大臣,就連我們宮中的這一干侍衛,朕不敢說他們都已經站在了樂清河的一邊,但是至少有一半不再是忠於朕了!」

    「當真!」張敏這一次真的吃驚了,她站起身來,看著衛宏失聲喊道。

    衛宏點了點頭,他看著張敏,許久之後低聲的說道:「母后,雖然孩兒沒有什麼證據,但是孩兒有這種感覺!母后如果你一旦有一日歸去,那麼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控制樂清河。我衛氏所創的升龍帝國,將要在你我手中滅亡……」

    「那麼皇上你的意思是……」張敏在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她思索著,看著衛宏輕聲的問道。衛宏冷冷的一笑,「母后,你所希望的是孩兒能夠在這龍椅上坐穩,你也希望張氏一族永保榮華,但是這些不能夠靠著樂清河來實現,一旦他實現了自己的野心,那麼首先遭殃的必然是衛張兩族。孩兒的身體不好,母后其實十分清楚,孩兒在世的時間不會長久,母后只想到眼前,但是卻沒有想想以後,若是孩兒在母后歸去前不在,那麼誰將會成為下一個帝王?朕沒有子嗣,那麼只可能是別的兄弟。而這一群兄弟中,朕有一種預感,能夠制住樂清河的,恐怕只有恆弟,也只有恆弟能夠保住我衛張兩族的世代繁榮……」

    「皇上,哀家現在腦子有些亂,讓哀家好好的想想!」張敏臉上露出了一種痛苦的神色。

    「母后,不是孩兒逼你,恆弟再有幾天就要入京了,若是母后你還是秉著以前的想法,那麼孩兒立刻下令命恆弟返回風城,孩兒陪著母后在這升龍城中做這升龍的千古罪人;若是母后你改變了想法,孩兒就命令恆弟盡快入京,也許他可以攪亂這一團死結……」衛宏決絕的說道。

    「皇上,你這是在逼哀家呀!」看著衛宏苦笑不已,張敏臉色陰晴不斷,她手中握著樂清河那焦黑的雕像,在屋中不停的走動……

    「母后,原諒孩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如今的決定將會影響到我升龍的百年基業,孩兒以母后馬首是瞻!」衛宏突然間長袍一撩,屈身跪在了張敏的身前。

    「皇上,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被衛宏這突然的舉動鬧得有些手忙腳亂,張敏連忙伸手去攙扶。衛宏真氣微微運轉,將張敏的雙手震開,沉聲說道:「請母后決定!」

    站起身來,張敏長歎一聲,她緩緩的走回了榻椅,坐在榻椅之上,看著衛宏臉上露出了沉思之色。對樂清河,她確實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懷,從少年時期一起學藝,然後兩人在衛奪的身邊一同作戰;衛奪死後樂清河更是一力的支持自己,這數年來始終盡心盡力。對於這些,張敏是無法忘記的。更何況她和樂清河還是……

    但是如果真的如衛宏所說,那麼樂清河當真是一個十分難以對付的敵手。除了他那手中數十萬駐紮在中原的大軍,如今更有滿朝的文武對他苦苦的支持,就連這宮中的侍衛也……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要反,恐怕無人可以阻止。而自己的手中呢?只有自己弟弟張賓手中那只有數萬人馬的九城兵馬司!而張賓也實在不是一個大才,他的才能如果不是自己在後面一直支持,恐怕九城兵馬司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如果那個該死的傻小子衛恆真的如自己丈夫和兒子所說,也許可以……

    想到這裡,張敏眼中露出了一抹冷笑之色,衛恆身後有風城數萬兵馬,還有西荒二十萬的羌人鐵騎,再加上他那個睿智的母親,也許可以和樂清河鬥上一鬥,如果可能,最好兩人是兩敗俱傷,這樣既可以削弱了衛恆和樂清河的力量,使得衛宏皇位無憂,也許還可以保全樂清河的性命,如此美事,而自己卻不需要費上半點的力氣,何樂而不為?

    手中那焦黑的雕像在不經意間漸漸的化成了粉末飄揚,衛宏看著張敏,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29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三章 衛恆入京
    樂清河已經站在炎黃地圖之前,雖然眼睛盯著那牆上的地圖,看書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別有心思。今日在早朝之上和衛宏的一番爭吵,他也是冒著極大的危險,他想要看看他和衛宏之間到底有多大的鴻溝。從天門關傳來衛恆平安脫險的消息傳入他的耳中之時,他就一直盯著衛宏的動靜。漸漸的,他感到了一絲的威脅,衛宏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是有所指,所有的矛頭好像都是在針對自己。這讓樂清河十分不滿,如果不是張敏站在那裡,恐怕他早就發作了。但是幾經考慮,他知道目前自己和衛宏鬧翻,還遠遠不到時間,先不說張敏如何,但是那一群衛奪的老臣子們,就讓他感到有些心煩。而最讓他擔心的莫過於北地兵馬司的楊陵。雖然在軍機處之中楊陵和陳星都要低他一頭,而且爵位也遠遠的低於自己,但是那手中二十萬強悍的北地騎兵讓樂清河感到了一絲威脅。他試探性的和楊陵聯繫,試圖將廖明遠一事轉到楊陵那邊,出乎意料的是楊陵十分爽快的答應了,而且沒有半點的推脫。樂清河知道,自己已經欠了楊陵一個人情,這個人情要怎麼還,也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有結果了……

    今日的早朝,樂清河已經看出衛宏對自己已經是十分的不滿,這讓他且喜且憂。讓他高興的是他不但救出了自己那個笨蛋侄子樂戰,而且意外的發現滿朝的文武基本上都是以他為馬首是瞻。有了這些大臣,再加上皇城中的那些心腹,樂清河知道自己絕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是如此一來,等於徹底和衛宏翻了臉,自己以後的行動要更加的小心。否則一旦讓衛宏抓了把柄,恐怕張敏那時也保不了自己!

    看著眼前的炎黃地圖,樂清河眼中透出了一抹寒光……

    「主公,柴桑快報!」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樂清河身後,他恭敬的跪在地上,低聲的說道。樂清河恍若未覺,他沒有轉過身子,依舊盯著眼前的炎黃地圖,好半天低聲的說道:「柴桑有什麼消息?」

    「主公,自小姐回到柴桑之後,多次為難統領,讓統領十分難做。統領著人向主公請示:如果小姐這樣對他刁難下去,他很難保持在柴桑的威望,請主公定奪!」黑衣人低聲的說道。樂清河的身體一震,過了好久,他緩緩的轉過身子,看著那黑衣人沉聲問道:「他是在向我威脅嗎?」話語中,透出了一股濃烈的殺機,樂清河面似秋霜籠罩。

    黑衣人似乎感受到了樂清河的殺機,身體微微的一抖,低聲說道:「主公,統領大人絕無此意,只是小姐過於胡鬧,使得統領無法放開手腳,如此下去確是有些為難!」

    閉上眼睛,樂清河臉上露出了一種少見的柔和,「小球兒是有些任性!呵呵,也難怪,從小將她送到了柴桑,她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難免會有些誤會。嗯,君上是怎麼說的?」

    「君上著小人告訴主公:小姐天資過人,如神人一般。就連君上在三十以後才悟出的玄冥密法,小姐以十四的年齡已經悟透。下一步就是教中最為高深的神冥大法,若是小姐能夠練成,天下將無幾人可以是她的對手。本來君上的意思是要小姐在二十歲時再開始修煉,但是現在小姐和統領成水火之勢,所以君上的意思是能否讓小姐提前開始……」說著,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樂清河。

    樂清河臉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意,他緩緩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小球兒果然厲害,呵呵,當年我將她托付給君上之時,也是出於無奈,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他突然停住了話題,沉思了一下,對黑衣人低聲說道:「神冥大法所需塵世的歷練,小球兒雖然天資聰明,但是卻沒有半點的經驗,我想還是暫時不要讓她修煉此法。嗯,不過她從小任性,要是和誰作對的話,那人一生難有安寧,這確實是個問題。這樣吧,你告訴君上,讓小球兒離開柴桑,出來好好的歷練一下,也許對她修煉神冥大法更有好處……」

    「是,小人一定將主公的意思轉達給君上!」黑衣人恭敬的說道。

    「嗯,還有什麼事情嗎?」樂清河低聲的問道。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他有些猶豫的說道,「主公,君上還要小人向主公道歉!」

    「道歉?」樂清河輕聲的笑了起來,「你先起來,呵呵,我和君上兩人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我能夠拿到的東西,有一半就是君上的。她為何如此的客氣?呵呵,道歉,這個可不是她的性格呀!」

    黑衣人看到樂清河如此的說笑,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低聲道:「主公,您和君上的交情,君上告訴過小人。不過此次君上讓小人道歉,是為了上次您交代的事情。君上因為沒有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煩惱的許多時日,此次小人前來,君上讓小人請示主公,是否還要繼續進行……」說著,他做成一個刺殺的手勢。

    樂清河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告訴君上,事情已經有了變化。那小子不簡單,竟然連楊陀都幫他說話,呵呵,我實在是太過小看他了。如今在做刺殺的行動,未免有些時機不對,而且我也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小子。以前我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個傢伙,嘿嘿,看來這一次我要好好的認識他一番!」

    「是,小人明白了,小人一定把主公的話完整的轉達給君上。那麼小人告退!」說著,黑衣人就要離開。

    「慢著!」樂清河突然阻止了黑衣人的離去,他轉過身,緩步走到屋中角落的櫃子前,將櫃門打開,取出一個包裹,轉身走到黑衣人身前,「把這個讓君上交給小姐。邵陽,我要你向我發誓,要用你的命來保護小姐,你可以做到嗎?」

    「主公,小姐如主公一樣,都是天下大才,小人能夠為主公和小姐賣命,乃是小人天大的福氣!」黑衣人身體微微的有些顫抖,好半天,他低聲說道:「主公,只要邵陽尚有一息,絕不會讓小姐收到半點的傷害!」

    樂清河微微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包裹放在黑衣人的手中,然後又探手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一同遞給黑衣人,「邵陽,這是我一生武學的精粹,上有我引以為傲的炙陽真氣。本來這心法是不能傳給外人的,但是你也知道小姐的身體並不適合修煉這種至剛至大的功夫,我不願這功夫就我而失傳。君上的武功雖然天下難尋敵手,但是她的武功盡走陰柔一路,並不適合男子修煉。自你開始做使者與我聯絡,已經有八年了,我一直都在暗中觀察,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這炙陽真氣就交給你,你好好的修煉,不要讓我失望!」

    「主公!」黑衣人渾身顫抖不已,他接過了樂清河手中的冊子,突然翻身跪倒,結實的磕了三個響頭,「邵陽此生盡屬主公與小姐,即使粉身碎骨,也難報主公這份知遇之恩!」

    「起來!」樂清河彎腰將他扶起,「邵陽,你接過了我這炙陽真氣,小姐我也就拜託你多多的費心了!」

    「主公,若是小姐受到半點的傷害,邵陽誓不為人!」黑衣人激動的說道。

    樂清河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去吧,好好的修煉。我會通知君上,以後另讓他人來負責這聯絡之事,你就守在小姐的身邊吧!」

    「邵陽明白!」黑衣人躬身一禮,將包裹背在肩上,轉身離開……

    看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樂清河眼中閃爍這晶瑩的淚花,「小球兒,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否會明白為父的這一番苦心呢?」他輕輕的呢喃著。

    ……

    擦了一把淚水,樂清河恢復了往日的冷厲神色,轉身看著牆上的炎黃地圖,再次陷入了沉思之狀。過了好久,他突然喝道,「來人,請顏威先生!」

    門外一聲輕輕的回應,風聲輕響,驟然又沒有了聲息……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了,一個年齡在五十左右的中年人走進了屋中。他走到樂清河身後,躬身一禮,低聲的說道:「主公,不知何事叫顏威來此?」

    樂清河轉身示意他坐下,這時門外的親兵走進了屋中,點燃屋中那幾根巨大的紅燭,屋中立時明亮了不少。樂清河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中年人,臉上帶著尊敬的神色。顏威是他的智囊,從自己起兵只是就跟隨著自己,歷年來自己所做的各種事情,必然要先請教顏威。樂清河看著顏威,輕聲問道:「顏先生,不知清河今日早朝和皇上的事情你想必已經聽說了!」

    顏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顏先生,不知道您怎樣看這件事情?」

    顏威沉思了一下,看著樂清河低聲的問道:「主公,你可是要聽真話?」

    樂清河神色一肅,他恭聲說道:「顏先生,清河請先生來,當然是為了聽真話。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微微的點了點頭,顏威想了想,「主公,顏威以為你今日之舉確是有些衝動了!」

    「哦,為何如此說?」樂清河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之色,輕聲的問道。

    「主公,顏威實在看不出那樂戰有什麼價值值得主公你和皇上鬧翻。你知道,我們現在的勢力雖然強大,但是卻還不夠強大。自衛奪起兵之後,建立了升龍帝國,其麾下的悍將也是無數。主公你雖然貴為大元帥,主掌軍機處,但是實際上控制的只有中原地區八十萬的兵馬。五十萬兵馬,聽起來十分厲害,但是卻久不經戰陣,對於兩軍搏殺之事早就有些生疏了。真正開始操練起來的,還是在主公您住持軍機處之後的事情,短短不過數年。而這八十萬兵馬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恐怕主公你自己心裡也十分清楚。呵呵,其中三十萬還一直控在衛家的八王之手,如果打起來的話,恐怕主公您可用的兵馬不足五十萬。而帝國最為剽悍的兵馬基本上都在北地兵馬司的控制之中,主公,好像您和楊陵之間並不是十分的友好吧!」

    樂清河點了點頭,沒有插嘴。顏威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主公你在此種時候,正是要和皇上交好,不可讓皇上對主公有任何的猜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時間來拉攏其他的力量,同時壯大我們的力量。可是您卻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個沒有半點用處的樂戰和皇上鬧翻,到了最後皇上要殺樂戰之時,您還以交還打王鞭為要挾,同時更引得朝中的那些廢物一起支持。呵呵,如果主公您是皇上,遇到此種情況,你心中又會作何種想法?」

    樂清河臉上露出了赫然的神色,他看了一眼顏威,低聲的說道:「顏先生,樂清河也不想如此做為,但是你也知道樂戰乃是我唯一的侄子,而且此次的事情還是聽我所命才去做的。如果我不救他,豈不是會冷了麾下將士們的心?」

    顏威點了點頭,「主公你如此想,乃是將士們的福氣,但是你可以用一種更柔和的方式來處理呀。如果當時您找到太后,由太后出面說情,皇上就算在不高興,也不能不給太后幾分面子。而您又不需要衝在這風頭之上,不也是很好?」

    眼中一亮,樂清河隨即又露出黯然的神色,他低聲的說道:「顏先生此計當真是是上策,嗨,都是清河不好,行事有些太過魯莽了,當時若是向先生多多的請教,恐怕也不會落得如此的局面!」

    顏威聽了之後,頓時笑了起來,他沉聲說道:「主公是太過於在意他人的想法了,而一時失去了主見。呵呵,這也沒有什麼!」

    「嗯,顏先生,您看這如何來補償呢?」樂清河的話語更顯出恭敬,他低聲的問道。

    眉頭皺成了一團,顏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在屋中來回的走動……

    樂清河的眼光也隨著顏威身體的移動,不斷的移動著……

    好半天,顏威停下來腳步,看著樂清河低聲的說道:「主公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您想要和皇上恢復舊好,恐怕也是很難了。不過我們要是想補救一下,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哦,顏先生請說!」樂清河立刻來了精神。

    手指輕輕的撫摸下頜,顏威再次沉吟了一下,「主公,我想您最好還是向在太后那裡做上一做文章,呵呵,也許通過太后的說辭,您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可以得到一些緩和。只是不知道太后是否會為主公你說項……」

    「嗯,顏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我想太后應該是會相信我的!」樂清河低聲的說道。

    「那就好,有了太后的說項,我想皇上和您之間不會那麼明顯的不和。同時主公也應該做出一些姿態,向皇上示好,比如說……」

    顏威的話剛說到這裡,突然間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樂清河頓時勃然大怒,怒聲的吼道:「什麼事情,難道不知道我和顏先生說話之時任何人不能打攪嗎?」

    屋外遲疑了一下,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主公,探馬傳來消息,風城王衛恆已經到了升龍城外五十里的集鎮之上,今夜就在那集鎮休息,明日一早趕赴升龍城,估計在午時可以到達……」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0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四章 兄弟相會
    樂清河聞聽不由得一愣,他呆了半晌之後,看了看顏威,又沉聲問道:「不是說還要有幾天才能到,怎麼突然就已經到了?」

    「啟稟主公,據斥候所說,衛恆一行人曉行夜宿,一路馬不停蹄,從天門關出發以後,根本沒有走尋常的官道,而是從小道行進,所以路程就少了許多……」門外的人恭敬的回答道。樂清河突然笑了起來,他看了看顏威,輕聲說道:「看來這小子是讓嚇怕了,所以才如此的行進,呵呵!」但是轉念一想,他又沉聲問道:「他不是還有二百多的士兵護送,聽說都是一色的騎兵,走小道怎麼行軍?」

    「主公,沒有護軍,跟隨風城王的只有八男兩女,再也沒有別人了!」門外的人輕聲回答,「聽說原先那鐘祥的護軍在離開天門關後十幾日返回了天門關,說是風城王的吩咐。」

    「知道了,下去吧!」樂清河冷冷的說道。門外沒有了聲息,他扭頭看著顏威低聲說道:「顏先生,你怎麼看?」

    顏威沉吟半晌之後,突然間笑了起來,「主公,這可是你向皇上示好的機會呀!」

    「哦,此話何解?」

    「呵呵,衛恆一行人如此舉動,必然是因為這一路的襲擊而不敢在大膽的行進。呵呵,他這一路小心潛行,秘密的到達了升龍城外,必然是害怕再有敵人襲擊。那兩百的護軍隨同他一起離開天門關,不過是一個幌子,為了就是讓我們無法摸清他的行蹤。呵呵,想來他此刻一定的提心吊膽,主公為何不趁此機會,以皇上的名義派出親軍,將驛站守衛,這樣也可以是衛恆放心下來,而明日皇上必然親迎,那時說起來此事,呵呵,主公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顏威笑著說道,「衛恆雖然用了心機,但畢竟是一個小孩子,哈哈,小孩子的把戲怎麼能瞞過大人!」

    樂清河連連的點頭,他站起身來,走出了門外……

    過了一會,他再次走進屋中,對顏威笑著說道:「顏先生,清河已經派出了兵馬,呵呵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驛站。我命令領兵的將領在驛站外十里先行駐紮,他自己親自向衛恆小兒稟報,以免驚嚇了那小子,呵呵!」

    「嗯,如此甚好!」顏威笑著說道。

    樂清河想了想,神色突然間變得十分的肅穆,「先生,衛恆這小子武功高強,不可小視。不過畢竟是個孩子,我們不需將他放在心中。嗯,先生剛才說道讓清河與皇上和好,話到了一半又被打斷,不知道先生所說的是何意思?」

    手指輕扣桌面,顏威沉思半晌,低聲說道:「主公,顏威以為此次你與皇上的關係鬧僵,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就是朝中那群廢物的表現。這使得主公你陷入了一種十分不利的局面,皇上更因此而對你猜忌深重。所以要想緩和與皇上的關係,你必須要做到下面的幾點:第一,主公不能在和朝中任何的大臣有接觸,顏威所說的接觸是密切的接觸,同朝為官,總是難免有些干係,但是那只是在朝堂之上,私下之中萬不可有半點的接觸,如此雖不能完全消除皇上對你的猜忌,但是在短期之內不會再有任何的惡化!」說罷,顏威看著樂清河沉聲說道,「不知主公以為如何?」

    樂清河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楊陵再有一些時日就會入京,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還想趁此機會和楊陵……」

    「主公萬萬不可如此!」顏威大聲的說道,他長出一口氣,沉聲道:「主公,你應該知道那楊陵是衛家的一條狗,一條忠實的狗。他除了衛家,不會對任何人臣服,主公可以和他做平常交往,但是萬不可有半點的逾距!」

    「可是他前不久還……」樂清河低聲的說道。

    「主公!」顏威再次打斷了樂清河的話語,「我知道前段時間因為廖明遠的事情主公已經和楊陵有了接觸,但顏威以為那必然有其他的原因,否則以楊陵的性格必然不會答應主公你如此的要求!所以,主公不要對楊陵心存任何的幻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樂清河沉默了,他咬著嘴唇,久久不出聲……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來,沉聲問道:「那麼第二點呢?」

    顏威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第二點,那就是主公必需要為今日的舉動做出一些補償。當日你讓皇上十分的難堪,在群臣面前無法下台而拂袖而去,所以你必須要為皇上找回這個面子……」

    「哦,那要如何找回?」樂清河眉毛輕揚,看著顏威低聲說道。

    「明日衛恆到達升龍,皇上必然要大擺酒宴,為衛恆洗塵壓驚,呵呵,這百官作陪的事情也不會少了,我的意思是……」說著,他壓低聲音,在樂清河耳邊低聲細語。樂清河的臉色瞬間數變,他雙眼圓睜,看著顏威大聲的說道:「顏先生,如此一來我樂清河還如何做人?不行,不行!」

    「主公!」顏威突然站在了樂清河身前,單膝跪地恭聲說道,「主公,顏威以為此事絕不會弱了你半點的威名,反而會傳為一段佳話。主公如此一做,一來給足了他衛宏面子,二來群臣會認為主公這樣是虛懷若谷,呵呵,這將會在升龍史書上非常重要的一筆!」

    「當真?」

    「主公,顏威何時害過主公?」

    樂清河臉上陰晴不定,過了好久他突然放聲大笑,「哈哈,既然如此,那就給那衛宏小兒一個面子,我也豁出去我這一張老臉,呵呵,只要能夠為我們將來的大業做成好事,我拼了又如何!顏先生,清河就依你所說!」

    「主公聖明!」顏威站起身來,看著樂清河,此時樂清河也正看著他,兩人突然間放聲大笑起來……

    炎黃歷二一四五年四月十五日,衛恆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升龍城下。

    從天門關離開之後,為了一路的安全,衛恆在離開天門關沒有多遠的地方和鐘祥的護兵分開,鐘祥護兵繼續沿著大道前進,而自己和風城八衛、飄雪、顏柔兒共十一人走小路向升龍城進發。衛恆十分清楚在到達天門關之後,自己其實已經是十分的安全了,但是他還是認為要謹慎一些。護兵行走大路,自己的目標過於龐大,實在不宜與自己,而且還要在應付各關卡的迎來送去,衛恆是對此感到不勝其煩。所以他玩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詭計,那就是自己一行人先行前進,而護兵緩緩行進,在行進五天之後,就可以回轉天門關……

    這樣一來,衛恆等人的行進速度確實快了許多,一路上少了那些官員的虛禮,心裡也輕鬆了不少。日夜兼程,衛恆提前八天來到了升龍城外!

    昨夜住宿在驛站之中,在半夜突然來了一隊兵馬,自稱是皇兄衛宏派遣而來。衛恆倒是沒有想太多,在這升龍城外,想來無人敢在驛站之中對自己不利。於是美美的洗了一個澡,衛恆過了一個自從離開風城之後最為舒適一晚。寬大,溫軟的床鋪,美味可口的佳餚,一路上的疲勞似乎一掃而光……

    天色剛亮,衛恆一行人就離開了驛站,一路打馬飛馳,向升龍城前進。天正午時,還沒有到達城下,就看到升龍城外張燈結綵,站立了很多的人。城門大開,在城門兩邊,兩列御林軍氣虛軒昂的站在那裡,一個個盔甲鮮明,精神抖擻。在城前,一個大黃傘蓋下,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之中,一個年齡在三十左右的男人臉上帶著微笑,遠遠的看著自己……

    「皇兄!」離老遠衛恆就已經認出那人就是自己的兄長,升龍帝國當今的皇上,衛宏!

    快馬加鞭,坐騎閃電般向城門衝去,在距離衛宏尚有數十丈,衛恆突然飛身離開馬背,身體如同空中流雲飄動,又恰似閃電飛掠,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在衛恆的這飛身一跨之間卻顯得格外的和諧,絲毫沒有半點的彆扭。

    城門口頓時響起了震天的喝彩聲,升龍城的人都知道當年的那白癡王爺回來了,但是這一次回來,卻絕非是那個離開時的無知幼童。看著衣抉輕飄,飄然飛閃衛恆,就像一個踏祥雲而來的仙人,那種卓然孤絕的超然風姿頓時將眾人折服,再加上衛恆那一手驚人的輕功,人還未到城前,卻已經帶來了一片叫好之聲!

    衛宏臉上帶著驕傲的神色,對於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而又有八年未見的兄弟,衛宏始終有一種近乎於父性的關愛。而如今,那個整日裡在自己面前裝瘋賣傻的兄弟回來了,而且回來的是那樣漂亮。衛宏心中的喜悅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身形飛落在衛宏的身前,衛恆倒頭就拜,「臣,風城王衛恆,參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還是那已經聽得耳朵長了繭子的話語,但是在衛恆的口中卻變得格外的動聽。衛宏心中大喜,一把將衛恆拉起來,看著眼前這個清秀中卻有一種難言的剽悍蘊涵其中的兄弟,雖然已經多年未見,但是那一雙深邃柔和的眼睛確是衛宏一生難以忘懷的,在不自覺中,衛宏的眼角濕潤了……

    「恆弟!」衛宏動情的叫道。

    「皇兄!」

    衛宏突然抓著衛恆的雙手,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帶著多少的歡愉,顯示出了他心中的快樂之情,轉身對身後的百官說道:「呵呵,這就是朕的兄弟,你們很多人當聽過他,那個充滿了神奇的風城少年,風城王!」

    「參見風城王千歲!」百官同時高聲的喊喝著,一旁的御林軍也大聲的回應,一時間,城門處風城王的聲音迴響不絕。

    衛恆眼角輕輕一挑,看了一眼衛宏身後的百官,並沒有理睬許多,只是拉著衛宏的手笑個不停……

    對於衛恆,百官並不熟悉,當年他的頑劣乃是整個升龍城出了名的,即使去了風城之後,也不斷有各種的消息傳來,最為有名的,莫過於就是把當代的大儒陳基氣回升龍城。據說當年陳基回到升龍之後,曾對天發誓若是世上有比這風城王更為頑劣的弟子,他陳基甘願赤身行走升龍!如此有名的人物,如此有名的事件,所以百官對衛恆的這一舉動倒是十分平靜。

    「來,恆弟,與朕一起入城!」衛宏絲毫不介意衛恆對百官的無禮,笑著拉起了衛恆,走向身後的金攆……

    「哦,皇兄,我告訴一下我的部下!」衛恆低聲說道,說著,他轉身來到了跪在身後的八衛和飄雪、顏柔兒的身前,剛要說什麼,就聽衛宏笑著說道,「恆弟,讓你的部下們跟在金攆之後,隨朕一起入城!」衛恆一愣,他看著幾人,沉聲說道:「那你們跟好了,皇城中十分複雜,你們千萬不要亂走!」

    說完,他轉身上了衛宏的金攆,兩兄弟坐在車中,儀仗緩緩的向城中駛去……

    「兄弟,你還和皇兄裝?」衛宏坐在車上,突然笑著對衛恆說道。衛恆一愣,但隨即也笑了起來,「皇兄睿智,呵呵,臣弟就知道瞞不過皇兄!」

    「嗯,恆弟,你長大了,像個男人了!」衛宏再次仔細的打量一下坐在身邊的衛恆,突然笑著說道。衛恆撓了撓頭,呵呵的笑了兩聲,面對著眼前這個多年沒有見過的皇兄,衛恆多少顯得有些拘束,好半天,他低聲說了一句,「皇兄,你有白頭髮了!」

    「臭小子,呵呵!」衛宏開心的笑了起來,在這一瞬間,昨日的種種不快都瞬間消失不見,他再次看了看衛恆,突然神秘的笑了,「恆弟,你那兩個侍女很不錯呀,不知是姨娘為你選的,還是你自己……嘿嘿!」

    「皇兄,你誤會了!」衛恆顯得有些尷尬,呵呵的笑了笑,低聲說道:「皇兄,左邊的那個是我母后的義女,說起來是臣弟的義妹,可不是我的侍女!」

    「呵呵,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衛宏一副瞭解的模樣,「現在是義妹,以後……」

    「皇兄,沒有的事情!」衛恆的臉通紅,他低聲的說道,「另一個乃是東海論劍閣的弟子,是臣弟在慾望平原遇到的……」

    「哦!」衛宏神色一震,他看了看衛恆,隨即又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呵呵,東海傳人,沒有想到……」

    就在這時,金攆突然停住了,衛宏站起身來,挑開車簾看了看,扭頭笑著說道:「恆弟,我們到家了!」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1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五章 杖殺悍奴
    衛恆跟著衛宏走下了金攆,抬頭看去,巍峨的皇城依舊壯麗,肅穆。突然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衛恆的心中在不經然間升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自己離開這裡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不甚懂事的孩童,那個時候自己離開是為了逃避。他清楚的記得自己離開的那天,父親衛奪帶著不捨的神情將自己送出了升龍城。無論在什麼時候,即使在玄天大陣中的時候,衛恆面臨著死的危險之時,心中掛念的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就是父親衛奪。多少次在夢中,衛恆曾夢迴幼年時在父親懷中的那種安全的感覺。正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衛恆咬著牙走出了雲霧山,走出了那一片人間鬼域……

    可是,當自己再次回到這熟悉的升龍城,來到這熟悉的皇城家園之時,迎接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大哥!父親已經不在了,四哥衛信也不在了,幼年時的那些夥伴也沒有了,如今的皇城是否還是自己的家?

    似乎感受到了衛恆心中的那份憂傷,衛宏站在衛恆的身邊久久沒有出聲,身後的侍衛大臣們此刻也靜靜的站在他們的身後。過了許久,衛恆強作笑顏,扭頭對衛宏說道:「皇兄,臣弟想去父皇的靈柩一探!」

    拍了拍衛恆的肩膀,衛宏讚賞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恆弟,你有這份心很好。父皇在天之靈若是知道恆弟你的這份孝心,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父皇的寢陵在城外三柳山上,如果要去,朕改日同你一同前往,今日就先休息一下……」

    衛恆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突然間笑了,「皇兄,你看臣弟這是……呵呵,今日我兄弟重逢,正是高興的事情,我卻提起了這種傷心事,呵呵,真是……」衛宏搖搖頭,微笑著說道:「恆弟,百善孝為先。你的這份心思,皇兄能夠理解。呵呵,這才是朕的兄弟,我升龍帝國以仁孝治天下,你自幼離開京師,心中卻始終掛念父皇,這份心已經足夠了!」說著,他伸手一拉衛恆的手,「來,兄弟,讓我們回家吧!」

    回家?這裡還是我的家嗎?衛恆心裡默默的念道,但是他臉上依舊保持著柔和的笑容,隨著衛宏大步走入午門……

    身後,百官大臣們靜靜的跟隨著兩兄弟魚貫而入!

    金鑾寶殿上又是一番虛禮客套,衛恆在衛宏的指引下與百官一一見過。不過他始終保持著那份高傲的神情,對於大臣們的行禮,不過是微微的一點頭,絲毫沒有半點的禮儀可談。除了他認識幾位老臣子,那是跟隨自己父親一起征戰天下,創下了升龍帝國的功勳之臣,衛恆稍微客氣的寒暄了兩句,其他之人他是一改不理。一場朝會下來,衛恆的無禮已經是傳遍了整個皇城……

    沒有理睬那些大臣臉上的不滿,衛宏依舊溫和的看著衛恆,然後宣佈當晚設宴為衛恆接風,百官必須作陪,不得以任何的理由來推辭。說完之後,衛宏拉著衛恆向後宮走去,將一乾麵帶不滿之色的大臣們扔在了金鑾寶殿之上。

    ……

    「恆弟,你今日對那些傢伙可是真的不客氣!」將侍衛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衛宏一邊走,一邊笑著對衛恆低聲說道。衛恆聽了,也露出了笑臉,他臉上帶著不屑神情,輕聲對衛宏說道:「皇兄,對於那些無聊傢伙,臣弟是沒有半點的興趣。要不是有幾個大臣是跟隨父親的老人,我至少要給父皇幾分面子,否則我根本就不會理睬那些傢伙!」不知為什麼,衛恆對於那些在朝堂上和自己虛禮應對的臣子們顯得格外的厭惡,說話間絲毫不留半點的情面。衛宏不由得微微一愣,「恆弟,你為何如此對他們厭惡?」

    沉默了好半天,衛恆低聲說道:「皇兄,恕臣弟放肆,這一路上我盡走炎黃,從風城跨越江南,渡蘭婆江,穿慾望平原,過天門關,到達這升龍城。皇兄你可知百姓生活如何?」

    衛宏沉默了,他扭頭示意身後的侍衛離開,拉著衛恆走到一顆槐樹之下,坐在樹下的石凳之上,低聲說道:「恆弟,你所說的朕從來沒有聽說過。每日早朝之上,百官所報都是我升龍帝國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安定,難道有什麼……」

    歎了一口氣,衛恆臉上露出氣憤神色,「皇兄,臣弟知皇兄身體不好,無法親理太多朝政。但是這百官乃是皇兄你的耳目,手足,但是這些人卻只知報喜,不知報憂。自天門關出來,臣弟沒有走官道,而是和手下隱姓埋名,遍訪民情,就是想看看我帝國如今究竟如何。結果臣弟所過之處,所見都是衰敗不已的場景。村莊荒蕪,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說句心裡話,臣弟以為中原百姓所過生活,比之江南楊陀等人領地的百姓要差上許多。可是今日一看百官,皆是滿肚肥腸的酒肉之徒,皇兄,若是如此下去,我帝國……」衛恆沒有說下去,但是話中的含意衛宏又怎麼會不瞭解。衛宏在這一刻也沉默了,好半天,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羞愧之色,「恆弟,這……唉,都是朕無能呀,只知每日坐在朝堂之上聆聽百官的阿諛之詞,卻不知……朕愧對父皇的在天之靈呀!」

    「皇兄,這並不是你的錯!」衛恆低聲的說道:「皇兄,為君者並非要事事由自己親自來做,設立百官,本就是為了皇兄你分憂,可是如今這些官員非但沒有做到這一點,卻……臣弟斗膽,皇兄,此一批大臣,不要也罷!」

    「呵呵,恆弟,你說的哪裡那麼容易?大臣們所出都是功勳之後,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有不同的背景。而且他們也確有些本事,若是輕易將他們放棄,那麼又有誰來接替?呵呵,朕也在想如何才能找到能夠真正輔佐朕的肱骨之臣呀!」衛宏低聲輕歎,突然間又轉顏笑著說道:「恆弟,你這個傢伙真是的,呵呵,如今怎麼不傻了?和朕談起這治國之事,絲毫不見有半點的輕浮之狀,呵呵,你這個傢伙!」

    衛恆也笑了起來,「皇兄,你當知道臣弟當年之所以這樣做,乃是……」

    衛宏制止了衛恆的話語,低聲說道:「恆弟,你不需解釋,呵呵,朕心裡十分明白。這皇城之中時刻要保持一份清醒,你若是那是不如此做作,也許今日你我兄弟就不會再此長談。呵呵,這一點朕很明白,當年父皇也十分明白。朕欣慰的是,恆弟你始終待朕如親生手足,在朕的面前沒有半點作假,這很好。若是你在朕的面前也那樣的做作,朕會十分不高興的!」

    連忙站起身離,衛恆一臉的惶恐之色,單膝跪地,低聲說道:「皇兄,臣弟對皇兄的感情乃是出自真心。臣弟始終記得,當年皇城之中,最為疼愛臣弟,除了父皇,就是皇兄你,和四皇兄,如今四皇兄和父皇都已經不在,這皇城之中,臣弟也就有皇兄這一個親人。對臣弟而言,凡與皇兄為敵者,皆是臣弟的敵人,臣弟今日所談,句句出自肺腑……」

    「好了,好了!」衛宏笑著將衛恆拉起來,「朕當然知道,你這傢伙從哪裡學的這一套?呵呵,朕知道你所言都是為朕好,朕不會責怪你。唉,當年父皇曾告訴朕,他為朕留下了兩個幫手:上陣殺敵,搏殺兩軍之前,四弟無人可敵;輔佐朕將升龍治理,處理天下大事,運籌帷幄者,非恆弟你莫屬。可惜四弟走的過於早,如今朕能相信的,能依靠的也只有你,可惜你現在的年齡還幼小,若是能再過及冠之年,朕一定會向姨娘把你要回來,幫助朕來打理這一片大好的江山。可惜呀,恆弟,朕不怕告訴你,此次你來這升龍城,和朕聚上一聚之後,就趕快離開吧。也許風城才是讓你成長的好地方……」

    「皇兄!」衛恆拉著衛宏的手,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暖流,皇兄還是皇兄,他始終都沒有變,即使他變成了一國之君!兩人靜靜的互望著,都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太監匆匆的走到了衛宏的身前,他的眼眶烏青一塊,恭聲說道:「皇上,按照您的吩咐,奴才已經為風城王安排好了休息的府邸,還是當年德妃太后所住的上清殿。風城王的幾位屬下如今已經在上清殿,不過他們似乎有些……吵著要見風城王,宮中的幾個侍衛因為知道皇上在和風城王千歲說話,所以想要阻止,結果……」他吶吶的看了一眼衛恆。衛宏笑了,「哦,結果如何?」

    「啟稟萬歲,千歲的幾位屬下身手極為高絕,那個看上最為柔弱的女子,單人赤手將十幾名帶刀侍衛一個照面制住。奴才想要上前勸說,結果一個小個子上來就是一拳……」說著,他用手一指自己的烏黑眼眶。

    衛宏不由得大笑起來,衛恆也有些感到尷尬的笑了笑,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塞給了那太監,有些歉意的說道:「公公,真是抱歉,本王的那幾位的屬下有些魯莽了,那些銀兩你拿去買些藥水。」

    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那太監似乎沒有想到衛恆與傳聞中的有些不同,看了看衛恆,他又看了看衛宏。衛宏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既然王爺賞給了你,你就拿著吧,如果惹得王爺不高興,小心你的那一隻狗眼,呵呵!」說著,他又扭頭對衛恆說道:「恆弟,你我還是趕快去上清殿吧,否則你的那些手下可能把朕的這皇城拆了……」

    衛恆笑著點了點頭,有些尷尬的說道:「皇兄莫要怪,臣弟這些手下平日都是跟在母后身邊的人,脾氣難免有些……還請皇兄恕罪!」

    衛宏爽朗的笑了笑,拉著衛恆大步向上清宮走去。

    「對了,恆弟,你說跟著你的那兩個女孩子,一個還是東海論劍閣的傳人,她怎麼和你走在一起了?」在走向上清宮的路上,衛宏突然問道。衛恆一愣,他當然不能說顏柔兒是為了尋找什麼帝星和自己走在一起的,於是低聲的說道:「皇兄,說起來乃是巧合,呵呵,那個女孩子是臣弟在慾望平原上遇到的,她和臣弟一起血戰馬賊,看臣弟的功夫不錯,非要和臣弟較量,臣弟不答應,結果她就死活跟著臣弟,呵呵!」

    「哦,恆弟,論劍閣的武功在炎黃大陸別樹一幟,自四百年前成立以來,雖不常走動炎黃大陸,但是卻始終享有極高的威望。四百年中論劍閣一共出現了四位弟子,呵呵,每一個弟子走動炎黃大陸必然掀起滔天巨浪。恆弟的武功能讓論劍閣的人看中……呵呵,朕突然間很想見識一番呀!」衛宏眼中閃過一道奇光。

    衛恆笑了笑,沒有回答。衛宏這時臉色突然間一肅,輕聲問道:「恆弟,聽說你這一路之上遇到許多麻煩,可否和皇兄講講?」

    「哦,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呵呵,皇兄,你我還是到了上清殿之後,一杯清茶,慢慢訴說如何?」衛恆笑著說道。

    衛宏點了點頭……

    兩人緩緩的向上清殿走去,衛恆走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似乎在暢遊自己的幼年時光,不時的和衛宏談起自己的童年,這讓衛宏心中大快,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上清殿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但是人還沒有到達,卻聽到從上清殿傳來一陣喧鬧之聲。這使得衛宏的臉色微微一變。

    ……

    上清殿的宮門之內,數十名大內侍衛手執兵器,虎視眈眈的戒備著。一個身材不高,清瘦的太監站在他們的身前,正在大聲的說話,看打扮似乎是一個首領太監。他的對面,風城八衛和飄雪、顏柔兒神情各異,看著他那口沫橫飛的模樣,臉上露出盈盈的笑意。顏柔兒此刻手中執著一把通體碧綠的玉簫,放在手中輕輕的把弄,在她的腳下,十幾個侍衛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在她的身後,飄雪顯得有些緊張,但是俏臉上已經閃現出薄薄的怒意……

    「你這個傢伙說完了沒有?本姑娘可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這些個傢伙阻擋我,本姑娘就給他們些教訓,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在這裡大喊大叫?小心惹惱了本姑娘,將你的那狗舌頭割下!」顏柔兒似乎有些不耐煩對方的話語,輕聲說道,聲音清雅無比,在不經意中更透出一種殺機……

    「你這個小賤婢,竟然敢如此對雜家說話!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親王女婢,而且是那個廢物的麾下。雜家乃是宮中的首領太監,對雜家的不敬,就是對皇上的不敬,和雜家作對,就是和天作對!你等一干傢伙,在宮中私鬥,雜家要將你們送到內務府好好的給你們些教訓……」那太監聲音高亢尖銳,大聲的說道。

    顏柔兒臉色一冷,寒聲說道:「你個奴才,竟然敢和本姑娘如此說話,信不信本姑娘立刻殺了你!一個沒種的太監,竟然如此囂張,就算你們皇上親來,看看又能耐姑娘如何!」說著,她作勢就要飛撲,那太監身體一縮,嚇得向後連退兩步。沒有想到顏柔兒身形只是輕輕的一動,並沒有撲上,看著那太監的模樣,顏柔兒臉上露出不屑神情,「沒有種的傢伙,就是沒有種的傢伙!本姑娘不過嚇你一下,就是這個模樣,哼!」

    「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我拿下!」那太監惱羞成怒,大聲的吼道。

    ……

    「吳良渚,你要拿誰?」就在這是一個清幽的聲音響起,衛宏和衛恆兩人緩緩的走進了上清殿中,衛宏臉色陰沉,看著那太監冷冷的說道。

    「參見皇上!」一干侍衛連忙跪倒,而上清殿中的風城八衛和飄雪也跪下。只有顏柔兒依舊站立在殿中,笑呵呵的看著衛宏……

    衛恆連忙向顏柔兒施眼色,示意她跪下,但是顏柔兒視而不見,緩緩的走上前來,微微的一欠身,「東海論劍閣弟子顏柔兒參見皇上!」

    沒有理睬一干侍衛,衛宏示意風城八衛和飄雪站起身來,然後看著顏柔兒笑著問道:「顏姑娘,呵呵,月仙人可好?衛宏可是想念她老人家的緊呀!」

    不理會詫異的衛恆,顏柔兒輕柔的說道:「月師叔很好,有勞皇上掛念,此次顏柔兒下山,月師叔還向顏柔兒交代,見到皇上和太后,要代她問好!」

    「呵呵,那多謝月仙人的掛念了!」衛宏笑著說道,說著,他轉身剛要對衛恆開口,就聽那太監吳良渚說道:「皇上,這些傢伙違犯宮中律令,竟然毆打宮中侍衛。皇上,按律應當送內務府處置!」

    衛宏臉上露出一抹厭惡之色,他皺著眉頭扭過臉看了看吳良渚,沉聲說道:「吳良渚,這些人乃是朕皇弟的侍衛,他們不清楚宮中的戒律,也是無意而犯,朕看就算了,你退下吧!」

    「皇上,奴才掌管宮中戒律,只要是在宮中,違犯了宮中戒條之人都要受到處置。皇上若是縱容這些人,恐怕奴才以後很難再掌管這宮中的大小事務了!」沒有想到這吳良渚絲毫沒有理會衛宏的話語,大聲的說道。

    衛恆在一旁一愣,他沒有想到一個太監竟然敢如此和自己皇兄說話,疑惑的看了看衛宏,似乎想要從衛宏的臉上找到答案。衛宏此刻臉色顯得格外的難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吳良渚,這位姑娘雖然打了侍衛,但是恐怕也不是你能夠管的了的。她乃是東海論劍閣中月仙人的弟子,月仙人對太后和朕都有救命之恩,當年太后曾有諾言,東海傳人享有親王之銜,在宮中可以任意為之。所以朕看還是算了吧……」

    「皇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奴才掌管宮中戒律,只知祖宗訂下的規矩,不知別的。雖然這位姑娘乃是太后親封,但是犯了規矩,奴才還是要管,否則這宮中以後……」吳良渚抗聲說道。

    「大膽,吳良渚,你不要一口一個宮中戒律。這戒律乃是朕訂的,朕要怎樣就怎樣,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奴才如此妄為說話?不要以為你有人撐腰,就敢如此的放肆,朕今日就是要保他們,你又能如何?」衛宏怒聲說道。

    周圍的侍衛臉上都露出了恐懼之色,但是吳良渚似乎絲毫不在乎,他大聲的說道:「皇上,奴才不是大膽,而是這些人在宮中鬥毆,確違犯了宮中的戒律。奴才一心為皇上,絕無半點的他心……」

    『啪-!』正當吳良渚毫無顧忌的大聲說話之時,衛恆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一些原由,根本不容他再說下去,身形一晃,抖手一掌抽在了吳良渚的臉上,身形飛退,又站回了原地。一進一退之間,宛如流光閃動,就連顏柔兒也沒有看出衛恆究竟是如何動作,就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動作一般,若不是那一聲響亮的耳光聲……

    只覺臉上被火辣的鞭子抽過,吳良渚身體被衛恆的掌力帶起,倒在地面上,有臉頰紅腫一片。他吃驚的看著衛恆,半天沒有開口。

    「混蛋的奴才,竟然敢如此對皇上說話。「衛恆冷冷的說道。

    「你是什麼人!「吳良渚大聲的喝道。

    衛恆的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本王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廢物!好個奴才,竟然對皇上如此不敬。皇上乃是上天之子,這宮中除了太后,沒有人可以在皇上的面前大聲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如此的放肆。嘿嘿,還敢辱罵本王!好,要抓本王的人,那麼就拿出你的本事……」

    「皇上,奴才此舉都是為了皇上。這些人沒有半點的規矩,若是縱容下去,宮中勢必秩序大亂,請皇上明鑒呀!」吳良渚沒有理睬衛恆,大聲的說道。

    「恆弟,教訓他一頓就算了,這奴才是樂清河的義子,我們……」衛宏低聲的說道。但是衛恆伸手將他阻止,沉聲說道:「皇兄,這皇城之中,唯有皇兄你為尊!臣弟眼中只有皇兄,沒有什麼樂清河!這奴才如此大膽,若是在我風城王府之中,早有人處置。皇兄,你性格過於仁厚,對於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重重的責罰,讓他不敢有半句的話語!」

    「恆弟……」衛宏有些猶豫。

    衛恆微微的一笑,「皇兄,對付這種滿口大道理的奴才,還是讓臣弟來對付。臣弟反正背負了一身罵名,殺一個奴才,又有誰敢說話!皇兄,你且退後,這上清殿中,不容有如此囂張的奴才存在!」

    衛宏默默不語,他看了看衛恆,突然間露出笑臉……

    吳良渚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他看著對著自己不住冷笑的衛恆,心中有些發毛。「你,你,你想如何?雜家乃是宮中五品首領太監,除宗人府外,任何人……」他顫聲對衛恆說道。

    「任何人如何?」衛恆冷笑不停,他看看跟隨吳良渚前來的一干侍衛,寒聲說道:「上清殿乃是皇上賜給本王的寢宮,爾等竟然敢持刀槍前來,當真是不知死活!這上清殿中除皇上和太后之外,以本王為尊,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否則休要怪本王不客氣!」

    眾侍衛看了看衛宏,又看看坐在地上狼狽的吳良渚,顯得有些猶豫……

    「風城八衛,下了他們的兵器,若是有人敢反抗,格殺勿論!」衛恆顯得有些不耐煩,寒聲說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風城八衛聞聽衛恆說話,飛身撲上,但在他們動手之前,一道碧綠寒芒閃動,就聽八音齊鳴,顏柔兒早就飛身撲上。晴空之中驟然繁星點點,煞是好看,每一點的寒星閃動,都帶著奪魄的殺機……

    「觀星論劍決!」當那繁星突現之時,衛宏失聲的喊道。只聽顏柔兒口中低聲吟唱一聲:「北斗七星!」

    自點點的繁星之中,驟然七星齊閃,玉簫發出悅耳清音,七星在空中變幻組合,依照詭異的軌跡飛閃……

    「顏姑娘,手下留情!」北斗主死,衛宏心裡十分的明白,但聽到顏柔兒話語一出,他就已經知道不妙,連忙出聲阻止。但是話出口已經晚了,七星組合,相互輝映,強絕的真氣湧動,在一片迷幻的星光之中,就聽到一陣淒厲的慘叫,數十個侍衛凌空飛起,身上傷痕遍佈,鮮血噴灑不停,飛落地面……

    繁星之後,風城八衛撲上前來,卻呆愣在一地的死屍之中,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呆呆的看著顏柔兒,卻無法想像這個看似嬌柔的女子出手絲毫沒有半點的回轉……

    「顏姑娘,你出手太快了,至少留給我一個呀!」陽江大聲的喊道。

    顏柔兒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觀星論劍,劍出無回。北斗星現,何時聽說過有人能存活下來?」說完,她臉上又露出嬌憨的笑容,看著衛宏輕聲說道:「是不是,皇上?」

    衛宏看著顏柔兒,無奈的笑了笑!而一直想要一探觀星論劍奧妙的衛恆,此刻也被這神奇的北斗劍式所震撼。如此奧妙的劍法,出劍絲毫不見殺機,更無半點的痕跡可尋,比之起來,自己的上善歸真訣就顯得還蒼白了許多……

    「你們,你們……」吳良渚顫聲說道,他看著衛恆,突然間跪在衛宏的身前,大聲說道:「皇上,皇城之內不許見到血光,他們,他們……」

    「呵呵,上清殿乃是先皇賜給德妃姨娘的地方,此地乃是風城王的府邸,除非太后,朕也只是一個客人,吳良渚,你好自為之吧!」衛宏突然間笑了起來。

    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吳良渚絕望的看著衛恆,心中的小鼓砰砰作響……

    衛恆已經從觀星論劍決那恢宏威力中清醒過來,他帶著柔和的笑容,緩緩的走到了吳良渚的身前,「吳大總管,讓本王來告訴你,這個世上,沒有人比皇上更大,也沒有人比皇上更有權威。嘿嘿,你不要以為你身後有個什麼樂清河在就可以如此放肆,告訴你,本王除了皇兄之外,誰的賬都不會買!殺了你,不會有人說皇上半句壞話,因為本王的頑劣早就傳遍天下,你個狗頭也不去打聽一下,當年在皇城之中,本王以六歲的年齡,是如何杖殺一個總管太監的!他比你更有權勢,他是先皇的老人,但是對皇上卻格外不敬。本王就找了一個借口,命人將他罩在麻袋之中,亂棍將他擊殺。呵呵,外邊最多說一句本王殘忍,但是哪有如何?反正本王的廢物之名連你們這些狗奴才都敢說,多一個凶名又能如何?」說著,他扭頭對衛宏說道:「皇兄,你說是不是?」

    衛宏也笑起來了,他點頭不語,神色輕鬆,就好像是在看一出即將上演的精彩戲劇一般……

    「皇上,皇上救命!」被衛恆的話語嚇得臉色如土,吳良渚突然對衛宏大聲的喊道,「都是奴才不好,奴才不該如此大膽,皇上,請看在奴才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饒奴才一命!」

    「呵呵,朕已經說過,在這上清殿之中,乃是風城王千歲為主,朕不過是個客人!」衛宏笑著說道。

    「千歲,都是奴才不好,請千歲饒了奴才!」吳良渚跪在地上,如小雞啄米一般的向衛恆磕頭說道。

    「看看,看看,如果你剛才的態度這麼好,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衛恆的聲音更加的輕柔,他笑著說道:「不過,如果放過你,那麼將來還會有不知死活的奴才向皇上示威。呵呵,我皇兄性格柔和,不喜見血光,怎麼能收拾的了你這種混蛋奴才?所以,今日就讓本王幫著皇上一正這宮中的習氣,讓那些想要成為你這種不知死活的奴才們有個借鑒。吳大總管,你就委屈一下,本王會用你一生都沒有見過的方法來招待你!」說著,衛恆站起身來,對衛宏說道:「皇兄,是否召集一下這皇城中的各領班太監來這上清殿之中?」

    衛宏一愣,但是他沒有反對,輕輕的點頭,看看身邊那眼眶烏青的太監,「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沒有名字,宮中的人都叫奴才小毛!」那太監此刻臉色煞白,恭聲的說道。

    「持朕的令牌,命宮中各總管太監和侍衛統領在半個時辰內在上清殿宮外集合!」

    「是!」小毛立刻從衛宏手中接過一塊玉珮,轉身一路小跑,飛奔而去……

    「看好這狗奴才,在這之前你們可以好好的招待……」衛恆笑著對風城八衛說道。然後肅手對衛宏說道:「皇兄,請到殿上一敘,臣弟還有好多話要和皇兄你說呢!」

    衛宏笑了笑,他憐憫的看了一眼已經嚇得癱做一團的吳良渚,輕輕的搖了搖頭,和衛恆大步走入了殿中,身後顏柔兒和飄雪緊緊的跟隨……

    ……

    自衛宏登基以來,從來沒有如此大張旗鼓的召集宮中的侍衛和太監總管,幾乎沒有用多長的時間,皇城中的數十位太監總管和侍衛統領紛紛在上清殿的門前聚集。當他們看到已經被風城八衛招待的鼻青臉腫的吳良渚,臉色都變得煞白。他們似乎感到了什麼,於是靜悄悄的,沒有人開口……

    緩緩的,衛宏和衛恆兩人緩步走出了上清殿,冷冷的看了一眼一干人,衛宏沒有出聲,衛恆看著眾人冷聲說道:「本王乃是風城王衛恆,想來你們有些人見過本王,有些人聽說過本王。本王自幼離開京師,此次入京和皇兄相見,本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是本王卻發現你等這群奴才卻變得毫無半點章法,竟然敢對皇上大呼小叫,十分的囂張。」說著,他扭頭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吳良渚,笑著說道:「皇上以仁孝治天下,他對這種不知死活的傢伙尚可容忍。但是本王不同,本王最恨的就是這種沒大沒小的奴才!所以,本王向皇兄苦諫,皇兄本來不願,但是卻耐不住本王的苦勸,所以答應本王將你等召來。嘿嘿,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讓你們看看對皇上不敬之人是什麼樣的下場!」

    「皇上饒命呀!」吳良渚聲嘶力竭的喊道,他再也沒有原先的那種趾高氣揚,狼狽的喊道,身體在不斷的掙扎。一群鼻青臉腫的侍衛將他死死的按住,但是他掙扎的卻更加的猛烈……

    衛恆皺了皺眉頭,他不高興的看了一眼陽江,沉聲說道:「陽江,我以為你已經讓他沒有精神再喊叫了,結果你……」

    沒等衛恆說完,陽江紅著臉大步上前,抖手一巴掌抽在了吳良渚原本已經紅腫的臉上。看似瘦小的陽江,卻是力大無窮,這一掌更是他在衛恆責怪之後含著怒氣打出,力量更大。紅腫的臉頰立刻鮮血迸流,瞬間流淌。吳良渚被陽江這一掌打的幾乎背過氣去,張口吐出十幾個牙齒,嘴巴腫的成了一條縫……

    「你他媽的真麻煩,喊什麼喊,害的老子被主人罵!」陽江恨恨的說道。

    「嗚嗚嗚……」吳良渚被陽江打的再也沒有力氣喊出來,口中只能發出一陣陣的嗚鳴,在加上那滿臉的鮮血,淒慘的樣子讓眾人心驚不已……

    衛恆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笑了起來,看著吳良渚,他用讚賞的目光看了一眼陽江,然後扭頭對大殿下的太監和侍衛們說道:「這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辱罵本王,還對皇上不敬。聽說他身後有什麼人撐腰,本王以為若是那人是個忠臣,就不會容忍如此奴才的大膽行徑,那麼這奴才一定是別有用心;如果那人是個奸臣,嘿嘿,我想皇兄應該立刻下旨,將他滿門抄斬!」

    眾人了衛恆的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蟬……

    「本王不知道你們之中有多少人和這奴才是一夥的,但是你們可以告訴這奴才的撐腰人,就說本王今日要殺這奴才,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一正我朝廷的綱紀。若是要恨,本王接下了……」說完,衛恆對身後的一干侍衛說道:「將這狗奴才用麻袋給我裝了!」

    「嗚嗚嗚……」吳良渚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麼,身體拚命的掙扎。但是那清瘦的身體如何敵的過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眨眼間被裝入了麻袋。

    這時陽江與赤紅烈兩人手中各拿著一根朱紅的木棍,帶著笑意來到了那還在不停蠕動的麻袋之前……

    「本王在八年前曾如此收拾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奴才,想來不少人應該還記得當初的情形。呵呵,八年了,本王幾乎已經忘記了這種事情,想來你們也都快不記得了吧!」衛恆此刻臉上帶著陰冷的笑容,看著眼前一群默不作聲的人,冷聲說道,「今日就當是本王回味,也是讓你們這群奴才知道,什麼是至高無上的皇威!」說著,他轉身對身後臉上帶著不忍之色的衛宏躬身說道:「皇兄,請下令吧!」

    經過方才衛恆在殿中的一番苦勸,衛宏知道這是一個絕好的示威機會,他雖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一咬牙,對手執木棍的陽江兩人說道:「行刑!」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2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六章 推心之談
    朱紅木棍高高的揚起,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的向蠕動的麻袋打去,在一聲悠長而又淒厲的慘叫聲中,眾人依舊清楚的聽到了那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之聲……

    兩根木棍,輪流砸向那麻袋,沉悶的聲響不絕於耳,從麻袋中滲透出來的鮮血瞬間將麻袋染紅。陽江和赤紅烈兩人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手中的木棍不停的砸在麻袋上。開始時吳良渚的慘叫聲還清晰可聞,但是隨著滿地的鮮血流淌,他的聲息漸漸的停息了下來。但是那淒厲的慘叫似乎依舊迴響在眾人的耳中。

    衛宏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是卻露出了一種快意的笑容,他冷冷的看著已經停止蠕動的麻袋,眼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衛恆則是面無任何表情的站在一旁,對於這種場面,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雖然他心中十分明白這種手段究竟有多麼的殘忍,但是毫無疑問,敲山震虎,無疑的穩定目前京師狀況的最好方法。

    當他還沒有到達京師之時,關於樂清河的飛揚跋扈就已經聽到不少。他心裡暗自擔憂,依照自己兄長那柔弱的性格,怎麼也不是樂清河的對手。在洪荒之中,衛恆學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面對強大的敵人,你只有用更殘忍的手段來威懾他!衛恆不止一次的看到一頭弱小的風狼是如何將比他大上數倍的劍齒虎殺死,當那風狼一出現之時,就表現了強大的戰意,而相對龐大的劍齒虎,卻顯得有些猶豫。當時衛恆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當他看到風狼滿身傷痕的將已經死在它爪下的劍齒虎當著其他野獸的面殘忍的嘶咬之時,他明白了!殘忍,是一個貶義詞,但是在有些時候卻有著不同凡響的作用!所以,當他知道這吳良渚乃是樂清河一系的人時,在他的心中,吳良渚已經是一個死人……

    「住手!」就在眾人臉色蒼白的看著已經寂然無聲的吳良渚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隨著那聲音,張敏臉色十分難看的大步走來……

    「皇上,你這是在做什麼!」張敏大聲的呵斥,她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麻袋和滿地的鮮血,不由得眉頭微微的一皺。雖然經過那一夜的長談之後,張敏明白了許多。但是在心中她始終把衛恆當成一個威脅到衛宏皇位的人,所以當今日衛恆到達京城之時,她沒有出宮。她需要時間來消化衛宏那一夜的話語,同時放棄已經燃燒了三年的愛火,她一時間還無法做到。可是當她聽到衛宏召集宮中侍衛和各首領太監於上清殿前集合的消息之時,她的心中還是不由得微微的一震,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連忙帶人前往。但是當她來到了上清殿之前,她卻看到……

    吳良渚是樂清河推薦的人,這些年來在宮中為張敏也出力不少。特別是在張敏的面前,吳良渚都是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樣,從來沒有過半點的逾距。而且張敏所吩咐下來的事情,他都能辦的妥妥帖帖,絲毫不需要張敏費上半點的心思。所以張敏雖然知道他是樂清河的人,但是卻始終沒有半點的懷疑,再說自從吳良渚住持宮中的戒律以來,許多的風氣好了許多。而他的那些劣行也沒有人敢向張敏匯報,張敏始終認為吳良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奴才。可是如今衛宏要杖殺吳良渚,張敏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她認為這一切都是衛恆在後面挑唆,其用心十分的險惡!

    看到張敏前來,衛恆連忙跪下參見,「兒臣衛恆參見太后!」

    張敏冷冷的看了一眼衛恆,沒有理睬。她逕自走到了衛宏的面前,面帶寒霜,沉聲問道:「皇上,不知皇上為何要杖殺吳良渚?」

    此刻跟隨張敏的一干侍從已經來到了那麻袋之前,解開了麻袋,頓時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傳來。將麻袋解開,只見那吳良渚已經是一團模糊的血肉,根本無法看清楚面孔……

    張敏看到,心中更是大怒,她冷冷的看著衛宏,話有所指的說道:「皇上,吳良渚乃是宮中的戒律太監總管,不知犯了何等的罪過,竟然讓皇上你發如此的雷霆之怒?再說,若是太監有錯,或交宗人府,或交內務府,皇上如此私自處以極刑,這皇城中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衛宏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當著這麼多太監的面,張敏如此的指責自己,讓他感到心裡十分不舒服。特別是他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可是……

    雖然張敏是自己的母親,但是衛宏已經有些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他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看著張敏,沉聲的說道:「母后,這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不知是也不是?」

    微微一愣,張敏也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話有些說的過頭,但是一時間不知如何的改口,於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這皇城是不是以朕為尊,這裡是不是也是朕的土地!」衛宏語氣格外的森嚴。

    「是!」張敏的聲音小了許多。

    「吳良渚一個小小的總領太監,竟然敢屢次違抗朕的旨意,更出言不遜,辱罵皇親國戚,不知朕有沒有權利處罰!」

    「這,皇上乃是一國之君,當然有這個權利!」張敏的聲音更小了。

    「朕殺不了一個誤國的臣子,難道連一個奴才的命也不能主掌?宗人府?他們天天都在做什麼?內務府,連一個消息都打探不來,朕要這些廢物做什麼!」衛宏的聲音愈發的冷厲。殿前兩府之人都不由得渾身一顫,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張敏不知該如何的回答。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語,已經嚴重的傷害了衛宏的自尊。一直以來她一直以為衛宏並沒有什麼勇氣,但是她想錯了。登基三年,衛宏雖然不常上朝,但是做為一個帝王,他已經有了一個帝王應該有的威嚴。

    看到張敏不說話,衛宏的膽氣更足,他緩步在殿前走動了兩步,示意衛恆站起來。然後看著張敏說道:「母后,吳良渚平日裡欺上瞞下,連朕都不放在眼裡,朕已經忍他多時了。今日當著朕皇弟的面,他竟然還敢放肆,不但要呈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臉,竟然連母后你的恩人弟子也要處置,朕好言勸說,他卻不知死活,難道朕不能殺他?難道朕也要通過宗人府,內務府?如果那樣,我皇家的威嚴何在?」

    「恩人的弟子?」張敏顯得有些迷茫。

    衛宏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不錯,月仙人的弟子隨風城王來到京師,這個混蛋奴才竟然要那仙人的弟子治罪,母后你說該怎樣處置!」

    「月仙人的弟子來?」張敏顯得有些驚喜,她看著衛宏問道。

    「是的,她如今正在上清殿中休息,不過卻已經萌生去意。若是她回去向月仙人訴說,那麼仙人會如何想呢?當年仙人救母后於危難之中,更將朕從死亡邊緣救下。如果朕要不處置那該死的奴才,又如何向仙人解釋?」衛宏將語氣盡量發的十分的柔和,輕聲的說道。

    張敏無語了,她默默的看著地上的那一團血肉,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衛恆,臉上現出一抹漠落之色。好半天她長歎一聲,「皇上,你已經成熟了,你做的沒有錯!」她停頓了一下,對衛宏接著說道:「那吳良渚雖然罪該萬死,但是人死燈滅,還是著人將他收埋了吧!」

    衛宏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一揮手,殿前的太監連忙走上前,將那一團血肉收入了麻袋,匆匆的離開了上清殿。示意眾侍衛和太監散去,衛宏肅手請張敏入殿說話。張敏沒有反對,她默默的走入了殿中,身後還跟著小心翼翼的衛恆……

    ……

    一進殿中,就見顏柔兒像一只小鳥一樣的飛到了衛宏的身前,「皇上,處理完了?好悶呀,在殿裡面好悶!為什麼不讓我和飄雪姐姐出去?」

    「你就是月仙人的弟子?」張敏突然問道。

    一臉的天真之色,顏柔兒看了看張敏,突然嬌憨的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太后!嘻嘻,月仙人是我的師叔,我叫顏柔兒。」

    「哦,你怎麼知道哀家就是太后?」張敏笑著問道。

    「嘻嘻,月師叔說當今太后是一個十分雍容,氣質高雅的人。剛才太后進來的時候,連皇上都走在後面,能走在皇上前面的,除了太后,還有什麼人?」顏柔兒笑著說道,談話間絲毫沒有半點的膽怯之色。張敏聞聽不由得大喜,她拉著顏柔兒的手笑著道,「你這丫頭可是真會說話,呵呵,月仙人的弟子果然不凡!不知仙人如今如何?」

    「師叔身體很好,不過在柔兒下山之前,她已經準備開始參生死關,所以如今應該已經在閉關之中了!」

    張敏長歎一聲,「仙人果然不凡,竟然已經忘卻了世間一切,生死關一旦參透,仙人飛昇將是指日可待!可惜了我們這些俗世之人了……」說著,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漠落之色,然後微笑著看著跟在顏柔兒身後的飄雪,低聲的問道:「你一定就是趙家妹子常提到的飄雪姑娘吧,呵呵,果然出落的十分水靈。趙家妹子果然是眼光獨到呀……」她話中有話,飄雪頓時俏臉通紅,躬身向張敏一禮,「飄雪見過太后!」

    一手拉著顏柔兒,一手拉著飄雪,張敏笑著走到了殿中正中的大椅上,示意兩人坐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虛手立在兩旁的衛宏和衛恆,好半天她沉聲說道:「皇上,你和你的兄弟也坐下吧!」然後她扭頭對衛恆說道:「恆兒,你母親可好?」

    「啟稟太后,母后很好,在兒臣來之前,母后曾讓兒臣向太后問好!」衛恆恭敬的說道。

    「有心了!」張敏點了點頭,她瞇著眼睛,看著衛恆,突然輕聲的問道:「恆兒,聽說你是今年才回了風城,不知道這些年去了哪裡?」

    「啟稟太后,都是兒臣那時頑劣,私自跑去了雲霧山想要探訪什麼風城的怪獸,結果身陷玄天大陣六年,在今年初才脫困而出!」

    「哦,玄天大陣?」張敏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她輕聲的說道。

    「是的,太后娘娘,玄天大陣是在雲霧山中的一塊鬼域,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大陣,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四時變化。後來那個大陣死門殘缺,就變成了一個死陣!陣中全是一些兇猛的洪荒異獸,聽老人說那陣中更有一個非常神妙的去處,不過從來沒有人去過……」一旁的飄雪輕聲的說道。

    張敏一愣,她看著飄雪,有些懷疑的問道:「飄雪丫頭,此事當真?」

    飄雪默默的點頭,「嗯,太后,殿下被困在那洪荒大陣之中足有六年,他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隻威猛的噬魂獸。本來這次出來小婢想帶那噬魂獸一起前來,也讓太后看看,可是大威自從和殿下一起進入佛光寺修持佛法之後,變得十分的懶惰,寺裡的師父說是大威進入了第二次的成長期,所以就沒有一起帶來……」

    飄雪的聲音格外的悅耳,更加上她那溫宛的外表,使得張敏不由得不相信她的話語。「大威,可是就是那噬魂獸?」張敏笑著問道,但是眼睛卻看著衛恆,久久的不動一下。

    衛恆不知為何,看到張敏就感到有些害怕,所以一直不敢開口。聽到張敏的問話,他抬起頭,恰好和張敏的目光相對,不由得心頭微微的一顫。

    「是呀,太后,那大威十分的通靈,而且很會討人喜歡,整天都是活蹦亂跳的樣子。雖然長相有些嚇人,但是卻十分的溫順……」飄雪說話漸漸的不再那麼拘束,她感到張敏並沒有象衛恆說的那樣可怕,坐在她的身邊,飄雪感到十分的溫暖,就像,就像坐在趙倩兒的身邊一樣……

    張敏的臉上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她笑著點了點頭,「聽你這丫頭一說,哀家倒是對這噬魂獸有了一些興趣,呵呵,改日你一定要帶大威入京,也讓哀家樂和樂和!」說著,她的眼光不再嚴厲,看著衛恆倒是帶了幾分的溫情。一旁的衛宏看到這裡,心裡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真的有這個東西?」一旁安靜的顏柔兒突然插口說道,「嘻嘻,聽師父說過好多次,那噬魂獸十分兇惡,在洪荒異獸榜中排名第二。我老早就像看看,沒有想到……飄雪姐姐,你回頭要帶我去風城,我要看看那個大威!」說著,顏柔兒臉上露出了嬌憨的笑容。

    飄雪輕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張敏目光更見柔和,她看著衛恆,沉聲問話,但是卻已經少了很多的火藥味,「恆兒,那你是如何在那洪荒之中活下來,又如何從玄天大陣中脫困而出的?」

    沉默了一陣,衛恆又一次將自己在玄天大陣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他將巧得梁秋手書的事情隱瞞了下來。張敏一邊聽,臉上在不由自主間也流露出一抹深思之態,許久,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衛恆笑著說道:「如此說來,倒是哀家誤會了你們母子了!恆兒你能處亂而不驚,在那片洪荒之中脫身而出,更練就了一身的好本領,還自創出上善歸真決,嗯,果然不凡!不知恆兒你現在讀的是什麼書?」

    衛恆微微的一愣,他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神情,輕聲的說道:「啟稟太后,兒臣現在讀的是《金剛經》!」

    「金剛經?」張敏愣了一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飄雪,疑惑的問道:「恆兒,哀家以為你可能理會錯誤了!哀家的意思是你現在都學過些什麼?」

    「啟稟太后,兒臣身陷雲霧山六年,所學也僅僅是幼年的那些東西。出山之後,由於兒臣體內有一股暴戾真氣隱伏,母后說如果不能妥善的利用,將會對孩兒造成很大的麻煩。所以兒臣出困之後,就拜在佛光寺慧真大師的門下,修習佛法,試圖以佛法無上的道行來控制體內的真氣。所以,至今未讀過什麼書……」

    「哦,原來是這樣!」張敏神色間更顯出一種輕鬆的神色,她看著衛恆,沉吟半晌之後,在顏柔兒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句,顏柔兒拉著飄雪飛身閃出上清殿,殿中只剩下了衛恆和衛宏還有張敏三人。

    「恆兒,如今只剩下我們娘三個,你我不需再如此的拘束。當年你離開升龍城,而後所做之事哀家都已經明白了,不知你心中是否責怪哀家?」

    連忙翻身跪倒,衛恆恭聲說道:「太后,兒臣心中如今不敢有半點的責怪。說實話,兒臣當年離開升龍之時,確實有些對太后不滿,想兒臣是太后您一手抱大的,為何要對兒臣如此不公。後來母后向兒臣訴說了太后您心中的苦楚,這皇位乃是天下最有吸引力的東西,皇兄雖是太子,但是卻不知有多少人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皇城中沒有親情,處處都是陷阱,而當年那淑妃也確是橫行,數次在父皇面前持寵耍潑。太后您小心提防也本是常理,皇兄性格柔順溫和,對人總是十分的仁厚,與人交往必然傾心結交,若他是平常人家的子弟倒也無事,可是面對步步陷阱的皇權爭奪中,如此性格遲早會遭到他人打擊。太后您性格剛烈,跟隨父皇征戰天下,當然無法忍受那潑婦之舉,雖然對我等也是十分的敵視,但是卻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母后常常和兒臣說,當年皇城之中待兒臣最好的就是太后,兒臣至今也不敢忘卻那時的溫情,所以兒臣不怪!」

    張敏笑了,她笑得十分開心,站起身來走到衛恆的身前,將衛恆扶起,仔細端詳了衛恆一番,突然扭頭對衛宏說道:「皇上,你可知哀家這最大的知己是何人?呵呵,竟然是那遠在天邊的趙家妹子,你德妃姨娘!沒有想到,趙家妹子非但不怪哀家,反而如此通情達理,唉,想起來也真的是讓哀家有些懷念!」說著,她伸手輕撫衛恆那烏黑柔軟的黑髮,臉上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抹哀傷之色……

    「母后,要不他日恆弟回到風城之後,請趙姨娘入京和您一敘?」衛宏試探的問道。

    「呵呵,那敢情好!」張敏笑著點頭,「不過你趙姨娘鎮守風城,為我升龍帝國把持著西南一線防務,也是一個大忙人!呵呵,你這個恆弟今年才從險地脫困而出,此前六年沒有任何的學業修習,雖然他很聰明,但是一來年幼,二來此次回去必然是有很多的東西要學習,你趙姨娘就算是想來,估計十年之內也無法脫身呀!」說著,她輕輕的派了一下衛恆的腦袋,笑著罵道:「是不是,你這個小猢猻!」

    聽到如此親切而又陌生的稱呼,衛恆在剎那間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時期那段美好的日子。那時自己還是四五歲的幼童,張敏經常抱著自己,坐在花園中和母親說笑,就像剛才那樣輕拍自己的腦瓜,稱呼自己是小猢猻……

    「太后!」剎那間衛恆有些動情的叫道。

    將衛恆摟在懷中,張敏眼中也閃爍著淚花,輕輕的說道:「小猢猻,都是大娘不好,害的你跑到那麼遙遠的邊城,還……唉,想想真的是有些懷念以前的時光呀!」

    衛恆沒有掙扎,雖然他的個頭已經快要趕上了張敏,但是依舊像個孩子一樣的依偎著。一旁的衛宏眼圈也有些發紅,他強笑著說道:「母后,你有好多年沒有這樣抱著孩兒了,看到你如此,孩兒真的有些嫉妒恆弟了!」

    「呵呵,你這個大猢猻!」張敏笑罵道,然後放開了衛恆,又仔細的打量幾眼,輕聲的說道:「像,真的傷痕象呀!」

    「當然了,兒常說這一干兄弟裡面,只有恆弟最象父皇了!」衛宏以為張敏所說的是像自己的父親,於是笑著說道。

    「胡說,如果像你父皇那樣,小猢猻將來恐怕沒有人要了!呵呵,哀家是說他像他的母親,看著這個小猢猻,哀家就想起來了趙家妹子!以前哀家實在小看了趙家妹子,以為她不吭聲就是沒有什麼本事,沒有想到,呵呵,趙家妹子的本事可是不小。嗯,小猢猻,你要好好的和你的母親學學,她那一身的本事夠你好好的學上一陣的!」張敏看著衛恆,輕聲說道,眼中在不覺間流露出慈愛的光彩……

    衛恆用力的點了點頭。

    突然張敏笑了起來,「呵呵,說起來也是哀家自己的錯,當年若是不趕走趙家妹子,也許今日也就不用如此勞心了……」說著,她示意衛恆坐下,然後自己又回到了座位之上,臉上帶著沉思的神采,好半天才開口說道:「恆兒,說實話我一直對你十分的提防,因為你太聰明,聰明的讓哀家都有些感到嫉妒。而且你很有魄力,這一點在你幼年的時候哀家就已經看出來了。那時你杖殺了跟隨你父皇多年的陳公公,哀家就知道你他日必然不是池中之魚!所以,哀家不斷地給你製造麻煩,包括你此次前來升龍一路上遇到的種種危險,都是出自於哀家的主意,你不要責怪你皇兄!」

    沒有想到張敏說的這樣執白,連衛宏也吃了一驚,他看著張敏,久久的不出聲,因為他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倒是衛恆神色顯得十分的平靜,他沒有插口,因為他知道從現在開始,才是張敏真正要說的話語!

    滿意的點了點頭,張敏對衛恆那平靜的神色十分滿意,她扭頭對衛宏說道:「皇上,不要說哀家說你,你弟弟比你要沉穩許多,你應該向他學學!」

    衛宏臉上露出一抹微紅,他呵呵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衛恆笑著說道:「太后,非是兒臣比皇兄沉穩,其實兒臣在路上和飄雪她們說起這件事情,已經隱約知道了一個大概、。那時太后對兒臣心有顧及,不論用什麼手段,兒臣都可以理解。至於這沉穩之說,呵呵,是兒臣在洪荒之中練就的本事,因為在那裡什麼危險都會遇到,所以兒臣必須要學會冷靜,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表露內心的想法,有些野獸很會探測對手的想法。不過剛才太后如此執白的一說,兒臣心中也是有些吃驚不小呀……」

    「那趕明兒把你皇兄也送到洪荒中鍛煉鍛煉!呵呵……」張敏少見的幽默了一下,頓時大殿中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想了想,張敏接著說道:「恆兒,既然我們已經把話說開,那麼就不妨直言吧,恆兒,哀家想要知道你這一路上對朝廷都有什麼看法?」

    沉吟了一陣,衛恆想了想,輕聲說道:「太后,兒臣以為如今朝廷勢力分割太多,實際上皇兄手中的權利並非很大,很多事情都是由一些人所把持,如此下去,對我帝國將會造成極大的威脅!」

    張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在殿中走動了兩步,扭頭沉聲對衛恆說道:「恆兒,哀家要聽你的實話,你以為你皇兄是否能夠將如今的這一局面控制住!」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2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七章 兄弟同盟
    聞聽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衛恆不由得一愣,他看了看一旁也有些發呆的衛宏,又看了看神色嚴峻的張敏,沉吟許久,才咬牙說道:「母后,兒臣以為以皇兄恐怕難以控制如今升龍局面!」

    此話一出,衛宏的神色大變,他擔憂的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害怕衛恆的這一句話惹怒了張敏。但是張敏的臉色顯得格外的平靜,絲毫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張敏沉默了一會,緩緩的開口問道:「恆兒,你可知你這話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衛恆再次起身跪在張敏的身前,他也顯得十分平靜,沉穩的說道:「太后,兒臣知道此話有些大逆不道,皇兄也會為此而感到生氣。但是孩兒以為,如果真的是為我帝國著想,那麼就必須要坦誠相對!」說道這裡,衛恆偷眼看了一眼張敏,只見她已經臉色平靜如常,於是大著膽子接著說道:「母后,孩兒以為如今我帝國有幾大危害!」

    「講!」

    「第一,我帝國並非十分的平靜,至少不若表面上那樣平靜。各方諸侯手握兵馬,蠢蠢欲動。而其他幾位皇兄也是對皇上的位子虎視眈眈,如果有機會,他們絕不會輕易的放過。而且這些地方諸侯手中都握有重兵,兵力總和還要超過我帝國儲存的兵力,如此實在是過於危險!」衛恆大著膽子說道。

    張敏輕輕的點了點頭,「還有呢?」

    「第二,我帝國設有大小官員近十萬人,但是身居高位的大臣大都是跟隨父皇起兵的功勳之臣或者他們的後人。一個個或是驕橫無比,或是胸無點墨,而且大都不服皇兄,如此一群臣子,將是我帝國的另一大隱患!」

    「很好,那麼第三呢?」

    衛恆有些遲疑了,他看了看張敏,又看了看衛宏,遲遲不敢開口。

    「恆兒,為何不說了!」張敏沉聲問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衛恆一咬牙,沉聲說道:「兒臣以為這第三是權臣當道。兒臣一路上所見諸關隘守將,大都不是父皇當年的麾下,很多都是……,這些將領手中握有兵權,各守升龍險要之地,如果他們作亂起來,我帝國將毫無還手之力!」

    張敏沉默了,她的眼中露出了沉思之狀,久久不說話……

    「兒臣自從脫困回到風城,雖然沒有多長的時間在家,但是每次回到家中,都會聽母后說起這帝國中的重臣!」衛恆已經不再感到害怕,他站起身來沉聲的說道。

    「哦,你母后如何說?」張敏突然間來了興致,她笑著看著衛恆問道。

    「母后說對於帝國的這些諸侯,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盡量的安撫,不能讓他們感到我們的任何不滿,同時召集一干能臣,忠臣,將權利緩慢的放給他們,讓他們有足夠的力量和地方的諸侯對抗,然後……」

    張敏擺手打斷了衛恆的話語,她輕聲問道:「那麼你母后以為我帝國如今有多少可用之臣呢?」

    衛恆似乎在努力的回憶,好半天才低聲說道:「母后說第一個能臣是陳星陳大司徒!」

    「哦,為何是他?」

    「陳司徒跟隨父皇多年,說起來也是朝中的元老。當年他足智多謀,幾次為父皇謀劃,從未有過半次的失誤,可謂是老謀深算的人。此老如今雖然年齡大了,但是在朝中威望依舊,這些年來托病不理朝政,想來心中可能有些不順心的事情……」

    張敏緩緩的點了點頭,她笑著說道:「不錯,陳星心中是有些不快,因為忠勇王封王,他感到有些不公,當年他也是跟隨先帝一起打天下的人,比之忠勇王還要早上幾分。如今忠勇王的爵位比他高上兩個等級,想來心中是有些不快!呵呵,宏兒,你回頭看看,給陳老司徒再加上一個爵位!」

    衛宏連忙起身應是……

    「那麼除了陳老司徒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張敏接著問道。

    「第二個乃是楊陵楊總督!」衛恆想了想,接著說道:「楊總督也是父皇手下的老臣子,曾擔任父皇的軍機參謀多年,對我衛氏一族可以說忠心耿耿。自他鎮守了濟州以來,北部兵馬司勢力越來越強大,麾下鐵騎也成為我帝國最為精銳的一支鐵騎。此人雖然是以文官出身掌兵權,但是卻比很多武將出身的將領厲害許多!」

    「嗯,楊陵是一個人物,過些日子他就要入京述職,皇上記得要好生的安慰。至於那兩千神風騎的事情,不要提起,就當你不知道吧!」張敏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重,她扭頭對衛宏說道。

    衛宏再次點頭答應。

    「那麼還有沒有別人?」

    「還有就是京師九城兵馬司的總督,張賓!」

    「張賓?」這下可是出了張敏的意料之外,張賓是她自己的兄弟,有多少的本事張敏比誰都要清楚,聽到衛恆突然間如此說,一口茶水險些噴出口,她連聲的咳嗽著,好半天笑著對衛恆說道:「恆兒,你不是再逗哀家開心吧!張賓乃是哀家的兄弟,說起來也是你的舅舅,他有什麼本事?呵呵,我都沒有聽說過……」

    一旁的衛宏也是露出一抹笑意,在他認為這一定是衛恆想要自己母后開心故意編造出來的話語……

    「不,太后,其實你們都看錯了!」衛恆正色道:「張舅父只是因為沒有找到準確的位置。領兵打仗,他確實不行,出謀劃策,他也顯得不成,但是他出身市井,在父皇尚未成事之前,流離與街頭,對於那些下三濫的門道最為清楚。而許多有用的消息,莫不都是從市井中流傳,若是讓張舅父主掌內監府的話,那麼沒有人能夠比他更清楚其中的那些門道!」

    衛恆此話一出,張敏臉上嘻笑之色頓時不見,她露出沉思之態,久久沒有開口……

    「可是如果張舅父住持了內監府的話,那麼誰來住持九城兵馬司?要知道九城兵馬司乃是我帝國……」衛宏開口說道。

    「皇上!」張敏打斷了衛宏的話語,她沉思著緩緩的說道:「你恆弟說的不錯,張賓不適合九城兵馬司總督一職,但是卻可以另有作為。如今讓他擔任九城兵馬司總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你恆弟所說的是一個思路,我們不能輕視。九城兵馬司人選我們可以仔細的考慮,另選他人,但是這市井間的耳目,卻更為重要!」說著,她扭頭對衛恆說道:「恆兒,既然你母親如此說,那麼不知道是否也告訴你了一些其他的話語?比如說這九城兵馬司由誰統領較好?」

    衛恆為難了,他還真的不知道什麼人物可以擔此重任。當時趙倩兒和他說這番話時只是隨口談起,並沒有過深的交談,而他自己身陷雲霧山多年,對朝中的大臣們也不是十分的瞭解,聽到張敏如此問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突然間,他靈機一動,腦海中閃過一人的面孔,衛恆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脫口而出道:「鐘祥守將,宣凌宇可當此重任!」

    「宣凌宇?」張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衛恆,又看看衛宏,疑惑的問道:「皇上,宣凌宇此人你可聽過?」

    「母后,宣凌宇乃是鐘祥三鎮守將。他原本是楊陵所屬的大將,後來鐘祥的陳強任滿後離開了鐘祥,楊陵推薦他前去鎮守。嗯,此人,孩兒也不是十分瞭解,知道他還是因為此次恆弟在蘭婆江遇險,他拿下了彭門的趙煦後,始終不聽從忠勇王的命令,拒絕交出趙煦,並將口訊以密折送交孩兒,孩兒才知道此人!」衛宏也顯得不是很瞭解宣凌宇,憑著一點的記憶,他輕聲說道。

    「哦?不過能得趙家妹子如此推崇之人,想來也是不凡!」張敏緩緩的點頭,「嗯,皇上,你記下這個名字,這次楊陵入京之後你和他好好的談談,如果確是可用,那麼就找個機會將他調入京師,著令他鎮守九城兵馬司,如此也可以將張賓脫出來,而且還是一個收買楊陵的好機會!」

    「可是鐘祥乃是軍事重地,如果將宣凌宇調入京師,那麼誰可以來替他擔此重任?」衛宏急急的說道。

    「呵呵,楊陵手下既然有一個宣凌宇,那麼一定還會有第二個宣凌宇,第三個宣凌宇!恆兒剛才說的很好,楊陵是我們重要的保障,我們必須要好生的對他。呵呵,你就讓楊陵再從北地兵馬司中挑選一人,前往鐘祥不就可以了?」張敏笑著說道,然後她讚賞的看著衛恆,「恆兒,你果然不凡,呵呵,來到京師尚沒有一日,竟然幫助哀家和皇上解決了不少的問題。吳良渚也是咎由自取,和你無關,你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向那群奴才們震了一番,宣揚了皇上的尊嚴,很好,很好!」

    衛恆再次跪下,他恭聲說道:「太后,這本來就是衛恆應該做的事情,衛恆恨自己太小,又沒有什麼別的本事,不能為皇兄分擔憂愁……」

    「好了,好了!」張敏笑呵呵的打斷衛恆的話語,「恆兒起來吧!你可知道剛才哀家問你話的時候,心中對你還存在一抹疑慮。若是你沒有說出實話,那麼哀家必然不放過你!因為你皇兄對你非常看重,可是你並沒有忠於你的皇兄!」

    衛恆心中暗暗的出了一口氣,剛才的回答也是著實讓他費了一番心思,看來自己的這個寶是壓對了!

    「不過你能夠不懼你皇兄的氣氛,而大膽說出心中的話語,顯示出你對你皇兄的一片忠心。而且你所說的也確實屬實,哀家心中十分的高興。你皇兄告訴哀家,當年你離開京城之夜,你父皇曾對你皇兄說過:你是一個極重感情之人,對你的皇兄絕不會有半點的貳心。如今你已經證明了你父皇的這些話,很好,很好!」張敏笑著站起來,她緩步走動了兩下,扭頭正色說道:「恆兒,多年來哀家對你風城一直心存顧慮,所以也有許多不是的地方,你要原諒哀家。今日這上清殿中只有我們三人,恆兒,他日如果你皇兄有危險,你當如何?」

    單膝跪在張敏身前,衛恆神色莊重的說道:「母后,兒臣即使赴湯蹈火,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皇兄!」

    「好,有你這句話,哀家也就放心了!」張敏笑了,她扶起衛恆,沉聲的說道:「恆兒,你與你皇兄自幼交好,雖然哀家曾多次對你不利,但是你皇兄始終以為你才是他最可信賴之人。以後哀家也不會在對你有什麼提防,你只要牢記住今日你對哀家的話,那麼你就是哀家的親生兒子!」

    「母后!」衛恆心思十分靈巧,他大聲的叫道。

    張敏臉上笑意更濃,她看了看衛宏,伸手示意衛宏走來,然後讓他們兩人將手握在一起,「小猢猻,還有你皇上,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兄弟!當年你三兄弟關係最好,但是衛信孩兒因為哀家心中一時的猜忌,所以將他送到了軍中,如今他已經跟隨你父皇歸天。你們兩兄弟此後要互相的友愛,不可以相互爭鬥!如今我帝國身處飄搖動盪之時,你們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走過難關!」

    衛恆和衛宏對視著,兩人眼中都流露出一抹笑意,他們用力的握了握手,將心中的那份信任傳遞到對方的手中……

    張敏也笑了,「小猢猻,你在京城呆上一些時日,就會風城吧,好好向你的母親學習,好好的為你的皇兄將西南一片江山打理好!他日等你成人,你皇兄還會將你再次召回,那時你們兄弟一定要齊心協力,一起讓我們的帝國走向輝煌!」

    衛恆和衛宏同時點了點頭……

    「還有,小猢猻,你此次入京表現的過於顯眼,說起來也是哀家的錯誤。從今天開始,哀家還是會對你一如往常,這是做戲給別人看,否則你會很危險!明白嗎?」張敏神色莊重的說道。

    衛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笑著將兩人摟在懷中,張敏剛要說什麼,就聽上清殿外鐘聲響起,一個高亢尖銳的聲音在殿外響起:「皇上,為風城王千歲準備的接風宴已經備好,百官如今在金殿等候,請皇上和風城王入席!」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3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八章 負荊謝罪
    金鑾寶殿之上,燈火通明,更將大殿映照的金壁輝煌。丹陛之下兩側擺著數排桌椅,升龍帝國文武百官正襟危坐,一個個都顯得格外的莊重。自衛奪歸天之後,升龍帝國再也沒有擺過如此規模盛大的宴席,幾乎所有在京的五品以上大員都受到了邀請。平日裡空蕩蕩的大殿之中,此刻顯得有些擁擠,身著盛裝的內侍們頻繁的進出,乾果點心不斷的擺在了大臣們眼前的桌上。

    ……

    隨著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文武百官同時起座離位,恭敬的跪在丹陛之下,山呼萬歲。在那整齊的呼喊之中,衛宏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和衛恆兩人舉步走入了大殿之中。在他們的身後,顏柔兒好奇的東張西望,對於大殿中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好奇。

    張敏沒有出席今晚的宴會,因為她不能當眾表露出一點對衛恆的善意,於是她回到了慈寧宮,和她一起的還有那善解人意的飄雪小丫頭。而衛宏,心中的一塊大石已經放下,看到自己母親和自己最親的兄弟關係和解,他心中有說不出來的高興,畢竟這兩個人都是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重要的人,如今看到張敏和衛恆親如一家,他怎麼會不高興呢?早些時日的那些不快在剎那間都拋的煙消雲散……

    走上大殿,衛宏示意內侍在丹陛之上擺下兩張桌案,然後又看了看跪在殿中那黑壓壓的一片,眉頭微微的一皺,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在這一刻突然升起。對於這一干大臣,衛宏不知為什麼總是感到有些彆扭。

    「眾卿平身吧!」衛宏示意衛恆和顏柔兒坐下之後,自己也坐在龍椅之上,沉聲對百官說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一如往常,再次山呼之後,站起身來,抬頭向丹陛上看去,看到衛恆與顏柔兒兩人坐在衛宏身邊,都不由得感到微微有些詫異。

    衛恆坐在衛宏的身邊,這可以理解。可是那跟隨衛恆前來的小丫頭為何也坐在哪裡?一時間眾大臣心中都畫了一個問號。但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掃興的話題,他們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又露出一副正經的面孔,一個個都顯得那樣的不苟言笑……

    衛宏掃視了一眼百官,深深吸了一口氣,清幽的說道:「今日是朕與風城王兄弟重逢的好日子。呵呵,風城王千歲在八年前離開了升龍城,與朕一別八年有餘,其間又經歷了許多的波折。今日我兄弟相見,朕心中十分的高興,所以召眾卿前來,乃是為了與朕同樂!」

    文武百官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不知道這個時候衛宏為何說出如此的話題,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於是山呼風城王千歲……

    衛宏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他看了看群臣,接著說道:「風城王千歲此次入京,其中有了不少的磨難,相信眾卿都十分清楚。不過好在風城王平安入京了,朕也就不想再追究什麼,朕以為風城王也不會對此事總是耿耿於懷!」說著,衛宏笑著看了一眼衛恆。

    衛恆也笑了,「能與皇兄相見,臣弟心中已經是十分高興,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們還是不要再提了!再說如果沒有那許多的波折,臣弟這伽藍神劍之名又如何能享譽京師?」

    衛宏聞聽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

    「吾皇聖明,吾皇萬歲!」群臣立刻高聲喊喝道。

    「好了,好了!」衛宏笑著一擺手,「今日朕心中十分高興,不高興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呵呵,今日風城王才一入京,就為朕除去了一個隱患,杖殺了內廷戒律大總管吳良渚,狠狠的殺了那些狗奴才的驕橫之心,朕更加的高興,呵呵,來,眾卿,讓我們為風城王乾上一杯!」說著,衛宏舉杯一晃,一口將杯中之酒飲盡,放聲大笑。

    殿上群臣面面相覷,有知道那吳良渚來歷的大臣不由得偷偷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衛恆,心頭不由得微微的一顫。不論是願意還是不情願,他們都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飲盡……

    衛恆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也杯中酒飲下,笑著說道:「皇兄不必如此誇獎臣弟,臣弟只知道奴才就是奴才,他永遠不要想爬到主子的頭上。如果想要逞威,那麼他們的下場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話語雖然輕柔,但是衛恆那還略帶稚嫩的面孔上卻露出一抹陰沉的笑容,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丹陛之下的群臣,雖然距離尚遠,但是不少大臣還是感到一陣寒意自脊背升起……

    衛宏笑得更加開心,他揮手對內侍說道:「傳朕的旨意,酒宴開始!」

    隨著衛宏這一句話,內侍們魚貫而入,手中捧著各色佳餚,放在大臣們身前的桌案之上。衛宏笑著對百官大聲說道:「朕自登基以來,一直都被病痛和瑣事纏身,今日朕的兄弟不遠萬里自風城而來,朕高興,所以朕要多喝幾杯!呵呵,眾卿不必拘禮,今日不談國事,你我君臣同樂,一醉方休!」

    「吾皇萬歲!」百官同時舉起手中的酒杯,遙遙相敬,衛宏和衛恆也笑著舉杯,霎時間大殿之上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眾人推杯換盞,笑語不斷……

    衛宏今日顯得格外的開心,一杯接一杯的和衛恆與顏柔兒碰杯,久已失去笑聲的金鑾寶殿中此刻充滿了笑聲,配合著大殿兩側樂官的輕柔絲竹之聲,更顯出一派祥和之氣。

    就在這時,殿外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忠勇王樂清河求見聖上!」

    聲音一落,金鑾寶殿之上立刻安靜樂下來,衛宏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群臣也鴉雀無聲,原本輕柔的絲竹之聲顯得格外的蒼白。殿內那祥和之氣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悶,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

    衛恆對衛宏使了一個眼色,衛宏緩緩的平和了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宣忠勇王!」

    「宣忠勇王!」內侍那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皇城之內此起彼伏。在這高亢的聲音之中,樂清河那清雅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罪臣樂清河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聽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樂清河赤裸著自己的上身,身上還背負著幾根籐條,緩步走進了金鑾寶殿。這一形象一出現,頓時引得百官議論紛紛,無數道詫異的目光看著樂清河,就連心情不是很愉快的衛宏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大步走進了金鑾寶殿,樂清河伏身跪在大殿之上,沉聲說道:「罪臣樂清河見過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壓著心中的驚異,衛宏先是看了看衛恆,然後沉聲說道:「忠勇王千歲請起,為何如此形象入殿?」

    「臣今日是來向皇上請罪的,所以不敢起身!」樂清河低聲的說道,絲毫不理會射向自己的詫異目光。

    衛宏微微一愣,「忠勇王起來說話,朕恕你無罪!朕有些不明白,忠勇王何罪之有?」

    樂清河依舊跪伏地上,好半天才開口說道:「臣在昨日早朝之時,口出無狀之言,頂撞了皇上。臣回去之後夜不能寤,輾轉反側之後,總覺心中有所不安,所以今日負荊請罪,還請皇上責罰!」

    話一出口,頓時再次引起殿中的一陣騷動,衛恆的眼中在瞬間閃過一抹寒芒,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罪臣昨日頂撞皇上,也是出於無奈,那樂戰乃是臣唯一的侄子,臣不得不傾力相救。皇上,您知道老臣麾下原本三子,如今都已身亡。只有樂戰這一個血緣親人,那是老臣的姐姐在臨死之前托付給老臣的。所以老臣……昨日老臣救樂戰心切,竟然以打王鞭要挾皇上……回去之後臣想起當年與先皇一起征戰的日子,更想起先皇與皇上對老臣的恩寵,就感到慚愧不已!皇上待老臣恩重如山,不但將國事交給了老臣,還賜老臣這帝國之中唯一的外姓王,而老臣卻如此對待皇上,老臣實在是罪該萬死!」樂清河跪伏地上侃侃而談。

    衛宏不由得鼻子微微有些發酸,看著頭髮已經灰白的樂清河,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樂清河鼎力襄助自己坐上王位,更想起了自己幼時樂清河對自己的種種好處……

    站起身來,衛宏緩緩走下了丹陛,來到了樂清河身前,將他身上的荊條取下,抖手將身上的皇袍脫下,披在了樂清河的身上,雙手將他扶起,「老王爺,你如此說,讓朕……你是我帝國的元老功勳之臣,當年朕能夠走上這皇位,你也著實出力不少。這些年來你我之間越來越生疏,實非朕心中所想的。樂卿家,你是帝國的功臣,朕始終牢記,朕也不想你我發展到今日的局面,只是……唉,不說這些樂,樂卿家,今日是朕的皇弟自風城而來,朕心中十分的高興,你我就借此機會,將往日的不快一筆勾銷,以後你我好好的相處,一起開創我升龍帝國的千古基業!」說著,他一揮手,內侍端來兩杯酒,衛宏自己端起一杯,然後又為樂清河端起一杯,送到了他的身前,「樂卿家,人常說濁酒一杯泯恩仇,今日你我君臣就喝下這一杯酒,讓以往的事情過去算了!」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

    樂清河身體微微的顫抖,看著衛宏,他也不禁老淚縱橫,顫抖著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君臣兩人在這一刻都相視一笑……

    「來人,為忠勇王設座!」衛宏大聲的說道。內侍連忙在丹陛之下又擺上桌案,衛宏拉著樂清河走到丹陛之下,讓他入座之後大步走上丹陛,看著群臣微微一笑:「今日朕真是更加的高興,呵呵,樂王爺也前來了,除了陳老司徒抱病沒有前來和楊陵總督尚未趕到京師,當年跟隨朕父皇一起開創這升龍基業的老臣子幾乎都來了,哈哈哈,來,讓我們再乾一杯,為了朕,為了先皇在天之靈,為了朕與樂王爺的和解,也為了我升龍的千萬年基業,眾愛卿,請滿飲此杯!」

    就在同一時刻,百官同時舉起酒杯,與衛宏一飲而盡,剎那間殿中又恢復了方纔那活躍的氣氛,群臣不斷的舉杯相邀,而衛宏則是來者不拒……

    衛恆坐在衛宏的下首,冷冷的看著殿中的群臣,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在心中,衛恆不得不佩服樂清河的這種魄力和涵養,雖然有些出醜,但是卻在幾句話中將衛宏對他的敵意消除了不少,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向樂清河看去。

    樂清河也正在看著衛恆,兩人的目光交接,在瞬間崩射出火花。樂清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在眼中卻閃爍著厲芒,衛恆不由得心頭一震。就是這短暫的對視,衛恆感到了樂清河那深不可測的功力,兩人眼光對視,彷彿有一把大槌重重的敲擊在自己的心頭,衛恆不由得感到有些心驚。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樂清河那深邃烏黑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感,他的眼睛顯得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柔和,柔和的讓人感到害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衛恆緩緩的平息了心頭翻騰的氣血,他看著樂清河微微的一笑,而樂清河也在這時對他一笑!

    皇兄,你實在是太過仁慈了!衛恆心中默默的念道:樂清河今日前來,顯然是早有預謀,他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將你心中的仇恨抹去不少,你將來會……

    「這位一定就是衛恆侄兒?」突然間,樂清河那清雅的聲音在衛恆的耳邊響起。沒有等衛恆開口,衛宏笑著回答道:「是呀,樂王爺不知道是否還有印象?呵呵,恆弟離開升龍之時,王爺還在安西征戰,似乎根本沒有見過面……」

    「嘿嘿,是呀,老臣一直聽說風城王的大名,可惜卻沒有機會能夠一見!不過伽藍神劍之名這一陣子在京師流傳不止,老臣當真是聽了不少,呵呵!」樂清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聲音恭敬,他慢聲回答。

    衛恆連忙起身說道:「王爺實在是過獎了,衛恆不過是一個無知頑劣之人,怎能擔的起王爺如此的誇獎?呵呵,倒是王爺手中握有我升龍重兵,跟隨父皇一起征戰,衛恆自幼就聽了不少王爺的英雄事跡,每每想要拜見,但是卻苦於沒有機會!「

    「呵呵,少年出英雄,老臣已經老了,小王爺不需如此客氣。不知小王爺師從何方高人?」樂清河微笑著問道。

    「哦,恆弟自八歲身陷雲霧山中,在今年才脫困而出。所以並沒有什麼師承!」衛宏笑著說道。

    「哦,沒有師承?但不知小王爺這一身高絕武功是從何而來?老臣從他人口中聽到的,小王爺似乎用的並不是先帝的武功呀!」樂清河笑著問道,眼中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一道寒芒。

    「師法天地,衛恆在雲霧山中被困六年,每日與野獸搏殺,都是從與野獸搏擊之中學得一星半點的功夫,實在不足為人道。呵呵,衛恆一身只有這內功心法傳自先帝,其餘的招法則得自於洪荒中的野獸!」衛恆沉聲說道。

    眼中閃過一抹嘲笑之色,樂清河顯得極不以為然,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絲竹之聲再起,大殿之中顯得格外熱鬧,酒菜不停端上,群臣都顯得格外的進行,就在酒過三旬之際,一個粗豪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久聞伽藍神劍之名,卻沒有想到風城王武功皆是自悟所得,皇上,微臣想要領教一下王爺那師法野獸的絕世武功!」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4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九章 東海絕學
    隨著那粗豪的聲音,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男子從大殿的末端站起身來,他大步來到了大殿中央,對衛宏先是深施一禮,然後看著衛恆大聲的說道,話語中帶著不屑之色,詞語之間更有一種嘲笑的氣氛含在其中……

    「龍德,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口出如此不敬之言!」樂清河勃然作色,他大聲的呵斥道,但是神色間卻又似乎並無多少的怒意。那大漢乃是他當年征戰天下之時的部下,如今官拜帝國驍騎都統,姓龍名德。此人頭腦有些簡單,但是一身武功超絕,有萬夫莫敵之勇,一把五十斤重的滾輪刀,於萬軍之中取上將的首級卻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輕鬆。如果不是龍德沒有什麼頭腦,恐怕今天這職位要遠遠超過一個小小的都統,他是樂清河麾下一名愛將。但是樂清河此刻絲毫沒有給龍德半點的顏面,大聲的訓斥著,眼角卻偷偷打量了一眼衛宏的臉色。

    衛宏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宴席之上,竟然有如此的人物敢這樣放肆。看樣子樂清河並不清楚這裡面的事情,這龍德也實在是太過放肆了!沉著臉,衛宏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久久不說話。大殿之中頓時陷入了一種莫明的緊張之中……

    「皇上,臣在京中多次聽到風城王千歲武功高強,更被人稱之為伽藍神劍,原以為千歲師承什麼高人,卻沒有想到是……嘿嘿,臣心中有些好奇,只聽說人殺獸,卻沒有聽說有什麼向野獸學習的說法,所以臣想要趁此機會領教一番,也好見識一下這野獸的厲害!」龍德沒有理睬樂清河,他看著衛恆,臉上帶著輕蔑神色,言語越發的不恭敬起來。

    「混蛋!」沒有等衛宏開口,樂清河已經越身而出,大聲的呵斥道:「龍德,你一小小的都統,竟然在這金殿之上妄言風城王千歲的武功如何,而且出言不敬,信不信本王立時將你斃於掌下!」

    「王爺……」龍德顯得有些委屈,「王爺,俺龍德是個粗人,只是聽說風城王千歲武功高強,而這酒宴之上又沒有什麼助興的事情,所以想趁機向風城王討教一番,也可以為大家助一番酒性。龍德不會說話,但是心中絕無半點輕視之意,請王爺明鑒!」

    一番話讓衛宏無法發火,他臉色鐵青看著龍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樂清河轉身躬身對衛宏說道:「皇上,這奴才好生不知趣,請皇上下旨,臣願代替風城王出戰,好好的教訓這狂妄的傢伙!」

    衛宏陷入了沉思,就在他感到有些為難之時,衛恆悄然站起身來,他笑著看了一眼樂清河,心裡十分明白這一場戲的來源就是這義正詞嚴的樂清河。如果自己不出戰,那麼將會讓眾人恥笑不已!當下衛恆來到衛宏身前,躬身一禮說道:「皇兄,既然這位……哦,樂王爺,這位叫什麼名字?」衛恆突然扭頭問道。

    樂清河愣了一下,輕聲的說道:「龍德!」

    「哦,這位龍德仁兄想要見識本王武功,那麼倒也無妨。嘿嘿,左右這酒吃的也有些悶了,那麼就讓臣弟和這位龍德將軍切磋一下,也好讓他見識一番什麼叫做師法自然!」衛恆的話語越發的陰冷,他看著龍德,臉上露出一抹冷厲的笑容。

    「這……」衛宏不好回絕衛恆的要求,他看了看龍德,心中惱怒異常,半晌之後他沉聲說道,「那麼就依皇弟你所言,不過你多加小心了!」

    衛恆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下丹陛。突然間,一直不做聲的顏柔兒開口說道:「皇上,千歲,不如這一戰就讓給我吧!」說著,她站起身來,乳白色錦袍輕輕的抖動,絲毫沒有見她有任何的動作,大殿中群臣只覺眼前人影一閃,顏柔兒已然卓立於大殿之中!

    「女人?」龍德甕聲甕氣的說道,他嘴巴微微的一歪,顯然極為看不起顏柔兒,對衛宏說道:「皇上,讓如此一個女人和俺交手,皇上這是看不起俺嗎?」

    看到顏柔兒出手,衛宏心中陡然間安穩了下來,他沒有看過衛恆出手,只是聽別人說起如何厲害,心中多少還沒有底。但是顏柔兒的身手是他親眼所見的,雖然只有一招,但是已經足以讓衛宏放心,因為他知道龍德武功雖然高強,但是若是和顏柔兒這個東海論劍閣的弟子比起來,相差還很遠……

    當下衛宏冷冷的一笑,「龍德,你以為朕是看不起你嗎?嘿嘿,告訴你,讓朕的這個妹子出手,那是給你天大的面子!」

    聞聽衛宏的話語,大殿中人,包括樂清河都不由得微微一愣,眾人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眼卓立於燈火之下的顏柔兒。那嬌小的身軀在此刻卻顯出一種非凡的孤絕之氣,兩手空空,週身上下卻又散發著強大的氣勢。

    樂清河的臉色不由得微微的一變,雖然顏柔兒尚未出手,但是從那嬌小身體所發出的強絕氣場,讓樂清河不由得心中暗暗的吃驚。抬起頭,帶著狐疑的神情,樂清河輕聲問道:「皇上,敢問這位姑娘是……」

    「呵呵,這是來自東海論劍閣的傳人,顏柔兒顏姑娘!龍德,朕聽說你常自稱是京師第一勇士,嘿嘿,若是你能勝過這位姑娘,朕將為你打造第一勇士的金牌,並親手掛在你身上!不過,論劍閣的武功想來你也聽說過,兩人交手,難免會有所傷害,若是你害怕,就給朕滾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衛宏的話語說的很絕,龍德頓時面孔通紅,心中那對論劍閣的一絲懼意瞬間不見,他大聲對衛宏說道:「皇上,臣願意一戰!」

    說著,他抖手將身上那寬大的朝服扯開,神色顯得格外的嚴肅,看著身前神色悠閒的顏柔兒,半天之後沉聲說道:「顏姑娘,請亮出你的兵器!」

    微微的一笑,顏柔兒那乳白色的錦袍無風鼓蕩,語氣輕柔,她笑著說道:「大個子,我的兵器在適當的時候自然會出現,你放手過來吧!」雖然話語客氣,但是卻帶著不屑的語調,龍德頓時勃然大怒,大吼一聲,龐大身軀拔地而起,恰如鷹燕一般在空中飛掠,雙拳晃動,化成漫天的拳影,帶著威猛的氣勁,向顏柔兒撲擊而去。

    長袖一抖,顏柔兒絲毫沒有在意龍德那氣勢威猛的一拳,神色輕鬆,整個心神卻在瞬間進入了一種古井不波的神奧之中,如同置身於漫天繁星的夜空之中,顏柔兒準確的感受著龍德那拳勢之中的氣流的劃過的痕跡……

    驟然間,顏柔兒動了,那嬌小的身軀在原地奇詭無比的輕旋,在一個極小的幅度之中做出各種的晃動,閃過龍德的攻擊,突然一聲嬌叱,一拳擊出!

    一連串的動作幾乎是在眨眼間進行,就在那看似飄然無力的一拳擊出之時,樂清河等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種肅然之色,那飄然的一拳,卻讓殿中的一幹好手感到驚歎無比,而直接面對顏柔兒的龍德,更是感到以為中心方圓丈許內的空間,像驟然塌陷了下去似的令人生出無處力的感覺。

    口中發出一聲虎吼之聲,龍德就像一頭落入了陷阱之中的猛虎,四處的掙脫,但是卻始終無法拜託顏柔兒這輕柔的一拳。只見顏柔兒這一拳,拳勢飄忽不定,卻又連綿不絕,在空中組成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將龍德死死的困在其中,任其橫衝直撞,卻始終牢牢的鎖住了他的氣機……

    大喝一聲,龍德拳勢一收,卻在收拳之時又是揮掌虛空劈出。這一收一放之間,顯出無限的奧妙,令一旁觀戰的樂清河等人心中大叫一聲妙!

    掌做刀使,龍德那粗大的手掌在空中一變,橫斬而去,向顏柔兒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掃去。掌勢在空中不斷改變角度和方向,以至乎速度和力道狂掃而去,就像與一個無形的敵人虛空中角鬥一般。這一掌也許是龍德一生的傑作,每一個掌勢的變化在於要讓顏柔兒無法掌握其掌勢的根本,更不會因此而削弱半分他一掌的力道……

    微微一笑,面對龍德這強絕的一掌,顏柔兒的臉上露出一抹恬美的笑容,身形在瞬間猶如一抹浮雲輕輕飄動,順著龍德的一掌向後輕飄……

    「大個子,這一掌還像點樣子,嘻嘻,不過如果你只有這樣的本事,恐怕你今日決難逃一敗!」顏柔兒輕聲細語的說道,就在這輕柔的話語之中,右手驟然間縮回,長袖輕輕的一抖,只聽『霍』的一聲,那柔軟的長袖就如同鋼鞭一般抽打在龍德的手腕之上。

    眾人的耳中至聽見一陣骨骼碎裂的輕微響聲,龍德淒厲的一聲大吼,身形向後飛退而去,左手無力的低垂著,臉色顯得格外的蒼白……

    就在剛才那看似輕柔的一拂之中,龍德的左手手骨被顏柔兒那強絕的真氣震的粉碎,不過那只是皮外傷,真正讓他受傷的是順著長袖傳來的那一波波如同潮水一般的凌厲勁氣,那真氣連綿不絕,就如同是大海漲潮一般,湧動著直撼自己的心脈,只是那短短的瞬間,龍德體內數道經脈盡數被顏柔兒擊傷!

    微笑著站在丹陛下,顏柔兒依舊是一臉輕柔笑容,「大個子,剛才一直都是你在進攻,現在該我了!如果你能夠躲過我這一擊,那麼也許你才有資格和風城王千歲過招!」說話間,她雙手突然在胸前變幻,兩隻玉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做成各種印結,最後雙手於膻中穴前化成熊形印結,口中低聲嬌叱:「熊勢!」

    金鑾寶殿中頓時升起一種狂野的殺機,顏柔兒那嬌柔的身體在瞬間似乎飛快的膨脹,週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獸性的氣息,她那絕美的面龐露出了猙獰的線條,盯著龍德,雙手突然間張開,兩手自虛空抱圓,如同一頭威猛的大熊一般,向龍德撲擊而去……

    若是平時,龍德會十分愜意的享受那溫香軟玉般的感覺,可是此刻他心裡十分明白,顏柔兒這看似簡單無比的一撲之中,卻帶著無上的奧妙,那一雙張開的玉手,各守乾坤,將自己的退路完全封死。如果被她那一雙手擊中,恐怕自己還沒有落入那溫香軟玉之中,身體早就變成了一具死屍。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龍德一雙環眼猛睜,大吼一聲身體團身前撲,在他認為只要能夠突破顏柔兒那一雙玉手的防線,也許還有一線的生機……

    「龍德,快退!」

    「柔兒,手下留情!」

    幾乎是同一時刻,衛恆和樂清河大聲的喊道,樂清河更是在瞬間飛身撲上,硬生生插在兩人身體之間的空地之上,右手虛空畫圓,強絕真氣頓時發出,左手輕輕一帶,將龍德的身體拉向一旁……

    「轟-!」的一聲巨響,顏柔兒那勢大力沉的一擊被樂清河那圓融一掌擊開,嬌柔的身體向後飛退,落在撲上來的衛恆的懷中……

    而幾乎同時,龍德的身體向左飛出,嘩啦的摔在桌上,頓時湯水四濺,龍德也昏迷了過去!

    「忠勇王,你做什麼!」衛宏怒聲的喝道。

    只見顏柔兒此刻臉色蒼白,雖然她的武功高絕,但是與樂清河相比較,還相差很遠。剛才的短暫交手,她被樂清河那強絕的真氣震的閉過氣去。此刻她雙眼緊閉,無力的倒在了衛恆的懷中。衛恆連忙將真氣緩緩輸入了她的體內,好半天,顏柔兒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倒在衛恆的懷中,她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

    「皇上,方才顏姑娘那一擊若是擊實,龍德絕無倖免!雖然他有些粗魯,但是卻是為我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如果顏姑娘失手,老臣害怕……」樂清河連忙辯解道。

    伸手阻止衛宏在說什麼,衛恆在顏柔兒耳邊輕聲問道:「顏姑娘,你沒有事情吧?」

    「嗯!」顏柔兒有些不想離開衛恆的懷抱,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衛恆又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什麼,顏柔兒似乎有些不同意,但是最終還是紅著臉站起來,飛身向後宮衝去……

    看了看樂清河,衛恆轉身對衛宏說道:「皇兄,請不要責怪樂王爺,他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臣弟方才看樂王爺的身手,不由得有些見獵心喜,所以想與樂王爺討教一番!」

    衛恆此話一出,再次引起一陣騷動,要知道樂清河乃是帝國第一勇士,武功之高絕,已經接近天人。自十年前,他就很少動手,只有數年前張敏擊殺卓立之時,他才有過一次……如今衛恆要和樂清河交手,一個是久不出手的強手,一個是年齡雖幼,卻有極高聲譽的皇子,兩人同是貴為王爺,這一戰……

    沒有人敢去想像後果!

    衛宏輕輕的搖頭,他剛要開口阻止,但是衛恆已經搶先說道:「皇兄,臣弟知道樂王爺武功高強,臣弟絕不是對手。但是習武之人,遇到強橫的對手,如果不好好的討教一番,豈不是可惜嗎?皇兄放心,臣弟手上有分寸,想來王爺手上也會有分寸的!」

    感到衛恆那堅決的意志,衛宏有些為難,他抬頭看了看樂清河,低聲的問道:「樂王爺,你看……」

    樂清河也有些為難,他知道衛恆與衛宏之間那種無鑄的兄弟親情,交手沒有問題,關鍵是樂清河心中也有些嘀咕,剛才和衛恆曾有短暫的意念之鬥,這少年年齡雖小,但是修為卻似乎十分深厚,如果動起手來,一旦自己失手將他打傷,那麼今晚負荊請罪的種種苦心都將化為泡影,想到這裡,樂清河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轉過身來,衛恆向前大跨三步,沉聲對樂清河說道:「王爺,衛恆請戰!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5
前傳 風城少年 第五十章 炙陽靈劍
    隨著衛恆話一出口,一股強猛的戰意立時充斥於大殿之中,樂清河首當其衝,當覺氣場以衛恆為中心,瞬間爆發,將自己牢牢鎖住。那氣場圓融柔和,絲毫不見半點的暴戾之氣,置身其中恰如置身秋水連綿之中,整個人的精神也似乎沐浴在這連綿秋水之中,變得懶洋洋,舉手投足之間,恍如無半點著力之處……

    樂清河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嚴峻,無形的精神力場在圓融的力場之中幾經閃破,剎那間和整個大殿合而為一。樂清河面孔顯得格外雍容,清雅的說道:「千歲,好一個師法自然,雖然未動,然老臣已感到殿下早已踏入武道門徑,也許用不了多少時日,這升龍第一高手之稱非殿下莫屬……」就在這清雅的聲音迴盪在眾人的耳邊之時,衛恆驟然失去了樂清河的氣機。雖然樂清河是那樣清晰的站在自己的身前,但是那種怪異的感覺讓衛恆的心血一陣翻騰。更讓衛恆感到吃驚的,就是樂清河那飄忽的聲音,飄飄緲緲,簡直無法感到其出處,可是此刻樂清河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腳步連連向後退去,衛恆玄奧無比的連退三步,那種怪異的壓抑頓時消失,心中好生的驚訝,在這瞬間,衛恆已經明白了自己母親曾告訴自己的話語,樂清河武功之高絕,絕非現在的自己可以比擬,如果赤手搏擊,自己恐怕難敵其二十招!

    就在衛恆向後連退的同時,樂清河也緊跟著衛恆向前連走三步,強橫的精神力將衛恆的氣機反制,他那步伐間看似毫無半點的玄機,但是卻在瞬間透出一股千軍萬馬縱橫沙場的慘烈氣勢,加上他那雄偉如山的身材,凌厲的眼神,在自然之間便流露出令人無可抗拒的氣度。

    嘴角雖然掛著一抹笑意,但是衛恆心中的震撼無法形容,自己連退的三步原本恰好推到樂清河氣場的邊緣,氣勁發出,若是樂清河趁機搶攻,那麼自己可以先發而至,如果樂清河不進擊,那麼剛才他所造出的強猛氣勢將一無作用。但是沒有想到樂清河既沒有進擊,也沒有停止不前,所踏出的三步,卻好像踩在自己的心脈之上,將自己那三步所造成的有利形勢一掃而光,不但如此,那三步玄之又玄的踏在自己氣機的滯點之上,一種難受的感覺充斥心中,逆血翻動,衛恆險些一口噴出!

    臉色變得煞白,衛恆明白自己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為強悍的對手,一臉肅容,雙手虛空抱圓,卻與方才顏柔兒的手法截然不同,兩手在看似不經意之間輕輕的顫動,掌心對著自己的心脈血液交匯流動之處,掌背遙指樂清河,兩足一前一後,更顯示出動靜結合的無上玄妙。就在衛恆擺出這一詭異姿勢之時,樂清河頓時臉色再變,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眼中流露凝重之色。

    幾乎是在先後不差幾息的時間中,大殿中的眾人同時失去了樂清河和衛恆的氣機,雖然兩人站在那裡,但是卻顯得格外的虛幻。

    大殿中靜悄悄的,絲毫沒有半點的聲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他們已經明白今日這兩人的一戰,將是一場精彩的龍爭虎鬥!

    就在此時,顏柔兒飛身自後宮中閃出,手中執著一柄奇形長劍,高聲喝道:「千歲,接劍!」

    劍化一刀長虹,秋水靈覺呼嘯飛掠,向衛恆激射而來。就在秋水靈覺將要撲到衛恆身前之時,樂清河突然間詭異的閃動,雙手瞬間變得赤紅,飄然向衛恆飛擊而來……

    整個精神力場宛如古井一般的平靜,衛恆眼中的精光突然間一閃而逝,朗聲一笑:「樂王爺果然見識不凡!」說著,他並沒有去接飛射而來的秋水靈覺長劍,而是飛身暴射而起,就像經過準確計算一般,秋水靈覺自他的腳下滑過。衛恆足尖輕輕的一點,長劍頓時發出刺耳歷嘯,一股詭異的螺旋氣勁自衛恆足尖發出,秋水靈覺受這一古怪之力牽引,驟然間斜掠而起,而衛恆更是借這一點之力,身形猛然加速,雙手起伏連綿,一旁觀戰眾人眼前頓時展現出一副白雲起伏的詭異畫面。

    樂清河臉色更見凝重,飛電流光一般的掌勢突然間止住,在瞬間變得極為緩慢,彷彿雙手掛著千鈞的重物一般,緩緩的迎向衛恆那連綿的掌勢。

    但是衛恆心裡明白,樂清河的掌勢並沒有半點的減速,相反而是在不停的加快,只是這種視覺上極端的差異讓他感到心中氣血翻騰不止,一口逆血奪口噴出,雙手在空中輕巧的畫圓,兩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起伏不停……

    「轟-!」的一聲巨響,大殿在這一聲巨響中輕輕的顫抖。衛恆身體向後飛退,兩腳不動,卻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劃痕……

    而樂清河也被那勁氣相交的強橫氣流逼得向後飛退,臉色在瞬間數變,他兩眼陡然射出一種興奮的光芒,看著衛恆久久不語。

    「嗚-!」的一聲,秋水靈覺在此時奇巧無比的落下,衛恆探手接住長劍,頓時感應到一種血脈相融的奇異感覺自長劍傳來,精神瞬間一震!

    「恆弟!」衛宏看到衛恆那一口逆血噴出,心中不由得大驚,飛身就要搶上。一旁顏柔兒連忙將他拉住,「皇上,不要動!」

    「顏姑娘,可是恆弟剛才……」衛宏急切的說道。

    顏柔兒眼中閃射出一抹奇異神光,低聲說道:「皇上,不要著急,千歲吐了一口逆血,看似傷勢很重,其實並無大礙。你看他的眼神,戰意依舊,萬歲,如今秋水靈覺在手,殿下絕不會放棄這一場對他來說將是無比重要的一場武道之戰!」

    疑惑的看了看顏柔兒,衛宏沒有在上前,只是擔憂的看著衛恆……

    ……

    「殿下,不知道殿下方纔那一掌有什麼名堂?老臣方才與殿下交手,卻感到殿下出手圓融自然,絲毫沒有半點的艱澀,但是無論掌勢或者真氣的流動都已經脫出了炎黃大陸之上數家門派的功夫!」樂清河輕柔的說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衛恆伸手將嘴角的那一抹血跡擦拭,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眼瞳卻在這一刻顯得更加的烏黑深邃……

    坐在地上,他輕聲的笑道:「樂王爺的武功果然高絕,衛恆不得不感到佩服。沒有想到六年洪荒苦練,經歷無數次的生死搏殺,卻依舊無法擋過王爺的一擊!不過王爺說的不錯,本王進入雲霧山之時,年齡僅有八歲,所學除父皇的洗髓易經功之外,就只有母后傳授的一套混元球掌訣,呵呵,除此之外再無半點的功夫。不過洪荒自然,蘊涵無數奇妙,天地之中,一草一木無不有著神奇的道理。呵呵,衛恆說自己師法自然,確是真實,當年與洪荒之中,衛恆觀浮雲飄動,看似輕柔,卻可以將陽光遮擋。世間一切無不陰陽相生相剋,而我的混元球更是講究陰陽和諧之道。陽未必勝陰,陰也未必能夠超越陽,兩者各有玄奧,但是相合一起卻可以孕生萬物,呵呵,所以剛才那一掌乃是衛恆自創的觀雲訣!」

    樂清河眼中神光更顯明亮,口中低聲的呢喃著:「觀雲訣,觀雲訣!」好半天,他抬起頭看著衛恆,微笑著說道:「千歲,方才是老臣錯了。千歲身陷洪荒,若是沒有半點功夫,絕無法生存,但是如果功夫強絕,卻又無法創出這奇妙的觀雲訣!呵呵,八歲之齡,恰似一張白紙,可以在上面任意塗畫出美麗圖案。老臣突然間十分佩服先帝的睿智,哈哈哈!不過,千歲若是僅有這點的功夫,恐怕還不是老臣的對手,觀雲訣奇妙無比,殿下你已經有了一派宗師的氣度。但是殿下你年齡尚幼,似乎還無法體會更多,若是再過十年,老臣絕不是你觀雲訣的對手!」

    奇長的秋水靈覺在驟然間做刀使,衛恆狠狠的一劍劈在地面之上,他騰然站起,臉上露出一股強絕的戰意,大笑著說道:「樂王爺,你也是一個武道高手,當知道見獵心喜!衛恆自走出雲霧山,所遇高手中以王爺你最為厲害,方才一擊似乎王爺你並沒有拿出你的真功夫。衛恆來這京師一次不易,若是就此輕易放過如此好的機會,那麼以後會後悔終身!王爺,你已經看過了衛恆觀雲所悟,那麼就請在指點一下衛恆這從流水中所悟出的上善劍訣!」

    大殿中眾人都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衛恆方纔那一擊已經讓他們折服,而樂清河對衛恆的一番評論,更讓他們對衛恆不得不另眼相看……

    「上善劍訣?」樂清河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是心中的震撼無法形容。方才衛恆的那一劍,如同砍在自己的心脈上,那種慘烈的鬥志讓他不禁感到心中一驚。腳步向後輕輕一退,「上善若水,想來殿下在這洪荒六年,已經盡得武道玄妙,那麼樂清河領教了!」

    左手輕彈秋水靈覺,長劍發出一種極為輕柔的流水之聲,而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氣卻在這一剎那驟然發出!陽剛與陰柔,如此巧妙的契合,卻又顯得格外的彆扭……

    衛恆一聲朗笑,長劍幾作一道長虹,主動出擊。潺潺流水之聲瞬間消逝,一股無匹的氣勁發出,連綿不絕,勢不可擋!

    樂清河亦於同一時間,飛身搶上,雙手赤紅如紅玉一般,散發灼熱氣流,帶著強猛之勢迎向衛恆。兩股無形的劍氣掌勁,在交擊之前,絞在一起,接著才傳來一震毫無花假的硬拚後的真氣激響嗚鳴。

    衛恆驟然飄退,持劍而立。

    他依舊是閒逸如常,臉帶微笑,白色錦衣浮動之間,更透出一種脫然於塵世之外卓然孤絕。但是心中的驚駭卻是無法形容,衛恆自己明白,剛才那短暫一擊之中,樂清河雙掌中那強絕炙熱的真氣幾乎讓他體內的熱血沸騰起來,這飄然一退,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樂清河雄立不動,身體不見任何的不適,臉上帶著笑容,看著衛恆輕聲問道:「殿下,方纔這一劍不知是什麼名堂?」

    「上善劍訣,奔流!」衛恆沉聲說道。

    「大河奔流,一往無前!呵呵,不過殿下方才出手似乎有所顧及,若是能置死地而一擊,其威力必然倍增!」樂清河看著衛恆,不知為何卻說出這一番話語。

    衛恆神色一肅,躬身一禮,「衛恆受教了!」說著,長劍一領,意到首動,一劍向樂清河右側三寸之處劈去。劍式一出,秋水靈覺再次發出一聲轟鳴……

    樂清河臉色變了,他萬沒有想到衛恆竟然是如此的聰慧,更有如此的眼光。方才自己已經將自己的精神力場完全轉移,而衛恆這一劍恰是向自己氣機的滯點劈出。而這一劍,還是方纔的劍式,卻讓樂清河產生了兩種截然的感官,這一劍再無半點的花巧,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卻已經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而且這一劍再無半點的回轉,衛恆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拚死之態,使得這一劍更添無比的威勢。

    心中大叫精妙,樂清河臉上再無半點的笑容,此刻他才第一次將衛恆看成了一個對手,而不是一個無能的敵人。他的心中充滿了尊敬,這是一種對武道同好之人的一種尊敬……

    雙目神光閃爍,腳下踏著奇異的步法,樂清河那雄壯的身軀只在丈許的距離遊走不停,世人感到他並非直線進擊,而是不斷的改變角度方向,但是卻偏偏有好像只是直線疾進,在湧動的灼熱氣流之中,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只是旁觀就已經叫人感到頭疼,與他正面對敵的衛恆此刻是何等的感受如何更是可想而知!

    顏柔兒此刻也全神注視交戰中的兩人,臉上眉飛色舞,一種由心底而生的莫明喜悅油然升起……

    衛恆一聲暴喝,閃電橫移,在樂清河掌勢當胸而至之前,不迎反避,來到了對方左側丈許之處。如潮水般無前的攻勢頓然消失,顏柔兒不由得高聲大叫聲:「妙!」

    這看似精妙的一閃,其實衛恆心中有苦難言,其實是他完全無法看出對方的步法,不敢冒進而採取的戰術。不過這一避卻是深含奧理,恰巧閃到了樂清河掌勢最弱的地方,所以絕非落在下風……

    「哈哈,當真是妙呀!」樂清河大笑聲中,身體竟然猛的向後飛退。

    氣機相引之下,衛恆手中的秋水靈覺化作驚濤駭浪般的劍影,大江傾瀉的追擊而去。

    臉上露出了沉穩的笑容,樂清河彷彿早就預知了這種後果,冷靜的象無風無浪的深潭,清瘦的臉頰靜若止水,疾退丈許之後,飛身搶回,雙掌作勢大力沉一擊。

    這一退一進之間,就像潮水一般自然,本身就已經是渾然天成,教人生出難以言語的奇異感官……

    「噹噹噹」,在電光火石之間,肉掌和秋水靈覺相交,發出金鐵之聲,兩人交換三招。

    頓時掌影四射,劍氣橫空。劍芒掌勁,籠罩在方圓三丈之內。樂清河驟然掌勢收緩,只是緊守一個狹小空間之中,憑借其詭異步法,在衛恆有如驚濤駭浪,大開大合的劍影之中,鬼魅般的閃動,看似他只守不攻,衛恆站在上風,但是此刻衛恆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要知道凡是以攻為主的招數,最是耗損真氣,樂清河那奇異的步伐中暗含一種詭異的氣機牽引,使得衛恆攻勢不絕,但是卻無法完全自控,若是時間長久下去,不需樂清河出手,但是這真氣的損耗,就已經足以讓衛恆敗的淒慘無比!

    雙手圓融滾動,飄忽間不帶半點的痕跡,樂清河雙掌之中彷彿有著強絕力量,將衛恆的身體帶動不停,臉上也在瞬間露出一抹冷厲的笑容……

    知道如此下去自己必然真氣枯竭而死,衛恆心中雖然震撼,但是神智依舊保持一抹清明,秋水靈覺驟然間聲響更烈,衛恆在無奈之間發出最為強猛的一擊!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17:36
前傳 風城少年 第五十一章
    丹陛之上的衛宏和顏柔兒在此刻都已經看出了衛恆那蒼白的臉色,心知有些不妙!但是大殿之上的拚鬥變化之快根本讓兩人無法反應過來,只聽秋水靈覺發出一聲響絕人寰的轟鳴,狂野的劍氣瀰漫於大殿之上,兩旁的桌案被那呼嘯的真氣掀起,桌案上的湯水四濺,一旁觀戰的百官紛紛向後退去……

    衛恆發出一聲大吼,秋水靈覺虛空不斷的畫出各種不規則的圓圈,圓圈套圓圈,圓圈連圓圈,軟綿綿看上去根本沒有半點的力量,但是卻帶著詭異的勁道,沿著不同的軌跡在空中連結成一個無邊的劍網。劍影憧憧,以衛恆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飛散擴展而去!

    樂清河臉色一變,就感到衛恆的氣機突然間消失不見,雙掌再也無法帶動對方的氣勁,同時更有一種陰煞詭譎的氣流在不經意間湧動不止,直撼自己的經脈。心中一動,他不禁有些惱怒,原本只是想教訓一下衛恆,只要衛恆棄劍投降,他也絕不會再行追擊。但是沒有想到衛恆卻有如此頑強的鬥志,竟然想要破釜沉舟!更讓他心驚的是衛恆那劍上所帶的真氣似乎與先前完全不同,絲毫不似原先那浩然的真氣,這股真氣較之先前更顯深厚,而且還帶著那超乎想像的陰煞之氣,就連自己那炙陽真氣似乎都無法抗拒……

    「留他不得!」樂清河心中暗叫一聲,真氣驟然間在體內做出完美循環,左手輕靈飛快,右手卻顯滯澀無比,一快一慢,一剛一柔,看似簡單,但是卻又蘊涵天下間最為精妙的變化,雙掌帶著令人目眩的兩種完全無法相契合的巧妙變化,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將衛恆的身形牢牢的籠罩!

    一聲轟然巨響,站在丹陛之上的衛宏和顏柔兒不約而同感到自己的腳下顫抖不已,一股強絕的真氣向兩人狂湧而來,那湧動的氣流幾乎讓他們窒息。身體連忙後退,卻在此時一條人影凌空飛起,向大殿之上的龍柱砸去。

    砰的一聲,衛恆的身體沉重的砸在那雕龍大柱之上,無力的滑向地面,手中的秋水靈覺跌落在地面之上。他面如淡金,嘴角掛著一抹血絲,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無神……

    「千歲!」顏柔兒第一個反應過來,飛撲上前,一把將衛恆扶起,半靠在自己的懷中。衛宏也在此時匆匆來到他的身前,一臉的憂急之色。

    「好功夫,衛恆受教了!」衛恆無神的看著大殿正中卓立的樂清河,吃力的伸出手來,向樂清河豎起了大拇指。他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出口中,將顏柔兒那潔白的錦袍濺的點點猩紅。

    早先衛宏披在樂清河身上的長袍已經化成片片蝴蝶飛舞,他那如玉一般潔白光滑的身體上數道細長血痕交錯一起,鮮血順著他的傷口流淌不止,瞬間浸透了他的全身。有些吃驚的看了看身上的傷痕,樂清河聽到衛恆的聲音,抬起頭向他看去。眼中透出不可思議的光芒,緩緩的開口道:「殿下,請恕老臣出手過重,剛才殿下劍氣過於強猛,老臣也是不得已……」說著,他伸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跡,「十五年了,十五年沒有人能夠在我身上留下傷痕,殿下你是十五年來第一個讓我感到疼痛的人!」

    口中不斷噴出鮮血,衛恆臉上帶著一絲淡然的笑容,「老王爺,天下第一高手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衛恆佩服……」話沒有說完,又是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恆弟,你不要說話!」衛宏感到一絲不妙,連忙阻止衛恆,然後向一旁的顏柔兒輕聲問道:「顏姑娘,我皇弟……」

    不停將真氣送入衛恆的身體之內,但是卻感覺不到半點衛恆真氣的回應,同時衛恆臉上死氣越發的沉重,顏柔兒急得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帶著哭腔說道:「皇上,千歲他,千歲他……」

    「到底怎樣!」衛宏再也顧不得禮儀,大聲的喝道。

    「千歲的丹田似乎完全被封死,體內的經脈盡數斷裂,一身武功恐怕,恐怕無法保住了!」顏柔兒抽泣著說道。衛宏心中一驚,看著衛恆漸漸沒有生氣的面孔,他扭頭大聲的吼道:「御醫,御醫在那裡,宣御醫……」

    大殿上的眾人此刻才從震撼中驚醒過來,連忙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衛宏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殿中的樂清河,眼中噴著怒火,大聲的吼道:「樂清河……」

    「太后駕到!」就在衛宏手中那寸短的刻刀抖手將要發出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喊喝聲響起,張敏在飄雪的攙扶下緩緩的從後宮走出來。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衛恆,又看了看赤身站在殿中的樂清河,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這是怎麼回事?」張敏聲音顯得格外嚴厲,她厲聲的問道。飄雪早已臉色蒼白的衝到了衛恆的身邊,眼中儘是關切的神情……

    運功將身上的傷口制住,樂清河連忙上前,躬身說道:「太后,都是清河的罪過,方才清河與千歲交手,一時失手將他打傷,請太后恕罪!」

    這時衛宏也走到了張敏的身前,眼睛微紅,聲帶哽咽的說道:「母后,恆弟的武功,他的武功廢掉了,而且,而且還有生命危險!」

    張敏聞聽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雍容之態,閃身來到衛恆的身前,俯身探手搭在他的脈門之上,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突然間,右手飛快在衛恆身上拍動,掌勢輕靈,在眨眼之間遍走衛恆胸前大穴。已經變得氣息奄奄的衛恆,在張敏掌勢拍過之後,一口鮮血再次噴出,眼神變得有些生氣,他用十分低弱的聲音輕聲說道:「兒臣多謝太后!」

    眉頭輕皺,張敏語帶責備的輕聲說道:「恆兒,暫且不要說話,好好的休息!」

    衛恆點了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站起身來,張敏面帶寒霜,看著衛宏和樂清河,森冷的問道:「有誰能告訴哀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樂清河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張敏,他似乎無法理解為何張敏會動如此大的肝火,就在他一愣之際,衛宏已經搶上前,將酒宴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張敏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站在那裡的樂清河,眼中的溫情一閃而逝,「忠勇王,你也是一把年齡的人了,沒有事情搞什麼負荊請罪?你前日言詞之中雖然略有些激烈,但是皇上難道還會對你如何?你乃是老臣子,更是扶助皇上的肱骨大臣,做事怎麼這樣沒有分寸!還不趕快找一件衣服,堂堂王公,赤身站在朝堂之上成什麼體統!」

    張敏的話暗含玄機,但是聽在樂清河的耳中,卻沒有半點的刺耳,他連忙躬身一禮,快步走下大殿。張敏又看了看衛宏,「皇上,請你宣百官上朝,哀家有事情要說!」

    衛宏一愣,連忙走過去向內侍傳下旨意……

    趁著這半刻的閒功夫,張敏再次來到衛恆身前,壓低聲音對衛恆說道:「恆兒,你怎麼如此莽撞?樂清河乃是你父皇的師兄,一身炙陽真氣護身,天下無敵。就算當年你父皇,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呀……」張敏帶著責怪的口氣,輕聲的說道。

    衛恆睜開眼睛,片刻的運功讓他已經感覺好了一些,不過丹田依舊是空蕩蕩沒有半點的著力之處,慘笑一聲,「太后,非是兒臣逞強,而是樂清河掌勁怪異,牽引兒臣的真氣氣機,欲罷不能。兒臣不能棄劍,若是那樣更丟了父皇的臉面。兒臣生命是小,但是這皇家的威嚴不能不要!」

    張敏歎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慈愛的光芒,聲音更小:「小猢猻,你真的是太過大膽!連對手的底細都沒有探清,就輕易和別人交手。那掌勁是樂清河的獨門絕學,開合勁!專門牽引對手氣機,不把對手脫死誓不罷休。不過這功夫雖然厲害,卻是後發制人,只要你能夠震斷你的真氣,強行收斂你的氣機,他根本奈你不何!不過,這樣也好,哀家聽飄雪說起你的老師佛法精深,你可以回到風城讓他來救治。樂清河只是用他的真氣封死了你的丹田,但是卻並非沒有辦法救治,一是讓你的師父用他深厚功力衝開他的真氣禁制,不過那必須是你師父的武功要高過樂清河。放眼炎黃大陸,單就功力而言比樂清河更為精純的人恐怕……;二來是你自己勤加修煉。嗯,哀家一直想不出什麼理由放你離開,如今恰好是一個絕好的借口……」

    衛恆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在這時百官魚貫進入了大殿……

    張敏臉色一肅,一掃方才臉上的溫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殺之氣……

    她緩緩的轉過身來,蓮步輕移,走上丹陛。看到張敏上來,衛宏躬身一禮,「母后!」

    張敏擺擺手,示意衛宏不用說話,她站在丹陛之上,眼睛冷冷的向四周掃射一圈,一言不發。大殿中的氣氛顯得異常的沉悶,眾大臣似乎都已經預感到將會有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樂清河身著朝服,大步走上大殿,在丹陛右首的領頭位置站好,靜靜的一言不發。

    「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哀家很少在親臨這金鑾寶殿,為的是不讓有些人說皇上是個傀儡,哀家垂簾聽政。但是這幾年來哀家不上朝,卻並不是呆在後宮等死。皇上生性仁厚,對臣下體諒無比,即使做臣子的稍有頂撞,皇上也不予治罪!哀家十分不同意皇上的這種做法,為君者如果過於仁厚,那麼就要讓做臣子的欺負。不知道是不是,樂王爺?」張敏眼角一斜,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右首的樂清河……

    樂清河臉上頓時露出惶恐神情,「老臣知罪,前日老臣在朝堂上言詞有些激烈,動輒以交回打王鞭威脅皇上。今日老臣上殿負荊請罪,就是想求得皇上的諒解……」

    張敏臉色稍稍的柔和了一些,「老王爺,你的忠心哀家十分明白。前日那樂戰之事說起來也不怪你,他是你唯一的親人,當年你樂家三子都是神勇無比,但是為了我帝國的萬世基業,卻……每每想起來,哀家總是覺得對愛卿你不起呀!」

    「老臣該死,為了一己私情,竟然……太后,老臣回去之後,立刻將樂戰那傢伙的人頭奉上!」樂清河被張敏的話說的老淚縱橫,突然間他覺得還是張敏最瞭解自己。

    「算了,那日皇上也是有不對的地方,樂戰充其量就是無能,罪怎麼致死?皇上處理也有些莽撞樂!樂王爺,回去之後,將那樂戰好生的管教,你樂家一門儘是忠義賢良之士,不要為了一個人而毀了你滿門的清名!好好的調教,他日若有所成,哀家以為皇上還是會重用他的!是不是,皇上?」說著,張敏扭頭看了看衛宏,沉聲說道。

    「是的,母后!」衛宏恭聲說道。

    「多謝太后體諒!」樂清河顯得有些激動。

    張敏點了點頭,突然厲聲喝道:「兵部侍郎衛越何在?」

    「臣在!」一個相貌清朗的中年人隨著張敏的喝聲顫聲而出。

    仔細打量樂一下衛越,張敏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機,「衛越,你輔佐樂戰,對兵部之事應該十分清楚。為何當日皇上遣內務府向你詢問之時,你竟然推說不知神風騎的事情?你的一句不知,卻險些引得君臣失和,你是何居心!」

    身體微微一顫,衛越看了看張敏,撲通一聲跪在低聲,惶恐的說道:「太后,非是衛越故意,而是衛越確實忘記了此事,衛越更沒有想到……」

    「住口!」張敏厲聲喝道,「大膽的衛越,你身為兵部侍郎,像這樣的事情竟然忘記?內務府過問之事,必然十分重要,更何況皇上親授口諭,你竟然忘記了?嘿嘿,那麼要你這無用的奴才還有什麼用?來人!」

    「太后,太后冤枉呀!」意識到了有些不妙,衛越張口大聲的喊道,但是殿中的侍衛根本不容他多說,將他一把拉起,摀住了他的嘴巴。看著嗚嗚掙扎的衛越,張敏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來人,將衛越朝服脫下,拉出金殿,給他二百廷杖,看他是不是記性能好上一些!」

    話一出口,侍衛絲毫沒有半點的猶豫,拖著衛越的身體就向殿外走去,一旁的樂清河露出一抹憐憫的神色……

    「樂王爺,樂王爺救命呀,樂王爺……」衛越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喊道。

    「封了他的嘴,你們這群奴才還會不會辦事?」張敏對侍衛喝道。

    拖著衛越的大內侍衛探手自腰中取出一塊沉木木板,就聽到一陣沉悶的聲響,木板雨點般的砸在了衛越的嘴上,一時間血肉飛濺,衛越只能痛苦的呻吟……

    「拉出去,行刑!」張敏臉上毫無憐憫之色,眼睛輕輕的掃了一眼樂清河,只見樂清河也正在看著她,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張敏輕輕的向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殿中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大臣們,寒聲說道:「皇上對你們仁厚,但是哀家不同,哀家的手段也許你們已經忘記了,嘿嘿,那麼就好好想想當年哀家是怎樣對付卓利的!對付皇上,就是對付哀家,對付整個帝國,皇上不忍殺你們,但是哀家卻可以讓你們生不如死!」

    百官無人出聲,大殿外突然迴盪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龍德何在?」張敏看著百官,突然再次開口。

    「臣在!」經過救治,已經清醒過來的龍德此刻跪在殿外,輕聲的回應,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無力,再也沒有早先那粗豪之狀。

    「你過來!」張敏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揮手說道。

    龍德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大殿上,跪伏地上,一聲不出。

    「告訴哀家,你為何要和風城王千歲比武?」張敏語氣輕柔的問道。

    「臣,臣聽說風城王殿下武功高絕,心中有些不信,所以……」龍德顫聲說道,他方才在殿外親眼看到衛越被廷杖打的血肉橫飛,那淒慘的情形讓他心頭一陣顫慄。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太后不同於衛宏,她心狠手辣,而且更有不讓鬚眉的果斷,一個應對不好,自己恐怕……

    「那麼就是說完全是你臨時起意了?」張敏接著問道。

    「是!」

    「嘿嘿,告訴哀家,你官拜何職?」

    「臣官拜御林軍驍騎營五品都統!」

    「嗯,那你知道風城王是何等人物?」

    「這……」龍德無法瞭解張敏的話意,他愣住了。

    張敏眼中閃爍這寒芒,柔聲說道:「那麼讓哀家來告訴你,風城王乃是帝國的親王,自六歲就離開京師,鎮守風城,保我帝國西南一線防務,更讓數十萬西羌蠻人臣服於他的麾下!你是什麼東西,讓你來參加這酒宴,乃是皇上給你的天大面子,你卻想和風城王比武?你是什麼身份?」

    「臣該死!」龍德已經聽出張敏話語中的殺機,他不由得渾身顫抖不停。一旁的樂清河似有所悟的看了一眼張敏,又看了看正在被御醫救治的衛恆,心中好像有些明白了張敏態度轉變的原因。

    「很好,你也知道該死,嘿嘿,你可知由於你而挑起了風城王和樂王爺之間的鬥爭,險些讓我帝國一夜之間失去了兩個肱骨大臣,你一死都難以贖罪,來人!」張敏語氣嚴厲起來,大聲的喝道。

    「太后饒命!」龍德已經沒有半點的主意,他大聲喊道。

    「將龍德這奴才送到內務府,相信內務府的那群奴才會好好的招呼他的!」張敏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早有侍衛拖起癱做一團的龍德,大步走向後廷……

    再次看了一眼殿中的文武大臣,張敏冷聲的說道:「今日本是一件喜事,結果卻有如此的結果,真是讓哀家感到驚異。你等都是帝國的肱骨,卻在有人向皇上權威挑戰之時無人出來阻擋,哀家看你們真的是讓皇上寵壞了!或者從明日起,哀家應該陪著皇上一起臨朝,哀家很想看看如果皇上的仁慈不能讓你們感到舒服的話,那麼哀家的鋼刀會讓你們舒服一些!」

    「臣不敢!」百官同時跪在殿上,顫聲高喝。

    冷冷的哼了一聲,張敏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群臣,她走到了衛恆的身前,揮手示意將衛恆抬走,自己則在衛宏和飄雪、顏柔兒的簇擁下,向後廷緩緩的走去。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樂清河,歎了一口氣,「你們真是給哀家找麻煩,如果風城王有半點的危險,哀家這下又要費上一番口舌了,唉……」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鑾寶殿,大殿上只剩下有些發呆的樂清河站在那裡,身後還有一群跪伏地上的大臣!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