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作者:明鏡(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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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_1688 2006-12-9 16:54: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47272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26
第一部 登基 第十八章 踏上征程
    趙倩兒說完,扭頭向譚方等人看去,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譚方和慧真也不由得輕輕的點頭,會意的笑了……

    譚真、顏柔兒和風城八衛有些迷茫的看著趙倩兒等人,他們不明白趙倩兒三人為何會露出那樣的笑容,好半天,譚真疑惑的問道:「母后,你們的笑容好怪呀!」

    趙倩兒笑而不答,她對譚真眾人說道:「真兒,這你們以後會明白的,現在是好戲方上演,我們還是不要說破的為妙。這個女人的出現十分的突然,但是她的目標顯然就是恆兒,哀家想讓你們一起入京……」

    「母后,為什麼?既然她的來歷不明,而且是針對王爺,為什麼還要帶她前往升龍?那不是更加的危險嗎?」顏柔兒臉上帶著一種嬌憨的疑問,看著趙倩兒輕聲的問道。

    趙倩兒剛要回答,就在這時,衛恆大步走進了大廳,沉聲接著顏柔兒的問話說道:「就是因為她來歷不明,所以我們才要帶著她。風城是我們的根本,不能留下這麼一個高手在這裡,否則一旦她要對母后不利,我們將會十分的被動!」

    趙倩兒笑了,她點了點頭,看著衛恆沉聲問道:「恆兒,她怎麼樣了?」

    「哦,已經睡下了!」衛恆恭敬的趙倩兒說道。

    「嗯,恆兒,你怎麼看這個女人?」趙倩兒看著衛恆,輕聲的問道。

    衛恆沉思了一下,示意風城八衛在大廳外守護,然後沉聲說道:「母后,孩兒方才和他交手數招,感到她的武功顯然十分的高絕,想來若不是孩兒參悟金剛不動禪功,恐怕絕非她十合對手。這樣的身手,應該不是普通人。可是剛才孩兒聽張絕他們所說,可姰這個名字似乎從來沒有出現在我們的炎黃高手名單之中。若不是假名,那麼必然是另有身份。」


    「千歲分析的很有道理!」譚方皺著眉頭,輕聲的說道,他走到了衛恆的身邊,看著自己的女婿,輕聲問道:「王爺,若是你和她交手,勝算幾成?」

    低頭沉吟了半晌,衛恆抬起頭,眼中露出無比的自信,沉聲說道:「岳父,十成,孩兒有十成的把握將她擊敗!不過孩兒以為我們恐怕很難成為對手……」

    「哦?王爺為何有如此說法?」一直沉默的慧真突然間插口道。衛恆微微的欠身,然後對著趙倩兒恭聲說道:「母后,方才交手數招,孩兒沒有施展全力,她同樣也沒有全力攻擊。每一次出手皆是留有後勁,而且招數線路極為分明。孩兒可以感覺到她出手全無殺氣,更沒有任何的惡意含於其中。更重要的是,孩兒似乎感到她的路數有些熟悉,甚至說是十分的親切,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母后,剛才孩兒送她去休息,一路上她握著我的手,我隱隱可以感到她內心之中的喜悅之情,她似乎對孩兒很是在意,或者說是關心,這一點孩兒感覺的到!」

    趙倩兒低頭沉吟不語,好半晌,她抬起頭,看著衛恆輕聲的問道:「恆兒,你就是憑這些做出來的結論嗎?」

    衛恆點了點頭,他負手在屋中走動了兩步,抬起頭沉聲的說道:「母后,孩兒知道您可能認為孩兒有些草率,但是孩兒對自己的直覺十分相信。這個可姰非但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更有可能是我們的朋友……」


    趙倩兒笑了,她滿意的看了一眼衛恆,又看了一眼譚方和慧真,然後轉頭問道:「恆兒,那麼你以為哀家要她陪你前往升龍是否妥當。

    衛恆再次的點了點頭,「母后,孩兒以為很妥當。她的武功高絕,想來可以和樂清河有一拼之力。跟在我們的身邊,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會為我們此次入京添一分強絕的保障。另外,她的目的既然是孩兒,想來就算是母后您把她留下,她也不會同意,只有她跟在孩兒的身邊,才可能露出馬腳。如果她想要對孩兒不理,嘿嘿……「衛恆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的笑聲中驟然平添出一分陰森的意味,讓廳中的眾人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蟬。

    趙倩兒突然長歎了一聲,她緩緩的走到了衛恆的身邊,伸手將衛恆摟在懷中,衛恆的個頭已然比她高出了一個頭,但是依舊順從的像個孩子一樣任由趙倩兒摟著……

    「恆兒,你長大了!」趙倩兒幽幽的說道:「但是看著你每一天的成長,哀家總會感到有寫愧疚。你不能像一個尋常人家的孩子一樣擁有正常的童年,從小就在蠻荒之中苦苦的掙扎。從你回來之後,你也沒有時間和哀家好生的團聚,或是奔波京師,或是苦學苦練。哀家平日之中對你也十分的嚴厲,很少關心你的內心。如今你即將前往升龍,去創建你的功業,哀家這心裡真是百感交集……」說著,她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淚。

    在趙倩兒摟住衛恆的那一刻,屋中的人都悄然退出了大廳。此時,大廳中只剩下了衛恆和趙倩兒兩人……

    聽著趙倩兒的話,衛恆也不覺得鼻子一酸。他緊緊的摟著趙倩兒,輕聲的叫道:「母后……」兩個字出口,他突然間覺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恆兒,你長大了,已經成了一個男人,哀家真是感到十分的開心。你有強烈的自信,這一點很像你的父親。當年哀家初遇你父親之時,他同樣也是一個極有自信的人,而且為人十分的好……」趙倩兒輕聲的訴說著她的往事,提起了衛奪,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羞紅之色。但是她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但是,你父皇在成為皇上之後,變了很多,自負,好大喜功,這一切注定了他終要失敗。恆兒,你有自信很好,但是不要變成自負,無論在什麼時候保持一分謙遜,只有這樣,你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衛恆頓時明白了趙倩兒的話中含意,他的淚水不經意的流淌下來,屈膝跪在了趙倩兒的身前,輕聲說道:「母后,孩兒會牢記母后今日的教誨,此次入主升龍,不驕不躁,一定不會辜負母后對孩兒的期望!」

    趙倩兒呵呵的笑了,她的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慈愛眼神,手輕輕的撫摸著衛恆的烏黑長髮,輕聲歎息道:「一眨眼,已經十五年了!哀家已經離開京城整整十五年了!在這十五年中,哀家沒有回過京師,即使是你父皇大行之日,也沒有回去。在這十五年的時間之中,你也遇到了許多的波折,也承受了許多的失敗,所以,哀家對你十分的放心。但是你畢竟還年青,對於這宦海中的種種勾心鬥角的手段還不瞭解,哀家雖然放心,卻又不能完全放心……」

    「母后……」衛恆仰起頭,看著趙倩兒,淚水無聲的湧動。如趙倩兒所說,他沒有在母親的懷抱中長大,面對趙倩兒的時候,他總是會有一種無奈的畏懼。正是因為這種畏懼,讓他不敢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在母親的懷中撒嬌。有時候,他真的是有點恨自己的母親,因為她從來都是對自己那樣的嚴厲。但是在這一刻,他突然間體悟到了趙倩兒對他的那一份深深的關愛……

    「恆兒,你記住,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扭轉乾坤。歷數歷代皇朝,從軒轅王朝的軒轅星,到後來的狼王曹玄,再到修羅許正陽,還有天嵐的魔神司馬嘯天,他們每一個人的身邊都聚有一群奇人異士,而你也要記住這一點。到了升龍之後,除了要聽從你姨娘和譚先生的話之外,還要多和你的三個妻子商量,並且努力的尋找有才之士,只有這樣,你才能成就你的大業!」趙倩兒看著衛恆,語重心長的說道。

    衛恆點了點頭,「母后,孩兒記下了!」

    「恆兒,這一去,你再無哀家在你身邊督促,凡事小心,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說著,趙倩兒又一次流下了淚水,她看著衛恆,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是一種極為自豪的笑意。

    衛恆此刻已經是淚濕衣襟,他跪在趙倩兒的身邊,雙手環抱這她的腰身,將頭輕貼在母親的身上,低聲的發出了嗚咽之聲……

    趙倩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將衛恆扶起來,看著衛恆,露出了一絲強笑,輕輕的抹去了他臉上的淚痕,笑著說道:「恆兒,怎麼效仿這小兒女態?呵呵,母后記得好久沒有看到你哭過了,你現在可是一個男子漢,不要這個樣子,真是難看……」說著,她的淚水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流淌下來。

    強作笑容,衛恆摟著趙倩兒,頭放在母親的肩上,低聲的說道:「母后,孩兒這是最後一次哭泣,從今天以後,孩兒再也不會哭了!今天您就遷就孩兒一次,讓孩兒哭個痛快吧!」

    「傻孩子……」趙倩兒輕輕的拍著衛恆的背,眼淚無聲的流淌,但是她的臉上帶著笑容,那是一種快樂的笑容……

    站在門外偷偷向客廳中窺視的譚真和顏柔兒此刻也是淚流滿面。看著摟在一起的母子兩人,譚真慢慢的縮回了身體,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微微的笑了……

    「姐姐,你笑什麼?」被客廳中那濃濃的親情感動著,顏柔兒此刻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一般,她看著譚真那張沾滿淚水的笑臉,輕聲的問道。

    「呵呵,妹子,記住今天的這個場面,將來我們可以好生的調侃一下傻子。這麼大人了,還哭?」譚真輕聲的笑道,但是淚水又一次流淌下來,滑過了她那張醜陋的臉頰。

    「姐姐,我想我的師父!」顏柔兒突然說道。

    「呵呵,沒有出息的小鼻涕蟲!」譚真哭笑著,輕輕的摟住了顏柔兒那嬌弱的身體。

    顏柔兒的俏臉一紅,螓首微微的靠在譚真的肩膀上,輕聲的說道:「姐姐,我十四歲被師父趕下了山,後來碰到了母后,母后對我就像母親一樣的愛護,我……可是現在又要離開母后了,我害怕……」

    「害怕什麼?」譚真輕聲的問道。

    「姐姐,京城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怕?既然這樣,為什麼……」顏柔兒抬起臉,臉上依舊帶著淚水,看著譚真輕聲的問道。

    譚真搖了搖頭,「妹子,我也不瞭解男人究竟是怎麼想的。記得小時候,父親常常一個人在屋子裡面唉聲歎氣,總是說他愧對祖先。後來碰見了傻子,他突然整個人都變了,他不再是唉聲歎氣,來到風城之後更像是年青了很多。妹子,傻子他們的想法我們也許不能理解,但是我們不需要去理解。我們只要盡心盡力的輔佐他,讓他能夠完成自己的心中夢想,那麼對於我們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加的幸福呢?」她摟著顏柔兒,看著天空中一輪明月,輕聲的說道。

    「嗯,姐姐,我明白了!」顏柔兒抬起臉,看著譚真,臉上露出一抹堅毅之色,輕聲的說道:「我一定會好好的幫助夫君,我要讓他每一天都快快樂樂的……」

    「嘻嘻,妹子這麼早就叫夫君了,看了妹子真的是十八春心動……」譚真戲謔的笑道,顏柔兒的臉微微一紅,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譚真,「姐姐,你亂說,你不也是天天的念叨……」

    譚真的臉一紅,連忙摀住了顏柔兒的嘴巴,狠狠的說道:「你再說?」

    「我不說,不說了,嘻嘻!」顏柔兒笑著輕聲的說道。兩女站在庭院之中的台階上打鬧了一會,並肩站立,抬頭仰望天空的那一輪明月。

    「妹子,飄雪妹妹在京師那麼多年,一定已經成長了很多。我們不能輸給她,我們也要努力。我們三個一定要團結,一起幫助傻子成就他的千秋大業!」譚真幽幽的說道。

    「嗯,一定!」顏柔兒堅定的點了點頭。

    夜空中的明月,就像一個玉盤一般懸掛於空中,散發這如詩一般的光暈,帶著無盡的溫柔,給整個庭院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外衣……

    譚方和慧真兩人站在暗處,看著庭院中台階上的兩女,不由得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

    陽光灑遍了風城,天空中萬里無雲,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風城城外,皇家儀仗整齊排列。小毛子恭敬的站在儀仗之前,靜靜的等候著……

    風城的大小官員肅立於城門外,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城門外,一片鴉雀無聲!衛恆在譚方、譚真、顏柔兒和風城八衛的陪同下,緩緩的來到了城外。大威緊緊的跟在他們的身後,隨行的還有那個神秘的瘋女人,可姰!


    「王爺,請上車吧!」小毛子看到衛恆等人來到,連忙迎上前去,恭聲的說道。

    衛恆扭頭向風城看去,眼中帶著依依不捨的神情。好半天,轉過頭來,看著小毛子點了點頭。抬腳走上了儀仗,早有太監將車簾掀起,靜靜的等候。

    衛恆停住了身形,他再次看了一眼風城的大小官員,又向城頭凝望了半晌,突然間轉身對著風城躬身深深的一揖,扭頭大步走進車內。譚真和顏柔兒兩人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走進車內。可姰跟在後面,閃身飛至車轅,坐在車上,臉上平靜,沒有任何的表情。大威縱身跳上了儀仗,趴在可姰的身邊,也帶著不捨之情,看著風城的城頭……


    「起駕!」小毛子高聲的喊喝道。隨著他的喝聲,譚方和風城八衛等一干隨行之人翻身上馬,儀仗緩緩的前行……

    「恭祝王爺一路順風!」城外的風城官員齊聲呼喝,聲音在空中久久不息。

    趙倩兒和慧真出現在風城的城頭之上,她的臉上帶著淚水和笑容,看著漸漸遠去的儀仗,輕聲的向一邊的慧真問道:「大師,恆兒不會有事情吧?」

    「太后,相信王爺,他很出色!」慧真輕聲的說道。

    趙倩兒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趙倩兒出現在城樓之上時,遠處的儀仗車輛上的窗簾悄然掀起,衛恆遙望著城頭的趙倩兒,強忍著心中的那一份悲傷,輕聲的說道:「母后,孩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等著吧,等著我們母子相見於升龍吧!」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26
第一部 登基 第十九章 二見楊陀
    皇家儀仗晝夜行進,一路上幾乎少有停留,每到一處,都是匆匆補充了一下行程中所必須的飲水與食物之外,從未做半刻的停留。衛恆更是從未下車一步,整日裡呆在車上,除了和譚真與顏柔兒還有風城所屬的譚方與風城八衛之外,偶爾與可姰坐在車轅處閒聊兩句,聽著可姰瘋言瘋語的說著他所謂的幼時趣事,也倒是解了不少路途的寂寞。另外,他還從可姰之處學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密法,讓他更對可姰的來歷感到好奇。除此之外,他也不與人說話,即使如毛得勝,也就是小毛子這樣的人物,都是愛搭不理的模樣。毛得勝倒是也沒有見怪,一路上小心的伺候著,從無半點的怨言。


    可姰這一路上顯得極為的安靜,那個瘋病也沒有再發作過。沉靜中的可姰,一副大家的風範,舉手投足這種都顯出了一種別樣的風華,令人不敢有半分的小視。她或是和衛恆坐在車轅上聊天,教授衛恆一些武功之外,就是逗弄著一直伏在她身邊的大威。和趙倩兒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大威,第一次離開趙倩兒,開始的幾天著實也有些懶洋洋的無力。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漸漸的和可姰熟悉了,每天圍著可姰打轉。可姰也沒有懼怕大威的可怖威猛的外姓,對它悉心的照顧,短短的十幾日,大威更見一種詭異般的威猛氣息,行動悄然無聲,有時竟然能夠瞞過衛恆的耳目。除了這些事情之外,可姰再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儀仗行進之時,她就坐在車轅上靜靜的發呆,儀仗停止之時,也站在車下,一動不動,任何除風城以外的人員和毛得勝靠近衛恆的坐車,她必然流露出一種警覺,渾身散發的強大殺氣令儀仗的隨行人員心驚膽顫……


    剛開始的時候,譚方和風城八衛對她也著實的提防,但是後來看到她對於衛恆絲毫沒有半點的惡意,更全力的維護,於是也就放下心來,對她也不再排斥。當然,這並不是說譚方等人不再提防,相反,他們對可姰的監視更見嚴密,只是已經漸漸的由明處,轉為在暗處進行。


    衛恆這一路也十分的安靜,隨行的人員頗感奇怪。這位譽滿京城的頑劣王爺似乎自離開風城之後,就像轉了性一樣,安靜讓人感到難受。不過他們也沒有想的太多,在他們看來,已經二十一歲的衛恆,其實不過是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家半步的小孩子,驟然間離開了昭德太后,難免心中會有些難過,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

    一路行進,曉行夜宿,皇家儀仗離風城越來越遠,在越過了宣化府之後,他們從炎黃大陸的西南極地進入了江南領土,這裡是江南王楊陀的領地,也是整個炎黃大陸的魚米之鄉,其間湖泊交織,河道縱橫,一行人的速度漸漸的放慢了下來。

    從進入了楊陀的領地之後,衛恆不再整日坐在車中,他開始走下車,有時跨坐大威威武行徑,有時上馬與顏柔兒、譚真縱馬馳行,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他開始多話了,或者是在儀仗停留之地大聲的訓斥迎接的官員禮數不周,或是在路上看到某處好玩的事物之後,突然耍起孩子脾氣,強行命令儀仗停下,帶著譚真、顏柔兒、大威,還有可姰一玩就是一整日。若是毛得勝略一催駕,他就破口大罵,全無半點皇家的風範,把毛得勝罵得一臉的鐵青,悻悻的離去……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總算見識到了衛恆的頑劣,一路上的行程更加的緩慢,漸漸的一個月過去,駐馬關遙遙相望……

    這已經是衛恆自脫困雲霧山之後,第二次來到了駐馬關,上次自京城返回風城之時,由於他功力盡失,無心再作停留,只是匆匆的路過,並沒有在駐馬關停留。這一次,當他再次來到駐馬關前,已經時隔六年。

    駐馬關依舊雄偉的矗立在江南的咽喉要所,卡死了江南的三道要害。西南前行,就是雲霧山,風城所在。向南繼續行進,依舊是楊陀的領地,一直延伸到南海的松離島。駐馬關就像一把利劍一樣插在江南的領地之上,如果想要吃到江南這塊肥肉,那麼就必須要先碰一碰駐馬關這一把利劍!

    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楊陀絲毫不見半點的老態,他看上去更加的年青了,紅潤的臉膛,花白的頭髮,更見襯托出他那種無形的威嚴。他站在駐馬關前,任由江南那陰冷,潮濕的寒風吹拂著,就像一棵蒼勁的古松,卓然傲立,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嚴氣勢。

    對於這個和自己父親齊名的沙場老將,衛恆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想當年王小波起兵造反,對抗天嵐帝國,一路狂飆,從西南諸地一路襲捲,江南大半領土盡為其所佔。但是就是在這駐馬關前,王小波吃到了生平的第一場敗仗。三十萬大軍陳兵駐馬關前,圍攻近年逾,卻絲毫無法撼動駐馬關半步。也正是因為在駐馬關被牽制了其半數兵力,才使得王小波在蘭婆江慘遭敗績,自己也喪命於樂清河的手中。當時的一戰,成就了樂清河的威名,但是歸根溯源,若是沒有駐馬關的強力抗擊,樂清河絕無那樣輕鬆的戰勝王小波的可能。而當時駐馬關的守將,就是現在的江南王,楊陀。

    從那之後,楊陀在江南一地聲名大振,雖則他是一個北人,但是江南之地的聲名卻遠遠超過了他在北地的名聲。隨著天嵐帝國的腐朽,楊陀在衛奪,樂清河相繼起兵之後,也起兵造反,在半年的時間裡盡佔江南領土,除風城以西諸地,因為牽扯到了羌人的鐵騎,楊陀沒有出兵之外,江南領土盡在他手中掌握。他的鐵騎一路狂飆,甚至陳兵在蘭婆江以南,險些跨過了蘭婆江。當時若不是羌人突然造反,對他發動突然的襲擊,使得他收尾不得兼顧,也許今日的升龍帝國不過是一個夢想罷了。也正是由於這種原因,不得已,他同意了衛奪的意見,俯首稱臣,全力與羌人鏖戰,並將羌人再次擊退於雲霧山西南之地。在趙倩兒鎮守風城之後,羌人不再向江南挺進,楊陀更有了足夠的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力量。他退回了駐馬關,以這裡為他的根基,四處擴散,其實力甚至佔領了半數的蘭婆江方向……

    衛恆一看到楊陀,立刻走下儀仗車輛,緊走兩步,來到了楊陀的身前,躬身一禮,恭聲的對楊陀說道:「侄兒衛恆,見過江南王爺,六年不見,王爺一向可好?」

    楊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雙手將衛恆扶起,眼睛上下打量,好半天,他突然洪聲大笑,「風城王,恕老夫托大,叫你一聲恆侄。呵呵,以後恐怕老夫也無這樣的機會再如此的稱呼你。六年前恆侄正是少年,卻已然風華初露,如今六年過去,恆侄的風采更盛當年,呵呵,此次入京,想來飛黃騰達,指手可得,老夫先在這裡恭賀恆侄了!」

    衛恆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楊陀的話中含意,臉上不露半點的聲色,他看著楊陀輕聲說道:「伯父大人哪裡話來,小侄當年入京,多虧了伯父的照應,才得以平安返回。只是上次路過駐馬關,因小侄身受重傷,所以沒有拜見伯父,還請伯父多多的原諒則個!」

    「好說,好說!」楊陀用笑聲將衛恆的話語遮蓋,他看著衛恆,一把拉起衛恆的手,對衛恆說道:「來來來,江南風寒,你我在王府再敘。本王已經在王府擺下了酒宴,你我今日,一定要好生的喝上兩杯。」

    衛恆微微的一笑,恭聲說道:「既然伯父如此說了,小侄怎敢不從命?呵呵,伯父請!」說著,他肅手相讓。

    楊陀大笑不已,他洪聲說道:「風城王請!」兩人相讓半晌,然後攜手並肩走進了駐馬關。

    「大總管,您看這風城王,也倒是滿有禮儀嘛,呵呵,絲毫不見半點的頑劣!」看著衛恆等人的背影,一直默默跟在毛得勝身邊的一個身著總管太監服飾的太監對毛得勝低聲說道。

    「多嘴!」毛得勝沉聲的訓斥,但是那一雙三角眼中卻在無形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太監,眼中閃爍出森冷的殺機。

    那太監一吐舌頭,不再說話。毛得勝也不再多言,他搶上幾步,緊跟在衛恆身後,和譚真,顏柔兒等人並排走進駐馬關。

    ……

    十一月,已經是極為的寒冷。北地不少地方已然大雪紛飛,而江南雖然氣溫較之北地溫暖,但是那空氣中蘊涵的水汽卻使得江南更見陰寒。不過,此刻王府大廳之中,卻是溫暖如春,大廳正中,一座巨大的銅鼎之中,炭火熊熊燃燒,那火焰吐出溫暖的氣息,充斥了大廳的每一處。

    楊陀坐在大廳主位之上,衛恆坐在他的下首,兩人輕聲的寒暄著。譚真、顏柔兒坐在衛恆的身後,可姰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默不作聲。在大廳衛恆的一側,依次坐著譚方,毛得勝等人,而他們的對面,駐馬關的官員也一字坐下,但是在緊靠楊陀的左手,空著一個位置……


    楊陀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他左手下方空著的位置,臉上露出不愉之色。他輕輕的拍了拍手,隨著他的掌聲,從大廳外魚貫走入王府的侍女,手中端著酒菜,擺放在眾人身前的矮桌之上。楊陀笑著看著衛恆,沉聲說道:「恆侄,呵呵,我江南一地無甚特產,不似風城珍奇野味眾多,恆侄莫要笑話呀!」

    「伯父哪裡話來?」衛恆微微的一欠身,神色恭敬的說道:「小侄一路趕來,未能準備禮物,已經是十分慚愧,伯父如此的隆重設宴,小侄更是感謝萬分。若是伯父再這樣一說,那真是讓小侄無敵自容了。」

    「哈哈,恆侄實在是妙人,好好好,是老夫失言了!」楊陀輕拈頜下的鬍鬚,笑著說道。

    衛恆微微的一笑,「伯父,小侄所說皆是實言。呵呵,風城地處偏荒,也無甚特產,不過那飛禽走獸倒是不少,若是伯父想要嘗個獻,小侄今晚就派人回趕風城,告訴母后請她常常送您一些來……」

    「恆侄說笑了,呵呵,昭德太后鎮守風城,忙於公務。老夫就算是嘴饞,也不敢麻煩太后她老人家呀。」楊陀端起一杯水酒,舉杯相邀。

    衛恆也玉鼎,滿飲了一盅,看著楊陀笑著說道:「伯父此言差矣,母后在小侄前來之時說過,見到伯父定要行父執之禮。她老人家還常說,當今我升龍帝國,最有權威之人,除了樂清河之外,恐怕就要數伯父為尊,要小侄好生的尊敬您老人家……」

    衛恆此話一出,看似無意,但是楊陀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樂清河,當年樂清河蘭婆江大敗王小波,將功勞盡數領走,絲毫不提他楊陀駐馬關抗擊王小波半數主力之功勞。後來,樂清河又憑借與衛奪的師兄弟關係,壓了他一頭。在以前卓立在世之時,若說起兵法大家,他楊陀自認不行,但是卓立死後,樂清河卻又壓了他一頭,讓他感到十分不快。

    如今衛恆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恰好說在他的要害之上,只是瞬間,一種難以形容的屈辱之感充斥了他的心頭……

    可姰站在衛恆身後的殿柱邊上,眼中流露出一種讚賞之情,嘴角輕輕的上翹,臉上升起一抹笑意。


    「呵呵,恆侄,我們不說這個,對了,你還沒有介紹你身後的這兩位是……」楊陀壓住心頭的不快,他微笑著指著譚真和顏柔兒,向衛恆和聲問道。

    衛恆連忙說道:「這兩位是小侄的未婚妻,呵呵,還有當年和小侄一起入京,如今還在京師的那個女孩子一樣,都是小侄的紅顏知己。」說著,他伸手拉著譚真和顏柔兒的手,臉上露出一副無行浪子的笑容。

    楊陀微微的點頭,輕聲笑道,「原來是兩位侄媳婦,呵呵!」嘴上說著,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奇怪,譚真和顏柔兒兩人一美一丑,截然不同,只是衛恆如何會喜歡醜陋如譚真這樣女子?難道真的是胃口很好……

    就在眾人說笑之間,從大廳外大步走進一個年青人,他來到大廳前,先是對楊陀躬身一禮,沉聲說道:「孩兒見過父王,請父王原諒孩兒來遲之罪!」

    來人正是楊陀晚年才得到的兒子,楊哲。他一身的戎裝,透出一種無比的英氣,只是嘴角微微上翹,眼睛過於細長,使得他那本來十分英俊硬朗的外形,顯示出一種格外的傲氣,讓人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楊陀眉頭微微的一皺,他瞪了楊哲一眼,沉聲說道:「你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來?還不先見過風城王!」

    楊哲眉毛微微一挑,他帶著輕蔑的眼神看了衛恆一眼,微微一拱手,「見過風城王!」說完,還沒有等衛恆答話,他就轉身對楊陀說道:「父王……」

    沒等他說完,楊陀勃然大怒,他一拍桌子,身形驟然站起,怒聲說道:「混蛋的逆子,竟然對風城王如此無禮?還不重新見過!」

    楊哲微微一愣,他看著滿面怒容的楊陀,帶著不情願的神色轉身對衛恆躬身一禮,剛要說話,衛恆已然站起,也不理睬他,笑著對楊陀說道:「伯父,何必動怒,呵呵,我們喝酒!」那樣子較之楊哲更為傲慢。

    楊哲直起了身體,眼中透過一抹怒氣,狠狠的瞪了一眼衛恆。但是他的眼光突然凝滯了,緊緊的盯著衛恆的身後,久久說不出話來……

    「哲兒,見過兩位王妃!」看到楊哲那失態的模樣,楊陀微微皺眉,心中對楊哲那不爭氣的樣子十分的生氣,沉聲說道。說完,他轉身對衛恆說道:「恆侄,還未請教兩位侄媳婦是……」

    「哦,這是東海論劍閣的弟子,也是我母后的義女,顏柔兒!」衛恆笑著拉著顏柔兒的手,對楊陀介紹道。

    楊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微微欠身,「原來是東海傳人,失敬,失敬!」

    衛恆微微一笑,拉著譚真剛要對楊陀介紹,突然間楊哲怪聲的叫道:「好一個醜八怪!」話一出口,大廳中頓時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默。

    譚真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衛恆更是面帶寒霜。而此刻楊陀,則是一臉的尷尬之色,他看著若無其事的站在大廳這種的楊哲,心中暗自的叫苦,剛要開口向衛恆謝罪,這時一道身形自衛恆身後如幽靈般撲擊上來,一個陰冷無比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敢罵我兒媳婦,老身要了你的狗命!」

    聲音陰森無比,隨著那聲音傳來,那幽靈般的身影已然撲到楊哲身前,強大的殺氣驟然間充斥了整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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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章 蛇靈可姰
    楊哲就感到自己的四肢幾乎在瞬間被那強猛的殺氣束縛住了一般,一動也動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如幽靈一般的可姰向他撲擊而來……


    可姰肅手輕拈蘭花玉指,飄飄然如浮雲閃掠,詭異中全無半點痕跡可尋。可是就在這種飄然輕柔之間,全然透出一種陰冷詭譎的勁氣,玉指所指將楊哲胸腹諸處大穴籠罩其中。


    「手下留情!」楊陀見可姰一出手,就知道不好,也顧不得身份,閃身騰空而起,流光閃爍如閃電一般的一拳擊向可姰。拳勢一出,頓時一種蒼茫浩瀚的威猛氣勢驟然發出。這一拳不是去攔截可姰攻擊向楊哲的招式,而是直擊可姰。


    嘴角微微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可姰眼中閃過一抹寒芒,雙腳輕輕的踏踩,蘭花般的玉手驟然停止了向楊哲的攻擊,扭身曲折,如靈蛇無骨,迎向楊陀的拳勢,同時身體詭異的一扭,硬生生的曲折,雙腳併攏,如靈蛇擺尾,兩腳一前一後的向楊哲掃擊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可姰雙拳和楊陀的拳頭在空中碰撞一起,發出響絕之聲,楊陀身形在空中一個倒翻,落在地上,腳步猶自踉蹌的向後退去,臉色蒼白,他看著可姰,臉上露出驚懼之色。


    可姰接著楊陀的拳勢,腰肢詭異的一扭,雙腳依舊是交叉掃向楊哲,而身體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幾乎重疊在一起,雙拳化為蛇形刁手,擊向楊哲的雙腿……


    「父親,救命!」楊哲這一回是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無奈的蒼白,可姰那充滿詭異笑容的臉孔在他的眼前晃動,可絲毫沒有半點的力氣躲避可姰的這一擊,於是失聲的大喊。此刻大廳中雖坐著不少楊陀麾下的部將,但是面對可姰那完美的一擊,全然無半點的抗拒之心,眼睜睜的看著楊哲將要喪命可姰的掌下,卻無人上前。


    衛恆的嘴角流出一抹陰冷的笑容,眼看可姰將要把楊哲擊斃手下之時,他突然間喊道:「義母,手下留情1


    聽到衛恆的聲音,可姰的身體驟然騰起,蛇形刁手輕輕的在楊哲的膝前掠過,曲身退回衛恆的身後,臉上依舊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冷冷的看著躍躍欲試的那一班楊陀部將。


    楊哲就感到雙腿一麻,一股陰冷刁鑽的勁氣驟然間自雙腿升起,在身體內悄然一轉,全無半點的蹤跡。他的額頭冒出冷汗,一股溫熱的液體瞬間自襠部流出……

    騷臭的氣味頓時瀰漫在大廳之中,楊陀微微的一皺眉頭,看了一眼楊哲,無奈的搖了搖頭。揮手示意手下將已經身體僵硬在哪裡的楊哲付出大廳,他拱手對衛恆無奈的說道:「多謝恆侄出聲相救!」然後,轉身又對譚真說道:「還請侄媳婦原諒小犬的無禮!」

    衛恆和譚真微微的一笑,表示無妨。楊陀又緩緩的走到了可姰的身前,拱手說道:「多謝尊駕手下留情,楊陀深表謝意1


    可姰倨傲的看了楊陀一眼,默默的退下,靜靜的站在衛恆的身後,眼中透出了無限關切之情,久久不出一聲。衛恆笑了笑,走到楊陀身前,恭聲說道:「伯父請勿見怪,我義母的腦子有點……所以還請伯父見諒1說著,他用手指了指腦袋。


    楊陀臉上露出恍然之色,他微笑著看著衛恆,「恆侄的福氣可是真好,既有東海傳人襄助,又有如此疼愛你的義母,想來此次入京,必然是建下一番功業!」他壓低聲音對衛恆說道,然後聲音又提高,「將來老夫還請王爺多多的照料呀,哈哈!」

    衛恆呵呵的笑了笑,拱手說道:「伯父這是哪裡話?小侄將來還要請伯父多多的照顧才是。呵呵,來,小侄再為伯父介紹一下小侄的未婚妻!」說著,他一直譚真,聲音驟然放低,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說:「小侄的這位未婚妻,乃是千年前文聖梁秋門下十大弟子之一子譚的後人,譚真!」

    楊陀臉上的驚容更劇,他吃驚的看著譚真,突然間走到譚真的身前,再次拱手說道:「原來也是名家的後人,楊陀真的是無禮!剛才小犬真的是該死,竟然……他日老夫定然帶小犬向侄媳婦負荊請罪!」

    梁秋的門人,自大魏帝國起,儘是英豪輩出。先不說狼王曹玄就是出身於子韻門下,曹玄麾下就聚集了鐘離,子烈兩大門人弟子,曹玄就是憑著這兩大門人弟子,平息七國爭雄,一統炎黃大陸。而修羅帝國國主許正陽和梁興,傳聞更是梁秋門下弟子子許傳人,是故兩人征戰天下,從無敗績!而之前的天嵐帝國國主司馬嘯天,初爭天下,通州城下幾乎三戰全敗,損兵折將。但是後有何氏後人與子峰後人襄助,隻言片語,拿下通州,打通了閃族和中原之間的門戶。如此事例,已經說明了梁秋門下弟子何等的能力,若能得梁秋門下弟子一二,天下將盡入指掌,而聖公門下所選,必為炎黃真主!楊陀回頭看了一眼衛恆,臉上的肅容更加凝重,他絲毫不理大廳中他部將們的驚異,躬身對衛恆深深的一禮,沉聲說道:「王爺此去京城,若是有用的到老臣的地方,老臣必將肝腦塗地,絕無推卻!」

    說著,他轉身對大廳之中的眾將沉聲說道:「你們都是隨老夫一起起兵的心腹之人,今日之事若是有半點的風聲走漏,休怪老夫無情,老夫不論是誰走漏的風聲,你等定然盡數斬首!」

    大廳之中的眾將臉上都露出驚懼神色,他們雖然不明白楊陀為何如此,但是出於對楊陀的尊敬和信賴,同聲說道:「我等謹記王爺所言!」

    楊陀點了點頭,看著衛恆微微的笑了,而衛恆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端起酒爵,相邀一舉,楊陀也舉杯相應,一飲而盡,兩人相視,放聲大笑……

    這一頓酒吃的十分進行,直到子時方休。衛恆帶著微微的醉意,緩緩的離開了王府,前往驛館歇息。楊陀再次對廳中的眾將囑咐了一番,然後向後庭走去。

    來到了楊哲的臥房之中,楊陀停下了腳步,推開了楊哲的房門,走了進去。楊哲此刻正躺在床上生著悶氣,看到楊陀走進來,他賭氣似的一轉身,背對著楊陀也不出聲。

    楊陀默默的走到了床前,坐在床榻邊看著楊哲,眼中流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好半天,他輕聲的說道:「哲兒,你真是少不更事呀,為父今後這基業都會交給你,可是你如此卻讓為父如何放心?」

    「是,是我少不更事!」楊哲一骨碌的坐了起來,他看著楊陀,恨聲說道:「我就是不明白,為何你對那個廢物這麼客氣。」

    楊陀長歎一聲,看著楊哲,輕聲的說道:「哲兒,你以為為父願意如此嗎?為父從駐馬關起兵,經歷了多少的腥風血雨,可以說是殺戮無數,你可曾看到為父對誰軟過?可是為何要對衛恆如此恭敬,你為何不好好的想一想?」

    「我就是想不通!」楊哲氣乎乎的說道:「父親,我們手中握有數十萬精銳的兵馬,就算他老娘鎮守風城,擁有西羌鐵騎,又能對我們如何?那個傢伙不學無術,廢物一個,我就是不明白!」

    「你……」楊陀氣的說不出話來。

    「父親!」楊哲的眼珠突然一轉,他笑著對楊陀說道:「那個廢物身邊跟著的那個美人實在是漂亮,能不能……」

    楊陀抖手一掌打在楊哲的臉上,看著吃驚看著自己的楊哲,楊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沉聲說道:「你說衛恆是廢物,我看你才是一個廢物!以為自己有了這麼塊土地,手中有了那點人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你難道以為手中擁有兵馬就真的什麼都可以辦到嗎?」

    「父親……」楊哲捂著臉,看著楊陀,他感到有些委屈。

    「衛恆此次入京,定然是要繼任皇位。他隱忍多年,讓老辣如樂清河這樣的人物都看錯他,你想想這是一個廢物可以做到的嗎?拋開這些不說,一個八歲的孩童,身陷洪荒六年,卻安然脫身而出,你以為這是等閒人可以做到的嗎?外界都說他是個頑劣的廢物,可是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夠活下來。當年先皇二十餘子,可是現在還有幾人存活,他若是不如此,你想他能夠活下來嗎?」楊陀激動的說道。

    楊哲張大了嘴巴,看著楊陀久久不語……

    長歎一聲,楊陀緩緩走到窗前,背對著楊哲,臉上露出一副敬佩之色,「一個六歲孩童,能夠有如此的隱忍之力,老夫從第一次見他,就感到此子終非池中之物。六年前我那樣幫他,你以為我是真的害怕嗎?不是,我是在為你留一條後路。哲兒,你雖然在我教導之下頗有些本領,但是卻從不知人間的冷暖。可是衛恆不同,他除了能忍他人所不能忍,更在洪荒之中錘煉出了一副鋼鐵一般的意志。對於這樣的人,你只能和他結交,而不要想去和他為敵,因為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他奉命入京,接任皇位,將會和樂清河有一場激烈的較量,若是你不相信,哼,你好好的看著,即使是樂清河,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父親,那你不害怕他將來對你不利?依孩兒只見,不如……」楊哲揮手做出殺的動作。楊陀微微的皺眉,「廢話,若是能殺你以為我會不殺他?先不說他老媽手中的那些西羌人馬,他現在等於是儲君之位,奉命入京,若是在我的地盤掉一根毫毛,你看著吧,不但他老媽,就連樂清河都不會放過我們,以帝國傾國兵力和我們半壁江山較量,你以為誰的勝面大?」

    「這……」楊哲默然不出聲了。

    「還有,你以為殺他那麼容易?你看到他身邊的那幾個護衛沒有,雖然沒有較量,但是我敢說要殺衛恆,那八個人都不是好對付的。而且還有跟在衛恆身邊的那個教書先生,神光內蘊,顯然也是功夫出眾,我可以感到,他可以和老夫戰個平手。還有,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個被衛恆稱為義母的女人有多可怕。老夫雖以全力和她相拼,但是卻無法探出她的底細,若不是衛恆出言阻止,現在你我父子恐怕都已經……你想要的那個女人,身為東海傳人,功力定然高絕。而你得罪的那個女人,也非同小可,更何況衛恆本身尚未出手,雖然外界傳言他功力減弱,但是天曉得會是怎麼一回事!如此眾多的高手在大廳之中和我們交手,哲兒,不禁是你我父子,恐怕在大廳之中所有的人如今都已經命喪黃泉!」楊陀沉聲說道。

    「不是吧!」楊哲看著楊陀,呆呆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楊陀狠狠的瞪了楊哲一眼,「哲兒,永遠不要輕視你的對手,像衛恆這樣的人物,若是你能和他成為朋友,那麼將會一生無憂,因為我可以感到他是一個極為重情的人。但是若是和他為敵,你必然將會屍骨無存!」

    楊哲沉默了……

    楊陀緩緩的走到了門邊,他抬頭仰望天空,輕聲的說道:「那個被衛恆稱為義母的女人,出手之間我總覺有些熟悉。剛才我來的時候,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久遠的傳說。」

    「什麼傳說?」楊哲吃驚的看著楊陀問道。

    「相傳炎黃大陸神魔之戰時,魔帝麾下擁有八大魔將,其中一名叫做蛇靈冥王,擁有無上的力量,可以役使天下間的所有爬蟲。魔帝被天帝封印在極地冥獄之後,八大魔將盡數轉生輪迴。有一種說法,當八大魔將輪迴轉世之後,魔帝的封印將會被解開,而那個女人的出手,讓我不經然的想起了這個傳說!」楊陀緩緩的說道。

    「父親,你是說,衛恆是……」

    楊陀搖了搖頭,呵呵的笑了起來,「哲兒,這只是傳說,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衛恆絕非是魔帝的手下,否則他不會……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他的身後,出了論劍閣在支持他以外,連邪道也在支持他。兩派力量同推一個人,這在炎黃大陸的歷史之上還從來沒有,你想想若是你和衛恆作對,你將會如何的下場?」

    楊哲無語了,他呆呆的看著楊陀,久久不出聲。

    「衛恆明日離開駐馬關,我要你親自去送他,並且要向他道歉,你今天侮辱的那個女人,絕不是你能夠對付的了得。若是為父沒有猜錯,等到新年之時,衛恆必然成為新皇,那個時候為父還要將你送到升龍,你好生的和他結交!」楊陀轉過身沉聲說道。

    「父親……」楊哲想要拒絕。

    但是楊陀的臉色一沉,「不許多說,就這麼說定!明日我在城外相送,你必須到場,否則休怪為父家法伺候!」

    楊哲無聲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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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一章 衛恆回京
    炎黃歷二一五零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又是一年的冬至來臨。北方大地已然銀裝素裹,白雪皚皚。升龍城連續十日大雪,在二十一日晚方才停歇。大雪沒膝,使得行人行走更加的不便,雖說瑞雪照豐年,但是如此的大雪,在升龍城的地方志中,乃是進千年未曾一遇!究竟如此的大雪代表著什麼,人們眾說紛紜,或好或壞,升龍城中流傳著各種各樣的說法。

    凌晨大雪方才停止,駐紮在升龍城外的駐軍在兵部的一紙調令下,走出了軍營。數萬大軍依次排開,從升龍城外一直延綿數百里,為的卻是清掃道路上的積雪。而升龍城內,也是燈火通明。御林軍,城衛軍三軍盡出,手中拿著鐵鍬,掃帚,將升龍城內的街道上的積雪,盡數清掃……

    如此大規模的動用軍隊打掃街道,乃是炎黃大陸之上少有的景象,原因很簡單,因為皇城內太后傳來懿旨,舉城歡迎風城王衛恆來京!

    自衛宏大行之後,究竟由誰來接任皇位,朝廷方面一直都是秘而不宣。不論是軍機處或是內閣各輔政大臣,都是三緘其口,問急了他們就是冷冷的一句:「太后、內閣、軍機處有旨意,若是擅自打聽此事,滿門抄斬!」頓時,那些好奇的人們就閉上了嘴巴。但是嘴巴閉上了,並不等於是心裡就不感到好奇了。在升龍城的酒肆,茶館之中,在升龍城最大的銷金窟八大胡同之中,不論是達官顯貴,或是販夫走卒,都不約而同的參加了一場奇怪的賭博,那就是究竟皇位花落誰家!

    呼聲最高的,莫過於就是安西的三王衛誠,八王衛廉和十三王衛義。於是銀子到處跑,銀票滿天飛,短短的兩個月之中,各方的投注總額,超過了千萬,升龍帝國各地的富豪也在借此機會趁機展示著他們的財富。這是一場炎黃大陸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驚天賭局,究竟誰會是最後的大贏家呢……

    從十餘日前,自鐘祥至天門關,一路上大小關隘公函不斷,每一日在城外驛站之中,都有倒斃的馬匹。有心人開始猜測了,他們把目光放在了自鐘祥以北地區的路線上。那裡,正有一隊儀仗緩緩的向升龍城駛來……

    風城王衛恆?有心人頓時心中有些瞭解了,他們開始改變了投注的方向,將皇位的繼承人放在了衛恆的身上。當然,當這個消息傳出的時候,徒然的惹來了一群人的笑話,於是衛恆就在笑聲中也被列為皇位繼承者的行列,但是沒有人看好他,根據專業人士統計,衛恆的賠率是一比九十!

    但是在三天前,也就是投注的最後一天,有一個幾近是爆炸性的新聞傳來,被譽為升龍城首富的大珠寶商方子夜在一天之內投注一百萬,壓在了幾乎沒有看好的衛恆身上。那一天八大胡同沸騰了,這是自各方賭注開出來之後最大的一筆賭注,而這樣的一筆賭注卻壓在了沒有人看好的衛恆身上,又有誰不感到驚訝呢?據當時的在場人員繪聲繪色的描繪:方子夜和升龍城的幾大富豪一起喝酒,席間那幾個富豪興起,以抽籤來排出先後,捧出了各自心中的候選人,規定每一人只能選一位。結果方子夜抽到了一個下下籤,輪到他的時候,候選人只剩下了一個衛恆。當時其他的幾個富豪都在調侃方子夜,沒有想到話語之中惹惱了方子夜,結果他一怒之下,和幾個富豪開下了賭注,每人投注百萬,就按照各自所選的人物壓下注碼,看誰究竟最後能贏。當時幾個富豪都以為方子夜不過是在開玩笑,都笑著答應。沒有想到方子夜卻當了真,當場命令手下的僕人,立刻回家,取百萬銀票,並當場喚來了八大胡同的賭局主持人,把那百萬銀票放在了那人的手中……

    所有人都以為方子夜瘋了,可是隨著冬至的臨近,漸漸人們發現了不妙。從軍機處中傳來消息,從鐘祥等地傳來的公函,內容只有一個「風城王平安抵達」,或者就是「風城王安然離開……」

    這究竟是說明了什麼問題?關鍵據軍機處的消息所講,這些公函都要經過軍機處的首輔大臣樂清河與次輔陳星手中,並轉呈皇城慈寧宮……

    這一下真的是讓人們感到有些不妙了,同時那些壓注在衛恆身上的人都是暗自竊喜,因為他們都看到了一絲光明的前景。每一天,八大胡同,或者在酒肆茶坊之中,都坐滿了人,所談論的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十二月二十一日,九城兵馬司傳來消息,自二十二日全城百姓都不許隨意走動,各自呆在家中不許出門。並且從二十二日起,全城宵禁,宵禁將持續到三十一日。宵禁期間,若有人違反宵禁命令,不論官職大小,不論出身如何,斬立絕!

    大雪停息,聽著屋外那雜亂的腳步聲,這一夜,許多人都失眠了……

    當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升龍城之時,早起的人們從門縫或者樓台上向街道上望去,只見升龍城滿城寒光閃爍,街道兩邊站滿了全身戎裝的士兵,看那打扮,都是御林軍所出。

    ……

    升龍城外,滿朝的在京官員,不分官職大小,都依次站立在寒風之中。三九剛起,天氣正是寒冷,但是所有的官員都是一身朝服,肅容站立。自城門口向南,官道兩邊都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城衛軍,一個個精神抖擻,任由寒風吹動旌旗獵獵作響。

    站在百官之首的兩人,正是軍機處首輔大臣,忠勇親王樂清河與次輔大臣,當朝宰相陳星。兩人身穿蟒服,肅手站立,臉上神色平靜,絲毫看不出他們的內心所想……

    日頭漸漸的升起,在官道上依舊是靜悄悄,全無半個行人。驟然間,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那快馬來到了城前,從馬上跳下一名士兵,跪在樂清河與陳星身前,恭聲說道:「啟稟兩位大人,風城王儀仗已然來到城外十里!」

    樂清河扭頭看了一眼陳星,陳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聲的對樂清河說道:「忠勇王爺,他總算是到了!」

    看著陳星的笑容,樂清河會心的也笑了起來,他揮手示意那士兵退下,又看了看身後的大小官員,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陳星輕聲的說道:「次輔大人,你看這儀式是否夠隆重?」

    陳星笑著點了點頭……

    樂清河呵呵的笑了起來,他也不回頭,沉聲身後的親兵說道:「通知宣凌宇大人,風城王即將來到,鼓號齊鳴,歡迎王爺的到來!」

    親兵領命離開,不一會,就聽到城頭上一陣肅穆的牛角號響起,在空中迴盪不息,悠悠的傳出……

    片刻之後,在那號聲之中,在官道的盡頭緩緩的出現了一隊皇家儀仗,緩緩的向升龍城行駛而來。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坐著一名太監,他來到樂清河等人身前,跳下快馬,躬身說道:「樂王爺,陳大人,毛總管命小人前來報之,風城王儀仗已到!」

    樂清河滿面春風,呵呵的笑了笑,「請告知毛總管,就說樂清河與陳星陳大人奉太后懿旨,率百官城外恭應風城王駕到。同時太后有旨,儀仗不需停留,逕自進城,直往皇城。太后在慈寧宮等待風城王拜見!」

    「遵命!」太監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樂清河一揮手,原本立在城門口的文武百官同時向兩邊讓開,垂首躬身,肅立兩旁。樂清河與陳星依舊站在路中央,看著儀仗緩緩來到面前,也同時讓開。

    皇羅傘蓋的儀仗車輛停在了樂清河與陳星的身邊,車上伏著一頭身形巨大,威嚴恐怖的巨獸,它懶洋洋的趴在車伕身邊,看了看樂清河和陳星,眼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那光芒似乎要將人的魂魄吸走,陳星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噬魂獸!樂清河心中狂叫道。早就聽說衛恆身邊有一頭已經絕跡炎黃大陸的上古異獸,如今親眼看到,果然是雄壯至極。樂清河看著那噬魂獸微微的點頭……

    「樂王爺,一向可好?」衛恆懶洋洋的聲音從車中傳來。他沒有理睬陳星,反倒首先與樂清河打起了招呼。

    樂清河微微的一笑,躬身朗聲說道:「多謝風城王的掛念,樂清河十分感謝!」

    「呵呵,王爺,自六年前本王敗於你手中之後,一直心有不甘。這些年來苦練,功力恢復了不少,什麼時候我們再比試一場?」衛恆的聲音格外的清幽,卻又顯得中氣十足。

    本來聽到衛恆如此的聲音,樂清河心裡咯噔一聲,但是再聽話中內容,心中不由得嗤然一笑。他看了一眼對面的陳星,陳星此刻臉上露出一副愕然之態。誰也沒有想到衛恆沒有遵照張敏懿旨逕自進城,停下車來卻是為了和樂清河說這一番話語,百官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輕蔑之意。

    「呵呵,清河自六年前傷了王爺之後,心中一直不安,不知道王爺是否收到了清河送去的藥物?」樂清河輕笑道。

    車中沉默了一下,緊接著衛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沉聲說道:「多謝王爺的藥物。不過王爺是否同意他日我們再來比試一場?」

    「呵呵,清河隨時聽候王爺吩咐!」樂清河躬身說道。

    衛恆的語氣頓時歡快了許多,他笑著說道:「那好,樂王爺,就這麼說,我們回頭好好的較量一番,本王可是學了不少的精妙招式呀……」

    「呵呵,清河遵命!不過風城王還是不要在這裡耽擱太久,太后她老人家在慈寧宮等待王爺拜見,還請王爺急速覲見!」樂清河心中冷笑不停,但是臉上依舊是一副平靜之態,恭聲說道。

    「哦,知道了!」衛恆沉吟了一下,緊接著洪聲說道:「起駕!」

    「起駕!」毛得勝那高亢尖銳的聲音悠悠傳來,儀仗再次行進,緩緩的向皇城方向行駛過去……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風城王竟然連面都不露,坐在車中和樂清河說了一大堆無關痛癢的事情,然後就起駕入宮,甚至連次輔陳星都沒有理睬。衛恆雖然沒有露面,但是百官已然得出了一個結論:六年的時間,這位以頑劣著稱的風城王更加的無禮了!

    ……

    儀仗緩緩的駛進了皇城之中,皇城大門吱吱的關上。衛恆的車輛逕自來到了慈寧宮外。飄雪悄立在慈寧宮前的台階之上,臉上帶著憂急的神情。看到車輛停下,她神色不由得微微的一鬆。

    車簾一挑,衛恆那孤絕的身形卓立在飄雪的眼前。他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嘴角微微的上翹,那柔和的眼睛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芒……

    「飄雪!」衛恆飄然走下車輛,來到飄雪的身前輕聲的叫道。

    「殿下!」飄雪的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寒冷,或者是因為心中激動,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眼淚在眼眶之中不停的打轉。

    衛恆伸手,放在飄雪的臉上。他心中再也不需顧慮什麼,因為他已經知道飄雪就要成為他的妻子。觸手冰涼,衛恆的心中微微一痛,他的眼中充滿了柔情,低聲說道:「飄雪,六年不見,你可好?」

    感受著從衛恆的手心傳來的熱氣,本就是強忍淚水的飄雪聽到衛恆的話語,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她有些羞澀的身體微微一抖,聲音中有些抽泣的說道:「殿下,飄雪很好?您這六年可好?身子已經好了嗎?」

    衛恆笑著點了點頭……

    「吼-!」大威這時不解風情大吼一聲,撲下了車輛,來到了衛恆和飄雪的身邊,圍著兩人不停的打轉,突然間後肢直立起來,扒住了飄雪的肩膀,伸出大腦袋,張開大嘴,不停的在飄雪那嬌嫩的臉頰上舔舐著……

    飄雪不由得咯咯的發出了笑聲,她離開衛恆的雙手,不停的躲閃著大威那莫明的親熱。看著一向都如寒冰一樣冰冷的飄雪與那頭可怖的巨獸鬧成一團,站在宮外的侍衛、太監和宮女們不由得都一愣。更讓她們吃驚的是,飄雪竟然讓那個看上去十分英俊的男人撫摸臉頰……

    「飄雪姐姐!」這時,顏柔兒和譚真也走出了車輛,兩人飛身來到一臉惱怒之色的衛恆身邊。顏柔兒嬌聲叫道。

    「柔兒妹子!」飄雪躲過了大威的一次撲擊,飛身來到顏柔兒的身前,驚喜的叫道。就聽這時衛恆惱怒的說道:「真妹,讓那頭色大威給我老實一點!」

    譚真聞聽衛恆的話語,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她扭頭對向飄雪撲去的大威沉聲喝道:「死大威,給我爬下!」

    原本十分活潑的大威聽到譚真的話語,身體似乎微微的一顫,有些委屈的嗚鳴了兩聲,來到慈寧宮前乖乖的爬在那裡……

    看著大威的那幅樣子,飄雪不由得快活的笑了。就連站在宮外的那些太監宮女,還有侍衛們也不由得微微的莞爾……

    抬起頭看了看譚真,飄雪盈盈走上前來,微微一福,輕聲說道:「這位一定就是譚姐姐了,小妹見過姐姐。常在太后的信中聽到姐姐的名字,姐姐可好?」

    「呵呵,飄雪妹子,你好!我也常聽太后提起你,呵呵,果然是十分漂亮。你若是不嫌棄我這個丑姐姐,那就叫我一聲真姐好了!」譚真笑呵呵的說道。

    飄雪也不由得笑了,數月的煩惱與不安在這一刻頓時一掃而光,幾人站在慈寧宮前說笑不停……

    就在這時,從慈寧宮中突然間傳來了張敏那沉穩的聲音,「丫頭,是不是風城王到了,你們進來吧!」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28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二章 白髮太后
    張敏的聲音依舊沉穩有力,但是卻隱隱顯得有些蒼白虛弱。衛恆等人聞聽不由得神色一正,飄雪看著衛恆等人,輕聲說道:「殿下,太后已經等你們有三天了。她老人家自皇上歸去之後,一直都有些不振。直到得到你們將要到來之後的消息,才有了些精神。我們趕快進去吧,不要讓他老人家再等候了!」

    衛恆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譚真和顏柔兒,然後恭聲在殿外說道:「兒臣衛恆參見太后!」說著,他伸手將殿門推開,大步走進了慈寧宮。身後,緊緊跟隨著顏柔兒,譚真和大威。飄雪最後走進,轉身又將大門關閉。

    慈寧宮大殿之中,陰森森的,光線十分昏暗。呼吸間隱約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衛恆不由得微微一皺眉。他抬頭向殿上看去,更是神色大變。只見張敏端坐在大殿正中,形容枯槁……

    六年前當衛恆入京的時候,張敏還是一頭黑髮,絲毫不見半點的老態。可是如今,她的頭髮盡數蒼白如雪,面孔上多了許多的皺紋,顯得格外的蒼老。兩眼呆滯,全無半點神光,她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張敏看著衛恆,如枯槁般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容,她輕聲的說道:「小猢猻,你們總算來了!」聲音虛弱無力,毫無半點的生氣。衛恆不由得大吃已經,連走兩步,來到了張敏的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張敏的膝前,語帶惶急,「太后,孩兒來遲了!」

    譚真,顏柔兒和飄雪三人見狀,也慌忙跪下……

    輕輕的伸出手,衛恆連忙將自己的手也伸出。張敏拉著衛恆的手,衛恆也跪行幾步,來到張敏的身邊,眼中帶著一層朦朦水霧。張敏笑了,她輕輕的撫摸著衛恆的黑髮,輕聲的說道:「小猢猻,哀家一直在等著你來,如今總算等到了!」

    「母后!」衛恆悲聲叫道。

    聽到衛恆的稱呼,張敏微微的一愣,她輕聲問道:「小猢猻,為何如此稱呼哀家?」

    「昭德母后在孩兒來前,曾告訴孩兒,要孩兒把太后當成親生母親侍奉,不能有半點的疏忽……」衛恆輕聲的說道。

    張敏身體一震,她仰天長歎,「趙家妹子果然是厲害,都是哀家當年太過狹隘,將你母子逼出京城。否則憑她的智慧,哀家怎會有今日的喪子之痛!」說著,她臉上露出悲容,眼中悄然流淌兩漢淚水……

    衛恆呆呆的看著張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張敏,只能靜靜的跪在張敏的膝前。大殿中靜悄悄的,充滿了一種死寂的沉悶。大威也許是忍不住這種寂靜,驟然間發出了一聲吼叫。

    「大威,給我住嘴,再亂出聲,小心我要你好看!」譚真臉色一變,揚手一掌拍在臥在她和飄雪之間的大威的頭上,壓低聲音厲聲說道。

    遭到驟然襲擊的大威顯然對譚真十分不滿,縱身跳起來,閃到了顏柔兒的身邊,對著譚真呲牙咧嘴,口中猶自發出一陣不滿的吼聲。譚真跪在地上,不敢亂動,看著離她遠遠的大威衝她做出各種鬼臉,氣的臉色鐵青。

    吼聲也將張敏驚醒過來,她看到眼前的人獸對視的情形,不由得噗哧一聲輕笑出聲。拉著衛恆的手,她緩緩的站起來,沉聲對跪在殿前的三女笑著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譚真三人聞聽站起身來,當譚真身形方起之時,一直對著她呲牙咧嘴的大威突然夾著尾巴一聲哀鳴,閃電般衝到了張敏的身前,躲在張敏的身後,畏縮的看著譚真……

    「哈哈哈!」張敏不由得被大威的那一副怪樣子逗的更加開心,她笑出聲來,輕輕的拍了拍大威的腦袋。大威十分乖巧的意識到,眼前這個白髮婦人,是一個和趙倩兒同等份量的人物,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成為它今後的靠山。它立刻圍著張敏轉了一圈,討好一般的對張敏搖頭擺尾,口中不斷的發出陣陣嗚鳴之聲。

    張敏更加的開心了,雖然大威的形態嚇人,但是卻頗有乖巧,對於溜須拍馬,撒嬌逗樂之事更是輕車熟路,在眨眼間竟然將數月未曾一笑的張敏逗的連聲大笑起來。看著大威那不爭氣的樣子,衛恆不由得覺得一陣臉紅……

    笑了一會兒,張敏看著衛恆沉聲說道:「小猢猻,這就是你從雲霧山中帶出來的那頭噬魂獸?」衛恆點了點頭,有些羞愧的說道:「母后,平日昭德母后對它過於寵著,所以……」

    「呵呵,很好,很好!」張敏連連的擺手,她低頭看了一眼趴在她腳下的大威,笑著說道:「小猢猻,哀家對它十分的喜歡,呵呵,就讓它呆在我這慈寧宮之中吧,也好為哀家解悶!」

    「孩兒遵命,只是害怕大威沒有規矩,驚擾了母后的消息。」衛恆聞聽,連忙躬身說道。

    「無妨,無妨,哀家平日也沒有什麼事情,有個這東西在身邊,也是個樂!呵呵,它是叫大威吧。」張敏輕聲的問道。衛恆恭敬的點了點頭。張敏甚是喜愛的又看了一眼那個已經四爪朝天,毫無半點萬獸之王儀容的大威,不由得呵呵的又笑了兩聲,然後招手示意譚真三人上前。

    張敏先看著譚真,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一聲不語。譚真在張敏的目光逼視之下,心頭小鹿亂跳,好半天,就聽張敏沉聲問道:「丫頭,你就是譚真吧!」

    譚真恭敬的點頭,輕聲的說道:「回太后,小女子正是譚真。」

    「呵呵,趙家妹子常常提起你,說你頗有男兒風範,怎麼這一會兒如此的扭捏?」張敏笑著說道。

    「那是昭德太后過獎。小女子常聽人說起太后您老人家的事跡,當年青楊血戰,談笑用兵;而後輕鬆將一代兵法大家卓立擊殺,保我帝國的安定。譚真雖然狂妄,但是在太后面前,又怎麼感有半點的放肆!」譚真恭敬的說道。

    張敏看著譚真,眼中頓時神光閃爍,她一言不發,突然間放聲大笑,「呵呵,丫頭,都說我們女人不如男人,哀家從不相信!哀家輔佐過兩帝,為了升龍帝國哀家也曾指揮千軍萬馬,搏殺於兩軍陣前,誰敢說哀家比不上那些男人?丫頭,昭德太后也是以一介柔弱女子之身,鎮守風城,守我西南半壁江山。我兩人雖說性子不同,但是卻有一點,那就是從不認輸。呵呵,既然她說你可以,那麼就一定不凡。既然不凡,又何須畏縮?拿出你的男兒之氣,帝國如今就是需要你這樣的剛氣來好好的振作一下!」

    「譚真遵命!」譚真聞聽,胸膛不由得一挺,沉聲應道。

    張敏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又看了看顏柔兒,「小柔兒,你還是那個樣子,六年了,你是越發的水靈了,呵呵!」

    顏柔兒的臉微微一紅,輕聲細語道:「太后,顏柔兒很想念您呀!」

    「呵呵,一聽你這丫頭這話就知道言不由衷。這六年來,恐怕你天天都把你那顆心放在小猢猻的身上,哪有時間想哀家。不然風城和京師雖然遙遠,也不能不來看哀家一次呀……」張敏聞聽,娥眉輕輕一挑,笑著說道。

    顏柔兒的臉頓時變得像個熟透了的蘋果一樣,通紅通紅。她低聲的羞澀道:「太后,看您亂說……」

    「哈哈哈……」張敏突然間覺得自己在瞬間變得年青了許多,眼前的這些年青人讓她感到自己又充滿了活力,似乎暫時將那喪子之痛遺忘……

    一手拉著譚真,一手拉著顏柔兒,張敏走到了榻椅之上坐下,然後看著飄雪,笑著說道:「丫頭,你可不要吃醋呀,呵呵。不過小猢猻一來,你估計也不會再天天陪著哀家了。呵呵!」

    「太后!」飄雪跺腳羞澀不已,她嗔怪的對張敏撒嬌道,眼睛不由得又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傻笑的衛恆……

    「小猢猻,你母后已經著人將信送來,她的意思哀家也已經明白了。呵呵,哀家想就按照她的想法,代新年皇上祭禮過後,就宣佈由你先給你們訂下親事!」張敏看著衛恆四人,沉聲說道。

    衛恆連忙恭聲說道:「孩兒聽從母后的吩咐!」

    「嗯,很好!」張敏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看三女,沉聲說道:「丫頭們,如今朝廷暗流激盪,諸般事務均是一觸即發,你們要好生的幫著恆兒,不可以隨便意氣用事。要知道這皇城之中不比風城,你們要特別的注意!」

    依舊有些羞澀,但是三女聞聽,立刻恭聲回答:「孩兒明白!」

    張敏笑了笑,然後抬起頭看著衛恆,肅容沉聲問道:「恆兒,待新年之後,你就將要成為我們帝國的第三位皇帝,哀家想聽聽你有什麼意見!」

    衛恆皺著眉頭,沉吟半晌之後,輕聲說道:「母后,孩兒想要先為父皇與皇兄守孝三年!」

    聽到衛恆的回答,張敏先是一愣,但是隨即有些瞭然的點了點頭,她的眼中帶著一絲讚賞之意,看著衛恆,衛恆,沉聲問道:「還有呢?」

    衛恆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輕聲說道:「還有?就是和樂清河比比武,和侍衛們打打架……」

    看了一眼身邊的三女,只見譚真神色依舊平靜如常,飄雪微微瞭然,而顏柔兒依舊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張敏頓時對三女的情況有了瞭解,她微微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恆兒為何如此想法?哀家很想聽聽你的解釋!」

    「母后,孩兒在風城六年,表面上整日不理政務,其實孩兒和皇兄經常通信,對這帝國如今的形勢也頗有瞭解!」衛恆沉吟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張敏微微的一愣,對於這一點,她倒是不很清楚,她看著衛恆,好半天輕聲說道:「哦,那你說說看!」

    「母后,皇兄常常把朝中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孩兒,而孩兒也常就一些事情和皇兄書信來往。孩兒以為,如今朝廷中局勢過於緊張,而孩兒此次能登上皇位,最無法忍受的恐怕就是安西的八位皇兄!」衛恆說道這裡,停了一下,看了看張敏。

    張敏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一臉平靜之色,沉聲說道:「嗯,恆兒,你繼續說!」

    「孩兒以為,此次孩兒登上皇位,必然與忠勇王樂清河有關。皇兄曾多次提到,樂清河對母后忠心耿耿,所以,孩兒想只要母后您支持孩兒,那麼樂清河也定然會全力的維護孩兒的皇位,那麼他必然要與八位皇兄產生矛盾……」衛恆沉聲說道。

    張敏突然揮手打斷衛恆的話語,輕聲說道:「小猢猻,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你是想要你八位皇兄和樂清河先鬥上一鬥,然後你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不知是也不是?」

    衛恆點了點頭……

    「但是還有江南王楊陀盤踞江南,宛如一個小朝廷,你難道……」張敏沉聲問道。

    「母后,您先不要著急,聽孩兒說下去!」衛恆沉聲說道。

    張敏頜首示意他繼續說。衛恆想了想,接著說道:「此次孩兒一路北上,曾在江南各處仔細的堪察了楊陀的兵力分佈。楊陀如今屯積大軍與西南防線,顯然是擔心孩兒的母后對他有所不利。如此實在對風城過於危險。於是孩兒一路就想,如何讓楊陀也捲入這一場爭鬥。在駐馬關,孩兒曾試探一次,發現楊陀對樂清河並非十分滿意,兩人之間似乎還有些恩怨。若是憑借我八位皇兄,恐怕還無法完全消弱樂清河手中的力量,但是若是把楊陀捲進來,那麼就……」說道這裡,衛恆又停了一下,看了看張敏,張敏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賞神情,輕輕的點頭。衛恆接著說道:「母后,您想若是孩兒不親政,將權利交給樂清河,勢必會讓楊陀有所不滿,此後若我們再趁機點上一把火,讓楊陀捲入進來,這一場三國大戰,一定十分精彩。而我們不但可以將我們皇室和樂清河之間的矛盾緩和,並可以把他的目光從皇城轉移,即使他回過味來,這京城的局勢恐怕已經可以盡在我們母子手中掌握!」

    「那麼閃族呢?」張敏沉聲問道。

    「呵呵,母后,這正是孩兒和皇兄爭論的第二個問題。閃族自魔神司馬嘯天建立天嵐帝國之後,隱隱將自己以為炎黃正統。而多年來他們和我們爭鬥不停,不過是為了一個合適的生活環境。其實孩兒以為,何必要分什麼誰為炎黃正統?同是炎黃子孫,給他們些好處,讓他們生活好些,他們還能怎樣?」衛恆沉聲說道。

    張敏緩緩的點頭,一言不發……

    「不過孩兒以為閃族目前倒不是我們現在馬上需要去注意的,而是要盡快把樂清河,八位皇兄和楊陀三人捲入爭鬥之中!」

    「那還有一股力量恆兒是不是忽視了?」張敏沉聲說道。

    衛恆笑了,「母后,三方火拚,必然魚死網破。呵呵,難道那一股暗流還不趁機出現?」衛恆的臉色有些詭異,張敏看著他卻不由得笑了起來……

    「張賓,出來!」張敏突然間站了起來,朗聲對大殿的屏風後面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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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三章 安西八王
    隨著張敏的喝聲,從屏風後面悄然走出一人,身形瘦小乾枯,兩眼閃爍凶光。雖身穿蟒袍,卻絲毫沒有半點的官威,看上去倒像一個橫行街頭的地痞一般。他躬身走到張敏的身前,沉聲說道:「臣弟叩見太后!」

    衛恆不由得笑了,對眼前之人,他沒有半點的陌生。此人正是張敏的親生兄弟,張賓。他本來在幼時被拍花黨拐賣,流露街頭,身上沾染了不少的痞氣。後來和張敏相認,先是就任九城兵馬司的總督,但是卻絲毫沒有半點的成績。在六年前,張敏和衛恆一番談論之後,調鐘祥守將宣凌宇入京,把張賓調出,秘密成立內監府。

    所謂內監府,並非是指太監內侍,而是一個秘密的特務組織。成員從街頭的地痞到流落江湖之中的高手,或是善良人家,或是江洋大盜,不分彼此,各有其用。這內監府直接歸於張敏管轄,平日由張賓出面,除少數幾人,外界絲毫不清楚在大內皇城之中竟然有一個如此的組織。而張賓,更是從一個手掌城衛軍的九城兵馬司的總督,變成了一個空具侯爵之位的空殼子……

    不過張賓絲毫沒有半點的怨言,相反,在這內監府總領的位子上,他倒是如魚得水,做的有聲有色。六年時間,頗有一些不俗的成績。對此,張敏不得不佩服趙倩兒的眼光,一個本無半點才能的人物,竟然能夠有如此的作用,的確讓她想像不到。這兩年她已經很少再責罵張賓,相反,姐弟兩人關係更加的親密。用張賓的話說:「我出身微寒,讓我出什麼治國安邦的主意我不行,但是論起耍狠玩賴,京城放眼大小幫派,誰又是我張賓的對手!」當時張敏聽了這句話,不但沒有責備張賓,反而大加讚賞。

    世上再親,也親不過那濃濃的血水之情。張賓非常明白,自己能夠春風得意,全是自己這個姐姐的力量,若是張敏倒了,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如今沒有人再會來巴結他,因為張賓已經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人物。不過這個小人物,卻控制了京城的種種消息途徑,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休想瞞過他的耳朵。而且,他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本領,就連張敏也是後來才發現。那就是張賓頗有分析的才能,不論什麼樣的情報,經過他的耳朵,都能立刻分辨出其中的真偽,這讓張敏讚歎不已,私下裡常把張賓以為自己的梅惜月,自己的晉楚青書……

    同時,張賓還有一個本領,那就是折磨人的本領。任是鐵打的人,只要在內監府的大堂上走那麼一趟,連他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藏不住。張賓依照風、火、水、土、金、木等各種物品的屬性,創造出數十種刑具和刑法,其陰森森的內監府中平日沒有一個人,若是有人的時候,那麼就會迴盪著各種淒厲的慘叫之聲……

    這就是張賓,一個其貌不揚,而且不學無術的人,但是卻擁有鐵一般的心腸。內監府成立六年,外界卻毫無半點的風聲,走進內監府大堂的人,永遠都不要想再走出內監府!

    張敏看著張賓,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沉聲對張賓說道:「小弟,你先見過你的這個外甥,想來你已經記不清他了,當年他離開風城的時候,你才剛剛入京!」

    張賓聞聽也笑了,他轉過頭來,看著衛恆,和善的一笑。對衛恆,他毫不陌生,因為在衛恆八歲之前,他曾負責看護風城的動靜,對於這個頑劣的王爺,又怎麼會陌生呢……

    沒有等張賓開口,衛恆緊走兩步,來到張賓的面前,神色極為恭敬,沉聲說道:「甥兒見過舅父大人,以後還請舅父大人多多的關照!」

    沒有等張賓開口,張敏沉聲說道:「小弟,讓你出掌內監府,乃是恆兒的主意,若不是如此,你如今還在那個九城兵馬司之中忍受許多的繁瑣事務,呵呵,說起來,你今日的春風得意,還完全是恆兒的功勞……」

    張賓一愣,他從來沒有聽張敏說過此事,當然他對張敏將他調出九城兵馬司,成立這內監府頗為疑惑。但是出於對張敏的敬懼,所以也從來沒有問過。如今方才明白,原來是衛恆的主意。張賓心中不由得頗為感激,當下微微一笑,和聲對衛恆說道:「呵呵,風城王不比客氣,說起來將來張賓還要風城王多多的提攜!」

    張敏看著張賓和衛恆兩人把手而立,心中不由得歡喜。張賓是她的親兄弟,而衛恆則是她的希望。說起來,眼前的兩人都是她如今最為親近的人,看到他們合作,她不由得看到了一個十分美好的前景。想到這裡,她笑著對衛恆說道:「恆兒,張賓如今是內監府的總領,當年你一句話點醒了哀家,使得哀家明白了張賓的所能。如今京城各方歸於張賓所掌,若你有什麼需要,就吩咐他去做吧。張賓,你要盡量的配合恆兒,以後,恆兒就是你的主子,內監府的各項事務,就直接稟報恆兒,不需再來麻煩哀家了。哀家想淡出一段時間,好好的休息,和這乖乖大威好好的散心……」

    一直伏在張敏腳邊的大威又一次聽到張敏提到了它的名字,立刻支起耳朵,站了起來,撒嬌一般的嗚鳴著,令張敏不由得再次開心的笑了起來。

    「王爺,不知您需要張賓做些什麼?」聞聽張敏的話語,張賓神色一正,肅容對衛恆問道。

    衛恆閉上眼睛,沉思半晌,低聲說道:「舅父大人,甥兒需要一個體形與相貌都與甥兒相差不多的人,最好不會說話,我不需要他思考任何的事情,只需要他靜靜的坐在那裡……」說著,衛恆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寒光。

    張賓一怔,但是隨即明白了衛恆話中的含意,他看了看坐在榻椅之上的張敏,張敏微笑著輕輕的點頭。張敏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他嘿嘿的笑道:「王爺,一個怎麼夠?張賓以為還是多一些的好……」

    衛恆微笑著點了點頭。張賓沉聲說道:「王爺放心,臣會在三天之內,找到十個符合您的要求的人,以供王爺使用。」

    「不要走漏一點的風聲,舅父大人應該有地方保護他們吧!」衛恆微笑著看著張賓。

    張賓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的笑了笑:「王爺放心,這升龍城方圓百里,我內監府百處秘舵,若是被別人發現了,那還能叫什麼內監府?將來就把他們藏於那些秘舵之中,若是王爺需要,臣一個時辰內將您要的人找來,如何?」

    「嗯,舅父大人辦事,甥兒又怎麼能不放心?」衛恆呵呵的笑了,張賓也不由得笑了……

    「張賓,安西方面有什麼動靜嗎?」突然間,張敏沉聲道。

    張賓連忙躬身一禮,恭聲說道:「太后,安西八王自接到皇上大行卜告之後,反應一直十分的平靜,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不過,據臣弟的消息,十三王衛義的王府之中這兩天活動頗有些耐人尋味,臣弟以為很可能八王已經秘密的入京,只是尚沒有具體的行動,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很好,張賓,好好的看著那八個小混蛋的窩,一有事情就立刻向恆兒報告。哀家明日前往臥佛寺理佛。京城的事務就交給你們兩人打理,你們要好生的合作。今天距皇上的大行祭禮尚有八日,哀家三十日回京,你們好自為之吧!」張敏沉聲說道。

    「臣弟明白!」

    「孩兒遵命!」衛恆和張賓兩人同時恭聲回答。

    張敏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身邊的三女,突然間一笑,沉聲說道:「三個丫頭,你們也和哀家一起去吧,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恆兒處理,也讓他自己先學習一下如何獨自面對朝中的那些傢伙吧!」

    三女同時恭聲應命……

    張敏笑了笑,她鳳目微微閉攏,對衛恆說道:「恆兒,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格外注意,呵呵,這皇城之中,除了哀家這慈寧宮中的侍衛之外,其他的侍衛大都是樂清河的麾下部署,你的一舉一動要格外小心,不可妄言輕動。」

    「恆兒明白!」衛恆躬身答應,他的臉上隨即流露一抹冷笑,沉聲說道:「母后,您放心,七天後當您再回皇城之時,您會看到許多的新面孔……」

    張敏會意的嘿嘿的笑了,張賓也一愣,但是馬上明白了衛恆話中的含意,他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衛恆一眼,然後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笑容……

    笑罷,衛恆抬起頭,突然說道:「母后,孩兒想去皇兄的靈前看看,不知道是否……」

    張敏點了點頭,她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哀傷之色,看了一眼張賓,沉聲說道:「張賓,你帶恆兒去吧,哀家每一次去乾寧宮,總會感到難受,就不去了!你們幾個丫頭也不要再去,就在這裡陪著哀家說說話,這些日子,哀家身邊除了飄雪,幾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三女點頭,衛恆和張賓躬身向張敏告辭,轉身向慈寧宮大殿外走去。當兩人走到殿門前,張敏突然間沉聲說道:「恆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儲君,好好的做出一番事業,不要辜負了你皇兄對你的期望。你是他在大行前推薦的唯一人選……」

    衛恆的身形突然間停住了,他站在殿門前,然後伸手將殿門打開,步伐堅定的走出了慈寧宮……

    看著衛恆和張賓離去的背影,張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讚賞的笑容,她沉聲對三女說道:「丫頭們,皇上選對人了!」

    ……

    夜色漆黑,籠罩於寂靜的升龍城。明月被烏雲遮擋,不見半點的光亮,九城兵馬司的宵禁之令使得升龍城驟然間沒有了半點的生氣,往日的鶯鶯燕燕都已經不見,街道上,只有城衛軍那整齊而沉悶的腳步聲迴盪,顯得格外的陰森。在升龍城的西南角,矗立著一座富麗堂皇的王府,那府門前的大匾之上鏤刻著純金打造的四個大字:西陵王府!

    王府中此刻也是寂靜非常,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安睡,只有在後院的一處偏房之中,點燃著幽暗的燈火……

    衛義是一個年近三十的年青人,但是卻透出一種格外的沉穩,他此刻,半瞇著眼睛,沉思不語。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一閃一閃,透出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息。在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年齡比他大一些,身形如猛獅一般的壯漢,豹頭環眼,虎背熊腰,看上去十分的威武。他也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衛義,久久不語。

    就是在這樣的寂靜氣氛之中,過了許久,那壯漢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看著衛義大聲的說道:「十三弟,你老是這樣,問你話也不出聲。此次其他的幾個兄弟委託我們秘密入京,來調查情況,可是你……」

    「三哥,你總是這樣的心急!」衛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壯漢,清幽的說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政治上的事情,非是像你帶兵打仗那樣的簡單。當年我們二十幾個兄弟鬥不過那個病夫,為什麼?因為他背後有一個張敏。那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也打過仗,甚至比你更加會用兵,她是從刀光劍影之中走出來的,對於朝中的種種手段,比你我都要清楚。如今那病夫死了,她當然明白要保住現在的地位,就必須要有一個傀儡。她選擇了十八弟,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難道讓我就聽從一個白癡一樣的傢伙的命令?」衛誠低聲的吼道,臉上帶著一種極為不快的神情。

    「呵呵,三哥,你以為十八弟真的白癡嗎?當年他幾次從那女人的手中逃出性命,需要何等的機警?這一群兄弟裡面,出了我們八個人走出了京城,得以保全,剩下的就是他。不要忘記了,十八弟走出升龍城的時候,才僅僅六歲!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如此的見識,不簡單呀,若是你我,恐怕絕不會那麼輕易的答應……」衛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低聲說道。

    「這……」衛誠不語了,他也不由得露出了沉思之態。

    衛義站起身來,在屋中輕輕的走動兩步,看著衛誠說道:「三哥,我們同是父皇的兒子,其實誰做皇帝在我來說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們需要生存。在那個女人的手下,我們絲毫沒有半點的活路。這些年來她對我們不斷的擠壓,使我們越來越困難。若是十八弟能夠給我們一條生路,我是無所謂的。」

    「你無所謂,但是我不願意!」衛誠低聲的吼道:「以前那個病夫騎在我頭上,那是因為他是大哥,如今他死了,二哥也死了很多年了,輪也輪到我了。憑什麼讓我把這皇位讓給那個白癡?你就說如果我要是和他們鬥,你西陵幫我不幫?」

    「三哥呀,你……」衛義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三哥,你這樣的脾氣,怎麼能對付的了張敏那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後面還有一個樂清河,那也是一個不簡單的角色,你……唉,我們八兄弟在安西這麼多年,唇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三哥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有這個心,小弟一定站在你的一邊。」

    「那就行了!」衛誠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看著衛義沉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試試那個傢伙,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

    衛義微笑不語……

    「對了,十三弟,老八那個傢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病了?」衛誠在得到了衛義的答覆之後,神色顯得輕鬆了許多,話題一轉,沉聲問道。

    衛義緩緩的走到了窗前,閉上了眼睛,沉思半晌,低聲說道:「八哥他也許是身體不適。不過我覺得他是心病。前些日子我和他喝酒,十哥、十二哥和十五弟也都在。當時說起這皇位之時,十哥他們幾個都十分贊同他,不過八哥似乎興趣不大,他現在每天都鑽研佛法,似乎有了些門道,當時就把話題扯開了。我知道,他現在也感到有些為難,八王之中,以他呼聲最高,甚至三哥你也比不上,他有些騎虎難下呀!」

    「老八這個傢伙!嘿嘿,算他明白事理,否則我必不饒他。」衛誠嘿嘿的冷笑了兩聲,沉聲說道:「不過老八不想當皇帝,我當!我就不信,他一個白癡一樣的傢伙能有什麼樣的做為……」

    「好了,好了,三哥,你也去休息吧,今天這一天趕路可是勞累,我也有些困了。你今天就住我這裡吧,明天再回去。」衛義笑著看著衛誠,又一次把話題扯開。

    衛誠聞聽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呵呵的笑了,「十三呀,你說的也是,先睡覺!這兩天趕路可是把我累壞了。我先去睡了……」說完,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衛義緩緩的坐在桌前,閉上了眼睛,好半天,他用只有自己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三哥呀,若是你能登上皇位,衛義就把頭給你送上!」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29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四章 真武大殿
    炎黃歷二一五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距離年末越來越近,距離衛宏的大行祭禮也越來越近,各地的諸侯陸續的回到升龍城,一時間升龍城又變得格外的熱鬧起來……

    皇城的東北角,有一座巨大的建築物,名為觀天神殿。大殿長寬各有九十尺,暗合九九歸真之數。殿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擺設,只有幾根雕龍大柱立於殿中,撐起了一個拱形的圓頂。大殿四周,雕繪著各種各樣的圖案,這裡曾經是衛奪最為喜歡的一個地方,他是一個佛門弟子,所以那些圖案大都是與佛教有關。當他在世之時,常常一個人獨自在這個充滿了莊嚴、肅穆的地方徘徊,思索。升龍帝國的許多國策,就是出自於這個大殿……

    自衛奪歸天之後,衛宏幾乎將這個觀天神殿遺忘了。他在位的數年之中,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因為他害怕會在這裡想起衛奪,更會黯然神傷!於是,觀天神殿漸漸的不再復往日的熱鬧,冷冷清清的在皇城的一隅靜靜的沉睡了數年時間……

    可是現在,觀天神殿再次打開了已經關閉了數年的大門,守衛這裡的太監侍衛們,從清早就緊張的忙碌起來。因為昨夜傍晚,衛恆心血來潮,突然通知內務府,要在觀天神殿之中召集皇城比武,五品以上的帶刀侍衛都必須參加!

    張敏在二十二日衛恆來到京師的時候,就已經發出懿旨,她將要開始閉關參佛,大約在三十日方會出關。她閉關期間,皇城之內的大小事務,都交由衛恆處理。雖然如此,內務府還是緊急的告知了兩位輔政大臣,樂清河與陳星。

    陳星聽到了報告之後,臉色平靜,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讓樂王爺做決定吧!」說完,他就又捧起的道經,沉醉在他的那玄妙世界。而樂清河得到消息之後,只是淡淡的一笑,嘿嘿的說道:「服從風城王的命令內務府從今不需要再為這種事情稟告。」說完,他又拿起桌上的公文,不再理睬那內務府的官員。

    於是,內務府急忙連夜通知守衛在觀天神殿之外的幾個老太監,得到的答覆是:觀天神殿棄置太久,他們無法清掃。這一下,內務府真的有些著急了,於是連夜調派了皇城的閒雜人員,開始急急的打掃……

    雕龍寶柱再次閃爍著光亮,和著清晨的陽光,透出了一種極為亮麗的色彩。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在一大早就聚集了近百名大內侍衛,一個個神色嚴峻。雖說衛恆的名聲不好,但是憑借多年在宮廷的經驗,這些大內侍衛們明白,衛恆今後將會是他們的主子。每一個人都希望能夠給自己以後的新主子一個好印象,於是個個都是昂首挺胸,精神抖擻……

    卯時聚集,一群人足足等了快兩個時辰,脖子酸了,眼睛瞪的累了,衛恆一身淡黃色的九龍環身的錦袍悄然來到了觀天神殿,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他風城的侍衛總領,譚方;另一個則是被衛恆稱之為義母的神秘女人,可姰。


    三人緩緩的走進了觀天神殿,衛恆掃視了一拳復又挺起胸膛的侍衛們,然後輕聲的說了一句幾乎是讓眾人氣炸了肺的話語:「呵呵,本王昨日飲酒有些多了,今天起來把這件事幾乎忘記了……」

    三九寒天,觀天神殿中沒有引火之物,空蕩蕩的大殿中更加的寒冷。一群人在這寒風之中等待了兩個時辰,結果就得到了這樣的一句話,眾人的心中不由得閃過了一個念頭:真是一個頑劣王爺!

    衛恆呵呵的笑著,看了一眼侍衛們,然後在一張太監早就準備好了的龍椅之上坐下,看著眾人沉聲說道:「本王在風城就聽說皇兄在皇城之中,數次被襲。這說明了你們的無能……」

    不會是要算帳吧!眾人的腦海中又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衛恆接下來的話讓他們不由得放下心來。「本王自來到京城之後,一直都在苦思如何提高你們能力的方法。昨夜,本王在午膳觀舞之時,突然有了一絲靈感,那就是你們從今天開始,每天陪著本王在這裡習武,能勝過本王身邊這兩位的侍衛,本王將任命他為大內侍衛總領,品級同二品龍虎將軍!」

    眾人本來有些洩氣,但是聞聽衛恆最後的一句話,不由得精神一振。一個普通的侍衛,連個品級都沒有。就算是大內統領,雖然在外面十分的風光,但是也不過是一個四品的官員。如今一下子平級於二品龍虎將軍,那……

    侍衛們幾乎是異口同聲,洪聲回答:「臣謹尊王爺旨意!」

    「嗯,很好!」衛恆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當值太監,沉聲問道:「這個地方,叫什麼?本王離開京城過久,幾乎都把這裡的名字忘記了!」

    「啟稟殿下,此處名觀天神殿!」一旁的太監連忙躬身回答。

    皺了皺眉頭,衛恆撇了一下嘴,臉上露出一絲不快,「叫什麼觀天神殿?觀什麼天?頂上那麼大的一個蓋子,什麼都看不到!」

    強忍著內心中的笑意,太監恭敬的回答:「啟稟王爺,這個圓頂乃是升龍的名家設計,觀天神殿的名字乃是聖祖先皇欽定的名字。」

    「聖祖先皇?」衛恆顯得十分的疑惑,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譚方,譚方連忙恭聲在衛恆的耳邊輕聲說道:「王爺,聖祖先皇就是您的父皇!」

    「哦,就是我父皇呀!」衛恆恍然大悟,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父皇不是追溢號為勇武帝嗎?什麼時候又……」

    譚方顯得有些尷尬,他連忙打斷了衛恆的話語,在衛恆的耳邊低聲說道:「王爺,先皇,也就是您的皇兄即位之時,已經改溢號為聖祖,您那個時候還沒有從雲霧山出來……」

    「哦,明白了!」衛恆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向那些臉上帶著笑意的侍衛看去,侍衛們馬上正容,一個個又挺起了胸膛……

    「譚方,你回頭告訴內務府,就說本王對這個地方的名字不太滿意,讓他們改成真武大殿。」衛恆沉聲對譚方說道。

    一旁站著的太監一陣劇烈的咳嗽,連忙扭身過去。譚方更加的有些尷尬,低聲說道:「王爺,真武大殿那是道觀裡面的名字,用在這裡似乎有些不太……」

    「本王說真武大殿,就是真武大殿!」衛恆立刻站起來,怒聲對譚方說道:「譚方,你難道想要抗命不成?」

    「臣不敢!」譚方立刻躬下身來,臉上流露出一抹怒色。

    衛恆滿意的坐了下來,低聲的自語道:「真武大殿,嗯,很有些威武之氣嘛,他媽的那些道觀竟然敢用盜取本王的創意,回頭封了你們這些道觀……」

    語音雖然小,但是在場眾人卻聽得真切,幾乎一剎那,眾人不由得算是領教了衛恆蠻橫的一面。就連站在衛恆身後的可姰,那神情呆滯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衛恆想了想,似乎是在考慮問題一樣,然後抬頭對殿中的侍衛們說道:「好了,以後你們就在這真武大殿中陪本王練武。嗯,今日,本王要先看看你們的本領,誰先來?你們挑選對手吧!」說著,他一指身後的譚方和可姰兩人。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眾人的目光停在了站在最前排的一個大漢的身上。那大漢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衛恆,臉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大步走出來,躬身說道:「臣朗越威請教。不過,臣不是和王爺身後的兩位比試,而是想請王爺賜教!」

    「你要找本王比試?」衛恆顯得格外愕然,他看了看朗越威的大漢,突然間大笑不止。衛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中幾乎笑出了淚水。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他開心的扭頭對譚方和可姰說道:「你們看到了,有人要找本王比試1


    譚方和可姰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笑容,笑而不答……


    衛恆一拍扶手,站起身來,看著朗越威,沉聲說道:「朗越威是吧,你在宮中任何職?」

    「臣乃是皇城四品帶刀侍衛副統領!」雖然不知道為何衛恆會如此發笑,朗越威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妙。根據傳言,衛恆似乎武功並未恢復,可是看這樣子……

    「嗯,很好!」衛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自從一年前本王武功恢復以來,風城王府幾乎沒有人和我動手,沒有想到這一來皇城,就有人……呵呵,看來京城果然是京城!」說著,也不見他的身形動作,驟然一閃,如幽靈晃動,突然間出現在了朗越威的身前,伸出兩隻如玉潔白的修長手掌,沉聲說道:「朗越威,若你能戰勝本王,那麼本王會請奏太后,升任你為一品將軍!」

    眼看著身前的衛恆,朗越威突然有些後悔了。看剛才衛恆的動作,光看那份輕功就已經讓他不知如何對付。原本想要趁機羞辱一下衛恆,出一口從凌晨就在這裡等待的惡氣,可是現在……朗越威有些後怕了。但是情勢已經不容他再有後退,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退後一步,恭聲說道:「請王爺賜教!」

    衛恆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他看著朗越威,心中冷笑不止。這朗越威乃是原天門關守將郎越峰的弟弟,也是隸屬於樂清河一派。衛恆這兩天聽了張賓的報告,對這皇城之中侍衛的派系已經有了一些瞭解。今天召集這比武大會,就是他行動的第一步……

    「朗越威,拔出你的兵器!」衛恆沉聲說道。

    朗越威微微一愣,他看著衛恆,顯得有些遲疑,好半天低聲說道:「皇上,用兵器?」

    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神情,衛恆冷聲的說道:「廢話,你真是一個蠢材,憑你的功夫,難在我手中走上三合,若是用兵器,也許還可以支撐一會兒,要是赤手與本王相搏,如何讓本王盡興?」

    朗越威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抹羞怒之色,他看著衛恆,飛身向後一退,怒聲說道:「既然王爺要求,臣遵命!」說話之間,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副精鐵百煉的利爪,帶走了手上,虛空一劃,風聲呼嘯,他沉聲肅容說道:「王爺,請!」

    「廢話,讓我賜教你,你不先動手,本王如何賜教?」衛恆看著郎越威,沉聲說道。

    「那麼,恕臣放肆了!」看著衛恆臉上那抹輕蔑的笑容,朗越威怒火上湧,話音未落,身形一閃,霎時間化出數道殘影。他身形雄壯,出手卻絲毫不見半點的剛猛,儘是小巧陰狠的招數,鐵爪破空而出,向衛恆撲去……

    衛恆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不屑笑容,身形滴溜溜的轉動,隨著朗越威的爪勢,恰如殘葉舞動,口中不斷的說著戲謔之言:「這一爪不行,力量不夠……這一爪速度太慢……」

    耳邊迴響這衛恆的教訓之聲,朗越威心中的怒火越發的猛烈,漸漸的出手全無半點的顧及,招式更加的陰毒狠辣,鬥場之中勁氣湧動……

    衛恆的身形飛舞空中,如同一抹輕煙一般的閃動,在爪影之中穿梭,驟然間一聲長笑,他大聲的對朗越威說道:「好了,熱身完畢,朗越威,若你能接我一招,就算你贏了!」說話間,身形驟然間向後一退,虛空足尖一點,反撲上來,迎著朗越威的鐵爪,一拳擊出……

    那看似極為古樸的一拳,卻似乎有著無限的精妙,拳勢湧動,朗越威就感到眼前那古樸的一拳,輕飄飄的無半點的著力之處,彷彿向浮雲掠動,全然沒有半點的火氣,任是他如何的騰挪閃動,卻絲毫無法脫出衛恆的拳勢。

    「咯嚓!」一聲,衛恆的拳頭和朗越威的鐵爪相碰,強猛的勁力湧動,郎越峰就覺得自己的手掌被一股強絕的力量扭曲,擠壓,扯動。耳邊響起那一聲聲的骨骼碎裂之聲,那綿柔,強絕的力量順著手臂瞬間傳向自己的全身,幾乎是五臟六腑被那巨大的力量壓擠,他張口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後倒飛出去……

    侍衛連忙上前扶起郎越威,就感到他的全身軟綿綿的,氣息全無。在衛恆的一拳之間,已然用強絕的綿軟之力將朗越威全身的骨骼絞碎,更在瞬間震斷了他的心脈。

    吃驚的抬起頭看著衛恆,衛恆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他殺的似乎不是一個人一樣……

    「就這樣的本事,還是大內副統領?嘿嘿,本王說怎麼皇兄屢次被刺,原來真的是這種廢物在這裡……」衛恆冷冷的說道。

    侍衛們此刻噤若寒蟬,無人應話。

    「還有誰要和本王動手!」衛恆笑著看著眾人,沉聲說道。

    侍衛們的臉色一變,雖然朗越威的武功不是在侍衛中最高,但是被衛恆一拳擊殺。更重要的是衛恆那輕描淡寫的模樣,已然讓這一群平日裡作威作福的侍衛們驚懼不已,他們看著衛恆,沒有一個人說話。

    衛恆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說話,這時一個太監匆匆的從殿外走進來,來到了他的身邊,在衛恆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兩句。衛恆臉色一變,轉身對眾侍衛們說道:「今天就到這裡,明天繼續……」

    說完,領著譚方和可姰急急的走出了大殿……


    看著衛恆的背影,侍衛們同聲呻吟,明天,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29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五章 十三王爺
    衛恆站在乾寧宮內,看著宮內架起的衛宏的靈棚,臉色顯得十分的陰鬱。他靜靜的站在衛宏的靈位之前,沉思不語……

    腳步輕輕的響起,張賓輕手輕腳的走進了乾寧宮內,他來到了衛恆的身後,卻默然不語。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無聲的站在宮中,乾寧宮內一派死一般的寂靜。

    「舅父,你說三哥威武王和十三哥西陵王都已經入京了?」衛恆輕聲的問道。

    張賓沉默了一會兒,低聲的說道:「據耳目報告,兩人在三天前就已經秘密入京,但是卻由於他們行蹤詭異,所以始終都沒有他們的確切消息。臣一直都無法捕捉到他們的蹤跡,所以也一直都沒有和王爺通報。從昨夜傍晚,十三王突然離開王府,行蹤不明!」

    衛恆聞聽,眉頭不由得微微的一皺,他沉吟不語,好半天開口輕聲的問道:「那麼威武王呢?他行蹤如何?」

    「三王衛誠自入京之後,秘密接觸了不少的朝中大臣,包括宰相陳星大人。據臣的屬下報告,衛誠王爺似乎對王爺您接任皇位,十分不滿,大肆向朝中大臣散播對您不利的話語,其心意已然昭彰!」張賓低聲的說道。

    「哦,是這樣?」衛恆的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他看著衛宏的靈位,好半天沉聲問道:「舅父,衛誠雖然勇猛,不過一介武夫罷了,他如此大張旗鼓的來鼓動,卻不想想本王就任乃是母后和樂清河兩人的意思,任他如何做努力,不過一場鏡花水月罷了。他不足為慮!讓我不放心的是十三哥,他的心思一向縝密,做事滴水不漏。他如今入京如此的低調,倒是讓我感到十分的不放心。舅父,你怎麼看十三王爺?」

    張賓微微一愣,他想了想,低聲說道:「王爺,十三王此人雖然低調,但是如您所說,他很少表露自己內心的想法。在安西八王聚會之時,也是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依臣看來,他恐怕另有打算,只是我們現在尚不清楚其目的究竟在何!」

    衛恆微微的點了點頭,他轉過身來,沉聲說道:「舅父,你立刻安排麾下繼續查找十三哥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刻向我稟報!」

    「臣遵命!」張賓躬身一禮,轉身向殿外走去。

    「慢!」衛恆的腦海中在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了一個念頭,他連忙轉身,再次把張賓叫住。張賓已經走到了大殿門前,聞聽衛恆的呼喊,立刻停下來腳步,轉身來到衛恆的身前,低聲的恭聲問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好半天,衛恆的嘴角升起一抹笑容,輕聲的問道:「舅父,不知道前些日子讓您幫我找的人是否找到了?」

    張賓聞聽衛恆的問話,不由得微微的一愣,但旋即醒悟過來,沉聲說道:「啟稟王爺,已經找到。按照王爺您的要求,臣共找到了三個人,其外貌身形與王爺您十分相似,如不是十分熟悉您或者離您很近,決難看出半點的破綻。而且,根據您的吩咐,他們已經不會說話,不會思考,如死人一般!」

    衛恆微微的點了點頭,突然起步來到殿門前,沉聲喝道:「來人,把毛得勝給我找來!」

    殿外的侍從立刻躬身應命,衛恆轉身又來到張賓的身前,低聲的說道:「舅父,你立刻將一人給我找來。」

    「是現在?」張賓有些不明白衛恆想要做什麼,疑惑的問道。衛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舅父,我隱隱猜到了十三哥是在哪裡,但是必須要我親自前去。我想與他好好的談談,也許能助我們渡過此一道難關。你立刻將我的替身帶入宮中,我會安排毛得勝好生的與你配合,我出宮與十三哥會上一會!」

    張賓聞聽,臉色驟然間大變,他吃驚的看著衛恆,好半天低聲的說道:「王爺,您……」

    衛恆伸手示意張賓不要再說下去,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呵呵,舅父,您還擔心我嗎?嘿嘿,如今放眼天下間,除非樂清河親自出手,少有人能將我為難。再說,此次我秘密前往,乃是必須,我必須要明白十三王爺到底心中是如何的想法。如果安西能得到十三哥的暗中支持,那麼對我們的大業將會有極大的助益!」

    「可是……」張賓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畢竟張敏走前,已經曾告訴過他,張家未來的榮華富貴將繫於衛恆一身,在皇城之中,衛恆一舉一動,皆可在他的視線所及,可是一旦出去,若是沒有事情還好,但如果萬一有了什麼不測,可不是他可以擔當的了的!想到這裡,張賓遲疑的開口說道:「王爺,如今您所做,皆在您以前的隱藏之下,若是和那西陵王……」他沒有說下去,但是話中的含意,已然說的十分的明瞭。

    衛恆何等聰明之人,頓時明白了張賓的話中含意,他笑了笑,轉身看著靈台上的靈柩,好半天,沉聲說道:「舅父,我明白你乃是一片好心。可是我以往的種種隱藏之色,或許有些人上當,但也瞞不過所有的人。十三哥自幼十分的聰慧,他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許多事情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呵呵,我想我的隱藏瞞不過皇兄,也不見得能瞞過他。所以,我必須要和他好好的談談,他所處立場,將對我們十分的重要!」

    「但若是他反對您,那不是適得其反?」張賓依舊不太放心,婉轉的勸阻道。

    衛恆聞聽不由得哈哈大笑,臉上雖然堆滿了笑容,但是眼中卻閃爍出一道森冷的寒光,他輕聲說道:「我瞞不過他,他也休想能瞞過我!若是他想要對我不利,那麼世上就不會再有十三王爺這個人!」

    張賓聞聽衛恆那陰冷的話語,不由得渾身微微的一顫,他明白,衛恆已經是下定了決心,絕不是他可以勸阻的。而且,衛恆最後的那話語雖然陰冷輕柔,但其中隱藏的殺機讓他也不由得對這個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十分敬佩的王爺感到了一絲驚懼……

    不敢再多說什麼,張賓躬身向衛恆再次一禮,悄然轉身退出了乾寧宮。衛恆站在衛宏的靈柩之前,眼中突然間充滿了淚水,「皇兄,你會不會感到對我失望?一直以來,你竭力在維持這最後的一絲兄弟之情,可是我卻要……但是,皇兄,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麼白吃的午餐,若是要天下昇平,沒有一番鮮血的清洗,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會理會什麼兄弟之情,只要阻擋我步伐之人,我必要將他們除去。皇兄,你看著吧,我定會要我帝國再現當年盛世!」

    ……

    升龍城外,三柳山西側,有一處極為舒緩的山脈,遠望此處,如萬馬奔騰,自天而降。根據升龍城中最為著名的堪輿大師陳基親自勘探,並以七星打劫之術鎖定的穴為龍脈所在,建立起升龍帝國帝王寢陵。

    此處名為太平嶺,太平嶺以北不遠,還建有一個小小的集鎮,名為太平集。太平集的建立時間頗為悠遠,說起來也有些說法。據說當年天嵐帝國國主魔神司馬嘯天起兵平叛,兵臨升龍城下。對升龍城久攻不下,恰逢其妻伯賞木蓮陣前臨盆。軍中醫生皆擅長外傷治療,而伯賞木蓮又是難產,而使得眾醫者束手。就在這時,一個名為劉傷的遊方術士來到軍營,請求為之醫治。急病投醫的司馬嘯天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讓劉傷前去接生,結果使得伯賞木蓮母子平安。而就在木蓮順產之時,閃族的三軍統帥梁湛率輕騎急進,迂迴過升龍城,搶佔天門關,使得升龍城再無半點的希望,被迫開城投降。司馬嘯天大喜之下,就問劉傷要什麼賞賜,劉傷當時想了想,就要了太平嶺下方圓十里的地方,用以安頓流離百姓和治療傷兵。司馬嘯天當時就答應下來,並親自為那小鎮起名太平集,為的是慶祝木蓮母子平安,也乞求傷兵平安……

    自衛奪歸天之後,陳基選定太平嶺為帝王寢陵,太平集就不再是一個小小的集鎮,在這個方圓十數里的小鎮邊上,駐紮了三千鐵騎,為的就是要保護衛奪寢陵。而此處太平集也設立縣衙,官員受七品知縣。

    衛義此刻就站在衛奪寢陵邊上,向山下眺望。他凝立山嶺,久久不語,好半天轉身看著身後的寢陵,眼淚在不經然之間驟然流淌下來……

    「父皇,你看到了嗎?自您歸天,已然十年有餘,可是我帝國愈加混亂,權臣把持朝政,兄弟之間勾心鬥角。如今十八弟即將登上皇位,可是接下來的這一場腥風血雨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只有上天知曉。父皇,我升龍何時才能平定,我兄弟何時才能和平的相處呀……」他哽咽的低聲細語,任憑淚水不住的流淌,也不伸手擦拭。

    身前那雄偉的寢陵寂寞的矗立在那裡,靜靜的,沒有半點的聲音……

    「如今十八弟即將登上皇位,想來這也是您願意看到的一個結果。可是三哥他們卻始終不依不饒,似乎不滿意十八弟登上皇位。孩兒也曾勸阻,但是三哥如今已經是利慾熏心,絲毫沒有半點的兄弟之情。全不知我衛氏一族,不論誰來當這個皇帝,都是自己人,如果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外人當上,有如何有我衛氏一族的活路。此時三哥應該竭力輔佐十八弟,平穩升龍局勢,可是……我升龍帝國必將再次面臨絕大危機,父皇。請告訴孩兒,究竟該如何做才好,究竟如何才能讓我兄弟齊心合力,一同抵禦外敵呀!」衛義低聲的嘶吼著,身體不絕間跪在衛奪的寢陵前,伏地哭泣。

    「十三哥,要我兄弟同心協力不難,只是這同心協力卻無法做到真正的兄弟一心!」突然間,一個清雅的聲音在衛義的耳邊響起。衛義不由得一驚,身體驟然間騰空而起,於空中一個低旋,他起身凝立,向身前看去。

    衛恆依舊一身白色長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衛義,負手站立在他的身前。

    「十八弟,你什麼時候來的?」衛義心中的驚駭無法形容,說起來他自幼苦練衛奪傳下來的離火心決,功夫在眾兄弟之中雖然不是最為出色,但是卻也不下於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可是衛恆的到來,絲毫沒有半點的聲息,若不是他開口,衛義幾乎無法察覺。如此的身手已然遠遠超越了衛誠,恐怕天下沒有幾人可以做到。而衛義得到的消息,依舊是衛恆功力未復……

    衛恆沒有急於回答衛義的問題,而是緩緩的走到了衛奪的陵前,躬身參拜。好半天,他轉身對衛義沉聲說道:「十三哥,說起來小弟感到慚愧。自父皇歸天之後,小弟這還是第一次前來皇陵,想想當年父皇對小弟的寵愛,小弟總是感到十分的羞愧呀!」

    衛義依舊是凝神戒備著,他看著衛恆,沒有回答,眼中透出一抹狐疑的眼神……

    衛恆微微的一笑,輕聲說道:「十三哥,為何如此的表情?呵呵,小弟今日前來,一來是給父皇磕頭請安,二來是想在父皇的陵前,好好的和十三哥好生的說說話。當年我兄弟雖然身在皇城之中,卻沒有半點的交往,如今正是一個好時機!」

    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衛義看著衛恆,緩緩的退後一步,沉聲說道:「十八弟,我們有什麼好談的?你如今乃是儲君身份,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登基大寶,我等兄弟將來都是你的臣子。若是國家大事,你我不妨於朝堂上好生的說將,若是私人,嘿嘿,十八弟,如你所說,我們雖然是一父所生,卻並沒有什麼交道,又有什麼好說的?」

    衛恆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他呵呵的笑著聽完了衛義的話語,沉思不語。好半天,他突然對衛義說道:「十三哥如此說話,倒是讓小弟頗感傷心。嘿嘿,若是十三哥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兄弟之情可講,那麼不妨讓我們來談一談你們安西的八個哥哥將來是何等的命運,如何?」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0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六章 陵前交心
    衛義聞聽,先是一愣,眼中瞬間閃爍出一抹寒光,他靜靜的看著衛恆,也不說話。衛恆保持一臉的微笑,也靜靜的看著衛義,眼中儘是親和的善意……

    好半天,衛義突然長歎一聲,他看著衛恆,沉聲說道:「十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衛恆微微一笑,轉身看著衛奪的寢陵,久久不語。半晌之後,他沉聲說道:「十三哥,你剛才的話語,我都聽得真切。升龍帝國如今處於風雨飄搖,內有權臣當道,外有藩鎮割據。父皇膝下二十餘子,如今只剩下了你我九人。若你我兄弟再不聯手,那麼帝國基業,將只有拱手讓與他人,他日你我九泉之下見到父皇,還有何面目?」

    衛義沉默了,他低下頭,緩緩的來到了衛恆的身邊,一起看著衛奪的寢陵,沉聲說道:「十三弟,你所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憑心而論,你我雖是兄弟,但是自幼互不交往。你命好,母親睿智,自幼聰明,深獲父皇喜愛。不但如此,就連先皇在這一干兄弟之中,唯對你視若手足。呵呵,而我們則不得不早早離開京師,鎮守安西荒蠻之地,苦苦掙扎。你說說,我們為什麼要幫你,你我名義上是兄弟,但是卻無半點的兄弟之情,這一點恐怕父皇心裡也十分的明白!」

    衛恆長歎一聲,冷笑數聲,「是嗎?十三哥,你們離開京城,雖然苦些,可是卻活得消遙快活。而我身在京城,雖有父皇寵愛,卻身處刀鋒之上,稍不小心,便有生命之危。六歲離開京城,遠赴風城,還要背負一個頑劣之名。八歲陷身於玄天大陣,與洪荒之間苦苦掙扎,恐怕所受的苦楚不見得比你們少。不錯,你我雖為兄弟,卻無半點情義,這是為何?因為我們都生在皇城,我們為了那個勞什子皇位就要鬥個頭破血流?父皇白手起家,打下這升龍基業談何容易,卻僅僅因為你我無兄弟之情就拱手他人?想來這個道理說道那裡恐怕都說不過去吧!」

    衛義扭頭看著衛恆,神色有些古怪,久久不語……

    自嘲一般的曬笑一聲,衛恆接著說道:「十三哥,外面都說我頑劣,其實我明白那只能瞞過一些人。如你這般歷來淡泊之人,雖我努力做作,卻無法瞞過你。你瞭解我,其實我也瞭解你。這六年之中,安西八王之中,我研究最多的是你和八哥兩人。三哥雖然武力高強,手中兵強馬壯,但是卻還不看在我的眼中。你雖不喜多語,但是凡事都思緒縝密,看你西陵郡,就可以明白。呵呵,三哥手中兵馬雖然強大,但若是和你交鋒,恐怕兵敗只是彈指之間!」

    衛義聞聽衛恆的話語,臉色驟然間數變,他看著衛恆,沉聲問道:「十八弟,你此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十三哥,你西陵郡城南三百里處有一處名山,名曰亢龍。當年修羅帝國國主許正陽師門就在那裡。修羅帝國覆滅之後,亢龍山一脈隨司馬嘯天跨過呼言瑪隆山,遠赴極北之地,再無半點的消息,亢龍山就此聲威不再。嘿嘿,自八年前,亢龍山突然多了一股土匪,人數在三萬左右,兵強馬壯,雖西陵郡多次圍剿,都沒有成功。十三哥不知道可有此事?」衛恆看似毫不在意的輕聲說道。

    衛義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他靜靜的看著衛恆,也不說話。衛恆呵呵的笑道:「據我所知,亢龍山上的土匪,訓練精良,常對其他幾處城郡襲擊。觀其行軍列陣,甚是有些章法,非一般的土匪可比。而這土匪的頭領名為徐升,我查到似乎與十三哥你頗有些淵源,當年曾在姨娘家中擔任教頭,後來突然離開姨娘家中,加入了軍隊。當然,這些消息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此乃母后費盡心思才查到的。十年前,徐升突然消失不見,而後出現在亢龍山,嘿嘿,那一股土匪據說出現之日就聲勢壯大,足有兩萬之眾,不知可有此事?」衛恆說著,笑著扭頭看著衛義。

    衛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體內離火真訣驟然運轉,強大氣場勃然發出,他看著衛恆,冷聲說道:「十三弟,你此話是何意思?」

    對衛義那強猛的氣場恍若未覺,衛恆依舊是一臉微笑,五指微微併攏,中指與拇指相扣,手成蓮花之狀,好似全不經意的指向衛義。頓時衛義神色更加的難看,身體不由得微微向後一退。因為衛恆那手指所指,正是他氣脈發力之處,如此微微一指,卻全將衛義後面的諸般妙著封死……

    隨著衛義的後退,衛恆輕輕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如同踏在衛義的心坎之處,只覺心神劇震,衛義感到一股強絕氣勢驟然自衛恆身上發出,將他的氣機牢牢的鎖住。那氣場氣機柔和,卻如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只在瞬間,衛義感到自己的四肢僵硬,再也無法動作半分。

    「十三哥,若是在此地動武,恐怕你絕不是我的對手。不是小弟誇下海口,十招之內,小弟定然可以將你擊殺,不知十三哥信也不信?」衛恆輕笑著說道。

    耳聞衛恆那輕柔話語,衛義臉色蒼白,微微的點頭。衛恆突然向後一退,強大氣場驟然消失,他沉聲笑道:「但是十三哥,小弟今日前來,對你絕無半點的惡意。只是因為小弟感到十三哥你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想與十三哥你好生的說上一說!」

    感到自己的呼吸十分急促,衛義雖然不再感受到衛恆的氣機,但是那心中的震撼卻無法形容。他看著衛恆,好半天輕聲說道:「既然十八弟你對我沒有惡意,為何要對我如此仔細的盤查?」

    「呵呵,十三哥,你這話就顯得有些不對了。小弟對你雖無惡意,但是你安西八王不論是在先皇在世之時,還是現在,都始終對小弟沒有表示過善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說的不錯,你我是敵人,不是兄弟!」衛恆說的十分坦誠。衛義看著衛恆的眼睛,那雙深邃烏黑的眼中儘是和善笑意,讓他不由得心中敵意也不禁消去……

    「十八弟,既然如你所說,你我是敵人,那為兄實在不知道我們有什麼可以談的!」衛義的話語雖然依舊生硬,但是卻已經柔和的許多。

    衛恆呵呵的笑了,「十三哥,你我是兄弟,也是敵人。但這都是我衛氏一族自己的事情。如今我們面臨著同樣的難題,就是如何延續父皇創下的萬世基業,小弟以為就這個方面來說,我們不但是兄弟,更是戰友!」

    衛義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同意衛恆的話,但是在沒有探明衛恆的意圖之前,他不能表露太多,當下沉吟不語……

    「十三哥,我們剛才說道了你與八哥兩人。呵呵,八哥此人雖然看似無慾無求,但是其心中卻對皇位十分的窺探。只是安西八王之中,他並非是唯一人選,三哥不論在地位和勢力上都與他不相上下,而他心中也明白,要想得到皇位,就必須要先面對樂清河。嘿嘿,他應該也十分明白,對付樂清河,絕不是那麼簡單!所以,他故意做出孤高之態,讓你我和樂清河先苦鬥一番,然後他可以坐得漁人之利,呵呵,是不是?」衛恆笑著看著衛義,輕聲說道。

    衛義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十八弟,如你所說,安西八王之間並非是十分的團結,其中也是各懷心機。八王之中卻分成了三派,小兄超然中立,而三哥和八哥兩人各有人支持。只是如今他們要對付你和樂清河,所以暫時合作……」

    「我今日來和十三哥所說的事情,就是關於這一點!」衛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憑八哥和三哥兩人合力與樂清河鬥,恐怕還不是樂清河的對手。若是三哥能與他們聯手,想來還有些希望!」

    衛義一愣,他疑惑的看著衛恆,片刻之後,他沉聲說道:「十八弟,你不是和樂清河一體,為何要我們……」

    「哦?這個和我無關!登基之後我要為父皇與皇兄守陵,這朝中的大事,將交由忠勇王處理,你們之間如何鬥,與我何干?」衛恆呵呵的笑道。

    衛義的眼光一寒,頓時明白了衛恆的意思,他冷笑了數聲,「十八弟,你打的好算盤!讓我們和樂清河鬥,你漁人得利?」「

    「嘿嘿,這個可是由不得你們了!」衛恆輕聲的笑道:「我交政於樂清河,與他再無半點的利益衝突,相反我們會相處的很好。但是你們不同,你們素有賢名,樂清河必然先行對付你們,十三哥你若是不幫著三哥和八哥,那麼等著樂清河將他們擊敗之後,恐怕就輪到你了!」

    聞聽衛恆的話語,衛義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腦中激烈的思考著衛恆的話語。他不得不承認,若是衛恆交政樂清河,那麼的確是將他們安西的八王推到了樂清河的對立面,事情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控制的……

    「十八弟,你以為憑我就可以對付樂清河嗎?」好半天,衛義沉聲問道。

    嘿嘿的一笑,衛恆搖了搖頭,他負手緩緩的向前走了幾步,向升龍城所在的方向看去,好半天低聲說道:「樂清河羽翼已成,你們絕不是他的對手,就算十三哥你插手,也不過是三七的勝算!」

    衛義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是語氣故作有些不快,他沉聲說道:「既然如此,為何我還要幫老三他們?」

    「嘿嘿,若你不幫,恐怕將來你自身難保呀,十三哥!」衛恆笑著扭頭看著衛義,沉聲說道:「安西八王雖不是樂清河的對手,但是你們還有外援呀!」

    「外援?」衛義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著衛恆。

    衛恆輕聲一笑,「十三哥,江南楊陀素與樂清河不和,你們應該是可以站在一條戰線之上。呵呵,若是有楊陀襄助,我想你們至少有六成的勝算!」

    衛義笑了,他微微的點頭,突然開口問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呵呵,十三哥,你同意不同意,與我何干?就算他樂清河得了天下,又能耐我如何?只要我不與他作對,只要我母后依舊鎮守風城,那西羌數十萬鐵騎他不得不顧忌。而我則可以快快樂樂的做我的王爺,你說呢?」衛恆笑著反問道。

    衛義看著衛恆,突然間放聲大笑,他手指著衛恆,笑著罵道:「十八弟,你真是一個小狐狸,不,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小狐狸。呵呵,從我一入京,想來你就已經有了算計,是必然要把我拉到這場鬥爭之中。樂清河千不該,萬不該,立你為儲君,此次他是自尋死路。好,衛義就聽你一回,和樂清河好生的鬥上一鬥!」

    衛恆也笑了,他仰頭看著天空浮動的白雲,輕聲說道:「十三哥若是肯出手,那麼將可以給我多爭取一年的時間來準備。那時,我將可以全力的處理與閃族的事情了!」

    衛義走了兩步,來到衛恆的身前,輕聲的笑道:「十八弟,我現在突然有了興趣,很想知道你要如何對付閃族!」

    衛恆轉身神秘的一笑,搖頭輕聲說道:「十三哥,這個事情,呵呵,恕小弟賣個關子。等樂清河伏首之日,也是閃族叛亂平息之時,呵呵……」

    衛義點了點頭,他不由得對衛恆未來的計劃頗有興趣。兩人凝立於太平嶺上,遙望遠處的風景。衛義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他轉身對衛恆問道:「十八弟,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問個明白,那就是若你成功,你要如何處置我們兄弟!」

    「哦,為何要用處置兩字?」衛恆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輕聲問道。

    衛義長歎一聲,「十八弟,自古君王對這皇位都是隱諱頗深。你我今日所談,俱是如何對付外人。若外亂消除,你我兄弟恐怕還要有一場爭鬥。觀你如今的行事,呵呵,我想安西八王恐怕難有勝算,若是有朝一日我們敗於你手中,你要如何處置?」

    衛恆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轉身對著衛奪的皇陵,輕聲說道:「我不希望有這麼一天,雖然我也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天。十三哥,還是那句話,我們是兄弟,打打鬧鬧是一家人的事情,我又能對你們如何?只要你們不做的太過分,我絕不會動你們。即使有一日你我對敵沙場,十三哥,小弟當退避三舍,然後與你們決戰。若我勝利,也不會要你們如何,好生的呆在京城,不要在去什麼安西了……」

    衛義點了點頭,他沉聲說道:「十八弟,你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語,可是在父皇陵前,不要忘記了!」

    衛恆笑了,他轉身看著遙遠的升龍城,低聲說道:「不過十三哥,我真的不希望有這麼一天!」

    「十八弟,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三哥和八哥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的向你臣服,而我當踏上了他們的這條船,就將會站在你的對立面!」衛義沉聲說道。

    衛恆點了點頭,他沒有看衛義,輕聲的說:「我知道,我知道……」

    衛義與衛恆並排站立,久久不語。兩人的心中都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站在那裡,靜靜的站在那裡……

    「不過,至少我們現在是一條船,十三哥,是嗎?」衛恆突然輕聲說道。

    衛義點了點頭,「是的!」

    「那就好了,以後的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是如何情形,還是以後再說。呵呵,只要我們記住,我們永遠都是兄弟,這足夠了!」衛恆呵呵的笑了。

    衛義也笑了……

    突然間,衛恆的臉色驟然一變,身形如浮雲一般輕飄,驟然向皇陵之後撲去,口中大喝一聲:「什麼人!」

    一道嬌柔的人影驟然從皇陵後沖天而起,就聽空中一聲輕笑,「王爺,我們又見面!」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0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七章 再見莫言
    那聲音如黃鸝鳴唱,煞是悅耳動聽,更隱隱帶著一種蕩人心魄的魔力。衛恆的微微一皺眉頭,對著悅耳聲音,他似乎有些耳熟,但是卻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何處曾聽過這個聲音。不過心中雖然疑惑,但是手下卻沒有半點的遲疑,身形如電,拳勢如虹,一拳劈出。霎時間,整個太平嶺上都迴盪著他拳風的呼嘯……

    來人身形微微一頓,如同一抹輕煙般的在衛恆那大圓滿的拳勢之中穿梭。嬌柔身軀驟然破空而起,迎著衛恆的拳勢,雙腳連環的踢出。空氣中響起了一陣陣輕微的氣流波動之聲,一股蝕人骨髓的陰柔勁氣瀰漫太平嶺上。

    一旁的衛義臉色變得十分的蒼白,無論是衛恆的一拳,或是那來人看似無奈之中的連環腳踢,都顯出武道的強絕。從內心而言,雖然明知道衛恆武力超群,但是卻始終不甚瞭解,但是現在他心中驟然間明白,眼前的兩人,無論是誰,都可以在瞬息之間將他至於死地!

    衛恆臉色凝重,口中冷嘿了一聲,身形就地如陀螺般急速的旋轉,平地驟然間升起一股強絕歷風。衛恆如踏風而行,拳勢依舊不變,只是右手如浮雲般的輕輕掠動,更顯出飄然的輕柔之氣,絲毫不帶半點的殺氣,卻將來人諸般精妙後著封死,拳勢籠罩之處,恰似對方的氣機隱藏所在。

    「王爺,數年不見,您這功夫可是更漂亮了!」來人一聲輕笑,身體驟然間頓住,虛空凝立,雙手結成虎形的印契,口中一身沉喝:「虎煞!」話音出口,一股剛烈無鑄的浩然之氣從她身上發出,雙手結成虎爪,撲向衛恆……

    頓時想起來來人的身份,衛恆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原來是故人再見,呵呵,莫言姑娘這九靈附身訣似乎是越來越漂亮了!」說話間,拳勢更見輕柔,恰如江南和風拂柳,飄然不但半點的火氣,卻又綿長悠遠,在和煦之中如網鋪天蓋地將那剛烈勁氣纏繞。

    若是莫言的九靈附身訣是一個強猛大漢,那衛恆的拳勢就如同是溫柔少女,那似水柔情,將大漢那剛烈之氣在無形之中消弭,更隱約顯出一種強猛的反噬之力……

    這兩股勁氣在空中交織一起,產生出一種詭異的氣流,衛義身形不由得向後飛退。

    「十三哥,你先回去!呵呵,小弟在這裡偶遇故人,看來還要呆上一會兒!」衛恆沉聲笑道。

    說話間,兩人身形驟然向兩邊飛退,同時飄然落地。

    「十八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衛義在衛恆的身後高聲喊道。

    衛恆沒有回頭,他靜靜的看著眼前依舊是一身白衣,面紗遮臉的莫言,沉聲說道:「十三哥,沒有問題,你先回去,小弟隨後就回到皇城!」

    「保重!」衛義明白自己在這裡沒有半點的用處,當下一拱手,身形騰起,在山坡上兩個起落,瞬間消失不見。

    看著衛義消失的背影,莫言緩緩的將臉上的面紗摘下,那充滿了絕代風華的面孔再次出現在了衛恆的眼前。六年不見,莫言更加的美麗,在那絕美的風華之中更透出了一種成熟的韻味,令人怦然心動。即使衛恆六年來參悟金剛不動禪功,心智如死水般沉靜,也不由得微微產生出一波蕩漾。莫言的美,美的如空中的浮雲,雖美,卻無法用任何的言語表達。衛恆看著莫言,心神不由得有些馳蕩……

    「千歲,六年不見,功力更見超絕,風采更盛當年,不過這裝瘋賣傻的功夫也更加的深厚了,嘻嘻!」莫言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說話間微微一笑,那一笑,不由得帶出了絕美的風華。

    衛恆心神一蕩,但六年的洪荒練就的鋼鐵般心智再加上六年佛光寺苦修的阿那含境般的空靈境界瞬間讓他回復了常態。他看著莫言,呵呵一笑,沉聲說道:「六年不見,姑娘你的功夫不是同樣精進,呵呵,風華即可顛倒眾生,這虎煞之威也更見凌厲。」衛恆絲毫不讓半分,針鋒相對的說道。

    莫言對衛恆的話語絲毫不見動怒,她長袖一收,負手而立,輕聲說道:「千歲是否還記得六年前莫言所說的話語?你我之間決鬥尚未結束……」

    微微一皺眉頭,衛恆的眼中驟然間流露出一種極為陰森的光芒,他看著莫言,輕聲說道:「本王當然沒有忘記!不過姑娘如今似乎乃是朝廷欽犯,前次刺殺太后,更涉嫌毒殺本王的皇兄,姑娘還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露面,本王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量!」

    沒有想到莫言聞聽衛恆的話語,不僅不懼,反而哈哈大笑:「風城王,不錯,是本姑娘刺殺那老姑婆,可是你又有什麼證據就是我做的?至於你皇兄之事,那可是與本姑娘沒有半點的關係,就算王爺你是當今儲君,也不能如此亂說。嘻嘻,不過若是王爺今日和那衛義的密謀傳到了忠勇王的耳中,不知會如何?」

    衛恆那平靜的面孔突然間抽搐了兩下,他看著莫言,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突然間嘿嘿的笑了。「既然姑娘知道了本王的秘密,那麼就不要想再離開此地了!」說著,他腳步輕輕的向前一探,身形微微的有些弓起……

    「慢!」莫言的臉色也不由得微微一變,她身形驟然間向後連退兩步,沉聲說道:「王爺,若是你我現在交手,非是莫言妄言,恐怕想要拿下本姑娘,絕不是什麼易事。到時候拿不下莫言,你我交手勁氣卻恐怕已然將這大好的皇陵毀去……」

    衛恆的眉頭皺起,他看著莫言。此刻莫言所處之地,恰是太平嶺的中央位置,若是兩人交手,從剛才的試探中可以看出莫言的功力之高絕,恐怕不在那可姰之下。這一交手,首當其衝的就是她身後的皇陵所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衛恆看著莫言,眼中流露出一種疑惑神情,好半天輕聲說道:「既然姑娘你不願意交手,那麼來此又有何用意?」

    「哦,沒有什麼!」莫言的眼中透出一種狡佶的光芒,輕聲說道:「我只是聽說王爺入京,所以來探訪故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在不覺中飛起了一抹紅霞。

    衛恆一愣,他呆呆的看著莫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莫言那小兒女的嬌羞之態已經將她心中的秘密說的一清二楚。但是衛恆卻不知該如何處理。一來莫言身為幽冥密忍的教主,本身行動頗為詭異,而且她襲擊張敏,更涉嫌到毒殺衛宏,究竟所為何者,衛恆一時間還無法猜出她的心意。

    莫言抬起頭,臉色恢復了常態,她看著衛恆,微微一笑,輕聲說道:「王爺心中此刻定然疑惑,嘻嘻,不過莫言向王爺保證,莫言對王爺絕無半點的惡意。同時更希望王爺你能夠順利的登上皇位。今日前來,只為拜訪,絕無他意。方纔你與十三王爺的對話,莫言已經忘記,你我的決戰,我想他日再行定奪,如何?」

    衛恆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眼中卻更見疑惑。他此次離開皇城,本是極為秘密,可是居然被莫言探知,那皇城之中的替身是否還有必要,他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知道衛恆此刻的心中所想,莫言臉上的笑容更見燦爛,低聲說道:「王爺,請放心。您在皇城之中的替身,尚無人察覺,所以不必為此擔心!」

    「那……」衛恆欲言又止。他本想詢問莫言是如何知曉自己行蹤的,但是心中明白即使問了,那莫言也不會告訴他半句,與其讓她嘲笑,不若一言不發。

    輕移蓮步,莫言緩緩的走到一顆古松之下,遙望天邊浮雲,好半天頭也不回的輕聲說道:「王爺,莫言知你心中此刻頗多疑問,但是現在還不是解開這些疑問的時候。嘻嘻,也許再過個幾年,你就會明白了。莫言可以向你保證,我幽冥密忍希望你登上皇位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衛恆此刻也不再對莫言戒備,他緩步來到莫言的身邊,側眼打量,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是覺得眼前莫言似乎與自己似曾相識,好像是在那裡見過一樣。當然,不是上次在駐馬關外的那一場不太愉快的搏殺。

    「姑娘,既然你如此說,那麼本王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只是本王不明白,若是本王登基,查到你們和毒殺先皇一事有關,必然要將你們幽冥密忍一網打盡。如此你們還要幫本王嗎?」衛恆沉聲問道。

    扭臉看了一眼衛恆,莫言嘻嘻的笑道:「為什麼不幫?王爺,我幽冥密忍雖承受了當年岳陵的衣缽,但是並不代表我們和岳陵有一樣的野心。這近兩千年來,我幽冥密忍一系幾次試圖扭轉乾坤,可是先是岳陵被狼王擊殺,又有扎木合大師敗於許正陽之手。嘻嘻,兩百年前,我密忍傑出首領商牟良,天縱之才,卻被那傻乎乎的司馬嘯天擊敗。經過如此多的挫折,王爺以為我們還有多少的勇氣再來承受失敗?」

    衛恆沉默了,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莫言的話語,只是靜靜的看著莫言……

    「如今密忍已經不復當年悍勇,其中更是派系林立,甚至被他人利用。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安定的生活,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想法。」莫言沉聲接著說道。

    衛恆忍不住插口一句,「那為何姑娘要如此幫助本王呢?」

    莫言沉默了,半晌之後,她展顏一笑,輕聲說道:「王爺,你與我密忍有著很多的關聯,只是你自己尚不知曉。莫言傾己身之力來幫助王爺,非是一時的意氣用事。而是我教中的最高機密。若不是害怕將來王爺對我密忍有所誤會,莫言也不會前來與王爺說這些話語……」

    「慢著,你說本王和你們大有關聯?」衛恆疑惑的看著莫言,似乎無法理解。他一身武功來自衛奪與趙倩兒,後來深入洪荒玄天大陣,自天地間領悟無上劍法,在後就是在佛光寺參悟了佛門無上玄功,與幽冥密忍全無半點的關係。而他一身的文學,乃是傳承自文聖一脈,如何又和幽冥密忍拉上半點的關係。再說他的身世,似乎更與密忍無關,母親本是當年修羅一脈,而父親更與密忍沒有關係,這淵源之說是從何而談,衛恆一時間無法理解。

    莫言微微的一笑,輕聲的說道:「王爺,你不必多慮,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或者你已經忘記了一些事情。但是莫言要說的其實就是王爺與我密忍確有淵源,密忍自莫言一系,將會效忠王爺,扶助王爺創立升龍盛世!」

    衛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看著莫言,突然間也笑了,沉聲問道:「只是本王頗想知道,姑娘你如此幫助衛恆,所求為何?」

    「只求密忍有一棲身之地,別無他求!」莫言沉聲回答。

    靜靜的看著莫言,衛恆久久也不說話,好半天,他突然間仰天大笑:「好,本王姑且相信姑娘你一次。本王保證,若是本王登上皇位,能創出我升龍盛世,必還你幽冥密忍一個清白,讓你密忍門徒可以自由穿行我炎黃大陸!」

    「莫言多謝王爺!」聞聽衛恆的保證,莫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神光,她躬身對衛恆一禮,沉聲說道:「王爺,我密忍三萬八千門徒再次向王爺感謝!」

    衛恆的臉上露出笑容,他沒有答話,扭頭向遠處眺望,久久不語……

    莫言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珮,遞給衛恆,沉聲說道:「王爺,此乃是莫言的令牌,凡我升龍秘舵之人,見此令牌,如見莫言。若是王爺你有任何的要求,都可以讓他們來做,他們絕不會有半點的推脫。」

    衛恆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莫言手中的玉珮。當他的手和莫言那如凝玉脂一般的玉手輕輕一觸,不由得心神再次一蕩,連忙接過玉珮,縮手回去……

    莫言的臉也微微有些紅潤,她看了一眼衛恆,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幽怨。

    衛恆穩了一下心神,沉聲問道:「姑娘……」

    沒等衛恆說完,莫言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的打斷了衛恆的話語,輕聲說道:「王爺,既然你與莫言已經是同盟,為何稱呼如此的生疏?」

    「這……那……本王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姑娘你呀!」衛恆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低聲說道。

    「師父她們都叫我毓清,你也可以這麼叫……」莫言的臉騰的一下變得通紅,她聲若蚊蠅一般,到了最後幾乎無法聽見。

    衛恆的臉也紅了,他呵呵的傻笑了兩聲,好半天艱澀的開口道:「毓清……」

    「嗯……」莫言輕聲的應道。

    「那本王若是找你,又如何通知?」衛恆低聲說道。

    莫言的臉更加紅了,「你只要告訴秘舵的人,他們自然會通知我,我會盡快趕來與你會合!」說著,她又從懷中取出一本秘冊,遞給了衛恆,低聲說道:「這是我密忍在炎黃大陸上各地的秘舵所在。凡是以墨字書寫的,都是毓清的門下,他們絕對都可以放心,但是紅字所書的,就非是毓清門下,王爺對他們要小心提防!」

    衛恆眼中閃過一抹會意的笑容,點了點頭,接過那尚帶莫言體溫的秘冊,放回了懷中……

    「好了,莫言今日前來所為的就是此事,現在事情已了,莫言先走了,王爺也快快趕回皇城,以免夜長夢多……」莫言說話間恢復了初時的平靜,沉聲說道。

    「你要走了……」衛恆不禁脫口而出。雖然對莫言尚有兩份不信任,但是不知為何,聽到莫言要走,他心中突然間有些空蕩蕩的……

    莫言臉一紅,輕聲說道:「王爺不必擔心,莫言近期就在升龍附近,若是王爺想找莫言,又不想被他人知道,只需在午門豎起一面紅色旗幟,莫言自然會在此地相候。等王爺登上王位,莫言才會離開升龍。」

    「哦……」衛恆也覺得剛才問話有些失態,他點了點頭,停了莫言的話,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一些莫明的喜悅之情。

    「那也在升龍呆不久呀!」衛恆沉聲說道。因為在數日之後,衛宏大行祭禮一過,他就將登上皇位,那時……

    「因為教中還有些事務要處理,不過要是王爺有事情,儘管通知升龍秘舵首領,她會立刻通知我的。」莫言低聲說道。

    雖覺如此甚好,但是衛恆心中不知為何還是有一絲遺憾,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似乎察覺到了衛恆心中的惆悵,莫言抬起頭,笑了。她輕聲說道:「王爺,他日莫言還要領教王爺的神功,但願王爺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呀,嘻嘻!」

    衛恆也不由得笑了,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本王不會忘記,隨時聽候毓清你的邀請!」

    莫言的臉紅撲撲的,拱手向衛恆說道:「那麼毓清就告辭了,王爺保重!」

    「毓清保重!」衛恆脫口而出。

    莫言清朗的一笑,身形一晃,頓時如輕煙一般,瞬間離開了太平嶺,消失不見。空氣中尚留有她那淡淡的體香,衛恆不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心的悵然一時間難以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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