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作者:明鏡(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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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_1688 2006-12-9 16:54: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47686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1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八章 儲君之威
    當衛恆回到皇城之時,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時分。衛恆身形如一抹輕煙閃動,瞬息之間劃過了避過了那些侍衛們,轉眼間來到了乾寧宮外。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衛恆走進了大殿。

    此時,毛得勝和張賓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的在殿中走動。榻椅之上,一個貌似衛恆,眼神癡呆的青年坐在上面,一動不動。毛得勝看見衛恆,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之色,連忙迎上前去,低聲的說道:「主子,不好了!」

    衛恆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毛得勝,然後又看了看那榻椅之上的替身青年。毛得勝和張賓心領神會,張賓立刻轉身走到那青年身前,一揮手,帶著那青年向殿後走去。殿內,只剩下了毛得勝和衛恆兩人。這時衛恆才不慌不忙的先是在一邊的衛宏靈柩之前躬身一禮,然後走回榻椅,坐下來沉聲對毛得勝說道:「小毛子,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失態?」

    「主子,昨日您和侍衛們動手,將那侍衛副統領朗越威廢去,惹惱了樂清河一系的部將。特別是朗越威是九城兵馬司付提調的郎越峰的弟弟,郎越峰就挑動御林軍統領顧威在今日午前向您的隨從挑戰。譚先生沒有動手,但是您的義母卻被那顧威話語激惱,出身應戰,三招將那顧威凌遲擊殺。內務府這下有了理由,他們立刻把譚先生和您的義母拿下,囚禁在內務府中。奴才幾次交涉,可他們的人倨傲無禮,說您的義母在皇城中傷了朝中大臣的性命,有違皇城內的和氣,按律要根據內務府的規矩處理,就算是太后來了,也沒有情面可講!」

    ……

    衛恆聞聽,立刻勃然作色,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沉聲說道:「好大膽的內務府,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本王的人如此囚禁……」

    毛得勝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低聲說道:「王爺,內務府的大總管樂晉乃是忠勇王樂清河的內侄。此人很懂得一些察言觀色,就連太后也對他十分喜愛。前次先皇出事,內務府清洗一遍,唯有這樂晉和他的一群手下沒有治罪……「

    衛恆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陰冷無比。好半天,他冷聲說道:「嘿嘿,本王管他什麼來頭,和本王耍狠,他是不想活了,張賓!」

    剛安排了那替身的張賓才一走進大殿,就聽到了衛恆那陰冷的喝聲,連忙躬身應是,來到了衛恆的身前。

    「叫上賀君,張絕他們,帶著侍衛,隨本王一同前往內務府要人,若是他內務府敢給本王驕狂,本王立時要他內務府血流成河!」衛恆寒聲說道。

    那冰冷的聲音比千年玄冰還要陰冷,張賓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連忙躬身應命,轉身走出了乾寧宮。衛恆在殿內走了一圈,伸手抓起放在榻椅邊上的秋水靈覺,轉身就要離開。但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臉上在不經然之間閃過一抹笑意,揮手示意毛得勝上前,在他的耳邊低聲的細語兩句。

    毛得勝原本臉上還有一絲憂慮,但是聽著衛恆的話,那皺在一起的面孔漸漸的舒展。待衛恆說完,他用一種極為敬佩的目光看了衛恆一眼,躬身一禮,大步走出了乾寧宮。

    衛恆來到衛宏的靈柩前,眼中的寒光不再,輕聲的說道:「皇兄,別怪小弟。今日小弟要血染皇城,他內務府任是有天大的靠山,小弟也要他從此服帖。」說完,他轉身離開了乾寧宮……

    宮外,張賓已經將賀君等風城八衛連帶著一干侍衛召集,他們看到衛恆,同時洪聲拜見。衛恆也不理睬,大步向前,沉聲喝道:「隨本王殺向內務府!」

    ……

    一群侍衛如眾星捧月一般的擁著衛恆,來到了內務府前。一路上也不理睬那些御林軍及侍衛詫異的眼光,衛恆面沉似水,逕自率先大步前行……

    內務府外的太監早就看見了衛恆一行人,一個太監匆匆跑進了內務府,另一個太監則迎上前,躬身剛要說話。那想到衛恆根本不聽他的廢話,口中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殺!」身後賀君騰身撲上,鑌鐵短戟化作一道寒芒,空中一閃,血光崩現。

    那太監連一聲都未曾發出,就被賀君一戟斬為兩端,頭顱飛到一邊身體倒在血泊之中。衛恆毫不在意,腳步不停,大步向內務走去。這一次,沒有人再敢上前,府中的太監們連忙躲得遠遠的……

    進了內務府的大院,衛恆的眼睛掃視一圈,突然間一聲悠長歷嘯,嘯聲高亢,初時清亮明澈,但是越嘯越響,霹啦啦如焦雷一般,在眾人身邊落下。饒是一群侍衛連同風城八衛皆是高手,卻也不禁感到心蕩神馳……

    嘯聲持續許久,衛恆大袖一揮,嘯聲立止。他負手立於院中,冷冷的看著內務府大院的正廳。一個年齡約在四十左右的男子,臉色蒼白的走出了大廳,在他的身後,還跟著數名太監。此時從內務府大院的偏房之中,也緩緩的走出了數十人,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顯得蒼白無比。那中年人步履沉重來到了衛恆的身前,臉色蒼白,語氣中略帶顫抖,沉聲的說道:「王爺,您來奴才這內務府做嘯,不知是何用意?」

    沒有理睬許多,衛恆環視院中的眾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人,好半天沉聲問道:「你就是樂晉?」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衛恆身形驟然一身,掌勢如刀,虛空一斬,向他劈去。那中年人一驚,身形連忙後退飛躍,但是衛恆如影隨形一般的緊跟而上,掌勢不變,勢如閃電一般擊在那中年人的身上……

    只覺一股綿長陰冷的氣勁瞬間傳遍全身,樂晉一口鮮血噴出口中,那鮮血盡呈烏黑顏色。他的臉上慘白如霜籠罩,眨眼間蔓延全身,就連那一雙手都盡呈白色。呆呆的站在那裡,樂晉一動不動,看著衛恆,嘴巴張了兩張,身體頹然倒下。當他的身體與地面接觸之時,就聽蓬的一聲,頓時碎裂開來……

    衛恆也不說話,只是冷笑著掃視眾人一眼,突然間沉聲喝道:「內務府眾人目無法紀,擅自捕捉皇城中人,眾怒已昭然。殺,只需要留一個活口,其餘不許放過!」

    話音一落,身後的風城八衛身形電射,驟然間飛閃,慘叫聲接連不斷,內務府頓時被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籠罩……

    跟隨衛恆的一干侍衛們有些傻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衛恆會如此的亂來,連一句場面話都不說,上來就殺。當他們回過神來,剛要撲上,但就在這瞬間的光景,風城八衛已然收手,躬身立於衛恆身後。

    內務府大院之中鮮血流淌,遍地的死屍,那情形淒慘無比……

    衛恆冷冷的站在原地,面對眼前的景象絲毫不見半點的憐憫。這時侍衛拉著一個太監走到了衛恆的身前,一腳把那太監踹的跪在地上。

    「本王的人被你們關在什麼地方?」衛恆寒聲問道。

    那太監顯然已經被衛恆的雷霆手段嚇得半句不語,結結巴巴的指著後院,顫聲說道:「王爺的人此刻被總管囚禁在後院之中……」

    手一揮,張絕幾人上前將那太監抓起,衛恆沉聲說道:「去把本王的人放出來,若是他們有一根毫毛的傷害,本王就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那太監連連的點頭,帶著張絕向後院走去……

    衛恆看了一眼院中的屍體,臉上微微露出陰冷的笑容,他走到那樂晉的身前,吐了一口吐沫,沉聲說道:「一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動本王的人,讓你如此輕鬆的死實在是便宜了你……」

    說話間,譚方和可姰兩人在張絕的帶領下來到了衛恆的身前。兩人身上沒有半點的傷痕,精神奕奕。來到衛恆身前,兩人躬身施禮,剛要說話,突然聽到內務府外一聲高喊:「忠勇王樂清河求見1


    「來的可真快呀!」衛恆心中冷笑不停,他看了一眼眾人,卻發現可姰的神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歸於正常。衛恆心中一動,沉聲說道:「請1說著,他一腳把擋在他身前的一具屍體踢飛,大步向外走去。


    樂清河虎步生風,急急的走進了內務府中。他本在軍機處處理事務,卻突然聽到毛得勝的稟報,說風城王因為屬下被扣,已然帶人殺向內務府中。

    本來內務府做此事,樂清河也是知曉的。不過樂清河並沒有在意,他心中十分惱怒那顧威多此一舉,不但送了性命,連帶著還使得御林軍統領一職被空了下來。樂清河現在要考慮的是讓誰來接任此職。況且在他想來衛恆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鬧內務府,內務府的人抓捕衛恆的手下,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只要張敏一聲話語,那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樂清河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但是沒有想到衛恆卻拿著內務府動手了!樂清河聞聽連忙向內務府趕去,當他來到府前,一股刺鼻的血腥氣迎面撲來,讓他心中不由得一沉……

    「樂王爺,您怎麼來這裡了?」衛恆笑呵呵的迎上前去。

    樂清河走進院中,看著滿院的屍體,不由得身體微微一震。但是面對著衛恆的笑臉,他又不好立時翻臉,強作笑顏的迎上前去,沉聲說道:「王爺,清河聽說小侄將王爺的手下扣留,所以前來勸阻。沒有想到……」

    衛恆聞聽不由得一愣,他一臉的迷糊之態看著樂清河,沉聲說道:「王爺,您的小侄?是哪一個?」

    「就是內務府總管樂晉,不知道王爺是否……」樂清河故作平靜的問道。

    「樂晉?」衛恆又是一愣,身體在不經意間一閃,把身後那身體已然四分五裂的屍體暴露在了樂清河眼前,低聲說道:「不知道是誰。王爺,您怎麼把您的小侄送到這內務府來了……」

    樂晉那一身掛著寒霜的屍體頓時出現在樂清河的眼簾之中。身體不由得微微的一顫,樂清河的臉色瞬間大變,他看著那掛著白霜的屍體,好半天艱澀的說道:「小侄是自願入宮,服侍太后和先皇的……」

    衛恆張大了嘴巴,臉色也變得有些白了,他連忙說道:「王爺,那你快點找找,本王也不知道誰是你的侄兒,您看看他……」

    「不用找了!」樂清河心中怒氣漸起,看著衛恆沉聲說道:「小侄的屍體就在王爺你的身後!王爺,你好辣的手段呀……」

    衛恆轉身看了一眼樂晉的屍體,吃驚的說道:「他就是王爺您的侄兒?這個小王可是不知道呀,若是知道,小王也不會下此狠手了!不過,王爺,您的這侄兒也實在是太過囂張了,小王的隨從不過是殺了個奴才,他居然敢擅自抓捕。小王向他要人又不給,那小王就有些生氣了,所以……」

    「王爺,你可知這皇城之中不准擅自傷人?若是有此事故發生,內務府自然出面管理!何況你的手下殺的人乃是御林軍的統領……」樂清河怒聲的說道。

    沒有想到衛恆一臉的不以為然,輕嗤了一聲,沉聲說道:「王爺,你這話就不對了。有句話說的好,叫什麼率土之什麼濱,都是我家的,殺個奴才而已嘛,何必大驚小怪。本王今日還殺了一個,要不然就把那個什麼統領也算在小王的頭上好了。抓了小王的隨從,小王還有什麼面子可講?」

    「你……」樂清河被衛恆的話氣的渾身打顫,他瞪著衛恆,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看著若無其事的衛恆,沉聲說道:「王爺你今日的話語,連同你今日的所為,本王必然如實向太后稟報……」

    「說就說唄,了不起本王回風城就是了!」衛恆眼睛一翻,絲毫不在意樂清河的話語,沉聲說道:「樂王爺,本王可是儲君,若是連殺個人都要被人責備,那還當個什麼儲君?還不如回風城來的快活些。」

    「你……」樂清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了,他看著衛恆,渾身微微的顫抖不停。

    衛恆白了樂清河一眼,突然間展顏一笑:「本王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既然樂王爺來了,那就拜託樂王爺了!」說完,他回頭對身後的侍衛們一揮手,沉聲喝道:「我們在!」說著,大步就向院外走去。

    樂清河臉色鐵青,看著衛恆,也不知該怎樣阻攔。沒有想到衛恆來到院門前,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笑著對樂清河說道:「王爺,趕明,本王還要向王爺請益,你我好生的比試一場,如何?「

    「本王自當奉陪!」樂清河咬著牙說道。

    衛恆笑了一下,轉身離去。樂清河看著衛恆的背影,眼中驟然閃出一抹寒光。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他緊緊的看著緊緊跟隨在一群侍衛之中的一女子,眉頭不由得微微的一皺,心中不由得念叨:此人身形為何如此的熟悉?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1
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九章 大行祭禮
    夜色深沉,升龍城再次被籠罩在淒冷的夜色之中。隨著年關的一天天逼近,天氣也越來越冷,升龍人天色剛黑不久,就急急的鑽進了溫暖的大被中。因為宵禁的緣故,升龍城依舊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街上不見一個行人……

    忠勇王府內,樂清河一個人在小屋中焦躁不安的走動著,眉頭緊皺,那一貫的冷靜神情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慮。

    門輕輕的被敲響。樂清河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沉聲說道:「進來吧!」隨著他的聲音,一個一身黑衣的夜行人走進屋中,俯身跪在樂清河身前,恭聲說道:「主子,不知急急將小人召來,有何吩咐?」

    閉上了眼睛,樂清河沉吟半晌之後,沉聲問道:「我問你,最近是否聽到蔣興權他們提到君上的消息?」

    黑衣人微微一愣,沉聲說道:「三個月前,內監大人傳來消息,說君上回到教中之後,就開始閉關。教中一切事宜都交給了教主辦理,而教主在月前離開總壇,前往安西,處理那裡的事務。內監大人說請主人放心,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八大內監半數為他控制,還有三個不過是年邁老人,恐難對主人有所阻礙。」

    樂清河沉吟不語,緩緩的走到了屋中的大椅上坐下,沉聲對那黑衣人說道:「你先起來把!」黑衣人聞聲站起,雙手低垂,恭敬的站在樂清河的身前。

    手指輕輕的敲擊著身邊的桌面,樂清河皺著眉頭,許久不見說話。半晌之後,他抬起頭對那黑衣人說道:「蔣內監是否確定君上如今就在總壇?」

    「啟稟主人,內監大人說自君上進入萬化洞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出來。內監大人說過,那萬化洞中只有一個出口,若是君上出來,必然可以察覺。」

    樂清河聽了這句話,臉色微微的有些舒緩了,他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那黑衣人在一旁的椅上坐下,低聲問道:「嗯,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說著,他突然話題一轉,沉聲問道:「對了,你們教主現在如何了?」

    只是微微的坐在椅子的邊緣,聞聽樂清河發問,那黑衣人連忙站起身來,「主人,教主天縱奇才,十分能幹。只是似乎與內監大人不是很和,時常和內監大人爭吵不休。此次她離開總壇,有一半的原因就是為了和內監大人意見分歧,所以……「

    樂清河的臉色柔和了許多,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笑容,沉聲說道:「你告訴蔣興權,有些時候讓一讓你們教主。她年齡還小,很多事情難免會有些意氣用事,只要不是影響大局的事情,不要讓她難看,畢竟她是教主……「

    「屬下明白,馬上將主人的話轉達給內監大人!」黑衣人恭聲說道。

    樂清河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神色若有所思……

    「若是主人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就先行告退!」黑衣人察言觀色,低聲說道。樂清河眼睛沒有睜開,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黑衣人悄然退出小屋,小屋的門緩緩的關上……

    過了好久,樂清河的神色漸漸的凝重起來,他皺起眉頭,突然沉聲喝道:「來人!」

    「王爺,有什麼吩咐?」一個家人打扮的下人走進小屋。樂清河站起身來,來到了那地圖之前,看著牆上的地圖,沉聲說道:「立刻請顏先生來!」

    「是!」下人躬身退出了小屋。沒有多久,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顏威推開了房門,走進屋來,躬身對樂清河說道:「王爺,找屬下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樂清河轉身過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呵呵的笑道:「顏先生,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我之間不需如此?你直呼清河的名字,清河會更高興的。」

    顏威臉色一正,沉聲說道:「王爺,您這話就不對了。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沒有規矩又怎麼能成方圓?這稱呼一事,屬下以為關乎王爺的體面,怎麼能有半點的逾距!」

    樂清河一愣,突然間爽朗的笑了,他走過去拉起顏威的手,笑著說道:「顏先生,清河統領兵馬數十年,麾下猛將無數,卻無一人敢如先生這一般大膽的頂撞。先生每一次直言清河錯誤,絲毫不留半點情面。呵呵,清河是對先生又怕又敬呀……」

    顏威也笑了,他看著樂清河,「王爺,恕屬下直言,王爺你的優點是重情,但是有時候卻太過重情……」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樂清河呵呵的打斷了顏威的話語,拉著顏威坐下,臉色一變,神色極為肅穆的說道:「先生,說實話,清河現在是有一件頗為頭疼的事情想向先生請教。」

    「哦,不知是何事?」顏威歪著頭看著樂清河,沉聲問道。

    樂清河皺起眉頭,想了想,低聲說道:「先生,清河是想廢去風城王的儲君之位!」此話一出口,顏威神色一怔,他看著樂清河,有些疑惑的問道:「王爺,這又是為何?」

    「先生你有所不知,清河突然發現那衛恆頗有心機。從他入京那一天清河就已經感到他武功盡復,當時清河就有些後悔。因為清河的消息是衛恆只恢復了些許功力,可是那天從聲音中清河卻聽出,衛恆武功不但盡復,而且更加的深厚,如此的掩飾,讓清河頗為不安。」

    顏威眉毛微微一挑,沉聲說道:「王爺,難道就是為了這個事情要廢去風城王的儲君之位?」

    樂清河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武功盡復,清河雖然吃驚,但是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他現在對我麾下突然下手,先是在昨日擊殺了朗越威,而後今日讓他的隨從將清河的愛將顧威擊殺。黃昏時分更是血洗內務府,將內務府中清河的一班親信之人盡數擊殺。這不是明顯的在針對清河……」樂清河說著把黃昏之時發生的事情一一向顏威訴說,說完,他靜靜的看著顏威。

    顏威的臉上露出沉思神色,眉頭皺在一起,手指輕輕的撫著自己的頜下,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王爺,您若是因為這就廢去衛恆,屬下以為頗有些不妥。」

    「哦,為何?」樂清河神色疑惑的看著顏威,低聲的問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種種的吐出胸中的濁氣,顏威沉聲說道:「王爺,若是王爺想找個傀儡,屬下以為非衛恆莫屬。關於昨日的事情,屬下已經聽說,說起來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聽侍衛們說還是朗越威找到衛恆的。呵呵,年青人火氣盛,難免出手不留餘地,這本是正常。而關於顧威的事情,屬下以為這不能怪衛恆。這全是您的部將郎越峰為弟報仇,所以挑動顧威。顧威自尋死路,說不上就是衛恆的計謀。至於血洗內務府,嘿嘿,說實話屬下以為是王爺您處理的不好,想那衛恆在風城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頑劣之人,而今更是儲君身份,豈會受內務府的氣?況且如你所說,他最後說的那些話語,恐怕不是一個心懷大志之人所言,聽上去更像一個潑皮……」

    樂清河聽著顏威的分析,不由得微微的點頭,好半天,他沉聲說道:「嗯,如先生所言,那衛恆倒也確是一個潑皮一般的人物。」

    「呵呵,再說,王爺,您如何廢去衛恆的儲君之位?當初可是您一力向太后推薦,並力排眾議,要求衛恆擔任儲君。如今您因為這些許的原因,就廢去他的位子,如何向太后解釋您當初的推薦呢?」顏威低聲說道。

    「這……」樂清河的眉頭皺在了一起,緩緩的點頭,好半天,他重重的一錘桌子,狠狠的說道:「可是若不出這口惡氣,本王實在是……」

    「若是王爺想要出這口惡氣,屬下倒是有一計!」顏威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

    樂清河聞聽,急急的問道:「請先生指點!」

    「呵呵,那衛恆不是一再要求向你挑戰嗎?您不妨借交手的時候,好好的教訓他一番。」顏威笑著說道。

    樂清河眉頭再次皺起,他沉聲說道:「可是他是儲君身份,過些日子就是當今的皇上,本王如何與他交手?沒有什麼理由呀!」

    「王爺,您真是糊塗呀,顧威一死,御林軍統領一職必然許多人都會爭搶。王爺不妨借此機會,舉行一個比武大會,然後派麾下最為悍猛之將前去奪取。待大會結束之時,再邀請衛恆比武,在大庭廣眾之下好生的羞辱那廝,不是很好的方法嗎?」顏威低聲的說道。

    樂清河連連的點頭,「顏先生此計甚好!」他眉頭頓時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到那時,清河定要讓他無地自容!」

    顏威呵呵的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種莫明的自得。樂清河沒有在意他的笑容,此刻他的腦海中,已然儘是如何與衛恆交手的事情。

    ……

    炎黃歷二一五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升龍城舉城素白,和著遠處的皚皚白雪,更顯出一派淒涼之色。升龍帝國建國之後的第二十個年頭的最後一天,衛宏的大行祭禮終於拉開了幃幕……

    從清晨一早,各地進京祭拜的官員都來到了太平嶺上,肅立在寒風之中。衛宏的寢陵就建立在距離衛奪寢陵不遠的地方,寢陵外旌旗招展,在風中獵獵作響。更有數不盡的珠寶玉器已然放入了寢陵之中。靈棚招展,更顯出一種悲傷之氣。

    午時,大行祭禮開始,張敏在衛恆、飄雪、譚真及顏柔兒的陪同下,一身素白宮裝,來到了寢陵前,隨行的還有衛宏的靈柩。當靈柩進入寢陵,寢陵外數千斤中石門轟然落下。張敏站在寢陵外,沒有落淚,她的眼中儘是悲傷,白髮在空中飄舞不停。倒是衛恆哭聲震天,全然沒有半點的風範。站在一旁的群臣不由得眼中露出了一抹輕視……

    大行祭禮一直持續到了黃昏時分,送葬隊伍緩緩回轉京師。文武百官跟隨張敏來到了金鑾寶殿之中。按照升龍的規矩,在今夜文武百官會在大殿上渡過一夜,一同迎接新年的來臨。

    金殿上已經擺上了酒菜,張敏坐在龍椅之上,閉著眼睛,久久不語。衛恆就坐在她的下首,文武百官躬身坐在大殿兩邊的大椅上,大殿上一片死寂,每一個人都十分明白,下面緊接著的將會是今夜的高潮……

    「眾卿家……」過了很久,張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沉聲說道:「先皇驟然駕崩,並未指定誰來接任他的皇位。但是國不可一日無主,新皇登基迫在眉睫。今日眾卿家都在這裡,那麼我們就商量一下誰來接任皇位的事情吧。」

    話一出口,頓時大殿中的空氣不由得為之一凝,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張敏。張敏再次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沉聲說道:「先皇猝然駕崩,哀家心中甚是紛亂,也無心考慮此事,所以委託了軍機處和內閣三輔商議此事。新皇人選,還是由忠勇王宣佈吧!」

    樂清河聞聲從左首的臣班中站出,先躬身對張敏一禮,然後又看了一眼陳星。陳星微微的點頭,樂清河轉身面對群臣,沉聲說道:「經軍機處和內閣三輔大臣商議,並交由太后審視之後,決定出新皇人選!」說著,他從大袖之中取出一卷聖旨,攤開來洪聲說道:「太后懿旨,風城王接旨!」

    話一出口,文武百官,連同衛恆同時跪下,衛恆洪聲說道:「兒臣衛恆恭領太后懿旨!」

    「奉天承運,太后懿旨:風城王德才兼備,寬宏仁德,乃是新皇不二人選。經軍機處及內閣商議,委衛恆接任升龍第三任帝位,欽此!」樂清河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念罷,他一領手中聖旨,看著衛恆,沉聲說道:「風城王衛恆,接旨吧!」

    「兒臣領命!」衛恆洪聲高喝道。說著,他站起身來,從樂清河的手中接過聖旨,剛一轉身,突然間就聽到一聲怒聲的呼喝:「慢,十八弟接任帝位,兒臣不服!」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2
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章 血染皇庭
    隨著這一聲怒吼,頓時大殿上的氣氛似乎凝固了。張敏的臉色依舊平靜異常,臉頰不過是輕輕的抽動了兩下,兩眼開了一條線,向那高喝之人看去。

    只見衛誠大步走出了臣班,先是向張敏躬身一禮,然後看著張敏沉聲說道:「太后,兒臣以為十八弟接任帝位,確有不當!」

    此時的樂清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絲毫不在意衛誠的話語,只是靜靜的看著衛恆。而衛恆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衛誠,絲毫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倒是好像此情此景與己無關。樂清河心中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張敏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臉上依舊是滿面的笑容,沉聲說道:「哦,威武王為何以為風城王不適合擔當皇位?」

    大殿上靜悄悄的,就聽見滿朝文武那沉重的呼吸,一種難以形容的沉悶瞬間籠罩殿上,壓得人心裡有些透不過氣來。衛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衛恆,又看了看樂清河,然後沉聲對張敏說道:「風城王幼時卻是聰慧,可是自他登上王位之後,何來半點的政績?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能活到現在,若不是他的母親,恐怕早就不知道葬身於何處了!而且放眼升龍帝國,誰人不知道他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子,只知掙勇鬥狠,又如何說他是德才兼備?此等人物讓他登上皇位,我帝國必將國運不久矣!」衛誠一口氣把話語說完,頓時也引得不少的臣子輕輕的點頭。

    樂清河冷眼看了看衛恆,衛恆的臉色已然鐵青,拳頭在不經意中我起,眼中似在噴火。那樣子若不是張敏瞪了他兩眼,恐怕早就衝上去和衛誠鬥在一起了。看到這裡,樂清河不由得更將心放在肚中,默默不語的看著衛誠,嘴角浮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張敏此時的眼睛睜開,精光暴閃,她靜靜的看著衛誠,好半天突然冷笑起來,「但不知道威武王以為何人可當此皇位?方能保我升龍國運萬世?」她的話語透出一種陰冷的氣息,令聞者不寒而慄。大殿之上的氣氛更加的凝重了……

    衛誠絲毫不懼張敏那陰冷的眼神,大聲的說道:「太后,自古長子傳承皇位,先皇歸天,沒有留下子嗣,那麼就應該順延下來,由長兄繼位。這是千古的真理,太后難道還要再次垂簾,干涉朝政嗎?」

    張敏冷笑不斷,她聽著衛誠的話語,笑聲未曾止息,好半天,她停下來看了一眼殿中的群臣,沉聲說道:「那麼百官之中,想來有你之中想法的也不少吧。哀家問你們一句,有誰反對風城王繼位?」

    群臣沉默了,好半天,數名白髮蒼蒼的老臣緩緩走出了臣班,他們來到衛誠的身後,恭聲說道:「太后,我升龍帝國自建國以來,未曾有一日的安穩。太祖聖皇歸天,新皇繼任之後也是因為身體緣故,少有臨朝。如今先皇歸天,臣等以為,為我帝國國運昌盛,需要有一強悍之人執掌朝政,方可保我帝國千秋萬世。所以,臣等以為威武王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張敏的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沉聲說道:「嗯,你們說的也頗有些道理,呵呵,只是滿朝文武之中似乎並未有太多人支持你們呀。」

    話音一落,又有數人走出臣班,來到那幾個皓首老臣的身後,沉聲說道:「臣等也贊成威武王的意見!」

    張敏突然間放聲大笑,「好,好,我帝國突然間有你等這些忠臣,帝國如何不興?先皇歸天,未有子嗣,按照理應該順延下去。呵呵,二王衛哲,三年前也已經病故,那麼說起來這皇位是否應該由三王你來擔當?」

    衛誠胸脯一挺,洪聲說道:「這又有何妨?說起政績,兒臣鎮守安西,多次剿滅匪患,政績卓著。說起戰功,想當年除了四弟衛信之外,又有誰能超過兒臣?而說起輩份,兒臣也絲毫不覺得有半分的逾距。」

    張敏笑著連連的點頭,突然間她沉聲對樂清河說道:「忠勇王爺,還請你將安西威武郡的卓越政績好生的宣讀一下吧!」

    衛誠不由得一愣,他眼中透出一種迷茫神色,看著樂清河。樂清河笑著從袖中取出一疊密折,展開來看著密折大聲的念道:「安西威武郡密折起奏:自威武王鎮守威武郡以來,數次強行徵兵,更絲毫不顧天時,與威武郡周圍大肆練兵。十年來窮兵黷武,造成大片土地荒蕪,百姓流離,盜匪叢生。自升龍十年威武王出任威武郡首,共有十七次興兵,所剿滅之盜匪,全是當地流離失所的百姓。而威武王本人御下無方,凡掙勇鬥狠者,皆視為豪傑,門下更是畜養門士,其中多為帝國通緝多年之要犯……」

    衛誠聽著樂清河那清朗的聲音,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漸漸密密麻麻的密佈碎汗,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樂清河念了兩頁,看著衛誠,笑著問道:「威武王,不知道您是否還要本王繼續念下去?」

    衛誠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怨恨的神色,久久不語。張敏輕聲的笑道:「威武王,莫非這就是你所說的政績卓絕?呵呵,哀家以為即使是一個三歲頑童,恐怕也比你會治理一方。至於戰功,嘿嘿,我問你,我帝國兩大隱患,一為閃族,自有軍機處群輔,北地兵馬司總督楊陵大人抗擊,你是否參與過半次?另一大敵乃是西荒羌人,自風城王鎮守風城,未曾向朝廷要一兵一卒,兵不刃血的令羌人臣服西荒,十餘年中未曾犯我中原。雖說其中有昭德太后的指導,但是風城可是風城王的屬地,你可能與風城政績,戰功比較?」

    衛誠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他怔怔的看著張敏,好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張敏再次一笑,沉聲說道:「要是說起輩份,呵呵,我衛氏一族非是我皇家一脈,宗人府中尚有許多輩份高過你的人物,你又何來當仁不讓!」

    「這……」衛誠無語了,他低著頭,不敢與張敏那陰冷目光接觸。張敏輕聲笑道:「衛誠,我們現在選的是能服眾的帝君,不是一個只知掙勇鬥狠的人物。哀家問你,我升龍這一般元老大臣們又有誰會支持你?樂王爺?陳司徒,亦或是遠在江南的楊陀……」

    衛誠輕輕的搖了搖頭……

    「樂王爺,陳司徒,你們以為何人擔此帝位方為正確?」張敏突然笑著對陳星和樂清河問道。

    兩人連忙躬身對張敏恭聲回道:「太后,自然是風城王。昭德太后鎮守風城,乃是我帝國西南屏障,而風城王本身也是與先皇手足情深,帝位出他之外,無人可當,想來這也是先皇的意思……」

    張敏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衛恆,眼中露出一抹柔和之色,沉聲說道:「恆兒,若你登基,將要如何治理我升龍,保我帝國萬世昌盛?」

    衛恆連忙一躬身,沉聲的說道:「母后,孩兒年幼,對這朝廷之事並不甚瞭解。但是自父皇起,樂王爺,陳司徒和楊總督,以及朝中的眾位元老重臣都是我帝國的肱骨重臣,孩兒以為還是要依靠他們,甚至包括江南王楊陀。此外,皇兄病故,孩兒心中頗有悲切,再加之當年父皇歸天,孩兒未曾為父皇守過一天的孝制,想起來頗覺對不起父皇的養育之恩。所以,孩兒想尊崇古禮,為父皇補孝,為皇兄守靈。母后在孩兒來皇城之前,曾說過要孩兒好生的聽從母后您的安排,更要遵守那人子應為的孝道。所以孩兒決定在父皇和皇兄陵前守孝三年。這三年中朝中事務,就請樂王爺,楊王爺和陳司徒三人打理……」

    衛恆此話一出,不禁是滿朝的文武一驚,就連樂清河與陳星都感到一愣。衛恆此話的意思,也就是將由三人攝政三年,三年之中這三人掌朝中生殺大權。樂清河不由得心中暗喜,雖然有些不滿和楊陀同攝朝政,但是楊陀為江南王,遠離京城,也可以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自己的計劃……

    倒是陳星的眼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欣慰之色。雖然對衛恆的此一決定頗感突然,但是他已經隱隱的猜到了衛恆此計的含意。心中不由得也開始暗自的盤算,為將來做著打算……

    而衛恆的守孝行為更是引起了朝中一干衛道老臣的讚賞,在他們的心中,衛恆的形象瞬間變了許多。如此一個懂得孝行之人,又能壞到哪裡?

    衛恆說道這裡,突然停住了,他想了想,臉上露出為難神色,輕聲的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張敏臉上帶著和善笑容,看著衛恆,輕聲的問道。

    「太平嶺荒野之地,似乎無甚遮掩之地……」衛恆輕聲的說道。

    此話一出,再讓樂清河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惑消散,他看了一眼張敏,突然間沉聲說道:「萬歲不用為此擔心,臣明日立刻命人趕工,於太平嶺建起行宮,以支持萬歲孝行!」

    張敏點了點頭,她抬頭看著衛誠,突然開口道:「威武王,你看,朝中幾位元老重臣皆以為風城王乃是最合適的人選,你還有何話可講?」

    衛誠臉色陰沉,半天也說不出來話語……

    張敏臉色一肅,雙眼瞇成一條縫,突然寒聲對衛誠身後幾位大臣說道:「爾等食朝廷俸祿,卻絲毫不思為朝廷效力。嘿嘿,今日竟然還敢在先皇歸陵,新皇將任只是挑動威武王鬧事,亂我升龍萬世基業,如你等亂臣,留下必然是一個禍害,來人!」

    隨著張敏驟然提起的洪聲喊喝,從大殿外應聲走進了書名侍衛……

    「將這幾個該死的奴才給哀家拉出去,亂刃分屍,屍體棄於午門外,不許任何人收屍,若有人違抗哀家之命,皆以同罪連坐,滿門抄斬!」張敏寒聲的喝道。

    侍衛們立刻衝上來,三下五除二的將那些大臣們身上厚厚的朝服扒下,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淒聲含冤,架起來就向殿外走去……

    萬沒有想到張敏竟然使用如此的雷霆手段,衛誠頓時驚呆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支持他的臣子被拉出大殿,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不由得向站在臣班中的衛義看去。

    此刻衛義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此的景象讓他想起了當年張敏擊殺卓立之時的情景,多麼相似的情形,那一天也是年關……

    「母后,刀下留人!」突然間,衛恆洪聲開口說道。

    張敏不由得微微一愣,看著衛恆。衛恆在滿朝詫異的目光下走上兩步,躬身對張敏說道:「母后,今日是皇兄的大行祭禮之日,實不宜殺生……」

    說著,衛恆抬起頭看著張敏,輕聲說道:「母后,皇兄乃是一個仁德之人,他最恨殺戮,若是在今日殺生,恐有違皇兄的仁道,望母后三思。」

    張敏看了一眼衛恆,雖不明白衛恆為何要求情,但也知道衛恆此舉必有深意,不由得看了一眼樂清河。樂清河此刻也對衛恆這番話語頗覺奇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種惶恐。因為衛恆總是出人意料的行事,讓人無法捉摸,究竟是不是……

    樂清河也不由得有些迷茫了。衛恆笑了笑,那笑容顯得格外殘忍,沉聲說道:「母后,不過此等奴才若是不好生的教訓,恐將來還有他人效仿。孩兒既然決定為父皇和皇兄守孝,那太平嶺上也頗為無聊,母后不妨將他們送與孩兒,讓孩兒慢慢的……」說完,他嘿嘿的笑了兩聲。

    不知為何,滿朝文武聽了衛恆的笑聲,都覺得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樂清河的臉色又一次的柔和了,他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對張敏說道:「太后,臣以為萬歲所說頗為正確,先皇仁德,卻不宜在今天殺生。不妨就依萬歲的意思,也好讓百官見識一下萬歲的仁德。」

    張敏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恆兒,那就依你的意思,那幾個奴才就賞給你,任由你來處置吧!」

    「寫母后!」衛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躬身退下。

    張敏閉上眼睛,沉聲喝道:「威武王!」

    衛誠不由得渾身一顫,雙膝不由得有些發軟。他低聲的回道:「兒臣在!」

    「你可知罪?」張敏睜開了眼睛,眼中透出一股殺機,冷聲說道,「你在威武郡胡鬧,哀家可以不管。但是你今日竟敢在此鬧事,實在是太過大膽。哀家若是不處置你,怎麼讓百官臣服?」

    「兒臣知罪,請太后恕過!」衛誠知道,今日自己已然無力回天,當下顫聲回道。

    「嗯,你知罪就好!」張敏輕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麼你說哀家應該怎麼處置你呢?」

    衛誠默然,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一旁的衛恆剛要再次出面,突然間聽到大殿之外傳來一個極為清雅淡漠的聲音:「太后,皇上,臣有一法,可讓百官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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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一章 群輔楊陵
    隨著那清雅淡漠的聲音,一個相貌清癯的中年人步履沉穩的從殿外大步走進。他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頜下長髯輕飄,兩鬢斑白,舉止之間頗為文雅,一副讀書人的風範。但是隨著他的身形,大殿中頓時籠罩了一層濃郁的肅殺之氣,那冠玉般的臉龐,透出一種令人莫明的寒氣。此人才一走進大殿,頓時原本有些騷亂的殿中立時安靜了下來。倨傲如樂清河這樣的人物也不禁臉色微微一變,露出尊敬神色。而張敏看到此人走進大殿,臉上立刻升起了淡淡的笑容,她緩緩的走上前去,向來人迎上前去……

    衛恆站在一旁,神色安靜的看著來人。從殿中眾人的樣子,他已經隱隱的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而帝國中能讓樂清河如此坦直的流露尊敬之意,能讓張敏起身迎接的,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先敗閃族鐵騎於古綸河畔,後又陳兵通州,駐守帝國北方大門,北地兵馬司的總督,升龍帝國軍機處三輔之一,群輔楊陵!

    楊陵,本是一介書生,三十歲遇衛奪之後,跟隨衛奪創下帝國江山,乃是名列這金殿兩旁壁畫中的肱骨重臣。他以一個參軍身份跟隨衛奪,其間奇計百出,立下了汗馬功勞。與司徒陳星並列衛奪的兩大智囊。在衛奪歸天後,張敏與衛宏力排眾議,硬是將他任命為北地兵馬司總督一職,也打破了千年來武將領兵的慣例,以文臣出任武職。

    而後在當時的濟州府,楊陵不顧朝中眾多的議論,一力防守,並實施屯田,解散當時濟州駐紮的半數軍隊,著令他們解甲歸田,務農耕種。當時這一決定震動朝野,彈劾奏章連續不斷。但是衛宏始終未曾動搖對楊陵的信心。因為他看到濟州兵馬在裁減之後,戰力非但未減,反而更見強悍,而從屯田之後,濟州地方向朝廷索要的軍需糧草日益銳減,憑借其千里屯田,已然可以自給自足……

    就這樣,在十年間百官不斷的彈劾聲中,濟州兵馬司不斷的壯大,十萬大軍漸漸的發展為二十萬,不但補充了當年的兵源,而且還更加的強悍。就在去年,也就是炎黃歷二一四九年,楊陵突然一紙奏折,請求出兵。十年來,由於濟州不斷的將閃族擊退,文武大臣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安逸。當時楊陵奏折一到,立刻再次掀起波瀾,反對之聲不絕於耳。但是秉持著對楊陵的信任,衛宏大筆一揮,批准了楊陵的奏章。楊陵在冬季突然出兵,在兩個月之中,五戰五捷,一舉奪回通州,將閃族鐵騎逼回了閃族草原。

    當此戰報傳來之時,樂清河仔細的看了楊陵的整個作戰過程。當時放下奏章,仰天長歎:「即使以當年天嵐帝國一代帝后,與司馬嘯天並稱兩大兵法大家的梁湛用兵也不過如此……」

    但是楊陵給眾人的結束並沒有就此停止,在年初再次突然出兵,與閃族鐵騎決戰於古綸河畔,一戰盡殲閃族鐵騎主力,更擒殺閃族三軍主帥仉督翔翔,一掃帝國當年衛奪被擊殺的恥辱。

    此一戰幾乎是在不可能戰勝的情況下奪取了勝利。因為楊陵所選的決戰之地,正是閃族人最為擅長的野戰。但是也就是因為這樣,楊陵的名字,更抹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北地兵馬司雖然在那一戰之中元氣大傷,但是依舊是帝國最為精銳的部隊。

    樂清河雖然手中已經控制了整個中原地區的兵力,卻依舊不敢輕舉妄動,楊陵手中的精銳鐵騎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衛恆對楊陵更是早有耳聞,在風城時他就曾不止一次的聽母親說過楊陵這個名字。而且在六年前他入京之時,楊陵曾是他非常渴望拜訪的一個人物。可是由於種種原因,他始終未能見到楊陵,沒有想到就在這新年即將到來之際,他見到了楊陵……

    躬身對張敏一禮,楊陵沉聲說道:「濟州隨軍參軍楊陵見過太后!」

    張敏的臉上笑意更濃。楊陵所說的乃是他以前跟隨衛奪之時的官職,在他已經成為了帝國肱骨之臣的今天,每次見到張敏之時,楊陵依舊沿用當年的職位。不知為何,每次聽到楊陵這樣說自己的時候,張敏總會感到心中十分的開心……

    連忙伸手一把將楊陵扶起,張敏看著他,笑著說道:「楊參軍,你可是遲到了呀。唉,從去年一別之後,你風采不改,甚至更甚往日。,呵呵。」

    楊陵的臉上也浮起一抹笑容,微微有些歉意的低聲說道:「太后,本來楊陵今晨就會趕到。但是在路上被事情阻擋,所以幾近傍晚才感到太平嶺。那時太后你們已經離開,臣就在皇上的陵前又呆了一陣,然後才趕來……」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張敏笑著打斷了楊陵的話語,沉聲說道:「你能趕來就好,哀家看到你,就已經十分高興了。呵呵,靈心可好?哀家可是十分掛念她呀。」

    楊陵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神情,呵呵的笑道:「多謝太后您還掛念著這丫頭,呵呵,她此次隨臣一同來到了京師。若不是因為她,臣還不會遲到……」

    「嗯,嗯,那趕明兒把她帶到宮中來,算起來從她從師學藝,哀家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過她了!」張敏說著,揮手示意衛恆上前,然後對楊陵笑道:「楊參軍,你可還認識風城王?」

    楊陵看了一眼衛恆,眼中驟然射出一道奇光。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緊走兩步,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在衛恆身前,洪聲說道:「臣,楊陵見過萬歲,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恆連忙伸手將楊陵扶起,顯得十分惶恐的對楊陵說道:「楊公,你是我帝國的功臣,本王尚未正式登基,怎敢受您這大禮?本王在風城之時就聽到了楊公您的威名,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向您請益,今日一見,本王已經大是開懷……」

    沒有想到楊陵神色一正,沉聲說道:「萬歲,您此話差矣。先皇歸天,太后立您為儲君,更在方纔已經宣讀懿旨,說起來,您已經是我帝國的國君。臣怎敢有半分的懈怠,亂了這朝綱的規矩。」

    楊陵的話語一出,頓時百官醒悟過來,眾人連忙伏身跪地,山呼萬歲,就連樂清河也不得不跪在地上,高聲的呼喝。

    張敏笑了,她看著眼前衛宏曾經最為信任的將領,不由得暗自點頭。楊陵數語,已然將大局定下,接下來的就是看衛恆怎麼往下來表演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跪在殿上的衛誠,示意衛恆讓百官平身。衛恆會意的點了點頭,揮手沉聲說道:「眾卿平身吧!」

    待百官歸位之後,張敏緩步走回丹陛之上,示意衛恆坐在龍榻之上,然後自己坐在一旁,沉聲向楊陵問道:「楊參軍,不知道你剛才說如何處理這忤逆的逆子?」說著,張敏手指衛誠。衛誠不由得渾身一顫,一旁的衛義一推他,他立時明白過來,盡走兩步,跪在大殿之上,靜靜的等候發落。

    楊陵微微一笑,沉聲說道:「太后,威武王雖然胡鬧,但畢竟是太祖的親子,也是先皇的手足。入京皇上剛登上帝位,若是對威武王處置,實恐引起天下人對皇上誤會。臣以為,既然威武王沒有把他的領地治理好,那麼不妨將他的王位削去,降為威武侯,依舊鎮守威武郡。給他三年時間,若是三年他不能將威武郡治理好,太后和皇上再治他的罪,天下人也不會說什麼……」

    張敏沉吟片刻,低聲對衛恆說道:「皇上,此事還是請你來決定吧。」

    衛恆一笑,臉上露出一種極為怪異的笑容,沉聲說道:「母后,剛才兒臣已經說過了,兒臣雖然登上了皇位,但是卻需要為父皇和皇兄守陵三年,這三年之中朝中的事務都應該由樂王爺和陳司徒他們做主,兒臣不便插手。此事還是由樂王爺和陳司徒定奪吧……」

    張敏微微一笑,看著樂清河和陳星。樂清河剛想推給陳星,就見陳星已經搶先一步說道:「皇上,樂王爺乃是首輔大臣,臣此事唯樂王爺馬首是瞻!」

    這一記太極推得十分巧妙,樂清河再無辦法。從內心而言他當然希望能收拾衛誠,但是這出面當惡人的角色卻不是他想做的。當下沉思一會兒,沉聲說道:「臣以為楊公所說急是,不過臣認為還應該將威武郡的兵權奪去,以便使威武王可以全力治理威武郡,至於這兵權嗎……」樂清河剛想說出讓他的親信擔當,就聽這時衛恆突然插口說道:「兵權不妨交給十三哥好了,看著他好像是挺和善的,也不說話。」

    樂清河的臉色頓時一沉,他看了一眼衛恆,只見衛恆一臉的若無其事,看著衛義擠眉弄眼,全無半點的帝王風範。樂清河不由得一歎,心中暗道:好一個多嘴的小子……

    但是衛恆已經說出了口,樂清河也不好當著百官掃了他的面子,只得輕輕的點了點頭……

    張敏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衛誠,沉聲說道:「那就這麼辦。衛誠,你聽到了,給你三年時間,把你的領地好好的治理,三年後皇上親政之時若你還無半點的建樹,到時就算先皇替你求情,你也休想逃脫!」

    「兒臣謝母后!」衛誠伏地先是向張敏謝恩,然後又高聲的說道:「臣謝皇上恩典!」說完,他抬起頭,怨毒的看了樂清河一眼……

    樂清河若無其事,故作不知的不理睬衛誠,心中卻在盤算著以後如何來對付衛誠。就在這時,張敏再次沉聲說道:「既然此事已經結束,那麼眾卿家是否還有別的本奏?若是沒有,今年乃是年關,按照慣例,皇上要在這裡大宴群臣……」

    「太后且慢,臣還有事情!」樂清河連忙出聲叫道。

    張敏一愣,看著樂清河沉聲問道:「樂王爺還有什麼事情?」

    「太后,您閉關這些日子,宮中出了些小變故。大內侍衛副統領朗越威和御林軍統領顧威因為些小事情觸怒樂皇上所以……如今這兩個職位空缺下來,是否應該立刻補上?」樂清河恭聲的說道。

    張敏剛要開口,突然聽到衛恆再次插口說道:「樂王爺,那個什麼朗越威實在太差勁樂,連朕一拳都擋不住,居然還當這副統領?還有那個顧威,竟然連朕的侍衛三招都擋不住,實在是有些丟人……」

    樂清河聞聽不由得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怒氣,他強壓著怒氣,沉聲向衛恆問道:「那萬歲的意思是?」

    衛恆嘻嘻一笑,「朕只是說說,至於如何決定,卿家自己決定吧!」

    樂清河有些為難了,按照他的本意是安排兩個人進去就可以了。但是衛恆這話一出口,若是水平太低,到時候恐怕……

    正在樂清河有些為難的時候,楊陵突然間再次插口道:「呵呵,其實此事簡單,不如舉辦一次比武大會,如今各家諸侯都在,讓他們每人推選一名高手前去參加,勝者可以擔當統領和副統領之職。這樣樂王爺也不需為難了。」

    「比武?好呀!朕一直都想和樂王爺再比試一次,正好也可以借此機會,好,楊公此議甚好!」衛恆聞聽,頓時笑逐顏開。

    樂清河看了一眼楊陵,楊陵衝著他笑了笑……

    「既然樂卿家也沒有什麼意見,那就依楊公所議,舉辦比武大會,挑選統領人選。各位卿家可以不避親舒,為國推薦。凡有才者,即使無法擔任統領之職,朝廷也會給他們一個大好前程。嗯,比武大會就在一個月後,皇家校場之中舉行!」張敏沉聲說道。

    話一說完,百官同時跪拜大殿,同聲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張敏和衛恆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由得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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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3
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二章 初遇靈心
    新年終於到來了!

    新的一年,應該有一個新的希望,每一個人都這樣的想著……

    年關之日從皇城之中傳出了一個說是令人震驚,其實也是已經在眾人意料之中的消息,那就是風城王衛恆接任了帝位,成為了升龍帝國的新一任帝王。

    一時間大街小巷之中議論紛紛,所有的人都在討論此事,對於衛恆為何能登上帝位疑惑不解。不過此事已經過去,從皇城張貼出來的皇榜上寫的清楚,衛恆將在一月三十日於三柳山舉行祭天大典,登基成為帝國的三任帝。

    同時,從皇城中傳來了另一個消息,一月三十一日,也就是衛恆登基繼位之後的第二天,升龍校場將會舉行一場比武大會,以選拔出空缺出來的御林軍統領之位和大內侍衛統領之位。當天還有一場更牽動人心的比武,那就是新皇衛恆,那個在六年前就有了神劍伽藍之稱的衛恆將會與升龍帝國的第一勇士,也就是炎黃大陸天榜之中排名第一的高手,忠勇王樂清河的比試。

    這將是一場牽動人心的比試,消息一傳出,立刻已經沉寂了十餘日的八大胡同又一次熱鬧了起來。究竟誰才是這天下第一高手,又引發了無數人的猜想。在上次已經輸的淒慘的賭徒們,再次抖擻精神,選擇自己心目中的勝者。

    這一次,衛恆依舊是一個冷門,不過還是有人投注在他的身上。不少人都在想如果衛恆能僥倖一勝,那麼收入還是頗豐的……

    一時間,升龍城開始喧鬧了起來……

    衛恆獨自在花園中漫步,大威靜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後。他的身邊沒有一個人。來到京師近一個月了,幾乎每一個皇城中的侍衛太監都知道這位新皇有一個奇怪的習慣,。那就是當他帶上那威猛的異獸在花園中漫步的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攪。否則就是不被新皇收拾,也會被那威猛的異獸追的滿城亂跑……

    緩步的來到了花園中的湖邊,衛恆坐了下來。大威此時也靜悄悄的匍匐在衛恆的身邊,默不作聲。衛恆看著清澈的湖水,一邊輕輕的撫摸著大威那柔軟光滑的皮毛,呆呆的有些出神。

    「大威,來這裡快三十天了,你過的習慣嗎?」突然間衛恆輕聲的說道。匍匐在一旁的大威抬起頭來,看著衛恆,低聲的嗚鳴了一聲,似乎是回答了衛恆的問話。衛恆點了點頭,那柔和的大眼睛閃動兩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是呀,我也知道你不習慣。其實我也感到很不習慣。每天都要遵守那麼多的規矩,我真的覺得有些煩悶。如今真是有些懷念雲霧山,那裡雖然艱苦,但是卻過的十分純淨,哪裡像現在,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大威,我現在都有些懷疑,我是否還是自己……」

    「嗚嗚嗚-!」大威哼了兩聲,把大腦袋放在了衛恆的腿上,一隻爪子無聊的放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擊打起一波波的水紋。

    低頭看了看大威,衛恆苦笑了一聲,「大威,在這裡真的是要把我給憋壞了。我知道你也是……呵呵,其實我現在很想和楊陵好好的談上一談,可是總是沒有機會。不過這樣的日子就快要過去了,再過幾天,等比武大會之後,我們就去太平嶺,那裡是我們的天下,我們可以在那裡自由自在的,不需要再去考慮那麼多的事情了……」

    大威抬起頭,突然嗚鳴兩聲,伸出舌頭在衛恆的臉上舔了兩下。衛恆呵呵的笑了。

    「大威,你說過幾日我和樂清河的決鬥,我是否能勝呢?」輕輕的拍了一下大威的腦袋,衛恆低聲的問道。

    大威又一次嗚鳴了兩聲,搖了搖頭……

    「我也知道,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我要知道我到底和他還有多大的距離。大威,你知道的,將來要支付他,我和他少不了一場惡戰,所以現在我對他越是有一份的瞭解,將來也就越多一份勝算!」衛恆撫摸著大威的腦袋,低聲的說道。

    大威沒有理睬衛恆,只是把腦袋放在衛恆的腿上,繼續無聊的玩弄著清澈的湖水。衛恆無奈的笑了。雖然大威十分的靈異,但是畢竟只是一頭野獸,或許他能明白衛恆的話語,但是卻無法體會衛恆心中此刻的想法。

    諾大的一個皇城之中,除了大威能聽自己講講心裡話之外,恐怕也只有可姰可以說說。說起來這個可姰,衛恆是越發的感到她的神秘。那一身高絕的武功,可以讓衛恆確定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但是和她在一起,衛恆卻又有一種莫明的親切,他可以感受到可姰對他的關心,那是一種發自於肺腑的,毫無半點保留的關心。難道她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了兒子?衛恆有時候就這樣想,但是卻轉眼間否定。也正是這樣的原因,讓衛恆對可姰產生了一種極為奇怪的感情,他下令撤除了對可姰監視,雖然譚方等人反對,但是衛恆還是這樣做了。原因,他說不來,只是感到可姰絕不會對自己有半點的威脅……


    既然無法想明白,那麼就不要想了。如果她真的有什麼目的,遲早會說出來的。衛恆相信這一點,所以他也就不再對可姰提防,相反漸漸的衛恆對可姰產生了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兒子對母親的依賴一樣,衛恆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可姰一定會站在自己的一邊……


    顏柔兒,飄雪和譚真這些日子每天都陪著張敏,很少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而譚方則天天的都是神出鬼沒似的,忙著為衛恆的登基大典做準備。所以衛恆和可姰相處的時間更多了。在這三十天中,衛恆受益非淺,他從可姰的身上學到了一種極為詭異的身法,或者說是一種極為玄奧的功夫。那種功夫幾乎已經超出了傳統武學的範疇,威力宏大,卻又詭譎無比。衛恆所習的乃是一種佛門的功法,可是卻又隱約間和這種詭譎功夫有著某種牽連。衛恆說不清楚,但是他卻十分的喜愛。三十天來,每當無人之時,他總會偷偷的修煉。


    ……

    撓了撓頭,衛恆不想再去想那些令他感到心煩的事情,於是他拍了拍大威的腦袋,起身剛要站起。突然間幾乎是出自內心之中的驚悸,他感到了身後隱隱有人窺視。心中一驚,衛恆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要知道這皇城之中眾人皆知他這個皇帝喜怒無常,而一人於花園沉思之時,最是討厭有人打攪。如今竟然……

    那念頭剛起,衛恆身形驟然如一抹輕煙般一閃,恰似閃電一般,撲向身後的花叢之中。拳如雷動,隱隱帶著轟鳴之聲,勁氣籠罩,霎時間將整個花園籠罩在他的氣場之中。

    耳邊響起一聲驚聲尖叫,衛恆心中一顫,硬生生的將身形止住,拳勢收轉,在那花叢中人的臉前停住。衛恆呆呆的看著那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站在衛恆面前的,是一個年齡在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身藏青色的羅衣緊身,俏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恐神色,眼中水霧籠罩,不知為何,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說起來這少女並不是十分的美麗,但是卻給了衛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你是誰?」衛恆沉聲的問道。

    少女沒有答話,臉上的驚恐之色未消,怔怔的看著衛恆……

    「朕在問你,你是誰!」衛恆看著那少女楚楚的容貌,不知為何,聲音在不經意之間柔和了許多,他和聲的問道。

    少女穩了一下心神,臉上的驚恐之色漸漸的消失,她看著衛恆,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嬌聲問道:「你是不是就是衛恆?」

    衛恆一愣,他原以為這少女是宮中的宮女,但是聽到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顯然是他猜錯了。這大內禁宮之中,竟然突然出現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衛恆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他緩緩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那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有什麼不快,相反卻隱隱來了興趣,沉聲問道:「不錯,朕就是衛恆,你是什麼人?」

    少女聞聽,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臉上的驚恐之色已然不見,她看著衛恆,還是沒有回答衛恆的問話,打量了半天之後,她噗哧笑出聲來,輕聲的說道:「嗯,你和那個傳聞裡的不像呀!「

    衛恆有些感到哭笑不得,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少女。雖然心中有些生氣,但是卻不知道為何發不出來。好半天,他苦笑著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放肆。先是在大內中隨便行走,而後有對朕這般無理。難道你不怕朕治的罪嗎?」

    沒有想到那少女聞聽不但不害怕,反而嬌憨的一笑,輕聲的說道:「我才不怕你呢,如果你敢欺負我,我就告訴太后,讓太后她老人家打你的屁股!」

    如此大膽的話語從那女孩子的口中說出來,卻讓衛恆心中有不得半分的惱怒,他看著那少女,靜靜的也不說話,好半天,他突然間放聲大笑,:「呵呵,你這丫頭實在是有意思,朕突然間對你很有興趣……」

    話音未落,突然間衛恆的耳邊響起飄雪那略帶戲謔的笑聲,「王爺,您是對誰有興趣呀?我們都很有興趣知道,是誰竟然能讓您這麼開心?」隨著飄雪的話語,譚真三人緩緩的從花園外走了進來。那少女看到三女,頓時歡叫一聲,身形一閃,撲了過去。

    那快如閃電一般的動作讓衛恆嚇了一跳,剛才兩人如此近的距離之中,衛恆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少女竟然身懷絕學。這不禁讓衛恆暗自心驚,雖然心中明白這少女絕非自己的對手,可是為何感覺不到半分她的內息運轉?

    「譚姐姐,顏姐姐,飄雪姐姐,嘻嘻,剛才他欺負我!」那少女眨眼間來到了譚真三人的身前,臉上帶著無比嬌憨的神情,笑著對三女說道。

    「哦,不知道他怎麼欺負你了?」譚真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臉上帶著尷尬神色的衛恆,輕聲的向那少女問道。

    衛恆看到那少女和譚真三女如此的熟識,心中不由得放下一塊石頭。他看了看那少女,然後又疑惑的看了譚真三女一眼,輕聲的問道:「真姐,她是什麼人?」

    譚真頗為神秘的一笑,看著衛恆沉聲說道:「怎麼你還不知道她是誰嗎……」

    「譚姐姐,不許說!」那少女突然間十分刁蠻的喊道。譚真看著那少女,呵呵的一笑,然後扭頭對衛恆故作無奈的說道:「王爺,你看,她不讓說,我也不敢呀。」

    這還是衛恆第一次從譚真的口中聽到不敢兩字,不由得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著那少女,卻始終無法猜到她的身份。當下他也無奈的一笑,對譚真三女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在這裡玩吧,我還有些事情,所以……」

    「不許跑!」那少女再次對衛恆大聲的說道。

    心中驟然升起了一股怒火,衛恆感到有些不耐。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刁蠻的女孩子,更不能想像身份如他這般的帝王,這女孩子竟然敢如此的放肆。不由得眉頭微微的一皺,他看著那少女,沉聲說道:「姑娘,過兩天就是朕的登基大典,朕還有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裡胡鬧。你擅闖內廷,已經是大罪,對朕三番五次如此的大呼小叫,難道就不怕朕收拾你嗎?」

    譚真三女聞聽衛恆的如此話語,心中不由得一震,她們知道衛恆已經確實有些生氣,當下連忙想上前勸阻,卻沒有想到那少女眉毛一挑,絲毫不理會衛恆的怒氣,嘻嘻的笑道:「是嗎?本姑娘就不信你能拿我如何!」

    衛恆看了譚真三女一眼,對這少女的無禮著實有些不耐。鼻中重重的一哼,大袖一甩,轉身就要離去。卻沒有想到這一動作頓時將那少女惹惱,俏目怒氣一閃,雙手驟然間在胸前結成一個古怪印契,口中沉聲低喝一聲:「赦!」

    隨著她的話語出口,花園中的草木驟然間莖葉伸展,瞬間變成粗約嬰兒手臂的蔓滕,如靈蛇一般閃動,向衛恆撲去。

    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事情的衛恆心中不由得一驚,臉色瞬間數變,身形如一抹輕煙般掠動閃越向他撲來的蔓滕。但是那蔓滕如同有生命一般,順著衛恆身形閃動的軌跡不斷的撲去,讓衛恆心中驚異無比……

    閃過一條如鋼鞭一般抽向他的蔓滕,衛恆心中的火氣漸漸的升起。身形空中一頓,虛空而立,眼看著向他撲來的各種蔓滕,呼的一聲擊出一拳,勁氣如潮水一般的洶湧,拳勢古拙,卻又連綿不絕。一拳緊跟一拳,瞬間衛恆擊出十餘拳,後發拳勁擊打在前衝拳勁的斷點之上,頓時勁氣瀰漫,方寸之間風雷聲起,轟的一聲,強絕的拳勁將向他撲來的蔓滕擊成寸短,漫天飛舞不停。身形如電,衛恆絲毫不停,如流光閃動般向那少女撲去。

    「恆弟,手下留情!」在衛恆臉色驟變,一拳擊出之時,譚真已然感到不妙。待看到衛恆向那少女撲去,她不敢再停留,身形一晃,橫身擋在那少女身前,劍靈之氣驟然間發出,一道古拙劍氣憑空升起,她二指併攏,劍指輕擊,空氣中傳來嗤嗤的劍氣破空之聲……

    衛恆的臉色再變,眉頭一皺。一股怒氣勃然爆發,口中嘿聲冷喝,迎著譚真刺出的劍氣,絲毫不見躲閃,雙手如流雲拂動,看似飄然無力,卻又顯得格外的渾厚。強絕真氣驟然發出,轟然雷動,將譚真和那少女的身形氣機鎖住。

    這一下不禁是譚真的臉色變了,就連飄雪和顏柔兒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衛恆的真氣之雄厚,顏柔兒心中是十分的清楚,而飄雪也不止一次的聽到譚真兩人說起。她們心中明白,以衛恆的含怒一擊,即使不用全力,也不是譚真可以抗衡的。兩人幾乎沒有思索,身形驟然飛掠而起,閃身與譚真並肩而立,全力擊出……

    轟-!一聲絕響,衛恆的身形被三人合力的強絕真氣擊中,向後疾退。體內的真氣更是急速循環,以抵消撲面而來的蝕骨勁氣。譚真三女合力一擊,放眼炎黃大陸之上可以說少有人可以抗衡,即使強悍如樂清河,也難以輕鬆接下。衛恆向後退出十餘丈,方才站穩身形,氣血翻湧不止,腿下一軟,幾乎跪在地面。他臉帶怒氣,向三女看去。

    這一看,不由得讓衛恆嚇了一跳,只見三女也是臉色蒼白,不帶半點的血色。而正面接下衛恆那強絕一擊的譚真更是臉色難看,在兩女的扶持之下,嘴角流出一抹血跡……

    「真姐!」衛恆心中頓生悔恨之意,連忙向譚真走去。

    此時那少女眼中淚水漣漣,臉色蒼白,顯然被衛恆方纔那強絕的一拳嚇了一跳。此時一見衛恆向譚真走來,連忙閃身擋在譚真身前,雙手再次結成印契,對衛恆大聲說道:「壞蛋,不許過來……」

    衛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著這個挑起事端的少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心中對那少女古怪的神通,也頗為有些顧及,當下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聽到張敏那淡淡的聲音傳來:「皇上,你們在鬧什麼?」

    衛恆一愣,只見張敏緩緩的從花園外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人,卻赫然是北地兵馬司總督楊陵。張敏和楊陵本在外面的華亭中說話,突然聽到花園中發出巨響,連忙向這裡走來。來到了御花園中,看到花園中凌亂的景象,張敏不由得一愣,隨即看到譚真那蒼白臉色,更是心中一驚,閃身來到譚真身前,掌落譚真靈台,將譚真那散亂的真氣漸漸的收攏……

    看到了張敏,那少女頓時撲上去,委屈的對張敏說道:「太后,壞蛋欺負我們,還把譚姐姐擊傷……」說著,淚水就流淌下來。

    張敏疑惑的看著那少女,輕聲的問道:「靈心,出了什麼事情,誰是壞蛋?」

    那少女一指衛恆,大聲的說道:「就是他!」

    「靈心,不得對萬歲無禮!」緊跟而來的楊陵臉色一變,連忙出聲喝止。張敏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尷尬的衛恆,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個大概。她微微一笑,對飄雪沉聲問道:「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飄雪此刻已經恢復了順暢的氣息,聽到張敏的問話,低聲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楊陵在一旁聽著,不由得臉色數變,他看著那少女,大聲的訓斥道:「靈心,你實在是太胡鬧了,對皇上如此不敬不說,竟然還以你師門法術向皇上攻擊,你……」說完,他有些惶恐的來到衛恆的身前,屈膝就要跪拜,口中連聲說道:「萬歲,小女冒犯了天威,還請皇上……」

    衛恆此刻已經大概明白了那少女的來歷,見楊陵如此,連忙伸手攔住了楊陵,沉聲的說道:「楊公莫要如此,也是朕有些魯莽,此事與小姐無關。」

    這時張敏的臉色有些陰沉,她看了一眼臉色已經紅潤的譚真,沉聲對衛恆說道:「皇上,你實在是太過魯莽了。靈心是個小孩子,你就不能讓她一點?你參悟阿那含之境,金剛不動禪功已近化境,當知道你的內力與天下間少有人能抗衡,還竟然全力出擊。若是真兒有個什麼閃失,哀家看你如何向你母后交代……」

    衛恆的臉上有些訕訕之色,他看了一眼躲在張敏身後,偷偷向她做鬼臉的楊靈心,心中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味道……

    「太后,此事也不能怪皇上,都是真兒魯莽,突然出手,讓皇上匆忙間無暇考慮,所以才……太后就不要再責怪皇上了!」譚真一旁輕聲的說道。

    而楊陵更是有些惶恐的說道:「太后,此事乃是小女之錯,與萬歲無關,太后息怒!」

    張敏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她示意衛恆上前,沉聲說道:「恆兒,你功力高絕,即使哀家也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你出手更要有些分寸。哀家也知道你是無心,但是若因為你這無心而使得真兒受到傷害,哀家看你怎麼辦。而且以後你更要注意,不可因為自己的無心之過而使得你後悔終身!」

    衛恆臉上帶著羞愧之色,低聲的說道:「孩兒牢記母后的教導!」

    張敏的臉色此時也好轉了許多,她看了一眼衛恆,然後伸手把躲在自己身後猶自對衛恆做著鬼臉的少女拉過來,笑著對衛恆說道:「來,皇上,哀家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楊公的獨生丫頭,楊靈心,也是哀家的義女。呵呵,這丫頭從小就投身在安西的一位高人門下,所以不懂什麼禮節,你不要和她計較。」

    「孩兒怎敢?」衛恆恭聲說道。說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躲在張敏懷中的楊靈心。此刻楊靈心臉上的淚痕猶在,卻對著衛恆輕輕做了一個鬼臉。

    「靈心,不許如此無禮!」楊陵怒聲的說道,但是卻絲毫無法讓楊靈心有半分的在意。

    衛恆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心中卻對楊靈心那古怪的功夫好奇不已,心中暗想:回頭定要好生的打聽一下,那究竟是怎樣的功夫……

    正在衛恆沉思之時,張敏沉聲說道:「皇上,方才楊公和哀家說了,皇上的登基大典,他恐怕不能參加了。閃族在那新任的統帥向清宇已經開始整頓閃族兵馬,楊公不敢在京師耽擱太久,必須馬上要趕回去,哀家已經同意了!」

    衛恆一聽,不由得向楊陵看去。楊陵看到衛恆向他看來,連忙躬身說道:「皇上,通州形勢雖然目前平緩,但是卻並不是真的平靜。所以臣不能離開太久,北地兵馬司自上次與閃族交戰,已然元氣大傷,楊陵此次進京,除了恭賀皇上登基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請兵部撥些軍餉……」

    「哦,不知兵部是否……」衛恆沉聲問道。

    楊陵搖了搖頭,苦笑了兩聲,沉聲說道:「皇上,兵部說國庫如今十分的空虛,兵部也無許多的金錢,只給了臣五萬軍餉。這五萬軍餉等於沒有,所以臣還要回通州另想辦法。」

    衛恆眉頭一皺,看了一眼張敏。

    張敏也長歎一聲,沉聲說道:「兵部所說也不是假話,自先皇繼位以來,升龍各地事故不斷,而安西,江南不斷索取錢糧。忠勇王為了保持中原地區兵力的優勢,也不斷增加開支,使得國庫空虛。剛才哀家和楊公說了,從內務府中撥出二十萬給他,雖然不多,卻也是我們的心意……」

    衛恆點了點頭,眼珠一轉,沉聲說道:「楊公不要為此著急。朕也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朕就行旨風城,從母后那裡看能否撥出一些來給楊公你應急。嗯,楊公要回通州,朕也不攔著了,這樣吧,三個月,三個月後朕一定想辦法解決楊公的困難。」

    楊陵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連忙躬身一禮,「臣多謝萬歲,不論萬歲能否解決,但是楊陵將永記萬歲的恩典。」

    張敏眼中透出驚異神色,看了衛恆一眼,沒有插口。她笑著看了楊靈心一眼,輕聲說道:「小妖怪,鬧完了,和哀家一起回去吧。」

    楊靈心看了衛恆一眼,想了想,點了點頭。

    張敏笑著看了一眼楊陵,沉聲說道:「楊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靈心今天哀家就先留下了。呵呵,丫頭們,我們回去!」說完,她又對跟在衛恆身後的大威一揮手,笑著說道:「大威,走,吃東西去!」

    大威頓時發出一聲歡叫,緊跟在張敏身後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楊靈心突然扭頭對衛恆說道:「壞蛋,記住,我叫楊靈心。下次等我帶了法器來,一定要和你再較量一下!」說著,她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在譚真三女無奈的苦笑之中,拉著張敏的手一蹦一跳的向遠處走去。

    衛恆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尷尬的楊陵,不由得無奈的搖頭苦笑……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9 22:33
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三章 衛恆登基
    在兩千多年前,炎黃大陸尚未出現國家的時候,從安西走出了一個偉大的人物,他就是軒轅星。相傳軒轅家族是上古時期天帝麾下八大神將之一血靈神王的僕人,在第一次神魔之戰的時候,血靈神王與魔帝麾下的魔將獸王同歸於盡。在血靈神王死前,將所有的技能傳給了他的僕人……

    軒轅家族除了擁有當時天下最精湛的冶煉技術之外,還有一門極為神奇的技能。那門技能就是被後人稱之為妖術的法術。軒轅家族的法術體系以五行為基本,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系法術,他們根據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創造五行法術,相傳能夠役使天下萬物。當年的聖帝軒轅星走出安西,統一大陸的時候,所依持的出了他那一身詭譎高強的武功和那柄神奇無比的血靈神刀之外,也曾多次以五行法術揚威天下。

    但是這種五行法術易練難精,純靠著精神力的修煉,來不得半點的投機取巧。所以在軒轅家族之中,除了軒轅星一人精通五系法術之外,再也沒有一人能達到軒轅星的程度。到了最後,這種法術竟然成了一紙空談,直至後來的狼王曹玄出現之後,軒轅家族也隨之出現了一位再次熟悉五行法術的人,那就是曹玄的妻子軒轅毓紋。在狼王統一七國的時期,軒轅毓紋是曹玄的一大臂助,更以五行法術多次化解曹玄於為難之中。不過在此之後,軒轅毓紋跟隨曹玄歸隱安西,於是五行法術絕跡炎黃大陸……

    衛恆靜靜的聆聽著譚真的講解,一直沒有插口打斷。等譚真講完之後,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譚真,輕聲的問道:「可是這楊靈心為何擅長此種法術?」

    譚真微微一笑,看著衛恆,輕聲說道:「聽太后她老人家說,靈心出生以後,身體羸弱,幾乎難以生存。楊公曾想了很多辦法,想要醫治靈心,但是都沒有成功。後來靈心七歲的時候和家人一同上街,被軒轅家族的家主看中,當時就找到楊公,說要收靈心為弟子。楊公那時除了要忙於濟州的軍政,還要為靈心擔憂,實在已經是疲憊不堪。聽靈心的師父說能救靈心,也就答應了。之後十年,靈心隨軒轅家族的家主在安西苦練,除了不能練武,卻練就了一身的法術,在三個月前奉命回家。這一次楊公帶靈心入京,一來是拜見太后,二來也是為了補償他十年無法盡人父之責的愧疚……」

    衛恆點了點頭,半天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對譚真說道:「真姐,你說我們能不能……」

    譚真沒等衛恆說完,就打斷他的話語,搖頭說道:「不可能的。我也曾試探過靈心的口氣,聽她說此次她藝成下山,終身不能再回軒轅家族。軒轅家族自兩千年前軒轅王朝覆滅之後,就已經有過誓言,金鷹不現,終不出世。而其本身所在也是一個迷,以靈心的法術,竟然在離開其家族之後,再也無法找到回去的路徑……」

    「金鷹不出,終不出世?真姐,這是什麼意思?」衛恆顯然有些不太理解,他疑惑的看著譚真,輕聲的問道。

    譚真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恆弟,說實話,我也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意。那天我聽太后和靈心說過之後,就曾私下旁敲側擊的詢問靈心,結果她也是一頭霧水。我這兩天養傷,也沒有停止想過。根據傳說,軒轅家族乃是血靈神王的僕人,在上古的傳說之中,天帝座下的八大神將之中有一神將名為金翅鷹王,在第一次神魔之戰中他戰死沙場。八大神將之中血靈神王和金翅鷹王關係最為密切,所以我就想也許軒轅家族所說的金鷹,就是傳說中的金翅鷹王。」說完,譚真看著衛恆那滿臉的迷茫神色,又接著補充道:「這都是我自己私下裡的胡亂猜想,也不知道是否正確,恆弟你可以做參考,但是不需放在心上。」

    衛恆點了點頭,然後又是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真姐,那不過是一種上古的傳說罷了,又有什麼根據?所謂的八大神將也許只是人們流傳下來的一種說法,我很難接受這樣的說法。嗯,不過我還是要好好的想想,金鷹不出,終不出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句話預示了什麼……」說著,他站起身來,在床前來回的走動,眉頭緊鎖,久久不語……

    譚真看著衛恆那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她看著衛恆輕聲的說道:「恆弟,你還記得慧真大師在你入京之前曾說過的話嗎?升龍帝國八百年國運,是由你一手掌握。所以,你現在不是來考慮這金鷹的來歷,而應該好生的想想如何來面對我們眼前的危機……」

    衛恆聽了譚真的話語,眉頭不由得微微舒展,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真姐,我就是有些擔心,如果將來我碰到金鷹,而軒轅家族又要幫助金鷹,我該如何對付?如果動刀動槍,我誰也不怕,但是如果對付那種法術,我恐怕……前些日子和靈心對敵,她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聽她的意思,如果她有什麼法器襄助,恐怕我……那天你也看到了,光是靈心那種修為就把我鬧了一個手忙腳亂,我害怕如果碰到那軒轅家主,是否能……」說到這裡,衛恆沒有再說下去,他歎息了一聲,沉聲說道:「真姐,對付這種我從來未曾遇到過的東西,我真的是有些沒底。」

    譚真聞聽衛恆的話,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她看著衛恆,沉聲說道:「恆弟,你這是怎麼了?當年你在雲霧山的玄天大陣之中,也未曾有過半點的恐懼,和那些上古異獸搏鬥也未曾失敗。怎麼會對這種法術如此的擔心?」說道這裡,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軒轅家主在此時放靈心出山,不也已經說明了金鷹不會出現?否則靈心畢竟是他的親傳弟子,他就不怕靈心和他作對?」

    衛恆連連的點頭,眉頭徹底的舒展開來,臉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怪怪的笑意,輕聲的說道:「嗯,真姐,你說的不錯。看來我是有些杞人憂天了,呵呵,以後的事情不是我現在應該考慮的,我現在應該面對的是如何開創我升龍的八百年盛世,至於今後我們的帝國如何延續,已經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

    譚真聞聽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她總算明白了衛恆究竟是在擔心什麼事情,也不禁笑了。衛恆看著譚真,也不禁笑了起來。兩人笑了一會兒,譚真突然戲謔的說道:「恆弟,我和飄雪妹妹和柔兒妹子都已經說過了,嘻嘻,打算把靈心拉住,讓她也成為我們的姐妹。」

    沒有想到衛恆聞聽臉色大變,連連的搖頭,沉聲說道:「真姐,你千萬不要胡鬧。那丫頭刁蠻之至,再加上那一身古怪的法術,我想想就已經頭疼了。我衛恆今生能和你們三人一起,已經是很滿足了,再加上她……」說著,衛恆的臉上露出畏懼之色,「我不要!」

    譚真聽了衛恆的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甜蜜,但是她正色的看著衛恆,沉聲說道:「恆弟,你不要意氣用事。我們如此考慮也是有原因的。楊公雖然目下對我們十分的忠誠,但是我看得出那是對太后,對先皇的忠誠,而不是對你我。若是有一天太后駕鶴西歸,難保他心中沒有什麼想法。靈心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的命根子,如果你能夠把靈心娶來,那麼將會爭取到楊公對你的忠誠。再說他手控通州北地兵馬司,所屬乃是我帝國中最為精銳的一支兵馬,若是能取得楊公的支持,對你將來除去樂清河之後,穩定帝國局勢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但是真姐……」衛恆顯然還是不願意,抗聲的說道。

    譚真沒等衛恆說完,擺手制止他,沉聲說道:「恆弟,你不要說了,這件事情我已經手書給母后,請母后做主。而且我可以看出太后似乎也是這個意思。而且將來你還要去北地,能有靈心的幫助,將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我去北地做什麼?」衛恆顯然有些詫異,他疑惑的看著譚真,沉聲問道。

    譚真微微的一笑,她看著衛恆,沉聲說道:「恆弟,難道你想和閃族再作一次較量不成?」

    衛恆搖了搖頭,「當然不想。閃族野戰乃是天下無敵,我看過楊陵和閃族去年的交戰,仉督翔翔剛愎自用,用兵之中有頗多的破綻,不是大將之才。但是現在閃族的統帥乃是向清宇,從他上任以來的做法,我感到此人不是簡單的角色。去年若是向清宇領兵,恐怕楊公不會那麼順利的戰勝,能奪回通州恐怕都已經是不易了……」

    譚真點了點頭,沉聲的說道:「你明白就好!恆弟,若是將來你除去樂清河之後,帝國之中除了楊公再也無人能與向清宇抗衡。而我們在江左之地還有一個楊陀虎視中原,所以閃族必然不能讓他和我們作對!」

    衛恆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看著譚真,而後沉聲說道:「可是我還是沒有看出來這個和要靈心的幫助有什麼關係。」

    嘻嘻的一笑,譚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若是只比武力,恐怕我們不懼閃族任何人。但是恆弟,你不要忘記,在閃族同樣還有一個極為神秘的世家,那就是晉楚世家。他們同樣擁有一種奇怪的力量,當年魔神爭霸中原,晉楚世家出力不少,在司馬嘯天奪取涼州之時難道你忘記了初期他損兵折將,還是晉楚易均在涼州城外擺下法壇,做法七日,引得天雷轟擊涼州城牆,將開元最後一道防線擊垮。恆弟,若是你要收服閃族,不但要對付武力卓絕的伯賞天月和向清宇,還要對付那神秘的晉楚世家,嘻嘻,我想也許晉楚世家只有靈心妹子能對付……」

    衛恆神色顯得有些凝重,他緩緩的點了點頭,久久不語……

    就在兩人沉默之際,突然間從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飄雪和顏柔兒一臉的笑容走進了屋內,看著衛恆和躺在床上的譚真,輕笑道:「萬歲和譚姐姐說什麼悄悄話呢?說了這麼長時間,說出來也讓我們來聽聽?」

    譚真的臉一紅,狠狠的等了飄雪一眼,沉聲說道:「我們再說等萬歲大婚之日,怎麼修理你們這兩個小妮子!」

    飄雪和顏柔兒的臉頓時通紅,飛身撲上前,抓著譚真鬧在一起……

    衛恆嘿嘿的傻笑著,看著鬧成一團的三女,臉上露出了頗為幸福的笑容……

    「萬歲,你別在這裡傻愣著了,太后讓你快去慈寧宮,她老人家在那裡等你,祭天大典馬上就要舉行,太后說讓你做好準備,準備登基就任!」飄雪笑了一陣,看著衛恆說道。

    衛恆聞聽,連忙點頭,向三女點頭告別,轉身走出房間,直奔慈寧宮之中。

    來到慈寧宮,張敏早就等待在那裡,一看衛恆來到,也不多說,立刻命令宮中侍女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冕冠和袞服為衛恆換上。

    一番忙碌之後,張敏帶著衛恆在儀仗的徐徐護衛下,緩緩的從慈寧宮來到了金鑾寶殿之前……

    衛恆神色莊嚴的在百官簇擁之下,現在祖廟之中祭拜了祖先,然後於午門外祭拜天地。之後,又在百官簇擁之下走進金鑾寶殿,正式登上皇位,改國號為大德,追溢衛奪為聖祖道武帝,先皇衛宏為仁武帝。同時宣佈由樂清河,楊陀,陳星三人攝政三年,而衛恆將在皇陵之上守制三年,三年後三攝政大臣還政。

    一番隆重的大典一直持續到了黃昏十分,衛恆端坐與龍椅之上,張敏坐於一旁。他緩緩的看了看滿朝的文武,然後沉聲的說道:「樂卿!」

    「臣在!」樂清河由於順利攝政,此刻心情正是大好,聞聽衛恆叫道他的名字,立刻閃身站出,躬身一禮。

    「明日校場比武人選是否已經選出?」衛恆看著樂清河沉聲問道。

    「啟稟萬歲,自比武大會消息發出之後,各地諸侯共推薦候選之人一八十六名。經過半月文武比試,如今共有六人入選。他們是威武侯衛誠麾下驍騎都尉,譚青;風城帶刀護衛昆達爾燦;九城兵馬司二品龍虎將軍郎越峰,此三人將會爭奪御林軍統領之職。」

    聞聽譚青和昆達爾燦的名字,衛恆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神色不動,沉聲問道:「那麼還有三人呢?」

    樂清河沒有抬頭,沉聲說道:「另外三人將會爭奪大內副統領一職,他們分別是萬歲您的護衛長譚方;江南王楊陀所薦之廖德,臣所推薦的蔣致遠三人。」

    衛恆聞聽,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又沉聲問道:「嗯,很好,不過明日之戰除了這兩職務的爭奪之外,樂卿是否已經準備好了與朕的比試?」他的語氣中突然充滿了一種迫不及待的味道。

    樂清河聞聽不由得微微一愣,連忙恭聲說道:「臣怎敢和萬歲動手……」

    「樂卿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衛恆聞聽立刻勃然作色,他怒聲的說道,「你答應過朕的,要和朕作一次比試,怎麼能出爾反爾?」

    樂清河聞聽一愣,他看著衛恆,低聲說道:「萬歲,臣何時答應過……」

    「你還賴皮,上次在內務府的時候,你就說過同意和朕一較高下,怎麼能說話不算?」說著,衛恆扭頭對張敏說道:「母后,你看樂王爺說話不算數……」

    滿朝的文武幾乎忍不住偷笑,這那裡是帝王的風範,到了最後完全是像個小孩子撒嬌。樂清河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張敏。

    張敏微微一笑,「樂卿,既然萬歲要和你比試,那麼你也不妨好生的指教他一番,如此方讓他死了這條心,呵呵……」

    樂清河聞聽,看了一眼衛恆,苦笑著躬身說道:「既然萬歲要比試,那麼臣甘願奉陪!」

    「太好了!」衛恆聞聽立刻歡叫一聲,但是隨即被張敏狠狠的瞪了一眼,轉眼間又老實了下來,故作沉穩的說道:「那麼此事就這麼議定,明日校場比武,先定御林軍統領一職,而後再定大內侍衛統領一職,最後將是朕與樂卿一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山呼,震盪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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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四章 統領之爭
    炎黃歷二一五一年一月三十一日,升龍城一派熱鬧景象……

    先是昨日新皇登基,改年號為大德元年,同時降旨,大赦天下。此等消息一經傳出,升龍帝國立刻熱鬧了起來,無數的商人都看到一片大好的商機。原因很簡單,新皇登基,必然要減免賦稅,以拉攏人心。那麼對於商人們來說,其中自然會有很多的油水可撈。

    而後在新皇登基後的第二日,將在校場舉行比武大會,又使得更多的人感到無比的好奇。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誰最後獲得那個職位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最關鍵的是他們可以趁此機會,大賭特賭一番,這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情……

    清晨,天剛剛泛起了魚肚之色,校場之中已經是人山人海,數不盡的人蜂擁來到了位於城西的皇城校場。

    校場之中,旌旗招展,繡有九龍飛昇的大旗在初春的寒風中獵獵作響……

    辰時剛過,一陣威武的號角聲響起,隨著號角之聲,御林軍開道,皇家的輦車緩緩的駛進了校場,頓時校場鴉雀無聲……

    衛恆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在譚方等人的陪同之下緩緩的走上了位於校場正中的望樓之上,文武百官也紛紛的三五成群坐於校場外圍的棚中。隨著三通鼓響,人潮湧動之間,三隊人馬瞬間來到了校場之中。為首的三人正是今天的主角昆達爾燦,譚青和郎越峰。三人來到了望樓之前,同時下馬跪於樓前,靜靜的等待著衛恆的訓示。

    校場之中萬眾息聲,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著望樓,這也是衛恆登基以來第一次的露面,所有的人心中都在不覺中升起一絲淡淡的期望……

    但是望樓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的聲息,過了好久,當人群中微微有些騷動之時,在望樓的樓台上出現了毛得勝那瘦小的身影。他站在樓台前,尖聲叫道:「皇上有旨,比武開始!」

    頓時人聲騷動,所有的人都在竊聲的議論,那聲音之中充滿了隊衛恆的失望……

    但是騷動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只見三人同聲領旨,轉身上馬,各執兵器,回歸到了本陣之中。緊接著內務府的太監從望樓中走出,手中捧著一個籤筒。依次來到了三隊人馬之前,著三人抽籤出來,然後返回了望樓。沒有多久,只見毛得勝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他看了一眼校場中的眾人,尖聲說道:「經三方抽籤,第一輪由昆達爾燦對郎越峰,勝者休息一個時辰之後,進行第二場對戰,比武現在開始!」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校場之中頓時如同炸開了鍋一般沸騰了起來……

    戰鼓聲隆隆的響起,只見昆達爾燦縱馬持槍,瞬間殺到場中,槍指對面的郎越峰,沉聲叫道:「郎將軍,請多指教!」

    郎越峰看著昆達爾燦,眼中閃爍著一種莫明的殺機,不知道為何,當他看到昆達爾燦之時,心中就有一種恨意,這種恨意就來源自那坐在望樓之中的衛恆……

    月餘前,衛恆擊殺了他的兄弟,郎越峰就幾次想要找衛恆出氣,但是一來樂清河壓著他,二來衛恆乃是當朝的儲君,三來衛恆於一招之間擊殺了朗越威,使得郎越峰心裡明白,他絕對不是衛恆的對手!

    但是殺弟之恨時時籠罩在郎越峰的心頭,若不發洩出來,他心中實難平靜。今天一看到自己的對手是昆達爾燦,郎越峰心中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定要在校場之中將昆達爾燦擊殺於馬前,以消心頭只恨!他縱馬向前,手中握緊了三稜長槍,瞬間衝到了場中。

    校場內此刻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靜靜的看著立於場中的兩人,那死一般的寂靜,令人感到窒息。突然間,沉悶的鼓聲隆隆響起,校場驟然間沸騰了起來,昆達爾燦烈火長槍突然間置於背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單手虛禮,沉聲說道:「朗將軍,請!」

    郎越峰已經沒有心情再與昆達爾燦多做交談,大吼一聲,跨下戰馬如飛一般向前急衝而去,手中的長槍一顫,頓時化作槍影憧憧,夾帶著隱隱的風雷之聲,向昆達爾燦撲來……

    昆達爾燦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神色格外的輕鬆,絲毫沒有半點的驚懼,眼看郎越峰撲到眼前,手中烈火長槍劃圓向外一磕,就聽一聲巨響過後,兩股強大的勁氣相交,昆達爾燦連人帶馬硬生生借勁橫裡一閃,讓過了郎越峰那威猛無鑄的一槍。

    臉上有些變色,昆達爾燦雙眼瞇成一條縫,看著郎越峰,心中不由得暗自叫好。這郎越峰果然是員猛將,方纔的交手雖然他磕出了郎越峰的大槍,但是那槍上所夾帶的強猛力道,讓昆達爾燦也不由得有些驚異。

    郎越峰錯馬和昆達爾燦交身而過,回轉馬頭,冷冷的看著昆達爾燦,臉上不帶半分的表情,大槍再次一抖,戰馬在鼓聲中再次衝向了昆達爾燦……

    昆達爾燦神色也是十分的平靜,大喝一聲,縱馬迎向郎越峰,大槍奇詭無比的隱於身後,馬踏風雷之聲,帶著強猛的力道。兩騎越發的接近,幾乎都撞在了一起,昆達爾燦大槍突然間一輪,槍做大棍,呼嘯而去。郎越峰冷笑一聲,長槍一抖,迎向昆達爾燦的大槍。就聽校場之中再次一聲巨響,兩騎同時向後連退數步,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那靜止之態僅僅維持數秒時間,兩人同時一聲大喝,再次殺在了一起,霎時間,校場內鑼鼓震天響起,兩把大槍盡呈萬花妙相,八蹄同揚,塵土飛揚……

    望樓之上,衛恆神色平靜的坐在大椅之上,靜靜的看著場中的比試,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偷眼向坐在身旁的樂清河看了一眼,只見樂清河此時眉頭微微皺在一起,臉上雖然平靜,但是依舊顯出有些緊張之色。

    「樂王爺,不知樂王爺怎麼看這場中的兩人?」衛恆呵呵的笑著向樂清河突然發問。

    微微一愣,樂清河馬上站起躬身向衛恆說道:「萬歲身邊果有能人,看著昆達爾燦,以弱冠之年,竟然與朗將軍鬥了一個平手,風城鐵騎,當真是不可小視。」

    衛恆的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呵呵的笑著說道:「樂王爺此言差矣,昆達爾燦本是西羌蠻人,最擅騎戰之術,以他這種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人來說,朗將軍才是不凡,竟然和他鬥了如此長的時間,果然不愧是我帝國的將軍,呵呵,朕倒是頗為驚異。」

    「哦,萬歲當真是如此看嗎?」樂清河的眉頭突然微微的一挑,語帶雙關的問道。

    衛恆微微一笑,沉聲說道:「王爺,說實話,朕還是希望這統領之職能被朗將軍得去,畢竟他乃是我中土之人,較之那西羌蠻人,朕還是相信自己人。呵呵,不過以朕來看,朗將軍恐怕不是昆達爾燦的對手!」

    臉上不露半點的聲色,但是樂清河心中卻不由得存了一個疑問,他靜靜的看著衛恆,突然間沉聲問道:「萬歲,昆達爾燦乃是您從風城帶來的舊臣,為何萬歲竟如此看他?」

    衛恆嘿嘿的冷笑一聲,他轉首向兩邊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王爺,你以為朕願意帶他嗎?他乃是我母后放在我身邊的人,還有那其他幾人,不過都是為了監視朕的人。朕有這幾人天天的跟在身邊,心中實在是厭煩……」

    樂清河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的抽動一下,他看著衛恆,好半天輕聲的問道:「昭德太后如此做,也是為了萬歲著想。想想帝國將交由萬歲掌握,也許太后是擔心萬歲有什麼閃失吧。」

    「嘿嘿,是嗎?朕不覺得!想朕現在乃是一國之君,一舉一動卻都要受他們的監視,若是稍有半點的不是,母后立刻就會知道。王爺以為這滋味好受嗎?朕可是一國君主,卻要受他們的監視……再說,那昆達爾燦不過是個蠻子罷了,每次朕要和他交手,他就用一大堆的條例勸說,難道朕還不如他一個蠻子明白?想想都有些心煩!」衛恆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怒氣,寒聲的說道。

    樂清河看了看衛恆,臉上突然間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視神色,然後又看了看校場中的兩人,沉聲說道:「萬歲方才說郎越峰必敗,老臣卻看不出來,如今兩人不過棋逢對手,哪裡有什麼勝負的跡象,呵呵,老臣想要和萬歲打個賭,這一場比試恐怕是郎越峰勝!」

    衛恆的眉毛微微一皺,但瞬間又舒展開來,他笑著說道:「王爺,若是打賭,恐怕王爺你定然要輸的!」

    「哦,是嗎?那麼老臣就和萬歲打這個賭,呵呵,老臣倒要看看,這昆達爾燦有什麼本領!」樂清河冷聲的說道。

    衛恆嘿嘿的冷笑兩聲,「不知道王爺想要賭什麼?」

    靜靜的看著校場中的兩人,樂清河沉吟了一下,扭頭笑著看著衛恆,沉聲說道:「不知萬歲想怎麼賭?」

    「嘿嘿,久聞王爺的炙陽真氣乃是天下至剛至猛的絕學,朕很想一睹其中玄奧,不知道王爺怎麼說?」衛恆嘿嘿的笑道。

    樂清河扭過頭,看著衛恆,好半天突然間笑了,「好,老臣就和萬歲賭了,若是老臣輸了,炙陽真氣心訣就奉於萬歲身前,如何?」

    「好!」衛恆雙眼驟然間放光,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望樓之前,沉聲說道:「昆達爾燦,朕命你在三個回合之間結束此場比試!」

    聲音清幽,迴盪校場之中,頓時校場中的目光都向望樓望來……

    昆達爾燦聞聽衛恆的聲音,神色一變,大吼一聲,封開了郎越峰的長槍,縱馬向後一退,沉聲說道:「朗將軍,且慢!」

    郎越峰微微的一愣,衛恆的聲音他也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頓時怒火燃燒,他萬萬沒有想到衛恆竟然如此的狂妄,妄想在三個回合之中結束戰鬥,心下怒氣頓生,聽到昆達爾燦的叫聲,他勒住了馬韁,微微的喘息著,執槍冷聲對昆達爾燦說道:「什麼事情?」

    昆達爾燦緩了一口氣,並沒有理睬郎越峰的問話,而是抱拳向望樓之上的衛恆沉聲問道:「萬歲,臣擔心戰陣之時,難免有些死傷,若是臣傷了朗將軍,恐萬歲降怒!」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樂清河,衛恆的眼中帶著詢問之色。樂清河看了一眼衛恆,突然間笑了,他走到了衛恆身邊,洪聲說道:「兩軍交戰,死傷難免,昆達爾燦,若是你有本事勝了朗將軍,那麼說明了你的本事,萬歲乃聖明天子,怎麼會怪罪與你?同樣若是朗將軍勝了你,你也不要有什麼怨言,生死有命!」

    樂清河的聲音極為渾厚,頓時校場之中一片沉寂……

    郎越峰的臉色微微的一變,他看了一眼樓上的樂清河,但是沒有說話。昆達爾燦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在馬上微微的欠身,沉聲說道:「臣領命!」說著,他槍指郎越峰,笑著說道:「朗將軍,下面休要責怪昆達無禮了!」說完,也不等郎越峰答話,回到了本陣的旗下,將身上的盔甲脫下,露出了一身墳起肌肉。他赤著上身,縱馬衝到場中,也不理睬場外眾人的議論之聲,大槍點指,「朗將軍,休要怪昆達爾燦不再留情了!」

    沒等郎越峰回答,昆達爾燦突然間縱馬向前急衝……

    此次的衝鋒,與前數次截然不同,就在昆達爾燦手中大槍一揮之時,郎越峰頓時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從昆達爾燦身上發出,那強大的氣場中夾帶著一種威猛絕倫的剛烈殺氣,即使如郎越峰這般久經沙場的人,也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驚!

    但是沒有時間讓郎越峰再做考慮,就見昆達爾燦馬如雷電一般,大槍帶著強猛風雷之聲,火玉槍刃帶著炙熱勁氣呼嘯向他撲來。更為詭異的是,隨著昆達爾燦的攻擊撲來,地上的塵土詭異非常的騰起,圍繞著昆達爾燦的馬匹打著轉,那景像當真是詭異非常。

    郎越峰心中更是震撼無比,做為昆達爾燦的對手,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昆達爾燦身上所發出的那股殺氣,那殺氣就如同浩瀚沙漠之中湧起的風暴,狂野無比,帶著無盡的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難以形容心中的驚異,郎越峰不敢再多考慮,大槍一揮,向外封去……

    兩馬交錯,就聽一聲巨響,昆達爾燦古拙的一槍,毫無半點的花巧點在了郎越峰的槍脊之上,一股強猛肅殺的氣勁直撼郎越峰的心脈,心中大叫一聲不好,體內真氣急轉,但是跨下的坐騎依舊被那強猛無比的力量震動向後連退數步。沒等他立穩身形,昆達爾燦大吼一聲,再次一槍威猛古拙的刺擊而出,槍帶風雷呼嘯,殺氣更盛……

    塵霧籠罩兩人,就聽連聲的巨響,兩人的勁氣交匯,在兩人身旁形成巨大的氣漩,湧動飛轉,更激起滿地的塵霧飛湧。郎越峰在瞬間的時間,連續硬接下昆達爾燦十餘槍,那強猛絕倫的力量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更有一種詭異的氣勁肆虐體內,連人帶馬向後疾退數十尺,他臉色蒼白,喉頭鼓動兩下,一口鮮血噴出口中……

    昆達爾燦的臉上帶著一種幾近殘忍的笑容,嘿聲不斷,大槍一擺,在一聲巨吼之中,連人帶馬驟然間騰空而起,槍身亂顫,化作無數的槍影,牢牢的鎖住了郎越峰的身形。郎越峰強自提氣,手中長槍向外飛揚而起,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之後,煙塵飛舞,籠罩兩人身形!

    校場內靜悄悄的,此刻鴉雀無聲。望樓之上的樂清河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昆達爾燦的攻擊如此的迅猛,如同沙漠中的風暴一般令人無可迴盪。靜靜的看著校場內的煙霧,好半天他默然無語……

    ……

    煙霧漸漸的消散而去,只見昆達爾燦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臉上不帶半點的血色,方纔的連續狂野攻擊,讓他耗費了許多的氣力,更厲害的是郎越峰那最後的一擊,槍上所帶強猛的後勁湧入了他的體內,久久無法緩解。

    郎越峰臉色蒼白,不帶半點的表情,靜靜的看著昆達爾燦,好半天沉聲問道:「方纔那槍法是什麼來頭?」

    強行壓住了體內翻騰的氣血,昆達爾燦靜靜的看著郎越峰,低聲說道:「朗將軍,方纔的槍法乃是四百年前修羅帝國的夜叉王梁興千里跨越大漠,收服我羌人之後,傳於我們的絕學,名為幻殺三擊,你能接下兩擊,已經是不易了!」

    郎越峰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指著昆達爾燦,剛要說話,卻見他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口中,身體在瀰漫的血霧之中翻身倒在馬下,再無半點的氣息……

    方才在他接下昆達爾燦的最後一擊之上,昆達爾燦槍上所帶的強猛勁氣,已然循勢震斷了他的心脈……

    望樓之上的樂清河臉色頓時大變,他靜靜的看著昆達爾燦,好半天沉聲說道:「真是勇士!」衛恆臉上帶著得意神情,呵呵的笑道:「樂王爺,朕贏了,你什麼時候把你的炙陽真氣心法送上?」

    扭頭看了一眼衛恆,樂清河眼角一抽動,輕聲的問道:「萬歲,炙陽真氣心訣今夜臣就送到皇城之中,不過您的臣下似乎也受了些傷害,是否應該慰問一下?」

    沒有想到衛恆一撇嘴,冷聲說道:「慰問他?蠻人一個,皮糙肉厚的有什麼好慰問的?他沒有事情的。嘿嘿,王爺,記得你的話呀,晚上朕就等你的心決送來……」

    樂清河臉上微微的一笑,看了一眼衛恆,扭頭沉聲說道:「第一場,昆達爾燦勝!」

    頓時,校場之中歡聲雷動,昆達爾燦在馬上欠身向望樓上一禮,樂清河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了一眼昆達爾燦,微微的揮手,沉聲說道:「昆達爾燦休息一個時辰,第二場昆達爾燦對安西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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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五章 都尉譚青
    昆達爾燦坐在本陣之中,神色顯得有些肅穆,靜靜的擦拭著手中的長槍。那黝黑的面孔上,透出一種異樣的神采,顯得十分的詭異。

    一個身穿校尉服飾的年青人快步來到了他的身旁,神色恭敬的將一個玉盒遞到了他的面前。昆達爾燦微微一愣,他抬起頭,看著那名校尉,皺了一下眉頭,沉聲的問道:「這是什麼?」

    校尉神色依舊十分的恭敬,沉聲說道:「昆達將軍,忠勇王命小人送上這火靈丹。王爺說方才將軍一戰,耗費了不少的精氣神,下面與安西譚青的一戰,王爺對將軍寄與厚望,所以送上火靈丹,以幫助將軍恢復元氣。」

    昆達爾燦的臉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接過了那玉盒,沉聲說道:「方纔昆達爾燦擊殺朗將軍,王爺難道……」

    校尉呵呵的一笑,「將軍不必多慮,王爺說了,兩軍搏殺,生死有命,將軍勝了朗將軍,這是將軍的本事,王爺最是愛才,絕不會有半點的怪罪之意,同時王爺還讓小人告訴將軍,不必心存任何的顧慮,他希望看到將軍的強絕的表現!」

    昆達爾燦聞聽,立刻站起身來,臉上露出驚喜神色,沉聲說道:「請轉告王爺,就說昆達必不會負他老人家的期望……」

    校尉笑了笑,再次恭敬的對昆達爾燦一禮,轉身離開……

    昆達爾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慢慢的浮起了一抹冷冷的笑容。這時從本陣之中閃身站出了一人,悄然來到昆達爾燦的身邊,輕聲的問道:「昆達,如何?」

    昆達爾燦扭頭看了一眼,那人正是風城八衛的首領人物,賀君。他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聲的說道:「萬歲果然妙算,呵呵,他已經上鉤了!」賀君點了點頭,嘿嘿的冷笑了兩聲,然後轉身看了一眼對面陣中飄揚的安西軍旗,輕聲問道:「昆達,下面你就要對那安西的譚青了,心中可有把握?」

    輕輕的搖了搖頭,昆達爾燦的眉頭在不經意中輕輕的皺在了一起,沉聲說道:「大哥,我沒有把握。我看過那譚青之前的比試,此人武力高強,我恐難有勝算。而且他似乎極為擅長騎戰,馬上功夫也十分的了得,而且前面的比試他似乎都還沒有使出真正的本事,我心中沒有半分的底氣。」

    賀君聞聽也不由得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他看了一眼昆達爾燦,心中也暗自吃驚。要知道這昆達爾燦在風城八衛之中,武力僅在他和陽江之下,而騎戰功夫,可以說無人能比。可是聽他的口氣,現在竟然沒有半點的把握,他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到有些心驚……

    沉默了一會兒,賀君沉聲說道:「昆達,此戰你必須要勝,萬歲就要依靠你來掌握這御林軍,做將來反擊的本錢!」

    昆達爾燦點了點頭,低聲道:「大哥,這一點我明白。絕不能讓安西之人拿到了御林軍的掌控權,否則萬歲就危險了。我想不行的話我就使用背弩……」

    賀君默不作聲,但是他的臉色已然同意了昆達爾燦的主意,抬起頭看了看遠處飄揚的安西軍旗,輕輕的點了點頭……

    鼓聲三通,昆達爾燦飛身上馬,提槍衝出了本陣,如一陣風一般的眨眼間衝進了校場之中。由於他方纔那一場所表現出來的悍勇,使得全場一陣歡呼聲大作。昆達爾燦神色平靜,靜靜的看著對面飄揚的門旗,朗聲說道:「昆達爾燦請戰!」

    話音一出,壓過了那喧鬧之聲,瞬間傳遍了整個校場。樂清河坐在衛恆的下首,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安西門旗晃動,鼓聲中兵馬兩旁一分,從中殺出一騎。馬如龍,人如虎,瞬間來到了昆達爾燦的身前,看著昆達爾燦手中大槍一擺,拱手一禮。

    昆達爾燦看著眼前的這員將軍,心中不由得微微的一顫。只見來人身高九尺,身材魁梧雄壯,膚色古銅,顯出一種絕然的風姿。跨下一匹安西特有的高頭大馬,手中一把大槍,他來到昆達爾燦的身前,拱手一禮,沉聲說道:「安西威武侯麾下驍騎都尉譚青!」

    昆達爾燦看著譚青,只見譚青神色平靜,面無半點的表情。但是卻不知道為何,昆達爾燦總覺得眼前這譚青有些面熟,更讓他吃驚的是譚青立於他的身前,但是卻氣息內斂,使得昆達爾燦絲毫感受不到半分的譚青氣機,若隱若現,難以捕捉……

    穩了一下心神,昆達爾燦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大槍一顫,沉聲說道:「請!」

    譚青也不客氣,就在昆達爾燦請字出口之時,跨下戰馬如風一般衝來,昆達爾燦也不猶豫,跨下戰馬四蹄奮飛,迎向譚青,手中烈火大槍一擺,帶著強絕的無回之勢,一槍向譚青刺去……

    在極短的一個空間之中,兩把大槍都極沒有任何的花巧之勢,儘是古拙的一擊,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槍刃玄之又玄的碰撞在一起,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昆達爾燦跨下的戰馬嘻溜溜的一聲長嘶,向後連連退去,而昆達爾燦更感到從譚青的大槍上傳來那強猛的勁力直撼心脈,一股中正平和的勁氣卻透著無比的詭異,讓他感到了一種從心底發出的痛苦感覺。喉頭就覺一股腥甜之氣翻湧,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大槍幾覺重若千鈞一般。

    連忙的運轉真氣,昆達爾燦緩緩的將那翻湧的氣血壓住,有些呆愣的看著對面的譚青。譚青的臉色也顯得極為的蒼白,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但是氣色卻顯得比昆達爾燦好了許多。兩人都是把對手看成大敵,所以兩人出手絕無半點的留情,儘是全力的一擊,昆達爾燦顯然落在下風。

    望樓之上的樂清河臉色頓時數變,他的眼睛不覺間瞇成了一條縫,靜靜的看著校場中的兩人,久久也不說話……

    就見譚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色格外輕鬆的說道:「昆達將軍好力氣,呵呵,安西之地,除威武侯之外,再無一人可以接下我這一槍,昆達將軍能接下這一槍,而且還面不改色,實在令小弟佩服。嘿嘿,不過此場比試,小弟志在必得,昆達將軍休怪小弟手下無情了!」說完,他一催戰馬,再次向昆達爾燦飛撲而來。

    昆達爾燦神色平靜,大槍揮舞,勁氣呼嘯,就聽一聲巨響之後,兩人手中大槍碰撞一起,發出強猛的金鐵交鳴之聲,兩匹戰馬在瞬間錯身而過,就在錯身的瞬間,昆達爾燦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細若蚊蠅一般的聲音,「小妹譚真可好?」

    那細若蚊蠅的聲音如同九天的焦雷一般在昆達爾燦的耳邊炸響,他身體不由得一顫,兩匹戰馬已然錯身而過。昆達爾燦調轉馬頭,雖然極力鎮靜,但是眼中依舊流露出吃驚的神采,他沒有理會已然發麻的手,有些呆愣的看著對面的譚青。

    譚青依舊是一臉的笑容,微微在馬上一欠身,就好像是調整坐姿一般,但是也就是這瞬間,昆達爾燦突然明白了為何看到譚青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像譚方!

    心中頓時明白了譚青的來歷,昆達爾燦眼神柔和了許多,他沉聲對譚青說道:「譚將軍好本事,嘿嘿,昆達爾燦佩服。不過你要勝,昆達也要勝,那麼就看你我究竟誰能稱雄吧!」說完,大喝一聲,催馬前衝,在距離譚青尚有數尺之遙,身形驟然騰空而起,大槍輪圓,槍上寒芒帶著極為古拙的寒芒,在空中劃過數道詭異的弧線,強猛的氣場驟然將譚青包圍起來……

    譚青放聲大笑不止,手中大槍一顫,身形也飛騰升空,長槍自腰後驟然詭異刺出,那詭譎槍影之中,卻帶著無盡的古拙之意,於無數道寒芒之中劃穿而過,刺向昆達爾燦。

    一陣雨打琵琶般的金鐵交鳴之聲響過之後,長槍相互碰撞,兩股強絕勁氣湧動校場之中,頓時校場之內鼓聲雷動……

    兩條人影瞬間分合,卻沒有向各自的戰馬飛去,而是大槍點地,兩人借力再次騰空而起,如同大鵬展翅一般旋轉,瞬間又鬥在了一起……

    「娘娘一切安好,請國舅爺放心!」兩人一邊在空中飛舞搏鬥,昆達爾燦壓低了聲音低聲的說道。譚青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手中大槍揮舞更急,槍影憧憧,全將昆達爾燦身形籠罩。

    「請告知萬歲,就說譚青尊父命臥底安西,已然得威武侯的信任,此次奉命奪取統領之位,威武侯的用意萬歲想來已經知曉……」說著,譚青一槍將昆達爾燦長槍封開,身形凌空向後翻騰,腳尖一點馬背,再次騰空而起。

    昆達爾燦也趁機飛退,換了一口氣再次騰空而起,勢如蒼鷹一般,向譚青撲去……

    校場中的圍觀者幾曾見過如此的搏殺,頓時情緒高漲,呼喝聲震天響起。

    坐在望樓之上的衛恆,臉上神色輕鬆,饒有興趣的看著場中兩人,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突然扭頭對身邊臉色有些緊張的樂清河說道:「樂王爺,您看這兩人誰能獲勝?」

    樂清河的臉色有些難看,但聽到衛恆的問話,還是神色恭敬的說道:「以臣看來,安西的譚青勝算頗大。」

    「哦,為何如此說來?」衛恆笑著問道。

    樂清河看了一眼衛恆,突然間也笑了,「萬歲,您這是在考究老臣的眼力了。呵呵,昆達爾燦殺法雖然驍勇,但是卻無奈內力不抵對方。那譚青出手,頗有大家風範,想來也是受明師指點的,而且內力渾厚,清正之中更有強絕的殺傷力。雖然老臣看不出來他的出手來歷,但是有一點卻可以看出,此人應該師承自千年前文聖梁秋一脈……「

    衛恆心中一振,看了一眼樂清河,臉上笑呵呵的問道:「文聖梁秋?就是那個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嗎?呵呵,沒有想到這老傢伙千年之後武功尚有傳人,朕真是有些後悔!」

    樂清河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衛恆,「萬歲後悔什麼?」

    「呵呵,如此武力高強之人,朕卻不能和他比試,如何讓朕高興?呵呵,聽說他當年創出破殺七法,獨步炎黃千年而不衰,如今炎黃大陸之上眾多的門派,都受他影響頗深。朕頗想試試,看看究竟是他破殺七法厲害,還是朕的這上善歸真決厲害!」衛恆語氣之中帶著無盡的遺憾之意,長歎了一聲。

    樂清河嘿嘿的笑了兩聲,沒有說話。他轉過頭來,繼續看著場中的變化。此刻校場中的兩人已然漸漸的分出了高下,昆達爾燦漸漸感到自己的真氣無法接上,呼吸十分的急促……

    譚青看時機已然到來,兩人在錯身之時,他壓低聲音說道:「昆達,我下一招將會全力的出手,你萬萬是抵擋不住的,藉機退下。此戰我們已經達到了目的,這場戲已經不需要再唱下去了……」

    昆達爾燦手中大槍揮舞不停,封開了譚青的招數,微微的頜首點頭。譚青不再猶豫,口中驟然間發出一聲長嘯,身形騰空而起,拔空飛行,九轉如蒼鷹搏兔,手握槍身,幾與臂合而為一,看似緩慢無比的一槍向昆達爾燦刺去。

    這一槍一出,站在望樓之上的樂清河驟然失聲的喊道:「破殺七法!」喊聲驚動了衛恆,他也不禁站起身來,定睛觀看……

    做為這一槍的承受者,昆達爾燦在譚青一槍刺出之時,頓覺一種莫明的心悸湧上。那看似極為緩慢的一槍,卻在瞬間撲到了他的面前,讓他有些無法閃躲,那一快一慢截然不同的視覺差異卻巧妙的融合為一,讓昆達爾燦感到心口一陣氣血翻湧。

    不敢多做考慮,昆達爾燦長槍驟然間破空而出,閃電般迎向譚青的一槍,勁氣尚未接實,身形卻詭異的向後借力退去,卻又覺譚青的勁氣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漩,強猛的真氣帶著強大的牽引之力,將他的動作延緩。大喝一聲,手中烈火大槍脫手飛出,藉著這一擲之力,昆達爾燦向後再次飛退,擺脫了譚青的那絕猛一槍,飛落地面,臉色煞白……

    譚青手中長槍一壓飛射而來的烈火槍身,巧勁一挑,長槍破空飛起,再又筆直落下……

    伸手一把接住長槍,幾乎是再同一時刻,譚青身形也落在地面,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沉聲說道:「昆達將軍,你輸了!」

    校場之中寂靜無聲,昆達爾燦看著譚青,眼中流露欽佩神光,突然間爽朗一笑,大聲說道:「譚將軍,我輸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兩人的來歷,於是校場內千萬道目光都注視在望樓之處……

    「萬歲,您看這一場……」樂清河低聲的問道。

    衛恆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著場中的譚青,低聲說道:「嘿嘿,破殺七法,果然好,果然好……」好久他扭頭對樂清河說道:「樂王爺,這譚青竟然會破殺七法,呵呵!」

    樂清河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沉聲說道:「是呀,如此人才,正應該留在萬歲身邊,也好好生的領教當年文聖的絕世武功呀!」

    「嗯,不錯,不錯!」衛恆點了點頭,他看著樂清河,沉聲說道:「樂王爺,不如就讓他擔任御林軍統領吧!」

    樂清河笑了,「萬歲,雖然他勝了,但是以臣來看,不必急著讓他擔任御林軍統領職務。昆達爾燦熟悉騎戰,應讓他先將騎戰之法傳授御林軍,而譚青不如讓他組織一支禁衛軍,好生的磨練一番,若有功勳,不妨再……」

    衛恆有些不耐煩的一甩手,沉聲說道:「這個事情就交給樂王爺你來處理吧。朕只要能和這譚青好生的切磋一番,別的不管!」

    「臣領旨!」樂清河心中狂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的來到望樓邊上,沉聲喝道:「此場比試,安西譚青勝!譚青與昆達爾燦,三日後前往軍機處接受任命。下一場,是爭奪侍衛統領一職,第一場,江南廖德,對蔣致遠!」

    隨著樂清河的聲音落下,校場內頓時再次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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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六章 通州急報
    衛恆坐在望樓之中,冷眼看著校場中走出來的兩人,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從兩人行走之間的步履來看,那來自江南的廖德,絕非蔣致遠的對手。看來樂清河對這侍衛統領一職是志在必得,因為這侍衛統領,總掌皇城的大內侍衛,只要拿到此一職位,就等於在皇城內放進了一個耳目。這種擺在明處的手段,是所有都心知肚明的!

    想到這裡,衛恆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看著已經交手在一起的兩人。相比之下,廖德的修為也頗為高強,招數盡走剛猛,與傳統的江南武學背道而馳,而蔣致遠卻顯得有些被動,出手全然被廖德壓住。但是衛恆卻看出,這蔣致遠的修為遠遠的在廖德之上,出手之間顯得格外的詭譎,看似他如今被廖德壓制,但是實際上他就像一隻貓,一隻在戲弄已在掌指之間的老鼠,衛恆知道,這一場決鬥也許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結束了……

    「萬歲,不知萬歲如何看這一場比試?」樂清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剛才在御林軍統領的角鬥之中,雖然敗了,但是卻隱約感到有機可乘。而這一場比試,他心中更是自信滿滿,因為這蔣致遠乃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高手。但是,不知為何,他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因為衛恆身邊的那個譚方,雖然沒有見過此人出手,但是從近一個月中大內傳出的消息來看,那譚方是一個十分難對付的角色。

    衛恆聞聽樂清河的問話,微微的笑了笑,沉聲說道:「王爺選出的高手,又怎麼會有錯呢?呵呵,以朕來看,恐怕這廖德難以撐的過三十個回合!」

    樂清河有些自得的笑了,他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扭頭向校場之中看去,只見校場中此刻兩人已然纏鬥在一起,而蔣致遠依舊是一副防守的架式,但是樂清河看出,用不了二十個回合,恐怕廖德必然敗北!從剛才衛恆的估計之中,他已經暗自估量了衛恆如今的修為,相比之下樂清河相信若是和衛恆交手,他必然可以獲勝,但是卻恐怕要在……

    想到這裡,樂清河也不由得暗自心驚衛恆的修為突進,他心中不由得暗自的咒罵幽冥密忍的消息不可靠,沒有想到這衛恆竟然……

    樂清河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有些判斷失誤了,但是隨即他又不停的安慰自己,就算是自己不瞭解衛恆,但是以張敏對衛恆的成見,如果衛恆真的是那樣的心機深沉,恐怕也不會同意自己的奏折。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有些放心了。轉過頭看著衛恆,樂清河神色顯得極為恭敬,沉聲的問道:「萬歲,下一場就是您麾下的護衛譚方出戰,怎麼沒有看到他來這校場之中呀?」

    衛恆顯得微微一愣,他看了眼樂清河,笑著說道:「王爺難道不知道,昨日晚上母后下了懿旨,命譚方前往臥佛寺公務,所以一會兒蔣致遠和那廖德戰畢,就是你我君臣兩人之間的較量了!」

    樂清河愣了,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衛恆,心中念頭急轉,譚方在這個時候突然離開皇城,而自己卻絲毫不知,為什麼?他眼睛看著衛恆,而衛恆似乎絲毫沒有察覺,直直的看著鬥場之中的兩人,沒有理睬樂清河……

    突然間,樂清河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不由得暗自感謝張敏,輕聲的笑了一下,扭頭繼續看著校場之中的搏鬥的兩人。

    ……

    那蔣致遠果然是身手不凡,在廖德狂攻之後,開始反擊,出手全然一派陰柔,盡走詭譎的路子,讓望樓之上的兩人看得不由得暗自點頭……

    就在這時,從校場外一騎快馬飛馳電掣的衝進來,雖有眾多百姓圍觀,但是卻絲毫不見減速,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喊道:「讓開,讓開,通州急件!」

    聲音剛到,馬匹已然即將衝到人群,人們連忙讓出一條通道,讓那快馬衝進校場。通州是帝國北邊的門戶之地,帝國早有命令,若是通州急件,必須馬上送交軍機處首輔大臣,延誤一刻,斬!

    快馬也不停歇,瞬間來到望樓下,早有侍衛衝上前將快馬攔住。馬上之人立刻跳下戰馬,從背上取下一個封有火漆的信筒,交給了侍衛,大聲的說道:「快,交於樂王爺,就說通州急件!」

    侍衛一驚,也不敢稍做停留,拿過信筒,轉身走進了望樓……

    此刻校場之中的搏鬥已然臨近了尾聲,廖德已然再無半點的還手之力,蔣致遠不需太長時間就可以獲勝。望樓上衛恆有些迫不及待的準備著,準備著即將到來的他和樂清河的一戰!

    侍衛有些匆忙的走進望樓,來到衛恆和樂清河身前,單膝跪地,沉聲說道:「萬歲,王爺,通州急件!」

    衛恆一愣,他看了一眼樂清河,又看了看侍衛,眉頭也不由得一皺,沉聲說道:「這通州也忒是麻煩,楊陵不是剛走不到一個月嗎?怎麼這急件就已經送來了?把它交給樂王爺,朕不想看!」說完,他扭頭向校場中看去。

    樂清河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通州近年來可以說少有急件,但是若是有急件,必然是發生了大事。他不敢有半點的怠慢,連忙接過了侍衛手中的信筒,撕開了火漆,拿出了一份奏折……

    看著奏折,樂清河的眉頭更是皺在一起,臉色越發的陰沉……

    「彭-!」的一聲悶響驟然從校場中傳來,只見廖德身體飛起,口中噴吐鮮血,無力的摔在地面,四肢微微一陣抽搐,轉眼間沒有動靜。蔣致遠神色倨傲的立於場中,揮手向四周圍觀之人致意。

    「樂王爺,樂王爺,該我們了,該我們了!」衛恆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急切,回頭看著樂清河,沉聲說道。

    樂清河沉吟不語,沒有理會衛恆的話語。

    「樂王爺,為何不理睬朕!」衛恆語氣中帶著惱怒,厲聲的喝道。

    衛恆的喝聲將樂清河從沉思中喚醒過來,他看了衛恆一眼,神色顯得格外的肅穆,躬身一禮,沉聲說道:「萬歲,老臣恐怕沒有辦法再和您切磋了!」

    「為什麼?」衛恆顯得格外的惱怒,怒聲問道。

    一揚手中的奏折,樂清河沉聲說道:「王爺,通州急件,自歲末起,閃族兵力向青嶺橫斷山脈集結,自此奏折送出之日,青嶺橫斷山脈前已經集結數萬閃族鐵騎,同時從呼言瑪隆山下的龍象城和海西的德爾勒川的鐵騎也不斷的向江龍草原集結。眾多跡象表明,閃族將會在不久之後,向通州發動攻擊……」

    「那又怎麼樣?」衛恆眉頭緊皺的看著樂清河,沉聲問道。

    樂清河感到有些無法和衛恆交流,他想了想,恭敬的說道:「皇上,通州方面要求我們馬上派遣必要的人馬支援,以防閃族偷襲!」

    衛恆顯得還是有些不太理解的看著樂清河……

    「萬歲,所以臣必須馬上回到軍機處,召集軍機處幕僚,商議如何對付閃族的突襲!」樂清河臉色略帶歉意,沉聲說道:「萬歲,恐怕臣無法和您再比試了,還請萬歲原諒!」

    「該死的閃族!」衛恆顯得十分的懊喪,他頹然的坐在大椅之上,看著校場之中等候樂清河宣佈結果的蔣致遠,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笑意……

    「若萬歲沒有其他的吩咐,臣就先行告退了!」樂清河恭敬的一禮,沉聲說道。

    衛恆無奈的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樂王爺有公務,朕也就不再勉強了,那王爺就宣佈結果,然後先去忙公務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樂清河不再多言,躬身一禮,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王爺,且慢!」衛恆突然開口又把他叫住。

    樂清河停下腳步,看著衛恆,低聲說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衛恆想了一想,突然間一笑,「樂王爺,記得你我的賭注,呵呵……」

    樂清河也笑了,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呵呵,萬歲放心,臣不會忘記的。臣今晚回府之後,就立刻寫出炙陽真氣的心決,明日早朝之前,送與萬歲便是了!」

    呵呵的笑了,衛恆點了點頭,示意樂清河自己沒有事情了,然後看著校場之中,呆呆的出神不語……

    樂清河看著坐在大椅上的衛恆,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轉身大步的離開了望樓。

    比武的結果很快出來了,蔣致遠被任命為大內的侍衛統領,而譚青和昆達爾燦則沒有立刻的任命下來,這使得坐在另一座望樓之上的衛誠顯得有些不太高興。校場之中的人漸漸的散去,如此一場懸念頗多,也牽涉到眾多人利益的比武,最後草草的結束了。眾人低聲的咒罵著,緩緩的離開了校場……

    毛得勝輕手輕腳的走上了望樓,他來到了依舊沉思不語的衛恆身後,低聲的說道:「皇上,輦車已然準備妥當,不知道萬歲打算何時回宮?」

    衛恆沒有立刻回答,他坐在大椅上,靜靜的看著校場空蕩蕩的校場。此刻校場之中,只剩下了保護在望樓四周的御林軍……

    「毛得勝,你秘密的請譚先生來這裡,朕有事情要和他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衛恆好半天才沉聲的說道。

    「是!」毛得勝恭聲的應了,然後匆匆的離開了望樓。沒有過多久,一身宮中太監打扮的譚方悄然來到了望樓之上,走到了衛恆的身後,他躬身一禮,低聲的說道:「萬歲,不知萬歲叫臣前來有什麼事情?」

    衛恆轉過頭來,看著譚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岳父,不必如此多禮,孩兒請您來是有事情和您商量!」

    譚方也露出了笑容,輕聲道:「萬歲,此處不比風城,也不是您的乾寧宮,凡事還是小心些的好!」衛恆點了點頭,沒有再和他就這個問題爭執下去,想了一想,沉聲說道:「岳父,方纔的比試你已經看到了,不知您怎麼看那蔣致遠?」

    「萬歲,蔣致遠的武功高絕,臣看他的出手,頗有些感到熟悉,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而且,臣感到此人的似乎並沒有完全的發揮出來,還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哦,呵呵,朕也是這麼認為!」衛恆笑了笑,低聲問道:「岳父,若是他和您交手,不知您是否有把握?」

    「臣想雖然他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但是如果和臣交手,臣有把握在三百招之內將他除去!呵呵,若是真兒和柔兒兩人聯手,恐怕他連五十招都難撐過去!」譚方話語中顯得自信滿滿,低聲回答。

    衛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朕也這麼看。岳父,此人以後就交給你來監視,要盡量查出來他的來歷,朕有種預感,他很有可能和毒殺皇兄的人有些關聯,若是真的如此,呵呵,我們不妨利用一下……」

    「臣明白!」譚方恭敬的回答道。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萬歲,青兒此次跟隨衛誠入京,不知道萬歲是否要見他一下?」

    衛恆搖了搖頭,「先不急,呵呵,衛誠不走,朕就不用急著和他見面。岳父可以先和青兄說一下,此次他恐怕很難當上那御林軍的統領,所以讓他不妨以此為借口,挑動衛誠的不滿,朕現在就是需要各方的不滿將樂清河的視線引開,而後朕才能夠趁機渾水摸魚,發展自己的力量!」

    「皇上聖明!」譚方輕聲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不妨也將那廖德的屍體著人送回江南,也好……」

    「嗯,如此甚好!」衛恆轉頭向校場中看去,好半天沉聲說道:「不過要讓楊陀上鉤,恐怕不宜,想來還需要一個能說會道之人出馬,岳父以為何人可以擔此重任?」

    譚方笑了,他呵呵的輕笑了兩聲,沉聲說道:「萬歲,此事不妨讓臣來做,待臣與青兒會面之後,立刻隨著江南王的人馬趕回駐馬關!」

    衛恆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點了點頭,靜靜的看著校場之中,久久不語……

    譚方知道衛恆必然還有事情要說,於是站在他的身後,靜靜的也不打攪。果然,過了一會兒,衛恆突然沉聲說道:「岳父,閃族似乎要對我帝國有所舉動了!」

    聞聽衛恆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譚方心中一驚,看著衛恆,他驚愕半晌之後才低聲的說道:「萬歲,此事不可能呀!」

    「朕也知道不可能!」衛恆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沉聲說道:「去年年初,閃族新敗,實力已然大損,雖有伯賞天月這樣的英明可汗,又有向清宇這樣的賢臣,但是如果要馬上恢復力量,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所以,朕以為就算是閃族真有異動,也必須是三年之後的事情,否則他閃族決難和我們做正面的衝突……」

    「臣也是這麼看!」譚方點了點頭。

    衛恆長歎一聲,低聲的說道:「可是通州急件,說閃族人馬在江龍草原集結,想來不會是假,朕有些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譚方沒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想,緩緩的來到了衛恆的身邊,輕聲的說道:「萬歲,臣以為,閃族集結兵馬,此事不會假,否則若是查實,楊陵恐怕難逃其責。」

    「那岳父的意思是……」衛恆腦中靈光一閃,他扭頭看著譚方,似乎明白了譚方的意思。譚方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萬歲,春季即將到來,閃族集結兵馬,無外乎兩種可能,其一,是對我發動攻擊,其二,就是練兵!」

    「那以岳父看會是那種情況?」衛恆扭頭看著譚方,呵呵的笑著問道。

    「臣以為兩者都有!」譚方輕聲的說道。

    衛恆一愣,但旋即明白了譚方話中的意思,他笑著點了點頭,呵呵的說道:「義父的意思是向清宇想借此機會練兵,對通州發動小規模的突擊?」

    「不錯,臣是這樣以為!」譚方點了點頭,「萬歲,那向清宇必然明白,若閃族向中原突進,第一個障礙就是通州。通州自修羅帝國起,就一直是我中原的北方門戶,城牆高大而又堅實,閃族人擅長野戰,不善攻堅,但是如果要向中原突擊,那麼就必須要越過通州。所以,他需要這樣的機會,著手開始對閃族的將士加以訓練,一方面可以訓練攻堅,另一方面可以始終消耗我的帝國的精力……」

    「嗯,很有道理!」衛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又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那楊陵也是一代名將,難道就不明白這裡面的奧妙嗎?」

    「呵呵,萬歲,如你所說,楊陵一代名將,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譚方笑著說道:「但是萬歲,你應該記得歲前楊陵入京,除了參加先皇大行祭禮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向朝中申請一應的軍餉物資,但是那一次他似乎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衛恆臉上露出恍然神色,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岳父,朕明白了,想來楊陵也明白他此次入京收穫難以如願,所以在離開之前就有了定奪,在他還沒有回去的時候,就先行將此急件送出,以……」衛恆沒有再說下去,譚方呵呵的也沒有回答。

    「真是一隻老狐狸!」衛恆不由得脫口而出,說完自己也輕聲的笑了起來,笑了兩聲,他的笑容瞬間收起,眉頭又一次皺在了一起,沉聲說道:「不過,岳父,楊陵那邊的事情確實要務。他鎮守通州,守我帝國門戶,確實需要很多的物資,樂清河一向都對他不是很感冒,此次他雖然這樣做,但是我們能看出來,樂清河也一定可以看出來。即使給他補充物資,恐怕也是杯水車薪。通州的消耗,的確是我們必須要盡快解決的問題……」

    譚方點了點頭……

    手扶望樓的欄杆,衛恆久久不語,好半天,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沒有辦法,朕現在還不能過多的干預朝政,以免引起樂清河的懷疑,此事的確是有些難辦!算了,我們先回宮,然後今晚朕再和母后好好的商議,岳父,你先去處理我們剛才定下的事情,事情完畢之後,我們再作商議!」

    「臣領旨!」譚方連忙拱手躬身退下。

    衛恆沒有再作停留,他將毛得勝叫來,吩咐準備輦車。沒有多久,皇家儀仗浩浩蕩蕩的走出了校場……

    ……

    回到皇城之中,已經是天近黃昏之時,衛恆剛到乾寧宮坐下,就見譚真和顏柔兒兩人神色間帶著詭異的笑容走了進來……

    連忙站起身來,衛恆攔住兩人向他行禮,然後大大咧咧的摟住兩人的腰肢,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容,輕聲說道:「兩位愛妻不用如此多禮!」

    譚真兩人臉上立刻閃過一抹飛紅,掙扎出衛恆的手臂,顏柔兒嗔怪中帶著嬌羞意味輕聲的說道:「萬歲,你怎麼從校場回來,就變得如此輕浮,像個無行浪子一樣!」

    衛恆呵呵的笑了,他輕聲的說道:「愛妻們,朕現在就是在扮演一個無行浪子,不輕浮又如何像個浪子?呵呵……」

    三人說笑了兩句,衛恆笑著問道:「誒,怎麼不見飄雪妹子?她去了哪裡?」

    譚真和顏柔兒聞聽衛恆的問話,兩人相視一笑,譚真神色瞬間肅穆,低聲說道:「飄雪妹子現在正在陪一個十分重要的客人!」

    「哦。什麼客人如此重要,竟然讓朕的愛妻相陪?」衛恆一愣,沉聲問道。

    顏柔兒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輕聲的說道:「呵呵,萬歲,這位客人如今就在殿外等候,不知萬歲是否要召見他呢?」

    疑惑的看著兩女,衛恆點了點頭,「既然你們說了,朕又怎麼能夠不見?朕倒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物,有如此大的來頭,宣他進來吧!」

    顏柔兒點了點頭,飄然走出了大殿,沒有過多久,顏柔兒和飄雪引領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大步走進了殿中。那人一看見衛恆,立刻倒頭便拜,「老奴方子夜,見過小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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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登基 第三十七章 昔日管家
    方子夜,這個名字似乎似曾相識,衛恆不由得一愣。凝神向來人看去,只見那人伏在地上,看不清他的面孔……

    「方先生,你抬起頭!」衛恆說道。方子夜聞聽卻沒有立刻抬起頭,伏在地上,沉聲說道:「老奴不敢抬頭,實恐驚了聖駕!」

    衛恆笑了,「方先生,朕還不至於那樣容易就被驚嚇,呵呵,先生抬起頭來,朕赦你無罪!」方子夜緩緩的抬起頭,頓時一張奇醜無比,卻又十分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衛恆的面前,那人年齡在六旬左右,蒼蒼白髮,面呈暗紫,四方臉,一雙如蛇一般陰冷的眼眸,讓他顯得格外的陰沉,臉上還有兩塊青色的胎記,若是在夜中猛然出現,就如同厲鬼一般。

    衛恆呼的一下站起身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老人,身體不由得輕輕的顫抖,「你,你,你是……」

    「老奴方子夜,萬歲還記得老奴嗎?」只在那一瞬間,方子夜的眼中淚光閃動,他跪在地上,看著衛恆,聲音顫抖著說道。

    「你,你是方管家!」衛恆頓時想起了來人是誰,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方子夜的身前,一把拉起他,語帶顫抖的說道:「方管家,這些年你去了哪裡?朕從雲霧山脫困出來之後,曾打聽你的消息,母后也不告訴朕,家中所有的人都不告訴朕,十三年來,朕無時無刻的不掛念著你……」說著,衛恆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緊緊的抓著方子夜,驚喜神色盡呈臉上。

    方子夜看著衛恆,也不由得流出兩行濁淚,他身體微微的顫抖,臉上也儘是驚喜神情,好半天,才開口說道:「萬歲,老奴也是想念你的緊呀!」

    此時,譚真三女已經悄然退出了乾寧宮大殿,空曠的殿中,只剩下了方子夜和衛恆兩人,兩人靜靜對視,久久不語……

    這貌似厲鬼的老人,衛恆絲毫不見陌生,他本是當年趙倩兒嫁給衛奪之後隨行的管家,名叫方遠。衛奪稱帝之後,他不願受皇城之中的種種約束,於是就辭別了趙倩兒,在升龍城的一隅安靜的住下。而後衛恆出生,更受到張敏猜忌,趙倩兒於無奈之中向衛奪請求離開升龍,方遠再次跟隨趙倩兒,一起前往那西南的風城。

    方遠雖然十分醜陋,但卻甚有心機,辦起事來十分爽快,從來沒有耽誤過趙倩兒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對衛恆十分的疼愛。在風城之時,為了防止來自京師的迫害,一方面趙倩兒對衛恆十分的放縱,但是另一方面,卻對衛恆十分的嚴厲,稍有不是,就會責罵。在這個時候,唯一能給衛恆求情的,就是這醜陋的老人,而且做為一個老人,他也是唯一在風城王府之中敢和趙倩兒頂嘴的……

    但是在衛恆失蹤在雲霧山六年之後再次回到風城時,方遠卻失蹤了。衛恆也曾問過趙倩兒,但是趙倩兒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對方遠的事情從來都是避而不談。

    ……

    但是衛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時隔十三年後,再次遇到方遠,而且是在這深宮大院之中,這讓他怎能不驚喜萬分。

    「方叔叔,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裡?怎麼突然出現在這京師之中?」好半天,衛恆顫聲的問道。一邊問,一邊拉著方遠走上了丹陛,硬是讓方遠陪著他坐在身旁。

    方遠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任由衛恆拉著坐在榻椅之上,看著衛恆,好半天才歎聲說道:「一晃十四年,小主人,老奴也是掛念你的緊,一轉眼的時間,小主人你也長大了,成了號令天下的帝王……」說著,他不由得再次流下了淚水。

    衛恆好半天才穩住了心神,拉著方遠的手,聲音中依舊有些激動的問道:「方叔叔,快告訴朕,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朕真的是好生的掛念你!」

    「老奴也掛念小主人你呀!」方遠好半天才穩住了心神,輕聲的說道:「說來話長,這還要從小主人您身陷雲霧山中說起……」說著,方遠的臉上露出飄忽的神情……

    原來,自從衛恆身陷雲霧山後,身無子嗣,一直都把衛恆看成自己孩子的方遠就如同丟了魂一樣,整天都是無精打采的,做起事情來也是丟三落四的。有幾次他偷偷的一個人跑進了雲霧山中,想要找到那傳說中的玄天大陣。但是那玄天大陣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雖然方遠走遍了雲霧山,卻沒有找到那大陣的入口,如果不是趙倩兒派人將他強行拉回來,恐怕他還會一個人繼續的守在那雲霧山中孜孜不倦的尋找……

    趙倩兒心中也明白方遠對衛恆的感情,心中雖然悲痛無比,但是卻不知道怎麼來勸說。後來趙倩兒在佛光寺中和慧真的一席長談之後,她明白了衛恆身上還背負著另一個連她自己都無法猜測到的使命,於是靜下心來,開始為衛恆的將來著手打算。

    但是她無法將與慧真所說的那些話告訴方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知道的人越少,對於衛恆的將來也就越發的安全。可是,看著方遠每天呆坐在衛恆的房外,趙倩兒實在不忍心方遠就此消沉下去。正好當時趙倩兒佈置升龍城的耳目,而手下中最為熟悉升龍事務也莫過於在升龍城生活了多年的方遠。幾經勸說之後,方遠帶著趙倩兒的使命和對衛恆的牽掛,來到了升龍城。

    方遠是一個經商的奇才,早在趙倩兒還沒有離開升龍城的時候,他就在升龍城內辦起了一個小小的商號,而且頗有成就。後來為了跟隨趙倩兒前往風城,他將自己的基業送給了他的朋友,當他再次來到升龍城的時候,那小小的商號,已經成了一個頗有規模的商行。

    再次來到升龍城的方遠,夾帶著來自風城的雄厚資金,收買下當日他的商號,而後開始了他的商業神話。為了忘記衛恆失蹤帶來的悲傷,方遠將他那化腐朽為神奇的經商才能盡情的釋放,在短短的五六年的時間,他幾乎控制了半個升龍城的商行,更藉著風城的力量,建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成為了升龍城最大的珠寶商,布商和糧商……

    衛恆靜靜的聽著方遠訴說著他的經歷,心中也不由得為方遠對自己的關愛而感動不已。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看著方遠沉聲的問道:「方叔叔,你剛才說你叫方子夜,莫非就是那個升龍城中的大富商方子夜?」

    方子夜呵呵的笑了,他看著衛恆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小主人,那是老奴本來就是叫做方子夜,方遠是老主人給我起的名字。來到升龍城之後,為了避人耳目,老奴就重新了這個名字……」

    「那去年歲末一場豪賭,賭朕會登上皇位的可就是你?」沒等方遠說完,衛恆打斷了他的話語,急急的問道。

    方遠點了點頭,「除了老奴,還有那個方子夜?呵呵,天下間又有誰能夠比老奴更加熟悉小主人你呢?天下除了小主人你又有誰能夠當著問鼎四方的王者呢?呵呵,再說,在小主人剛離開風城的時候,老奴就已經得到主母的信,所以,在別人都在笑話老奴瘋癲的時候,老奴卻在心裡高興,這幫子傻瓜白白的送了小主人一大筆的金錢!」

    衛恆不由得露出恍然神色,他笑了,有些不滿的看著方子夜說道:「方叔叔,既然你早就知道朕要來,為什麼不早點來看朕?母后也是的,為什麼不告訴朕,你就在這升龍城內,也好讓朕早點接叔叔前來團圓……」

    方遠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情,他笑著對衛恆說道:「小主人,不要怪主母。為了小主人你今日的成就,主母這些年來費盡了心思。六年前您來升龍的時候,恰逢老奴前往龍象城處理一些商業上的事務,沒有見到小主人。此次老奴知道小主人進京,想了很久,但是最終決定還是不要馬上和小主人見面。為的是老奴可以在暗處更加方便幫助小主人你!」

    「那這一次你進宮……」衛恆有些奇怪的看著方遠,低聲的問道。

    方遠呵呵的笑了兩聲,沉聲說道:「其實這些年來,老奴一直都和飄雪姑娘有著聯繫,從小主人您入京的那一天,老奴就一直都在關注著您。前些日子飄雪姑娘和老奴見面,說起了您的事情,老奴以為這個時候可以現身了!」

    「為什麼?」衛恆還是有些不解的看著方遠。

    方遠看著衛恆,臉上不由得露出嚴肅的神情,他站起身來,在丹陛上走了兩步,沉聲說道:「昨天,老奴得到在龍象城的密報,說閃族人馬正在向江龍草原集結,意圖以通州為訓練對象,開始著手訓練其攻堅手段。老奴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想起來前些日子飄雪姑娘和我說的事情。通州去年剛剛大敗閃族於古綸河,其實力也是大損,北地兵馬司總督楊陵親自入京向朝廷索要糧餉,物資,但似乎收穫不大。如今閃族若是集結兵馬對通州進行突擊,雖不能成功,但是也必然進一步消耗通州的力量。通州與閃族不同,閃族背後依靠草原,其族民大都是以遊牧為主,本就不是以務農為主。而且當年魔神司馬嘯天十大寶庫之中留給了伯賞、晉楚兩族六個,絲毫不需為金錢發愁。而北地兵馬司之所以能在去年獲勝,不是因為朝廷對他們的大力支持,而是因為楊陵十年來在濟州的休養生息所聚集的力量。古綸河一戰,想來楊陵的力量已經消耗不小,呵呵,樂清河絕對不會給楊陵什麼支持,他只有堅守濟州一線,繼續沿用楊陵舊日的方法,中原地區就會掌控在他的手中……」

    衛恆呆呆的聆聽著方遠的侃侃而談,他萬萬想不到方遠竟然有如此的本領,首先竟然比朝廷還要早一日得知閃族的動向,而且更從那蛛絲馬跡之中,探知了自己的難處。似乎是再次的認識了方遠,衛恆呆呆的坐在那裡,久久不語……

    方遠停下了話頭,扭頭看著衛恆,微微的一笑,呵呵的笑道:「小主人不用驚奇,呵呵,老主人學比天人,胸中掌控乾坤,老奴這些不過是跟著老主人的日子多了,也學了一些。可惜老主人歸天早,否則今日又哪裡容得如樂清河這般的跳樑小丑猖狂!」

    衛恆呆愣了半天,才艱澀的說道:「方叔叔,你說的可是朕的外公?」

    方遠呵呵的笑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老主人歸天的早,很多的絕學沒有能傳下來,老奴也不過是學了些皮毛。主母那時候年幼,很多東西都是跟著老主人留下的筆記自行的修煉而成。今日老奴秘密前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情!」

    衛恆不由得精神一振,他從來沒有聽趙倩兒提過他的外公,只是在隱約間知曉他的外公是一個不凡的人物,但是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他自己也不清楚……

    「方叔叔,您說的是什麼事情?」衛恆急急的問道。

    方遠不慌不忙,先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然後單膝跪在龍榻之前,雙手呈給了衛恆,沉聲說道:「這第一件事情,通州楊陵如今急需金錢。這九千萬銀票,乃是老奴送給小主人的第一件禮物!」

    衛恆呼的一聲站起身來,神色顯得格外的激動,顫抖著從方遠手中結果那銀票,顫聲說道:「方叔叔,這,這,這禮物實在是太重了,你給了朕,你的商號……」

    方遠抬起頭看著衛恆,微微的一笑,沉聲說道:「小主人了,不用擔心,呵呵,這九千萬並沒有動老奴一分的金錢,這乃是升龍十大富商送給小主人的禮物。」

    「方叔叔,你是說這……」衛恆頓時明白了方遠話中的含意,不由得笑了……

    方遠呵呵的笑了,「不錯,這些乃是去年歲末老奴和那群無聊之人豪賭得來,一百萬的投注,一比九十的賠率,讓老奴淨得九千萬。呵呵,老奴知道小主人如今正是用錢的時候,既然這些錢放在老奴那裡也沒有什麼大用處,不如送給小主人,也可以暫且緩解小主人您的燃眉之急!這些金錢老奴已經以各種名義存在帝國最大的銀莊,大通銀莊之中,只要拿著銀票,再用老奴的這一枚印章,即使是遠在龍象城中也可以支取!」說著,方遠從手上取下一枚戒指,遞給了衛恆。

    接過了那枚戒指,衛恆不由得哈哈的大聲笑了起來,他拿著那銀票,激動的說道:「方叔叔放心,朕定然會好好的使用這般富商的大禮,哈哈哈……」

    方遠臉上帶著笑容,沉聲說道:「如果小主人您有什麼金錢上的困難,請告知老奴,老奴一定會妥善為您解決!」

    「朕這裡謝謝方叔叔的慷慨了!」衛恆不由得深深的對方遠一禮。方遠連忙站起身來,扶著衛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將戒指帶著手指上,衛恆把銀票放在懷中,抬起頭看著方遠,又問:「方叔叔,您剛才說兩件事情,不知道第二件又是什麼事情?」

    聞聽衛恆的問話,方遠的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肅穆的神色,他探手從懷中取出一粒閃爍著詭異光芒的明珠,肅容說道:「小主人,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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