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登基 第二十八章 儲君之威
當衛恆回到皇城之時,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時分。衛恆身形如一抹輕煙閃動,瞬息之間劃過了避過了那些侍衛們,轉眼間來到了乾寧宮外。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衛恆走進了大殿。
此時,毛得勝和張賓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的在殿中走動。榻椅之上,一個貌似衛恆,眼神癡呆的青年坐在上面,一動不動。毛得勝看見衛恆,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之色,連忙迎上前去,低聲的說道:「主子,不好了!」
衛恆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毛得勝,然後又看了看那榻椅之上的替身青年。毛得勝和張賓心領神會,張賓立刻轉身走到那青年身前,一揮手,帶著那青年向殿後走去。殿內,只剩下了毛得勝和衛恆兩人。這時衛恆才不慌不忙的先是在一邊的衛宏靈柩之前躬身一禮,然後走回榻椅,坐下來沉聲對毛得勝說道:「小毛子,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失態?」
「主子,昨日您和侍衛們動手,將那侍衛副統領朗越威廢去,惹惱了樂清河一系的部將。特別是朗越威是九城兵馬司付提調的郎越峰的弟弟,郎越峰就挑動御林軍統領顧威在今日午前向您的隨從挑戰。譚先生沒有動手,但是您的義母卻被那顧威話語激惱,出身應戰,三招將那顧威凌遲擊殺。內務府這下有了理由,他們立刻把譚先生和您的義母拿下,囚禁在內務府中。奴才幾次交涉,可他們的人倨傲無禮,說您的義母在皇城中傷了朝中大臣的性命,有違皇城內的和氣,按律要根據內務府的規矩處理,就算是太后來了,也沒有情面可講!」
……
衛恆聞聽,立刻勃然作色,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沉聲說道:「好大膽的內務府,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本王的人如此囚禁……」
毛得勝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低聲說道:「王爺,內務府的大總管樂晉乃是忠勇王樂清河的內侄。此人很懂得一些察言觀色,就連太后也對他十分喜愛。前次先皇出事,內務府清洗一遍,唯有這樂晉和他的一群手下沒有治罪……「
衛恆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陰冷無比。好半天,他冷聲說道:「嘿嘿,本王管他什麼來頭,和本王耍狠,他是不想活了,張賓!」
剛安排了那替身的張賓才一走進大殿,就聽到了衛恆那陰冷的喝聲,連忙躬身應是,來到了衛恆的身前。
「叫上賀君,張絕他們,帶著侍衛,隨本王一同前往內務府要人,若是他內務府敢給本王驕狂,本王立時要他內務府血流成河!」衛恆寒聲說道。
那冰冷的聲音比千年玄冰還要陰冷,張賓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連忙躬身應命,轉身走出了乾寧宮。衛恆在殿內走了一圈,伸手抓起放在榻椅邊上的秋水靈覺,轉身就要離開。但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臉上在不經然之間閃過一抹笑意,揮手示意毛得勝上前,在他的耳邊低聲的細語兩句。
毛得勝原本臉上還有一絲憂慮,但是聽著衛恆的話,那皺在一起的面孔漸漸的舒展。待衛恆說完,他用一種極為敬佩的目光看了衛恆一眼,躬身一禮,大步走出了乾寧宮。
衛恆來到衛宏的靈柩前,眼中的寒光不再,輕聲的說道:「皇兄,別怪小弟。今日小弟要血染皇城,他內務府任是有天大的靠山,小弟也要他從此服帖。」說完,他轉身離開了乾寧宮……
宮外,張賓已經將賀君等風城八衛連帶著一干侍衛召集,他們看到衛恆,同時洪聲拜見。衛恆也不理睬,大步向前,沉聲喝道:「隨本王殺向內務府!」
……
一群侍衛如眾星捧月一般的擁著衛恆,來到了內務府前。一路上也不理睬那些御林軍及侍衛詫異的眼光,衛恆面沉似水,逕自率先大步前行……
內務府外的太監早就看見了衛恆一行人,一個太監匆匆跑進了內務府,另一個太監則迎上前,躬身剛要說話。那想到衛恆根本不聽他的廢話,口中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殺!」身後賀君騰身撲上,鑌鐵短戟化作一道寒芒,空中一閃,血光崩現。
那太監連一聲都未曾發出,就被賀君一戟斬為兩端,頭顱飛到一邊身體倒在血泊之中。衛恆毫不在意,腳步不停,大步向內務走去。這一次,沒有人再敢上前,府中的太監們連忙躲得遠遠的……
進了內務府的大院,衛恆的眼睛掃視一圈,突然間一聲悠長歷嘯,嘯聲高亢,初時清亮明澈,但是越嘯越響,霹啦啦如焦雷一般,在眾人身邊落下。饒是一群侍衛連同風城八衛皆是高手,卻也不禁感到心蕩神馳……
嘯聲持續許久,衛恆大袖一揮,嘯聲立止。他負手立於院中,冷冷的看著內務府大院的正廳。一個年齡約在四十左右的男子,臉色蒼白的走出了大廳,在他的身後,還跟著數名太監。此時從內務府大院的偏房之中,也緩緩的走出了數十人,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顯得蒼白無比。那中年人步履沉重來到了衛恆的身前,臉色蒼白,語氣中略帶顫抖,沉聲的說道:「王爺,您來奴才這內務府做嘯,不知是何用意?」
沒有理睬許多,衛恆環視院中的眾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人,好半天沉聲問道:「你就是樂晉?」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衛恆身形驟然一身,掌勢如刀,虛空一斬,向他劈去。那中年人一驚,身形連忙後退飛躍,但是衛恆如影隨形一般的緊跟而上,掌勢不變,勢如閃電一般擊在那中年人的身上……
只覺一股綿長陰冷的氣勁瞬間傳遍全身,樂晉一口鮮血噴出口中,那鮮血盡呈烏黑顏色。他的臉上慘白如霜籠罩,眨眼間蔓延全身,就連那一雙手都盡呈白色。呆呆的站在那裡,樂晉一動不動,看著衛恆,嘴巴張了兩張,身體頹然倒下。當他的身體與地面接觸之時,就聽蓬的一聲,頓時碎裂開來……
衛恆也不說話,只是冷笑著掃視眾人一眼,突然間沉聲喝道:「內務府眾人目無法紀,擅自捕捉皇城中人,眾怒已昭然。殺,只需要留一個活口,其餘不許放過!」
話音一落,身後的風城八衛身形電射,驟然間飛閃,慘叫聲接連不斷,內務府頓時被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籠罩……
跟隨衛恆的一干侍衛們有些傻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衛恆會如此的亂來,連一句場面話都不說,上來就殺。當他們回過神來,剛要撲上,但就在這瞬間的光景,風城八衛已然收手,躬身立於衛恆身後。
內務府大院之中鮮血流淌,遍地的死屍,那情形淒慘無比……
衛恆冷冷的站在原地,面對眼前的景象絲毫不見半點的憐憫。這時侍衛拉著一個太監走到了衛恆的身前,一腳把那太監踹的跪在地上。
「本王的人被你們關在什麼地方?」衛恆寒聲問道。
那太監顯然已經被衛恆的雷霆手段嚇得半句不語,結結巴巴的指著後院,顫聲說道:「王爺的人此刻被總管囚禁在後院之中……」
手一揮,張絕幾人上前將那太監抓起,衛恆沉聲說道:「去把本王的人放出來,若是他們有一根毫毛的傷害,本王就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那太監連連的點頭,帶著張絕向後院走去……
衛恆看了一眼院中的屍體,臉上微微露出陰冷的笑容,他走到那樂晉的身前,吐了一口吐沫,沉聲說道:「一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動本王的人,讓你如此輕鬆的死實在是便宜了你……」
說話間,譚方和可姰兩人在張絕的帶領下來到了衛恆的身前。兩人身上沒有半點的傷痕,精神奕奕。來到衛恆身前,兩人躬身施禮,剛要說話,突然聽到內務府外一聲高喊:「忠勇王樂清河求見1
「來的可真快呀!」衛恆心中冷笑不停,他看了一眼眾人,卻發現可姰的神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歸於正常。衛恆心中一動,沉聲說道:「請1說著,他一腳把擋在他身前的一具屍體踢飛,大步向外走去。
樂清河虎步生風,急急的走進了內務府中。他本在軍機處處理事務,卻突然聽到毛得勝的稟報,說風城王因為屬下被扣,已然帶人殺向內務府中。
本來內務府做此事,樂清河也是知曉的。不過樂清河並沒有在意,他心中十分惱怒那顧威多此一舉,不但送了性命,連帶著還使得御林軍統領一職被空了下來。樂清河現在要考慮的是讓誰來接任此職。況且在他想來衛恆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鬧內務府,內務府的人抓捕衛恆的手下,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只要張敏一聲話語,那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樂清河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但是沒有想到衛恆卻拿著內務府動手了!樂清河聞聽連忙向內務府趕去,當他來到府前,一股刺鼻的血腥氣迎面撲來,讓他心中不由得一沉……
「樂王爺,您怎麼來這裡了?」衛恆笑呵呵的迎上前去。
樂清河走進院中,看著滿院的屍體,不由得身體微微一震。但是面對著衛恆的笑臉,他又不好立時翻臉,強作笑顏的迎上前去,沉聲說道:「王爺,清河聽說小侄將王爺的手下扣留,所以前來勸阻。沒有想到……」
衛恆聞聽不由得一愣,他一臉的迷糊之態看著樂清河,沉聲說道:「王爺,您的小侄?是哪一個?」
「就是內務府總管樂晉,不知道王爺是否……」樂清河故作平靜的問道。
「樂晉?」衛恆又是一愣,身體在不經意間一閃,把身後那身體已然四分五裂的屍體暴露在了樂清河眼前,低聲說道:「不知道是誰。王爺,您怎麼把您的小侄送到這內務府來了……」
樂晉那一身掛著寒霜的屍體頓時出現在樂清河的眼簾之中。身體不由得微微的一顫,樂清河的臉色瞬間大變,他看著那掛著白霜的屍體,好半天艱澀的說道:「小侄是自願入宮,服侍太后和先皇的……」
衛恆張大了嘴巴,臉色也變得有些白了,他連忙說道:「王爺,那你快點找找,本王也不知道誰是你的侄兒,您看看他……」
「不用找了!」樂清河心中怒氣漸起,看著衛恆沉聲說道:「小侄的屍體就在王爺你的身後!王爺,你好辣的手段呀……」
衛恆轉身看了一眼樂晉的屍體,吃驚的說道:「他就是王爺您的侄兒?這個小王可是不知道呀,若是知道,小王也不會下此狠手了!不過,王爺,您的這侄兒也實在是太過囂張了,小王的隨從不過是殺了個奴才,他居然敢擅自抓捕。小王向他要人又不給,那小王就有些生氣了,所以……」
「王爺,你可知這皇城之中不准擅自傷人?若是有此事故發生,內務府自然出面管理!何況你的手下殺的人乃是御林軍的統領……」樂清河怒聲的說道。
沒有想到衛恆一臉的不以為然,輕嗤了一聲,沉聲說道:「王爺,你這話就不對了。有句話說的好,叫什麼率土之什麼濱,都是我家的,殺個奴才而已嘛,何必大驚小怪。本王今日還殺了一個,要不然就把那個什麼統領也算在小王的頭上好了。抓了小王的隨從,小王還有什麼面子可講?」
「你……」樂清河被衛恆的話氣的渾身打顫,他瞪著衛恆,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看著若無其事的衛恆,沉聲說道:「王爺你今日的話語,連同你今日的所為,本王必然如實向太后稟報……」
「說就說唄,了不起本王回風城就是了!」衛恆眼睛一翻,絲毫不在意樂清河的話語,沉聲說道:「樂王爺,本王可是儲君,若是連殺個人都要被人責備,那還當個什麼儲君?還不如回風城來的快活些。」
「你……」樂清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了,他看著衛恆,渾身微微的顫抖不停。
衛恆白了樂清河一眼,突然間展顏一笑:「本王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既然樂王爺來了,那就拜託樂王爺了!」說完,他回頭對身後的侍衛們一揮手,沉聲喝道:「我們在!」說著,大步就向院外走去。
樂清河臉色鐵青,看著衛恆,也不知該怎樣阻攔。沒有想到衛恆來到院門前,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笑著對樂清河說道:「王爺,趕明,本王還要向王爺請益,你我好生的比試一場,如何?「
「本王自當奉陪!」樂清河咬著牙說道。
衛恆笑了一下,轉身離去。樂清河看著衛恆的背影,眼中驟然閃出一抹寒光。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他緊緊的看著緊緊跟隨在一群侍衛之中的一女子,眉頭不由得微微的一皺,心中不由得念叨:此人身形為何如此的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