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II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huro 2008-9-1 11:29: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9 543491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5
第一百九十七章【開棺】(上)

  龍淵內心劇震,趙銳虎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難道藍循,他不願繼續想下去,因為他已經猜到了結局,最壞的結果仍然發生了,龍淵穩定了一下內心的情緒,低聲道:「你先起來,仔仔細細將這件事說給我聽!」

  趙銳虎這才含淚將藍循如何將虎符託付給他的事情說出,龍淵知道藍循原來早已決定向自己歸順,想不到又突然遭此橫禍,心中著實感嘆了一番,藍循之死讓他過往對藍循的那點仇恨早已煙消雲散,更何況在他死前已經感悟。

  龍淵緩緩走了兩步。

  趙銳虎道:「現在大公子認定是你讓人刺殺了大將軍!」

  龍淵冷笑道:「胡人兵臨北疆,我為何要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他撫摸著桌上的虎符,低聲道:「這虎符可以調動關中兵馬嗎?」

  趙銳虎大聲道:「符在,等若大將軍在,若無虎符,任何人無法調動關中兵馬!」

  龍淵重重點了點頭,他大道:「追諡藍循思忠王,加封藍洛為靖國公,藍氏屬下將領全都提升一級!」他的目的是讓這個消息盡快傳播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藍循已經歸順於他。

  龍淵清醒的到,正是藍循的死亡讓關中陷入空前的危機之中,他留下的這個虎符已經成為能否扭轉大局的關鍵,龍淵迅速做出決定,讓石娃子率領大部隊馬上從黃沙關向東進入關中藍循留下的權力真空必須要有一支強有力的力量來佔領,此刻已經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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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烈和周龍山並轡立於高崗上,遙望正南方的青華城,城牆之上旌旗林立副嚴防死守的模樣,拓跋烈不禁嘆了口氣道:「藍循這老東西當真頑固,本王給他機會,他居然不懂把握!」

  周龍山道:「藍循為人向自視甚高。單單一個使臣很難將他說動。更何況此人民族情結極重張臉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下。」

  拓跋烈低聲道:「所以你當初勸我不要出使臣?」

  周龍嘆了口氣道:「現在彌敦應該已經是凶多吉少。」

  拓跋烈有些憤怒地凌空揮舞了一下馬鞭:「漢人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藍循如此頑固。卻不知如何擁有今日地地位?」

  周龍山仰望灰濛蒙地天空意識地裹緊了大氅。低聲道:「大王打算何時攻城?」

  拓跋烈抿起嘴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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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虎符,我等絕不撤軍!」韓成泰響亮的聲音迴蕩在白虎中。

  藍洛怒道:「韓老將軍,我藍氏對你不薄父親生前更是視你如兄長一般,可是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卻帶頭喧鬧,這究竟是何意思?你心中還有沒有我父親的位置。」

  韓成泰氣得鬍鬚瑟瑟發抖,他大聲道:「藍氏對我有恩,大將軍待我如同手足是如此我才要據理力爭,大將軍生前曾經說過只要他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胡人渡過北疆防線,可是他剛剛辭世你便要違背他的意思要撤去防守,放任胡人入關身為人子你可曾想到過孝義為先?」韓成泰性情剛烈,當著眾將的面就和藍洛爭執起來。

  藍洛怒吼道:「也就是說你不願服從藍氏的調遣!」

  韓成泰冷冷道:「藍氏並非是你一個,過去我服的是大將軍,大將軍不在,我一樣會追隨藍氏,可是能讓我心服的是擁有虎符的那個,大將軍若是打算把藍氏交到你的手中必然會將虎符傳給你,你拿出虎符,讓我等心服口服如何?」

  藍洛被韓成泰反將了一軍,心中的憤怒幾乎難以遏制,可是他也清楚,韓成泰說出這番話不僅僅代表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父親留下的那一幫老部下的意思。他緩緩點了點頭:「好,你想看,我就讓你看!」他從懷中取出虎符,托在掌心,高高舉起道:「你們可給我看清楚了!」

  藍芷雲微微一怔,想不到大哥終於找到了虎符。

  韓成泰卻伸出大手:「給我看看!」

  藍洛對韓成泰實在是惱火到了極點,心中暗下決心,他日若有機會定然要將這老東西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他冷冷瞥了韓成泰一眼道:「父帥的遺物豈是你說看就看的!」

  韓成泰冷哼一聲道:「不讓看,難道那虎符是假的?」

  藍洛怒吼道:「韓成泰,我尊你是藍氏故人,再三忍讓,可你卻處處進逼,何嘗把我藍氏放在眼中,何嘗把我父親的尊嚴放在眼中,你再敢信口雌黃,我決不饒你!」

  藍芷雲看到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慌忙上前勸解,韓成泰也繼續糾纏虎符之事,大聲道:「大將軍若是活著,絕不會答應撤兵!」他轉身向白虎外走去。

  韓成泰這一走,又有幾名將領跟著走了出去,藍洛氣得面紅耳赤,藍芷雲從旁勸道:「大哥,韓老將軍一直都是那個秉性,你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藍洛低聲道:「我有虎符在手論他同意與否,明日藍氏就開始撤軍。

  」

  韓成泰憤憤然離開了大將軍府,取車馬的時候,負責照料車馬的車伕悄然來到他的身邊道:「韓老將軍,東林閣有人在等你!」

  韓成泰微微一怔,車伕又道:「我娘是藍氏的乳母張氏……」

  韓成泰實在想不通一個乳母見自己做什麼,可是想起乳母張氏和藍氏之間的關係,他還是決定前往東林閣去一趟,這兩日關中的變故實在太多藍循的突然離去讓這幫老部下全都失去了目標,他們不知自己的未來該往何處去,韓成泰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原來的意思守住關中,直到耗盡自己最後的一滴熱血

  韓成泰悄然來到東林閣約定的房內,掀開珠簾,卻見一位少年公子背身憑窗而立暗自奇怪,不是說要見自己的乃是藍氏乳母,怎麼忽然換成了一個少年郎?

  那少年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卻見他眉目清秀,對韓成泰而言竟有說出的熟悉,韓成泰忽然認出眼前這位竟然是藍循的義女藍秀。

  秀女扮男裝是為了掩人耳目,藍循過去的部下之中她想來想去靠的無非是寥寥幾個,她甚至連大哥藍洛和姐姐藍芷雲都沒有考慮。

  關中眾將無不知道藍循的兩個女兒都已經心屬龍淵不到會在關中見到紓秀,韓成泰不由得吃了一驚然道:「二小姐……你……」

  秀低聲道:「韓,我讓張恆找你過來,就是想問你一句真話,我爹爹究竟怎樣了?」

  韓成泰嘆了一口氣道:「大軍……大將軍……」話未說完雙目之中已經湧出淚花,紓秀看到他的表情已經確信父親已經遇難,雙膝一軟,扶著桌子慢慢坐在椅子上,黯然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前日晚間,一蒙面殺手潛入他的書房……用……他的劍刺入了大將軍的心口……」說到傷心之處,韓成泰不禁老淚縱橫。

  秀雖然柔腸寸斷,可是卻沒有下一滴眼淚:「大將軍府向來防守嚴密,為何會有刺客潛入?我爹爹武功高強,為何那刺客刺殺他之時毫無還手之力?」

  韓成泰道:「刺客已經被公子射死了,從他身上留下的錢袋可以推測出,此人來自巴蜀。」

  秀秀眉微顰,她瞬間就推敲出這件有著太多的點,一個能被大哥一箭射殺的刺客又怎會是父親的對手?倘若他是龍淵派來的刺客,為何又要留下這條線索,讓別人懷到龍淵呢?更何況紓秀相信龍淵的胸懷和人品,這種宵小的手段他不會做。

  韓成道:「大將軍屍骨未寒,公子就提出放棄北方七關,藍氏全部兵力向關中撤離。」

  秀不解道:「他這樣做豈不是等於將關中之地雙手奉送給胡人?」

  韓成泰道:「所以我們不會答應。」

  秀輕聲道:「韓伯伯,我想見見爹爹!」

  韓成泰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去見他!」

  藍芷雲和藍洛兄妹二人望著空空蕩蕩的白虎心中都是失落無比,藍洛怒吼道:「你看到沒有,爹爹屍骨未寒,這幫過去所謂忠心耿耿的部下又有哪一個尊重我們藍氏,他們現在想得只不過是自己,全都在為自己考慮。」

  藍芷雲道:「大哥,你手中的虎符……」

  藍洛從妹子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經知道,她對虎符產生了懷。藍洛嘆了口氣道:「如此非常時期,我若不這樣做,又怎能號令三軍?他們又豈肯服我?」

  藍芷雲默然無語。

  藍洛道:「妹子,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藍氏著想,只有抱住我們的實力,日後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此時藍洛的副將匆匆忙忙走了過來,驚聲道:「藍將軍,兵營中疫情擴散的速度加快了,今晨又有五百多名士兵病倒。」

  藍洛皺了皺眉頭,這件事的確有些麻煩。

  藍芷雲道:「大哥,我看不如將謝庸和那些藥師放了吧,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只怕疫情根本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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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循的棺槨就在將軍府中,韓成泰和一幫老部下也在靈守靈,下午的時候藍洛方才離開靈前往處理軍營事務,藍紓秀在韓成泰的安排下來到靈之中,這次她帶來了柳思變,因為藍紓秀對父親的死因產生了強烈的懷,她要涉險查驗父親的屍首。

  因為藍洛和藍芷雲並不在場,一切變得容易了許多,可是當紓秀拜祭完父親,要開棺驗屍之時,卻遭到幾位老將領的反對,人死為大,現在在驚擾藍循的屍首顯然有不孝之嫌。

  秀含淚道:「諸位叔叔伯伯,身為兒女決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含恨而死,紓秀大膽猜測,爹爹之死有著極大的點,懇請大家容我放肆,開棺驗屍還我爹爹一個公道!」她含淚跪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韓成泰率先道:「若是大將軍之死真有冤情,我們這樣阻攔又怎能對得起他!」他怒視眾人道:「今日我來做主,開棺驗屍,所有責任我來承擔!」

  韓成泰在這幫老將領之中有著極高的威信,他既然說出這句話,就再也沒有人反對。

  韓成泰和另外一名將領走上前撬開棺槨,藍紓秀俏臉煞白的看了看棺中,當她看到父親慘無人色的面龐,心中酸楚再也忍不住,兩行珠淚簌簌落下,強忍悲痛道:「柳先生,勞煩您了!」

  柳思變走到棺槨前方,一名將領忽然道:「且慢,他柳思變是龍淵的人,我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故佈疑陣,引起我們藍氏內部紛爭?」

  柳思變平靜道:「我柳思變乃是一個醫者,絕不會出賣自己的良心。」

  韓成泰道:「知道你們會有這種顧慮,所以我把杜先生請來了!」杜先生是專職給藍循看病的大夫,對於他的品德這幫老部下還是信得過的。

  韓成泰今日答應驗屍也是承擔著極大的壓力,他望著臉色蒼白的紓秀道:「二小姐,你為何斷定老爺之死會有蹊蹺呢?」

  秀輕聲道:「我爹爹清醒的狀態下,卻不會讓人正面刺中心口!」眼前浮現出兒時的畫面,藍循用木棍教她劍法,父親洪亮的聲音響起:「若是躲不過對方的劍,一定要護住心口,護住心口就等於多了一份生機……」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6
第一百九十七章【開棺】(下)

  柳思變和杜先生兩人在藍循的屍身上仔細查驗,周圍心再看,一個個扭過頭去,等待對每個人都是一種煎熬。

  秀臉色蒼白的跪在那裡,倘若不是為父親昭雪的意志在支撐,她早已倒了下去。

  柳思變和杜先生對望了一眼,兩人緩緩搖了搖頭,杜先生雙目之中充滿悲憤之色,他一字一句道:「大將軍中毒在先……」

  所有人都被這個結果震驚了。

  韓成泰顫聲道:「這話可當真……」

  柳思變將手中銀針出示給他,那銀針已經變得烏黑,他低聲道:「我用銀針插入大將軍的肝臟,銀針馬上變黑,證明大將軍死前曾經服用了毒藥,所以才會喪失反抗力,被殺手從容得手。」

  秀含淚叫了一聲:「我可的爹爹……」

  眾將同時跪去,一時間哭聲一片,想藍循英雄一世,最後竟落到如此下場,所有人無不心酸。

  秀哭了兩聲,馬上收起悲痛鎮定起來,她冷冷道:「把廚房的廚師以及當晚送飯的奴婢全部給我帶過來!」

  不時兩名廚師和四名送飯伺候飲食的丫頭全都被帶了過來,幾人看到眼前情景都嚇得渾身顫抖雙腿一軟已經跪倒在了地上。

  秀柳眉倒豎。俏臉之上籠上一層殺:「你們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我爹爹出事那晚究竟是誰在飯菜中下毒?」

  那些僕人嚇全都撲到在地。驚恐道:「二小姐明鑑。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兩名廚師更是大呼冤枉。他們都是跟隨藍循二十多年。怎麼可能毒害自家主人。

  秀冷冷道:「既然不說。便全都有嫌。拖出去全都砍了!」她處理大事之時果斷堅決。沒有絲毫地拖泥帶水。

  那些僕傭沒想到平素溫柔地二小姐說殺就殺得一個個沒命哀求起來。其中一個小丫鬟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尖叫道:「我想起一件事……」

  秀點了點頭。示意武士放開那丫鬟小丫鬟抹乾淚水。猶自嚇得不住顫抖道:「二小姐……那晚大公子晚來了一陣子。帶了一壺酒過來……」

  秀內心一沉旁韓成泰也聽得真真切切。他怒道:「你敢胡說小心我砍掉你地腦袋!」

  那小丫鬟哭道:「我說得全都是實話,二小姐,我怎敢胡說……不信你可以去問大小姐……」

  秀咬了咬櫻唇,內心已經處於極度的震駭之中,她實在無法想像,大哥會對親生父親下手,可小丫鬟的話已經將所有的點都集中在了藍洛的身上。秀環視眾人道:「此時弄清楚之前所有人不得離開靈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韓成泰道:「二小姐,咱們借步說話。」

  秀點了點頭和韓成泰來到偏房之中,韓成泰關上房門,他神情激動道:「小姐,這件事我早已懷有問題,大將軍屍骨未寒,藍洛他就****大將軍昔日的決定上要求放棄北方七關向東撤軍,這等於將我們關中之地雙手奉送給胡人,我等不願撤軍,他便拿出虎符威脅,可是我要驗證虎符真假卻被他拒絕!」

  秀緩緩點了點頭道:「韓老將軍天水的城防是由你負責的,你嚴令守住天水城各個大門不得讓任何人隨意進出,再調撥一隻兵馬潛伏在大將軍府周圍旦我大哥大姐進入府邸,便將他拿下!」

  韓成泰微微一怔想不到秀居然果斷如斯,心中不免有些顧慮道:「若是他手中的虎符是真的?」

  秀冷冷道:「他有虎符,我一樣可以有虎符,我不論虎符真假,只要是殺害我爹爹的凶手,我絕不會將他輕易放過!」

  韓成泰激動地點了點頭,雙手抱拳深深一躬道:「老夫願追隨二小姐,縱死無憾!」

  秀美眸中掠過一絲淒冷的淚光:「韓伯伯,我爹生前和你情同手足,在我心中也將你當親伯父一樣看待,爹爹生前雖然固執己見,然而他堅持不讓胡人入關的信念卻從未改變過!」

  韓成泰大聲道:「小姐不必再說了,老夫心中明白,等到大將軍沉冤昭雪,小姐讓我們怎樣做,我便怎樣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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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洛和藍芷雲回到將軍府,兩人都是心事重重,現在兵營之中疫情開始蔓延開來,草藥供應不上,原本煎製湯藥的藥坊也已經關閉,一路之上藍芷雲不停向他提出讓他釋放謝庸和那些藥師,藍洛冷冷道:「他們不是想駐守關中嗎?就讓那些病弱士卒留在關中,健壯者全都撤離這裡!」

  藍芷雲低聲嘆道:「大哥你這樣做只會讓將士們心寒!」

  藍洛冷笑道:「為了保全藍氏我不得不這樣做!」

  兩人剛剛步入院落之中,卻看到韓成泰大步走了出來,從周圍湧出數十名武士,藍洛心中一驚,慌忙去摸腰間佩刀,卻聽到韓成泰冷冷道:「你只要敢動,這幾十支弩箭就會一起發射!」

  藍洛倒吸了一口冷氣,卻見那五十名武士手中全都握著勁弩,在這樣短的距離內,他們兄妹兩個根本沒有機會躲開。藍芷雲怒道:「韓老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韓成泰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把他們給我綁了!」

  藍洛怒吼道:「韓成泰,我有爹爹傳給我的虎符,你膽敢背叛藍家嗎?」

  韓成泰充滿不屑的看了看他:「只怕背叛藍家的另有其人!」

  兄妹兩人被一群武士摁到在地五花大綁,將他們帶到靈,兩人看到一身素縭的紓秀都是一怔,藍洛大吼道:「秀,你做什麼?要幫助龍淵害我們嗎?」

  藍芷雲也驚聲道:「紓秀你幹什麼?」

  秀目光之中充滿極其複雜的神情,她輕聲道:「那晚爹

  之前是不是帶了一壺酒過來?」

  藍洛聽到她問及此事,臉色突然一變,繼而又昂起頭道:「我和爹爹喝酒有何不妥?」

  秀冷冷道:「喝酒並無不妥,可是爹爹喝酒之後便中了毒以才喪失了反抗能力,乃至被殺!」

  藍芷雲聽到這裡不由得尖叫了一聲,她的目光轉向藍洛。

  藍洛內心一沉表面上仍然強裝鎮定,他冷笑道:「紓秀!都說你是龍淵的紅顏知己,看來女人當真是胳膊肘向外拐,為了幫助龍淵吞併藍氏,你竟然污衊哥哥和姐姐!」

  秀輕聲道:「大,你不要繼續錯下去了,你知不知道,爹爹生前已經將虎符託人交給了我?」

  藍洛不知是詐上表情得更加難看,他大吼道:「你就算有虎符又如何?你根本不是我們藍家人,你這個賤人,想將我們藍家送給龍淵嗎?」這句話等於承認了他所擁有的虎符就是假的。

  韓成泰怒罵:「藍洛啊藍洛,你竟然用假冒的虎符騙我等撤軍,你對得起這幾十萬將士嗎?」

  _大聲道:「就算虎符是假的,可我真可能謀害我爹爹,那殺手根本就是龍淵派來的看十有**跟這女人有關,是她唆使殺手謀害了我爹爹!」

  藍雲忽然轉過頭盯住藍洛道:「大哥,你是不是在酒中下毒了?」

  藍洛仍然強辯道:「我怎會那樣做?」

  藍芷雲含淚道:「你若是沒有那麼做,當為何要射殺那名刺客?」

  藍洛怒道:「他殺了爹爹,難道我不該報仇嗎?」

  秀嘆了口氣道:「那酒壺你原本該扔得遠一些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你以為自己還逃得掉嗎?」

  藍洛後背之上冷汗簌簌而落,瞬間已經將他的衣衫濕透百密一疏,他為什麼要把酒壺扔到枯井裡?藍洛越想越是懊惱自己當時太過慌張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臉色蒼白頹然坐在地上笑道:「你既然已經發現,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句話等於承認了他在酒中下毒。

  藍芷雲美眸圓睜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尖叫著撲了上去,用頭顱狠狠撞擊在藍洛的臉上,藍洛被撞得鼻血長流,卻仍然淒淒慘慘的笑著,他此時想到的只有四個字——功虧一簣。

  秀眼圈兒紅了,示意武士為藍芷雲解開繩索,她充滿鄙夷的看了藍洛一眼道:「其實那酒壺我們根本沒有找到!」

  藍洛此時精神的防線方才完全崩潰,他慘叫一聲,起身想要撲向紓秀,卻被韓成泰一腳踹在小腹之上,將他踹倒在地,然後抓住他的發髻將他拖到藍循的棺槨前,把他的頭顱摁到藍循尚未瞑目的面孔前,怒吼道:「你看清楚,這就是被你害死的爹爹!」

  藍洛看著父親鐵青的面孔,一時間心頭湧出無盡後悔,兩行熱淚滾落下來,他的喉結動了動,過了好久方才撕心裂肺般叫出了一聲爹爹,他的頭顱拚命撞擊著棺槨,直到撞得頭破血流。

  目睹藍洛如此情景卻無一人同情於他,此子毒害親生父親,當真是豬狗不如,藍芷雲和紓秀姐妹二人此時方才抱頭痛哭。

  韓成泰讓人將藍洛押了下去,率先屈膝跪倒在紓秀面前,大聲道:「我等願追隨二小姐身邊,聽候二小姐差遣,忠於藍氏,至死不渝!」他帶領之下所有將領同時跪了下去。

  秀抹乾眼淚,將韓成泰從地上攙扶起來,輕聲道:「大家都起來吧,我一介女流之輩原沒有什麼見識,可我知道關中乃中原的門戶,放棄關中等於將我們漢人的腹地展露在胡人面前,等於把千千萬萬漢人的性命放在胡人的屠刀下,我們若是這樣做,關中的百姓不會答應,中原的千千萬萬漢人不會答應,我們的列祖列宗也不會答應。」

  所有人都默默點頭,秀的這番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裡,紓秀含淚道:「然關中天災不斷,單憑我們的力量只怕無力回天,也許這就是上天冥冥中給我們的一個信號。」

  所有將領都明白紓秀想說什麼,可是他們心中還有那麼的一些不情願,畢竟藍氏在關中苦心經營多年,就這麼放棄實在可惜,更何況當初他們判離大康,都是戴罪之身,全都害怕日後龍淵報復。

  此時藍芷雲含淚道:「我爹爹生前曾經向我說過,他要帶領藍氏重投大康!」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秀充滿感激的看著姐姐,藍芷雲握住紓秀的手道:「姐姐做錯過很多事,可是我以後不會再錯,我相信也只有龍淵才能將藍氏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爹爹的決定不會錯!」

  韓成泰終於還是將他們的顧慮說了出來,他低聲道:「當初我等隨大將軍割據自立,和背叛大康無異,我等擔心日後龍淵會跟我們算這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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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激動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淵哥不會這樣做!」

  所有人回頭望去,卻是藍芷霖在乳母張氏和一名男子的陪伴下走了過來,那男子卻是先前已經投誠龍淵的趙無涯。

  藍芷霖珠淚盈盈道:「淵哥以一統天下為己任,以萬民幸福安康為理想,他胸中懷抱的是天下,怎會為這種小事而記恨你們,若是爹爹未亡,淵哥也一定……」說起父親,藍芷霖再也繼續不下去,跪倒在靈柩前大聲哭泣起來。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7
第一百九十八章【屠城】(上)

  趙無涯舉起手中密函,紅著眼睛道:「主公讓我前來求,就是為了商談回歸之事,這密函之中寫的清清楚楚!」他將密函交給韓成泰。

  韓成泰看完,心中再無慮,其實這幫將領的心中無不背負著叛國的負疚感,昔日藍循在的時候還有一個精神支柱,現在藍循一死,人心思變,多數人都處在迷惘之中,不知將來何去何從,龍淵在此時站出來明確了態度,打消了眾將的疑慮,他們心中歡喜都來不及。

  此時又傳來龍淵親自統兵從黃沙關進入關中的消息,據可靠消息稟報,黃沙關守將看到藍循的虎符之後,主動打開城門將龍淵的兵馬迎接進去,並沒有任何的抵抗。而且龍淵追封藍循為思忠王

  秀讓人第一時間將謝庸和那些藥師放了出來,幸好謝庸沒有受到折磨。

  風波過後,一群人重新來到將軍府的白虎內,一為商量藍循的喪事,一是為了商量北方的戰局。

  趙無涯昔日在_氏的時候就已經被認為是藍氏第一謀士,他的到來自然成為了大家倚重的對象,話題還是從疫情的蔓延開始,謝庸嘆了口氣道:「現在藥材短缺,跟不上蔓延的速度。」

  秀道:「一定要控制住這事,倘若不經控制不用胡人攻打,關中也會不攻自破。」

  趙無涯低聲:「主公手中的十多萬兵馬抵達北方七城最快也要七天,這七天功夫,拓跋烈只怕已經攻破半數城池了。」

  韓成泰嘆了口氣道:「我剛收到軍情稟報,現在拓跋烈麾下大軍正在進攻青華城,只怕青華城就要支撐不住了,北方軍中已經有疫情出現。」

  趙涯和謝庸對望了一眼無涯道:「我們必須要保住北方七城,至少要支撐到主公到達以後。」

  謝庸道:「以目前況想要支撐七天很難!」

  趙無涯道:「我有一個辦法。只不過了一些。」他並未說出自己地具體辦法是什麼。而是轉向紓秀道:「我準備今日前往北疆。從天水到北疆兩日就夠了。不過很難保證那些將領會聽我地話。」

  韓成泰道:「趙先生不必顧慮。我會讓李善延將軍和你同去確保你地計劃可以實施。」他對趙無涯地計劃也是相當地好奇。

  謝庸似乎猜到了什麼。雙目微微閉上。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不知趙大人想到了什麼主意?」

  趙無涯道:「北方七城排列有序。青華城最前。雞鳴關和虎跳關位於其後。其餘四座關口和此三關地距離相對較遠。我們可以將已經感染瘟疫地將士集結於雞鳴虎跳兩關之中。在胡人攻破青華城之後。便開門投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地意思。趙無涯是要將瘟疫傳播到胡人陣營之中樣地手段雖然有效可是對自己地將士未免殘忍了一些。

  趙無涯嘆了口氣道:「若是有其他的法子,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想要保住大局,就必須有所捨棄。」

  謝庸沉思片刻緩緩點了點頭道:「在援軍抵達以前,恐怕也只有這個法子了說我們的藥物根本跟不上。」

  秀默然無語,戰爭就是如此,雖然在她的心中也嫌這樣的決定太過殘忍,可是如果不進行少部分的犧牲,又怎能換來整個關中的安寧,她輕聲道:「這件事就按趙先生地方法去做!」

  謝庸道:「想要將天水城內的疫情控制住必須設立一個專有的區域,將患病者集中在那裡一管理,這樣才可以避免疫情更大範圍的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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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是胡人發起的第三次攻擊華城守將岳唯中傲立於城牆之上,雙目血紅身邊將士陣亡受傷者已經大半,他怒吼一聲,手中長矛入一名胡兵的眼眶之中,挑起胡人的屍身遠遠拋入城牆之下,身邊慘叫和怒吼之聲不絕於耳,青華城將士宛如一隻隻猛虎衝向那些攀上城牆的胡兵,一場慘烈的肉搏戰再次展開。

  拓跋烈望著漸漸暗淡的天色,他的心情也隨之變得低沉下去,他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青華城竟然擁有這樣強大的戰鬥力,一整天的強攻仍然沒有攻破青華城的城牆,他低聲道:「收兵!」

  周龍山就在他的身邊,從拓跋烈的臉色已經看出了他的失落,低聲道:「青華城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出兩日城池必破!」

  拓跋烈怒吼道:「兩日,我五十萬大軍居然會被他兩萬人馬擋於關外,我有多少兩日可以等待?」

  周龍山沉默下去,拓跋烈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激烈是因為龍淵從黃沙關入關的消息已經傳來,所以他的性情突然急躁了起來,一個小小的青華城不到兩萬兵馬,竟然擋住了五十萬大軍。拓跋烈無法忍受這樣的現實,其實在進軍以前他對這次戰爭的殘酷已經有所準備,可是龍淵突入關中是他沒有想像到的,拓跋烈並不知道藍循已經死去,所以龍淵順利進入關中在他看來,意味著藍循已經向龍淵投誠。

  周龍山道:「藍循向龍淵投誠的確來得太快!」

  拓跋烈卻搖了搖頭道:「不快,我發現我們做錯了一件事,逼迫的藍循沒有了退路,所以他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遠望青華城的城牆道:「今晚無論如何我都要拿下青華城!」

  周龍山看到拓跋烈堅忍的目光不由得內心一顫:「大王,不計一切代價的攻城只會讓我們的損失慘重!」

  「那又如何?我要的是時間,只有在龍淵率軍抵達這裡之前搶佔優勢,我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夜半時分,岳唯中被喊殺聲驚醒,卻見城外黑壓壓的胡人大軍再度向青華城衝擊而來他怒吼道:「放箭!」

  們所剩的箭矢已經不多,在胡國大軍臨來之前,七座已經定下最終地方案,抗擊胡人共分為三層防線,這三層防線間要儘可能地保持自己的實力,力求擁有最強大的戰鬥力,所以注定岳唯中只能孤軍奮戰和手下的這幫將士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耗盡最後的一滴鮮血他們也要和胡人抗爭下去,戰火熊熊燃燒,胡人冒著青華城上射來的箭雨亡命向城門處狂衝,這次的攻擊規模空前宏大。

  拓跋烈要不計傷亡拿下青華城,岳唯中大聲號令道:「殺的一個賺上一個,殺的兩個賺上一雙。」

  已經破損的城牆再也禁不住胡人兵馬的衝擊,攻城錘撞開了城門,胡軍潮水般向城內擁入,整個青華城內喊殺衝天百姓早已撤走,剩下的只有這些鐵血將士,面對數十倍於自己的胡軍,他們勇敢衝了上去誓死捍衛著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這場慘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拓跋烈和周龍山走入青華城內硝煙瀰漫,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青華城兩萬餘名將士幾乎全部陣亡,而胡國一方戰死的將士竟然達到驚人的三萬五千人,拓跋烈雖然拿下了青華城,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感斗伊始便以這樣的慘狀開局,讓他的內心不禁蒙上一層濃重的陰翳。

  幾名胡兵押著滿身是血的岳唯中走了過來到拓跋烈面前,他們讓岳唯中跪下唯中傲然站在那裡,雙目冷冷盯住拓跋烈道:「我有一口氣在絕不會向胡狗下跪!」

  幾名胡兵聽到侮辱主公拳向他打去,拓跋烈卻出人意料的制止了他們,向岳唯中微笑道:「岳將軍的威名我早已聽說過,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藍循昏庸,關中怨聲載道民不聊生,岳將軍應該看清大局啊!」

  岳唯中的目光轉向周龍,他嘶聲道:「周龍山,當年你父親周大人是我最佩服的一個,他為大康忠肝義膽,寧死護衛大康天子,這是何等的壯烈,何等的英雄,你身為周大人的兒子卻背叛民族投奔胡人,你這種人怎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親?」他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周龍山被他呵斥的臉上一熱,目光垂了下去。

  拓跋烈看到廝如此大膽,身陷囫圇居然還在想著策反周龍山,不由得怒由心生,低吼道:「推出去砍了!」

  ****************************************************

  趙無涯率領五千人的剛剛抵達虎跳關,便傳來青華城失守,所有將士全部殉難的消息,這消息早已在後方將士的意料之中,悲涼的氣氛在城內蔓延著。

  李延將虎跳關守將韓東叫來議事,瞭解到虎跳關內感染瘟疫的士兵已經達到了三千多人,而他們這次前來的將士之中也有多半感染了瘟疫,趙無涯的本意就是用這支疫軍投奔胡人。

  「不戰而降!斷斷可!」韓東用力搖了搖頭道,對這些鐵錚錚的漢子而言,他們頭可斷血可流,可是這尊嚴卻是萬萬不能丟下。

  趙無涯低聲嘆道:「拓跋烈攻下青城用去了一個日夜,韓將軍以為,他攻下你這座虎跳關又需要多久的時間?」

  韓東默然無語,虎跳關論地形之險要不如青華城,守軍人數也不如青華城多,而且不少人已經感染了瘟疫,假如拓跋烈發動向青華城一樣的攻勢,只怕他們連一天也擋不了。

  趙無涯直言道:「我看你連一天都守不住,既然守不住還不如舉旗投降。捨棄我們的性命用此為代價換取瘟疫在胡人大軍之中蔓延。」

  韓東不無顧慮道:「胡人生性殘忍,就算我們投降,也有可能遭到屠殺,換句話說,我們根本沒有投降的機會。」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最後失敗,我們也了無遺憾了。」

  拓跋烈攻下青華城之後,大軍片刻不停繼續南下他要繼續攻打雞鳴關和虎跳關,搶在龍淵抵達北疆之前佔領所有的優勢。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虎跳關守將韓東竟然不戰而降。

  拓跋烈和周龍山並轡立於虎跳關前,望著敞開的城門,拓跋烈不禁微笑道:「韓東比起岳唯中要知趣得多,若是其他幾座城池都主動投降,倒省卻了許多的麻煩。」

  周龍山默然不語,自從看到岳唯中慷慨就義之後,他的內心就感到有些不舒服,隨著對中原腹地的深入,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他甚至連拓跋烈說什麼都沒有聽清楚,愕然道:「大王什麼事?」

  拓跋烈有些不滿的看了看他,揚起手中皮鞭指著城門道:「你看他們會不會有詐?」

  周龍山緩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拓跋烈哈哈大笑:「不知道好說!」,他轉向身後眾將道:「你們以為漢人會不會有詐?」

  一名胡將道:「無論有沒有詐,咱們先入城再說,把這些漢人殺他個乾乾淨淨,到時候什麼麻煩都沒有了!」一群人同聲大笑。

  拓跋烈點了點頭,此時虎跳關守將韓東率領手下將士徒步走出虎跳關外,走出城門之時把他們的武器全都扔到了護城河裡。

  拓跋烈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的舉動,周龍山終於開口道:「大王若想得天下,首先要展示給天下人仁德之心,方才能夠取信於民,這些人既然有意投誠,我看還是要留下他們的性命,若是殺了他們,豈不是讓其他人心寒,更抱定以死抗爭的心思?」

  拓跋烈微微一怔,周龍山所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他原本想屠城的念頭終於在最後被他遏制住了。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8
第一百九十八章【屠城】(中)

  拓跋烈攻打藍氏北疆的同時,蕭牧野也展開了對藍氏谷關的攻打,然而蕭牧野的推進並不順利,在他進攻陽谷關的時候,宣城唐翰親自率五萬軍突襲他的右翼,蕭牧野損失慘重,他調撥軍隊支援右翼,唐翰馬上讓士兵龜縮進入孟州城內,蕭牧野這邊撤軍,他那邊又開始突襲,此一來二去,蕭牧野已經被折騰的疲憊之極,唐翰深諳用兵之道,對蕭牧野採用這樣的游擊戰術極其牽涉他的精力,又儘可能的避免傷亡,保存自身實力。

  唐翰知道真正扭轉戰局的關鍵在於關中。

  而此刻龍淵的大軍已經抵達了天水,石娃子率十萬大軍繼續北進前往北方七關支援,而龍淵則率一萬人進入天水城。

  入城之時,天水眾將跪地相迎,他們都是戴罪之身,現如今回歸大康,行跪拜之禮以表達對君主的愧疚,龍淵坐在馬上,一路之上看到淒涼情景讓他心酸,關中百被接連的天災折騰的已經幾近絕望,而他的出現,就是為了鼓起關中百的信心,讓老百們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龍淵翻身下馬,環視天水眾將,所有將都沒有著頭盔,頭盔放在他們的面前,頭顱低低垂下,龍淵嘆了口氣,走到最前方韓成泰的面前,抓起地上的頭盔給他戴在花白的頭顱之上,然後扶著他的雙臂讓他站起。

  韓成泰只叫了聲陛下,雙目之中已經是淚如雨下,他再度跪了下去,泣聲道:「臣等罪該萬死,請陛下下旨吧!」

  龍淵微笑道:「爾等的確有罪,可在我看來卻罪不至死,當初離棄大康並非等情願,乃是誤以為我被所殺,至於以後那些事情雖然有,可是情有可原。

  」他朗聲道:「所有人聽著,關中諸將一律降職一級,俸祿半年,其他的事情,概不追究!」

  韓成泰等將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半天才反過神來,表面上龍淵降了他們的級別,可實際上等於變相赦免了他們,而且還將他們繼續留在軍中,這樣的胸懷絕非常人可以做到,一個個激動萬分,韓成泰率先伏地高呼道:「我主萬歲!」身後眾將隨之高呼起來,然後是城內駐軍,天水城的每一個百姓。

  龍淵默默環視著周圍的人群,他看到的是一雙雙痛苦而疲憊的眼睛,他看到的是他們內心中對於生活的渴望,龍淵大聲道:「我龍淵今日在此立誓,有我龍淵在,關中便永遠不會落入胡人手中,有我一口氣在,必讓胡人為今日的猖狂付出百倍的代價!」

  歡呼聲震徹雲霄,所有人的臉上浮現出久的笑顏,從龍淵豪情萬丈的誓言中,他們相信龍淵會馬上帶他們走出低谷,龍淵會讓他們離開這水深火熱的噩運。

  月色霜,龍淵抱著業已熟睡的芷霖將輕輕放在床上,在她光潔的前額上吻了記,這才悄悄退出門外,紓秀站在花園之中,美眸望著龍淵,充滿了深情與期待。兩人緩緩向對方走去,步幅忽然越來越快,即將相遇之時,秀腳下一絆,被龍淵有力的臂膀及時摟住,一顆芳心猶自跳動不停。

  龍淵捉住她柔軟溫潤的櫻唇用力親吻下去,舌尖突破她的貝齒,探入她溫潤芬芳的檀口之中,挑逗著嬌嫩的舌尖。

  秀俏臉蒙上一層羞的紅暈,龍淵放開了她,攬住她的纖腰和她在石凳上坐下,不無嗔怪道:「你這丫頭,居然夥同芷霖偷偷跑到關中來了,若是出了事情,我該怎麼辦?

  秀溫柔道:「人家知道錯了,以後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走,一輩子……賴在你的身邊……」

  嬌柔嫵媚的神態龍淵越看越愛,他一把將秀抱起,惡狠狠道:「哪有那麼容易,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丫頭。」

  一陣清風吹過,雲層籠住皎潔的明月,月光變朧起來……

  *******************************************************

  丘朗在這個夜晚輾轉難眠,拓跋烈進攻關中已經讓他極為關注,而龍淵輕而易舉進入關中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短幾日,藍氏的政權便隨著藍循的死亡土崩瓦解,龍淵事實上已經佔有了中原的半壁江山,而他卻仍然龜縮於江南一隅,日後有什麼資格和龍淵對抗?

  丘朗披著長袍赤足走向掛在牆上的地圖,他久久凝視著這幅圖,雖然不知關中戰況如何,可是他卻有一種預感,龍淵的介入一定可以化解關中岌岌可危的困境,一旦龍淵騰出手來對付自己,那麼他將沒有任何反手的機會,他舉起燭火在版圖上仔細觀看著,最終定格在蕭牧野的位置,蕭牧野的兵力已經集結於關中西線,卻陷入和藍循顫抖的泥潭之中,現在就是突入蕭氏的最機會,丘朗閉上雙目,龍淵氏,自己氏,在力量的對比上方可達到均衡。

  不經意之中燭火湊到了蕭氏的地圖上,火焰迅速燃燒了起來……

  周龍山站在虎跳關的城牆之上,耳中隱約聽到一陣歌聲,他傾耳聽去,卻是那些投降俘虜唱起了首班師歌,歌聲透出對家鄉的思念和渴望,周龍山越聽心中越不是滋味。

  拓跋烈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呵呵笑道:「龍山,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周龍山道:「剛剛聽說龍淵的大軍已經抵達關中,正朝著我們這邊而來。」

  拓跋烈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拿下雞鳴關!」

  此時忽然一名士兵慌慌張張跑了上來,向拓跋烈行跪拜之禮,稟報導:「啟稟大王,那些俘虜中有不少人已經病了,上吐下瀉情況十分危重,負看守他們的士兵也有不少人病倒了。」

  拓跋烈

  :「軍醫怎麼說?」

  那士兵搖了搖頭,顯然還不沒有調查清楚眼前的情況。

  周龍山微微皺了皺眉頭,內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低聲道:「有多少俘虜發病?」

  「很多!」

  拓跋烈臉色一沉:「凡發病的俘虜全部殺掉!」

  周龍山本想勸阻,可是想了想終於還是按捺住這個頭,這件事的確蹊蹺,韓東輕易就獻出虎跳關,士兵剛剛投降大範圍的發兵,難道……瘟疫!周龍山的腦海中猛然冒出了這兩個字,這想法讓他不寒而慄,兵法之中的確有利用疫情佈局的戰術,可是周龍山並沒有想到藍氏居然有這麼堅忍的人存在。

  周龍山的想法很快就被證實了,根據種種跡象表明,那些被俘虜的人中蔓延的疾病正是瘟疫,拓跋烈惱怒到了極點,馬上下令將投降的將士全部殺死,個不留。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周龍山所能夠左右的了。

  胡國大軍之中已經被感染的有五百多人,且疫情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拓跋烈不得不放棄了剛剛佔領的虎跳關,將此列為臨時的隔離,然而疫情還是沒有有效的控制住,到第二天的清晨,被感染髮兵的士兵達到兩千三百多人,更讓拓跋烈驚恐的是,他手下的軍醫對這種疾病沒有有效地治療方法。

  周龍山明顯感覺到拓跋烈對他的冷淡,假如不是周龍山勸阻,拓跋烈早在第一時間將這些俘虜殺死,或許可以免除今日的局面,一念之仁終於成大錯。

  與此同時,丘朗集結十五萬大軍渡過長江攻入蕭氏的地盤,大有直取東都之勢,一場前所未有的混戰局面終於拉開了帷幕。

  蕭牧野臉色陰晴不定,在他決定進攻藍氏之前,從沒有想過一個孟州城這麼難打,更沒有想到過唐翰用兵如此老道狡詐,從開始交到現在他已經吃盡了頭,而唐翰卻像一隻狡詐的老狐狸,改採用的戰術全都是突襲游擊,根本不和他正面交鋒。而丘朗已經發動對他的全面攻擊,蕭牧野陷入被動之中,他唯有一條路攻入康都,這樣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重新劃分天下的格局。

  ******************************************************

  拓跋烈改採用地方法就是,凡有瘟疫者即可送入虎跳關,這樣果決地方法雖然有些殘忍,可是最大限度的限制了瘟疫的進一步傳播,而他手下的軍醫終於找到了有效的克制方法,疫情終於漸漸穩定下來,拓跋烈陰鬱多日的臉色有所緩和。這次的瘟疫對他造成的損傷不可謂之不大,兩萬名感染的士兵仍然被困於虎跳關中,想要將他們全部治癒需要相當的時日,目前因病而死的士兵已經達到三千七百多人,在前線上無法保證藥材的供應,雖然已經讓人即刻前往國內調撥藥材,想要來到這裡可能也需要七日,到那時候更不知又有多少人無辜送命。突發的疫情讓拓跋烈不得放慢了進攻的步伐,而將士之中出現了慌心理。

  拓跋烈知道眼前最需要的就是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

  而周龍山同樣需要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他知道因為虎跳關的事情拓跋烈對他已經產生了疑心,他和拓跋烈之間自從相識以來還從未遭受過這樣的信任危機。

  拓跋烈進攻雞鳴關的日程足足推遲了三日,這三日時間,石娃子率領十萬大軍已經抵達了北方七關,他將八萬兵馬佈局在最後一道防線之上,自己親自率兩萬軍進入雞鳴關,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謝庸和趙銳虎。

  趙無涯在虎跳關被攻破之後也來到了雞鳴關,趙銳虎和他兄弟相見,其中的親切和感動實在用言語無法形容。加上雞鳴關原本駐守的將士,現在雞鳴關的兵力已經達到四萬人,人數的增加尚在其次,信心和士氣的增加才是最為重要的。

  幾人在雞鳴關城牆上站定,遠眺胡**隊大營,卻見遠方營帳相連漫無邊際,旌旗招展,宛汪洋大海,胡國雖然蒙受多次損失,而今的有效兵力仍然在四十萬之眾,和雞鳴關的力量對比達到了驚人的十比一。

  然而石娃子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沮喪,他微笑道:「只要胡人敢來,我就能夠保證將他們打回去。」

  謝庸微笑道:「石將軍有什麼主意。」隨著石娃子的成長,連謝庸也不再直呼其名了,在眾人面前顯示出對石娃子的尊重。

  石娃子道:「拖得時間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等拖到冬天,我看這拓跋烈不戰自敗!」

  趙無涯道:「只可惜瘟疫沒有在他們陣營之中大範圍的蔓延開來,此人處理事情的確果斷。」

  謝庸嘆了口氣道:「可惜了我們的那些英勇將士。」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沉默了下去,韓東和手下近萬名士兵全都被拓跋烈震怒下殺死,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重。

  拓跋烈對雞鳴關的攻擊終於開始了,進攻號角剛剛吹響,卻見雞鳴關的吊橋竟然落下,大門緩緩開啟。

  胡人都是一愣,慌忙把消息傳給了拓跋烈,拓跋烈舉目望去,卻見雞鳴關的城牆上空空蕩蕩,只有一位年少將軍和一位老者相對飲酒,正是石娃子和謝庸。

  謝庸微笑道:「石娃子,你這空城計行不行的通?」

  石娃子呵呵笑道:「若是在過去只怕行不通,可是虎跳關的事情之後,拓跋烈一定變弓蛇影,我敢打賭,他絕不敢輕易進攻。」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9
第一百九十八章【屠城】(下)

  「空城計!」拓跋烈冷哼了一聲,有了虎跳關的經歷,相信對方會冒險用空城計來對付自己,他幾乎已經認定,這雞鳴關中必有埋伏。他的目光轉向周龍山,想要聽聽周龍山的看法。

  周龍山道:「大王,也許他們只是空城計而已!」周龍山以為對方十有**是故意使詐,正因為有了虎跳關的慘痛經歷,所以對方利用他們的心理陰影。

  拓跋烈沉思片刻,周龍山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可是現在他卻不敢冒險,就算對方真的使出空城計,假如再上演虎跳關的瘟疫事件,自己又要蒙受一場損失,剛剛穩定的軍心又要出現惶恐的情緒,他揚起手中馬鞭,說了一句讓周龍山失望透頂的話:「收兵!」

  這句話對周龍山而言不僅意味著拓跋烈害怕冒險,也意味著拓跋烈對他已經不再像過去那般信任。

  望著城前的胡人大軍重新退回陣營,謝庸和石娃子共同幹了一杯,微笑道:「簡簡單單的法子,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石將軍果然厲害。」

  石娃子笑道:「這方法只可使用一次,等拓跋烈相通之後一定會懊惱異常,我看今日下午他必然召集大軍發動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勢。」

  謝庸又道:「你打算怎麼辦?」

  石娃子微笑不語,目光投城內,幾千名士兵都在忙於扎紙鳶草人。謝庸深感好奇道:「難道你打算用這些東西退兵嗎?」

  石娃子微笑:「等到了時候,謝先生就會明白!」

  拓跋烈收兵不久,石娃子就讓人吊橋重新吊起,而拓跋烈也開始回想這件事,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對方分明是利用自己在虎跳關驚魂未定的心理,以空城計將自己嚇退龍山顯然看出了這一點,可是自己對疫情太過恐慌,在進軍的問題上不敢犯盲動冒進的錯誤。身為上位者,即使犯了錯誤也只能將這種鬱悶憋在心裡,拓跋烈相通這個道理之後,簡直是怒火填膺,他當機立斷定午後重新向雞鳴關發動攻勢。

  大軍集結之後緩慢雞鳴關推進。卻見這次雞鳴關城牆之上站了幾千名士兵。拓跋烈心中暗罵跟老子空城計了?這次一定要一舉攻破對方城池。

  拓跋烈發出進攻號令。先頭兵馬五向雞鳴關迅速接近。可此時雞鳴關飛出無數紙鳶紙鳶一個個盤旋落在他們地隊伍之中。有一隻竟然飛到了拓跋烈地馬前。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卻見上面用胡漢兩種文字書寫著瘟疫兩個字鳶之上還塗抹著穢物。拓跋烈內心一驚。此時先頭部隊也停在那裡不再前進。

  拓跋烈臉色陰晴不定。他掉那隻紙鳶。周龍山也看到紙鳶上地兩行字。內心不由得暗嘆雞鳴關地守將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擁有如此鬼神莫測地智慧?牢牢抓住拓跋烈害怕瘟疫地心裡。這次拓跋烈只怕又要放棄了。

  拓跋烈用力咬住下唇中猜到這紙鳶十有**就是假地。可是他偏偏不敢冒險何止是他。手下眾將士都已經被瘟疫鬧怕了到瘟疫這兩個字早已嚇得腿軟。這樣地狀態之下如何能夠完成攻城任務。拓跋烈頹然嘆了一口氣道:「今日之事暫且作罷。收兵!」

  周龍山真是感嘆萬分。拓跋烈好歹也是一代~雄。今日兩次進攻。一箭未發就已經被對方逼得兩次後退。他雖然算準了這紙鳶只不過是對方使詐。可經歷了虎跳關挫折之後。他也不敢輕易進言。

  這一日拓跋烈兩度發起進攻。對方卻連一箭未發就已經讓他兩度退兵。對拓跋烈而言著實是從未有過地事情。那些紙鳶和草人讓本來剛剛穩定下來地軍心又陷入慌亂之中。畢竟如今他們還有數萬名士兵被困在虎跳關中。當真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當晚拓跋烈將一幫親信將領召集到大帳之中,眾人看到他臉色凝重,想必此時的心情不好,沒有人肯主動說話,拓跋烈嘆了口氣道:「可曾查清這指揮作戰的是哪一個?」

  一名將領出列道:「啟稟大王,乃是狄驚雷的義子石娃子,據說才十七歲!」

  「石娃子?」拓跋烈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皺了皺眉頭道:「一個十七歲的小子怎能擁有這樣的謀略?」

  周龍山低聲道:「謝庸和趙無涯都在軍中,他們兩個可是龍淵手下數得著的智囊。」

  拓跋烈嘆了口氣道:「龍淵御人之道的確超人一等。」

  大將庫伊上前道:「大王,東線傳來消息,蕭牧野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現在宣城唐翰從北方對他進行滋擾打擊,而丘朗已經率領數十萬大軍渡過長江直指東都腹地,我看這次只怕他也要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拓跋烈冷冷道:「蕭氏的死活與我們無關,我所關注的只有關中!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也要拿下關中。」

  周龍山默然無語,拓跋烈倘若一心進取關中未免過激了一些,其實以他們現在的進展,再拿下雞鳴關,北方七關已得其三,便可謂不小的勝利,即便是止步不前,積蓄力量,日後在和龍淵一方的對抗之中已經佔據了有利地形。可是雞鳴關守將今日的表現已經大大出乎周龍山的意料之外,這兩次退兵,已經充分顯現了他超人一等的智慧。

  拓跋烈大吼道:「蓄精養銳,明日一定要拿下雞鳴關……」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陣陣歌聲。

  眾人傾耳聽去,這歌聲竟然是他們家鄉的牧歌,悠揚的牧歌飽嘗著思念和感慨,讓他們不由得想起了遠方的家鄉和親人,拓跋烈怒道:「混賬東西?誰讓他們唱這首歌的?把唱歌的人給我抓起來!」

  走出營帳,這才發現歌聲並非是來自於他們的軍營,而是來自於對面的雞鳴關。

  **********************************

  雞鳴關上,趙無涯正在指揮著幾百名士兵高聲歌唱,謝庸和石娃子微笑望著遠方胡人的大營娃子大聲道:「唱的再大聲一點,讓這幫胡狗聽仔細了,有家不回在這兒想著侵略別人作甚?

  謝庸笑道:「只怕今晚他們都要睡不好覺了!」

  石娃子冷笑道:「明晚他們更睡不好覺!」他轉向謝庸道:「李將軍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沒有?」

  謝庸低聲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石娃子呵呵笑道:「今晚我要讓拓跋烈血債血償!」

  午夜時分拓跋:剛剛入睡,便聽到隱隱傳來一陣喊殺之聲,他霍然坐起,大吼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侍衛驚聲道:「雞鳴關好想要來襲營!」

  拓跋烈怒道:「來得正好!」假對方敢來偷襲營地本就是自尋死路,倒省卻了自己攻城的麻煩。可很快他就發現,對方只是虛張聲勢們分明是故意製造動靜來擾亂己方的軍心,根本沒有要攻擊的意思,拓跋烈到最後乾脆下令不去理會他們新返回自己的營帳睡覺。

  雞鳴關方面乎對這種吵鬧樂此不疲,每隔一段時間便折騰那麼一下,直到夜半時分才停止了他們的滋擾,可拓跋烈沒睡多久的安穩覺就又有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有一支一萬人的隊伍進攻虎跳關。

  拓跋烈開始並沒有在意,畢竟他虎跳關除了那些得病的士兵以外,還在城外留下了兩萬人防守,守城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然而讓拓跋烈震驚的是,對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佔領了虎跳關城內所有的胡兵趕出城外。

  大將庫伊稟報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惶恐之色所擔心的是這城內的數萬名感染瘟疫的士兵,這些人被趕出虎跳關之後不敢返回大營,其中有不少人必然返回家鄉若將瘟疫傳到胡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拓跋烈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低聲道:「搞不明白,那些漢人怎會這麼容易攻入虎跳關?」

  庫伊喟然長嘆道:「那些南蠻實在狡詐,在城池內早已挖通了地道,所以他們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城內。大王,我們該這麼辦?」

  拓跋烈走了兩步,已然而然道:「絕不允許任何一名患病士兵返回國內。」

  「是!」庫伊已經明白拓跋烈這是下定決心要對這些可憐的士兵下手了。

  ******************************************************

  對蕭牧野而言,他的處境比起拓跋烈更加艱難一些,不但唐翰在北方對他進行遊擊戰術,丘朗也借此機會渡過長江向蕭氏腹地發起攻擊,短短幾日已經將他們過去失去的城池盡數奪了回去,更讓蕭牧野惱火的是,關中士兵將士整頓之後,從兩路分別前往抵抗胡人和自己,他現在所佔的優勢已經越來越少了。拓跋烈並沒有像預想那樣勢如破竹攻入關中,這從而影響到了東線的戰局,龍淵的突然加入,讓形勢開始變得越來越微妙,蕭牧野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抵抗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

  「主公,大事不好了!」手下將領慌慌張張衝入營帳。

  蕭牧野皺了皺眉頭,他最厭惡的就是手下人晃了陣腳失去鎮定。

  那將領看到他的神情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慌忙跪倒在地上道:「主公,我們運送糧草的車隊被唐翰突襲,糧草大都被搶走,沒被搶走的也被付之一炬。」

  蕭牧野怒吼道:「唐翰,你這個老匹夫,若是落在我手中,我必將你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他很快又平息了怒氣,低聲道:「損失到底有多少?」為了保險起見,他將運送糧草的車隊共分為三支,就算其中一支被襲擊,也不至於影響到全軍的糧草供應。

  那將領哭喪著面孔道:「三支車隊幾乎在同時遭到攻擊!」

  蕭牧野驚聲道:「怎麼可能?」他來回走了兩步,倘若三支車隊同時遭伏擊,那只有一種可能存在,就是內部出了問題,唐翰在事先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糧草動向,所以才能如此準確的把握住戰機,這讓蕭牧野不由得想起之前唐翰多次能夠成功突襲自己,然後又安然全身而退,兩件事加在一起,他已經做出了推斷,自己的內部一定有奸細存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蕭牧野因為糧草被燒而困擾的時候,又一個不幸的消息傳來,女真內部的混亂已經被平息了,完顏兀都被誅殺於千羅城,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女真一直都是龍淵堅定的同盟,過去一直牽制著自己的北方,這次之所以沒有對自己出兵有任何的表示,那是因為它陷入內亂之中無法兼顧,完顏兀都掀起的這場內亂風暴既然已經平息,烏蘭納有了足夠的精力,她或許會出兵攻打自己的北疆,想到這裡蕭牧野從心底深處生出一股冷意。危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到達了他的身邊,他這次冒失的出兵已經把自己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對他而言似乎已經沒有退路,只有繼續向前,唯有一鼓作氣攻下康都,才能有一線的生機。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21
第一百九十九章【神威】(上)

  周龍山站在高崗之上。,遠眺著正南方向的雞鳴關。心悵。龍淵手下果然是臥虎藏龍。面對胡軍兵臨城下。石娃子指揮若定。不費一兵一卒。兩度讓拓跋烈退兵於無形。此子的心機智謀實在令人歎服。周龍山又想到拓跋烈自從虎跳關之後。始對自己產生了不信任。這讓他感到無助。也感到悲哀。當時的情況下他實在無法忍心看到這麼多漢人被當場虐殺。他卻沒有想到。留在虎跳關內的將士全都是死士。他們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捍衛中原的疆土。周龍山看到那些士兵慷慨赴死的情景。內心深深震了。這些士兵全都是藍氏麾。對他們而言。藍循早已背叛了大。自然不是為了大康而戰。究竟是什麼精神支撐他們置自己的生命於不顧?答案只有一個。他們為了民族而戰。

  龍淵已經進入關中。藍氏的政權隨之崩塌瓦解。長久以來支撐周龍山鬥爭下去的都是要向藍氏復仇。而如今。藍氏已經不復存在。他忽然失去了目標。整個人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之中。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胡人。而現在他發現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自己是漢人的事實。他的身體裡流淌的是漢人的血液。

  身後忽然響起緩慢的腳步聲。周龍山回過頭去。卻是拓跋烈來到了他的身邊。慌忙起身道:「誰。」

  拓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周龍山坐下。自己則在周龍山的身邊坐下。折下一支枯草。低聲道:「這石娃子的確有些手段。」周龍山淡然一笑。他能夠體會到拓跋烈此刻的鬱悶。不但攻打雞鳴關受挫。而且剛剛到手的虎跳關又被他們搶了回去。從虎跳關中被驅趕出來的兩萬多名感染疾病的士兵。被他們親手射殺胡人一方可謂是損失慘重。

  拓跋烈道:「這次進攻藍氏反倒是幫了龍淵。如果不是我。他不會那麼快進入關中。」

  周龍山深有感的點了點頭道:「天意弄人。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

  跋烈低聲道:「時間拖的越久。大軍中的恐慌情緒就會變的越來越嚴重。如今瘟疫的事已經鬧的人心惶惶。龍山。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眼前的狀況?」

  周龍山道:「唯有不斷的勝利可改變眼前低落的士氣不過大王應該將目標改變一下。眼於雞鳴關。跳關兩城。無需繼續推進。否則只會陷入囫圇之中。

  」

  拓跋烈冷笑道:「你這麼說我次的南進豈不是要擱淺?」

  周龍山道:「此前我們有幾件沒有料到。其一沒有料到藍循會突然向龍淵投降。其二沒料到完顏兀都會如此不堪一擊其三是沒有料到龍淵的手下擁有如此驍將。」

  拓跋烈低聲道:「之前曾經告訴。錯過了眼前的時機。只怕日後我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周龍山低聲道:「操之過急只能更加被動。」

  拓跋烈雙目之中佈滿血絲。大吼:「這世上不僅僅要依靠運氣。最終能夠主宰天下的那是實力。」

  激動人心的戰鼓擂響。胡人大軍宛如潮水般衝向雞鳴關城下。

  娃子和趙無涯謝庸三人並肩站立在箭樓之上。石娃子默默計算著胡人大軍的距離。迅速果斷的舉起了黑旗。一排排密集的箭雨向胡人的先鋒部隊射去。

  一時間人嘶馬鳴摔倒在的的胡騎兵又成了後的障礙。高速前衝的騎兵躲避不及撲倒在的。然而胡兵的人數實在太多。雞鳴關的箭雨顯然無法阻止他們進攻的步伐。

  衝到護城河畔的胡人先頭部隊開始用沙包填塞護城河。石娃子命令弓箭手將射擊目標集中在運送沙包的胡人士兵身上。

  戰況變的越來越激烈。隨著更多的胡人士兵抵達護城河沙包很快就已經將護城河填滿。兩岸連通在一起。胡兵沿著臨時通道向城牆開始靠攏。

  娃子抿起唇握住了手中的紅旗。這時候趙無涯組織士兵將一桶桶的火油準備好。

  娃子終於舉起了手中的紅旗。一個個的木桶被守城士兵投擲出去。散落在雞鳴關城外。落的之後摔的四分五裂。黑色的火油流的到處都是。有'直接砸在了胡兵的頭上砸的那些胡兵腦漿迸裂。死相慘不忍睹。

  娃子高聲怒喝道:「。」一支支火箭射向城下。目標便是那流淌一的的火油。火油燃起來。一時間護城河成為一條燃燒的火龍。幾千名胡人士兵葬身火海之中他們淒慘嚎叫不斷掙扎。

  一直在關注著戰況的拓跋烈眯起雙目火攻之術並不少見。他並沒有因為這開始的挫敗而到頹喪冷道:「繼續攻。用沙包滅火。就算是把雞鳴關填。也要將這座城拿下來。」

  雞鳴關貯存的火油畢竟有限。圍繞城池的火牆開始逐漸減弱下去。胡軍的攻勢再度猛烈起來。石娃子舉起青色旗幟。守城士兵將一個個的石灰彈投擲下去。雞鳴關周圍煙塵瀰漫。城下胡軍苦不堪言。

  趙無涯讓士兵將事先在城頭大鍋中煮好的沸水澆下。這對被困的胡兵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遠遠望去整個雞鳴都籠罩在霧氣之中。根本看不清城牆的輪廓。拓跋烈怒到了極點。咬牙切齒道:「蠻人真是狡詐。」

  整整一個上午的攻擊都沒有取的實質性的進展。一方卻損失了八千餘人。這更讓橫下心一定要將雞鳴關攻破。

  雞鳴關內火油石灰彈都已經用盡。單單依靠這些。只能胡國大軍的進攻。卻不可能徹底讓胡人退。

  胡人大軍休整之後再度前來。一名鐵塔般的武將當先衝出。大吼道:「無膽鼠輩。有膽的話出城來和我單打獨鬥。」

  娃子和

  對而笑。謝庸低道:「守城為上。」

  石娃子卻搖了搖頭:「此人乃是拓跋烈手下猛將庫伊。若是除掉此人。便可以重挫胡人的銳氣。」

  雞鳴關守將林幕然主動請道:「石將軍。不如由我迎戰。」

  娃子沉默不語。他並不清楚林幕然的實力。此戰關係到兩軍士氣。若是敗了恐怕會影響。

  趙無涯道:「不必理會他。由的他罵去只要守住城池就是。」

  林幕然大聲道:「胡狗著實狂。欺負我們中無人嗎?」

  此時一個低的聲響起:「不如我來試試。」

  有人都是微微一。卻見一個滿面塵埃的士兵緩步走到他們面前。林幕然怒斥道:「膽狂徒。還不給我退下去。他的請求都被石娃子婉拒。一個士兵居然說出這樣的大話當真是不自量力。

  可謝庸和石娃子眼中卻同時露出激動的光芒。兩人同時激動道:「秦將軍。」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滿麵灰塵守城士兵竟然會是秦暉。秦暉自從李蓉蓉死後傷痛欲絕。從悄然遠走。無音訊。想不到竟然來到了這裡。

  娃子沖上前去握住秦暉臂膀大聲道:「秦叔叔。」

  秦暉微笑點頭。他雙目中雖然然帶著淡淡的憂傷。可是臉上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頹廢。在他的身後也有一名臉上涂的烏黑的士兵一雙晶亮的眸子充滿柔情的著他。謝庸和趙無涯目光銳利。一眼就已經認出這士兵顯然是女子所扮。他們猜的不錯。那女子正是春香。秦暉走到哪裡她就悄然跟到哪裡雖然彼此間未吐露過一句真心的話語。可是那份真情。秦卻早已深深感受到。

  秦暉微笑道:「我剛好遊歷到北方七關。招募士兵的時候。我和春香便應徵入伍。」

  娃子激動的點了點頭。他對秦暉的實力再清楚不過。此時遇到秦簡直是上天的安排。

  石娃子高聲道:「鼓。」

  城頭之上響起雄渾激越的擂鼓之聲。

  庫伊聽到戰鼓之聲不由停下罵。想不到對方真的有人敢出來迎戰。

  雞鳴關的吊橋緩緩下。秦身穿青銅鎖子甲。騎在黑色駿馬之上率領一千軍衝出雞鳴關。

  庫伊手中狼牙棒指秦暉大道:「來者人?某家棒下不死無名之輩。」

  秦暉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聲道:「我叫什麼?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來說根本不重。」

  庫伊氣哇哇大叫。鼓聲中。催動胯下雪花大馬。向戰場正中衝去。

  秦怒吼一聲。黑色駿馬帶著他如一道黑色閃電般迎了上去即將接近之際庫伊揚起狼牙棒試圖一將秦暉連人帶馬砸成肉醬。秦身形一矮手中長槍宛如毒蛇般探'出去。沒有人能夠形容他出槍的速度。庫伊只看到寒芒一閃。然後尖就已經戳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庫伊不可思議的著那桿深深刺入胸口的長槍。發出驚駭莫名的大叫。

  秦雙膀用力。將庫伊'大的體挑起在半空之中。遠遠拋在身後。炸雷般大吼了一聲:「呔。我乃巴蜀秦暉。誰敢迎戰。」

  那些胡人士兵看到以勇猛著稱的庫伊竟然不是秦暉一合之將。一個個嚇的轉身就逃。

  秦暉冷哼一聲。將1搭在馬鞍上。反手抽出長弓。羽箭扣在弓弦之上。雙腿一夾。那駿馬向前方疾馳而去。拓跋烈人在軍中。感覺秦暉冷峻的目光直射到己的臉上。內心不禁駭然。

  秦鬆開弓弦。羽在灰濛蒙的天色之中劃出一道閃亮軌跡。一直射向拓跋烈的胸口。危機之中。名罕伸出護盾擋在拓跋烈身前。羽透盾牌。箭桿在盾牌上不住顫抖。足見這一箭的力量之強。

  拓跋烈的背脊冒出冷汗。他咬牙齒道:「進攻。」

  胡人穩定陣型再起攻勢的時候。秦暉已經率領手下士兵退回雞鳴關內。

  拓跋烈搶回庫伊的屍身之後。一時間興不起攻,之念。默默退兵。

  大營內。拓跋烈望著庫伊的屍。庫伊胸口之上被洞穿了一個大大的血洞。拓跋烈仍然記的剛才的情景。只是一招。秦暉就已經將庫伊斬殺於馬下。這怎樣的勇猛和強悍。

  秦暉的勇猛已經極大的震懾了胡人將士。在接連的重挫下。胡人陣營之中已經悄然起了變化。他們的士氣明顯減弱了許多。

  暫時的勝利並沒有雞鳴關的幾位守將變的樂觀起來。他們知道拓跋烈只是暫時受挫。他的大部隊並沒有受到致命的打擊。用不了太久的時間拓跋烈就會捲土重來。謝庸幾人聚在一商討著接下來的對策。

  趙無涯道:「形勢只會變的越來越嚴峻。胡人退兵。必須將他們拖到冬季。」

  謝庸道:「根據我'現在的情況。應該無法拖到那個時候。實在不行。我們可以選擇後撤。在最後一道防線攔住他們。」

  趙無涯搖了搖頭道:「往後撤就會給胡人足夠的進攻空間。他們可以從容的佈置兵力。壓力只會空前強大。只有在雞鳴關和虎跳關拖的時間越久。咱們勝利的機會也就越大。」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22
第一百九十九章【神威】(中)

  龍淵的到來讓關中的百姓看到了希望,然而他首要的問控制住疫情的蔓延,從巴蜀運來的藥材已經抵達關中,僅僅依靠這些藥材仍然無法滿足關中的需要,龍淵又讓人前往坎兒城,高價從各方商客手中採購藥材,經過他的連番努力,關中的疫情開始漸漸控制下來。

  藍循手下的那幫將領開始還是有些忐忑,可是漸漸發現龍淵胸懷廣闊,果然既往不咎,他們也開始拋去了開始時候的慮,全心全力的投入到諸般事務之中。

  派去女真的陳府在此時返回,他給龍淵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女真國的內亂已經平定,現在烏蘭怒正率領十萬大軍準備進攻蕭氏的北方,一旦展開攻勢勢必牽涉蕭氏的精力,極大地緩解東線戰事。

  陳府將烏蘭納~寫給龍淵的親筆信交給了他,龍淵展開書信,烏蘭納~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心中傾訴了對自己的思念,想起她美豔嫵媚的俏臉,龍淵心頭不覺一熱,他合上書信。忽聽身後響起腳步聲,卻是秀和芷霖兩個到了。

  龍淵走上前去,攙扶芷霖坐下,大手在她日漸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摸了摸,芷霖啐道:「小心兒子踢你。」

  龍淵笑道:「還未出來呢,怎知是兒子還是女兒?」

  秀嫣然笑道:「芷霖一心;要個兒子!」

  龍淵微笑展雙臂將她們姐妹兩人攬入懷中道:「兒子女兒我都喜歡,以後你們每人都要給我生幾個!」

  秀和龍淵雖然早已捅破最後層窗紙,可畢竟還沒有名份,在妹子面前聽到龍淵如此說話,不由得羞赧萬分,輕聲道:「女真有消息了?」她是在故意岔開話題。

  龍淵點了點頭道:「女真經出兵了,烏蘭怒率領十萬大軍不日即將進攻蕭氏的北疆。」

  秀嘆了口氣道:「蕭氏現真可謂是四面楚歌了。」她看出龍源似乎有所顧慮。小聲道:「公子在擔心什麼?」

  淵道:「我擔心地是女真會不會趁此機會進入中原。雖然我們和女真之間是盟友可畢竟他們是異族。過去女真強盛之時。便屢屢滋擾我境。從未停止過入侵中原地野心。我怕這次中原地內亂反倒給了他們一個天賜良機。」

  秀和藍芷霖同時點了點頭淵又道:「卻不知丘朗現在想什麼?」

  秀溫婉笑道:「公子在北方抗胡之時。丘朗卻得到了一個最好地發展機會。倘若蕭氏覆滅。我看他在蕭氏身上得到地利益會是最大地。」

  龍淵嘆了口氣道:「丘朗是個難得地人才。卻不知他為何要執迷不悔。」

  秀想起過去和丘朗相識地種種中意識到。丘朗之所以選擇和龍淵對抗除了其性格高傲不甘心居於人下地原因外。可能還有自己地緣故當初丘朗曾經向自己表露過心跡。只可惜紓秀最終心屬龍淵。這對丘朗而言未嘗不是一個巨大地挫折。

  秀暗暗道,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好好奉勸丘朗。

  龍淵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必須親征蕭氏!」

  秀和芷霖都是微微一怔,卻聽龍淵道:「必須讓蕭牧野感到壓力,將他逼回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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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霜,丘朗站在夢華宮內,揮舞長劍,白衣飄飄周燭火隨著他的舞動不斷閃爍,他雙目忽然蒙上一層森然寒意劍直指前方,長劍所向支紅燭從中分成兩半。丘朗緩緩收回長劍,大步走出夢華宮外奔流已經在宮外等了很久。

  丘朗向他點了點頭,低聲道:「軍情怎樣了?」

  顧奔流道:「女真大將烏蘭怒率領十萬大軍攻打蕭氏的北疆,其人勇不可當,蕭氏只怕撐不住太久的時間。」

  丘朗眯起雙目,想了想方才道:「照我們目前的推進速度,何時可以攻下東都?」

  「估計要等到入冬了。」

  丘朗道:「倘若蕭氏擋不住女真,恐怕我們就要面臨和女真人的一戰。」

  顧奔流建議道:「大都督,我方士兵大都是生於南方,不擅長在嚴寒的天氣中作戰,再有一月就是隆冬,倘若我們仍然堅持北進攻打東都,物資的供給恐怕會成為一個極大的問題。末將以為應該以黃河為界,攻到黃河,以黃河作為天然屏障,轉而向西進軍,鞏固長江與黃河之間的大片區域方為上策,這樣也可以避免和女真大軍發生正面衝突。」

  丘朗低聲道:「這樣的話就等於將東都拱手讓給了女真。」

  顧奔流道:「女真和龍淵之間素有盟約,這次女真之所以出兵也是看在龍淵面上的緣故。」

  丘朗卻搖了搖頭道:「表面上是那麼回事,可其實卻不簡單,女真想要入侵中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中原亂成一團,女真人一定意識到這是個最好的機會,倘若拿下蕭氏的北疆,他們就可以在中原建立據點,日後便可以此為中心逐步向南推進,女真現在的實力雖然不如胡國,可是比起胡人,女真人更加的彪悍凶殘,可以說女真、胡人全都是餓狼!」

  顧奔流沉默不語,他也認同丘朗的說法。

  丘朗道:「所以我們必須越過黃河!」

  顧奔流愕然道:「大都督當真打算要不計代價攻打東都?」

  丘朗淡然笑道:「越過黃河未必要攻打東都,東都乃是蕭牧野的老巢,也是蕭氏基業的根本所在,他原本想趁亂攻下康都,重新開拓蕭氏的局面,可是事情並沒有像他預料中那般發展,進攻關中受挫,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之所以還留在東線僵持是因為他對胡人仍然抱有希望,期盼胡人可以攻破關中防線,從而將關中駐軍的

  引到北方。」

  顧奔流點了點頭道:「不錯!」

  丘朗道:「女真人的進攻會讓蕭牧野感到緊張,而我們越過黃河之後,會堅定他退回東都防守的念頭們不打東都,卻一定要渡過黃河,讓天下人都以為我們要打東都,只要蕭牧野將大軍退回東都,等若我們的北方多了一個屏障女真和蕭氏之間的戰爭,又會讓我們有更多的機會去吞併蕭氏的其他的地方,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們為什麼不去做呢?」

  顧奔流由衷感嘆道:「大都督英明!」

  此時一名武士前來通報導:「啟稟大都督,巴蜀諸葛先生讓人送信來了!」

  丘朗點了點頭,和諸葛運春雖然隸屬於兩個不同的陣營,可是兩人之間卻頗為投緣時常會有書信來往,接過書信,回到夢華宮內湊在燭火前展開,卻見諸葛運春在信中分析他會選擇渡過黃河,佯攻東都!丘朗心中不由得一沉,想不到自己的計劃仍然被諸葛運春猜中了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苦笑,拿起信紙湊在燭火上燒了聲道:「諸葛運春啊,諸葛運春你以為當真是我肚子裡的:~蟲嗎?」丘朗卻無法否認,諸葛運春的遠見卓識的確當世罕見開龍淵如何不談,單單是他的陣營中有諸葛運春的存在,就已經是他不可踰越的高山。

  龍淵之所以決定親自率增援東線,其用意和丘朗不謀而合,他也是要給蕭氏壓力,讓蕭牧野迫於壓力退守東都,既可將關中東線的危情化解又起到制約女真大軍的作用。

  蕭牧野此時處境的確可以用四面楚歌來形容,拓跋烈氣勢洶洶而來,可是在關中北方七關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在雞鳴關前多日未曾推進一步。

  而龍淵的入主關中,讓關中的軍民心都得到了極大的穩定,這讓瀕臨崩潰的關中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藍氏手下眾將向龍淵的效忠,更讓龍淵手下的兵力成倍增加。宣城唐翰和龍淵之間其實已經成為一家,在蕭氏進軍關中之初,唐翰便率領手下軍隊堅決站在了蕭氏的對立面。

  蕭牧野早已考慮過種可能,其中就包括丘朗會趁機攻打他的南部,可他既然敢冒險一戰,那是因為他並沒有意料到已經瀕臨崩塌的關中忽然改換了天地,而他想要在短期內閃電般拿下康都的計劃也已經成為了泡影。女真從內亂中擺脫出來,馬上就向他的北疆發動進攻,倘若北疆被攻破,東都危矣,蕭氏今日的地盤都是他父親蕭逆寒苦心經營多年而來,蕭牧野怎能眼睜睜看著它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他已經開始後悔,不該倉做出進攻藍氏的決定,這個冒險的決定是讓他陷入目前窘境中的根本原因,他把胡國想得過為強大,而沒有正確估計龍淵的影響力,現如今錯誤已經造成,他該何去何從?

  牧野呆呆望著懸掛在大帳內的形勢圖,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方才道:「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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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烈聽聞蕭牧野向東都撤軍的消息之後一言不發的走出大帳,望著遠處仍然屹立的雞鳴關,雙目中流露出陰冷的殺機,率軍五十萬而來,僅僅得到了青華城,折損的士兵已經達到了四萬多人,更可笑的是多數士兵都是因為感染瘟疫而被自己人殺掉,拓跋烈有生以來從未嘗到過這樣的敗績。

  蕭牧野的撤軍已經給出了一個信號,他想要南侵只能依靠自己,縱然損失了四萬多人,拓跋烈現在的兵馬對龍淵仍然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可是真正令他擔心的卻是士氣,石娃子利用瘟疫成功的在胡軍之中製造出恐慌情緒,這種情緒不斷蔓延,雖然瘟疫已經得到有效控制,可是畢竟沒有徹底根除,隨著天氣轉冷,士兵中思想的情緒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濃烈,在這樣的氛圍下,想要繼續南侵已經不太現實。

  可拓跋烈仍然沒有想過放棄,他不可以無功而返,雞鳴關虎跳關他必須拿下。

  周龍山默默走到拓跋烈的身邊,自從虎跳關的事情發生之後,他的話已經越來越少,拓跋烈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蕭牧野撤軍了!」

  周龍山嘆了口氣道:「女真揮師南下,他沒有選擇!」

  拓跋烈冷笑道:「看來我高估了完顏兀都。」

  周龍山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大王,形勢既然發展到這種地步,不如我們選擇撤軍,休養生息之後來年再戰也未嘗不可。」

  拓跋烈怒視周龍山,大吼道:「我東征女真無功而返早已成為國內笑柄,而今我南征關中,又受阻於雞鳴關前,你嫌我蒙受的屈辱還不夠嗎?混賬!」他轉身向營帳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道:「雞鳴關、虎跳關,我勢在必得!」

  周龍山暗自嘆了一口氣,拓跋烈雖然語氣強硬,實際上已經在現實面前低頭,從攻下關中的目標縮減為北方七關,而現在已經無奈的變成了三關,周龍山知道拓跋烈內心中在不斷的妥協,以胡軍目前的士氣想要拿下雞鳴關和虎跳關,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周龍山甚至想到拓跋烈錯過這次機會之後,恐怕日後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龍淵一旦站穩腳跟,必然會向胡國做出反撲,周龍山的目光望著遠方城牆上暗紅色的血跡,似乎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忽然感到一陣發自心底的厭惡……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23
第一百九十九章【神威】(下)

  候烏蘭漠諾靜候在王宮之中,桌上的奶茶已有些涼了烏蘭納~仍然沒有到來,他等的不禁有些焦躁,宮女也看出了他的焦躁,正想安慰他兩句的時候,太后烏蘭納在兩名宮女的陪同下緩步走了過來。

  烏蘭漠諾雖然身為父親,可是女兒貴為太后,自然還是要保持君臣的禮儀,他站起身。

  烏蘭納~嫣然笑道:「爹,這兒又沒有外人,你何必要拘泥於禮節呢,坐吧!」

  烏蘭漠諾這才重新坐下,烏蘭納挨著他坐了,微笑道:「爹,咱們派往南疆的大軍怎樣了?」

  烏蘭漠諾道「為父正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

  烏蘭納宮給重新換了熱茶,自己端起一杯拼了拼,輕聲道:「這奶茶雖然香氣四溢,可是比起龍井的味道總是少那麼一股清雅的餘韻。

  」

  烏蘭漠諾靜靜看著女兒,聽出這句話中還有一層其他的意思。烏蘭漠諾道:「我們出兵攻打蕭氏的初衷是為了震懾他們,現在蕭氏已經退兵,我們的目的可以說已經達到了。」

  烏蘭納了口茶,慢慢將茶盞放在桌上:「爹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烏蘭漠諾道:「關中已屬龍淵,拓跋烈雞鳴關外止步不前,丘朗越過黃河,大有直取東都之勢,蕭氏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撤軍東都,我們若是繼續前進,勢必會面臨和蕭氏的一場血戰。」

  蘭納反問道:「那又如何?」

  「太后!倘若你只是想幫盟友。那麼我們震懾蕭牧野退守東都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可是繼續南進便意味著我們會付出更大地代價。僅僅為了幫助這兩個字似乎無法圓滿地解釋。」

  烏蘭納道:「爹以為我會把手地土地交出去嗎?」

  烏蘭漠諾嘆了口氣道:「我擔心地正是這件事啊!」

  烏蘭納靜看著父親。她不知父親所說地擔心究竟是為了什麼?輕聲道:「蕭氏虛弱。現在正是四面楚歌之時。對於這樣地落水狗就是要一打到底。」

  烏蘭漠諾低聲道:「有件事你不要忘了。蕭氏也是大康地土地。倘若你拿下蕭氏地土地日後如何面對巴蜀?」

  烏蘭納心中忽然浮現出龍淵的影子,誠然龍淵在她心中極其重要,可是她始終認為感情和江山畢竟要一分為二,完顏兀都的叛亂讓她深深感到加強女真國力的必要,她必須要留給完顏鴻泰一個穩固的江山。她並不認為蕭氏的土地不可以染指,畢竟現在龍淵的勢力還遠沒有發展到這裡,先下手為強,她並沒有和龍淵為敵的意思,可是白白錯過這次的機會,她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烏蘭漠諾道:「假如你不計後果的向南擴張日後必然會和龍淵成為敵人!」

  烏蘭納~笑道:「他的心胸應該不會那麼小吧?」

  烏蘭漠諾低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蕭氏雖然是蕭牧野當家,可土地卻是屬於大康的,我看龍淵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烏蘭納~原本明朗的心情被父親的一通話說得有些低沉,秀眉微,暗想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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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烈連續三次發動對雞鳴關的進攻,三次都被娃子指揮將士擊退鳴關的護城河已經被成功填塞,城牆上到處都是破損的痕跡,鮮血和死屍隨處可見,蒼茫的暮色之中,幾隻烏鴉正在戰場上尋覓食物。

  石娃子和秦暉並立在雞鳴關城牆之上,兩人都是面色凝重,拓跋烈不顧一切的盲目攻城,讓這兩天雙方的損失巨大,雞鳴關已經折損了九千多名將士過胡人的損失要成倍於他們,饒是如此,對胡人而言,他們的戰鬥力並沒喲因此而大幅度削弱。

  石娃子低聲道:「我們支持不了太久了,看來要準備撤軍了。」

  秦暉低聲道:「看來只能如此。」

  石娃子仰望灰濛蒙的天空道:「今夜會有大風!」

  秦暉道:「月黑風高是個適合殺人的夜晚。」

  石娃子微微一怔,望著秦暉臉上堅毅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沉吟道:「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秦暉道:「胡人越多是適合隱藏,就算殺不了拓跋烈,製造一些動靜,讓他們軍心進一步感到恐慌,也是值得的。」

  「可是秦叔叔……」

  秦暉淡然道:「我早已定下這個主意,雞鳴關不可丟是讓拓跋烈得了雞鳴關,虎跳關一樣會被他再度拿去只待他恢復精力,必然一鼓作氣拿下後方四關時候再後悔已經晚了。」

  石娃子默默點了點頭。

  秦暉道:「這件事不可告訴任何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石娃子握住秦暉的手臂道:「秦叔叔,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秦暉低聲道:「告訴春香,我若回來,一定娶她,若是我回不來,讓她不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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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殺人夜,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僅僅是秦暉一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沿著雞鳴關的城牆,宛如黑煙般躥升上去,轉瞬之間已經來到城牆之上,一名駐守的士兵正靠在城牆上望著遠方,倏然眼前多出了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詭異面孔,那士兵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黑衣人的手掌已經切入他的喉頭,喀嚓一聲骨骼碎裂兵軟綿綿倒在了地上,那黑影將士兵的屍體拖到暗處,然後迅速衝到城牆的另外一側確信無人發覺

  之上一縱而下,貼著城牆筆直滑下。

  石娃子和謝庸、趙無涯三人正在籌劃明日的守城大計,此時忽然房門被推開,春香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一雙美眸之中隱然有淚光閃爍,她厲聲道:「秦暉呢?」

  謝庸和趙無涯對望了一眼,都是一臉的迷惘。

  石娃子咳嗽了一聲道:「謝先生你們先走吧我和春香姐有話說。」

  謝庸和趙無涯兩人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春香咬了咬櫻道:「秦暉呢?」

  石娃子看了看門外,關上門這才低聲道:「他前往關中送信,只怕要有一陣子才能回來!」

  「你撒謊,如只是送信,他為何不對我說?」

  石娃子笑道:「關乎軍情自然不好向人說。」

  香點了點頭道:「好,你不跟我說,我便自己去查!」

  石娃子慌忙攔住她的路笑道:「好姐姐,秦叔叔已經說了,他這次回來一定會娶你!」

  春香心中一陣激盪,可隨即臉又變得煞白,她已經聽出這句話其中蘊含的意思,驚聲道:「他莫不是去行刺了?」

  石娃子頓時沉默了下去,春香對秦暉的瞭解很深,從這句話中已經覺察到秦暉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春香厲聲道:「走開!」

  石娃子嘆了口氣道:「你現在若是追上去只會驚動敵人他陷於危險之中,我看你還是耐心等待吧!」

  春香含淚道:「你明明知道他是去送死,為何不阻止他?」她一把推開石娃子,在她心中活在世上的意義就是秦暉,假如秦暉出了事情,她也不活了。

  石娃子暗自感嘆,走回桌前默看著那張地圖,剛才他和謝庸、趙無涯商量之後,都認為雞鳴關已經保不住了,必須要做好撤退的準備,石娃子真正擔心的是拓跋烈堅持進軍若拓跋烈堅持進軍的話,龍淵和拓跋烈之間的對決就會提前展開論最終的勝利者是誰,丘朗、蕭氏都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己方剛剛壯大的力量就會遭到重挫。

  燭光忽然閃爍了一下,石娃子沒來由打了一個冷顫股逼人的殺氣壓迫的他不敢回頭,石娃子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恐怖氣息,他雙手平攤在桌上,身軀紋絲不動,微笑道:「盧蕈兒,為何在這種時候找上了我?」

  盧蕈兒一身黑衣宛如鬼魅般立在石娃子的身後,她的目光冷冷盯住石娃子的後頸,似乎看到石娃子頭頸斷裂的情景,唇角露出殘忍的笑意:「石娃子,現在已經成為石大將軍了!」

  石娃子充滿嘲諷道:「你不是已經得到了飛羽令,為何還要糾纏不休?」

  盧蕈兒咬牙切齒道:「龍淵狗賊竟然敢騙我,我發誓一定要讓他對自己的所為後悔。」

  石娃子不敢回頭,後背冷汗已經簌簌而下,可是他的聲音依舊鎮定:「你這一輩子都喜歡站在別人的身後,你害怕什麼?為什麼不敢面對面看著別人?」

  盧蕈兒陰測測笑道:「對於一個要死的人,站在他的前面還是後面有什麼分別嗎?」

  石娃子道:「你也是漢人,殺了我,只會對胡人有好處,胡人入關,對你的同胞燒殺搶掠,你於心何忍?」

  盧蕈兒居然緩步繞到了石娃子的身體前方,冰冷的目光透過面具落在石娃子的身上:「果然長大了,明知自己要死,可是還能保持這份鎮定的心態,連我都不得佩服你了。」

  石娃子笑道:「你殺了我,以為自己能夠逃得出去嗎?」

  盧蕈兒低聲道:「你這小小的雞鳴關,無人可以擋住我的去路!」

  石娃子點了點頭道:「很好!」

  盧蕈兒又道:「在你死前,我要回答你一個問題,我本不是漢人,漢人的死活與我何干?」這句話說完,她揮手向石娃子攻取。

  石娃子姿勢未變,抬腳踢在方桌之上,方桌向盧蕈兒呼嘯攻去,於此同時他的身體向後滑出一丈有餘。

  盧蕈兒一掌拍落在方桌之上,那寸許厚度地方桌在她的掌下竟然輕薄如紙,喀嚓一聲裂得粉碎,漫天飛舞的木屑之中,盧蕈兒宛如一條追魂索命的鬼魂,瞬間向石娃子身邊欺去,石娃子已經抽出腰間長刀力劈盧蕈兒的胸膛,盧蕈兒尖嘯一聲,手掌竟然沒有閃避的打算,直接迎向長刀,長刀被她五指準確無誤的拿住,五指發力,長刀從中折斷,石娃子無心戀戰,身軀再度後退,以後背撞開房門退入院落之中。

  夜風已經漸趨猛烈,院落之中草木被烈風催動,樹葉在夜空之中瘋狂飛舞,盧蕈兒冷笑道:「你逃不掉!」她身法比石娃子快出數倍,已經截住石娃子的去路。

  石娃子被她封住去路唯有拚死一戰,他爆發出一聲狂吼,試圖以吼叫聲招來周圍的武士。

  盧蕈兒的攻擊已經再度發動,可就在她發動進攻之時,一條黑影從後方無聲無息的向她逼近,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刺向盧蕈兒的後心,盧蕈兒已有察覺,不得不暫時放下石娃子,去拿那偷襲者的手腕。

  來人正是春香,她剛才並未走遠,聽到石娃子房內傳來打鬥之聲,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春香的武功比起石娃子要強上許多,她的攻勢也是以快捷詭異為主,連番殺手居然逼得盧蕈兒後退了一步,盧蕈兒驚聲道:「你是武名揚的什麼人?」

  春香從未聽說過什麼武名揚,手中匕首仍然不停向盧蕈兒攻去,盧蕈兒空手去奪她匕首,可是手還未觸及匕首,那匕首竟然爆裂開來,暗藏的飛針向她射去,盧蕈兒以衣袖將飛針拂去,右手一抖,一條亮晶晶的銀色長鞭展露出來,宛如靈蛇般向春香襲去。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24
第二百章【夜刺】(上)

  春香被盧蕈兒帶到一座破舊的土地廟之中,盧蕈兒盯上下下打量了許久:「你認不認得武名揚?」

  春香怒道:「你要殺就殺何必廢話?」

  盧蕈兒冷笑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她從腰間抽出一支短劍扔了到春香的腳下,凌空虛指,春香覺著胸口一鬆,穴道被解開,她抓起地上短劍,全速撲向盧蕈兒,匕首向盧蕈兒胸口刺去,盧蕈兒向後扯了一步,春香嬌軀一擰一個詭異無比的反轉,速度驚人,短劍反手刺向盧蕈兒的咽喉,盧蕈兒卻對這詭異的招式早已了然於胸,一把拿住她的手腕,雙目中流露出無比激動的眼光:「迴旋刺……天下間只有武名揚才會使出這一招,你……你一定認得他……」她的聲音竟然顫抖起來。

  春香看到盧蕈兒神情如此怪異,心中也不禁生,她知道師父的名諱乃是伍秋堂,難道就是這怪女人口中的武名揚不成?盧蕈兒顫聲道:「他的右手手背之上是不是有塊月牙般的胎記?」

  春香滿面錯愕,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這女人口中的武名揚就是師父了,盧蕈兒從春香的表情已經明白了幾分,望著春香她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幾分少有的慈和,她忽然道:「你叫什麼?」

  春香猶豫了一,還是道:「春香……」

  「春香?」盧蕈兒聽到她的名內心劇震,一段遙遠的往事湧上心頭當初她和武名揚相戀兩人情難自禁,珠胎暗結,生下了一個女兒,此事被鬼域知曉,方才將她按照門規處置,她千辛萬苦從鬼域中逃出來,一直以為武名揚父女早已被鬼域殺死萬萬想不到今日會遇到春香,春香乃是她昔日的閨名,很少人知道,而春香的外貌和她年輕之時何其相似看到她所用的武功招式,應當和武名揚同出一門所以盧蕈兒越看越是奇怪,甚至放棄了殺死石娃子的想法,將春香擒到此地問個究竟。

  盧蕈兒顫聲:「你今年可是十九歲?臘月初五的生辰……」她已經意識到眼前的春香正是自己的女兒。

  春香愣在那裡,竟不知盧蕈兒為何對她會如此熟悉,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蕈兒仰天長笑,笑聲過後忽然變成了哭聲聲之後又轉為笑聲,整個人宛如癲狂了一般。

  香看得驚恐道:「你沒事吧?」

  盧兒搖了搖頭。雙目之中卻是飽含淚水她忽然道:「你不怕死嗎?」

  春香想起秦暉。咬了咬櫻唇道:「反正秦暉也不要我了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意思。你殺了我吧!」

  盧蕈兒微微一怔。她自然是認得秦暉地。從春香地話語中她已經察覺到春香對秦暉情根深種。心中暗自感嘆。為何自己母女二人都會如此不幸。她小聲道:「他去了哪裡?辜負你了嗎?我幫你去殺了他!」

  想到秦暉此時生死難測地命運春香不由得落下淚來。

  看到春香落淚。盧蕈兒心中更是緊張:「他怎樣你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春香不知為何在盧蕈兒面前竟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親切,她顫聲道:「他……他……」

  盧蕈兒焦急無比:「你告訴我,若是我可以幫你,我一定把他找回來!」

  「他去刺殺拓跋烈了……」春香說完禁不住大聲哭泣起來,她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說給盧蕈兒聽,若盧蕈兒是拓跋烈派來的,豈不是大大的壞事,可是春香卻感覺到盧蕈兒值得信賴,這種感覺實在奇怪到了極點。

  盧蕈兒臉色微變,她點了點頭忽然向牆外掠去,留下一串聲音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給你帶回來!」

  秦暉趁著夜色潛入拓跋烈大營之中,他雖然知道拓跋烈的大營在中軍之中,可是營帳相連,想要在其中找到拓跋烈的大營談何容易,貼在營帳前方望去,卻見前方一小隊巡邏兵馬經過,他躲藏一會兒,等到那些士兵走後,方才繼續向大營腹地深入,前方兩名衛兵駐守,秦暉確信周圍無人,猛然竄了出去,有力的手臂乾脆利索的扭斷了兩人的脖子,將他們的屍體拖到暗處藏好,迅速換上其中一人的皮甲皮帽,拿起他的彎刀。

  夜晚在大營中巡視的士兵很多,所以秦暉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營也分為內外兩部分,拓跋烈的營帳位於營地的中心,越往裡走戒備越是森嚴,秦暉在內營前停下,悄然觀察著周圍的形勢。

  觀察許久方才看出有一隊二十人的巡邏小隊不斷在內外營地之間巡邏。

  他看準時機,倏然衝入那隊伍的尾部,落在隊尾的那名士兵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回頭一望,口鼻已經被秦暉摀住,一個利索的擰動,已經將他的頸椎擰斷,秦暉這一系列的動作做的極為隱蔽,前方士兵只看著前面的情形並沒有留意到後方發生了這種變化。

  低頭混入隊伍之中,進入內營巡邏之時果然沒有人盤查,來到裡面拐彎處的時候,秦暉又迅速脫離了隊伍,此時風越來越大,漫天塵土飛揚,為秦暉的隱蔽創造了良好的條件,他貼在營帳之中,忽然聽到帳內傳來喟嘆之聲,內心不由得一震,慌忙屏住氣息,此時帳門一動,一人身披大氅緩步走了出來,秦暉看得真切,那人竟然是周龍山,這個發現讓他真是又驚又喜。周龍山是拓跋烈的親信,只要抓住他,必然能夠逼問出拓跋烈的下落。

  周龍山站在風中遙望大營,目光之中充滿滄桑之色,過了許久方才搖了搖頭重新進入帳內在長案前拿起地圖,看了看又放下。

  燭火忽然閃爍了一下,周龍山以手去護燈火,可是那燈火仍然熄滅,他內心頓時感到不妙,不等他做出反應,冰冷的刀鋒已經緊貼在他的頸部個低沉的聲音道:「不要出聲,否則我一刀要了你的性命!」

  周龍山內心劇震,想不到竟有人無聲無息的潛入自

  帳之中,他迅速從開始的慌亂中鎮定下來靜道::你來的?」

  秦暉伸手封住他的啞穴,這才重新點燃了燈火龍山望著秦暉,他們之前曾經見過,周龍山的唇角泛出一絲失落的笑意,想不到自己終歸還是要死在漢人的手裡。

  秦暉道:「帶我去找拓跋烈!」

  周龍山靜靜看著秦暉,緩緩仰起頭閉上雙目,他的態度表明自己寧願死也會出賣拓跋烈。

  秦暉怒道:「你也是一個漢人可助紂為虐?你和藍氏有仇,豈可將私仇和國家存亡混為一談你還是讀書人,連大是大非都分不清楚!」

  周龍山被他訓的無言以對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你走,我絕不示警!」

  秦暉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然來了就沒有活著離開的打算晚一定要提著拓跋烈的人頭回去!」

  周龍山閉上目,引頸等死。

  秦暉道:「過去我還能夠解你對藍氏的仇恨,可是現在藍循已經死了,你站在胡人的立場之上又是為了什麼?」

  龍山猛然睜開雙目,他並不知道藍循已經死去,目光之中充滿震駭。

  暉又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究竟帶不帶我去?」

  周山垂下雙目,此時營帳外忽然傳來腳步聲,一個漢人的聲音道:「周先生,大王宣你過去!」

  秦暉慌忙點中周龍山的穴道,藏身在屏風後。

  卻見一名身穿胡服的中年人走入營帳之中,此人叫林選,是拓跋烈的幕僚之一,平日裡負責翻譯公文,周龍山坐在那裡靜靜看著林選。

  林選並不知周龍山被制住,他和周龍山十分熟悉,從桌上拿起奶茶自行到了一杯飲下,嘆了口氣道:「大王為何執意要進攻雞鳴關?就算他拿下雞鳴虎跳兩關,又有何意義,胡國不是沒有土地,論到疆土之廣闊比起大康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為何一定要入侵中原?嗨!作為漢人,我這心中真不是滋味啊!」

  他看到周龍山久未回應自己,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秦暉已經悄聲無息的來到他的身邊,微笑道:「你既然有這樣的良知就帶我去拓跋烈的大營走一趟吧!」

  林選胸口一緊穴道已經被他制住,臉上表情驚恐到了極點。

  周龍山似乎有話要說,秦暉解開束縛他手腳的穴道,周龍山在紙上寫道:「我帶你去!他無法接近大帳!」

  秦暉點了點頭,抓起周龍山冷冷道:「若是你敢騙我,我必讓你血濺五步!」

  ********************************************************

  周龍山換好衣服,和秦暉一起走出大門,以周龍山今時今日的身份胡國將士大都認識他,雖然如此,前往拓跋烈大帳之時也要經過層層守衛,周龍山頻頻出示通行令牌,前方終於可以看到那燈火通明的大帳,周龍山停下腳步,回望秦暉,目光中流露出幾許惋惜。

  秦暉微笑道:「你是不是擔心我的性命,放心,我這條命早已不屬於自己了!周龍山,若是你能夠活下來,記得一件事,千萬不要一錯再錯,繼續危害漢人!」

  周龍山點了點頭,內心中竟生出無限感慨,自從知道藍循死後,他過去的目標和動力剎那間竟似完全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最終他想到了遠在烏庫蘇的妻兒,這才是能夠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秦暉跟在周龍山的身後走入大帳,大帳內燈火通明,六名武士站在兩旁,正中長案前一位身軀魁偉的胡人正在燈下看著羊皮卷,秦暉暗道:「難道他就是拓跋烈?」

  周龍山恭恭敬敬道:「大王,不知深夜招我前來所為何事?」

  秦暉聽他如此稱呼,料想那人定是拓跋烈無,身軀猛然衝了出去,手中彎刀閃電般向那胡人劈下。

  那胡人抬起頭,一雙冷酷的雙目迎向秦暉,雙掌在桌下一拖,長案呼嘯向秦暉迎去。

  周龍山向後迅速退去,六名武士分從不同的角度將秦暉包圍在其中。

  秦暉一刀將兩寸餘厚的長案劈成兩半,此時他心中已經完全明白,周龍山一定是故意引他去了別處,這名胡人絕不是拓跋烈。

  秦暉想得不錯,此人正是拓跋烈手下的越吉,被尊稱為胡國第一高手,拓跋烈早已將行刺的因素考慮在內,所以他每晚並不住在大帳,都是越吉在大帳之中留宿。

  越吉拋出長案之後,雙手在背後抽出迴旋刀向前方拋去,秦暉一個後仰,兩片迴旋刀貼著他的腹部飛了出去,在空中弧旋行進,倏然又射向他的頸部。

  秦暉雙手迅速將兩桿短槍抽出,全力揮出,準確無誤的磕在兩片迴旋刀之上,寒光顫巍巍落在地面之上,秦暉後撤一步,一槍刺入一名武士的胸膛,另一桿短槍磕開一名揮刀攻向他的武士,狠狠刺入對方的咽喉,兩聲淒厲的慘呼響徹在軍營的夜空之中。

  越吉冷哼一聲,後撤一步,從刀架之上緩緩抽出他的兵器,這是一把長達六尺的長刀,刀身細窄,刀背寬厚,重量在八十斤左右,越吉雙手握刀,暴吼一聲,長刀捲起一股暴烈的罡風向秦暉席捲而去。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25
第二百章【夜刺】(下)

  雙短槍在秦暉的手中合二為一,槍尖精芒宛如閃電向而去,轉瞬之間刀槍相撞十多次,迸射出的火星還未熄滅,另一片火星又已經綻放開來,秦暉邊戰邊退,又有兩名意圖攔截他去路的武士被他刺殺於當場。

  越吉一步步向秦暉迫近,他大吼道:「全都退出去!」他已經看出,那些武士如果繼續留下,也不過是白白送命。

  秦暉止住腳步,他聽到大帳之外弓弦不斷響起,顯然伏兵已經將這座大帳層層圍困起來。明白自己已經陷入層層包圍之中,秦暉反倒變得越發冷靜,他雙手握住長槍,冷峻的雙目凝視越吉。

  越吉的身高比秦暉還要高一些,極其健壯,雙目黃,頜下生滿虯鬚,顧盼之間虎虎生威,冷冷盯住秦暉,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之中相遇,同時迸射出狂熱的光華。

  武士退出去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先動,而是利用這短暫的時機調整自己的呼吸,力求讓身體的每一部分達到最佳的狀態,迎接這場關乎生死的搏殺。

  秦暉的雙目宛古井不波,腦海之中一片清明,這一刻他試圖摒棄一切的雜念,可是不知為何,一個倩影卻忽然浮現於腦海之中——春香!秦暉忽然意識到他仍然想活下去,這世上仍然有他的牽掛。

  越吉卻已經捕捉到他目中的剎那變化,雙手擎起長刀虎吼一聲向秦暉的頭頂劈落,秦暉並沒有迎擊,而是猛然後撤,越吉雙足在地面上急速滑行,宛如有人推動一般,向秦暉步步緊逼。

  一進一退,一一守。

  秦暉的身體已經退到大帳的邊吉刀勢不減,刀氣從刀身之上排浪般向秦暉湧去,秦暉的身軀衝天躍起,手中長槍從半空中直刺越吉的頭頂。

  凌厲的刀氣將大帳開一個長達丈許的缺口,呼呼的冷風從大帳外吹入,燈火閃動,明滅之間吉揮刀上揚,擋住秦暉居高臨下的一擊,而秦暉卻接著他的反擊之力身軀扶搖直上,一直衝向大帳的中心,手中長槍破開大帳身體宛如一隻大鳥般,出現在夜空之中。

  那些胡人士兵目標全都鎖定在大之中。他們並沒有想到秦暉會從大帳地上方破空飛出。所以反應稍稍慢了一些是這片刻地遲。秦暉已經從眾人地頭頂越過。此時才有羽箭射向他。秦暉揮動長槍連續撥動。身軀已經落在前方地營帳之後。

  越吉如疾風般衝出營帳。吼道:「不可讓他逃走!」

  秦暉剛剛落地有十多名胡人士兵向他圍攏過來。他手中長槍一抖多道寒芒分別向周圍射去。槍尖瞬間洞穿了六名胡人地咽喉屍體倒在地上。

  此時胡兵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秦暉湧了過來。秦暉知道在這樣地情況下萬難逃脫吼一聲。長槍向前刺出。穿透一名胡兵地胸膛。挑起他血淋淋地屍體向周圍胡人擲去。

  ***************************************************

  拓跋烈和周龍山並肩站在不遠處地土丘之上。望著燈火通明地營地之中。千餘名士兵將秦暉團團圍困。拓跋烈不覺嘆道:「真是想不到漢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勇武之士!」

  周龍山道:「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即便是尋常的百姓,也會成為奮不顧身捨生忘死的勇士!」

  拓跋烈敏銳的覺察到周龍山想要提醒他什麼,他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回應周龍山的這句話,其實在他受阻於雞鳴關之後,他便發現自己過於低估了漢人的實力,任何人都不甘心被他人奴役。

  秦暉的槍下已經有十多名胡人死去,然而敵人仍然在沒完沒了的冒著,越吉魁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包圍圈外,他冷冷道:「散開!」風吹起他長刀上的紅綢發出獵獵聲響,冰冷的刀鋒後方飄曳著,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秦暉目光覷定越吉,他已經抱定必死之心,今日要誓殺越吉。

  兩人同時向對方衝去,秦暉手中長槍宛如一條銀燦燦的長龍,直刺拓跋烈的胸口,越吉也是同樣的攻勢,刀鋒槍尖在夜空中撞擊在一起,強大的內息相互衝撞,向四周輻射而去,周圍士兵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長槍與長刀在衝撞中同時彎曲起來,隨著兩人的後撤,又同時繃直,越吉變招奇快,他一個魚躍,雙手舉刀,以萬夫不當之勢力向秦暉劈去,秦暉揮槍反挑起長刀。刀槍相撞,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兩人越打越快,方圓二十丈的地方已經無人可以立足。

  拓跋烈看得清清楚楚,想不到秦暉竟然和胡國第一勇士越吉戰的難分難解,心中生起愛才之心,他大聲道:「秦暉,若你願追隨於我,我許你高官厚祿,榮華富貴!」

  秦暉一槍封住越吉的來刀,目光望向遠方,這才知道真正的拓跋烈也來到了現場觀戰,可是他距離拓跋烈實在太遠,單單是越吉就已經是一道難以踰越的屏障,更不用說現場還有無數胡國士兵。他只能將所有心思都收起,專心投入和越吉的搏殺之中。

  拓跋烈站在那裡看著兩名高手的搏殺,不時擊節叫好,可身後卻忽然傳來慘叫之聲,他回頭望去,卻見一道黑色魅影連續幾個起落竟然飛躍人群衝向自己所在的土坡,周圍武士慌忙舉弓射去,那黑影被羽箭逼迫回去,可是拓跋烈卻看清她手中拎著一個人,藉著火光,方才看清那人竟然是他手下的大臣裡奇泰,裡奇泰追隨拓跋烈已有十多年,是他手下的功臣之一,想不到會落入敵人手中。

  拓跋烈擔心裡奇泰會受到傷害慌忙喝止手下繼續射箭,來人卻是盧蕈兒帶著銀色面具,黑袍飄飄,看起來如同鬼魅一般,冷冷道:「放了秦暉,我便饒了他的性命!」

  拓跋烈投鼠忌器,他咬了

  道:「你是何人?」

  盧蕈兒呵呵一聲尖笑:「少廢話,放了秦暉!」她揮動手中的匕首向裡奇泰的手臂插去裡奇泰也極為硬氣,雖然被刺可是忍住疼痛一聲不吭。

  拓跋烈點了點頭,暴吼道:「放人!」

  越吉聽到命令不甘的停下攻擊,秦暉有些迷惑的望著遠方的盧蕈兒,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何要救自己盧蕈兒高聲道:「秦暉,快走,答應我,要善待春香!」

  秦暉用力點了點頭胡人讓開的道路之中飛奔而去。

  盧蕈兒確信秦已經逃脫重圍,方才冷笑道:「拓跋烈,現在我可要走了!」

  拓跋烈低聲道:「你走吧,我為難你!」

  盧蕈兒帶著奇泰向遠方退去。

  望著盧蕈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跋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中原的能人異士之多實在超乎他的想像之外中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頹喪感。

  ***************************************************

  黎明終於到來,秦暉著一身的血跡和風塵走入雞鳴關中首先看到的就是滿臉淚水的春香,春香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入他的懷中,低聲啜泣道:「秦暉再也不要讓你離開我!」秦暉充滿愛憐的撫摸著她的發髻,輕聲道:「我再也不會走,再也不會從你的身邊走開!」

  石娃子和謝庸、趙無涯站在城牆之笑眯眯看著他們兩人相擁的情景,謝庸感嘆道:「年輕真好!」

  石娃子笑道:「我也年輕,可沒有秦叔叔的福分!」

  趙無涯卻道:「有的是機會!」三人同聲大笑起來,可是沒等他們的笑聲消失,就已經聽到遠方傳來的號角之聲。三人來到城牆前望去,卻見胡人又擺開進攻的陣型。

  石娃子嘆了口氣道:「看來拓跋烈是一心想要拿下雞鳴關了!」

  謝庸低聲道:「今日還守得住,明天呢?」

  趙無涯道:「守不住便棄城!」

  石娃子微笑道:「就算棄城也不能留給胡人!」

  或許是因為昨夜的刺殺事件,胡國大軍的鬥志竟似乎又衰弱了一些,圍攻一天後,雖然雙方死傷慘重,可是仍然沒有能夠攻入雞鳴關,入夜之後拓跋烈把主要將領全都叫到他的大帳之中,商量對策。讓拓跋烈失望的是,很多將領明顯已經萌生出退意,這樣拖下去馬上就會拖入冬季,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拓跋烈現在頗有些騎虎難下,他並沒有說退兵的事情,而是道:「雞鳴關已經守不住了,等拿下雞鳴關再說!」他的話音剛落,就有衛兵從帳外進來,大聲稟報導:「大王,漢人撤軍了!」

  拓跋烈霍然站起,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強攻多日都沒有將城池拿下,卻想不到漢人居然不戰而敗,將辛苦得來的雞鳴關丟棄下來。

  拓跋烈低聲道:「派人去看看!」經歷艱苦鏖戰之後拓跋烈明顯變得謹慎了許多,小心了許多。

  派去探查的士兵很快就返回,石娃子的確開始撤軍了,拓跋烈在追還是不追的問題上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等到天亮之後入城,窮寇莫追,就算追上去又有什麼意義。

  周龍山冷眼看著拓跋烈,他已經明白拓跋烈看來是喪失了鬥志,只是他實在想不透,為何石娃子堅守了這麼多日,到最後會輕易放棄這座城池,難道他是為了保存實力?

  一人忽然驚叫道:「起火了!」眾人舉目望去,卻見雞鳴關方向火光衝天,將半邊天空映照的火紅一片,周龍山頓時明白,他們撤退之後是要毀掉這座城池。

  拓跋烈的臉色變得鐵青,想不到耗費了這麼大的代價,最後仍然是這樣的結果。他呆呆凝視火起地方向,過了很久方才道:「明日撤軍……」這個決定如此沉重又如此無奈,拓跋烈不敢繼續耗下去,他知道如果繼續堅持南侵,勢必會造成更大的人員傷亡,甚至會傷及胡國的元氣。

  周龍山暗自鬆了一口氣,拓跋烈終於意識到了他尷尬的處境,對胡人,對漢人而言,撤軍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拓跋烈縱馬沖上土丘的高處,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湧上心頭,現實讓他不得不暫時選擇避讓,這並非是退縮,他相信終有一日還會踏上中原的土地。

  *******************************************************

  石娃子和謝庸並肩站在山丘之上,望著熊熊燃燒的雞鳴關,謝庸感慨道:「希望這場大火可以燒去拓跋烈進軍中原的野心。」

  石娃子淡然道:「胡人進軍中原的野心數百年來從未改變過,想要讓他們斷絕此念就必須在國力上全盤超越他們,等到國富民強,以武力將之征服,那樣才可以徹底摧垮他們的野心。」

  謝庸笑眯眯看著石娃子道:「這些事都是你們年輕人去做了,老夫現在心裡想得,就是主公早日一統天下,我隱居山林做個逍遙自在的閒人逸士。」

  趙無涯笑著走來:「拓跋烈果然撤軍了!」

  其實拓跋烈的撤軍早已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畢竟在雞鳴關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繼續拖下去,拓跋烈只會更加陷入被動之中。

  謝庸眯起雙目低聲道:「蕭氏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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