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II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huro 2008-9-1 11:29: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9 543505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10-11 15:18
【怒龍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往事】(中)
  
    芷霖道:“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句話想要說。”

    周龍山緩緩點了點頭。

    藍芷霖道:“就算我們藍家得罪了你,可是你也不該去投奔胡人……”

    周龍山雙目之中浮現出一絲怒色,他冷冷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你一個女流之輩懂些什麼?”

    藍芷霖嘆了口氣道:“周大哥,我的確是個女流之輩,可是我也知道自己是漢人的子孫,無論在任何的情況下斷斷然不會做出引狼入室認賊為父的事情!”她生性耿直,有些話想都不想就說了出來。

    周龍山哈哈大笑,笑聲一凜,他冷冷望著藍芷霖道:“認賊為父?我周龍山無論今生還是來世只有一個父親,我爹爹頂天立地,忠肝義膽可昭日月,你爹爹藍大將軍又如何?他口口聲聲忠君愛國,還不是打著這偽善的旗號割據一方?”

    “你!”藍芷霖氣得俏臉通紅可是又想不出辯駁周龍山的理由。

    周龍山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何要離開你們藍家?好,我告訴你,因為在你們藍家人的眼裡,我周龍山甚至還比不上一條狗,你姐姐何其尊貴,豈肯下嫁給我這個落魄子弟,她不願嫁我也就算了,我周龍山走還走不得,你的好姐姐好兄長,他們一直將我逼下山崖,一心要取了我的性命!”

    “啊!”藍芷霖花容失色,美眸之中流露出驚恐至極的光芒,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姐姐和兄長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周龍山凄然笑道:“現在你明白了?”他緩緩站起身,臉色蒼白無比:“倘若沒有我的妻子,我早已曝屍荒野,周龍山早已死了,現在活著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他慢慢向遠方走去。

    藍芷霖望著周龍山腳步沉重的背影,美眸中涌出兩行晶瑩的淚光。

    曲終人散。龍淵獨自佇立於梓潼望津樓之上。極目遠眺。群山蒼茫。祭祖之事順利落下帷幕。通過此事龍淵已經向天下人鄭重宣告。大康仍在。龍淵仍在。從今日起他將展開全面反攻之勢。再不會像過去那般忍氣吞聲。他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等著親手拿回屬於自己東西地一天。

    諸葛運春輕搖羽扇。從遠處慢慢走向龍淵。龍淵微笑道:“都走了?”

    諸葛運春點了點頭。恭敬道:“全都走了!”

    龍淵道:“我一度想殺掉周龍山!”

    諸葛運春笑道:“可是主公為何又改變了念頭。”

    龍淵道:“因為我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矛盾,這樣的人殺掉太可惜了!”

    諸葛運春低聲道:“公子對他還有期望?”

    龍淵嘆了口氣道:“拓跋烈能夠擁有今時今日的勢力並不是僅僅依靠周龍山。”

    諸葛運春明白龍淵的意思,輕聲道:“周龍山對藍氏極為了解,日後拓跋烈若是對藍氏興兵,周龍山一定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提起藍氏,龍淵頓時想起拓跋烈即將向女真發兵之事,沉聲道:“諸葛先生,拓跋烈今秋就會向女真發兵,姑且不論女真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我認為絕對不可以讓胡人一統北方,否則中原列國受到的威脅會更大。”

    諸葛運春道:“所以公子想聯合宣城、藍氏、女真形成一條聯盟防線,共同對抗胡人?”

    龍淵點了點頭:“不錯!”

    諸葛運春道:“這件事的關鍵在於藍循,只要藍循點頭聯盟自然不會成為任何的問題。”

    龍淵微笑道:“他一定會答應。”

    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公子!”

    龍淵舉目望去,卻見虛慧妍楚楚動人的身影出現在城樓之上,龍淵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踏步迎了上去,展開臂膀將伊人擁入懷中,虛慧妍嬌軀也是激動的瑟瑟發抖,兩人相擁良久,虛慧妍方才小聲道:“這次不但是我過來了,連紓秀姐姐和縱雪也一起來了!”

    “紓秀?縱雪?”龍淵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虛慧妍拉著他的手來到城墻前,龍淵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身披紅色斗篷的紓秀和縱雪並肩站在道路的中心,正在仰首向他眺望,身後還有秦暉和另外一位女子,龍淵仔細一看,那女子卻是從未見過,小聲問過紓秀方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梁靖的貴妃李蓉蓉。

    迎來紅顏知己,卻要送走卓瑪,龍淵親自將卓瑪送出梓潼城外,在十里長亭,吐蕃使團的其他人都識趣的遠遠離開,龍淵和卓瑪執手相看,彼此眼中都盪漾著晶瑩的淚光。

    龍淵和卓瑪都明白,以他們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身份想要日夜相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卓瑪不得不走,眼前的吐蕃仍然離不開她,卓瑪含淚一笑,宛如一朵飽含露珠兒的雪蓮花:“再有三年我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將那邊放開,等我再次來到你身邊的時候,就不會再離開。”

    龍淵重重點了點頭,他動情道:“我在天下人面前已經公布了我們的婚約,從現在起,你卓瑪就是我未婚的妻子,別人誰都不許再打你的主意。”

    卓瑪俏臉微紅,輕輕點了點頭:“總之你要記住,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為國事太過操勞。”

    “你也是一樣。”

    兩人都關心著對方,想起自己身上的擔子,想要不去操勞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月之後,拓跋烈發兵四十萬直指女真,試圖一舉將女真拿下,

    真表現出強大的戰鬥力,女真人在烏蘭氏的帶領下和胡國展開殊死決戰。龍淵提供的大量兵器和物資通過宣城源源不斷的進入女真境內,他雖然沒有直接派出兵馬,可是正是有了他物質上的強大支持,女真人方可免除後顧之憂,以十五萬人將胡國大軍拒之於國境線之外。

    宣城唐翰、關中藍循極為默契的選擇了和女真人統一戰線,而唐翰趁著胡國出兵的大好良機,發兵北上順利收回了他昔日被胡人強占去的五座城池。

    轉眼間已經到了深秋時節,中原還是江山盡染紅色,塞北卻已經下起了小雪。

    拓跋烈身披黑色大氅,內穿棕色皮甲,靜靜站在怒嘎子山上,遠眺著女真的大營,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自從進軍女真以後,大大小小的戰役一共進行了十多場,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死傷,可是也沒有太多的進展,女真大將烏蘭怒率領十五萬女真勇士牢牢守住國境線,不讓胡國大軍前進一步,真正讓拓跋烈頭疼的是女真人的裝備極其精良,大部分來自於中原。

    眼看天氣已經越來越冷,這場仗終將會被女真人拖入嚴冬,當初拓跋烈想在兩個月內結束戰鬥的計劃,只能成為一場泡影了。

    遠方一個灰色的身影正沿著山路慢慢向拓跋烈走來,正是身穿灰色狐裘的周龍山。

    拓跋烈哈哈笑道:“龍山,來得正好,剛好陪我欣賞雪景。”

    周龍山笑著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這飄飄灑灑的雪花,臨近正午天色非但沒有放亮,反而變得越發陰郁起來了,雪似乎也大了許多。

    兩人並肩站在山頂,同時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隨之吐出一團白霧,周龍山看了看拓跋烈,不禁笑道:“看來大王的心情還不錯。”

    拓跋烈笑道:“怎麼?難道你以為我就應當苦著個臉?”他隨即又嘆了口氣道:“想想也是惱火,我帶了四十萬人來到這裡,本想將女真一舉拿下,卻想不到這塊骨頭並不好啃,一轉眼就要到冬季,我正在想該何去何從?”

    周龍山道:“我雖然早就料到龍淵會幫女真人,可是想不到藍循和唐翰也如此堅強的跟他站在同一立場。”

    拓跋烈冷笑道:“當真是把我當成了唯一的敵人!本來以他們的實力就算聯手我也不怕,可是這女真人突然得到的這些武器裝備實在太強。”

    周龍山低聲道:“一切已經查明,武器來自於巴蜀龍淵。”

    拓跋烈憤然道:“龍淵啊龍淵,我三番兩次的向他示好,他卻偏偏要跟我作對!”他向前走了一步,揚起馬鞭狠狠抽在前方的一棵小樹之上,小樹上的落雪被他抽打的簌簌而落,可見他此時心中實則是憤怒到了極點。

    周龍山輕聲道:“這次我們並沒有損失太多的軍馬,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漢人有句俗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有些事大王還需從長計議。”

    拓跋烈緩緩點了點頭,眼看冬季來臨,如果不顧後果,強留四十萬大軍在此征戰,其後果顯然是可以預期的,這種不明智的事情拓跋烈不會做。

    周龍山對拓跋烈的為人極其了解,拓跋烈是個極其英明的君主,他從不否認自己的錯誤,知錯能改,毫不顧忌別人的非議和評價,這也是周龍山最佩服拓跋烈的地方。

    拓跋烈低聲道:“龍山,我今日方才發現,攻打女真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大王為何會這樣想?”

    拓跋烈道:“我忽略了一個地方!”

    “哪裡?”

    “宣城!”拓跋烈嘆了一口氣道:“女真人之所以能夠獲得這麼大的支持,全都是龍淵通過宣城輸送物資,宣城雖然只是一個彈丸之地,可是對龍淵和女真人來說卻是極為重要,假如我當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宣城拿下,那麼就可以成功切斷這條供給線路,也可以分開藍氏和女真人的呼應。”

    周龍山笑道:“大王不要忘了,如果藍氏不借路給龍淵,這筆物資仍然運送不到宣城,到不了宣城自然就到不了女真,所以真正的禍患在關中而非宣城。”

    拓跋烈低聲道:“藍循此人當真是極其矛盾,他既想成為一代霸主,又對龍淵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既如此他又何必頂著罵名當一個割據一方的霸王,老老實實投降龍淵算了。”

    周龍山道:“若是藍循歸順了龍淵,大王南下攻打中原的打算豈不是全盤落空?”

    拓跋烈恨恨然道:“這次他們聯手壞了我的大事,他日我必讓藍循付出血的代價。”他又想起一件事,禁不住罵道:“蕭牧野也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當初答應我要跟我夾擊女真,可是仗打了這麼久,他居然按兵不動,反覆無常的東西,難道他的話自當是放屁嗎?”

    周龍山苦笑道:“我看蕭牧野的確有苦衷,他的南邊是梁氏,前些日子他趁著梁氏內亂奪了人家幾座城池,丘朗恨不能將他吃了,假如他發病攻打女真,丘朗必然會斷其後路。”

    拓跋烈搖了搖頭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們漢人,明明私下裡鬥個你死我活,可一旦遇到了事情,轉眼之間又變成了兄弟。”

    周龍山道:“在他們眼中胡國才是最大的敵人,危機面前才做出聯手抗敵的決定,我在梓潼之時曾經和丘朗見面,好話說盡,卻被他無情拒絕,在很多人的眼中,名節二字比權位來得更加重要。”

    拓跋烈冷笑道:“他們瓜分大康的江山已經是賊,現在我幫助他們當個真正的王者,卻要拒絕我的好心,難道做家賊就這麼理所應當,坦然自若嗎?我看根本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虛偽至極。”他罵了一通,也覺得有些累了,揮了揮手道:“傳令下去,明日撤兵!”

    周龍山早已料到拓跋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恭恭敬敬道:“大王英明!”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10-11 15:24
【怒龍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往事】(下)

    梓潼城內,龍淵正在王府內和眾臣議事,忽聽外面傳來小太監祥貴驚喜的聲音道:“主子大喜,主子大喜啊!”

    龍淵不禁笑罵道:“混賬東西,什麼事情把他開心成這樣!”

    祥貴氣喘吁吁來到大殿之中,一邊磕頭一邊道:“啟稟主子,胡人從女真撤軍了!”

    “哦!”龍淵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喜上眉梢,胡人退兵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如今天氣漸冷,拓跋烈如果執意東進,顯然是不明智的,在北方嚴冬還沒有到來之時提前撤退,應該是明智的選擇,這樣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他的實力。

    一幫臣子聽到胡人撤軍的消息也都笑逐顏開,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龍淵笑道:“這拓跋烈還算明智!”

    一旁諸葛運春道:“拓跋烈知難而退的確在意料之中,可是蕭牧野按兵不動卻是意料之外,假如沒有他的配合,這次也不回如此順利。”

    龍淵冷笑道:“蕭牧野只是私心作樂,想保存自己的實力罷了。”他的目光落在伏原的身上,剛才伏原正在向他稟報水軍操練的情況,被祥貴打斷,龍淵道:“伏大人接著說。”

    伏原恭恭敬敬做了一揖道:“水軍訓練的情況很好,現在我們的水軍已經達到了九萬之眾,相比較而言反倒是船只有些窘迫了。”

    李伯年出列道:“啟稟主公,船廠也在不斷趕工可是我們的生產能量有限,想要配齊足夠的船隻,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龍淵點了點頭,時間並不是問題,短期內他也沒有征戰的準備,微笑道:“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我希望每件事都要穩紮穩打,沒有牢靠的基礎是不可能完成一番偉業。”

    眾臣謹然受教。

    龍淵擺了擺手道:“站了一個上午大家都累了。各自散去吧!”

    眾人紛紛恭敬向龍淵告退。眾臣走後。龍淵把諸葛運春和伏原兩人留了下來。讓兩人陪著自己來到偏殿地大康形勢圖前。

    伏原和諸葛運春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清楚這位主公地抱負。龍淵比任何人一統天下地心情都要迫切。不過他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控制自己。表現出如此地沉穩。已經遠超他地年紀。兩人暗暗感嘆。這位主公是越來越成熟了。

    龍淵道:“你們認為我應當先向誰下手呢?”

    諸葛運春咳嗽了一聲。目光望向伏原。伏原笑道:“主公心急了?”

    龍淵搖了搖頭:“心急倒是未必,不過我前後想想,有些人不能留給他太多的喘息之機。”

    伏原低聲道:“主公今日如此關心水軍,是不是想對梁氏下手?”

    龍淵笑道:“我的確很想打他,可是又有些矛盾,你說打他吧,我現在又沒有能力一棒子把他打死,不打他,我內心又有所不甘,這丘朗何等人物,假如我就這麼放縱他,任由他發展,恐怕不出三年,他就能把這片基業經營的有聲有色,遠超梁靖當年。”

    諸葛運春跟著嘆了一口氣道:“主公這麼說還真有些讓人煩惱,不打不行,打又不能把他打死,這可如何是好?”

    伏原道:“軍師這樣一說的確很麻煩。”

    龍淵道:“我讓你們兩個來可不是聽你們這麼說話的。”

    諸葛運春笑道:“主公究竟是想打還是不想打?”

    伏原道:“主公究竟想什麼時候打?”

    龍淵道:“對丘朗我不想逼得太緊,否則他反咬我一口,一定會讓我苦不堪言,我看重的是……”他伸出手指在地圖上的江夏、溪州兩地畫了一個圈兒。

    諸葛運春和伏原目光都是一亮,龍淵所指的兩個地方剛好擋住了巴蜀與蕭氏的聯絡,假如龍淵想要出兵蕭氏,必須要首先將這兩座城池拿下,而這兩座城池對梁氏的意義也非比尋常,假如丘朗失去這兩座城池,等於將梁氏西線的優勢拱手相讓。

    諸葛運春道:“主公不如聯合丘朗進攻蕭氏,蕭牧野最近搶了丘朗的不少地盤,丘朗正對他恨之入骨呢。”

    龍淵道:“我們出兵唯一的途徑就是經過這塊地方,假如丘朗答應和我們聯手進攻蕭氏,那麼他就必須為我們閃開一條道路。”

    伏原笑道:“無論戰果如何,只要我們的大軍能夠進入江夏和溪州,想讓我們再撤出去那是萬萬的不能。”

    三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龍淵道:“這聯合梁氏對蕭氏用兵之事你們誰願意前去。”

    諸葛運春拱手道:“臣願意前往南郡,一定要說服丘朗為我們借路。”

    龍淵微笑道:“就算你不去,我也打算逼你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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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暉的傷勢已經完全復原,這段日子都是李蓉蓉在他身邊照顧,雖然兩人共同住在一個院落之中,可是彼此間卻很少交談,李蓉蓉始終都是那副冷淡模樣,和外界也很少交流,自從她在秦暉的府邸住下之後,儼然如同這裡的女主人,幾名僕佣全被她呼來喝去,心中雖有不滿,可是看在主人面上都強忍怒氣,最讓秦暉感到頭痛的是,過去狄驚雷、陳武陽這幫兄弟時常登門陪他飲酒,自從這李蓉蓉來到,這些人也很少登門,似乎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女主人頗為畏懼。

    這日正午,狄驚雷和陳武陽不約而同來到秦暉的府邸,一是為了探望秦暉的傷情,二是特地向秦暉告別。

    秦暉聽到兩人都要離開梓潼,不禁微微一怔:“怎麼?你們都要走了?”

    陳武陽微笑道:“主公讓我前往匯水源練兵,我豈敢不從?”

    狄驚雷則是要陪著諸葛運春一起前往南郡出使,本來這個差事龍淵是打算交給秦暉的,不過最後還是轉變了念頭,將之交給了狄驚雷。

    秦暉苦笑道:“主公都快把我給忘了。”

    狄驚雷大笑道:“他可沒有忘記你,這段時間時常提到你,而且本來這趟差事是你的,後來考慮到你重傷剛愈,而且身邊還有一位美嬌娘要照顧,所以才讓我補了這個缺。”說著說著不禁大笑起來。

    秦暉滿臉通紅道:“狄大哥什麼話,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絕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狄驚雷樂呵呵道:“我想得怎樣複雜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白天的事情大家想來是看到的,晚上嘛……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了。”

    秦暉大窘,陳武陽也看不過眼了,笑罵道:“大哥,收起你那張破嘴,人家秦暉豈會向你那般模樣,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打仗娶老婆兩不誤。”

    狄驚雷紅著老臉道:“那是佳偶天成,我可不是以權謀私。”

    秦暉笑道:“兩位哥哥,今日咱們三兄弟好好喝上一場,許久沒有飲酒,我這嘴裡就快淡出鳥來了!”

    狄驚雷拍手稱快道:“好,好,好,我們今天要好好喝上一場,不醉無歸!”

    園門處忽然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道:“秦暉的傷勢剛剛恢復,不能飲酒!”卻是李蓉蓉到了。

    狄驚雷和陳武陽臉上都露出尷尬之色,李蓉蓉甩臉子的本領,兩人都多次領教過了,這也是他們很少登門的原因。

    看到李蓉蓉如此不給兩位老友情面,秦暉也不禁有些惱怒,他大聲道:“我好的不能再好,今日我們就是要大醉一場!”

    李蓉蓉皺了皺眉頭:“可是你身上的傷剛剛才算痊愈。”

    秦暉冷冷道:“跟你又有何關係?我的事情無需你來過問!”

    李蓉蓉遭他一頓搶白,心中一陣委屈,眼圈兒紅了紅,咬了咬櫻脣道:“這是你說的,從今以後我再不問你!”她轉身離去。

    秦暉望著她的身影不禁一呆。

    狄驚雷唯恐天下不亂的拍了拍秦暉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這女人不教訓就是不行,兄弟我支持你!”

    陳武陽嘆了口氣道:“算了,大哥,咱們還是走吧,莫讓秦暉為難!”這樣一說,秦暉的臉面更是掛不住,他大聲道:“我跟她本來就沒有什麼,是她硬賴在這裡,走了便走了,難道我還會在乎嗎?”

    龍淵爽朗的大笑聲在園外響起,他身穿深藍色長袍,緩步走入園中,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伏原,三人看到龍淵來了,慌忙站起身來,龍淵笑道:“剛才我看到李蓉蓉哭著鼻子跑了,你們三個究竟是誰欺負了她?”

    陳武陽和狄驚雷同時指向秦暉,秦暉唯有尷尬一笑。

    龍淵道:“該吃午飯了,難道你秦暉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秦暉笑道:“已經讓廚房準備了,主公到來,讓寒舍蓬蓽生輝,我誠惶誠恐求之不得呢?”

    龍淵指了指秦暉的鼻子:“虛情假意,今天一定要好好灌灌你!”

    一群人在秦暉的房內坐下,廚房短時間內也拾掇出八道涼菜,龍淵這次並非空手而來,帶來了四壇美酒,狄驚雷最為好酒,看到龍淵帶著美酒過來,摩拳擦掌,準備要痛飲一番。

    龍淵端起酒杯道:“今日咱們兄弟開懷暢飲,每個人都不許留量!”

    狄驚雷率先響應,他舉杯飲盡,卻看到秦暉已經默默把酒乾了,龍淵觀察入微,笑道:“當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秦暉,你若是想著人家,就去哄一哄,省的在這裡喝酒也心不在焉。”

    秦暉紅著臉道:“哪有的事,咱們喝酒!”

    伏原笑道:“明明有,卻說沒有,你這就是欺君!”

    眾人同聲大笑。

    陳武陽道:“秦暉拿那個李蓉蓉好像沒有什麼辦法,伏先生睿智多謀,不如幫他出出主意。”

    伏原慌忙擺手道:“這方面我可沒有什麼辦法,你們還是問主公!”

    龍淵笑道:“秦暉有萬夫不當之勇,怎會拿一個女人沒有辦法?”

    狄驚雷添油加醋道:“主公不知李蓉蓉的厲害,她扭呀扭呀的來到這裡。”狄驚雷起身模仿著李蓉蓉走路的樣子,然後捏著嗓子道:“秦暉,你傷勢剛剛好,不能飲酒,嗯!你不聽話,人家再也不理你了!”

    陳武陽再也忍不住,含在嘴裡的一口酒全都噴在狄驚雷的身上,龍淵也笑得前仰後合,秦暉笑罵道:“看我不扯破你這張臭嘴!”

    龍淵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他喘了口氣道:“其實李蓉蓉也是為秦暉好才這樣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能夠看出李蓉蓉還是很喜歡秦暉的。”

    眾人一點點頭。

    秦暉紅著臉討饒道:“各位不要再說我的事情,我跟李蓉蓉真的沒有什麼。”

    龍淵道:“她一個女子跟著你從南郡來到這裡為了什麼?假如你堅持說她不喜歡你,只怕誰都不會相信,其實女人最需要的是關心,你終日板著一張面孔,什么女人都要被你嚇跑了,既然喜歡人家,就說出來,哪怕是一點點關心的表示,也會讓她心生安慰。”

    伏原點了點頭道:“主公說得不錯,秦暉有些話還是需要說出來的。”

    狄驚雷道:“我雖然嘴笨,可是也經常向我那婆娘說我喜歡她。”

    眾人又笑了起來。

    龍淵道:“我看得出,李蓉蓉最相信的只有你,她對我們這些人都抱有極大的戒心,秦暉,有些話要盡早說出來,不要等到錯過,後悔就來不及了。”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10-11 15:29
【怒龍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借路】(上)
  
    龍淵並沒有想到,他的話很快就得到了驗證,李蓉蓉走下一封空白的書信,此外還有一張江防圖,這江防圖顯然是留給秦暉的禮物,秦暉呆呆看著那封空白的書信,沉默良久,一顆心竟是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李蓉蓉的音容笑貌仍然在他的腦海中迴盪,室內似乎仍然飄蕩著李蓉蓉淡淡的體香,可是伊人卻早已不知所蹤。秦暉忽然又想起龍淵的那番話,他開始感到後悔,然後不顧一切的向門外衝去。

    外面落雨紛紛,卻無法阻擋秦暉的步伐,他縱馬瘋狂的奔行在梓潼城內,試圖在李蓉蓉離去以前追上她,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落雨的日子往往都代表著離別,龍淵也面臨著離別,紓秀在梓潼短暫的停留後,決定前往關中探望父親,縱雪也要和她一起同行。

    龍淵將她們親自送到梓潼城外,望著紓秀美輪美奐的俏臉,龍淵不禁一陣失落,他沒有理由阻止紓秀去見她的義父,可是縱雪原本可以不去,龍淵輕聲道:“縱雪,其實你可以留下。”

    縱雪輕輕咬了咬下脣,小聲道:“我還是想出去歷練一下。”自從來到梓潼之後,她和龍淵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因為龍淵終日忙於國事,並沒有太多的機會和她們相處,這也讓縱雪生出自己對龍淵只是單相思罷了的感覺,真正促使她跟隨紓秀一起前往關中的原因正是這件事。

    龍淵脣角騰出一絲苦笑,他不由得想起當日在東都之時,縱雪為了他不惜和家人反目的情景,小妮子經歷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再不復昔日的天真爛漫,變得成熟了許多。

    “會回來嗎?”龍淵低聲向縱雪道。

    縱雪把一雙明澈的美眸望向紓秀。

    淡然笑道:“公子問的是你又不是我!”

    縱雪俏臉微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龍淵低聲道:“我會想你!”他曾經對秦暉說過錯過就會後悔地話。如今他也面臨著同樣地局面。心中生出一種奇怪地感覺。假如縱雪就此走掉。只怕再也不會回來。

    縱雪芳心一顫。這還是龍淵第一次在她地面前表白情意。內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激動。美眸中地淚光卻再也忍不住。慌忙轉過身去。生怕龍淵看到她眼中地淚光。

    溫婉笑道:“看看你。一句話說得縱雪如此難過。當真是存心不良。縱雪你若是不想去。乾脆就留下。”

    縱雪悄悄抹乾眼淚。回過身來。輕聲道:“我還是要去地。關中我從未去過。一直都想去看看那裡地風土人情。不過。我一定會回來……”說出這句話地時候臉兒已經羞得紅了。她跺了跺小腳。你們兩個說話。我去前面看看。慌忙向前方地車隊逃去。

    龍淵地嘴角浮現出會心地微笑。轉向紓秀道:“剛才那句話對你也是一樣。”

    故作糊塗道:“哪句話?”

    龍淵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會想你!”

    輕聲啐道:“你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宏圖偉業吧。”

    “會回來嗎?”

    並沒有回答,龍淵伸手抓住她的皓腕,半帶威脅道:“若是你不給我一個明白的答覆,今日我就不會放你們走了。”

    佯怒道:“你好生霸道。”

    “像你這麼特立獨行的女子,必須要有一個霸道的男人才配得上。”

    俏臉終於被龍淵羞紅了,她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輕聲道:“新年之前,我們會回來,這件事早已告訴了紅袖姐姐。”

    龍淵這才知道,合著搞了一圈,只有自己不知道她們肯定會回來的事情,他輕聲道:“到時候如果你們不會來,我便發兵關中把你們給抓回來!”

    不禁笑了起來,雖然知道龍淵是開玩笑,不過芳心中仍然被他的深情表白所感動,柔聲道:“放心,我們懂得照顧自己。”

    直到車隊完全消失在天盡頭,龍淵方才踏上歸城,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失魂落魄的秦暉,看他的模樣,龍淵已經猜到一定發生了事情。

    秦暉見到龍淵第一句話就是:“主公,我要跟隨諸葛先生前往南郡!”在秦暉看來,李蓉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楚地,他要去找她,無論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一定要找到她。

    龍淵皺了皺眉頭,秦暉將那幅江防圖送到他的手中,龍淵展開一看,內心劇震,他當然知道此物的重要,擁有江防圖等於將梁氏的命脈捏在了自己的手中,這份禮物不可謂不大,不用問,這江防圖一定是李蓉蓉送給秦暉的禮物,此女能夠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秦暉,足見她對秦暉的感情何其深篤,這樣的女人秦暉的確應該珍惜,龍淵點了點頭道:“好,你可以隨行,不過這次的事情並不需要你去參予,記住感情和國事永遠都是兩回事。”

    “多謝主公!”

    三日之後,諸葛運春一行踏上了前往南郡的路程,此行除了秦暉和狄驚雷外,石娃子也跟隨前去歷練。他們選擇水路順流而下,不但可以欣賞沿途風光,還可以借機查看長江沿岸的防守情況。

    秦暉因為李蓉蓉的事情始終悶悶不樂,其他人都知道他的心事,很少去打擾他,諸葛運春空閒的時候和狄驚雷喝酒,拽著石娃子下棋,倒也不亦樂乎,在狄驚雷看來這次可謂是不折不扣的美差。

    是日已經進入梁氏境內的水域,前方看到兩艘艦船迎面逆流而來,大船之上旌旗招展,繡著大大的丘字,丘朗的水軍已經得到訊息,派人相迎。

    狄驚雷跟諸葛運春並肩站在船頭,呵呵笑道:“這丘朗倒也知趣!”

    諸葛運春輕搖羽扇道:“丘朗是一個少有的帥才,只可惜他的野心過大,想要和主公一爭短長,假如他能夠安心做個臣子,定然可以名垂千古。”

    狄驚雷不屑道:“他也想爭天下,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誰不知道這天下本來就是龍家的,就是我三弟的,誰都爭不去。”

    諸葛運春哈哈大笑起來:“可有人偏偏不那麼想,丘朗之所以擁有如此野心,是因為他並不服氣主公的能力,他以為這天下由他來統治,或許會比主公管理的更好。”

    狄驚雷道:“這天下厚顏無恥之人實在太多,他日這丘朗若是落在我的手裡,我定然打他一個滿地找牙,看他還敢不敢跟我兄弟爭天下!”

    諸葛運春聽他說得有趣,又笑了起來。

    此時那兩艘大船已經靠近,楚將尉遲達奉了丘朗的命令特地前來迎接諸葛運春一行,船隻間搭起浮板,尉遲達率領六名手下走上諸葛運春的船隻,恭敬行禮道:“尉遲達奉大都督之命,在此迎接諸葛先生一行!”

    諸葛運春微笑道:“早就久仰尉遲將軍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尉遲達笑道:“先生過講了,尉遲達只不過是一介武夫,哪裡會有什麼大名!”

    諸葛運春又將狄驚雷,秦暉,石娃子等人引見給尉遲達。

    丘朗對諸葛運春的這次來訪頗為重視,進入梁氏境內之後,便讓尉遲達率領水軍沿途護衛,生恐有人會危及諸葛運春等人的安全,這一路上尉遲達也是極盡周到,不但對諸葛運春表現出極大的尊重,就是對狄驚雷等人也十分禮讓,一路之上相處的相當融洽。

    經過七日的水路,他們終於順利抵達了南郡,諸葛運春看到,這場水災對梁氏的打擊顯然是巨大的,昔日繁華的沿江城鎮不少都已經荒蕪,百姓流離失所,良田大片荒蕪,這也讓他理解丘朗為何在最近與巴蜀的關係中採取主動,而且盡量退讓,丘朗雖然奪得了梁氏的真正大權,可是因此帶給楚地的傷害顯然是巨大的。龍淵顯然看出現在正是梁氏最為虛弱的時候,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想到這裡諸葛運春便感覺到此行的任務極其重要,假如可以成功說服丘朗借路,那麼龍淵復國的大勢就已經完全掌握在手中。

    大船緩緩停靠在南郡碼頭之上,經歷水災之後,原來的碼頭已經大半損毀,現在的碼頭是在洪水退去之後加緊重修的,很多地方尚未完工,民工正在頂著寒風不停建設著。

    丘朗親自來到碼頭迎接,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為難和窘迫,一如過往那般揮灑自如。

    諸葛運春笑眯眯走下大船,手中羽扇輕輕搖晃著。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剎那間變得明亮起來,同時向前走了幾步,雙手握在一起,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諸葛運春微笑道:“想不到大都督居然屈尊主動相迎。”

    丘朗笑道:“我去梓潼之時,諸葛先生也是一樣待我,今次總算輪到我來做地主,我一定要盡好地主之誼。”

    兩人相視大笑。

    丘朗和諸葛運春同乘一車,諸葛運春不時向外張望,這南郡城內也是一片凄涼的景象,丘朗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粉飾太平,低聲道:“上次的水災,南郡受創最重,百姓棄城而逃,大王也於這場水災中遭遇不幸,這些日子,重建的事情又進行的不是那麼順利,雖然南郡城大體上已經恢復了過去的樣子,可惜願意回來的百姓還是很少。”

    諸葛運春道:“南郡想要恢復昔日的繁華,恐怕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日,對了,大都督知不知道,上次水災從楚地逃入巴蜀的大概有三百多萬普通的百姓?”

    丘朗當然知道這件事,他緩緩點了點頭。

    諸葛運春道:“幸虧我家主公仁德,下令無條件接受那些逃難的百姓,現如今,這三百多萬人幾乎全都在巴蜀定居了,前些日子我還去探望過他們,他們看到主公的旗號,便歡呼雀躍,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在他們心中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大康的一員,我看就算讓他們返回故土只怕他們也不願意了。”

    丘朗淡然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老百姓是最現實的,誰給他們飯吃,他們就認誰當王,什麼民心?殊不知民心是最為多變的。”

    諸葛運春道:“所以說國庫若是空虛,民心定然開始波動,大都督最近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吧?”

    丘朗馬上聽出諸葛運春話裡有話,他故意嘆了口氣道:“不好過,而且可以說是相當的艱難,大王留下的這個爛攤子亂成了一團,梁軒宇雖然繼承了王位,可是他對政事毫無興趣,什麼事情都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真是累得很呢!”

    “既然累了,為何不放下膽子歇一歇,何苦為難自己呢?”

    丘朗笑道:“諸葛先生到哪裡都是說客的本色,你從梓潼大遠來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說服我吧?”

    諸葛運春道:“我早已死心,今次前來一是為了替主公轉達一件事,二是為了欣賞你們這一帶的風光,三是為了和大都督敘敘舊情,喝上兩杯美酒,其他的事情可不在我的任務範圍之內。”

    丘朗微笑道:“假如諸葛先生的要求就是如此簡單,那麼我一定可以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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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卷】第一百八十三章【借路】(中)


    這段時間對龍淵而言相對平靜。各大勢力都進入調整。每家都在默默積蓄著自己的力量。龍淵道這平衡不會維系太久。一旦平靜被打破。天下將面臨更為轟轟烈的動蕩和不安。

    諸葛運春出行之後。龍淵也應峨眉高僧明遠之邀前往峨眉普林寺做客。享受這難的寧。此行虛慧妍和甦紅袖兩人龍淵同行。剛剛康復的雲瑤也前往峨,在山下與他們會和。

    深秋的峨眉天空高遠。群山覆蓋在金黃火紅的色彩下。山路兩側的修竹卻是過往那般翠綠。周圍大片的紅葉相互輝映。更顯的青翠欲滴。

    龍淵此次的隨行人員並不多。除了耶律峰以外。就只有二十名武士。峨眉本就在他的治下。再加上龍淵這次出游本意是散心為主。並不想引起太多的注目。在山腰處。龍淵命令耶律峰和那些武士原的待命。自己則帶著甦紅袖虛慧妍雲瑤一起步行前往普林寺。

    耶律峰知道龍淵今今日的武功早已超越了自己。而且甦紅袖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手。自己跟上去也沒有太多的用場。自然遵從龍淵的命令。

    和耶律峰分別之後。淵四人沿著蜿蜒的山道繼續行進。甦紅袖笑道︰“我已經許久沒有嘗試過如此輕了。終日都要在人前端著架子。實在是難受極了。”

    龍淵笑眯眯道︰“這句話分明是說我的。是不是責怪我很少有時間陪你們幾個。”

    虛慧妍溫婉笑道︰誰不知道要以國事為重。你百忙之中能夠抽出時間陪我們來峨眉上香。我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

    雲瑤和甦紅袖虛妍之間畢竟顯的生分一些。以她們說話的時候很少插嘴。

    甦紅袖和虛慧妍都是聰穎無比的人兒。自然能夠看出其中的微妙。兩人交遞了一個眼神甦紅袖嫣然一笑。挽住雲瑤的手臂。輕聲道︰“雲妹子。你累不累?”

    雲瑤搖了搖頭。微道︰“這次若不是摩挲利大師救我。只怕我今生今都走不了路了。所以現在走起路來格外的開心。感覺到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說這句話的時候。美眸望向龍淵。真的情意已經毫無掩飾的流露出出來。

    龍淵也是心中一暖深情道︰“其實你們才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他湊了上去。展開臂膀將三位嬌妻摟入懷中。一時間四人心中都是溫暖至極甜蜜無限。虛慧妍輕聲嗔道︰“佛門境的你這雙手就不能安分一些。”

    龍淵哈哈大笑。雙手輕輕在虛慧妍和雲瑤的玉臀之上捏了一記道︰“敢愛敢恨才是真英雄。況且我這樣對你們。你們嘴上說我。心里卻是喜歡很。”

    三女被他說中心思一時間羞赧無限。甦紅袖啐道︰“這里可沒有其他人再看。你胡說八道。看我們不扯爛你的嘴皮!”伸手去揪龍淵的耳朵。龍淵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謀殺親夫啊。救命!”他率先向前方跑去三女嬌笑著後方追來。一時間歡笑聲傳遍整個山谷。

    ******************************************************************************************************

    梁軒宇坐在書房內。門窗都緊緊關閉。室內光線其黯淡。他孤獨的坐在黑暗中。正在默默流淚。自從爺爺時候梁軒宇登上王位。沒有一的好過。前些日子。他堅持前往梓潼。就是對龍淵抱有一線希望。希望借著龍淵對付丘朗。可是等了那里方才發現。龍淵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也是通過梓潼之行認清了一件事他這種碌碌無為的庸才沒有人會在乎。他只能是當傀儡的材料可是他不甘心。他無法放下心中的仇恨。他要不計一切手段報復丘朗。

    門外響起通報聲。卻是曾獅虎到了。自從梁靖死後。原本是梁靖心腹的曾獅虎也迅速改弦易投奔了丘的陣營。梁軒宇幾次宣他。他都不肯晉見。顯然沒有把他這個傀儡楚王放在眼里。卻不知這次為何會主動登門。

    帶著滿心的迷惑。梁軒宇還是擦干了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低聲道︰“宣!”

    曾獅虎緩步走入書房內。室內昏暗的光線讓他不由的錯愕了一下。然後恭敬向梁軒宇行禮道︰“臣曾獅虎參見大王。”

    梁軒宇抽吸了一下鼻子。目光冷冷望著曾獅虎。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好惡之情。曾獅虎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再次低聲道︰“臣曾獅虎參見大王!”

    梁軒宇道︰“我不是什麼大王。你也不是我的臣子。這一點你我全都心知肚明!”

    曾獅虎卻忽然做了一個讓梁軒宇目瞪口呆的動作。他撲通一聲跪倒在的。顫聲道︰“在臣心中大王永遠是我的主公。昔日臣所表現出對大王的冷遇根本是為了掩人耳目。絕非心甘情願。臣蒙老主公撫養成人。在我心中梁氏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敢忘。也不能忘。老主公死的蹊蹺。臣始終以為主公之死有著巨大的疑點。這段時日我忍辱偷生。為了什麼?還不是為

    清老主公的真正死因。還不是為了梁氏的天下啊!在的痛哭疾首。

    梁軒宇看到他哭的此真切。內心中竟然有幾分相信了。他低聲道︰“你究竟查到了什麼?”

    曾獅虎抹干淚痕道︰“敢斷定。老主公之死和丘朗有著莫大的關系。這丘朗便是謀害他的罪人。”

    梁軒宇不禁冷笑了一。誰人不知是丘朗謀害了他的爺爺。可是知道又如何?難不成能辦法鏟除丘朗這個賊子?現在放眼梁氏宮廷內外。又有誰敢站出來主持正義?誰敢和丘朗作對?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可是他轉念一想。曾獅虎不可能專門過來跟自己說這同廢話。

    曾獅虎道︰“大王難道不想為老主公復仇?”

    梁軒宇雙目迸射出寒光。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給爺爺報仇只能夠殺掉丘朗。就算是他即刻死了。他也心甘情願。可是他又並不信任眼前的曾獅虎。

    曾獅虎看出梁軒宇眼中的顧慮。嘆了口氣道︰“臣的所作所為想讓公子信任根本是不可能事情。不過臣對梁氏的忠心昭日月。”

    梁軒宇道︰“你想殺逆賊。先想想你有沒有那個實力。”

    曾獅虎自然明白梁軒宇口中的逆賊指的就是丘朗。以他對梁軒宇的了解。梁軒宇對丘朗早已恨到了極點。曾獅虎壓低聲音道︰“我們雖然沒有那個實力可是有人有。”他已經巧妙的用上了我們這個字眼。

    梁軒宇目光一凜︰“誰?”

    “龍淵!”

    梁軒宇心中暗道。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曾獅虎的智慧。他想到的事情自己早已想到。可是龍淵已經拒絕了自己。

    曾獅虎向前走了一道︰“大王難道沒有听說龍淵的軍師諸葛運春已經前來南郡?”

    梁軒宇眼皮兒微微翻了翻道︰“那又如何?難道你想讓我去找諸葛運春。讓他勸龍淵幫我對付丘朗?”

    曾獅虎道︰“那倒不必。不過假如諸葛運春在南郡死掉。龍淵少了這個最的力的助手。大王以為他會作何反應?”

    梁軒宇內心一震。

    曾獅虎又道︰“此前來的人中有龍淵的結拜弟狄驚雷。有狄驚雷的義子石娃子。還有龍淵的好友及的力干將秦暉。假如這些人在南郡出了什麼不測。對龍淵的打擊必然極大。他豈肯善罷甘休這筆帳一定會算在丘朗的頭上。

    ”

    梁軒宇並不是個愚|的家伙。這段時日的隱忍坎坷讓他學會了不少的東西。曾獅虎說的容。可是真的要是這樣做了。龍淵不會放過的恐怕不僅僅是丘朗。還有個梁氏。曾獅虎想出的這個|意也許會有效。可是有損人不利己之嫌。

    曾獅虎從梁軒宇猶豫的目光頓時意識到了他的心中所想動情道︰“大王。臣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你雖然身在王位。可實際上梁氏的權柄全都握在丘朗的手中。這樣的日子並不好過。丘朗想什麼時候對您下手。就可以在什麼時候|手。臣的主意雖然冒險了些。可是除此以外的確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如果不借助外單憑我們力量是不可能制住丘朗的。”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龍若是一怒之下發兵。丘朗必然不已迎戰而大王就可以趁機奪回權。”

    梁軒宇听的心動。嘴上卻道︰“談何容易……”

    “只要大王有心。臣必鞠躬盡瘁為大王設計這一切。”

    梁軒宇猶豫許久。終于點了點頭︰“好!”

    *******************************************************************************************************

    普林寺位于峨眉西麓。整座寺院面積並不算大。僧人也只有十多個。可是因為明遠大師佛學精深。是以在佛門之中頗負盛名。

    龍淵在太廟開光之日便和他相約前來拜會。不過一直忙于瑣務。直至今日才以成行。

    沿著布滿青苔的石階走向廟門。發現普林寺的廟門金漆剝落。院牆破舊。唯有額之上的三大字仍然蒼勁有力。龍淵四人這邊來到門前。廟內僧人已經將消息傳了出去。明遠大師親自迎出門外。

    方外之人不必拘泥于世俗禮節。明遠大師向龍淵合什行禮︰“老衲不知公子來臨。有失遠。恕罪恕罪!”

    龍淵笑道︰“我臨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擔心。大師會不會出去雲游四方。現在看來我只是多慮了。”

    虛慧妍溫婉笑道︰“這就證明大和你果然是有人!”

    明遠大師微笑道︰“女施主這句話說的好。佛門之中最講究這緣字。”

    龍淵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咱們今日正應了這句話。”

    明遠大師道︰“公子大才。咱們里面就坐!”

    龍淵隨同明遠大師走入山門看到這寺廟雖然的處清幽之境。可惜因為年久失修多處已經殘破不堪。主動提出道︰“等我回去馬上讓人為大師重修寺廟。”

    明遠微笑道︰“不必了。公子的好意我心靈了。

    人在于心。而非在乎周圍的環境。紅磚碧瓦。金碧輝然看起來氣勢非凡。可是身:其中反而不如現在更能心。心若亂了。修佛更何從談起?”

    龍淵沉思片刻方才︰“大師句句禪機惹人深思。在下佩服!”

    明遠笑而搖頭。

    幾人來到普林寺的,院落座院雖然陳設簡陋陳舊。可是全收拾的干干淨淨。一塵不染。在院內石桌前落座。小沙彌奉上清茶。

    龍淵走了這半天的確有些口渴。飲了一口卻發現這茶水之中略帶一點焦糊的味道。原本以為是炒茶之過了火候。可是再一品。喉頭又泛起淡淡的香甜味道。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全部喝完方才砸了砸嘴道︰“好茶!”

    明遠呵呵笑道︰“此茶只不過是普通的秋茶。萬萬當不起好茶這兩個字!”

    龍淵微笑道︰“大師此言差矣。真正的好茶須的做到兩個字!”

    眾人全都將目光望龍淵。明遠大師也微感錯愕道︰“哪兩個字?”

    龍淵故意停頓了一|。等到那小沙彌給自己斟滿了茶水。又端起喝了一口。方才慢吞吞︰“解渴!”

    眾人都是一怔然後同時笑了起。龍淵的這句話雖然平淡卻出了一個至真至明的道理。明遠輕聲道︰“公子的話才是句句禪機。”

    “大師過獎!”

    “出家人不打|語!”

    一句話引的眾人又露出了微笑。

    **************************************************************************************************

    明遠大師佛學精深。淵和他一番深談獲益匪淺。因為龍淵一行的到來。明遠大師特的讓人將普林寺西側的竹林小園收拾干淨。當晚龍淵就在這里住下。這座小院本來是供信徒修佛暫住的處所。因為普林寺的處偏僻所以少有信徒前來不過平時有僧人過來常常拾。所倒也潔淨非常。

    安頓之後虛慧妍和甦紅袖兩人相約在附近游玩。龍淵則繼續明遠大師討論佛學。唯有雲瑤一人返回竹林小園休息。

    一名專門派來侍奉們的小沙彌為雲瑤泡好茶水。雲瑤翻了翻桌上的佛經。這時又想起一件事︰“小師傅。敢問法號如何稱呼?”

    那小沙彌唱了一諾道︰“貧僧法智印。在這普林寺出家已經七年了。”

    雲瑤看他不過是八歲年紀。想不到竟然已經做了這麼久的和尚。微笑道︰“智印。有件事我想問你。在這峨眉之中是不是有一座名叫白雲的的方?”

    智印照實答道︰“女施主那白雲的確就在峨眉。而且和普林寺一樣都位于峨眉的西。我們後面的小路一直向上。大概行走二十里的路程就到了。”

    雲瑤道︰“你是否過那里?”

    智印笑道︰“女施主說笑了。那里是堂。我一個小和尚去那里作甚。不過白雲的主持圓敏我倒是見過的。就在前些日子吐蕃高僧來我們這里的時候。圓敏師太也應邀前來我師父三人談論佛法。三人談了一天一夜。我一直都守在旁邊。只可惜我修行淺薄。听不懂他們說的什麼。”

    雲瑤輕聲道︰“圓敏師太一個人來的?”

    智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道︰“還有一位師姐陪同她一起前來的。”

    “她叫什麼?”

    智印搖了搖頭。佛門的規矩還是很嚴的。那位師姐的名號他的確不知道。

    雲瑤又道︰“她長漂亮嗎?”

    一句話把智印的小臉問的通紅。他不知該如何作答。

    雲瑤笑道︰“這里有你跟我兩個。說句實話也沒什麼大不了。再說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必小師傅也不會說謊話吧。”

    智印這才點了點頭道︰“她很美!”

    雲瑤緩緩點了點頭。

    智印補充道︰“那位師姐是帶發修行的。”

    雲瑤之所以會這樣。因為在摩挲利為她療傷之。無意中透露了安妙嬋就在峨眉修行的消息。雲瑤對此極為留意。這次之所以主動請要前來峨眉進香。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安妙嬋的緣故。當初她在回龍溝用毒針傷安妙嬋。導致她出走千里。遇到摩挲利之後這才醫好了毒傷。雲瑤有理由相信玄天'典就在安妙的手中。否則龍淵如何學會的《孽緣決》。有個秘密她一直都沒有告訴龍淵。那本孽緣決其實就是玄天寶典的一部分。
glog59420 發表於 2009-12-23 22:03
【騰龍卷】第一百八十三章【借路】(下)


    蓉蓉獨自坐在惜春園中,美眸之中充滿迷惘之色,她T]飛回和秦暉相識相伴的那些日夜,秦暉抵達南郡的消息已經傳到她的耳中,她恨不能馬上去見秦暉,可是又硬生生按捺下這個念頭。

    身後傳來低沉而充滿節奏的腳步聲,曾獅虎陰測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想他了?”

    李蓉蓉憤怒的轉過身去,正看到曾獅虎冷酷而不含有一絲溫情的面龐,她充滿不屑道︰“這跟你又有何關系?”

    曾獅虎在李蓉蓉的對面坐下,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那片落葉之上︰“諸葛運春來了,你的秦暉也來了,現在他正在南郡城內滿世界的找你,難道你不想去看看他?”

    “卑鄙!”李蓉蓉怒斥道。

    曾獅虎呵呵一聲冷笑,忽然伸出手去,一把將李蓉蓉的長發抓住,狠狠拖到在地上,怒吼道︰“賤人!你以為自己是誰?老賊若是活在這世上,你還能頂著貴妃的名頭,可是如今他死了,你在世人的眼中便再沒有一分一毫的價值!”

    李蓉蓉怒視曾獅虎,美眸中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

    曾獅虎咬牙切齒道︰“交出江防圖,或許我會饒你的性命,否則,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做夢!”

    曾獅虎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便帶著你心上人的人頭過來見你!”

    李蓉蓉听他這樣威脅自己,俏臉變得雪樣慘白。

    曾獅虎放開她地長發。轉身大踏步向園外走去。

    秦暉來到南郡之後幾乎將所有地時間都投入到尋找李蓉蓉地事情上去。諸葛運春了解他此刻地心情。這次帶上秦暉並沒有讓他介入公務。由著他處理自己地事情。不過他對秦暉一個人在南郡也很不放心。讓石娃子帶領兩名武士悄悄跟著他。以免秦暉出事。

    在這茫茫人海之中想要找到李蓉蓉談何容易。一連兩天。秦暉都搜索無果。整個人顯得情緒低沉。他為人向來冷靜鎮定。像這般失魂落魄還是第一次。

    石娃子悄悄跟蹤他。他也早已發覺。停下腳步。望著街角處突然閃動地身影。唇角露出一絲苦笑。轉身向石娃子走去。石娃子知道自己地行藏已經暴露。尷尬一笑。迎向秦暉︰“暉叔。真是很巧。

    ”

    “小子,是不是軍師讓你跟著我?”

    石娃子只能點了點頭︰“他不放心你!”

    秦暉嘆了口氣,雙目投向遠方川流不息的人群,石娃子在他耳邊低聲道︰“看到你不開心,大家都不開心。”

    秦暉何嘗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都被情所困,對他而言,有生以來從未像這次那般投入,這份感情讓他備受煎熬,讓他變得已經不再像過去的自己。他低聲道︰“也許我不應該在驛館繼續住下去,我不想影響到主公的大計!”

    石娃子握住秦暉的臂膀︰“暉叔,三叔之所以讓你過來,是想讓你借此機會解開心結,他把你當成真正的朋友!”

    秦暉內心一陣愧疚,為了兒女私情而置大業于不顧,顯然不是一個臣子所為,他已經為龍淵增添了許多的麻煩,可是他卻無法從中擺脫出來,有生以來,這是他面臨的最大難題。

    石娃子輕聲道︰“暉叔!先回去吧,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不如我們和諸葛先生商量商量,他足智多謀,一定會想到辦法。”

    秦暉望著石娃子充滿關切的面龐,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黯然道︰“好,我們回去!”

    剛剛來到他們所在的驛館,門前的守衛看到秦暉,上前恭敬道︰“秦將軍,這里有你一封信!”

    秦暉微微一怔,接過那守衛手中的信函,猶豫了一下,走到一旁拆開,當信箋中熟悉的那一行行小字映入眼簾,秦暉一顆心猛然顫抖起來,他認出這封信正是李蓉蓉所寫,宛如漆黑的天幕之中升起了一顆啟明星,秦暉終于看到了希望,他強行抑制住激動的內心,臉上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收好信箋。

    石娃子湊了上來,他頭腦極其機靈,從秦暉的細微變化中仍然看出了一些微妙之處,低聲詢問道︰“誰寫的信?”

    秦暉故作平靜道︰“一位故友,知道我前來南郡,所以特地邀我飲酒的。”

    “哦,原來這樣啊。”石娃子並沒有繼續追問,和秦暉並肩走入驛館內。

    當晚諸葛運春有公務外出,並沒有回來吃飯,只有秦暉和石娃子留在驛館中用飯,石娃子看到秦暉並沒有太多的異樣,心中的疑慮慢慢放了下來,可是飯後不久,他前往秦暉房內探視的時候,卻發現秦暉已經人去樓空,內心驚慌之下,慌忙四處詢問,可惜問遍了驛館內外,竟然無人知道秦暉的行蹤,以秦暉的武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里易如反掌,石娃子自責之余,慌忙組織人手前往城內尋找。

    秦暉站在烏衣街頭,此時夜幕已經降臨,路上行人漸漸稀少,李蓉蓉約他在烏衣街汨羅巷尾薄雲古寺相見,秦暉在走進薄雲古寺的時候,一顆心開始漸漸冷靜了下來。

    月光靜靜投射在他的身上,銀色清冷的寒光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李蓉蓉會不會騙他?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馬上又被秦暉抹去,他暗自責怪自己,李蓉蓉對自己的悉心照料如果還說明不了什麼,那幅江防圖卻是把握梁氏的命脈之所在,她毫不猶豫的交給了自己,足見她對自己用情之深,自己怎可懷疑她?

    不知不覺中,秦暉已經來到薄雲古寺的前方,寺院中傳來悠揚的暮鼓之聲,這鼓聲讓秦暉的神經放松了下來,眼前不由得浮現出李蓉蓉清麗絕倫的

    。

    薄雲古寺也在今夏的水災中被毀,不過現在牆體已經在僧眾的努力下修復大半,不過仍然有許多的缺口,寺院的大門終日敞開著,水災過後,寺內如今剩下的只不過十多名僧人,香火自然也敗落了下來。

    秦暉進入古剎,並沒有任何僧人過來詢問,薄雲古寺內斷壁殘垣隨處可見,道路也是雜草叢生,走入二重門時方才看到一個掌燈巡查的灰衣僧人。

    秦暉大步走了過去,攔住那僧人,微笑道︰“敢問大師,這里有沒有一位女子來過?”

    那僧人怒視秦暉一眼,顯然是在責怪秦暉這句話問得實在無禮到了極點,他冷冷道︰“施主請仔細看清楚,佛門乃清靜之地,哪里會容留女子?”

    秦暉這才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無意中冒犯了人家,慚愧笑道︰“大師莫怪,我只是和人相約在這里相見,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那僧人點了點頭︰“薄雲古寺大得很,你所在的是西院,其他還有三處院落,不過因為水災之後,沒有來得及修繕的緣故,已經荒蕪的不像樣子,我們也無法顧及那里,你告訴我地點。”

    秦暉低聲道︰“佛光閣!”

    僧人指了指東南方道︰“從這里一直走,水塘旁邊就是,不過佛光閣已經倒塌,你是看不到了。”

    秦暉道謝之後繼續向佛光閣的方向走去,一切果然如那僧人所言,道路之上生滿篙草,分隔東西兩院的院牆也已經倒塌,走了幾百步進入東院的範圍,卻見這偌大的院落之中竟然沒有一座完整的院落,前方百余丈的地方有一個水塘,塘中生滿枯荷,晚風吹過發出瑟瑟娑娑的聲音,更平添出一股淒涼的味道。

    看到此情此景,秦暉內心不由得又生出疑慮,李蓉蓉為何選了這麼一處荒涼的地方和自己相見?帶著滿心的迷惑,他緩步向池塘邊走去,月光下那片白花花的廢墟想來就是過去的佛光閣了。

    秦暉忽然看到池塘對面的大樹下,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正孑立在那里,從身形看,不是李蓉蓉還有哪個?秦暉心中一陣熱血***,他大步向前方走去,當他走進那位女子,卻忽然听到她悲悲戚戚的啜泣之聲,秦暉心頭一陣酸楚,更生出無限自責,如果不是他的緣故,李蓉蓉也不會突然離開,想必她這一路之上吃了不少的苦頭。

    秦暉低聲道︰“你還好嗎?”

    那女子掩住面孔,刀削般的美肩瑟瑟發抖,秦暉伸出手去,那女子忽然向秦暉的懷中撲了過來,秦暉手足無措,正考慮是抱住她還是推開她的時候,一道雪亮的寒芒已經戳向他的心口。

    如此近的距離下,秦暉根本無法做出及時的反應,他心頭暗叫不妙,對死亡特有的敏感讓他做出了本能的反應,他並沒有後退,而是身體傾斜向前迎了上去,匕首從秦暉的右胸刺入直至沒柄,與此同時,秦暉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發髻,讓她的面龐暴露于月光之下,那女子絕非李蓉蓉,秦暉看得真真切切,可是他捏在那女子咽喉的大手卻仍然沒有緊鎖下去,他萬萬沒有想到刺殺自己的這名女子竟然是春香!

    春香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刺殺的目標會是秦暉,美眸充滿震駭莫名的光芒,她失聲道︰“是你?”匕首的手柄仍然握在她的手中,匕首的鋒刃完全都在秦暉的體內,一時間春香竟然不知該怎樣做。

    她忽然驚叫道︰“小心!”

    樹頂一名黑衣人居高臨下撲落下來,宛如一只俯沖而下的大鳥,雙手擎起鋼刀劈向秦暉的頭頂,秦暉一把將春香推倒在地上,然後身軀一個後仰,一把鎖住那名黑衣人的右臂,凝聚憤怒的一拳擊打在黑衣人的面門之上,靜夜之中響起清晰地骨骼碎裂之聲,黑衣人竟然被秦暉一拳打死。

    春香迅速從地上爬起,揚起左臂,五點寒芒貼著秦暉的身側射向他的後方,兩名從後方沖出意圖襲擊秦暉的黑衣人被射中要害,當場斃命。

    秦暉感到自己的傷口麻酥酥的,奇癢無比,他伸手去拔那支匕首,被春香制止,她來到秦暉的身邊,美眸之中已經是淚光盈盈,向秦暉的口中塞入一顆紅色藥丸,低聲道︰“跟我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從她的目光中,秦暉頓時明白了她的悔意,他點了點頭,跟隨春香向正南方行去,走出幾十丈,秦暉的腳步已經變得虛浮起來,春香剛才的襲擊雖然沒有刺中他的心髒,可是卻深深刺入了他的右胸,極有可能傷到了肺葉,鮮血已經將秦暉的半邊衣衫完全染紅。

    對秦暉,對春香而言不能不說上天給他們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第一次他們刺殺梁軒宇而結識,第二次卻是春香刺殺秦暉。

    秦暉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起來,在春香的幫助下終于登上了外面的馬車。

    等候在馬車上的黑衣人看到春香返回,而且還帶來了一個,不由得大感奇怪,低聲道︰“怎麼回事?”

    春香小聲道︰“他們讓我抓活的!”

    “可是……”沒等那黑衣人說完這句話,春香手中暗藏的短劍已經干脆利索的刺入了他的心口,那黑衣人雙目中充滿了驚恐莫名的光芒,他萬萬沒有想到,春香居然會對自己出手。

    春香發髻微微有些凌亂,一把將黑衣人的尸體推下馬車,然後轉頭看了看已經陷入昏迷的秦暉,咬了咬櫻唇,顫聲道︰“你不會死,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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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卷】第一百八十四章【傷逝】(上)


    “什麼?”曾獅虎案怒起。他大步走向面前的黑衣人|衣人顫聲道︰“我們派去的名弟兄全都被殺。連血影也不知所蹤。我剛剛讓人處理了尸體。想不到那小子如此厲害!”

    曾獅虎逼近那名黑衣人。卻並沒有向他出手。雙目寒光閃爍道︰“馬上給我查清這件事。我要你給我一個徹徹底底的交代!”

    黑衣人連連點頭。轉身去了。可是剛剛走出大門外。一道灰色的身影飄了過來。一刀便斬斷了黑衣人的頭顱。失去頭顱的黑衣人掙扎著向前走了兩步方才跌倒在的面之上。

    曾獅虎冷冷看著門的灰衣人。那名灰衣文士不慌不忙的在一泓秋水般的長刀上吹了吹。一滴鮮血從刀尖慢慢飄落。他低聲道︰“大人。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任那個女人。剛才我趕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我驗了一下傷口。除了一人以外。其他人都是血影下的手。現在你明白我為何要殺他了?”

    曾獅虎當然明白。前的這名黑衣人顯然已經知道了內情。他並沒有將實情稟報給自己。曾獅虎咬牙切齒道︰“該殺!”

    灰衣人懶洋洋把劍插在腰間︰“是大人總是相信那個老狗。他已經糊涂了。已經無力掌這麼大的組織。”

    曾獅虎低聲道︰“灰影。你不要了。最想殺你就是你口中的老狗。”

    “多謝大人提醒。如果沒有大人我早已死了。所以只要您一聲吩咐。我會為你做任何的事情。可是這種暗無天日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我要除掉老。取而代之!”

    曾獅虎嘆了口氣。話題忽然一轉︰“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灰影仍然是那幅不緊不慢的樣子︰“這兩天我和弟兄們一直都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狄驚雷和春雪客棧的老板韓世邦過幾次聯絡。今晚還在那里喝了酒!我了一下韓世邦的底細。有理由相信他和巴蜀有密切的聯絡。”

    曾獅虎皺了皺眉頭︰“雪客棧那邊我早就發現有些不妥。只是一直沒有下手。”

    灰影點了點頭。

    曾獅虎冷笑道︰“既如此。不妨下手滅掉他們!”

    “大人決定了?”

    “我要韓世邦和他的春雪客棧今晚從南郡徹底消失!”

    “一定!”

    狄驚雷返回館的時候帶著三分酒意。當他听完石娃子的話。這三分酒意頓時醒了大半。怒吼道︰“混賬東西。諸葛先生是如何交待你的?你又是如何做的?能讓秦暉他自己出門?”

    石娃子一臉愧任憑狄驚雷把他罵了一通。狄雷罵完之後感覺氣也消了一些。自言自語道︰“其實老子也有不對的的方。不該跟韓世邦去喝酒。”他所說的韓世邦他們安插在南郡的內線。本來他是奉了諸葛運春的命令去了解南郡的情況。卻禁不住韓世邦的盛情相邀。留下喝了幾杯酒。所以現在才回來。

    狄驚雷又罵了自己句這才道︰“有沒有派人去找?”

    娃子嘆了口氣道︰“找是找了。可是到現在仍然沒有回來!”

    狄驚雷皺了皺眉頭。他想了想道︰“我去韓世邦那里問問這小子在南郡呆的時間不短了。路子很多。也許他能幫我們盡快找到秦暉的下落。”

    “我跟你去!”

    狄驚雷搖了搖頭道︰“你還是留在這里。等諸葛先生回來。馬上將這件事稟報給他。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狄驚雷再次返回春雪客棧的時候發現春雪客棧燈火已熄。心頭不禁有些奇怪。雖然已經入夜。可是現在仍然不是就寢的候難道說世邦已經睡了?心念及此又有些的意。這韓世邦的酒量的確跟自己相差太多。對狄驚雷而言酒量上拼過別人最能讓他產生滿足感。

    來到客棧門前他輕輕敲了敲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看到客棧內亮起燈光。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小二正挑著燈籠懶洋洋向門外走來。一邊走還一邊打著哈欠。

    狄驚雷大聲道︰“開門!”

    那小二懶洋洋回應道︰“住店嗎?”

    狄驚雷罵道︰“真是個懶鳥。住個狗屁。娘的。快開門。我要見你家老板晚了一刻小心我打斷你的雙。”

    小二這才來到大門拉開一條門縫。狄驚雷一把推開大門。那小二攔在他面前道︰“客官……”

    狄驚雷怒道︰“混賬東西。你不認的我嗎?”

    那小二上下審視了|驚雷一眼。神情迷惘的搖了搖頭。狄驚雷懶的跟他廢話。不耐煩道︰“快把韓世邦給我叫起來。我有要緊事找他。”

    小二似乎清醒了一些。點了點頭︰“……大爺您稍待……”臨走之時仍然不忘幫狄驚雷倒了一杯清茶。狄驚雷飲酒之後又奔波了半天。早就已經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仍然覺著有些不過癮。將一壺涼茶喝了一干二淨。這才咂了咂嘴。向後靠坐在太師椅之上靜待韓世邦的到來。

    可是等了好半天仍然不見有任何的動靜。狄驚雷的性子本來就急躁。忍不住站起身嚷道︰“韓世邦……”話未說完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慌忙扶住茶幾這才沒有倒下。小腹之中一陣陣刀絞般的感覺傳遍全身狄驚雷瞬間額頭之上已經布滿冷。心中暗叫不妙。目光落在那被他喝空空如也的茶壺之上不用問這涼茶之中早已被人下了毒。自己一時疏忽大意竟然中了別人的設計。他想到韓世邦。然後搖了搖頭。

    邦應該不會害他。狄驚雷緩緩坐了下去。抽出腰間大劍在茶幾之上。體內氣息運轉強行壓制住毒性的蔓延。沉聲道︰“無膽鼠輩。利用這種手段陷害你爺爺有種的話。現身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

    樓上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隨後一道黑影從半空墜下。狄驚雷從黑影墜落的動作已經看出那是一尸首。尸首墜落在他面前一丈左右的的板上。激起一蓬灰塵。那是一中年美婦。狄驚雷是認的的。這女子分明就是韓世邦的妻子。狄驚雷咬碎鋼牙。怒火填膺韓世邦的妻子已經被殺。顯然韓世邦也落入敵人之手。

    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在這里等你。狄驚雷。你已經中了七步斷腸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狄驚雷慢慢站起身。一抓起幾上巨劍。沿著樓梯一步步向上走去。他的步履如此堅定。如此有力讓隱藏在暗處的灰影產生了一種錯覺。難道剛才所下的毒藥並沒有奏效。

    兩名黑衣刺客倏然出現在樓梯口之上。手中雪亮的長劍宛如出穴的毒蛇。倏然射向狄驚雷的胸口。狄驚雷一聲怒吼。巨劍挑開兩人的刺殺。隨即一個左旋的劈。巨劍寒光劃過。血影紛飛。兩名黑衣人的身體竟然被他威猛無匹的一劍劈成了兩半。

    殺氣在黑暗中悄然彌散開來狄驚雷一字一句道︰“你以為區區一壺毒就能要了我的性命。當真是可笑!”

    灰色的身影宛如秋枯蝶一般悄然出現在黑暗中。慘無人色的面孔漠然遙望著狄驚雷。然後轉向二層平台的對面。一盞昏黃的燈光隨之亮起。燈光亮起的的方。兩名黑衣人用明晃晃的鋼刀架在韓世邦的脖頸之上。世邦的嘴里被塞入破布。額頭和脖子之上青筋爆出。他拼命向狄驚雷示意。讓他盡快逃走。

    狄驚雷搖了搖頭。他心中升起無限的悲哀。他並非不想逃。而是不能逃。喝下的七步斷腸散已經浸入了的經脈。他沒逃走的機會。只能憑借這最後的一口氣拼盡對手。也許今日就是他生命終結之時。

    狄驚雷的右腳向前猛然跨出一步。每個人都听到這震徹心扉的轟然巨響。

    灰影眼角的肌肉不禁隨之抽搐了一下。

    狄驚雷魁梧的身軀原的騰躍而起。右手巨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灰影劈砍而去。招式雖然並不精奇。可是大巧若拙。表面上看平淡無奇的一招。因為速度和力量都達到了極致。已經變成了無法破解的絕殺。

    灰影在狄驚雷踏出那一步的剎那已經意識到狄驚雷這一劍的可怕。他自問無法阻擋狄驚雷攻勢。所以最明智的策略就是采取撤退。灰影的力量雖然不如狄驚雷。可是若是論到身法之快捷。灰影的速度要在狄驚雷之上。他連續向後疾退。狄驚雷一鼓作氣的進攻始終將他籠罩在擊殺的範圍內。

    灰影退到走廊盡頭時候。終于無路可退。他不的不揮出長刀迎接狄驚雷的攻擊。刀劍相交。灰影的長刀被強大的力量壓的向後反折。尖銳的金屬鳴響聲中。火花四處飛濺。狄驚雷的左拳宛如奔雷般攻向灰影的胸口。拳頭接觸灰影|口的剎那。灰影的胸口忽然向下陷入。成功卸去了狄驚雷大部分的攻力量。饒是如此剩余的力道仍然震的他口中鮮血狂奔。身體撞擊在後的牆壁之上。灰影硬生生提起一口氣息。向後飄出兩丈的距離。

    兩名黑衣人擋在他前方阻住狄驚雷的第二次攻擊。

    狄驚雷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剛才的盡力一擊未能成功。體內的毒性卻加速蔓延開來。手中的巨劍也變的前所未有的沉重。

    灰影仍然在吐血。他已經成功拉遠了和狄驚雷之間的距離。來到韓世邦的面前。手中長刀狠狠砍殺在韓世邦的右腿之上。威脅道︰“放下武器……”

    狄驚雷冷哼一聲。手中巨劍從一名黑衣人的胸口直貫而入。一腳踹中另外一名黑衣人的小腹。將他從二樓之上跺了下去。

    世邦的雙目中流露出淒涼之色。他也已經看出狄驚雷現在是強弩之末。他們兩人都無法逃脫被殺的結局。

    狄驚雷的目光望定灰影。仍然一步步向他走去。能夠支撐他走到現在的最大信念就是殺掉影。

    灰影的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情。他開始後悔。為何要這麼早暴露。假如靜靜等待狄驚雷毒發身亡豈不是更好。他藏在韓世邦的身後。一刀從世邦的後心刺入。韓世邦的雙緊緊握住刀尖。他的表情安詳而鎮定。仿佛等待他的並非死亡。而是一個漫長而靜謐的夢境。

    狄驚雷的身體又晃動了一下。他還在支持。

    灰影宛如野獸般低沉的聲音道︰“撐不下去了!”

    狄驚雷點了點頭。手中巨劍慢慢落下去。巨大的頭顱也低垂了下去。已經暗淡的眼神卻突然又明亮了起來。逼人的殺氣宛如兩把尖刀突破夜色直刺灰影的內'。灰影強行鼓起勇氣和他對望。卻想不到狄驚雷奮起神威。手中巨劍向韓世邦的尸體投擲而去。

    巨劍破空發出尖銳的嘶嘯。灰影想要抽刀逃離。卻發現韓世邦的雙手緊緊握住刀鋒。一時間竟然無法從韓世邦的身體內抽出長刀。這片刻的猶豫已經讓灰影錯過了逃離的最佳時機。巨劍穿透韓世邦的身體然後又向後刺入灰影的小腹。灰影的身體震動了一下。他感受到一股冰涼的寒意深入自己的小腹。然後蔓延擴展開來。灰影發出恐懼萬分的尖叫。狄驚雷又向前邁出了一步。然後魁梧的身軀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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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卷】第一百八十四章【傷逝】(中)


    影的眼中都是淚水。他顫抖著推開韓世邦的尸體。尖入腹並不是很深。顯然狄驚雷擲出這一劍的時候氣力已經衰竭。否則此刻他早已一命嗚呼。望著狄驚雷再無一,動靜的身軀。灰影仍然戰戰兢兢。許久不敢靠近。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害怕一個死人。

    春雪客棧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娃子和諸葛運春收到消息。來到客棧前方的時候。火勢正猛。從周圍趕來的百姓正忙于救火。石娃子宛如瘋魔一般就要向火海中沖去。卻被諸葛運春一把拉住。石娃子帶著哭腔大吼道︰“我干爹在里面?”

    諸葛運春神情淒然的點了點頭︰“也許他已經走了……”

    娃子嘶聲大吼道︰“你知道他還在里面。你一定猜到他出事了!”

    諸葛運春嘆了一口氣。雙目之中所未有的閃過冰冷的殺機。他一字一句道︰“我會讓每一個參與此事的人付出代價!”

    右前方忽然發出人們的驚呼聲。諸葛運春和石娃子循聲走去。卻見人們圍攏的大樹之上懸掛著兩顆頭顱。他們一眼就認出這兩顆人頭一顆屬于狄驚雷。另外一顆于韓世邦。石娃子看到眼前景。悲呼了一聲爹爹。仰頭便摔倒在的上昏死過去。

    諸葛運春眼圈微紅。宛如泥塑般呆立在那里。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感如此的憤怒他無法控制內心的情緒。他無法保持宛如古井不波的心態。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人。他要為慘死的狄驚雷和韓世邦討還公道。

    丘朗還在熟睡卻被突然前來造的諸葛運春驚醒。他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前來見我。真是會選時候。”

    尉遲達低聲道︰“雪客棧今晚發生了火災。我看他此次前來肯定和這件事有關。”

    丘朗淡然笑道︰“雪客棧的事我已經留意了許久。一直听之任之今晚的事情卻不知是偶然呢還是人刻意為之?”他慢慢整理一下衣袍。心中暗忖難道諸葛運春將這筆帳算在了我的頭上?

    帶著滿心的迷惑。丘朗來到了前。卻見諸葛運春靜靜坐在那里。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微笑。

    丘朗仍然微笑道︰“諸葛先生深夜前來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諸葛運春聲音略顯沙啞。低聲道︰“今晚我和丘大都督議事之時。身邊人發生了兩件事秦暉深夜外出知所蹤。狄驚雷將軍外出尋找他的時候。被人謀殺。頭顱高懸于春雪客棧門外的大樹之上!”

    丘朗內心劇震。倒了一口冷氣。他已經意識到件事的嚴重。秦和狄驚雷全都是龍淵極為看重的將領。今次前來出使竟然在自己的的盤上同時出事。這件事只怕不好向龍淵交代。他又想到狄驚雷和龍淵乃是結拜兄弟龍悲憤之下。極有可能向己方出兵。慌忙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並不知道。”

    諸葛運春淡然道︰“我相信大都督並不知情。如果這件事是大都督做。連我也活不到現在。”

    丘朗听他這樣說心頭才稍稍一松。憤然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徹查這件事盡早將凶手找出來!”

    諸葛運春卻搖了搖頭道︰“人死在你的的盤上。我想大都督自然不會推脫這個責任。”

    丘朗點了點頭卻不知諸葛運春竟想讓自己做|麼?

    諸葛運春道︰“實相瞞。春雪客棧乃是我們潛伏在南郡的一個前哨。今次一同被殺的還客棧的老板世邦。由此可以推斷出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梁氏的內部所為。”

    丘朗暗贊諸葛運春。他主動將春雪客棧的事情坦誠相告。其實是封死了自己推脫的去路。逼迫他不的不全力查辦這件事。丘朗低聲道︰“既然諸葛先生如此坦,。我也不想隱瞞什麼。其實春雪客棧的事情我早已悉。只是一直以礙于兩國的交情。並未揭穿而已。”

    諸葛運春一掃昔日的平和做派。大聲道︰“我敢斷定大都督內部一定有人想要破壞兩方剛剛建立起的誠信與聯盟。借著殺害我方將領之事引發一場戰火。從中謀的漁利。”

    丘朗深有同感。他忽然想到了梁軒宇。難道這一切都是這個廢物所為。可是轉念一想。他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丘朗了口氣道︰“我明白諸葛先生現在的心境。這件事我一定會全力查辦。”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向諸葛運春表白決心。

    諸葛運春道︰“狄驚雷和秦暉兩人隨同我一起前來。他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責任我無可推卸。這件事我必須要對主公有個交代。”

    丘朗心中暗笑。雖然他理解諸葛運春的心情。可這里畢竟是自己的的盤。他想要交代。如何交代?

    此時的諸葛運春宛如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大都督給我尉遲達和顧奔流作為輔佐。及任意調撥他們手下將士的權力!”他這句話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口氣。仿佛是在命令丘朗一般。

    丘朗笑道︰“諸葛先生只怕忘了這里是在南郡!”

    諸葛運春寸步不讓︰“南郡又如何?大都督以為南郡的一切盡在你的執掌之中嗎?”

    丘朗無言以對。假目前的南郡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怎能發生狄驚雷被殺。秦暉失蹤的事情。一直以來他都將保護的重點放在諸葛運春的身上。卻想不到終還是防不勝防。仍然讓潛在的對手鑽了空子。這不單單是讓他難堪的問題。更讓他感到潛在的危機。梁氏內部仍然沒有安定。這股勢力隨時都有可能向他反撲。

    諸葛運春道︰“我家主公讓我等帶著誠意而來卻想不到遭遇到如此慘禍。這件事主公絕不會善罷甘休。我方的十多萬將士絕不會就此罷休。我諸葛運春擔負使命而來。落到如今的局面我沒有顏面去見主公。我必須要給主公一個交代!”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斷無半點回旋的余的

    丘朗默然無語。他何嘗不明白諸運春是讓自己給他一個交代。對方顯然算準了自己現在處境丘朗自躊躇。假如調撥兵馬給諸葛運春自己的顏面過不。等于在天下人面前向諸葛運春示弱。向龍淵示弱。可是若是不答應這樣做。對方折損了狄驚雷。此人對龍淵的意義非同小可以龍淵的性斷然不肯就此休。丘朗也想過既然事情發展到如的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連諸葛運春也一並除去。可是這念頭剛剛興就被他馬上否決。假如除掉諸葛運春就意味著將自己多年來的辛苦經營全都交到了龍淵的手中。巴蜀然攻擊梁氏。牆倒眾人推。只要龍淵發兵。北方的蕭氏一定會趁亂入侵。到時候這剛剛穩定的局面必然崩塌。

    諸葛運春雖然悲憤了極點可並沒有因為仇|而失去理智。丘朗這種人必須要逼他。是又不能逼的太緊。諸葛運春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在尋找真凶的同時。我可以幫助你鏟除異己。這件事對大都督而言沒有任何的損失。”

    丘朗內心一動他低聲道︰“我怎會沒有損失?”

    諸葛運春冷冷道︰“大都督損的或許是些許的顏面可是我'|損失的卻是一位安邦定國的將才。損失的卻是主公視為手足的兄弟。”

    丘朗緩緩閉上雙目過了好半天。才睜開雙目︰“我答應你。但是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這三天無你找不找的到凶手。我都要收回賦予你的權力。”

    諸葛運春道︰“三就三天。這三天之內我希望無論發生任何事。大都都可以一力承擔!”

    丘朗緩緩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借路之事我已經答應了。”這是一妥協。更是一種補償。

    諸葛運春搖了搖頭︰“三日之後。大都督再下決斷不遲!”

    尉遲達和顧奔流兩靜靜站在館的大廳中候命。諸葛運春在石娃子的陪伴下從帷幔後走出。諸葛運春向兩人點了點頭輕聲道︰“這三日要辛苦兩位將軍了。”

    尉遲達和顧奔流對望了一眼。直到現在為止。他們都認為大都督丘朗的這個決定荒誕不經。怎麼可以讓諸葛運春這個外人指揮他們?然而既然是丘朗親自下令。他們身為軍人又不的不遵從。

    諸葛運春道︰“兩位將軍手下有多少人馬可供調配?”

    尉遲達道︰“我手下有三千軍。算上顧將軍的兩千軍。一共有五千人听憑諸葛先生的調配。”

    顧奔流補充道︰“知諸葛先生需要多少人?”

    諸葛運春輕搖羽扇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一百人足矣!”他轉向石娃子道︰“石娃子。顧將軍和這一百名士兵就交給你調配。今夜先將你爹爹他們的尸骨找到。”

    尉遲達和顧奔流都是大吃一驚。他們沒有想到諸葛運春竟然是讓他們前來搜尋尸首的。可礙于丘朗的命令。兩人也不敢違背。只能默默垂下頭去。等于答應了個委派。

    諸葛運春又轉向尉遲達︰“尉遲將軍。這里有一張我所列的梁氏重臣的名單。你按照上面的名字。每家的門外給我安排四名士兵。只需站在門外。無需過問他們任何的事情。”

    尉遲達接過名單。見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一百多人。幾乎將所有的楚國大臣列了一遍。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這可是一個的罪人的差事。就算沒有任何的動作。單是派兵站在些官員的府門外就會在南郡掀起軒然大波。

    丘朗听羅虎燦稟報完畢。低聲道︰“他只做了這兩件事?”

    羅虎燦點了點頭。

    丘朗嘆了一口氣。即又苦笑道︰“好個諸葛運春。這三天不是我給他期限。是他給我的期限。尉遲達和顧奔流是他的幌子。這主要的事情還是要我去做。”

    羅虎燦並不明白丘朗這句話的含義。一頭霧水道︰“這件事又干大都督什麼事?”

    丘朗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奇怪。以諸葛運春的性情按理說不如此沖動。可是他居然這樣咄咄逼人。我也想不通他要人做什麼。”

    羅虎燦不屑笑道︰原來他怕死!”

    丘朗笑道︰“虎燦虎燦。你不了解諸葛運春了。他是在借此制造事端啊。你想想。我允許他動用兵馬在南郡徹查此事。咱們這里大大小小的臣子豈肯善罷休。這池水本來就渾了。越是平靜。也就越看不出其中的奧妙。諸葛春是想攪亂這池水。對此每個人的態度不盡相同。有人真心憤慨。有卻是趁機興風作浪。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擦亮雙眼。尋找幕後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說|正的事情還的由我出面去做!”

    羅虎燦似懂非懂道︰“這諸葛運春還真陰險!”

    丘朗低聲道︰“其他這麼做也算是幫我。假如我們不能盡快找出真凶。那麼梁氏的大劫只怕要到了。”

    門外忽然傳來通報之聲。卻是十名梁氏的老臣子前來參見。丘朗想都不用想。這些人一是為了諸葛春的事情而來。他冷冷道︰“一不見!”

    羅虎燦提醒丘朗道︰“都督。這些人可都是楚國的圓老。若是不見只怕于情于理都說不吧。”

    丘朗冷笑道︰“一老糊涂能興起什麼風浪?虎燦。你只管給我盯緊了王宮。我總覺著這件事跟那個小畜生有關。”
glog59420 發表於 2009-12-23 22:08
【騰龍卷】第一百八十五章【傷逝】(下)


    一夜注定不會平靜,早已安寢的梁軒宇也被吵醒,听T[7後,他不得不來到大殿面對一個個義憤填膺的臣子。

    眾臣看到梁軒宇出現,原本喧囂的場面頓時靜了下來,太師李國權引領一幫老臣子向梁軒宇行禮道︰“大王,那諸葛運春實在是欺人太甚!”當下將諸葛運春的行徑說了一遍。

    梁軒宇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了解,是以對李國權的話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淡然道︰“巴蜀的臣子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死了,他的心情可以理解。”

    李國權憤然道︰“大王!現在是他公然羞辱我們楚國的上上下下,這件事傳了出去,讓我們楚國君臣日後如何做人?”他頓了頓又道︰“大都督在這件事上居然站在諸葛運春一邊,卻不知他怎樣想的?將我們楚國君臣的利益置于何地?”矛頭一轉已經指向丘朗,他和丘朗之間素來不睦,可是礙于丘朗勢力強大,正面沖突顯然是他所不敢的,只能借著這件事發泄一下心中的郁悶和不滿。

    周邊的那幫老臣子也是同聲應和,梁軒宇雖然對丘朗仇恨到了極點,可是卻輕易不敢表露,他一言不發的向眾人望去,終于在人群中找到曾獅虎,曾獅虎此時也正默默的看著他,兩人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猜到了對方此刻所想。

    過了好久,梁軒宇方才道︰“丘都督既然默許這件事,想必有他的道理,等本王詢問過他之後再做定論。”

    曾獅虎雙目中流露出欣賞之色,顯然很滿意梁軒宇的應對。

    其他的臣子卻發出低聲的嗟嘆,梁軒宇仍然是那個傀儡大王,梁氏的真正權力仍然掌握在丘朗的手中,一群人無奈散去。

    曾獅虎本想離開,卻想不到梁軒宇開口道︰“曾大人,你留下,我有事要問你!”

    曾獅虎皺了皺眉頭,這種時候梁軒宇單獨留下自己,顯然是他所不情願的,等若是在眾臣面前表露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可是曾獅虎又不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留下。

    梁軒宇屏退眾人,緩步了下去,壓低聲音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曾獅虎嘆了口氣道︰“大王何出此言?”

    梁軒宇緩緩點了點頭道︰“當真是好手段。不過你不害怕丘朗懷疑到你?”

    曾獅虎反問道︰“我何嘗承認過這件事?”

    梁軒宇冷笑道︰“發生這件事之後。丘朗又豈肯善罷甘休。你不承認。這件事他也要找人出來擔當……”梁軒宇停頓了一下。經歷這麼多地風風雨雨。他也不是昔日那個渾渾噩噩地少年。單憑曾獅虎之前地那番話。他就可以斷定。這件事一定是曾獅虎所為。讓他著惱地是。曾獅虎對自己也並不坦誠。在做這件事之前。他甚至都沒有跟自己透露過詳細計劃。擺明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曾獅虎當然能夠看出梁軒宇地不快。低聲道︰“大王。記不記得臣前些日子跟你說過地那番話?”

    梁軒宇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曾獅虎專程找他商量暗殺巴蜀使節地事情。他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同意了曾獅虎地提議。可是曾獅虎行動之前卻沒有通知他。這讓他怎能不惱火。

    曾獅虎嘆了口氣道︰“大王,有些事臣有不得已的苦衷。”

    梁軒宇低聲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現在事情已經弄成了這個地步,你覺著應該怎麼辦?”,說實在話,梁軒宇對這件事的發生既興奮,又害怕,興奮地是終于有了打擊丘朗的機會,害怕的是這件事會被順藤摸瓜查到自己的身上。

    曾獅虎低聲道︰“水至清則無魚,現在的南郡已經是一團渾水,狄驚雷被殺之後,表面上看形勢緊迫,可實際上大王有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怎講?”

    “發生了使臣被殺的事情,大王于情于理都要對他們有所交代,此事宜早不宜晚。”

    梁軒宇吸了一口氣道︰“你讓我出面?”

    曾獅虎看出他內心深處的恐懼,暗罵了一句,乃怪梁氏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再大的家業也會被梁軒宇這個無能之輩給敗光了。曾獅虎輕聲道︰“就算大王不想出面,我看丘朗也一定會讓大王出面!”

    梁軒宇點了點頭道︰“好吧,無非是說兩句寬心的話,明日一早我就去驛館。”

    曾獅虎道︰“大王千萬要穩住,不可讓人看出破綻!”

    梁軒宇看了看曾獅虎,又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權當沒有發生過。”

    ***************************************************************************************************

    龍淵霍然從睡夢中驚醒,他驚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一旁熟睡的甦紅袖和虛慧妍全都被他驚醒,兩人伸手去扶住龍淵,卻發現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濕透。

    虛慧妍驚聲道︰“你怎麼了?不舒服?”

    龍淵搖了搖頭,甦紅袖輕聲道︰“想來是做了噩夢!”

    龍淵嘆了口氣道︰“不知怎麼,我忽然感覺身體猛然墜了下去,仿佛要沉入萬丈深淵似的。”他抬起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起身披上衣袍道︰“我出去走走!”

    甦紅袖關切道︰“外面風大,你剛剛出了這麼多的汗,小心受涼。”

    虛慧妍忙著找來棉巾為龍淵擦去臉上身上的冷汗。

    甦紅袖點燃油燈,看到龍淵臉色蒼白,宛如重病初愈一般,慌忙又拉著他在床沿邊坐下,二女一左一右擁住了他,虛慧妍道︰“不如我把雲瑤叫過來,她懂得醫理,看看公子是不是得了什麼急病。”

    甦紅袖摸了摸龍淵的額頭,輕聲道︰“好像沒什麼事情。”

    龍淵仍然是心緒不寧,他搖了搖頭道︰“不成,我心里煩得很,我要出去走走!”

    二女看到他如此堅決,只能由著他的性子,穿好衣服陪著他一起來到院落之中,夜空之中陰雲密布,沒有月,也不見星,龍淵呆呆看著這陰沉沉的夜空,許久沒有說話,呆立了半響,忽然道︰“難道

    之行出了問題?”

    ****************************************************************************************************

    丘朗听著羅虎燦的稟報,臉上的神情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直到將一切听完,方才發問道︰“梁軒宇真的沒有理會那幫老家伙?”

    羅虎燦點了點頭道︰“據內線稟報,那些臣子走後,梁軒宇單獨把曾獅虎流了下來,兩人不知說些什麼,不過曾獅虎很快離開。”

    丘朗眉頭緊鎖︰“曾獅虎?”

    羅虎燦低聲道︰“曾獅虎這個人過去一直深得梁靖的器重,梁軒宇上位之後,雖然很少過問朝政,以此向大都督明志,又多次向大都督示好,可是不代表他真的接受了現實。”

    丘朗微微一笑,羅虎燦和曾獅虎之間過去曾經有過一段過節,所以羅虎燦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攻擊曾獅虎的機會,他完全能夠理解,不過羅虎燦的這番話仔細想想也有幾分道理,梁軒宇那小子為什麼偏偏要將曾獅虎留下來,他們之間肯定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過去他和曾獅虎同朝為官之時,對曾獅虎此人他也是欣賞的,認為他是梁靖手下有數的能臣之一,這也是一直以來丘朗沒有鏟除曾獅虎的理由,假如他將過去梁靖的班底全部清掃一空,那麼他就會面臨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面。

    “大都督,怎麼辦?”

    丘朗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無論誰和那小畜生私下有聯絡,就是跟我丘朗作對!”

    秦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舊的茅舍之中,刺入體內的匕首已經被取出,傷口也已經包扎好,春香臉色蒼白的坐在床邊,美眸之中布滿了血絲,一宿未眠讓她顯得格外憔悴,看到秦暉醒來,春香驚喜道︰“你終于醒了!”

    秦暉干澀的嘴唇動了動,眼前的景物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當他看清春香的俏臉,昨晚發生的事情開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春香……”他的聲音極其沙啞。

    春香一雙妙目中充滿了歉意,她沒有想到刺殺的目標竟然會是秦暉,假如秦暉被自己誤殺,她一定會以死相殉,現在看到秦暉終于醒來,芳心中的欣喜實在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她咬了咬櫻唇︰“是我傷了你……”說出這句話也需要相當的勇氣。

    秦暉淡淡笑了笑,說來奇怪,在他的心中對春香並沒有任何的責備和埋怨,他甚至以為,這一刀是他咎由自取,對感情的過度沉溺已經讓他迷失了自我。

    秦暉想坐起來,可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無力,連這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春香壓住他的肩膀︰“別動,萬一崩裂了傷口就麻煩了。”

    秦暉點點頭,從窗外的陽光已經看出現在已經天亮了,自己一夜未歸,諸葛先生他們不知要怎樣擔心,想到這里心中更是歉疚,他低聲道︰“他們一定很擔心我。”

    春香道︰“有什麼事只管對我說,我會幫你做!”

    秦暉忽然抓住春香的手臂,無神的雙目盯住春香,春香在他目光的逼視下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去,秦暉一字一句道︰“究竟……究竟是什麼人讓你來殺我?”

    春香咬了咬櫻唇,低聲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秦暉怒吼道︰“別跟我說規矩,我現在就要知道!”激動之中,他幾乎又要坐起身來,春香死死將他壓住,含淚道︰“你千萬不可妄動,我從見到你,便再也沒有想到過回頭……”美眸之中淚光盈盈。

    秦暉的情緒似乎安定了一些,他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懷疑刺殺的背後還有一個大大的陰謀……”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春香含淚點頭,瞬間做出了一個艱難而重大的決定︰“曾獅虎……”

    “曾獅虎!”

    曾獅虎靜靜看著李蓉蓉,這女人一如往日般光彩奪目,反倒是他顯得蒼白了許多,憔悴了許多,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讓他興奮,也讓他惶恐,他表面雖然平靜,可是內心卻始終處在躁動不安的情緒之中。他自認為計劃很周密,這種忐忑並非是因為自身,而是因為他對梁軒宇沒有任何的把握,他無法確定梁軒宇能否爭一次氣,能否真真正正的像一個梁氏子孫。

    李蓉蓉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連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曾獅虎冷冷道︰“你笑什麼?”

    “自然是笑你!”

    “笑我什麼?”

    “笑你不自量力,笑你死期將近!”

    曾獅虎自然明白李蓉蓉正在激起自己的憤怒,他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秦暉已經死了。”

    李蓉蓉搖了搖頭︰“他死他活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曾獅虎詫異于李蓉蓉的淡漠︰“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嗎?難道你不心痛,不難過?”

    李蓉蓉的美眸望向陰沉沉的天空︰“人都有一死,秦暉也罷,你也罷,我也罷,都逃不過這個死字,無非是早晚而已。”她美眸光芒忽然一凜︰“你也沒有幾日好活了。”

    曾獅虎哈哈大笑,他站起身剪著手走了兩步︰“你爹爹最近幾日鬧騰的挺歡,若是激怒了丘朗,只怕不會落到什麼好下場。”

    “南郡大水之後,我已經沒有爹爹了!”

    曾獅虎轉身看了看李蓉蓉,發現她一如入定般靜靜閉上了雙目,仿佛這世上任何的事情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系,曾獅虎忽然生出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哀莫大于心死,眼前的李蓉蓉也許心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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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卷】第一百八十六章【投毒】(上)


    軒宇協同大都督丘朗、太師李國權一起前往驛館吊示對巴蜀使臣逝去的哀悼。

    在驛館臨時布置的靈堂之中,石娃子披麻戴孝跪在狄驚雷的靈位前方。諸葛運春身穿黑色長袍,神情冷,不言笑。

    梁軒宇雖然此次前來只是為了做戲,可是來到靈堂內,也感到這肅穆的氣氛壓抑之極,他緩步來到狄驚雷的靈位前肅穆片刻,而後深深鞠了三躬,然後在香爐上填入燃香,丘朗和李國權也隨後上香。

    梁軒宇走到石娃子面前,石娃子心中充滿刻骨銘心的仇恨,可是他也清楚現在絕不是作的時候,一雙虎目死死盯著地面,諸葛運春咳嗽了一聲,適時提醒石娃子向客人謝禮,石娃子強忍怒火,向梁軒宇一行叩致謝,梁軒宇虛情假意的拍了拍石娃子的肩膀道︰“節哀順變!”

    石娃子一言不,梁軒宇也自覺無趣,干咳了一聲來到諸葛運春面前,諸葛運春和梁軒宇目光交匯,低聲道︰“大王請借步說話。”

    幾人來到院落之中,梁軒宇先是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表達了對狄驚雷一事的歉疚。

    諸葛運春比起石娃子要冷靜許多,他點了點頭道︰“大王,有件事我不明白,此次隨同我前來的官員之中,一人身亡,一人下落不明,若說這不是一個陰謀,只怕沒有人會相信。

    ”

    梁軒宇連忙表白道︰“本王絕無加害之心,這次的事情純屬意外。”

    丘朗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罵梁軒宇口不擇言。

    諸葛運春冷冷道︰“意外也罷。陰謀也罷。我方只想盡早找到凶手。給狄將軍一個交代。給主公一個交代。給巴蜀十多萬將士一個交代!”他地語氣逐步加重。連梁軒宇也听出其中威脅地意味。

    一旁地李國權再也听不下去了。冷笑道︰“諸葛大人。任何人都不想生這種事。既然事情已經生。更需要我們雙方冷靜對待。現在采用過激地手段只怕也于事無補。”

    諸葛運春淡然笑道︰“李太師所言極是。前些日子在梓潼之時曾經遇到太師地千金。因為逃避水災。她和秦將軍一起輾轉前往了巴蜀。”此言一出無論是李國權還是梁軒宇臉皮都掛不住了。要知道李蓉蓉不單單是李國權地女兒。也是梁靖地貴妃。諸葛運春這番話暗指李蓉蓉和秦暉私奔。等若是毫不留情地給了梁氏一個耳光。連一直保持沉默地丘朗也不禁暗暗責怪諸葛運春實在太過猖狂了。

    李國權一張面孔青一陣白一陣。氣得身軀瑟瑟抖。憋了好半天方才道︰“你……你胡說八道!”

    諸葛運春笑道︰“李太師剛剛不是說過要冷靜對待嗎?無論我所說地是不是事實。太師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夠得到真相。”

    丘朗笑道︰“算了。我看大家都是為了找出凶手。不相干地事情還是不必說了。”

    梁軒宇也點了點頭道︰“時候已經不早了,不如咱們去吃飯。”

    丘朗表示贊同,卻听梁軒宇道︰“听聞李太師府上新近請了一位大廚,廚藝精妙無雙,不如咱們一起去品評品評如何?”

    李國權也沒有想到兜了一個圈子,竟然把吃飯的事情兜到了自己的府邸,一時間不知梁軒宇打什麼主意,可是人家梁軒宇畢竟是自己的主公,既然提出來去自己家里吃飯,總不能一口拒絕吧,他點了點頭道︰“臣求之不得!”

    諸葛運春淡然道︰“大王請便,我……”他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梁軒宇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諸葛先生,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吃飯再說,總不能餓著肚子去做事?難道諸葛先生不願意給本王這個薄面?”

    話說到這種地步,分明是不想讓諸葛運春拒絕,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諸葛運春心頭微微一怔,目光轉向丘朗,卻見丘朗目光也充滿了迷惘,他早就知道丘朗和梁軒宇不和,梁軒宇在這種時候邀請自己吃飯,究竟是想借此表示歉意呢,還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梁軒宇和李國權先行離開了驛館,丘朗則和諸葛運春同車,自從狄驚雷死後,兩人之間地關系也變得更加微妙,諸葛運春輕搖羽扇。

    丘朗一雙清澈的朗目望向諸葛運春道︰“我已經加派人手四處搜查秦暉將軍的下落,在諸葛先生提過的薄雲古寺,的確現了一些打斗的痕跡,不過現場並沒有任何的尸,我問過薄雲古寺地僧侶,通過他們的描述,秦暉好像的的確確去過那里。”

    諸葛運春深邃的目光不見任何波動,他將羽扇遮住嘴唇,低聲道︰“大都督有沒有現今日氣氛有些不對?”

    丘朗劍眉一挑︰“哪里不對?”

    “令主公提出去太師府吃飯好像是即興而起,李太師也是一臉的錯愕,呵呵!”

    經諸葛運春提醒,丘朗也想起梁軒宇剛剛提出要去李國權那里吃飯的時候,李國權錯愕萬分的表情,由此可見,李國權對梁軒宇的提議毫不知情,所以才會感到如此突然,丘朗內心雖然生疑,可是表情卻仍然輕松無比,淡然道︰“只不過一頓飯罷了!”

    諸葛運春有意無意道︰“宴無好宴,若是咱們兩人出了什麼事情,這責任豈不是全都要推到李國權地頭上?”他呵呵笑道︰“只是說笑而已,大都督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李國權的府邸距離驛館不遠,如果單從地理位置上來看,梁軒宇提出去他家里坐坐並不算奇怪,李國權身為主人自然要盡力而為,飯前閑暇時光,丘朗和梁軒宇並肩站在水池前各懷鬼胎的觀魚,李國權好不容易才理清了頭緒,正準備過來請客人入席,在花徑之上被諸葛運春攔住去路,因為剛才的事情,李國權對諸葛運春沒有任何的好感,可是基于諸葛運春的身份,卻不

    顏歡笑︰“諸葛大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諸葛運春低聲道︰“太師難道當真不關心你的女兒?”

    李國權內心一震,李蓉蓉是他地骨肉,他怎會不關心她?可是面前的諸葛運春顯然抱有其他的目地,李國權暗自提醒自己不要陷入他的圈套。淡淡笑道︰“我去請大王和都督。”

    諸葛運春又道︰“李蓉蓉把梁氏地江防圖送給了秦暉,這件事若是張揚出去……”

    李國權臉色登時煞白,他停下腳步,目光之中充滿驚懼。

    諸葛運春知道這次捏住了李國權的要害,不慌不忙道︰“李蓉蓉在我們前來南郡之前已經始終,秦暉這次重返南郡就是為了找她。”

    李國權地嘴唇哆嗦了一下︰“這跟我有何關系……”他的聲音干澀而抖,這句話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諸葛運春道︰“耳听為虛眼見為實,我來南郡之前便听說這里地形勢異常復雜極其微妙,等到了這里方才現傳言非虛,我這人素來不喜歡說假話,照我看,李太師現在的日子只怕不太好過。”

    諸葛運春地每句話都切中李國權的要害,他現在雖然名為太師,可是成為一個被架空全力地虛職,丘朗提防著他,梁軒宇也不會用他,話說回來,就算梁軒宇肯用,他也不敢出力,畢竟站在梁軒宇一方就等于跟丘朗公然作對,豈不是自尋死路?

    諸葛運春嘆了口氣道︰“人活世上,難吶!”

    太師府的廚子果然好手藝,短時間內就整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梁軒宇顯得興致極高,招呼眾人落座,李國權將自己珍藏的好酒取出,來招待這些身份尊貴的客人。

    丘朗端杯在手,內心卻忐忑不安,剛才諸葛運春在途中的提醒讓他對這場酒宴表現的十分警惕,眼看梁軒宇第一個把杯中酒水干了,諸葛運春坐在那里,忽然然淚下,將杯中酒灑在地上道︰“狄兄,你生平最愛美酒,這一杯算我敬你地,你安然上路吧。”

    丘朗暗贊諸葛運春狡詐,擔心酒中有毒,居然用這種方法把酒潑掉。

    李國權心中這個氣啊,這壇酒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連梁軒宇都喝了,諸葛運春這樣做根本是讓他下不來台,當下冷笑道︰“諸葛大人懷疑我這酒中有毒嗎?”

    諸葛運春假惺惺道︰“不敢!”

    李國權怒而舉杯,仰一飲而盡道︰“若是毒酒便將我先毒死了!”

    梁軒宇听到毒酒二字,內心猛然一驚,手中象牙筷顫抖了一下,險些拿捏不住,這一切都沒有逃過丘朗的眼楮。

    諸葛運春呵呵笑道︰“李太師哪里的話,您德高望重,我就是敢懷疑丘大都督也不敢懷疑您老人家。”他居然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飲下。

    李國權看他從容飲下了這一杯,心中怒氣漸消。

    丘朗也將杯中酒飲了。

    梁軒宇起身道︰“大家全都是自己人,何必為了無聊的事情爭執。”他端起酒壺先給一旁的李國權滿上,李國權誠惶誠恐,梁軒宇然後又來到諸葛運春身邊道︰“諸葛先生!狄將軍在南郡蒙難,本王難辭其咎,這杯酒便由我來為你滿上!”

    諸葛運春慌忙站起,梁軒宇親自為他斟滿酒杯,又為丘朗斟滿,最後來到自己的面前,將面前酒杯倒滿了,舉杯道︰“這杯酒我敬諸葛先生!”他仰一飲而盡,舉起空杯示于眾人。梁軒宇親自倒酒,他雖然無用,可是身份擺在那里,誰能不給他面子?

    李國權第一個舉起酒杯將杯中酒喝了下去。

    諸葛運春卻是無動于衷,苦笑道︰“大王,我此刻頭昏腦脹,只怕連一滴酒都喝不下去了。”

    李國權怒道︰“諸葛運春,你不要太過分!“

    丘朗始終冷眼旁觀,他並沒有動氣,而是在想為何諸葛運春不肯飲這杯酒,他伸出右手在桌上拍了一記,佯怒道︰“諸葛大人,這可是大王敬你的酒啊!難道你連大王的面子都不給?”抓起自己地酒杯向水榭外扔了出去。

    酒水撒入池塘,一池錦鯉嗅到酒的香味,紛紛圍了上來,可是不消片刻的功夫那些錦鯉一個個就翻起了肚皮。

    諸葛運春輕搖羽扇道︰“好酒,果然好酒,一杯酒就醉了這滿池的錦鯉!”

    丘朗臉色鐵青,諸葛運春懷疑的果然有道理,這酒水之中果然有毒。

    李國權卻是臉色煞白,他驚恐的捂住肚子,不過好像毒性暫時並未作,梁軒宇看到事情敗露,慌忙捂住肚子慘叫道︰“好痛,李國權……你……你竟然在酒中下毒!”

    李國權實在是冤枉到了極點,他好心請這幫人吃飯飲酒,何嘗想過下毒,就算是下毒想要害死這些人,也不會選在自己的府邸。

    諸葛運春輕搖羽扇道︰“李太師地酒中並沒有毒,否則我和丘都督喝了何以會沒事?”

    李國權仍然捂住肚子,可是胸腹之中並沒有任何疼痛,他好像並沒有中毒,听到諸葛運春這樣說,心中剛才對諸葛運春的惡念立刻一掃而光。

    丘朗一雙虎目死死盯住捂著肚子慘叫的梁軒宇,諸葛運春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任何人都听出他的矛頭指向究竟是哪一個。最後倒酒的是梁軒宇,這問題就處在梁軒宇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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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卷】第一百八十六章【投毒】(中)


    軒宇哀嚎道︰“李國權……你……你竟敢在酒中下人……快……快將他給我拿下……”

    周圍雖然有幾名武士,可是因為丘朗沒有發話,沒有任何人敢有動作,李國權確信自己沒有中毒,由于情緒激動,胡子也氣得一撅一撅,他混跡官場多年,城府何其深沉,梁軒宇賊喊捉賊的意圖,他一看即知,唯一想不透的就是梁軒宇到底是怎樣下毒的?為何自己會沒事?

    丘朗冷冷看著梁軒宇的表演,心中憤怒到了極點,梁軒宇果然大膽,今天他竟然想出這麼一個主意,要將自己和諸葛運春一並除去,然後嫁禍到李國權的身上,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諸葛運春拿起梁軒宇面前的酒壺,微笑道︰“現在這已經是一壺毒酒,大王給李太師斟滿酒之後,悄悄下毒,這毒酒倒給了我一杯,丘大都督一杯,你自己也有一杯。”

    梁軒宇顫聲道︰“我也中毒了……諸葛運春你怎可信口雌黃?”

    諸葛運春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池塘,此時水面上浮起的死魚已經越來越多,諸葛運春道︰“大王的毒藥很烈啊,倘若大王中了毒,現在恐怕也要和那些鯉魚一樣了。”

    梁軒宇臉色變得越發蒼白。

    李國權心有余悸道︰“老夫怎麼都想不透,這毒酒究竟是怎麼來的?”

    諸葛運春笑道︰“大王既然有毒藥,肯定也有解藥,你現在沒事,說不定已經事先服下了解藥,諸葛運春實在不知道我究竟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大王,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他向丘朗拱了拱手道︰“這件事是貴邦的內務,諸葛運春不便插手,還是先告辭了!”

    李國權慌忙起身道︰“我送諸葛先生。”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件事,干脆借著這個機會逃離現場。

    諸葛運春淡然一笑。也不點破。由李國權陪著向水榭外走去。幾名武士也慌慌張張跟了出去。

    水榭內只剩下丘朗和梁軒宇。梁軒宇仍然躺在地上。內心卻惶恐到了極點。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丘朗揚起手來。猛然一掌擊落在桌面之上。桌上地杯碟碗筷被震得跳動起來落了一地。乒乓之聲不絕于耳。那寸許厚度地檀木桌也因為承受不住丘朗地這次重擊。從中斷成兩截。轟然倒塌在地上。

    一片碎瓷劃過梁軒宇地眉頭。劃出一個半寸長地血口。鮮血一滴滴流了出來。梁軒宇嚇得哆嗦了一下。心中明白再偽裝下去也沒有任何地意義。他慢慢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隔空與丘朗對視著。事情既然已經敗露。梁軒宇反倒鎮定了下來。他發現其實丘朗並沒有什麼可怕。最壞地結局就是自己去死。與其這樣窩窩囊囊地活著。還不如死去來得痛快。

    丘朗冷笑道︰“大王真是厲害啊。這一箭雙雕之計若是成功。想必我那死去地舅父也會含笑九泉!”

    梁軒宇充滿仇恨的雙目死死盯住丘朗,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以來都擺脫不了這個道理,他咬牙切齒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丘朗充滿嘲諷的笑道︰“你是大王,我是你的臣子,這句話說得真是好笑。”

    梁軒宇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怒吼道︰“你害死了我爺爺,現在多害我一個又有何妨?”

    丘朗嘆了口氣︰“看來狄驚雷的事情果然是你做得,你殺害狄驚雷目的是為了觸怒龍淵,謀害諸葛運春也出于同樣的目的,只是我不明白,你現在便急著向我下手,難道打算將你爺爺辛苦打下的江山就此斷送嗎?”

    梁軒宇大吼道︰“我梁氏地江山早已被你這狼子野心的混賬給霸去了,你讓我活著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你的罪行而已!”

    丘朗哈哈笑道︰“你總算開竅了,可是就算你今日成功,你以為憑你的本事能夠控制住楚國的大局?龍淵難道不會找你報復?”

    梁軒宇大叫道︰“只要殺了你我便心滿意足,其他的事情我懶得去管。”

    丘朗雙目一凜,臉上地笑容驟然消失,冷冷道︰“你必有所恃,憑你的本事連狄驚雷也對付不了,更想不出這個一石二鳥的主意,你最好原原本本將同謀給我交待出來,否則我必讓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李國權一直把諸葛運春送到大門外,可是仍然沒有回去的意思,諸葛運春淡然笑道︰“太師有話想跟我說?”

    李國權搖了搖頭,可馬上又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四周,終于低聲道︰“諸葛先生當真見過小女?”

    諸葛運春點了點頭︰“她曾經隨秦將軍一起前往梓潼,可是後來卻不知為何又不辭而別,根據種種跡象,有理由相信她已經來到了南郡,怎麼?太師當真沒有她的消息嗎?”

    李國權神情黯然,他抿了抿嘴唇。

    諸葛運春嘆了口氣道︰“剛才的事情,太師比我應該更加明白,我身為外人,不好妄加評論,倘若此事若是得逞,只怕這所有地罪孽都要推到太師的身上了。

    ”

    經諸葛運春這麼一說,李國權更是心灰意冷,其實自從梁靖死後,他心中的那點野心就已經一掃而光,今天又險些被梁軒宇陷害,李國權已經想到了放棄,在梁氏的土地上,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發展余地,也沒有任何地機會,諸葛運春今天三番兩次的向他暗示,李國權並不是一個頑固不化地人,他明白現在地地確確應該到了尋找退路的時候。

    李國權壓低聲音道︰“我可憐地閨女啊,放眼梁氏內外,能讓她信任地人,除了老夫,就是曾獅虎了……”說完這句話,他拱了拱手,轉身返回府邸。

    諸葛運春眉頭皺了皺,李國權的這句話說得夠明白,除了他以外,李

    可能聯絡的人就是曾獅虎。假李蓉蓉當真在曾獅暉的失蹤則和他有著莫大的關系。

    石娃子低聲道︰“曾獅虎?”

    諸葛運春點了點頭道︰“石娃子,你曾經告訴我,秦暉收到一封信後才離開,照我看,那封信十有**出自李蓉蓉的手筆,否則秦暉又怎會離開?”

    石娃子咬了咬下唇道︰“難道李蓉蓉和曾獅虎聯手陷害我們?”

    諸葛運春緩緩搖了搖頭道︰“李蓉蓉我雖然僅僅見過兩次,可我相信她對秦暉的感情,應該不會對秦暉下手,這件事極有可能她是被迫,真正的主謀還另有其人。”

    “曾獅虎?”

    諸葛運春道︰“極有可能!”

    石娃子怒道︰“我這就去府上找他!”

    諸葛運春握住他的手臂道︰“石娃子,現在我們雖然在道理上佔了上風,可畢竟這里是南郡,並不屬于我們地勢力範圍,我們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耐心。”

    石娃子紅著雙目吼叫道︰“我爹爹都死了,耐心?我要忍耐到什麼時候?”

    諸葛運春低聲道︰“等丘朗表態,假如他不想和主公發生戰爭,他必須要在這件事上有個交代,今日的事情已經表明,梁氏的內部並不平靜,丘朗沒有其他的選擇,內憂外患之下,他必須先平息內亂,否則梁氏的江山必然崩塌瓦解!”

    石娃子咬牙切齒道︰“如果當真是曾獅虎害了我爹爹,我要將他身上地血肉一塊塊割下來,祭奠爹爹的英靈。”

    丘朗慢慢道︰“我可以不殺你,讓你仍然無憂無慮的當你的大王,不過,你需要告訴我,這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搗鬼?”

    梁軒宇的手臂被兩名武士架住,他的面前放著一只燃燒地炭盆,火盆之中一只鐵鏟早已燒得通紅,丘朗慢慢握住鐵鏟的手柄,將燒紅的鐵鏟遞到梁軒宇的面前,梁軒宇驚恐萬分的睜大雙眼,一滴冷汗落在燒紅地鐵鏟上,滋!地一聲冒出一縷青煙,梁軒宇身上的肌肉頓時顫抖了起來,面孔因為恐懼而扭曲,他顫聲道︰“丘朗,你竟敢這樣對我!”

    丘朗漫不經心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你,因為你不值得,與其殺了你落下一個弒主地罵名,還不如留你活在這個世上為我擋風遮雨,只可惜你自不量力,居然聯合外人一起來害我,其實你不說,我也能夠想到,幫你想出這個主意的是曾獅虎,對不對?”

    梁軒宇沒有說話,丘朗已經將燒紅地鐵鏟烙在他的胸膛,胸前地衣服瞬間被燒出一個大洞,一股皮肉焦臭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內,梁軒宇發出大聲的慘叫,好在丘朗並沒有長久折磨他的意思,將鐵鏟重新插入火盆之中,輕聲道︰“其實你沒有任何必要吃這樣的苦頭,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你不是一個孬種,不是一個傀儡,你想為你死去的爺爺報仇?”

    梁軒宇望著丘朗的目光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懼。

    丘朗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到現在你還看不清你自己,你是個廢物,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那些事情你根本做不來,你有過機會,你也嘗試過,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根本做不成,你就是一個廢物!”丘朗右手的食指狠狠點戳著梁軒宇布滿冷汗的額頭。

    梁軒宇忽然咬了咬嘴唇,屈辱和恐懼讓他低聲哭泣起來,丘朗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個不成器的廢柴。他一字一句道︰“不要殺我……都是曾獅虎讓我做的……”

    丘朗緩緩點了點頭,其實就算梁軒宇不說,他也已經將範圍縮小到包括曾獅虎在內的少數人身上,現在經過他的證實,心中更無疑慮,輕輕拍了拍梁軒宇的面頰道︰“早就這麼乖,又何至于受苦?”他站起身走向門外,來到門前之時又停下腳步︰“好好養傷,明日你還要上朝呢!”

    曾獅虎一直處于焦躁和不安中,梁軒宇下毒謀害諸葛運春和丘朗然後嫁禍給太師李國權,是他想出的毒計,可是他對梁軒宇並沒有太多的把握,派去觀察太師府情況的人已經回來稟報,諸葛運春、丘朗等人都完好無恙的離開了太師府,連梁軒宇也笑眯眯的返回了王宮,顯然梁軒宇再次讓他失望,並沒有敢下手。

    曾獅虎失望之余,也感到些許的慶幸,雖然梁軒宇沒有狠心下手,可這件事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暴露,只要梁軒宇平安離去,隱藏在暗處的自己當然就不會暴露,可是他還是無法安定,最近雖然悄然做成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還是留下了很大的隱患,血影刺殺秦暉之後,兩個人全都不知所蹤,假如血影向秦暉吐露實情,那麼自己仍然隨時有暴露的危險。刺殺狄驚雷之後,諸葛運春那些人明顯警惕了許多,已經沒有了下手的機會,曾獅虎從最初殺掉狄驚雷的喜悅開始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的計劃存在著相當大的漏洞,因為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是梁軒宇,假如梁軒宇出了紕漏,那麼他之前這麼多的努力都將全部白費,而梁軒宇恰恰是他最無法相信的一個,曾獅虎仰望著陰霾的天幕,內心中開始尋思著自己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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