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II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huro 2008-9-1 11:29: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9 543507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1:47
第一百九十三章【交換】(下)

  奇媉拿含羞叱道:「放肆……」說完卻又嘆了一口氣,已身陷囫圇,想要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恐怕只能是一場夢想了。

  囚室陰冷,嬌軀感覺到又一些寒意,不由自主向龍淵靠近了一些,龍淵向她貼近,展開手臂道:「若是感覺到冷,我不介意幫你取暖。」

  奇媉拿禁不住笑了一聲,心中的鬱悶似乎減輕了一些,偎在龍淵的肩頭輕聲道:「若是我們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都出不去,那該怎麼辦?」

  龍淵笑道:「若是當真如此,我們便讓你爺爺當見證,在這裡拜天地成親,成親後生下一大堆的兒女,人多力量大,自然可以穿破這囚室,重新回到地面上去。」

  奇媉拿雖然斥他胡說,可俏臉上卻是微微發熱,倘若真的出不去,她和龍淵這樣孤男寡女相守在這裡,也許真的會是一個這樣的結局。

  人在黑暗中輕易就會生出依賴之心,龍淵和奇媉拿彼此間感覺親近了許多,奇媉拿仍然惦記著坎兒城的事情,低聲道:「我父王過去並不是這個樣子,他一定是被胡人所矇蔽,才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龍淵道:「他太看重權力,為了權力甘於犧牲親人,犧牲車越國的百姓,這樣的人早已迷失了本性。」他輕輕拍了拍奇媉拿的肩頭:「想想看我們還有什麼法子逃出去,不能任由你父王把車越國引向滅亡。」

  奇媉拿黯然道:「這石門厚的很,根本不可能打破,除非有人前來相救。」

  龍淵心中卻是忽然一動:「也許會有奇蹟出現。」他所想的奇蹟就是芮曼,剛才被押著離開王宮之時,發現曼已經逃離,龍淵相信曼一定看到了他們被抓,自己嚇唬曼說給她服下了毒藥,自己若是被困,芮曼一定以為她是死路一條,說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營救自己。就在龍淵沉思之時,忽然聽到石門發出吱吱嘎嘎的聲像,一束光從門縫之中透入。奇媉拿和龍淵都是大喜過望,循著燈光望去,果然看到曼拿著燈籠,緩步走了進來,右手的彎刀之上仍然有血跡不斷滴落。

  龍淵微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芮曼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此人真是可惡。用毒藥脅迫自己。讓自己不得跟他站在同一立場之上。奇媉拿並沒有識破曼地真實身份。看到重獲自由。心中自然欣慰萬分。慌忙去喚醒爺爺。

  老國王圖利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愕然道:「怎地。要殺我們嗎?」

  芮曼冷冷看著圖利。雙目中流露出陰冷殺機。龍淵知道她對車越國王室恨到了極點。一把握住她地手臂道:「今日之事真是要多謝你了。」他大手微微用力。捏了捏芮曼地手臂。芮曼當然明白他在提醒自己不可衝動。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王宮內外到處都是衛兵武士。只怕從容地走出去並不容易。」

  奇媉拿扶起爺爺道:「咱們殺出去。」

  龍淵看了看圖利。低聲道:「大王年老體衰。與其讓他出去冒險。還不如讓他留在這裡等待安全呢。」

  奇媉拿對龍淵地提議也只有贊成。小聲對圖利說了。圖利點了點頭道:「王大人說得有理。我跟著出去也只是一個累贅。還是留在這裡等著地好。」

  龍淵在囚室外找到那四名被曼殺死的武士屍首,扒下他們的衣服,和奇媉拿、芮曼三人換上,雖然上面有些血污,可是在夜色的籠罩下並不算顯眼。

  三人將囚室大門重新鎖好,沿著地牢的甬道走出,臨近大門處還有兩名武士的屍首,也是曼進入地牢之時所殺,龍淵將兩人的屍體拖到陰暗的角落,而後將地牢大門鎖好,這是為了防止有人闖入其中傷害老國王,他們三個大步走入王宮之中,剛剛離開地牢,就看到一隊盔甲鮮明的武士從前方道路經過。

  奇媉拿對王宮的情況最為熟悉,所以她走在最前方,低聲道:「不必慌張,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那隊武士並沒有對他們生出心。

  芮曼走在奇媉拿地身後,數次都想抽出彎刀一刀將奇媉拿了斷,可是想起身後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龍淵,又只能作罷,她知道但凡自己有任何細微的舉動,都會第一時間被龍淵發覺,而他是不會允許自己傷害奇媉拿地。

  奇媉拿並沒有選擇離開王宮,此時王宮的各個大門全都被嚴密封鎖起來,想要離開恐怕是難上加難,她帶著龍淵兩人來到了盤查相對鬆懈的膳房,掩上大門,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龍淵道:「奇媉拿,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你的父親,無論利用怎樣地方法,都要勸他停止這場變亂。」

  奇媉拿此時也是滿腹的心事,父親既然已經選擇了叛亂,可謂在背離車越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她和父親的立場不同,必將面臨恩斷義絕的結局。在她的內心深處,此刻是極其痛苦地,龍淵從奇媉拿複雜的表情之上已然體會到她現在的心境,輕聲道:「奇媉拿,只有阻止他才能夠拯救他!」

  奇媉拿美眸一亮,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點了點頭道:「跟我來!」

  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三人對望了一眼,慌忙在櫥櫃後方躲藏起來。

  進來的是兩名身穿內宮服飾的女子,一人充滿怨言道:「那胡國使臣真是噁心,人長得醜陋猥瑣,手腳也是如此骯髒,剛才竟然摸我。」

  另外一名宮女道:「漫天王不知為何那麼怕胡人?」

  那名宮女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地事情有些奇怪,大王為何會突然發病?王宮內到處都是武士,難不成他要叛亂……」話剛一出口就被另外一名宮女掩住了嘴巴,驚慌失措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讓別人聽到只怕你我兩顆頭顱根本不夠砍得。」

  龍淵聽不懂她們的對話,奇媉拿和曼聽得卻是清清楚楚。

  向芮曼使了一個眼色,芮曼居然輕易就領會了她的意沖上前去,分別擊中一名宮女地頸後,只聽到喀嚓喀嚓的骨骼斷裂聲,龍淵暗自嘆息,這兩名宮女地脖子竟然被她們弄斷了,女人發起狠來果然要比男人厲害得多,若是自己最多點中她們的**道罷了,斷不能出手就傷害兩個無辜地性命,可是奇媉拿和曼的武功顯然都不能收放自如,兩人換上宮女的服飾,拾起地上的托盤,奇媉拿對宮裡的事情極其清楚,輕聲道:「是拿夜宵的,我們送過去。」

  有奇媉拿引領一切都變得容易許多,她認得兩名宮女來自於星星宮,和曼端著夜宵向星星宮走去,龍淵則扮成侍衛跟在她們的身後,來到星星宮前,守衛的四名武士正靠在宮門前打著瞌睡,顯然對他們的到來並沒有注意,等到他們來到近前,其中一人才發現了龍淵的存在,愕然道:「你……」話未說完,龍淵已經閃電般衝了上去,腰間彎刀連續揮出,在四名武士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之前已經將他們全部斬殺。

  奇媉拿和芮曼同時以嗔怪地目光看著龍淵,彷彿在責怪他出手太狠,龍淵不禁苦笑,心道:你們做得初一,我做不得十五?

  胡國特使福隆台此時正在燈下看著赤勒丸列出的條件,他邊看邊搖頭,赤勒丸提出以後要在車越國當王是他早就想到的事情,可赤勒丸居然妄想日後車越國仍然要像現在這般,福隆台不禁露出一絲譏諷地笑容,這漫天王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可是他臨來之前拓跋烈專門交代,無論赤勒丸提出怎樣的條件都要先答應他,從這句話就可以知道,拓跋烈已經存在了敷衍赤勒丸的意思,只要將車越國順利拿下,拓跋烈肯定會向赤勒丸下手,福隆台太瞭解這位胡國第一人的手段,他有些疲憊揉了揉雙目,想起剛才那兩個嬌美的宮女,小腹中躥升起一股熱流,身後響起腳步聲,福隆台轉過頭去,一柄帶著血腥味道的彎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福隆台駭然道:「幹什麼?」

  奇媉拿來到他的身前,彎刀抵在他的頸部怒道:「你這胡狗,竟然敢甜言蜜語蠱惑我地父王叛亂!」

  福隆台倒吸一口冷氣,這才認出眼前這位竟然是車越國公主奇媉拿。不過拓跋烈既然能夠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證明福隆台也非尋常人物。

  他迅速冷靜下來,微笑道:「公主殿下,別跟我開玩笑了,以後你便是胡國的貴妃……」他本欲用這張舌燦蓮花的嘴說動奇媉拿,可是卻感覺到龍淵一雙陰冷的目光充滿殺機,心中不禁打了一個激靈,龍淵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等福隆台說完,已經一刀從他地後心戳了進去,奇媉拿也沒有做好殺人的準備,畢竟對她而言福隆台是個使臣,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規矩還是要講地,卻想不到龍淵竟然突施辣手,不禁驚呼了一聲。

  龍淵自然有他的打算,殺掉福隆台之後等於將車越國推入無路可退地境地,要麼選擇滅亡,要麼選擇向自己靠攏,所以他才會殺伐果斷。

  奇媉拿稍加思索就已經知道龍淵的目地,不無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龍淵微笑道:「聽他胡說什麼,想救車越國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我說的做。」

  奇媉拿反問道:「我憑什麼信你?」這也正是她心中迷惘之處,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接受了龍淵的提議,這是因為龍淵的建議的確有吸引人之處,可一切畢竟只是經他口中說出來,他又只是巴蜀的一個使臣,到底能不能夠兌現還很難說。

  龍淵微笑道:「因為我對你沒有惡意,而且我已經準備做那個牧人!」

  奇媉拿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龍淵這句話的含義,美眸之中不由自主生出情愫,曼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說什麼,可看到奇媉拿的表情心中也猜到了一些,八成兩人之間有私情,想到這裡心中居然有一絲失落。

  外面忽然響起急促的步伐之聲,奇媉拿快步走向窗前,推開窗口,十多支羽箭立時射了進來,龍淵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纖腰,摟著她退回安全之處,同時揮動右掌,隔空將窗扇重新合攏。

  望著插在地上仍然顫抖不止的羽箭,奇媉拿俏臉煞白,驚聲道:「他們發現了。」

  龍淵微笑道:「發現又如何?」

  奇媉拿望著地上福隆台的屍體,龍淵意味深長道:「沒有人知道胡國使臣已經死了,他們不敢衝進來,因為他們害怕我們會傷害胡國使臣的性命。」

  芮曼和奇媉拿都望著龍淵,他的表情如此鎮定,從容不迫,在這樣惡劣的局勢下仍然能夠保持這樣的心態,足見此人絕非尋常人物,連奇媉拿都不禁生出懷疑之心,難道他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特使嗎?

  一切果然不出龍淵所料,外面的武士投鼠忌器,並不敢輕易衝入,過了一會兒,聽到外面傳來漫天王赤勒丸的聲音,他大聲道:「女兒,我知道你在裡面,為父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們車越國,你怎麼就不理解呢?」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1:50
第一百九十四章【晨光】(上)

  奇媉拿此時心中紛亂如麻,走到和父親的對立面是她可是一切卻已經不由得她所掌控。芮曼並不關心車越國的存亡,甚至可以說,假如車越國亡國,她心中還會更開心一些,然現在的狀況已經將她和奇媉拿栓在一條船上,他們不得不同舟共濟。

  龍淵悄悄靠近窗戶,從縫隙中望去,卻見外面已經被車越國武士層層圍困起來,漫天王赤勒丸在數十名武士的保護下。龍淵不禁嘆道:「這車越國的將士都生有反骨?漫天王讓叛亂,他們就跟著叛亂,真是是非不辨啊!」

  奇媉拿輕聲啐道:「那些全都是我父王的親信士兵,這坎兒城的城防原本就是他來負責。」

  龍淵暗道,老國王圖利既然意識到赤勒丸狼子野心,卻仍然將城防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乃至為今日叛亂奠定了基礎,圖利果然老糊塗了。

  芮曼小聲道:「這裡還有沒有其他通道?」

  奇媉拿搖了搖頭,龍淵淡然道:「跟他們僵持下去,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只要他謀反的事情洩露出去,車越國分佈在其他地方的軍隊就會前來營救國王。「

  芮曼冷冷道:「你能夠想到的事情,赤勒丸自然也能夠想到,他一定不會忍耐太久的時間。」

  龍淵不覺重新審視了曼一番,想不到她的見識倒是不凡。

  芮曼虎視眈眈地和龍淵對望了一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龍淵被她頂撞了一句,卻不禁笑了起來,他這才想起是時候給她解藥了,從腰間玉瓶中取出藥丸,笑眯眯道:「該吃藥了。」

  芮曼心中怒極。可是卻不得不拿過那藥丸轉身放入口中服了。

  龍淵故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是故意騙你地。根本沒有給你服下解藥?」

  芮曼點了點頭:「的確想過。可是我這兩日認清了你地人品。絕對不會那麼好心。」

  連奇媉拿也不禁為他們之間地口角微笑起來。

  龍淵口中雖然說得輕鬆。可是卻也認同曼地意見。和叛亂相比。胡國使臣地性命算不了什麼。赤勒丸必然要在叛亂被發現之前掌控宮中地局面。

  此時赤勒丸已經開始最後通牒。

  龍淵道:「看來只能求援了!」

  芮曼和奇媉拿對望了一眼,都不知道龍淵口中的求援是什麼意思,時至今日,龍淵分批潛入坎兒城的甲兵已經在兩千人之眾,這樣地兵力並不次於赤勒丸手下的親兵,更何況隨同龍淵進入坎兒城的全都是精挑細選地精英。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龍淵是不會啟動這張牌的。

  然而時間拖延下去,赤勒丸肯定會孤注一擲。

  龍淵低聲對奇媉拿道:「奇媉拿,有件事我必須向你說明白。」

  奇媉拿還記得剛才在地牢之中,龍淵出言挑逗她的話兒,俏臉微微一紅,以為他又要胡說什麼,輕聲道:「一切等脫困之後再說。」

  龍淵道:「其實我並非孤身一人前來坎兒城,我還有不少手下潛入城內,今日地情況,只怕我要調用這些人了。

  奇媉拿並沒有意識到龍淵帶來了兩千多名手下,嘆了口氣道:「只怕他們來了也只有送死的份兒,我父王的親兵人馬今晚在宮中的至少有千人。」

  龍淵微微一笑道:「我只求公主不要因此而對我產生戒心,之前我對大王承諾之事,一定兌現,今晚的危機過後,我會給車越人一個安定的國度。」

  芮曼已經覺察到龍淵這句話中包含地意義,心中暗忖,一個特使怎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不僅僅是特使那麼簡單。

  龍淵抓起宮內地一個大理石圓凳,全力向上方扔去,那圓凳撞擊在屋頂之上,轟隆一聲,將屋頂砸出了一個大洞,沙石從上方瀰散而下,淡淡的星光從缺損地洞口中投射下來。

  奇媉拿和芮曼並不明白龍淵要做什麼,卻見龍淵從袖中取出一個鐵筒,點燃引信,自鐵筒中接連五團色彩不同的火球向夜空中飛去,這是諸葛運春專門為龍淵製作地火流星,用來在危機關頭發出求救信號。

  包圍在外面的車越國士兵都看到了空中的火流星,赤勒丸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裡面應該是在通風報訊,他怒吼道:「我倒要看看,這坎兒城中有什麼人敢來營救你們?」話雖如此,他仍然下令挑選二十名好手,在他們的掩護下潛入宮中,他要儘早解決眼前的麻煩。

  龍淵和芮曼、奇媉拿都已退守到宮室的一角,一陣密集的羽箭過後,他們右側的窗戶被推開,一名武士進入宮內,與此同時,二十名武士分從不同的窗口闖入宮中。

  龍淵率先衝了上去,面對眾多敵人,他下手沒有絲毫留情,一刀便戳入那武士的心口,刀鋒拔出之時,一道血箭從武士的胸口噴射而出,奇媉拿和芮曼也握刀衝了出去,一時間宮室內刀劍相撞之聲不絕於耳,這些武士雖然是精挑細選,可是比起他們三人顯然差距頗大,一轉眼功夫已經有十人斃命,剩下的武士看到勢頭不妙,慌忙從原路又逃了回去。

  此時赤勒丸命令手下武士開始用圓木衝撞宮室大門,知道他們發出求援信號之後,赤勒丸已經不再顧忌胡國使臣地性命,他要盡快將宮室內亂平定,赤勒丸並不知道里面的具體情況,以為父王圖利也在其中,他必須控制住圖利方能控制住整個大局。

  就在赤勒丸橫心進攻的時候,忽然看到王宮東門方向燃起了熊熊火焰,他不禁愕然,就算駐紮在城外的軍隊得到了消息,來到這裡地速度也不會如此之快,難道是坎兒城守城的士兵來了?赤勒丸並不知道,早在龍淵入宮之前,就已經在王宮附近佈置了千餘人的手下,力求萬

  。

  北邊城門竟然傳來炮聲隆隆,赤勒丸心中大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名滿臉烏黑的將領跌跌撞撞奔了過來,驚聲道:「漢人……幾萬名漢人殺入宮中來了……」他顯然是被嚇傻了,嘴裡將對方兵馬的數量誇張了十多倍。

  赤勒丸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他所說的話,一腳將他踹到在地,怒道:「胡說什麼,把他給我拖出去砍了。」靜夜之中突然響起陣陣喊殺聲,這聲音聽起來沒有數萬也有幾千,赤勒丸這時開始隱隱感到害怕了。

  宮內地龍淵三人也聽到了喊殺聲,奇媉拿心中自是大奇,從聲音中就能夠聽出,來的人不是少數,這讓她對龍淵的身份越發感到懷。

  陳府、丘龍濤等人統領地精銳士兵已經殺入王宮之中,和赤勒丸手下的叛軍激烈交戰起來,赤勒丸發動叛亂,手下的士兵原本就心虛,再加上他們的戰鬥力和人數都無法和對方相比,很快就敗下陣來。

  赤勒丸看到手下士兵紛紛四散而逃,心中越發地驚慌,抓住一名想要逃走的手下一刀砍了,怒吼道:「誰敢逃走此人便是他的下場。」可是軍心一旦渙散,又豈是他能夠左右的,士兵仍然在沒完沒了的逃離,除非他能夠殺光所有的士兵,否則根本止不住這敗退地頹勢。

  陳府率領二百名精裝武士已經殺到了這邊,他們排列有序,進退適度,攻擊防禦極有章法,和車越國的這幫只想逃命地武士想比完全佔據了主動。

  赤勒丸看到對方無可抗拒的勢頭,已經知道今晚地叛亂還未開始便已經失敗,心中黯然,悄然向外逃去。

  龍淵從窗縫之中看到陳府等人到來,也和奇媉拿、曼三人殺了出去。

  不多時就成功會和在一處,陳府來到龍淵面前,歉然道:「公子受驚了。」

  龍淵淡然一笑,他低聲道:「對投降的士兵一概殺!」

  奇媉拿看到陳府對龍淵言聽計從地恭敬樣子,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龍淵的身份,看到這車越國王宮之中,幾乎到處都是漢人武士的身影,一顆心不禁對龍淵惱火起來,他真是可惡,說是為了和平而來,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潛伏了兩千多人,這樣的兵力,一旦戰事爆發,他們裡應外合,恐怕坎兒城就算再堅固,也守不了一日。心中對龍淵一方的實力又有了清醒的認識,倘若選擇對抗實在是不明智的事情,必然將整個車越國推向滅亡的深坑。

  龍淵一方很快就已經控制了王宮的局勢,奇媉拿親自去地牢將老國王圖利放了出來,老頭兒居然還在甜甜美美的睡著,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一概不知。

  形勢穩定之後,眾人方才想到赤勒丸不見了,搜遍整個王宮也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想來是趁亂逃走了。

  圖利畢竟年老體衰,經過這一夜的折騰竟然生起病來,吃藥後沉沉睡了。龍淵和奇媉拿兩人並肩來到宮門前的花園之中,清晨已經到來,陽光照射著花園,露珠在晨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龍淵舒展了一下手臂,微笑道:「真美!」

  奇媉拿終於忍不住道:「你究竟是哪一個?」

  龍淵笑道:「我是誰對你很重要嗎?」

  奇媉拿咬了咬嘴唇,猛然抽出彎刀抵在龍淵的胸膛之上:「再不說實話,我便一刀取了你的性命。」

  龍淵深情凝視著奇媉拿,伸手抓住她的皓腕,用力將她的嬌軀牽拉過來,展開臂膀將她抱入懷中,奇媉拿想要掙脫,可是身體卻軟綿綿毫無任何力量,俏臉紅的像天空中的朝霞一般燦爛,低聲嗔道:「你敢羞辱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龍淵笑道:「難道你見到我除了要死要活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好做。」他的目光垂落在奇媉拿飽滿豐盈的櫻唇之上,想要吻下去,卻被奇媉拿擋住嘴唇:「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龍淵輕聲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巴蜀的事情我說了算!」

  奇媉拿此時方才完全相信眼前的就是名滿天下的龍淵,她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龍淵居然敢親自潛入坎兒城中,這樣的膽色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及?面對龍淵灼熱的目光,奇媉拿一顆芳心怦怦直跳,她性情素來剛直,像極了男兒,卻沒有想到一旦動情竟會是如此羞赧。

  龍淵捧起她的俏臉,輕輕吻住她的櫻唇,奇媉拿發出嚶!地一聲嬌呼,手臂勾住龍淵的脖子,嬌軀也火一般燃燒起來。

  兩人吻了良久,奇媉拿方才輕輕掙脫了龍淵的懷抱,嬌聲道:「不是說要做牧人嗎?」

  龍淵想起兩人在地牢之中的對話不禁笑了起來,輕聲道:「這次要還得你做不成牧人的妻子了,不過,你不妨考慮一下我這個漢人。」

  奇媉拿心中甜絲絲的,可是想起車越國的境況,頭腦中瞬間又清醒起來,低聲道:「你之前答應我爺爺的話可算數嗎?」

  「當然作數,車越國的土地我從未覬覦過,倘若可以成功化解這次胡人的危機,那麼日後我可以將坎兒城再還給你們。」龍淵信誓旦旦道。

  奇媉拿咬了咬櫻唇:「我憑什麼信你?」

  「那你就守著我一生一世,見證我說得究竟是不是真話!」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1:53
第一百九十四章【晨光】(中)                   

  福隆台的人頭被浸在石灰桶中送回了胡國,此刻正擺在拓跋烈的面前,拓跋烈難以遏制心中的憤怒,他在大帳之中來回踱步,龍淵搶在他之前控制了車越國,更是將他派往車越國的使臣斬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甚至都產生了親自領兵前往車越國討回顏面的想法,可是話到唇邊又硬生生按捺下來。

  帳內眾將一個個義憤填膺,怒不可遏,龍淵聯合車越國斬殺使者的行徑證明根本沒有將他們胡國放在眼裡,此人實在可惡,他們紛紛請戰。

  拓跋烈低聲道:「都退下,這件事容我想想再說。」拓跋烈最大的長處是冷靜,無論他內心如何激憤,都會提醒自己留有一段時間的緩衝,這就是餘地。身為王者,在大風大浪的面前必須要保持這份冷靜。

  眾人退去之後,周龍山被單獨留了下來,拓跋烈望著周龍山道:「龍山,這件事我們該怎樣對待。」

  周龍山抿起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嘆了口氣道:「龍淵此人果然不同凡響。」

  拓跋烈內心一沉,他早已做好了從兩線進攻關中的準備,周龍山這句話是不是意味著最佳的進攻時機已經錯過?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周龍山道:「根據得到的消息,龍淵用來打動車越國國王的,乃是以地易地,利用一片無主之地交換車越國通往關中地咽喉要道,相比之下,我們的條件就落到了下乘。」

  拓跋烈神情一黯,他們是利用和親地方法試圖打動車越國,在拓跋烈看來,車越國這樣的小國,只要許以和親結盟,不用多說,他們就會驚喜萬分的前來歸附,卻想不到龍淵旁生枝節。

  周龍山道:「我們下手仍然晚了一些,關中謀士趙無涯前往巴蜀投奔龍淵,所獻地第一個計策就是搶佔車越國,此人在關中多年,對關中的瞭解甚至不次於我,所以他比我看得更遠一些。」

  拓跋烈不由得感嘆道:「真不知道這龍淵究竟走了什麼狗屎運,天下的謀士都爭先恐後的向他歸附,這樣下去,他的羽翼豈不是要一天天豐滿起來,我再想向他下手豈不是難上加難?」

  周龍山低聲道:「所以無論怎樣。這次都不能再等下去。」

  拓跋烈雙目一亮。這也是他心中一直在想地事情。錯過了這一次。恐怕他日後再也沒有南侵地機會。龍淵地眼光。龍淵發展地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他地想像。他不可以無休止地等下去。

  ***********************************************************

  龍淵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車越國。拓跋烈所受到地震動並非是最大地一個。在龍淵和車越國達成盟約之後。巴蜀運往關中地第一批救災糧也已經到達。糧隊抵達之時。關中百姓沿途歡迎。隊伍一直從城外二十里延綿到天水城中。這樣地場面。就算是藍循當初抗擊胡人凱旋班師也沒有經歷過。心中自然產生了一番感慨。

  藍循帶著女兒藍芷雲。兒子藍洛站在箭樓之上。望著下方歡呼雀躍幾近沸騰地人群。

  藍洛道:「父帥。我忽然明白龍淵借給我們糧草地本意了。他這樣做。不費一兵一卒就已經將民心收攬了過去。咱們得到了糧草。卻失掉了更珍貴地東西。」

  藍芷雲望著父親,自從旱災以來,藍循迅速的蒼老了下去,頭髮已經花白,目光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銳利,父親的變化讓她感到擔心。

  藍洛低聲道:「父帥,龍淵過去在巴蜀之時尚不能對我們造成威脅,可是他如今已經佔據了車越國,等若佔領了關中西邊的門戶,以後我們藍氏地形勢只怕……」

  藍循冷冷道:「那又如何?他若是不佔車越,胡人必然取而代之,倘若車越國落入胡人之手,他們分兵兩路,各取西北,以我們藍氏今時今日的實力,你以為可以自保嗎?」

  藍洛大聲道:「兒願率領兩萬將士將車越國奪回來。」

  藍循怒視藍洛,忽然抬起腳來將藍洛踹得坐倒在地上,藍洛起身後慌忙跪在那裡。藍循罵道:「混賬!現在關中還不夠亂嗎?你還要給我添堵!」

  藍洛含淚道:「父帥,孩兒只是不想藍氏地基業便宜了龍淵那個混賬。」

  藍循閉目良久,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就算便宜龍淵,也比便宜胡人要好得多。」

  藍洛沒想到父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愕然道:「爹爹……」抬頭再看地時候,藍循已經獨自走下了箭樓。

  藍芷雲嘆了口氣道:「大哥,你起來吧!」

  藍洛默默站起身來,他低聲道:「二妹,你有沒有覺著爹爹變了?」

  藍芷雲望著空中黃色的浮雲,她又怎會看不出父親地變化,父親無疑是一個心高氣傲的英雄,可是現實畢竟是殘酷的,在現實面前,父親這次所遭受的挫折不可謂不大,關中旱災,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爭相逃亡他國,麾下第一謀士趙無涯居然趁著借糧之機投奔了龍淵,趙無涯的投誠表面上看是他自己的事情,可實際上現在卻已經是人心思變,人人自危了,龍淵利用借糧這一高妙的手段,兵不血刃的收攏了不少的民心。可以說現在關中的百姓已經有多半在心理上傾斜向了龍淵,倘若他們不能及時扭轉這一局面,恐怕日後龍淵真要是進攻關中之時,不等開戰,這些老百姓便爭相去迎接大軍到來了。

  藍洛很不甘心,他不甘心藍氏地基業就此斷送,沒有毀在胡人手中,沒有毀在中原列強手中,卻毀在一場天災之中,而父親現在所表現出的沉默更讓他害怕,他害怕父親會動搖,倘若父親動搖了,那麼最終的結果極有可能是藍氏歸順龍淵。他知道之前紓秀返回關中的時候,已經悄然奉勸過父親,此一時彼一時,父親那時候不答應,不代表現在不會答應。

  兄妹兩人各有各的心思,藍洛看到妹妹久未回應,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對藍氏地日後究竟有何看法?」

  藍芷雲笑得有些苦澀:「過去我以為只要努力任何事都可以做到,可現在我卻認為有很多事都要倚重上天。大哥,我看你凡事也不要太過執著了,爹爹一定有爹爹的打算。」說完藍芷雲也飄然離去,只剩下藍洛一人孤零零站在那裡。

  藍芷雲走下箭樓,卻看到父親並未走遠,而是在城牆施粥的地方遠遠看著災民,望著父親那張充滿憐惜和內疚的面孔,藍芷雲心中忽然一緊,藍循轉身的時候也看到了正站在不遠處端詳自己的女兒,不禁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輕聲道:「芷雲,陪我走走!」

  藍芷雲快走了兩步,跟上父親的腳步。途中遇到剛剛領完救濟糧的災民,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久違地笑容。藍循低聲道:「今日我方才發現能夠讓老百姓過得安穩,我的心中才會感到快樂。」

  在藍芷雲心中,父親從來都是一個馳騁疆場錚錚鐵骨的統帥,很少表現出這樣悲天憫人的情懷,剛才地這番話已經證明這段時間內他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藍芷雲小聲道:「大哥擔心關中地民心。」

  「民心!」藍循冷笑道:「百姓擔心的是能否吃飽穿暖,今秋顆粒無收,今冬又不知要餓死凍死多少百姓。」

  「可是他的擔心也並不是沒有道理,車越國扼住關中西邊的門戶,龍淵掌控車越國等於扼住了我們藍氏的咽喉。」

  藍循凝望女兒的面孔,低聲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並未做錯,可是回頭想想,龍山為何離開了我?芷霖為何離開了我?紓秀為何離開了我?趙無涯他又為何要離開我?這些百姓為何要離開我!」藍循望著周圍匆忙奔走地百姓低聲吼道。

  「爹……」

  藍循搖了搖頭:「我錯了……」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似乎在瞬間又憔悴了許多,加快步伐向遠方走去。

  藍芷雲呆呆站在那裡,看著父親的背影,忽然意識到藍氏也許很快會從中原列強地名字中抹去。

  ******************************************************

  蕭牧野再次收到了拓跋烈的密函,在信中,拓跋烈邀請他從東路向藍氏進軍,自己從北路進攻關中,雙管齊下,力求在入冬之前攻破藍循關中防線。

  蕭牧野很清楚最近在關中發生地事情,拓跋烈之所以再次發出和自己聯軍的邀請,那是因為龍淵搶佔車越國,切斷了拓跋烈進攻關中地西線。

  換句話來說,現在拓跋烈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擺在他面前的唯一的一條途徑就是和自己聯合,唯有在短時間內攻破關中防線,那麼才能逐步實現他日後入主中原的野心,否則,一旦等到關中形勢穩定,拓跋烈恐怕再無良機。

  蕭牧野也明白拓跋烈的最終野心是吞併整個中原,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算盤,拓跋烈想利用自己,而自己何嘗不是在利用拓跋烈,趁著聯軍攻打關中之際,他可以大規模擴張自己的地盤,從而奠定中原霸主的地位,蕭牧野最近在和丘朗的對峙之中連連得勝,這樣的情況讓他不免感到得意,心中自然一掃昔日的頹勢,甚至以為自己重新具備了和其餘三家抗衡的實力,甚至要比深陷旱災之中的藍氏,比內亂的梁氏都要強上一些,至於實力一日千里的龍淵,他卻並不擔心,畢竟龍淵距離他尚遠,就算對蕭氏仇恨,也有鞭長不及之嫌。

  然而蕭牧野畢竟還是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信任廖其園,讓廖其園這個超級反骨過多的涉足到他的內幕,只會讓龍淵第一時間知道他的事情。

  龍淵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車越國的消息一樣傳到了丘朗耳中,丘朗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呆呆佇立於院落之中,連天空中飄起細雨都渾然未覺,丘朗忽然明白,龍淵從未停止過對關中的行動,這次借糧關中,又控制車越國,表面上看,龍淵都是在為關中百姓著想,可實際上,龍淵此舉的高妙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借糧關中無疑在不知不覺中俘獲了關中的民心,想到這裡丘朗不禁一陣苦笑,自己在龍淵的要求下也借糧給關中,卻想不到無形之中等於幫助了龍淵,自己耗費糧草成就了龍淵的民心,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至於搶先控制車越國更是一招絕妙的好棋,其意義不僅僅是封住了胡人從西路進軍關中的念頭,更大的意義是,龍淵因此而獲得了對藍循極其有利的局面,日後倘若他和藍氏一戰,那麼龍淵已擁有南,西兩線的優勢,龍淵的大局觀果然超出自己的想像。

  婢女來到丘朗的身後,輕聲稟報導:「尉遲達、顧奔流兩位將軍求見。」

  丘朗點了點頭。

  尉遲達和顧奔流此次前來是特地稟報蕭氏最近的動向的,之前蕭牧野趁著梁氏內亂,搶佔了他們不少的地盤,最近蕭氏忽然開始調兵遣將,兵力在蕭氏西線集結,大有趁機對藍氏落井下石之意。丘朗手下眾將都窩了一肚子的火氣,早就想把蕭牧野搶走的地盤奪回來,所以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前來稟報。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1:56
第一百九十四章【晨光】(下)

  尉遲達和顧奔流在來找丘朗之前已經詳細的分析了眼前局勢。他們認為,蕭牧野調兵西線,主要的目的是對付藍氏,藍氏旱災,正處非常之時現在對藍氏下手無是最好的機會,而蕭牧野在西線的開展,必然會削弱他南線的防守,所以他們才建議丘朗趁著蕭氏軍事重心遷移之際,奪回他們這段時間所失去的土地。

  丘朗微笑道:「這件事咱們不且不提,我想問一問你們,蕭牧野這次調兵真正的目的何在?」

  尉遲達道:「自然是趁火打劫。」

  顧奔流道:「關中旱災,現在的藍氏正是非常時刻,蕭牧野選擇在這種時候發動進攻,對時機的把握算得上不錯,假如成功,蕭牧野便有機會在中原列強之中脫穎而出。」

  丘朗不屑道:「就他也配?」他緩緩踱了幾步方才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蕭牧野在此時調兵遣將試圖攻打藍氏,十有**和胡國有關?」

  尉遲達和顧奔流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錯愕。

  丘朗道:「倘若沒有龍淵把持車越國之事,胡國勢必會搶佔車越國,以此成為向東入侵關中的據點,這樣他們就擁有了兩條途徑進攻藍氏,龍淵控制車越國之後,胡國想要入侵關中只剩下一條道路,那就是南下攻打藍循。可這樣,他們就無法保證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進展,倘若藍氏在龍淵的幫助下將戰事拖入寒冬,那麼胡國或許會重蹈攻打女真的覆轍。」丘朗停頓了一下道:「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幫手,這個幫手就是蕭牧野。」

  尉遲達怒道:「蕭牧野畢竟是個漢人,他怎可出賣漢人的利益?」

  丘朗嘆了口氣道:「此一時彼一時,蕭牧野性情孤僻乖戾,加之近幾年來連經劇變,誰也能保證他還會不會記得自己是個漢人。」

  ********************************************************

  處理好車越國地事情。龍淵並沒有即刻離開這裡。石娃子領三萬軍和吐蕃大軍會合。橫掃天山以南吐蕃以北地大片土地。而車越國也將他們遷移後建國地地址選好。先期地五千名士兵和六萬百姓已經陸陸續續遷往那裡。車越國開始遷移地時候。一直駐紮在坎兒城外地龍淵也帶著兩萬將士從坎兒城外進入城內。這代表著權力地徹底移交。也證明龍淵信守承諾。這段日子。芮曼一直都在龍淵地身邊。這小妮子已經適應了扮演龍淵侍女地角色。在龍淵地感化之下。昔日對車越國地仇恨也減輕了許多。

  煙雨濛濛。龍淵身後隊伍之中將士們地盔甲仍然雪亮一片。雨絲打在盔甲上。濺起一片淒迷地光芒。曼騎著一匹白色駿馬跟在龍淵地右側。趙無涯則騎在黑馬之上跟在龍淵地左側。此次通過控制車越國切斷胡人從西線打擊藍氏地主意雖然是他所提出。可是事情地發展卻並非像他想像中那樣。龍淵兵不血刃地拿下車越國。這樣地手段。讓趙無涯歎服不已。心中更認定了龍淵此人方才是大康地真龍天子。

  遠方坎兒城地雄偉輪廓已經在細雨中若隱若現。龍淵微笑道:「無涯。你如何看待以後地事情?」

  趙無涯道:「控制坎兒城乃是第一步。第二步乃是養兵蓄銳。」

  龍淵嘆了口氣道:「只怕拓跋烈不會給我太多養兵地時間。」他之前已經收到巴蜀密函。蕭牧野近日開始頻繁調動兵馬。大有入侵藍氏之意。隨後廖其園地密信更證實了這一點。蕭牧野果然和胡國勾結。

  趙無涯道:「胡國看來是要孤注一擲了。」

  龍淵冷冷道:「拓跋烈既然等不及了,我就讓他為這次的衝動付出代價。」他望著頭頂陰靈地天空,低聲道:「蕭牧野這個人當真是不知悔改,他若是真的敢和胡人勾結,那麼只有死路一條了。」

  趙無涯道:「蕭牧野雖然無恥,但決不可忽視,假如他和胡國勾結分從藍氏的東、北兩線發起進攻,藍氏必然會陷入左支右絀的境地。」

  龍淵輕聲道:「車越國下雨了,卻不知關中下雨了沒有?」

  趙無涯充滿憂傷道:「此時關中就算是下雨也已經過了播種季節,今秋的糧荒會在冬日到來之時變得更加嚴重,藍大將軍沒有倒在沙場上,卻要倒在這場天災地面前。」

  龍淵黯然道:「只是苦了關中的百姓!」

  前方一道雪亮的鋼鐵洪流向他們地隊伍迎來,縱馬馳騁在隊伍最前方的正是奇媉拿,她今日並未著頭盔,一頭金色長發飄灑在細雨之中,顯得英氣勃勃。

  芮曼小聲道:「奇媉拿來了。」

  龍淵呵呵笑道:「車越國地重騎兵倒是我們所沒有的,無涯好好研究一下,日後或許我們也可以組建一支這樣威力強大地隊伍。」

  說話間奇媉拿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看到龍淵,綠寶石一樣的美眸出現了一絲欣喜,俏臉之上也流出羞赧之色,輕聲道:「龍淵,我爺爺想要見你呢!」

  龍淵微笑向趙無涯道:「無涯,你領人入城交接,我和公主去見大王。」

  芮曼脫口道:「我也去!」

  奇媉拿也已經知道芮曼的真實身份,不禁笑道:「你對你這個主人倒是關心的緊啊。」

  芮曼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嘴上卻沒有分辨。

  龍淵知道這段時間她們之間的仇恨早已冰釋,曼就算恨也只能恨到奇媉拿父親漫天王赤勒丸的頭上,跟奇媉拿並無關係,而且兩人的性情一剛一柔頗為互補,微笑道:「不要讓大王等急了!」,他讓芮曼留在軍營之中,畢竟他還無法保證曼對老國王是否已經消除仇恨,若是這妮子存了什麼殺心豈不是麻煩。

  圖利在王宮中和龍淵相見,卸去一身戎裝的奇媉拿負責翻譯她們的話。因為車越國的變故,這位老國王也蒼老了許多

  赤勒丸發起的叛他是一個深重的打擊,老國王自己已經力不從心,這車越國在自己的手上再也無法發展下去,他找龍淵也正是為了這件事。

  圖利道:「我有十七個兒子,十三個女兒,可是現在仍然活在世上地還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他們多數還不如我長命。」

  龍淵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身在帝王之家,他自然明白圖利這番話的含義,權力對任何人都擁有著致命誘惑力,眼前的這位老人自然也不例外。

  圖利道:「我這一生,在列國地夾縫中謹慎求存,力求保住這一方疆土,一方百姓。然而我卻沒有想到,到頭來背叛我的竟然是我的兒子。」

  龍淵低聲道:「恕我直言,或許大王將車越國的權力握得太緊,而漫天王恰恰想證實自己。」

  圖利苦笑道:「你不必說得如此婉轉,其實叛亂發生之時我心中就已經明白了,我錯了,我今年八十有二,仍然捨不得從王位上退下來,看著我的子女一個個老死,乃至於我親生的兒子因為等不急而要背叛我,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在於我啊。」

  龍淵默然無語。

  圖利又道:「假若我能夠早一步看透這個道理,我的恁多子女也不會抱憾而死,我地兒子也不會背叛我……」

  奇媉拿翻譯到這裡,俏臉之上流出無限憂傷,美眸之中淚光閃現。平心而論自從發生父親叛亂事件之後,奇媉拿一直對他懷有恨意,甚至發誓今生今世不再原諒他,可是如今聽到爺爺這樣說,心中對父親的恨意竟然減退了許多。

  龍淵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大王也不必太過深責,既然意識到了,現在做出改變,也未必來不及!」

  圖利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奇媉拿:「我原本想將王位傳給奇媉拿,可是奇媉拿卻堅決反對,後來我才知道她的心意,她已經做好了嫁給你的準備,所以才會拒絕車越國的王位啊!」

  奇媉拿俏臉通紅,心中暗責爺爺,怎麼連這句話也說了出來。

  龍淵看到她半天沒有翻譯,不由得低聲催促。

  奇媉拿自然不會原原本本的將爺爺地話翻譯過來,紅著臉兒斷章取義道:「我想將王位傳給奇媉拿,可是奇媉拿不願意。」

  龍淵看到她的神情又聯想到這句話,頓時猜到了老國王說些什麼,不禁哈哈笑道:「你告訴他,我才不要你當什麼女王,我要你做我老婆!」

  奇媉拿臉兒紅的越發厲害,這句話她更是不願意翻譯過去了,這次該輪到老國王犯糊塗了,不住追問之下,她輕聲道:「他說我不適合做女王。」

  老國王圖利和龍淵雙目交會在一起,彼此似乎明白了對方說的是什麼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奇媉拿大羞道:「你們再笑,我便不幫你們解釋了!」

  老國王圖利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道:「我思來想去,在我活著的孩兒之中,只有我地小兒子阿魯格宅心仁厚,最適合繼承我的王位,可惜這孩子因為當初婚姻大事觸怒了我,居然舍下王位不知去向了。」他看了奇媉拿一眼道:「奇媉拿剛剛查到他的下落,他現在一家子正在天山腳下放牧,我打算讓奇媉拿把他接回來,讓他繼承我地王位。」

  龍淵對車越國的內政並不想做太多地干預,微笑道:「大王只要作出決定,我必然全力支持。」

  圖利笑道:「如此甚好,只要支持阿魯格上位,我看車越國內自然不會有太多的反對聲音。」

  龍淵道:「大王,其實車越國地內部事務我還是不適合干預的,畢竟我們有言在先,我們之間是平等的盟友關係,我若是介入車越國王位之事,恐怕會落人口舌。」

  圖利笑道:「怕什麼?反正你是我的孫兒女婿,也算是自己人,自己人自家事,別人誰會說話?」他擔心奇媉拿不照實把自己的話翻譯過去,大聲道:「給我原本本的翻譯過去。」

  奇媉拿紅著臉而只能將圖利的這句話翻了過去。

  龍淵笑眯眯看著奇媉拿:「你若是想讓我介入,我便介入,不過前提是你要答應做我妻子。」

  奇媉拿聲如蚊吶道:「這件事不是早有定論了嘛!」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說廢話嗎,人家早就答應你了,小女兒嬌憨的神態的確撩人心魄。

  圖利得知龍淵答應扶持阿魯格上位,這才開心的大笑起來。

  當晚龍淵被留在宮內飲酒,入夜後就歇息在星星宮中,沐浴之後,龍淵在燭光之下又看了一遍疆域地圖,心中暗暗想著,若是胡國和蕭氏同時對藍循發動進攻,那麼必須要做好準備了,在意識到蕭氏有可能進攻藍循之後,他已經派陳府即刻前往女真,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並不像借助異族的力量,雖然烏蘭納他的紅顏知己,可是他畢竟無法保證整個女真是否會對中原存有異心。然,蕭牧野和胡國的勾結已經讓中原形勢進入了最為緊張的時候,他如果不做出這樣果斷的抉擇,只怕辛苦經營的局面極有可能會毀於一旦,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不可以掉以輕心,龍淵揉了揉眉頭,忽然聽到外面響起輕盈的腳步聲,不由得問了一聲:「誰?」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04
第一百九十五章【暴雨】(上)

  奇媉拿身穿紅色齊膝長裙。外罩雪白羔羊馬甲。足蹬褐色皮靴。笑盈盈出現在龍淵的面前。手中托盤內盛放著熱騰騰的酥油茶和特色點心。微笑道:「這麼晚了。居然還那麼辛苦。是不是謀劃著陰謀詭計。想要對付哪個國家啊?」

  龍淵哈哈大笑。放下疆域圖站起身來。奇媉拿將托盤放在桌上。輕聲道:「我看你晚上只著喝酒。還有吃東西。快趁熱吃一點。省的肚子難受。」奇媉拿的關心讓龍心頭為之一。他吃了些點'。輕聲道:「你爺爺真的打算退位了?」

  奇媉拿點了點頭道:「過我爹爹的事情。老人家也悟出了許多。所以這次讓我去接阿魯格叔叔。又讓你答應幫助阿魯格叔叔上位。」

  龍淵道:「你要親自去接他?」

  奇媉拿點了點頭。眸中流出一不捨。

  龍淵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奇媉拿投入他的懷中。堅鋌而飽滿的胸膛抵在龍淵的胸前奇媉拿雖然情爽朗果斷。可是在心上人面前仍然表現出無限羞赧。龍淵輕吻著她晶瑩的耳珠。奇媉拿黑長的睫毛也因為他的親吻而顫抖起兩人的嘴唇終於疊合在一起。龍淵的舌頭突破了奇媉拿唇的防線。拿輕輕吸著他的舌頭。美眸之中籠上了一層意亂情迷的水霧。

  龍淵一邊親吻著奇媉拿。一邊脫她的衣服。奇媉拿含羞揚了手。熄滅了桌上的紅燭。黑暗中聽到們變的突然急促的呼吸聲。隨之似乎寂靜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猛然響起奇媉拿痛楚羞澀的呻吟……

  *****************************************************

  龍淵早想好了應對胡國和蕭氏聯手地方法。他讓陳府前往女真。目的就是只要蕭牧野向藍氏出兵烏蘭納芮就調動兵馬在蕭氏的北方施壓。胡國就算直接南下打擊關中。藍,大軍也應當可以抵禦一面。

  然而龍淵卻沒有想到。就在胡和蕭氏對關中虎視眈眈的時候。女真國內卻突然發生了叛。女真二王子完顏兀都舉起大旗。率領一幫舊部喊出還我河山地口號。短短十多天就已經成功佔領了五座城池勢頭無比強勁龍淵到這個消息後也是一怔。想不女真在這個關鍵時刻發生了內亂據可靠消息完顏都是在拓跋烈的支持下重整旗鼓的。

  這突然發生的事件關中來的勢更加變的撲朔迷離。龍淵和趙無涯站在坎兒城堅固的城牆之上。巡視完這座堅不可摧的城池。龍淵不由感到慶倖幸虧他們沒有採用武手段攻擊。否則就算可以拿下坎兒城也勢必付出極其-重的代價。

  趙無涯道:完顏都在此作亂。一定和拓跋烈地有關。拓跋烈一定想到了主公會利用女真打壓蕭氏所以提前走了這。緩解日後蕭氏的壓力。」

  龍淵點了點頭道:「拓跋烈有些本事。這樣一來女真自顧不暇。很-抽出兵力幫助我們制衡蕭氏。」

  趙無涯道:「而今之計唯有求助於丘朗了。」

  龍淵眯起雙目對朗這個人。他至今無法完全看透這段時來。丘朗一直都選擇退讓。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蕭氏。倘若蕭氏在這種時候進攻藍循。那麼丘朗或許會趁機渡江北上。擴大自己地地盤。然丘朗若是這樣做。會不讓蕭牧野更加的瘋狂。孤注一擲的對付藍循?龍淵不敢冒險。

  趙無涯道:周龍=對關中瞭如指掌。有此人在拓跋烈身邊。一定是個莫大的麻煩!」

  龍淵嘆了一口氣道:「我早有將他收為己用地意思。只可惜周龍山似乎鐵了心要留在胡國效力。」

  趙無涯道:「既然不能為主公所用。為何不考慮乾脆除去了他?」龍淵內心一動。雙|充滿期待的看著趙無涯。他希望趙無涯能夠想出除掉周龍山地方法。

  趙無涯道:「拓跋雖然信任周龍山。可是他畢竟是個漢人我敢說拓跋烈心中對他一有戒心。我聽說胡國丞相裡罕多為人貪財。我們不就從此下手。」

  龍淵眯起雙目道:「只是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

  趙無涯主動請纓道:「假如主公答應。我願前往胡國!」

  龍淵低聲道:「這件事以後再議。現在最緊要的是。如何制衡蕭氏。」

  ******************************************************

  此時梓潼城內。蘇紅袖和諸葛運春伏原等人也在商議關中驟然緊張的局勢。

  諸葛運春道:「胡國拓跋烈這次攻打關中。大有孤注一擲地勢頭主公控制車越國讓他感到入侵中原的會變渺茫起若是日後主公控制了關中。那麼拓跋烈就再也沒有機會。」

  伏原深以為然。龍淵控制車越國之後。讓他們的形勢大為改觀。而關中地災情讓關中民心思變。可以說現在的關中正是最薄弱地時候。胡人選擇這個時候進攻關中。時機把握的極為恰當。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再也不會擁有這樣地良機。

  蘇紅袖道:「眼前藍循面臨的壓空前強大。我們所援助的那些糧草根本是杯水車薪。無徹底改變關中的窘境。」

  諸葛運春道:「主公之所以要援助藍循。並不僅僅是為了緩解關中災情。我們運送的糧草雖然無法保證關中百姓吃飽穿暖。可是這些糧草卻可以讓關中的民心於不知不覺中倒向主公。」

  伏原道:「當初主公做出藍氏之時。我心中也極為不解。可是現在看來。主公的高瞻遠矚實非我等能及。」

  蘇紅袖溫婉一笑,龍淵能讓這一幫能人

  他心服口服足見他超人的魅力和遠大地胸。擁有這樣的男人又怎能不讓她感到自豪。

  諸葛運春道:「我們前往車越國增援的五萬軍不日即將到達。石娃子也會率領平亂的將士快抵達坎兒城。到時候可供主公調配的兵力接近十萬。就算無法和胡人大軍正面衝突。周旋自保卻已經足夠了。」

  伏原嘆了口氣道:「不知藍循現究竟作何打算'」

  諸葛運春道:「藍這次只怕很逃過這次劫難。蕭氏和胡人聯手他必然陷於腹背受敵狀況中。我敢說無論丘朗動不動手蕭野這次可能都要破釜舟的進攻藍氏。他應該能夠看在東都陷入女真和丘朗的南北夾擊之中想要圖謀發展。必須從東都走出去所以……」

  伏原眉頭一動。脫口道:「這麼說危恐怕不僅僅是藍氏。還有……宣城?」

  諸葛運春重重,了點頭:「謝先生已經去了宣城護國公智勇雙全。加之在宣城經營多蕭牧野想要打他的主意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蘇紅袖道:「我始終不明白藍為何至今仍然看不透大局?倘若他現在棄暗投明還來的及。」

  葛運春道:「藍不同於趙無他讓女兒嫁給龍淵真正地目的是為家人留一條後路。那個時候,就已經覺察到。藍循對自的前途並不看好。主公魅力和胸懷他看在眼裡。我們與日俱增地實力他也看清清楚楚。可藍循何許人也?既然他做出這樣的選擇。明明知道是錯誤地。他也要一條路走到底。也可以說。他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

  伏原道:「一步錯步步錯。有時候我覺的自己還是很幸運的。至少我還有改正的機會!」諸葛運春笑道:「其實藍循也有正地機會假如他可以放下自己的顏面和硬骨頭。我想主公一定不會介意他過去所做的事情。」

  伏原道:「那是怎說他也是公-父!」

  蘇紅袖斥道:「你們大人比女喜歡多嘴多舌。」

  諸葛運春和伏原同時笑了起來。就在這時候。喋和虛慧妍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虛慧妍手中握著一封信:「不好了。秀和芷霖返回關中去了。」

  「什麼?」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諸葛運春馬上意識到兩人地出走肯定和這次胡人進攻關中有關。他們的目光都投向蘇紅袖。

  蘇紅袖秀眉微道:我去追她

  「梅朵已經率領女營去了。不過我看她們這次走已經籌謀了許久。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葛運春道:「她們就算去也無濟於事。秀姑娘為人向來冷靜。怎麼也會這樣做?」在他看來藍秀為人冷靜睿智。是不應該做出這樣衝動地事情。至於藍芷霖原本就是任性衝動的脾氣。做出這樣事情並不奇怪。

  蘇紅袖道:「關中形勢危急。藍循是她們的父親。她們自然關心牽掛。秀這樣做也是應當。」

  虛慧妍道:「這件事究竟要不要訴公子?」

  蘇紅袖向諸葛運春看了一眼。她顯然在徵求諸葛運春的意見。諸葛運春道:「還是盡快告公子的好。」

  「就依先意思。」久旱多時的關中終迎來了她入以後的第一場暴雨。被旱災折磨許久的百姓都興奮的沖街頭。迎接著這場暴雨的沐浴。可是很快他們狂熱的體溫便被暴雨澆的冷了下來。他們意識到這場暴雨來的太晚。他們今年已經注定顆粒無|。於是又開始憤憤然指責著上天。暴雨肆虐。狂風怒吼。當晚天水城中有兩百多間房屋倒塌。死傷七十多人。

  藍循站在點將台上。狂風吹起他的斗篷。冷雨不斷擊打在他的盔甲之上。從盔甲的縫隙中浸潤進去。濕透了他的底衣。藍循卻仍然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濃眉緊鎖。雙目死死盯住陰霾的天幕。內心中低吼道:「老天。你為何要這樣待我?」胡人和蕭氏聯手攻擊他的消息已經確定。藍氏馬上就要面臨從東北兩方攻擊而至的大軍。龍淵切斷了胡人西邊的道路。可是蕭牧卻放下臉面和胡人結盟。這廝藍循從未想到過的。他一向認為。漢人的事情始終是漢人自己的事情。藍循可以背叛大康。卻從未想過背叛自己的民族。而蕭牧野卻放下了民族大義。

  「大將軍!」趙銳策馬來到點將台前。遠遠就看到藍循偉岸的身影。他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向點將台。

  藍循猛然轉過頭來。鬚髮豎起。虎目之中充滿悲。怒吼道:「滾開。我要冷靜一下!」

  銳虎含淚跪倒在他的面前:「大將軍。你可要保重身體。你若倒下了。咱們藍氏的軍心可就散了……」

  藍循喃喃道:「軍心將士們以一顆赤誠之心待而我卻給了他們什麼?我甚至連一口飽飯都不能給他們。我有何顏面要求他們對我的忠誠?」

  「大將軍。困難只是暫時的。現在關中不是已經下雨了嗎?旱情終於解了。咱們有希望了趙銳虎強出笑容。雖然他也知道藍循此時憂慮的可能是即將來到的大敵。

  藍循道:「我知道咱們的兄弟個都是熱血漢子。只要我令下。他們還會毫不猶豫僕後繼的衝前線。可他們吃不飽穿不暖。又有什麼力氣去面對凶殘胡人。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手足毫無意義的倒在胡人的鐵蹄下嗎?」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06
第一百九十五章【暴雨】(中)

  對藍循的慷慨陳詞,趙銳虎無言以對,他不敢輕易|自己的話又會將他觸怒,默默跪在藍循面前。

  藍循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銳虎,起來,陪我走走!」

  趙銳虎應了一聲,起身陪著藍循走下點將台,校場之上空空蕩蕩,雨不停的下,淋濕了他們的底衣,盔甲顯得越發沉重,可是藍循卻仍然沒有避雨的意思,他不說話,趙銳虎只能默默跟著,一直走到校場的盡頭,藍循方才回過頭去,從這裡望向點將台,風雨中的點將台顯得一場模糊,如同他腦海中的影像,他想要記起當初站在台上點將的情景,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藍循道:「銳虎,你老老實實把心中的話告訴我,這次我們和胡人對敵,有幾分把握可以取勝?」

  趙銳虎抿起嘴唇,這個問題他實在無法回答,現在的藍氏戰鬥力仍在,可是糧草已經成為困擾整個大軍的莫大問題,戰鬥的初始階段或許不會處於劣勢之中,可是隨著戰爭的進行,己方的劣勢必將完全顯現出來,按照他的估計藍氏的糧草最多只能支撐半個月,假如這段時間內無法順利結束戰鬥,藍氏將會面臨空前的危機,而更讓他擔心的是,背後還有蕭牧野虎視眈眈,北線戰事一旦爆發,蕭牧野必然攻擊他們的後方,藍氏會陷入首尾不能兼顧的窘境之中。

  藍循道:「你只管直說,不必有任何的顧忌。」

  趙銳虎低聲道:「將軍,我看這次藍氏的危機恐怕大了,除非龍淵一方肯出兵支援……」說完又搖了搖頭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龍淵願意支援,也未必能夠撼動胡國大軍,更何況他若是借此機會進入關中,只怕再也不肯退出去了。」

  藍循頹然嘆了口氣道:「你……」

  趙銳虎不無心道:「將軍!」

  藍循揮了揮手,緩步走到自己的之前,翻身上馬,揚起馬鞭猛然在馬臀之上抽了一記,黑色駿馬宛如一道離弦利箭般穿透密密匝匝的雨幕。

  趙銳虎望著藍循在雨中然模糊的背影,不由得熱淚盈眶,在他的記憶之中藍循還從未流過如此的無助和淒涼,難道真的是天亡藍氏?他不覺想到了已經投奔龍淵的趙無涯,在他心中這位兄弟的眼光和智謀應當算得上是藍氏第一人,上次也是因為他留下的計策才讓他躲過了殺身之禍,趙銳虎暗暗道,若是無涯還在,也許一切會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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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循衝出校場。在天水城大街之上恣意狂奔。前方行人漸多。他一顆悲涼狂亂地內心也終於漸漸平靜下來。卻看到前方避雨長廊前圍著一群人。雖然風雨很大可是那幫人仍然圍在那裡不願散去。藍循心中大感好奇。翻身下了坐騎。將馬兒拴在長廊之上。緩步走了過去。卻見人群之中跪著兩個小孩兒。女孩稍大七八歲年紀。那男孩兒也就是四五歲地樣子。他們地身後躺著一個女人地屍首。

  孩兒淒然道:「各位鄉親父老。我爹在今夏已經病死了。我娘含辛茹苦地帶著我們兩個。可如今也餓死了……如今這世上只剩下我和弟弟。我弟弟只有四歲。求你們可憐可憐他。把他領養了。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們。」她在青石路面上連連磕頭。竟然連額頭都磕出血來。路人無不動容。那男孩兒緊緊抓住姐姐地手臂。哭道:「姐姐。我們就算餓死也要在一起。我不會和你分開。」姐弟兩人抱頭痛哭。

  其中一人道:「孩子。快去避雨吧。我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大夥兒有心無力啊。孩子……藍氏昏庸無能。連老天都降罪關中。咱們只有等死地份兒了……」一句話引來一片嘆息之聲。

  倘若是在原來。藍循一怒之下或許會一刀要了他地性命。可是現在這種時候。藍循居然沒有動怒。只是默默垂下頭去。

  那幫老百姓道:「孩子。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我們幫你把你娘給埋了。其他地事情我們真是愛莫能助了。」

  那女孩兒叩首致謝道:「多謝父老鄉親了!」她從人群中忽然瞥到身穿甲冑的藍循,在這女孩看來,身穿盔甲的必然是當官之人,當官的肯定就是大富大貴,她拉著弟弟向藍循奔去,跪倒在藍循面前:「軍爺,求求你,收留我弟弟吧,你看看他長得可愛伶俐,只要你把他養大,日後跟著你上戰場也行。」

  藍循默然無語,伸出大手,充滿歉疚的撫摸著那男孩兒的頭頂。

  其中一人竟然認出了藍循,驚聲道:「藍大將軍!」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一個個惶恐不安的跪了下去,須知藍循在關中素有殘暴冷血之名,剛才他們聚在一起評論,只怕已經被藍循聽去,禍從口出,看來在場所有人都逃脫不了責罰了。

  藍循抿起嘴唇,望著嚇得魂不附體的百姓,他心中更感到無法形容的愧疚,百姓是他的衣食父母,而今他才真正體會到百姓的重要,他低聲道:「都起來吧,不要嚇著孩子!」

  聽到藍大將軍的口氣如此溫和,這幫百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個站了起來。藍循環視他們道:「鄉親們,你們受苦了!「

  其中一人壯著膽子問道:「藍大將軍,聽說胡人已經派出大軍攻打關中,這件事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藍循反問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那漢子道:「若是真的,我便要求報名從軍,咱們關中再也禁不起折騰了,這是咱們漢人的家園,說什麼也不能讓胡狗趁虛而入。」無數聲音同聲應和。

  藍循強忍住內心的激動道:「可是關中災情仍未緩解,餓著肚子能打嗎?」

  一

  「餓著肚子也要打,就算是餓死也不能讓胡狗欺負了

  藍循虎目發紅,此時他真真正正感受到百姓心中的氣節絲毫不遜色於自己,關中落到今日的境地,跟他的昏庸有著直接的關係,他已經意識到之前搜刮商人的錢糧造成了極大的惡果,正是那招釜底抽薪的做法,讓自己陷入今日的絕境。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道:「藍大將軍,我聽說您要放棄關中,不知是否有這件事?」他們看到藍循如此親民和藹方才膽子漸漸大了起來,這樣的話也敢直接問出。

  藍循道:「雖說我要放棄關中?關中乃藍氏立足之根本,讓我放棄關中豈不是等於讓我丟掉自己的家人,你們說可能嗎?」

  百姓們的臉上總算出一絲笑意。

  又有人道:「大將,我聽說巴蜀龍淵本是大康天子,既然天子仍在,他總不會看著我們的困境坐視理吧?」

  藍循微微一怔,抬起頭卻有找到說話的那一個。

  藍循搖了搖道:「你們放心,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把關中的百姓放在第一位。」

  此時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生從地上女人屍體旁站起身來,他的身邊立著一名身穿青色儒衫的長者,那中年儒生臉上表情嚴峻,走到那女孩兒身邊,看了看她臉色,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她的脈息之上,那女孩兒微微一怔,不等中年儒生放下手已經劇烈咳嗽了起來,小臉兒漲得通紅。

  他嘆了口氣,轉身向那名穿青色儒衫的長者低聲耳語幾句,那長者也是臉色凝重,緩步來到藍循面前,拱手向藍循道:「藍大將軍,老夫謝庸,可否借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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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微微一怔,謝庸名滿天下,早在謝庸輔佐逆天王鐵中豪的時候他就已經聽說過謝庸的豐功偉績,後來也知道謝庸轉而投奔了龍淵,卻想不到竟然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庸身邊的同伴也非尋常人物,乃是大康御醫柳思變,兩人跟著藍循來到前方風雨亭內,謝庸向柳思變點了點頭。

  柳思變道:「藍將軍,剛才我看過那女人的屍體,她感染的應當是瘟疫!」

  藍循內心劇震,脫口道:「什麼?」望著那群人仍然聚在女人屍體那裡,他正要去制止,卻聽柳思變道:「將軍千萬不可聲張,否則只會造成城內混亂。」

  經他提醒,藍循方才冷靜下來,心中暗嘆,若是柳思變所說屬實,當真可謂是禍不單行。想到瘟疫的可怕,臉上不由得有些變了。

  謝庸道:「我和柳先生途經天水城,還未來得及拜會大將軍,就在道路邊看到不少的屍體,經柳先生查驗,他們多數都是因為瘟疫而死,前些日子關中旱災,所以瘟疫並沒有大面積蔓延開來,這場雨後,疫情一定會迅速發展,我看大將軍必須做好準備應對。」

  藍循有些無助的看著他們兩人,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徹底將他打暈了。

  柳思變道:「不過大將軍也不必過濾,就算是瘟疫也有克制之法,我有秘方可以克制瘟疫,不過這件事需隱秘進行,若是秘密散播出去,恐怕關中會陷入恐慌和混亂之中。」

  藍循嘆了口氣,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們兩個:「兩位不知因何來到關中?」

  謝庸道:「剛剛告訴大將軍了,我們是路過,之前取道關中前往宣城,現在從宣城返回還是走原來的路線。」

  藍循並不相信謝庸的解釋,低聲道:「宣城的情況怎麼樣?」

  謝庸微笑道:「現在還好,不過蕭牧野方面最近頻繁在藍氏的東線調動兵力,我看他圖謀藍氏地盤的同時,還想對宣城用兵,不過宣城經營這麼多年,蕭牧野就算傾盡全力也未必能夠攻下,到最後只可能是自取其辱。」

  藍循感嘆道:「唐翰比我要幸運的多。」

  謝庸道:「老夫上次經過關中之時,這裡的情況還要好得多。」言外之意就是藍循如今的處境已經是越見艱難了。

  藍循並不掩飾自己的失意:「胡人大軍不日即將抵達我的北方,蕭牧野試圖在我東線突襲,現在關中已經是內外交困了!」

  謝庸深邃的雙目打量了一下藍循,低聲道:「老夫有幾句話相對藍大將軍說。」

  「但說無妨!」

  「不知藍大將軍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自然是真話!」

  謝庸道:「此次關中危也!」

  藍循身在局中,渴望破局,他低聲道:「謝先生看,我當怎樣做?」倘若在過去,藍循必然會認為自己也是荒唐到了極點,居然會問計於龍淵的親信謀士,可是現在他以為這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謝庸道:「胡人從北方攻擊,蕭牧野突襲你的東線,倘若是在過去,以藍氏的實力足以應付這兩線作戰,可現在最大的困擾就是糧草,無法保證糧草的供給,就無法保證將士們擁有最佳的戰鬥力,或許可以抵擋一時,只要戰鬥時間拉長,必將把藍氏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藍循皺了皺眉頭,謝庸的話並無半點誇張之處。

  謝庸道:「想必藍大將軍已經聽說了,我家主公調兵遣將,在車越國集結兵力的事情,這不僅僅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幫助藍氏。」

  藍循道:「他的打算我沒有興趣,我關心的只有藍氏!」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07
第一百九十五章【暴雨】(下)

  嘆了口氣反問道:「卻不知將軍口中的藍氏指的人還是將軍手下的將士,還是關中千百萬的百姓呢?」

  藍循一時間愣在那裡,許久沒有回答謝庸的問話,其實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卻無法說出口。

  謝庸道:「將軍若想想保住藍氏一族,我有一個權宜之計,將軍大可放棄關中,向東撤軍,將全部兵力撤守到東線,形成以康都為中心的全新勢力範圍,雖然你掌控的土地和人口大大減少,可是你卻得到了喘息之機。」

  藍循的確這樣想過,可是這樣做無異於放棄了關中的千百萬百姓,也放棄了北疆辛苦抗擊胡人的將士,自己的聲譽無將受到巨大的損毀,更大的隱患就是,這樣做雖然可以芶延殘喘,可是勢力也會大幅度削弱,再也無法和其他列強抗衡,佔據康都,卻無險可守,當年逆天王鐵中豪的失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藍循知道謝庸提出這個主意根本在試探自己,冷笑道:「謝先生果然好主意,我退出關中,這樣龍淵就可以不要花費任何的代價長驅直入佔領關中之地。」

  謝庸反問道:「昔日富庶的關中之地,現在是什麼樣子?將軍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

  藍循無言以對。

  謝庸道:「將軍心還在猶豫,是不是捨不得關中的百姓?」

  藍循點了點頭道:「謝先生我說話不必拐彎抹角,倘若我要是捨得關中百姓,何至於到現在的地步?」

  一陣冷風吹,雨霧隨風潛入風雨亭內,謝庸深邃的雙目中流出幾分悲憫之色,這關中的老百姓實在太苦了,這旱災剛剛有所緩解,又要面臨更為嚴重的饑荒和瘟疫看來老天爺的確是要斷絕藍氏的後路啊。謝庸道:「大將軍請恕我直言,關中的形勢的確不容樂觀,前有猛虎後有惡狼,更何況關中的糧草已經面臨困境將軍想要拯救關中百姓可能只有一個辦法。」

  _循雙目一亮,可是從謝庸充滿期待的眼神中他馬上就明白了謝庸的本意,那就是歸降龍淵若歸順龍淵之後,兩股力量就可以融為一體,所有問題自然迎刃而解。藍循咬了咬嘴唇,向前方走了兩步,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從大康敗亡,他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自立以來,就沒有想到過有生之年還會回頭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作為一名軍人,豈可做出這等出爾反爾的事情?

  謝意味深長道:「將軍地決定左右著關中千萬百姓地生命。你可以讓他們深陷戰火之中。妻離子散。流離失所。也可以讓他們遠離戰火。安居樂業請慎重。」

  藍循緩緩點了點頭。他想起瘟疫地事。內心又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轉向柳思變道:「那女人當真是瘟疫?」

  柳思變點了頭。低聲道:「我看那女孩兒也染上了將軍。雖然要封鎖消息是採用應急措施也十分必要。眼前之計須嚴格控制天水城出入人口。我開一劑藥方讓人準備。必須要在疫情沒有擴展開來之前將它儘量控制住。」

  藍循嘆了口氣道:「有勞柳先生了。我會讓人在城內給柳先生準備一塊地方。方便柳先生診治疾病。酬金方面……」

  柳思變搖了搖頭道:「大將軍不必提酬金地事情。我之所以願意留下來幫你。全都是看在我家主公地面子上。關中百姓也是大康之百姓。身為大康子民豈可看著同胞受苦?」

  藍循臉色一黯。知道柳思變這句話另有所指。他正要說話之時。忽然看到遠方一支馬隊冒雨向這邊行來。為首一人正是他地兒子藍洛。

  藍循向謝庸二人點了點頭,起身走出風雨亭。

  藍洛翻身下馬,大聲道:「爹爹!」

  藍循低聲道:「什麼事?」

  藍洛看了看父親身後的謝庸和柳思變,他心中暗自奇怪,卻不知父親冒著風雨和這兩個寒士聊什麼?不過他並不認識他們,附在藍循的耳邊低聲道:「胡國使臣來了!」

  藍循臉色一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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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府內胡國使臣彌敦已經等候多時,一身男裝的藍芷雲正在陪同。藍循回到府邸後,先是換了套青色儒衫,這才來到大廳。

  看到藍循步入大廳,彌敦慌忙站起身來。

  藍循微微頷首,卻見那彌敦相貌清秀儒雅,倒不似尋常胡人那般粗獷健壯。

  彌敦道:「在下胡國特使彌敦,此次前來特地向藍大將軍遞交國書。」他的漢話極為流利。

  藍循坐下,然後招了招手示意彌敦也坐了下來。

  彌敦將早已準備好的國書呈上,藍循展開國書,那封國書用胡漢兩種文字書寫,藍循掃了一眼就扔在一旁。

  彌敦恭恭敬敬道:「我家大王願與大將軍交好,請大將軍割讓邊關七城!」

  藍循呵呵笑道:「拓跋烈的腦子是不是被馬踢傻了?這種痴人說夢的要求也敢提出來?」他抓起那封國書就扔了出去。

  彌敦並沒有任何驚慌,微笑道:「大將軍不必動怒,我來天水這一路之上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情景,我想大將軍應該是個明智之人,就算真正開戰,最終結果如何,大將軍比我更有回數!」言語中充滿威脅之意。

  藍循冷冷笑道:「倘若你不是使臣,我定然砍下你的腦袋,給我滾回去,告訴拓跋烈,想戰,就只管帶著他的軍隊過來,我決不介意給他一個教訓,這種自取其辱的招數還是不要嘗試的好明確的告訴你,有我藍循活著的一天,胡人便不可能越過我北疆防線,讓我在胡人的面前低頭不可能!」這句話說釘截鐵,斷無迴旋的餘地,彌敦聽得臉

  了口氣道:「在下言盡於此,將軍不妨仔細考

  藍循搖了搖頭:「送客!」

  彌敦離去之後,藍洛臉上神情變幻,他來到父親身前道:「爹,孩兒斗膽,有幾句話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藍循掃了他一眼道:「有話只管直說,何必吞吞吐吐!」

  藍洛道:「孩兒卻認為將北方七城割讓給胡人並無不妥之處!」

  「混賬!」藍循怒吼。

  藍洛道:「爹爹,我們現在的況你也看到了若選擇和胡人硬碰硬交手,其結果如何根本不用我說,而且蕭牧野這頭惡狼一隻在我們的背後覬覦,只要我們和胡人戰事打響,此人必然在背後給我們一刀,以我們藍氏目前的情況根本無法兼顧兩方作戰,所以最明智的做法莫過於有所放棄。」

  藍循憤怒不的看著藍洛,可是他的眼神並沒有將藍洛逼退洛繼續道:「放棄北方七城表面上看是我們藍氏吃虧,可是這樣我們卻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實力,倘若我們將佈防的重點全都放在西線,那麼對付一個蕭牧野應該還是有把握的。」

  藍循冷哼一聲道:「照你的意思把北方七城割讓給胡人之後就萬事大吉了?難道胡人不會繼續南進了?」

  「孩以為就算南進也是明年的事情,到時候我們藍氏通過一年的休養生息也獲得了喘息之機算明年他們想要攻擊我們,我們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幼稚簡直是幼稚之極,藍洛啊藍洛曾想過,自大康建國以來胡人無時無刻不在覬~著中原的疆土,為何他們這幾百年都無法侵入?那是因為北方七關的存在啊,七關如同鐵鎖橫亙於關中北方,將胡人阻擋在關外,有了這七關,我們就有了將胡人擋在門外的底氣,少了這七關等於將中原的門戶向這幫賊子敞開,搜索範圍,將所有的兵力集中於一點的確可以讓藍氏獲得喘息之機,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走了,這關中的千萬百姓怎麼辦?缺少了我們的庇護,他們又該如何面對如狼似虎的胡人?身為漢人,眼看著自己同胞生靈塗炭,你於心何忍?」

  藍洛默然無,可是心中卻是不以為然,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成大事者需不拘小節,爹爹想成就大業,就不能有婦人之仁。」

  藍循一怒而起,揮手給了藍洛一個響亮的耳光,藍洛倔強站在那裡,目光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爹!我是為了藍氏的未來著想,請您三思!」

  藍循的手落在了劍柄之上,用力攥緊。藍芷雲一聲驚呼衝上來擋在兄長和父親之間:「爹!」

  藍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內心中憤怒的情緒,他咬牙切齒道:「滾!我不想看到你!」

  藍洛深深一揖,轉身離開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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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芷雲好不容易才勸著父親坐下,含淚道:「爹,大哥也是為了咱們藍家好,你千萬不要生他的氣。」

  藍循黯然道:「我並非生他的氣,我是在生自己的氣,假如不是我糊塗,這關中何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爹……」藍芷雲看出父親此時的情緒極其低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勸解他才好,輕聲道:「女兒也知道放棄北疆七關不對,可是爹爹,若是不放棄北方七關,我們藍氏豈不是只能坐以待斃,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了。」

  藍循低聲道:「剛才我去城內巡查,方才發現天水城內已經有人染上了瘟疫!」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藍芷雲的耳中無異於一個晴空霹靂,她驚聲道:「什麼?爹爹,這可是真的?」

  藍循點了點頭:「雪上加霜,看來老天爺真的不打算給我活路。」

  「爹,這個消息若是散播開來,恐怕城內必然出現混亂。」

  藍循道:「我已經著手處理這件事,疫情初發,倘若控制得當,造成的影響應該不是太大。」

  藍芷雲道:「爹,您打算怎麼辦?」

  藍循忽然反問道:「芷雲,假如我向龍淵低頭,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藍芷雲輕輕咬了咬下唇,過了好半天方才問道:「和他握手言和就能夠化解藍氏眼前的困境嗎?」

  藍循道:「我相信龍淵的胸懷就算容不下我,也能夠容得下關中的百姓,眼前也的的確確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有向他低頭,關中才保得住,百姓才能夠躲過這次的災難。」

  藍芷雲明白,其實父親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決定放棄過去的雄心和抱負,他要重新回歸大康,須知這個決定對藍循來說也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倘若讓他低頭,在天下間選一個人的話,那個人只能是龍淵,龍淵是大康之主,更是他女兒的丈夫,這漢人的江山絕不可以落在胡人的手裡,藍循心中一直這般著想。

  藍芷雲輕聲道:「爹爹有沒有想過將士們的感受,當初康都淪陷之時,我們拒不發兵,而現在龍淵重振雄風,我們卻要率先歸附,這變化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藍循道:「我沒有法子,實在沒有法子了,擋在我和龍淵之間的大山是虧欠和野心,可擋在我和胡人之間的只有仇恨,女兒啊,我可以放下野心,卻永遠無法放下我的仇恨。」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09
第一百九十六章【禍心】(上)

  藍芷雲含淚道:「。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藍循緩緩點了點頭:「幫我叫銳虎過來!」

  藍芷雲知道父親心意已決。暗自忖道:這關中天災頻發。而今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的步。如果繼續堅持。便會有窮兵黷武之嫌。而胡人和蕭氏的大兵壓境更讓父親平添壓力。這樣的狀況下。最好的選擇的確是向龍淵低頭。她抬頭去。卻見燈下的父親又蒼老了許多。心中一陣酸楚。小聲道:「爹爹。大哥那裡……」

  藍循嘆了口氣道:「大哥的性子始終太倔。還是你去跟他說吧。讓他早有準備。」

  藍芷雲默默點了點頭。

  當藍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居然出人意料的冷靜。他默默坐下道:「爹爹當真這樣說?」

  藍芷雲點,頭:「看他老人家也是沒有辦法。」

  洛冷冷道:「妹子。你可想過。若是我們藍氏降了龍淵。他會如何待我們?」

  藍芷雲沒有回答。當初如果不是藍,按兵不動。大康也不會在短時間內瓦解崩塌。可以說藍氏是大康覆滅的直接原因之一。她也沒有把握龍淵會放過他們。

  洛道:「倘若易的相處。我絕不放過害的我幾近滅國的罪人。」

  「也許他會看在芷的上。」

  洛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又豈會在乎這點兒女情長。再說芷霖已經成為他的妃子。又豈會顧慮我們的死活其實我們並不是全無機會。藍氏將士仍在。爹爹為何要做出這糊塗的決定。」

  藍芷雲嘆了一口氣:「總之爹爹既然做出決定。我們便不可忤逆他的意」

  洛反問倘若他的決定是錯的呢?」

  藍芷雲默然無語。'情也是煩亂之極。不想繼續就這個問題交談下去。向藍洛告辭離去。

  藍芷雲前腳剛走。藍洛身後的帷幔一動卻是胡國使臣彌敦從帷幔後走了出來。原來他從將軍府出來後一直都沒有離開。而是藏身在藍洛府中。

  洛低聲道:「我妹子的話你都聽到了?」

  彌敦嘆了口氣道:「聽清清楚。我真不知藍大將軍為何會做出如此決定。」他低聲道:「藍將軍以為龍淵會放過你們父子兩個嗎?」

  藍洛冷笑道:「龍淵也罷。拓跋烈也罷。他們所圖謀的無非是關中的土的罷了。」

  彌敦卻搖了搖頭道:「家大王和龍淵完全不同。龍淵圖謀的是整個中原大王所圖的卻是關中之的。」

  藍洛怒視彌敦:「是圖謀我藍氏的土的又有何不同?」

  彌敦笑道:「龍淵圖謀的是整個關中。他絕不會給藍氏一條後路。而我家大王。想要的只是一條道路。他絕無將藍氏趕盡殺絕的用心。」

  洛呵呵笑道:「我三歲小孩嗎?居然用這種謊話騙我?」

  彌敦道:「擺在將的面前有兩個機會。一是投降龍淵。那麼藍氏將徹底向龍淵俯首稱臣從今以後再翻身之日。一採用我的建議。向東退守。讓出北方七城。我可以保證只要將軍答應了我的條件。必然讓蕭牧野退兵。」

  洛心中一動若當真可以讓蕭牧野退兵。那麼藍氏所面臨的局勢要緩和許多。雖然他'裡清楚胡人終的目的也是要吞併藍氏。可是能夠拖延一天就是一天。這和他當初設想的大軍向東撤退。建立起以康都為中心的勢力范|不謀而合。

  藍循專門在天水城為柳思變準備了一套宅院柳思變和謝庸這幾日都在忙於收治病人。置湯藥。說來奇怪。久旱多時的關中一旦下起雨就下個沒完。乾涸許久的土的被這延綿不絕的秋雨澆的到處都是濕漉漉一片。這讓控制疫情變的越發困難。瘟疫已經開始有了小範圍蔓延的跡象。

  藍循嚴令控制這件事。生怕疫情一旦被百姓所知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謝庸也在等待著藍循的消息想要改變關中窘迫的局面。唯一地方法就是藍循低頭而藍高傲的性格。他最終會向龍低頭嗎?****************************************************

  身在坎兒城的龍淵幾乎在同時收到了巴蜀和關中的密報。關中密報來自謝庸。通報關中生疫情的事情。著重指出。藍循現在出現了動搖。而巴蜀密報則是秀和芷霖兩人顧危險前往關中。

  兩份密報擾龍淵的心境。他不僅愁上眉頭。

  趙無涯在龍淵身邊看到他的神情。已經知道一定發生了重大的事情。等龍淵把事情告訴了他。趙無涯也不禁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關中的災難真是延綿不斷。藍循若想從困境中解脫出來。看來只有低頭了。」

  龍淵默然不語向前走了兩步。低聲道:「關中這場瘟疫|只是小範圍內滋生。倘若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趙無涯道:「公子。我願前往關中說服藍循!」

  龍淵微笑道:「謝先生在哪裡不過你對藍氏的形比他清楚多。好吧。你準備一下。關中和謝先生會和吧。」慮到胡人大軍臨近。假如可以規避戰的話。龍淵之不的。他才不想因為過度的內耗而給外族以可乘之。大康敗亡之後。他心中最恨的蕭逆寒已經死了。梁靖已經死了。現在剩下的只有藍循然而龍淵卻意識到。有些時候。放下仇恨比快意恩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假如可以避免一場關中的戰禍。那麼他寧願放下和藍循之間的種種仇恨。只可惜這番話是無法向藍循親口說了。他向趙無涯道:「無涯。我會給藍循寫一封親筆信你幫我交給他。」

  趙無涯點了點頭。

  龍淵又道:「還是讓謝先生去見他吧。你上次捨棄藍循投奔到我的麾下。恐怕藍循仍然記恨這件事。我不想他對你不利。」

  趙無涯心中一陣

  龍淵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安危。趙無涯道:「主`放有足夠的把握說服藍循讓放下手中的刀劍。重新對大俯首稱臣。」

  趙無涯走後。身穿皮甲的芮曼來到龍淵身邊。這妮子在心中對龍淵的依戀已經愈來愈強。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看到龍淵臉兒紅了紅。輕聲道:「主人石將軍來了!」

  龍淵舉目望去。卻見石娃子正在箭樓下將馬韁甩給隨從。大踏步跑了上來。龍淵笑道:「石娃子。都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了。怎麼還是這般毛毛糙糙?」

  娃子哈哈笑了起來來到龍淵前恭恭敬敬給磕了一個頭。大聲道:「巴蜀來的糧草已經順利抵達。咱們的士兵也是龍精虎猛。只等三叔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開戰了。」

  龍淵微笑道:「你要跟何人開戰?」

  「自胡人?」龍淵卻搖了搖道:「當務之急乃是進入關中。而不是對付胡人。」

  娃子愕然:「我們調撥這麼多兵馬難道不是為了攻打胡軍側方?」

  龍淵低聲道:「若是藍循頭我們便可搶入關中。若是藍循拒不低頭。我們一樣要搶入關中!」

  娃子內心劇震。-目望著龍淵。過好一會兒。目光變的明亮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龍淵的真正意識龍淵絕不會允許關中落在胡人的手中倘若藍循拒絕投誠。那麼龍淵趁著藍循後方空虛之際攻入關中逼迫藍循不不背水一。倘若藍東撤。那麼他們的大軍就會及時補充藍氏留下的防守空缺。將胡人拒之於北疆之外。

  ******************************************************

  天水城的雨還沒有停。城內的情卻變的越發嚴重了。柳思變率領著藍循給他調撥的百餘名藥師日夜趕工。饒是如此仍然無法確保所有人都能夠及時喝上湯藥。而一個更為嚴峻的事情發生了。藥材的供給出現短缺。假如無法及時弄到更多的藥材。那麼即將面臨斷藥的局面。

  藍循知這一情況之,。第一時來到了柳思變所在的藥坊。柳思變在裡面正忙。謝庸走前來和他打一個招呼。藍問清現在藥材儲備的情況。臉色也不的陰沉下去。派去宣城採購的人仍然未歸。希望能在藥材耗盡之前能夠補充上新的。

  謝庸道:「我們也已經提前派人去尋找藥源。不過從運往這裡翻山涉水需要不少的時日。一切順利的話也要五日後方才能夠到達。看來是要中斷兩天了。」

  藍循心中黯然。疫傳播的速度雖然在他們竭力控制下放緩了許多。可是仍然以驚人的_,在蔓延著。現在的藥材主要供給軍隊將士。百姓到的很少。每天都有不少的百姓因病死去。藍循密令女兒藍芷雲處理此事。凡是死去屍體統一處理。現在街頭巷已經有人傳言天水發生了瘟疫。

  謝庸道:「大將軍還沒有決定嗎?」

  藍循低聲道:「算起來我還有十的時間!」最多十天。胡人的兵馬就會在北疆佈置完畢。而蕭牧野也會在他的背後列好陣勢。

  謝庸道:「只是一個決定。就可以避免一場戰禍。就可以挽救千萬名觀眾百姓。

  」

  藍循淡然笑道:「謝先生好像還不如我有耐性!」

  謝庸笑道:「我並非是為大將軍著急。而是為關中的百姓焦急!」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駿馬嘶鳴之聲。卻見藍洛率領幾十名盔甲鮮明的武士從大門外衝了進來。名捧著藥材的藥師躲避不及被他們推到。

  看到父親藍洛不禁微微一怔。他大步來到藍洛面前。

  藍循怒道:「你做什麼?」

  洛手指謝庸道:「。此人乃是巴蜀龍淵的謀士謝庸。我剛剛查出他們的來歷。這次天水的疫情想必就是他們散佈出來的。」他怒視謝庸:「把這個奸細給,抓!」

  藍循怒道:「混賬西。我看誰敢對謝先生無禮?」

  洛內心一怔。從父親的話語中他聽出。原來父親早就已經知道謝庸的身份。既然知道謝是龍淵的謀士。為何還要和他聯繫的如此密切。由此看來只有一個能。那就是父親已經決心向龍淵投誠。藍洛英俊的面孔因為憤怒而變的通紅。他大聲道:「爹。他是龍淵的人!」

  藍循冷冷道:「我道。謝先生和柳太醫是我專程的。如果不是他們疫情早已變的無法收拾。我警告你們。任何人都不的對他們無禮。否則。我必格殺勿論!」

  洛強忍心中悲憤:「是。爹!」

  藍循沉聲道:「你我來!」他轉身向大門外走去。來到馬前。藍循翻身。藍洛只能上。內心忐忑之極。卻不知父親找他究竟為了什麼。

  回到將軍府。藍循讓隨從呈上一個革囊。然後屏退眾人。雙目冷冷審視著藍洛:「這些日子。你背著我竟做了什麼事情?」

  藍洛內心一驚:「兒沒有做什麼?」

  「還敢嘴硬!」藍循一聲怒吼。隨手將那革囊抖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其中滾落在了的。藍洛看的真切。那人頭正屬於胡國使臣彌敦。他這才明白自己的一-一動全都父親的掌控之中。脊背之上冷汗而下。雙膝一軟跪倒在藍循面前。大聲道:「爹。孩兒都是為了咱們藍氏著想啊!」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2
第一百九十六章【禍心】(中)

  藍循怒吼道:「你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可以瞞過我,竟然背著我偷偷和胡人勾結,混賬東西,我們藍氏從沒有出過一個出賣漢人利益的賊子!」

  藍洛含淚分辯道:「爹爹,孩兒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藍氏著想,現在藍氏陷入困境之中,若想保全藍氏就必須做出退讓,我們想東線收縮,表面上看是給胡人讓出了一條道路,可事實上卻在最大限度的保存了我們的實力,而且拓跋烈答應我們,只要我們東撤讓出北方七城,他就保證讓蕭牧野退兵,無論他的最終目的何在,我們所要的只是一個喘息之機,只要緩過這口氣,不等他們進攻,我們就可以大舉反擊。」

  藍循冷笑道:「你難道沒有想過,放棄北方七城,等若將整個中原的門戶向胡人敞開,拓跋烈的鐵騎就會大舉南下,到時候,我們整個中原都將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爹,你有沒有想過,咱們為何會落入如此窘迫的境地,都是因為咱們在北方辛苦抗擊胡人,而他們卻在後方坐享安逸,胡人南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以將所有的壓力分攤給列強,讓他們不得不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到時候我們的情況自然就會好得多。」

  藍循雙目之中流露出無比失望,他嘆了口氣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胡人的凶殘,一旦放任他們入關,再想補救恐怕就來不及了。」他緩緩走了幾步道:「我不想成為民族的罪人!」

  藍洛激動大聲:「難道我們藍氏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要為他人做嫁衣裳?」

  藍循高大的背影頓了頓,卻沒有說話,緩緩搖了搖頭門外走去。

  大廳內只剩藍洛孤零零的背影,他雙目佈滿血絲彷彿要燃燒起來,死死盯住地上的頭顱,內心中狂吼道:「為什麼?為什麼?」

  ******************************************************

  向龍淵低頭的決定,對藍循而言是痛苦而艱難的,可是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大義和野心之間他必須有所放棄,藍循明白除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民族情結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促使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是他已經接受了現實,他不如龍淵,以龍淵的雄才偉略才是最合適成為中原之主的人,更何況這天下原本就是他的。

  房門被輕輕敲響是_芷雲走了進來。嫣然笑道:「爹。很晚了。怎麼還不吃飯?」

  藍循勉強一笑。放手中擦拭地利劍。起身道:「心中總是想著事情以連吃飯都忘記了!」

  藍芷雲攙起父親地手臂。父女二人隔壁地飯廳走去人坐下。藍循方才想起藍洛這個兒子生性剛烈。今日對他地斥責也的確重了一些說。藍洛也是為了藍氏著想。想到這裡。藍循不禁有些歉疚。輕聲道:「你大哥呢?為何不見他來吃飯?」

  藍芷雲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只怕大哥是不願前來了。

  藍循看到女兒神情。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露出一絲苦澀地笑容。端起碗筷:「吃飯吧!」

  此時藍洛從門外走了進來。叫了聲:「爹!」

  藍循看到他前來,心中也是一陣欣慰,淡淡笑了笑道:「坐下吃飯!」

  「爹今晚不喝酒嗎?」藍洛問。

  藍循嘆了口氣道:「沒心情。」

  藍洛揮了揮手,示意僕人送上一壺酒來,他黯然道:「孩兒很想喝酒,過了今天,還不知咱們爺幾個能不能有機會這樣坐在一起。」

  藍循知道他對投奔龍淵並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心中也是一陣黯然,點了點頭道:「也好!」

  藍芷雲看著父親,又看了看大哥,知道他們此時都是滿腹的心事,心中不禁酸楚起來。

  藍洛為父親斟滿酒杯,舉杯道:「孩兒年少輕狂,做錯之處還望爹爹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藍循心中也是酸楚無比,低聲道:「做父親的又有哪個會真正記恨自己的孩兒,洛兒,爹知道,你這樣做也是為了藍氏,爹不怪你。」

  藍洛眼圈發紅,看著父親飲下這杯酒,自己也幹了一杯,低聲道:「爹,你放心,孩兒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你生氣。」

  藍循笑道:「你這孩子,今日是怎麼了,沒來由盡說這些話,來,喝酒就是!」

  爺倆兒很快就把一壺酒乾了,因為藍循存著心事,也不想繼續喝下去,吃晚飯,獨自返回書房。

  夜雨仍然在沒完沒了的下著,藍循推開窗口,仰望黑沉沉的夜空,看不到月,也見不到一顆星,正像藍氏暗淡的前程,藍循搖了搖頭,倘若龍淵可以不計前嫌,放下過去的仇恨,那麼他寧願隱居山林,和兒女們在一起安享天年,想想自己這麼多年爭來鬥去,忽然覺得沒有任何的意義,藍循暗自苦笑,桌上還有一封尚未拆啟的信,藍循回到桌前拆開,這封信是秀寫來的,其中的內容並沒有涉及到藍氏現在的處境,只是說她和芷霖的近況,芷霖已經有了身孕,用不了太久他就可以做外公了,藍循的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他的心中從未有過現在這般對家庭的渴望,原來決定放手竟然是一種這樣的幸福,藍循忽然感到一陣眩暈,他不僅摸了摸額頭,難道是這種幸福感讓他開心過頭了,可這種眩暈感卻越來越強烈。

  藍循扶著桌子掙紮著站起身來,大聲道:「來人……」卻發現自己的嗓音如此嘶啞如此無力,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內心如同被毒蛇咬噬一般疼痛著從未想過這一幕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藍循握住桌上的劍可是他顫抖的手臂已經失去了力量甚至無法舉起這把劍。

  一道黑影從窗口進入室內,有力的雙手握住藍循的手臂,輕輕一推,藍循已經倒在座椅上。

  黑衣人臉部已經完全矇住,雙目之中流露出陰冷的光芒。

  藍循無畏的看著他然後扶著桌子一點點站起,他要站著死去。

  黑衣人抓起桌上的長劍,猛然刺入藍循的心口循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目光中卻沒有任何的驚恐和害怕,唇角流露出安祥的笑意,虎軀一點點趴倒在桌上。

  黑衣人看了看藍循的屍首身跳出窗口,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離去,就聽到黑暗中響起一聲怒吼:「什麼人?」

  一道寒光撕破層雨幕,羽箭高速射入他的頸部,將他的脖頸貫穿而過,黑衣人愕然回過頭去第二箭又射了過來,這次正中他的心口衣人的身體仰首倒在地上,鮮血很快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射箭的是藍洛身邊站著是臉色蒼白的藍芷雲,他們兄妹兩人正端著參湯給父親送來曾想正看到黑衣人從書房中逃出的景象,藍洛當即射出兩箭,結果了黑衣人的性命。

  藍芷雲已經識到什麼事情發生,手中的參湯失手落在了地上,她不顧一切的向書房衝去,當她看清書房內的情景時,整個人驚得呆在那裡,過了好久方才尖叫道:「爹!」

  藍洛隨後趕到,他悲吼道:「爹!」,兄妹二人抱頭痛哭。

  過了好久藍芷雲方才悲痛中清醒過來,此時藍府的家人已經聽到動靜趕了過來,藍洛畢竟是男子,考慮的事情要比藍芷雲周到的多,他低聲道:「所有人都不得擅離府邸,這消息暫時不可以洩露出去。」

  藍芷雲含淚點了頭,她也知道,假如父親身亡的事情洩露,關中必然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藍洛走到外面,扯下那殺手臉上的布,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周圍人對這名殺手都沒有任何的印象。

  藍芷雲心細看到殺手的腰間有個錢袋,扯下來打開之後,發現裡面全都是一些金銀,金錢幣之上全都打著大康的印記,這些錢都是新近鑄造,來自於巴蜀,在其他地方還不如大康過去鑄造的舊錢通行。

  藍洛怒吼道:「龍淵,你這狗賊,我絕不會放過你!」

  ********************************************************

  秀和芷霖在清晨抵達天水城,一路之上兩人已經看到了太多淒慘的景象,兩人的表情都顯得低沉而壓抑,此次隨行她們的還有四名貼身女武士,紓秀望瞭望外面陰鬱的天空,雨還在沒完沒了的下著,不禁嘆了口氣道:「這次真不該帶你過來,女人懷孕的時候最重要就是心情愉快,這一路之上你哭了無數次,只怕連累的我那小外甥也要傷心了。」

  芷霖咬了咬櫻唇道:「姐姐,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傷心就是。」

  在城門處盤查格外嚴密,兩人都不想過早的驚動家人,所以就耐心接受檢查,耽擱了半個多時辰方才進入天水城。

  進入城內更覺著氣氛非比尋常,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整個天水城顯得前所未有的緊張壓抑,車馬前往將軍府的道路上有一處宅院被堵得水洩不通,問過方才知道,這裡是一處免費的診所,每天都會免費發藥。

  前來領藥的老百姓太多,竟然將道路堵了一個水洩不通。

  芷霖小聲道:「卻不知天水城又出什麼事情了。」話音未落,卻見一隊騎兵向這邊衝來,那些士兵揮動棍棒鞭子驅散了排隊的人群。

  秀不禁皺了皺眉頭,在她的印象中藍氏的士兵還從未有像現在這般對待百姓的。

  此時從院落之中出來了一位老者,紓秀看得真切,愕然道:「謝先生!」

  芷霖微微一怔,也將面孔湊到了窗口,那門前站得果然是謝庸。

  謝庸怒道:「我們在這裡發藥是奉了藍大將軍的命令,你們怎可無故驅趕百姓?」

  為首那名將領冷冷道:「藍大將軍改主意了,來人,把這些巴蜀的奸細全都給我抓回去!」

  以謝庸的智慧也想像不到這一夜之間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變化,早有兩名如狼似虎的士兵衝上來將他捆住,幾十名士兵衝入藥坊,將正在忙於熬藥的藥師全都抓了起來,柳思變因為出門採藥反而幸運的躲過一劫。

  藍芷霖看到眼前情景那還能按捺得住,正要推開車門衝下去,卻被秀一把抓住手臂,輕聲道:「不可衝動,這件事有些不對,看看再說!」

  「他們抓了謝先生!」藍芷霖憤然道。

  秀咬了咬櫻唇道:「謝先生怎會來到這裡,爹爹又為何給他開闢了這麼大一座宅院供他施藥,搞清楚這些事,再做定論。」

  藍芷霖向來對這位姐姐言聽計從,當下點了點頭,藍秀考慮了一下,並沒有讓車馬直接前往藍府,而是圍著藥坊周圍轉了轉,問了幾位路人都說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忽然留意到一個青衣儒生正躲入人群中,向遠方走去,雖然是驚鴻一瞥,藍紓秀已經認出,那人竟然是大康太醫柳思變。她當下喝止馬車,推開車門向柳思變的背影追逐而去。

  柳思變剛才採藥歸來,正看到藥坊被圍困的情景,所以慌忙逃了,正在他惶恐不安之時,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嬌嫩的女聲叫道:「柳先生!」
huro 發表於 2011-4-23 22:13
第一百九十六章【禍心】(下)

  柳思變聽到有人呼喚他的名字,心頭越發慌張,走得:=紓秀好不容易才在小巷的拐角處將他截住,柳思變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紓秀,長舒了一口氣道:「原來是藍姑娘,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秀充滿迷惘道:「柳先生怎會到了這裡,我爹爹又為何派兵把謝先生抓走?」

  柳思變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咱們還是先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秀想了想,這天水城內有她的一位乳母,年歲大了之後,便在城西居住,她待自己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絕對可以信得過,於是和芷霖會合之後,前往乳母處。

  乳母張氏也沒有料到紓秀會突然前來,心中欣喜溢於言表,平日裡因為她和藍府的特殊關係,所以得到一定的照顧,是以雖然關中饑荒,她的日子倒還過得去。

  柳思變這才將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紓秀和芷霖,兩人聽完都是吃驚不已,想不到這關中的形勢比他們預想之中還要惡劣一些。

  芷霖道:「我這就去找爹爹,把謝先生放出來。」

  秀卻搖了頭:「這件事我總覺著不對,爹爹是個顧全大局的人,既然知道關中發生瘟疫,就不會做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其中必有內情。」

  芷霖憤然道:「什麼內情?有他的命令誰敢對謝先生他們下手?」

  嘆了口氣道:「我說不清,可是我總覺著這件事有些不對。」她想了想道:「回頭讓乳母去家裡先打探一下看情況再做定奪。」

  柳思變道:「藍姑娘說得對。主母不必慮。」

  秀擔心芷霖長途奔波動氣。現在遇到柳思變自然讓他為紓秀好好診脈。

  張氏按照紓秀地吩咐去藍府打聽情況。可是到了大將軍府竟然連大門都沒有進去。老太太雖然沒什麼見識。也已經猜到藍府定然發生了不同尋常地事情。

  她二兒子在藍府之中趕車。老太太讓人將他叫了出來。誰曾想兒子見到她之後大驚失色。慌忙把母親拖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娘來這裡做什麼?」

  張氏將預先想好地說辭講出來只說是送些雞蛋過來給大將軍補補身子。她兒子聽到大將軍這三個字。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嘆了一口氣道:「只怕大將軍他……吃不到了……」

  「什麼?」張氏聞言大驚。她兒子也知道自己說走了嘴論他娘親如何想問都不再開口。好言好語地把老娘勸走。

  張氏慌慌張張跑回家裡秀和芷霖都是她喂養長大,所以對兩人的性子都是極其清楚,這事兒她不敢讓芷霖知道,只是把紓秀單獨叫到外面說了,秀聽張氏說完,心中已經蒙上一層不祥的陰雲雖然她一直都不願去想,可事情的發展卻逼迫她不得不去想道說父親出事了?

  她沉思許久方才道:「乳母,這件事千萬不可以讓芷霖知道切由我應付。」

  張氏點了點頭道:「希望大將軍不要出事才好。」

  「我相信爹爹吉人自有天相!」紓秀的這句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

  藍芷雲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直以來父親都是她心中的強者是她從未想到強者也會有倒下的一天,毫無徵兆的倒下,甚至沒有給她一個告別的機會,她的腦海中始終迴蕩著那晚父女三人一起吃飯的情景,想不到轉眼之間,已經人鬼相隔,這樣的情景再難重現。

  貼身女武士前來稟報導:「小姐,韓成泰將軍來了。」

  藍芷雲點了點頭。

  韓成泰乃是藍循手下的猛將之一,如今他負責駐守天水城,也是少數已經知道藍循死訊的親信之一,他前來十有**是為了天水的事務。

  韓成泰見到藍芷雲,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悲痛,韓成泰哽咽道:「小姐節哀!」

  藍芷雲點了點頭道:「韓叔叔找我什麼事?」

  韓成泰道:「小姐,將軍身故,現在藍氏的軍政自然要落在大公子和你的身上。」

  藍芷雲道:「一切都由我大哥做主。」

  韓成泰道:「難道小姐不知道大公子要答應胡人的條件放棄北方七城嗎?」

  藍芷雲嘆了口氣道:「我想大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韓成泰激動道:「無論是什麼理由都不能放任胡人入關,大將軍若是活著絕不同意他這樣做,難道我們要撤出去,任憑胡人屠戮關中的百姓嗎?」

  藍芷雲心裡很亂,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韓成泰又道:「疾病在守軍中開始蔓延了,今日我們的草藥已經跟不上了,你大哥讓人把藥坊給封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謝庸和柳思變雖然是龍淵的人,可這些天來人家是真心真意的幫助我們,抓了他們,誰能救治我們的將士?」

  藍芷雲並不知道大哥居然把藥坊關閉了,這件事做得可並不明智,正如韓成泰所說,謝庸和柳思變雖然是龍淵的人,可是如果不是他們幫忙,只怕現在疫情已經大範圍蔓延開來。

  韓成泰憤然道:「大將軍打下這片疆土不容易,如今他屍骨未寒,有人就想雙手奉送給胡人,不管別人怎樣想,我韓成泰第一個不會答應。」

  藍芷雲勸道:「韓老將軍息怒,我想大哥是因為父親的事情受了刺激。」

  韓成泰道:「有句話我須得說在前頭想調兵,必須擁有大將軍的虎符,大將軍雖然去了,可是虎符何在?」

  藍芷雲愣在那裡,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被她忘記了。

  藍洛已經將父親的書房臥室翻了一遍,仍然沒有找到虎符,他急得滿頭是汗,身為一名將領,他自然知道虎符代表的意義,在過去父親總是將虎符貼身收藏可他搜遍父親的屍身都沒有找到虎符的蹤影

  虎符早已不翼而飛了?他清楚自己雖然是藍循的長子所當然的繼承人,可是若是沒有虎符,對這幫將軍士兵就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很難取信於他們。

  門外傳來藍芷雲的聲音:「大哥!」

  藍洛喘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藍芷雲輕聲道:「大哥在爹爹房裡找什麼?」

  藍洛也不隱瞞,低聲道:「虎符知爹爹將虎符放在了那裡,我裡裡外外都找了,可是卻找不到一丁點的痕跡。」

  藍芷雲道:「大哥不是已經決定放棄北方七城?」

  藍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道:「眼前的窘境之下,唯有這個辦法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藍氏的實力。」

  「可大哥又為把謝先生抓了起來,又關閉了藥坊?」

  藍洛怒道:「爹爹就是他害死的,我看這件事必然與謝庸有關身為兒女者豈能不為爹爹報仇?」

  藍雲道:「難道你就任由城內疫情蔓延嗎?」

  藍洛咬了咬下唇,在這件事上他的有些理虧言以對。

  藍芷雲道:「大哥,有句話我想爹爹屍骨未寒,你卻為何將他老人家生前定下的事情接連推翻?難道這樣做就是孝道嗎?」

  藍洛怒道:「你說什麼?我辛辛苦苦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藍氏爹九泉之下也會明白我的苦心,他一定會支持我的……」說到這裡藍洛忽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他再不敢面對藍芷雲的目光,轉身向遠處走去。

  藍芷雲含淚望著大哥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爹爹離世已經有兩日,親近將領幾乎知道了這個消息,可是趙銳虎卻不在這裡,記得爹爹臨終之前專門找過趙銳虎密談,卻不知他們談了什麼?難道那虎符的下落和趙銳虎有關?

  **********************************************************

  關中西邊的門戶黃沙關外,一支由七人組成的騎兵小隊正在狂奔,為首一人正是趙銳虎,他此次前來正是奉了藍循的命令,藍循也將虎符親手交給了他,因為藍循預感到這次極有可能保不住北方七關,所以提前做好準備未雨綢繆,他私下告訴趙銳虎,若是北方軍情有變,馬上打開黃沙關大門,讓龍淵大軍進入關中。

  趙銳虎還未進入黃沙關,一道白色的亮線從空中向他俯衝而下,卻是一隻白鴿,這白鴿是藍循手下幾名親信將領傳遞軍情之用,趙銳虎勒住馬韁,伸出手去,讓那白鴿停在自己的掌心之上,從白鴿紅色的腳爪上取下竹筒,展開一看,卻見上面寫著——將軍已逝!

  趙銳虎雙目圓睜,魁梧的身軀晃了晃,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竟然從馬背之上墜落下去,幾名隨行武士慌忙上前扶起了他,卻見趙銳虎雙目之中佈滿血絲,淚水滾滾而落,一直以來他都將藍循當成父兄一般對待,可是想不到天水一別竟成永別,他的大手摸了摸胸前,虎符仍在,難道藍循早已有了預感,是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竭力平復內心激動的情緒,除下頭盔跪倒在地上,仰望蒼天,大聲哀嚎道:「大將軍走好!」

  龍淵正在房內教曼下棋,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將手中棋子拋下,起身望去,卻是耶律峰匆匆趕到,不禁笑道:「什麼事情把你急成這個樣子?」

  耶律峰將加急信函送到龍淵的手中,龍淵展開一看不禁吃了一驚,在室內來回走了幾步:「黃沙關向我們大開城門,真是奇怪,藍循葫蘆裡究竟買什麼藥?」

  耶律峰道:「石將軍不敢定奪,所以特地送信給主公。」

  龍淵眯起雙目:「好,我們去看看!」

  石娃子望著黃沙關敞開的大門,雙目之中流露出惑的光芒,他已經奉命在黃沙關外駐紮了十多天,一直以來黃沙關方面都是對他們抱有相當的警惕,不時派人出來查探他們的動靜,突破黃沙關就可進入關中,可是因為龍淵的命令,石娃子一直都沒有輕舉妄動,黃沙關駐軍近萬,加上城牆堅固,就算是強攻下來,也要蒙受不小的損失,今天他們居然主動打開了城門不知是何意思,對方剛來的信使前來傳書,說要見巴蜀主公龍淵,石娃子生恐其中有詐,所以讓人盡快將消息傳入龍淵處。

  從坎兒城到黃沙關並沒有太遠的距離,龍淵黃昏時分就已經趕到了這裡。聽石娃子稟報完這件事之後,馬上點了點頭道:「在軍營和黃沙關之間選一塊地方,我和他們的守將單獨見面!」

  「是!」

  龍淵提前來到位於中點的營帳之中,他心中也在奇怪,難道藍循想通了,願意低下高昂的頭顱,向自己俯首稱臣?

  黃沙關一方的代表是趙銳虎,對於他龍淵早已不再陌生,微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趙將軍!」

  趙銳虎雙目通紅,見到龍淵之後雙膝一曲竟然跪了下去。

  龍淵錯愕萬分,他過去乃是大康之主,趙銳虎作為大康臣子向他行跪拜之禮原不驚奇,可現在藍循自立,趙銳虎作為藍循的親信將領這樣做的意義就非同尋常了,龍淵慌忙扶起他的肩頭道:「趙將軍快快起來,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就是。」

  趙銳虎含淚道:「陛下,求你為大將軍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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