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猛虎傳說 》 作者:何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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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7-11-7 19:25:1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43456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4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能力初現(下)

內心深處真實存在著的恐懼讓中年人感到了深深的羞恥,嘶啞地低吼了一聲,他揚臂立掌,直衝向林野!

  林野負手冷然站在原地,他突然有了一種與生俱來般的感覺,對手的動作似乎並不是那麼太快,正如一個成人看著孩子的揮拳速度一般,林野輕鬆地跨上一步,一拳轟向對手胸口。

  中年人眼睜睜地看著襲來的拳頭恰恰穿過他的雙掌,直接砸在他的胸膛上!

  「彭」的一聲悶響,中年人騰騰倒退幾步,嗓口猛然一甜,又是一口血吐出。

  「這個,是替我弟弟還給你的,他是個小孩,從小到大我就只打過他一次,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林野淡淡地道。

  「這只是巧合而已,你絕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中年人歇斯底里地吼道,臉孔上血跡斑斑,獰如厲鬼。

  林野笑了笑:「我當然不可能是您的對手!對著世上最可怕的功夫,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中年人已經被過度的羞辱刺激地快要發瘋,正要再次衝上時,面前那個年輕人忽然跨步直上,一下子就貼在了他面前!

  林野重重一記膝頂搗在了毫無反應能力的對手小腹上,施然退開。

  看著中年人蜷起了身軀,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他臉上神色變得愉快起來:「剛才這個,是替我爺爺還給你的,沒有人教過你要尊重老人嗎?」

  中年人哆嗦著想要爬起,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毫無信心,眼前的年輕人就如一個可怕的夢魘般,讓他戰慄不已。

  一記凶狠的撩腿砰然踢在了中年人的左肋處,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人帶著凌空翻了個身,響亮的骨骼碎裂聲中,林野站到了近前:「我是一個比較記仇的人,所以,這些是代表我自己,還給你的。」

  他緊抓住中年人的頭髮,一路拖到了客廳的邊上,地上被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痕。

  到了那張漂亮結實的櫻桃木桌前時,林野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將中年人大力撞向桌角,「砰砰」十幾聲過後,他鬆開了手,任由中年人的身體如同死狗一般地軟倒在地上。

  看了看對手額頭上那個深深的血洞和旁邊翻起的褐色碎骨片,林野和藹地注視著那雙驚恐不已的眼睛道:「真希望你能夠失去知覺,因為,等一下會有點痛。」

  他高高地抬起腳,一腳跺向對手膝蓋處,「喀嚓」一聲,中年人的一條腿立時斷為兩截!

  鬼哭一般的哀號聲中,尖銳的小腿斷骨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如象牙般潔白的骨頭表面,猶自掛著幾根血淋淋的神經組織。

  「你知道人突然失去一條腿是什麼感覺?知道失去唯一的親人有多痛苦嗎?你又知不知道,曾經是個廢人的時候,有個女孩為了把我從那該死的毒素下救出來,而作出了多大的犧牲?」林野搖了搖頭,自語般道:「我想你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

  中年人嘶聲叫道:「你難道從來不殺人?你又比我好的了多少?」

  林野蹲下了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們是為了金錢、私慾、權力去殺人,而我,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巴赤帶著幾乎整支猛虎的人衝進這幢小小的公寓樓時,林野正神色平靜地跨出房門。

  看著這些滿臉緊張的傢伙們手中執著的長短黑布囊,林野皺起了眉頭:「幹什麼?是去打仗還是去搶劫?都給我滾回去!」

  ※※※

  傑西卡陪著雪莉在警察局做完筆錄回公司時,已是深夜。

  作為屋子的女主人,雪莉將事先傑西卡交代好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了一邊,儘管警察們對她一問三不知的不在場說法頗有懷疑,但屋內的那具象被火車軋過般的可怖屍體,卻無論如何不像是這個嬌小的女孩有能力可以造成的。而且,老到的傑西卡,只是雪莉當時正在附近大型超市內買甜甜圈的證人之一。

  「您怎麼可以這樣?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現在在為一個殺人兇手工作!而且還幫著做偽證!我的上帝!您的第一批僱員,是從牢裡保出來的殺人狂。第二批,則是可怕的黑市拳手。現在,您自己又......」傑西卡在辦公室內大發脾氣,怒氣沖沖地走了幾圈後,她站定在林野的面前:「我決定了!我要辭職!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半夜裡,那些聯邦調查局的傢伙們會衝進我家用槍指住我的頭!」

  屋子內人滿為患,本來就狹小的辦公室顯得擁擠不堪。

  雪莉站在離林野不遠的地方,眼眶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巴赤啃著一根炸雞腿,和張龍兄弟站在門口處,巨大的體形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而傑西卡口中的三個殺人狂正神情自若地擠在唯一的一張沙發裡,彷彿他們和那個名稱毫無半點關係。

  林野安靜地聽著她說完,緩緩地道:「傑西卡,你是這家保安公司的第一個僱員,在還它未成型時就開始為我工作。這段時間以來,你幫了我很多,在所有的人裡,你是最為操心的一個。為了公司,你甚至可以強忍著噁心去和那些老頭子打交道,一直以來,我都很感激。」

  「真的想走,我會尊重你的意願,小赤他們上次的那單委託報酬,我會原封不動地轉交給你,畢竟,我許諾過高額工資,而卻很少能兌現它。」林野平和地注視著漂亮的女律師:「我只是想解釋一下原因,那個人,殺了我的祖父,斬斷過我一條右腿。」

  「我雖然不是一個嗜殺的瘋子,但卻是一個男人,如果你現在還是要走,我無話可說。」林野徑直出門,沒有回頭。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驚訝地望向了巴赤,巨人意猶未盡地吮著手指,含糊不清地道:「看我幹什麼?哥哥是斷過一條腿,雪莉姐知道的,不過又長出來了。」

  傑西卡心頭混亂,她從來就沒想到過這個看似堅強鐵血的年輕老闆會有著如此痛苦的經歷,小時候父親的去世曾給傑西卡帶來了巨大的打擊,隨著時間的流逝,傷口才一點點的恢復,失去親人的那種感覺,她比誰都清楚。

  「斷腿再生?我不相信,除非我們的老闆是個外星人!」傑西卡突然微笑著道:「不過,我想就算是外星人,也離不開一個既能幹又有魅力的女律師!」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5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神秘信箋

保安公司的頂層上,林野孤單地站在邊緣的鋼管護欄邊,凝望著閃爍著點點星光的天際,神色蕭索。

  一直以來,命運似乎都在和他開著惡意的玩笑,而林野也一直無力擺脫,只是一步步地,機械而盲目地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心底最深處,那個俏生生的影子從來就未曾淡忘過,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發清晰起來。在每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他的心,就如同被撕成了碎片般,抽搐滴血。

  親人的血仇,雪莉的感情,男兒的托付,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無形的重擔般牢牢壓在他的肩上。在經過了許多事情以後,這個孤獨的年輕人終於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為了一個人而活著,責任,已經是他無法逃避的東西。

  「林先生。」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背後叫道。

  「什麼事,傑西卡?」林野轉身望向走近的婀娜身影,臉上已恢復了沉靜似水的表情。

  傑西卡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低下了頭:「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我沒想過要傷害你,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林野微笑:「每個人都有替自己選擇的權利,你也不例外,我說過會尊重你的意願,所以,不用道歉的。」

  「我剛才誤解了你,現在已經決定好了,將會留下來為公司工作。」傑西卡望向林野,語氣堅定。

  林野的臉上略微詫異:「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和您一樣有著痛苦的經歷,親人,對於我們來說無疑是這世上最值得去珍惜的東西。」傑西卡抬頭望著面前修長挺拔的年輕人:「但我想讓你知道,還有很多東西對於人們來說也同樣寶貴,比如說,友情。您無疑有著很多令人羨慕的朋友們,他們都從心底裡想幫助您,為您分擔一些事情,雖然是您的下屬,但我希望也將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林野微微動容。

  「或許,您有時將心裡的事情說出來會好過一些,這樣就不會那麼痛苦,小時侯我就對著洋娃娃這樣做過。」傑西卡調皮地眨了眨眼:「和雪莉聊聊天是個很好的主意,她可是個連我看到都會忍不住去喜歡的女孩子呢!」

  看著傑西卡漸漸遠去的窈窕背影,林野的神色,變得柔和起來。

  ※※※

  「你說什麼?閻師傅他死了?」林辛同滿臉震驚地道。

  「是的,林先生,我們剛剛接到的確切消息,他死在皇后區的一幢公寓樓裡,全身上下的骨頭全都斷了。不然的話,這麼晚也不敢來打擾您休息。」一個白人漢子站在客廳裡,恭謹地道。

  林辛同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他昨天不是回中國去了嗎?怎麼可能死在紐約!」

  身邊穿著紫色睡衣,顯得分外白皙的阿竹思忖著問道:「那家保安公司還在繼續盯著嗎?今天他們有什麼動靜?」

  白人漢子有些惶恐地道:「這幾天來,那家保安公司裡的人老是一撥一撥地在附近轉悠,那地方房子很少,很難掩飾,所以我們就都退了回來。」

  阿竹面色沉下:「可惜了......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情都做不好!滾!」

  那漢子不敢多說話,退了出去。

  「閻師傅早就說過要去找那個小子,沒想到,居然是在連我們也不知道的情況下,看樣子,他這次是過於輕敵了。」阿竹輕聲道。

  林辛同顯得有些無所謂:「死就死了罷!反正留著對我也沒多大用處,連那個廢物都不能擺平!」

  阿竹笑道:「像他們這種人,身手高,脾氣自然就桀驁起來,你也不用老是耿耿於懷。」

  「那小子肯定使了什麼手段,不然的話,就憑他,一百個也不是閻師傅的對手。」林辛同不屑道。

  阿竹若有所思:「要不是有那個台灣的陳家在背後,我一定讓人幹掉這年輕人,他很可怕,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林辛同捧起手邊的茶杯,揭開蓋吹了吹道:「這種事情,就不用再操心了,保安公司,哼!還能上市不成?」他抿了口茶:「那個日本家族和你談好了嗎?不一定真的要用他們的。」

  「他們還是那個意思,想要入股林家在美國的部分企業,用作洗錢,當然了,會給我們分成。」阿竹纖細的手指捏住瓷蓋輕輕撥弄著杯麵上漂浮茶葉:「這次一共有六個長老級的家長來了紐約,顯得相當有誠意。」

  「我不大想和那些日本人合作,作為一個中國人,骨子裡總是對他們仇視的。」林辛同略有些猶豫地道。

  阿竹有些氣惱:「你要想想,如果能和他們搭上線,將對林氏集團進駐亞洲市場大有幫助!你目光就那麼短淺,一輩子只想縮在美國?我是為你好,聽不聽隨你!」他薄嗔之下臉色潮紅,更顯嬌媚。

  林辛同亂了陣腳:「聽你的還不行?我明天就去看看,一早就去!他們還在那家酒店嗎?」

  「你看你,到現在連這都不知道,我真懷疑誰是這個家的主人!」阿竹白了他一眼,神態撩人。

  林辛同嬉笑著湊近:「當然是你了,我的小乖乖......」

  ※※※

  「老闆,有個奇怪的傢伙送來一封信,說是一定得親手交給你。」張虎大步流星地走進林野的房間。

  林野哭笑不得地道:「教官,你能不能不這樣叫我?」

  張虎搖了搖頭:「蛇無頭不行,該怎麼叫,還得怎麼叫,你慢慢看,我帶著那幫小子們幹活去了。」也不等林野答話,又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這幾天來,他搶佔了胡恩的一半地盤,帶著猛虎隊員們瘋狂拓寬地下室,說是要自建靶場,這讓帳目上剛有了一點錢的傑西卡很是為將來的彈藥費擔心。

  苦笑著搖搖頭,林野拆開了信封,漸漸地,笑容從他臉上隱去,眸子中,殘忍無情的眼神悄然亮了起來。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6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殺局

「你們怎麼看?」桌上,林辛同的照片和一張標有出行時間的詳細路線圖平整地鋪著,林野環視著身邊三人,目光炯炯。

  胡恩撫了撫已經頗為濃密的八字鬍,神色顯得有些猶豫:「老闆,我看沒那麼簡單,恐怕會是個引我們進去的陷阱。」

  「我覺得不像,那個傢伙就算是想要對付老闆,他也不會用這麼蠢的計謀,這不符合邏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安東尼奧也悄然改變了對林野的稱呼。

  「無所謂,目標出現與否總是能看見的,我想,他那樣的人一定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楊滅推了推眼鏡緩慢地道。

  林野點了點頭:「我同意楊滅的看法,他不屬於敢於這樣冒險的人,這一點,我非常清楚。」

  「老闆,準備怎麼做?」胡恩顯得有些亢奮。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想那傢伙死,但這樣的機會的確是來之不易,不管怎樣,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我們需要周密地佈一個局。」林野微笑道:「這麼長時間以來,除了楊滅,你們想必也都很無聊了......」

  ※※※

  卡索米爾大道。

  一列豪華車隊呼嘯馳過,打頭的幾輛車上,紅藍色的頂燈正在閃爍不停。

  林辛同坐在居中的一輛白色勞斯萊斯房車裡,眉頭深鎖,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出門時阿竹突然哮喘發作,那痛苦的神情猶在林辛同眼前,讓他心緒不定。對這個幾年前在亞特蘭大偶遇的年輕人,林辛同是近乎病態地溺愛著,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阿竹是上蒼帶給他完美的兩樣禮物之一。至於另一件,自然是那份龐大的家產。

  車隊橫穿斯塔騰島,到達了第七號高速公路,那裡,筆直通往布魯克林區的東側,而著名的希爾頓大酒店就聳立在公路另一端林立的高樓群中。

  拉維爾探長坐在第一輛警車中,神色凝重。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探長將在一個月後退休,徹底告別危險的警察生涯,拿上一大筆豐厚的退休金和家人共享天倫。

  由於紐約市最近針對富豪們的綁架勒索事件層出不窮,有些杯弓蛇影的斯塔騰區警局主動聯繫了世界首富,並將近期的警衛任務交給了經驗豐富的拉維爾負責,儘管,林辛同對他們的好意是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的。

  整個車隊由十二輛轎車和兩部黑色奔馳麵包車組成,四輛警車首尾呼應,而林辛同私人武裝保鏢的數量,卻幾乎是探員們的十倍以上!

  說實話,拉維爾探長對這次任務很反感,沒有任何一個警員會喜歡與富翁打交道,他們相當地不配合,並且絲毫不懂得尊重別人。

  在進入第七號公路沒多久,車隊緩緩減慢了速度,正前方,一輛巨大的集裝箱卡車橫翻在公路中央,幾乎堵死了整個路面。長長的車流堵塞不前,焦躁尖利的喇叭聲此起彼伏,許多人打開車門跳到路面上,氣惱而又無可奈何地咒罵著。

  拉維爾探長走出駕駛室,摸出對講機和車隊末尾兩部警車上的夥計吩咐了幾句,疾步向事故方向走了過去。

  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吉普塞老人佝僂著身體,拖著個巨大的垃圾袋緩慢地走過車隊,他手中的袋底破了一個洞,不時有易拉罐、塑瓶之類的東西滾出,歡快地蹦達在路面上。幾個握著MP5坐在麵包車上的保鏢看著老人渾然不知的木訥表情,惡意地笑了起來。

  「長官,您好!」兩名高速騎警正合上翻倒的卡車駕駛室門,忽閃著警燈的摩托停在一邊,見到別著高級警徽的拉維爾走近,他們急忙敬禮。

  「這裡怎麼回事?」拉維爾探長皺眉問道,在這該死的一個月裡,他委實是不想出半點岔子。

  騎警中的一名有些疑惑地道:「我們已經呼叫了總部,重型吊車正在趕來這個方向,可奇怪的是,這部卡車的司機卻不見了,好像它是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拉維爾探長臉色變了一下,舉起了手中的對講機。

  遠在三千碼以外的一個小山包上,披著迷彩偽裝的安東尼奧收回了視線,將手中一個黑忽忽的小玩意抽出天線,獰笑著按了下去。

  「嗒嗒嗒」一陣輕響,原本那些散落在路面上的罐罐瓶瓶突然間變得像有了生命一般,紛紛彈跳了起來,死死粘上了附近的車身車底。

  隨著一連串並不響亮的沉悶爆炸聲,林辛同的車隊包括附近的一些車輛,在猛烈地哆嗦了一下後高高彈起,帶著眩目耀眼的火花飛起幾米高後,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整支車隊仍然保持著整齊的縱向隊型,唯一不同的是,現在那些漂亮的車體上,已經遍佈了臉盆大小的凹痕,並且,根本找不到輪胎的存在,它們已經完全癱瘓。附近的所有人都尖叫著棄車而去,盲目混亂地奔跑在公路上,只求離這個恐怖的地方越遠越好。

  山包上的楊滅和胡恩對視了一眼,一起對著安東尼奧伸出了大拇指。

  安東尼奧卻顯得有些悻悻然:「真不知道老闆在想什麼,這玩意要讓我用足份量連裝甲車也能撕碎!」

  胡恩大笑道:「不然要我和楊來幹嘛?新玩具還沒登場,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唱完這齣戲!」

  拉維爾探長臉色大變,他一把抽出了槍套裡的柯爾特警用左輪向車隊奔去,同時朝著對講機大吼道:「戴維,斯克爾,你們還活著嗎?聽著,呆在車裡,都別出來!」

  兩個騎警面面相覷了一會,不約而同地蹲了下去。

  林辛同在堅硬的勞斯萊斯防彈玻璃上撞破了額角,血流披面。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嚇得心膽欲裂,面如土色地蜷縮在後座上,全身不停地打著擺子。

  保鏢們紛紛抽出武器,暈頭轉向地打開了車門,在林辛同的車邊圍起了人牆。幾個倒霉的傢伙在劇烈的震盪中折斷了手臂,慘白的臉上正密密往外沁著黃豆大小的冷汗。

  拉維爾探長衝到勞斯萊斯旁,透過車窗往裡看了一眼,見林辛同正惶然看著外面不禁放下了心。

  「拉維爾!」警車裡的幾個探員正舉著槍推開車門,老探長怒吼了起來:「見鬼!都別出來!呼叫總部!他媽的,附近一定有狙擊手!」警察這行他已經干了三十幾年,這很明顯已經不是單純的綁架,而無疑是有人想要了這個傢伙的命!

  既然事情演變成了這個地步,就算是瀆職,他也不能讓這些拿著手槍的年輕夥計們去應付看不見的殺機,警察也是人,沒必要為了這趾高氣揚的富翁而送命!

  似乎是在印證著他的話,一聲尖利的呼嘯聲劃過,勞斯萊斯後座旁的一個保鏢猛然間身軀一震。輕微的玻璃碎裂聲中,他茫然低頭望向自己的腹部,那裡突然間就多出了一個杯口大小的洞,冒著熱氣的血漿正源源不斷地從裡面湧出,在身體和地面之間墜出一道粘稠的赤紅長線。

  翻了翻白眼,那保鏢無力地軟了下去,身後噴滿了鮮血和內臟碎片的車窗上,赫然已經開了個孔洞,龜裂的細紋如蛛網般四周延伸,下部的幾條,恰好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形,宛如魔鬼唇邊的獰笑。

  一部分保鏢們貓下了腰,尋找掩護體的同時極力遊目四顧,另一些則仍圍住了勞斯萊斯。

  林辛同恐懼地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孔洞,只覺得生命如同車廂內熱氣一般,正一點點地從那裡湧出,遠離自己而去。

  「救命!救命啊!」林辛同終於歇斯底里地哭號起來,平日裡那個雍容溫文的形象已經不復存在,財富與榮耀為他套上的光環徹底消失,現在剩下的,就只是個瞳孔放大,臉色灰敗的人類而已。

  伏在地上的楊滅皺了皺眉,扭頭道:「這把破槍好像穩定性不是很好!」

  「你說什麼?你居然敢這樣侮辱我的寶貝兒?世界上還有哪把槍能在3000碼以外射穿勞斯萊斯上的變態玻璃?我的彈頭上帶著六道尾翼!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笨蛋!」胡恩跳著腳氣咻咻地大罵了一番,豎直了中指:「楊,我看是你的槍法不行,居然誤殺了人,老闆會很不高興。」

  楊滅重新看了看手中那把擰著超長消聲器的殺人工具,扶了扶眼鏡道:「我最後不一槍打死他就行,老闆一定會為我叫中國菜外賣!」

  楊滅不再以車體為目標,而是將子彈傾瀉在了仍然圍住勞斯萊斯的人牆上。

  改造過的槍膛每一發子彈射出都會產生巨大的後座力,帶著這個瘦弱的年輕人身軀大震一下,他卻打出了一串長點射,毫無停頓地擊發下,槍口幾乎是在一刻不停地移位,楊滅那可怕的槍法,終於在這種極不穩定的情況下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1,2,3......」胡恩舉著望遠鏡,在心裡急促地數著,十八聲槍響後,對面卻倒下了十九個腦袋不見了一半的人,有一發子彈,打爆了兩個人的頭!

  楊滅掃了胡恩一眼,淡然道:「也只有我,才能用這樣的破槍。」

  林辛同的車外現在剩下的,就只有死人。

  他孤零零地坐在車內,望著外面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屍體,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著那些逃走的保鏢們,同時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絕望地哭泣著。

  「撲」的一聲,窗上的玻璃又被鑽開個大洞,碎屑濺了林辛同一身,這枚旋轉著的熾熱彈頭擦過他的大腿外側,刮去大約兩斤重的肌肉後,一頭扎進車身的裝甲鋼板裡。

  「救命啊!你們這幫雜種!我是最大的納稅人!你們得保護我......」鑽心的疼痛讓林辛同痛嚎起來。

  遠處的警車裡,拉維爾探長正一臉嚴肅地拿著步話機:「總部,總部......」保護?出去搜尋狙擊手還是做人肉盾牌?開玩笑!

  分散在各個掩體後的保鏢們仍沒有找到目標,已經開始有人在盲目地開槍。

  在林辛同的左小臂被猛烈地撞擊了一下,徒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後,他終於拉開車門,跌跌撞撞地向警車方向跑去,臉上糊滿了眼淚鼻涕,口中如同一個瘋子般發出著毫無意義的呼號。

  楊滅輕輕地嘟囔了一句什麼,扣動了扳機。

  子彈尖嘯著從奔跑中的林辛同後腰處鑽進,穿過他的小腹,掀飛了整個外生殖器。

  林辛同仍在往前跑著,直到一腳踏上了從下身滑出的大腸,這才直直栽倒在地上,蜷著身子在血泊中不停地痙攣。

  拉維爾探長在車裡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他從沒見過這樣殘忍的殺人方式,而且,還是在一群警察的圍觀下。

  楊滅木訥的臉上露出笑意,連扣幾次扳機。

  「撲撲」聲連響,眾目睽睽之下,林辛同的四肢瞬間脫離了身體,碎骨肉塊濺出老遠,可悲地是,他居然還沒死。

  天邊已隱隱有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楊滅起身收槍,頭也不回地下山,胡恩和安東尼奧細細清理了一遍周圍,跟著離去。

  林辛同的意識在不斷地模糊,身上的那些可怕創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隨著血液的迅速流失,他的耳膜開始產生幻聽,嗡嗡作響起來。

  一片安靜的白色光芒悄然亮了起來,似曾相識的簡陋屋子漸漸出現在林辛同眼前,一個矮小的中年男子正在拿著藥碗對他微笑:「小同,一口氣喝完它,你看爸爸把冰糖都準備好了......」

  「父親......」一道淚水緩緩從林辛同的眼角滑下,他抽搐著嚥下最後一口氣,臉上,帶著深深的悔恨痛苦。

  遠處的公路邊,一個吉普塞老人正微駝著背望向這邊,似乎是因為年紀太大的關係,他並沒有被血腥可怖的場面所嚇到,反而,臉上現出了一抹輕鬆愉悅的笑意。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6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童話中的巨人

林老爺子死後不久,林氏集團第二代掌門人突然傳出死訊的轟動程度,幾乎堪比當年的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墜落。

  美國朝野震動,壓力之下,中情局、紐約警局及聯邦調查局三方無奈聯手,全力稽查兇犯。

  第七號高速公路事故段被徹底封鎖,那個小山包作為犯罪現場也被嚴密地勘察了一遍,沒有彈殼,沒有任何帶有指紋的東西存在,腳印倒是留下了三雙,但卻有著六個尺碼!

  而最讓指揮中心頭痛的是,幾個美國最優秀的槍械專家在確定了現場就是狙擊點之後,又否定了世界上存在這種武器的可能性。而屍體和車輛中間殘留著的,那帶著六道流線型尾翼的破甲彈頭,則被他們當成了天物般研究了半天。惱羞成怒的中情局局長幾乎是咆哮著,才讓他們從幾近夢遊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由於林辛同的身份特殊,包括私人電視台在內的所有媒體,在報道他的死訊時都事先得到了政府方面的嚴厲警告,相關報道裡,就只是隱晦地提到了車禍與「小規模」的爆炸。儘管美利堅是一個輿論自由的地方,但毫無疑問地是,沒人願意為了提高收視率而去得罪國家機器。

  各處秘密總部都開始了無休止的監聽與監視,大批特工如同嗅到了食物氣味的蟑螂般,從各個角落裡爬了出來,警察們發動著手裡所有的線人,恨不得將整座城市所有可疑的蛛絲馬跡都牢牢握在手裡。如同平靜的地表下正湧動著熾熱沸騰的岩漿般,紐約,正在悄然醞釀著一場可怕的暴風雨。

  由於保釋過三個臭名卓著,且行事手段頗為相似的惡棍,猛虎保安公司這邊自然而然地受到了許多明裡暗裡的嚴格盤查。林野和胡恩他們更是被直接帶到警局接受了長時間的問話,未被扣留四十八小時的原因,緣於林野的那張特殊護照還是讓探員們感到了一絲忌憚。

  然而這家小小的公司卻猶如它年輕老闆臉上的笑容般,乾淨清爽地找不出半點雜質。整個六層建築裡,沒有一件違規的武器,所有的保安員言語溫和,舉止有禮,顯得極有教養。唯一的一樁委託來自那個著名的韓國歌星,一切,似乎都毫無破綻可尋。

  而今天,當又一撥喬裝成稅務人員的年輕特工見到那個美麗性感的女秘書後,他們幾乎忘了自己來的目的。好不容易等到這些傢伙們裝模作樣地查完帳,極不情願地離去後,張龍揉了揉自己的臉——長時間過於僵硬的笑容,讓他的臉部肌肉有些發酸。

  「媽了個巴子,這幫個雜種天天來,煩也煩死了!惹毛了老子,哪天偷偷去逮著一個,一把擰掉他的頭!」張虎惡狠狠地道。

  林野微笑道:「這些天是會要亂上一陣子,不久就會漸漸平靜下來,再過一段時間,這件事情將逐漸被人們所淡忘。裝腔作勢,是美國人的一貫作風。看看新聞就知道,沒有說兇殺,是說明了他們隨時準備給自己台階下。」

  傑西卡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林先生,我們所有的電話肯定都已經被竊聽,現在紐約已經是滿城風雨,只要被認為有一丁點可疑的公司或是個人,將會受到無法想像的監控和調查,更加不用說我們了!」

  「監聽,我們並需要通過電話來說些什麼,和外界現在更是少有往來。調查,那些軍火包括機器現在連我都不知道被埋到哪裡去了,而新澤西洲洲長夫人又可以證明,案發當時她的車輛熄火,有三個恰巧路過的好心人幫她修好了車。至於我的手下們,傑西卡,你看他們像是些殺人犯嗎?」林野柔和地道。

  胡恩攤開了雙手,表情真摯:「上帝可以證明,我是個不折不扣想要改過自新的好人,能幫助別人對我來說,可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我沒殺人,本來就不是我殺的。」安東尼奧有些悻然。

  楊滅結結巴巴地道:「老闆,我的外賣呢?這幾天老去警局,我都......都快崩潰了。不過您別說,上次找來那......那人和我還真像!」

  傑西卡看著這四個毫無廉恥可言的傢伙,直恨不得上去一人踹上幾腳。

  「教......老闆!」一個穿著制服的漢子在門口大聲吼道。

  林野看了看他,笑道:「怎麼樣?又有什麼新發現?」

  漢子一個習慣性的立正:「兩部監控車,分別在街的東西面,一輛還沒開近就不知怎麼的被扎穿了胎,另一輛則被個路過的酒醉妓女吐了一駕駛室,現在大概洗車去了。」

  林野顯得有些驚奇:「妓女?你們從哪找來的?」

  那漢子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公司生意不好,弟兄們閒著沒事就......」

  林野苦笑著搖搖頭,剩下的三個「好心人」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而傑西卡則有想去樓下找一把槍,幹掉這公司所有人的衝動。

  「我本來就沒指望他們徹底不懷疑這邊,但美國是個自稱民主的地方,凡事都得講證據,不是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做完,接下來,該是開動腦筋找一些活了,公司總得維持下去。我們越是有實力,以後就越不會有人輕易動我們。」林野緩緩地道。

  ※※※

  「在這個萬分悲痛的時刻,由我代為宣讀林辛同先生生前留下的遺囑。」紐約最著名的大律師塞爾斯亞表情莊重地說道。

  大廳裡,擠滿了林家各處趕來的遠親,當然,最多的還是他七個前妻的家屬。在將好不容易拼湊完整的林辛同下葬後,人們終於等來了他們最感興趣的問題。

  塞爾斯亞律師從金絲邊眼鏡後掃視了一遍顯得有些不安的人群,拆開手中封著火漆的文件袋,展開遺囑看了一遍,緩緩道:「林先生決定,去世後,他名下包括現金、股票及不動產在內的一切財產,將由沅竹先生繼承。如果有任何疑問,可以通過法律形式提起訴訟。當然,我奉勸諸位一句,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一片嘩然聲中,林辛同的七個前妻開始哭鬧起來,現場一片混亂。阿竹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微微抽泣著站在一旁,臉上神色悲痛欲絕。

  ※※※

  拉斯維加斯,中國城主樓。

  陳進生坐在一間豪華套房客廳裡,靜靜地看著電視上關於林辛同死訊的報道。小四遠遠躺在另一張沙發上,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

  「二叔,您說這傢伙的死,該不會是和小野他們有關吧?」小四疑惑地問道。

  「你應該瞭解這孩子的為人,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和林家之間有過些什麼,但無疑,不是友情。」陳進生淡然道。

  小四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地道:「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做些什麼?這次他捅的婁子不小。」

  「叫紐約黑火的兄弟多注意一下那邊的動向,不到萬不得以,我們就盡量不去插手。」 陳進生沉呤了一會道:「孩子大了,總是希望自己能獨立去處理一些事情的。」

  ※※※

  布魯克林區,斯巴達俱樂部。

  這所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建在酒吧雲集的林克大道上,超級豪華的硬件設施以及全球十大DJ之一的SASHA坐鎮,使得這裡每天晚上都吸引了大批年輕人的到來。令人瘋狂的勁爆音樂,每晚一次的國際模特T台裸秀,鐵籠裡神秘妖艷的東方領舞女郎,醇酒、毒品和隨處可見的性感姑娘,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讓人為之瘋狂。

  甚至有不少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為了那一個會員允許攜帶的女伴名額,而毫不猶豫地拿自己的肉體去交換。斯巴達這個名字,在紐約青年的心裡,幾乎已和前衛劃上了等號。

  穿著低腰長筒仔褲,黑色抹胸的艾薇兒披散著頭髮,正在舞池內隨著音樂激烈搖晃著腦袋,年輕嬌好的臉蛋上浮出迷人紅暈。幾個嘻皮打扮的年輕人正圍著她抖動身軀,猥瑣的目光大肆梭巡在那抹胸內不停顫動的堅挺雙峰上,臉上帶著急不可耐的興奮神色。

  今年剛滿二十歲的艾薇兒就讀於紐約理工大學,天生性格活潑開朗的她,對家人的嚴厲管教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叛逆自我,這些美國年輕人身上的通病,在艾薇兒表現得淋漓盡致。而口袋裡那張俱樂部中極少數人擁有的高級會員金卡,讓喜歡跳舞的她每個星期都會來放鬆上一次。

  週末的斯巴達舞池內像是一鍋煮沸了的餃子,密密麻麻儘是人頭攢動。幾個年輕人藉著四周的擁擠,慢慢貼近艾薇兒,其中一個戴著兩隻銀色鼻環的傢伙從後面扭動軀幹,漸漸將下體頂上了她小巧的翹臀。

  艾薇兒感覺到了臀部上傳來的堅硬觸感,立即扭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戴鼻環的青年卻神情自若地衝她笑笑,繼續著自己醜惡的動作。旁邊幾人也緊緊地圍了上來,將艾薇兒擁在當中。

  「啪!」艾薇兒揚手甩了那人一記耳光,怒不可遏地叫道:「你想要幹什麼?!」

  那青年被艾薇兒打得有些發愣,撫了撫臉,他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感謝上帝!我就是喜歡像你這樣火辣辣的婊子,因為,那操起來一定會非常過癮!」

  音樂仍在震耳欲聾地響著,鐳射閃燈急促地將舞池映得忽明忽暗,瘋狂舞動著的人群中,幾個惡形惡狀的年輕人正在對著個女孩上下其手,似乎,並沒有人去注意那一聲聲微不可聞的呼救聲。

  戴著鼻環的那個青年趁同夥抓住艾薇兒的胳膊,急忙將手從後面伸進了她的低腰仔褲裡,那一道迷人潤濕的凹溝,幾乎立即讓他哆嗦著射了出來。正喘著粗氣想要更進一步時,他的後頸上突然一緊,整個人便騰空飛了出去,

  艾薇兒滿臉都是羞辱的淚水,她從來就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以前就算是有調戲,也只是適可而止的一些騷擾罷了,當下身被那只蠕動著的大手伸進時,她發出了一聲絕望地呻吟。

  然而,命運女神似乎並沒有遺棄這個年輕的女孩,如同所有的童話故事一般,在最關鍵的時候,她的救星終於出現。唯一不同的是,他並不是騎著白馬,佩帶寶劍的王子,而是一個猙獰粗豪的巨人!

  艾薇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些凶神惡煞的年輕人正如同毫無份量的布娃娃一樣,被一個鐵塔般高大的黑影輕鬆地提起拋出,慘叫著高高摔到遠處的人群中。

  在身邊的那些惡棍被全部解決掉後,艾薇兒被那巨人一把拎起,直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極其囂張地大步向門口走去。

  艾薇兒坐在那寬闊厚實的肩頭,看著面前潮水一般退開的人群,感受著身下傳來的雄渾狂野的男性氣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

  遠處的一間開放式包廂裡,一個束著黑色長髮的年輕人正帶著微笑注視著巨人的背影。身邊,幾個穿著古怪制服的男子正在為了一瓶烈酒而罵罵咧咧,爭吵不休......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6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漸變

「先生,外面有位小姐說是您的朋友。」管家小聲謙恭地道,在這個新主人面前,他無時無刻不抖擻著十二萬分的精神。

  書房內的桌邊,披著件紫紅色睡袍的阿竹抬起了頭,微詫道:「朋友?我沒有什麼女性朋友的。」

  管家保持著畢恭畢敬的站姿:「那位小姐說她姓火峰。」

  阿竹那秀氣的眉梢挑了挑:「麻煩你,請她進來。」

  寬闊的客廳大門開處,一個俏生生的女子邁著細巧步子走進,臉上帶著淺淺的溫婉笑容,她的和服潔白似雲,繡著的火焰卻赤紅如血。

  「流舞姐姐!」揮退了傭人們後,阿竹遠遠用純正的日語叫道,臉上現出難以掩飾的激動神色。

  火峰流舞輕笑,伸出了纖纖柔荑:「小竹,這些年來你都過得好嗎?每次在電話裡聽見你的聲音,姐姐的心,都快碎了。」

  阿竹握住她溫軟滑膩的手掌,奇異沙啞的聲音中透著喜悅:「姐姐,我很好,一直都非常非常想念你。」

  「父親這次對你的表現感到很滿意,你實在不愧是我們火峰家的孩子!」火峰流舞坐進了寬大沙發中,嬌笑著拍了拍身邊的坐墊。

  阿竹緊挨著她坐下,低頭撥弄著睡衣上的綢帶道:「父親從小就不是很喜歡我,他老人家能夠覺得高興,我就會很感到很滿足。」

  火峰流舞憐惜地撫了撫他的臉頰:「傻孩子,你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要對自己有些信心。父親其實很疼你的,只不過不善於表達而已。」

  「姐姐,現在林家已經完全由我接手,家族現在準備怎麼做?」阿竹凝重地問道。

  火峰流舞蹙了蹙柔眉:「父親和長老們的意思,是先滲透進美國本土,再為將來做打算。錢,是肯定要洗的,畢竟家族有那麼多見不得光的生意,而我想,或許以後可以考慮大規模的走私。」

  阿竹的眼神亮了起來:「你說的對,雖然林家的財產已經多得難以想像,但我們畢竟不是一般的家族,雄霸世界黑道才是火峰家的夢想,更多的錢,更強大的實力才是永遠的目標!總有一天,不動峰的名字將會和大和民族一樣響亮!」

  火峰流舞咬住了下嘴唇,輕擰上阿竹的俏臉:「你這個小鬼,長得比姐姐還要漂亮,卻偏偏想要去做那些大男人的事情。」

  「我本來就是個男人!要不是為了接近那個死變態,又怎麼會裝成不男不女的樣子!為了徹底取得他的信任,我又付出了多大的犧牲?!」阿竹眼中恨意閃過,冷笑道:「這些年來,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回報!姓林的被我借他仇人的手殺掉,這裡所有的一切現在都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小鬼,那我呢?難道你把姐姐忘了嗎?」火峰流舞嬌嗔地伸出手指,點了點阿竹的額角。

  阿竹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伸進了火峰流舞的和服中,按上了柔膩嬌峰上的那一粒小小櫻桃:「是姐姐讓流竹成為男人的,我又怎麼敢忘記呢!」

  火峰流舞低低哼了一聲,兩頰飛紅,似笑非笑地瞪著阿竹道:「你這個可惡的小鬼......」

  阿竹呼吸開始急促,和服下的手動作愈發激烈起來。

  火峰流舞眼波欲流,嬌柔的呻吟聲中,人漸漸地軟倒在了阿竹懷裡......

  ※※※

  艾薇兒覺得,自己到了侏羅紀公園。

  她活到這麼大,從來就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強壯如恐龍般的大漢,而且,還都是長相獰惡的那一種。

  猛虎保安公司的那間小辦公室內,最大的那頭霸王龍——巴赤正傻乎乎地坐在艾薇兒對面,完全沒有了在俱樂部中的那種強悍氣勢,反倒顯得有些神色尷尬。屋子的裡裡外外,都圍滿了看熱鬧的猛虎隊員們。

  「教官,這一定是您的夫人吧?」一個粗豪的聲音大笑道,由於巴赤為人和藹,自山谷時,這些傢伙就不怎麼怕他。

  「我看不像,肯定是剛交的女朋友。」另一個聲音接口道。

  「你們懂個屁!這肯定是老闆搶來的馬子,教官先在這裡看管,等老闆回來就算結束任務。」人叢中冒出了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

  一陣輕促的腳步聲傳來,猛虎隊員們紛紛變了臉色。這種特殊的聲響就只有那女秘書腳下的高跟鞋才會發出,面對著這麼一個整天板著張臉,也老闆也敢罵的潑辣女孩,幾乎所有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

  「讓開,都給我讓開!」傑西卡氣勢十足地分開眾人,走進房間。

  在房內轉了幾圈,傑西卡狐疑地望向了巴赤:「這女孩是誰?真的是你們搶回來的?」

  巴赤還沒說話,有著一頭漂亮金髮的女孩卻先叫了起來:「您不能這樣說他,我是艾薇兒,這位先生他從一群小流氓手裡救了我!」

  傑西卡怔住,她實在是沒辦法把猛虎裡的人能和護花使者聯繫在一起,即使是最老實的巴赤,也不行。

  「老闆!」隨著一聲大吼,艾薇兒驚訝地看到所有恐龍臉色剎那間變得肅穆起來,一個個身體挺得筆直。

  林野負著雙手,施然走了進來,楊滅等三人搖晃著跟在身後。

  「這是在幹什麼?開派對?都回去睡覺!」林野掃視了一眼目光曖昧的大漢們,有些惱火地道。

  「小姐,我是林野,很高興認識您,聽說,您是我弟弟的新朋友?」林野微笑著伸出手,身後的猛虎隊員們走得一乾二淨。

  艾薇兒瞟了一眼巴赤,臉蛋緋紅地與林野握了握手:「您好,您的弟弟是個好人,如果不是他恰巧出現,我真的無法想像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沒事就好,他從小就非常有正義感,這一點,我一直都很驕傲。」林野神色溫和地道:「您想必也很累了,不如先在這裡休息一會,過會兒我讓他送您回去。」

  「好啊,我正想在這裡多玩一會。」艾薇兒顯得非常開心。

  「那不打擾你們聊天,唔,我弟弟是個非常靦腆的人,希望你們能夠成為好朋友。」林野微微欠身,帶著三個目光呆滯,顯然是某種液體飲用過量的屬下離去,傑西卡氣沖沖地跟在後面。

  辦公室內,變得一片安靜。

  艾薇兒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巴赤,不想正碰上他投來的好奇視線,兩個人的臉,都迅速紅了起來......

  「您要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鬼才會相信那小妞說的話!公司是準備向拐賣人口方向發展了嗎?」樓道裡,傑西卡小聲地吼道。

  林野無辜地看著她:「我們晚上去了斯巴達俱樂部,想看看有沒可能認識些需要委託的富人,結果卻碰到了這麼一擋子事......」

  「在您的眼裡,我真的是智商那麼低的人嗎?快點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傑西卡已經開始在咆哮。

  林野表情真摯地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醉醺醺的胡恩打斷。

  「老闆,您為什麼不把這麼好的差事交給我!我......我恨您!那幾個痞子,我也能擺平!」胡恩語氣中帶著哭腔。

  傑西卡快意地看著她的老闆臉上現出的尷尬神色,冷冷地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其實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這個姑娘我們調查了很長時間,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她的父親是位大人物,應該會對公司將來的生意會有那麼一些幫助。」 林野無奈地道:「斯巴達俱樂部裡面很混亂,我們也是好意,就是想找個機會通過保護而接近她,而今天晚上,恰巧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

  傑西卡臉色稍緩:「我知道您也是著急,為了公司打算,可這樣的手段也未免太見不得光了一些。我們雖然現在還是家小公司,但一樣要注意自身的形象,萬一傳了出去,會被同行們笑話的。」

  林野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傑西卡又小聲叮囑了幾句,便準備離去,自上次那件兇案發生後,雪莉就搬去了和她一起住,這讓每天忙到很晚的傑西卡很是有了家的感覺。

  胡恩突然大著舌頭怪笑道:「本來說好了讓我去調戲她的,結果讓那幫雜種壞了事,我要把他們全部幹掉......」後面的話卻被楊滅緊緊捂在了嘴裡。像

  林野看著傑西卡臉上漸漸豎起的兩根眉毛,悄悄往後退了一步,乾笑道:「他喝多了,一定是這樣!」

  ※※※

  華燈初上,中國城的賭場內正是最繁忙的黃金時段。

  來自各個國家的人們坐在賭桌邊,神色或緊張或是亢奮,每一次荷官手中的撲克翻起,每一枚骰子的輕輕跌落,輪盤上小小滾珠的每一次跳動間,幾乎已帶走了他們的全部心神。在這裡,已不再有任何人性的存在,剩下的,就只是麻木貪婪的靈魂而已。

  主樓那幾乎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地下室中,燈火一片通明。

  幾十個陰沉著臉的漢子圍在一起,每個人都別上了無線電通話耳機,胸前掛著紅外線夜視眼鏡,各種輕重武器靜靜地伏在他們手中,帶著沉默而凜冽的殺機。

  小四高高站在一輛雪鐵龍的車頂上,臉上完全不見了平時吊兒郎當的表情,神色肅然。似乎是聽到了些什麼,他按住了耳邊的聽筒,隨即將兩柄PKM輕型機槍插入腋下槍袋,冷漠地揮了揮手。

  穿著沒有任何標識黑色野戰服的漢子們迅疾散開,陸續的打火聲中,十幾輛舊款車轟鳴著開了出去,車廂內,已經有人開始戴上了面罩。

  ※※※

  芭裡度假村,拉斯維加斯近年來崛起的娛樂新貴。

  別具特色的賭場式酒店風格使得它每天吸引著大批的客流前往,甚至有遊客在回國後,仍在為它那奢華赤裸的賭博方式所迷醉。在芭裡度假村裡,顧客就是上帝,只要有需要,漂亮的女荷官甚至可以來床上為你發牌!

  拉麥爾是這家賭場的老闆,同時也是唯一的股東。這個其貌不揚的猶太漢子在海灣戰爭時,靠事先囤積的石油發了一大筆財。在賣完他手上的最後一桶石油以後,拉麥爾並沒有和常人一樣,用銀行帳戶上的天文數字去快活地享受下半生。而是在消失幾年後殺進了寸土寸金的拉斯維加斯,一手打造了他的芭裡王國。

  在漸漸適應了同行的排擠打壓後,精明的拉麥爾很快將芭裡形成了自己的風格,越來越多的客流量證明,他又一次作出了正確的選擇,這家度假村現在給他帶來的收益,就只能用日進斗金來形容。

  「寶貝兒,用力,哦!這可真是他媽的爽極了!」每逢夜晚,拉麥爾總是喜歡坐在高處的辦公室內,透過茶色玻璃窗俯視下面的賭場大廳,看著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彷彿看見了一張張綠色的美鈔在湧動,對這個視財富重於一切的漢子來說,這無疑是最美妙的場景。

  此時,拉麥爾還是坐在那張他最喜歡的真皮靠椅上,以與往常一樣的姿勢舒服地倚在那裡看著底樓,他的上身西裝筆挺,繫著根亮金色的領帶。褲子卻褪到了腿彎處,一個看上去不超過16歲的女孩正蹲在那裡吮舔著他身上的某個器官。

  就在越來越強烈的快感衝上大腦,即將噴發的那一刻,整個度假村徒然間變得漆黑一片,應急燈光隨即昏暗地在各處亮起。賭場中的遊客們紛紛發出了不滿的喧囂聲。

  「怎麼回事?進來個人給我解釋一下!」拉麥爾從女孩嘴裡拔出變得有些發軟的碩物,拎起褲子惱火地吼道。

  幾聲沉悶的人體倒地聲響起,辦公室的門被砰然踢開,朦朧的光線中,幾個戴著頭罩的彪形大漢舉槍衝進屋子。

  「我來給你解釋,如果需要的話。」一個身材修長的蒙面人倒拎著兩把輕型武器,懶洋洋地走了進來。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7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事件

隨著身邊女孩發出的驚恐尖叫聲,拉麥爾的身體如篩糠般抖了起來。

  蒙面人將武器插回槍套,豎起了食指放到嘴前:「噓!小妹妹,雖然我對女性一向都很溫柔,但要是再控制不了你的聲帶,恐怕我身後那些粗魯的傢伙們會很樂意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女孩望了望窗外的高度,打了個寒戰,乖乖閉上了嘴。

  「你......你們是什麼人?想要錢?開個價碼吧!我會盡量滿足你們。」拉麥爾結結巴巴地道,臉色變得煞白。

  「你這傢伙,賺了那麼多錢,找來的保鏢卻一個比一個差勁!本來還想多玩會的......」蒙面人輕笑,漫不經心地靠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拉麥爾先生,聽說你最近好像很忙,就連近在錫安的家也不怎麼回去,沒辦法,只好來這裡打擾一下,不過請放心,我們對你的錢,沒興趣。」

  拉麥爾抖得更加厲害:「先生,錢是小事情,只求您不要傷害我,我有六個孩子......」

  「六個孩子?你可真是個幸福的父親。」蒙面人笑著指了指旁邊的小女孩:「最大的一個,應該和這個雛妓年齡差不多吧?」

  拉麥爾垂下了頭:「您知道的,先生,在這座城市裡,就算我不光顧她們,還會有別人這麼做。」

  蒙面人大笑:「好了,我不是耶穌基督,沒興趣來管這些事情。拉麥爾先生,聽說,你前段時間好像和一些日本人走得很近?」

  「我們就只是生意上往來的夥伴而已,先生。」拉麥爾誠惶誠恐地道,臉上表情異常誠懇。

  蒙面人偏了偏頭,身後的一個大漢悶聲不響地從腰後抽出把雪亮的「虎牙」,邁步走向拉麥爾。

  「我說的是真的,先生!我向上帝起誓!不,別過來!你......你們想要對我做什麼!」拉麥爾驚恐地叫道。

  「我的這名下屬以前是名外科醫生,他的記錄,是在一個倒霉的傢伙身上,割掉了十二公斤的肌肉,而那人,仍然清醒地活著。」蒙面人淡淡地道。

  拉麥爾望著那漢子眼中不遜於刀鋒的寒光,渾身冷汗涇涇而下,乾澀無力地哭號起來:「別過來,求您了,那些該死的日本人是黑幫,他們會殺了我的全家!」

  「拉麥爾先生,很不幸,我們也是黑幫,與他們不同的是,我們更為殘忍更為強大。你是一個聰明人,想必會作出明智的選擇。」蒙面人示意執刀漢子退下,和藹地道:「我並不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所以現在就把我們想知道的東西說出來,你,就只有一次機會。」

  「那些日本人在我的渡假村插上了一腳,什麼都不用我做,就只是幫他們洗錢。您知道,做我們這行的資金流動量龐大,這大概是他們看中這裡的原因,我是被逼的,我發誓!」拉麥爾滿臉淚水,斷斷續續地道。

  蒙面人贊許地點了點頭:「非常好,您真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不過,我想您一定還有些別的什麼要告訴我們,比方說,在拉斯維加斯,那些日本人還有哪些像您這樣的合作夥伴?」

  拉麥爾呻吟起來:「還去過麥倫迪和埃及皇宮,是我的手下打探到的,除此之外,就真的什麼不知道了,求您相信我,我以去世的父親名義發誓!」

  蒙面人思忖了一會,笑了起來:「真高興能和您聊天,現在,我們告辭了,非常抱歉打斷您剛才的娛樂活動。」

  拉麥爾目光呆滯地看著所有的人開始往外退,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了自己。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您一件事。」走到門口時為首的蒙面人突然回頭笑道:「下一輩子,一定不要和日本猴子打交道,因為那會帶來晦氣!」

  他的話音剛落,身邊兩柄擰著消聲器的微沖急促地輕顫起來,彈殼雨點般地彈出,落在地毯上翻跳著歡快的跟頭。

  「撲撲撲!」一陣沉悶的聲響過後,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火藥味。青色的硝煙中,蒙面人看了看眼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兩具屍體,目光中流露出了極度冷酷的神色。

  幾十個黑衣漢子幽靈般地從消防通道中退去,整個樓面裡死寂一片。底樓賭客們的漫罵仍在繼續,身著制服的賭場工作人員正在無奈地解釋著,在他們看來,這次的斷電事故,也未免時間太長了一些......

  陳進生沉著臉踏過地毯上散落著的蕾絲內褲和半透明胸罩,將一疊報紙重重地砸在了小四枕頭邊。

  「二叔,這麼早,有事嗎?」小四睡眼惺忪地道,兩個仍在熟睡的女孩緊緊摟住他健碩的身體,潔白光滑大腿毫不雅觀地露在被子外面。

  「把你的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陳進生扭頭走了出去。

  小四看看報紙頭版上無一例外的醒目標題,苦惱地抓了抓腦袋。

  「二叔,您吃過早飯沒有,我聽說街那邊開了家中式餐館,不如我陪您......」套上襯衣長褲的小四嬉皮笑臉地走到外間。

  「解釋一下,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都在做些什麼?」陳進生冷冷地打斷了他的提議。

  小四語氣輕鬆:「那幾個不長眼的傢伙是我幹掉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您老人家別生氣。」

  陳進生怒極反笑:「不是大事?你倒是越來越出息了啊!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老闆一晚上被殺了六個,死亡人數共超過百人,現在幾乎全美國的特工都來了賭城,你倒是說說看,那什麼才叫大事?去把美國總統的頭打爆嗎?」

  「和日本人合作的,就得死!那些猴子血洗了我們在日本的分部!要是被我查到他們現在在美國哪裡落腳,我就讓那幫傢伙後悔自己為什麼生出來!」小四梗著脖子叫道。

  「火峰家的確已經在和我們開戰,報復他們,是必然的事情!你這樣做卻是在製造不必要的麻煩!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明明殺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非得弄上好多個陪葬才滿意?」陳進生厲聲道。

  小四蔫了下來:「我等不及了,想起在那邊死去的黑火兄弟,心裡就怎麼也憋不住火。有兩個傢伙一步也不出他們的老窩,就乾脆帶著兄弟們上門去來了個大清洗。」

  「你都這麼大了,做事情還是不分輕重,毫無分寸!現在混黑幫,不僅槍要比別人玩得好,更加要學會如何去審時度勢!」陳進生頓了一頓,臉上怒態稍斂:「既然已經成了這個局面,就只能想辦法去處理,這段時間你先不要呆在拉斯維加斯,但也不要出境,以免被人看成是做賊心虛。」

  「那天行動的黑火兄弟,當晚我就叫他們去了別的分部,二叔,我安排得這麼周密,自己就不用走了吧?」小四頗有些自得地道。

  陳進生冷哼了一聲:「今天就走!別和我討價還價!不要再惹出什麼事來!」

  「那我去紐約找小野去,反正呆在這也挺無聊的。」小四轉了轉眼珠,小聲嘀咕道:「小野他連世界首富都幹掉了,我這算是個什麼破事啊!」

  陳進生愕然看著眼前的寶貝侄子,只覺得太陽穴又開始隱隱地痛了起來。

  ※※※

  位於華爾街後的一幢豪宅院落裡,三輛锃亮的黑色轎車魚貫而入,緩緩停下。

  車門開處,幾個高大的保鏢跨了出來,習慣性地看了看周圍後,其中一人躬腰打開了居中轎車的後門。

  羅森參議員與往常一般,全神貫注地捧著張「紐約日報」下了車。

  這位民主黨的領袖人物容貌儒雅,身形單薄,看上去顯得有些文弱。而他在政壇上的作風卻向來強硬剛健,每每於議會上的舌戰中將反對黨派駁斥地體無完膚,是美國近年來極少數親華派的大力提倡者。

  「羅森先生,小姐回來了。」門口女傭接過羅森參議員脫下的大衣,輕聲說道。

  羅森微微一怔:「怎麼,今天是週末嗎?」

  女傭微笑著點點頭。

  由於一直忙於政事,女兒自高中起就和羅森頗為疏遠,自上大學後就極少回家住。和許多單親家庭中的家長一樣,無法與下一代良好的溝通,也成了他最為苦惱的一件事情。

  走進客廳,女兒正坐在沙發裡看電視,羅森看著她與死去的妻子極為相似的背影,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艾薇兒,你回來了。」猶豫了一會,羅森生硬地開口叫道,也只有在這時,這位強硬派參議員才會變得笨口拙舌起來。

  艾薇兒轉頭看了看父親,嗯了一聲,又繼續看起了卡通。

  走到沙發邊坐定,想起前幾天剛看的那本叫做「稱職父親」的書,羅森決定找些話題:「最近的課程忙嗎?要注意休息。」

  艾薇兒心不在焉地道:「還好,您知道的,上來上去就那麼幾門課,副修科目我沒參加過,因為那很無聊。」

  羅森聽到女兒的回話,顯得頗受鼓勵:「那男朋友呢?還是以前的那個黑人嗎?我覺得他不大好,有點像街頭的痞子。」

  「早就不在一起了,那個傢伙被幾個衝著我吹口哨的流氓嚇得差點沒哭出來。」艾薇兒不屑地說道。

  「現在是一個人?」羅森有些欣慰,他一直就很反感女兒和那些希奇古怪的年輕人來往。

  艾薇兒臉上漸漸浮出一絲羞澀的笑意:「有一個大塊頭,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我的男朋友。」

  羅森怔怔地看著女兒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轉不過神來。在他的印象中,性格外向的女兒就連第一次戀愛似乎也是大大咧咧的,半點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小兒女神態。

  晚飯後,換了件粉色毛衣的艾薇兒和父親打了個招呼,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羅森拎起電話飛快地撥了一個號碼:「泰格爾,跟著我女兒,我想知道是誰在和她約會!」

  艾薇兒乘坐的計程車,開到了皇后區東段的一個小公園邊停了下來,遠處,一輛黑色林肯悄然無息地靠在了路邊。

  「大笨蛋!」坐在路邊長椅上的巴赤,被艾薇兒冷不丁從後面撲上嚇了一跳。

  「我們去裡面玩吧,有鞦韆可以蕩的。」艾薇兒拖起咧嘴傻樂的巴赤,走進了公園裡。

  林肯的車廂裡鑽出了兩個西裝筆挺的大漢,遠遠跟在了他們後面。

  由於季節的關係,夜晚的公園中並沒有什麼人,顯得有些冷冷清清。漫步走在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夜風拂過,艾薇兒不禁縮了縮脖子。

  「給你穿。」巴赤脫下自己的制服,遞給了艾薇兒。

  「不行!你穿得這麼少,會感冒的!」艾薇兒看著他身上的背心,半是感動半是惱火地道。

  巴赤笑笑,將衣服罩在艾薇兒的肩上:「我以前住的地方,比這裡要冷多了,都習慣了。」

  艾薇兒看著身上直垂到膝蓋的衣服,心中溫馨,仰起臉蛋朝巴赤甜甜一笑。

  遠處,西裝漢子中的一個悄悄舉起了移動電話。

  「你說什麼?巨人?艾薇兒還拉著他的手?我知道了,繼續跟著他們,我要知道那小子的詳細情況!對!有關於他的一切!」羅森重重放下聽筒,頹然靠在沙發上,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巨人?摔跤手?NBA???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7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割喉者

陳進東獨自佇立在窗邊,靜默如雕像。

  這個亞洲最大黑幫的首領,頭髮斑白,身形消瘦,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個平凡而孤獨的老者。

  房間很大,門口處,立了四名精悍的槍手。

  每個人的眼神都注視著陳進東的背影,目光中帶著狂熱的敬仰。他整個人像是一塊磁石,只是遠遠站在那裡,似乎就已經佔據了整個房間。

  已是深夜時分,窗外的世界漆黑一片。遠處,幾盞暗淡的街燈亮在路邊,使得這個寒冷的冬夜,顯得更是蕭索淒涼。

  位於阿里山附近的這幢別墅,是陳進東最喜歡的居住地之一。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這裡呆上一陣子,這裡的環境很清雅,很幽靜,會讓人的思維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放鬆而敏捷。

  「三少爺。」門口的槍手們紛紛開口招呼道。

  一個面容粗獷,體形魁梧的年輕人大踏步走了進來,遠遠叫道:「父親。」

  陳進東沒有回頭,聲音低沉雄渾:「動雷,今天回來的?那邊進度如何?」

  「現在意大利的那些家族中,已經有將近六成在使用我們提供的軍火,目前,還暫時沒有任何有威脅的競爭對手。」陳動雷恭敬地道。

  「這些年來,你一個人在那邊打拼,能夠有這樣的局面,也算是不錯了。」陳進東淡淡地道。

  陳動雷神色微微激動,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自他記事起,父親就是個孤高清冷的人,像今天這般隱含褒獎的話,極少能聽到從他口中說出。

  「我只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父親。換了大哥去說不定會做得更好,更何況,四弟以前在那邊,也幫了我不少忙。」沉默了片刻,陳動雷謙遜地說道。

  「大丈夫行事,浮誇自大要不得,但亦無須妄自菲薄。」陳進東緩緩轉身,低哼了一聲:「小四?他少給家族添些亂子也就罷了。」

  陳動雷眼中滿是溫和笑意:「四弟已經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他本就是個至情至性的人,現在唯一欠缺的,就仍只是歷練而已......」

  夜風勁起,呼嘯在整個天地間,站在別墅門口的幾個警衛冷得蔌蔌發抖,但仍挺直著身軀,釘子一般釘在原地。

  遠處,一個人影走近,步履輕浮,一路蹌蹌踉踉而來。

  「站住,不管你是誰,再往前一步,就會死。」一個警衛平端起了手中的微沖,聲音冷得像冰。

  那人彎下腰,扶住別墅前的一根燈柱急劇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

  幾個警衛面無表情地紛紛舉起了槍,拉動槍機聲響成一片。

  「嘖嘖,不愧是陳家,連守衛都有這麼好的素質。」那人抬頭,輕笑道:「我只是有些哮喘,酒,是從來不喝的。」

  他的話音剛落,幾個警衛的頭突兀向後一仰,大塊後腦上的顱骨粘著頭皮,被呼嘯而來的彈頭扯離了身體,額前突然凹下的深洞裡,血液混著粘稠的腦漿緩慢地流了出來, 頓時軟軟倒了一地。

  那人慢條細理地舉起了手,筆直揮下時,身後已如潮水一般湧上了無數的執槍漢子。

  「 突突突」,別墅頂上的兩邊樓閣窗戶裡,突然同時噴出了長長的火舌,M2獨有的沉悶聲響咆哮起來,剎那間,外面的人如鐮刀下的麥浪般仆倒了一片。

  「中國教父還真是變態啊!居然在家裡配備重機槍......」那人身體詭異地一扭,速度快得匪夷所思,片刻之間已是到了別墅牆邊。六米高的建築體,他輕輕鬆鬆地攀了上去,抬手處,疾如驟雨般的黑點飛出,一挺機槍頓時啞了火。

  別墅內,陳家的槍手如同凶悍的兵蟻般從各個角落湧出,每一處窗戶的玻璃都被敲開,與外面的攻擊者展開了激烈的駁火。

  那人似乎是對下面的戰況毫不在意,掐滅了第二挺重機槍後,迅疾進到了建築內部。

  燈光下,那人穿著一套緊身黑衣,小腿處打著厚厚的綁腿,面上蒙著張黑色布巾,露在外面的兩隻眼睛死氣沉沉,散發著極度殘酷的光芒。

  剛從樓閣內跨出,幾支烏茲衝鋒鎗就立即怒吼了起來,子彈將他身邊的牆壁打得碎屑橫飛。

  蒙面男子退回,從身上摸出了幾枚古怪的蛋形物事,輕輕拋出。

  「撲撲」幾聲,大量的煙霧升了起來,那蒙面男子手腕一翻,抽出柄短小黝黑的雙刃利器,急衝而出。

  沉悶的人體倒地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煙霧散盡,幾個陳家警衛仆倒在地,俱是喉嚨處被劃開了一道可怖的血口,斷裂的淺紅色氣管耷拉在外面,滋滋地噴著血泡。

  外面的槍聲已經稀疏了不少,但仍在繼續,蒙面男子站在原地側耳聽了一會,拭乾了手中利器上的血跡,向樓下行去。

  一路上,陸續碰到了一些警衛,那男子揚手間,一枚枚黑色四角型的鐵器帶著淒厲的風聲呼嘯而出,在每個試圖阻擋他的人額前爆開朵朵血花。他的步履並不是很大,但卻極為敏捷,疾行間雙臂下垂,上身微微前傾,以小幅度的「S」型路線前進,像極了一條游動迅速的蛇。而子彈,似乎永遠也追不上這條蛇可怕的速度。

  蒙面男子輕鬆地下到了底層,他似乎對這裡的環境極為熟悉,在臥室和客廳搜尋了一番後,直接向後門處奔去。

  陳動雷生平第一次,忤逆了父親的意思。

  第一聲槍響過後,這個魁梧的年輕人就立即跳了起來,帶著房間裡的四個槍手,將陳進東緊緊地護在中央,衝向後門。他自十九歲那年孤身一人去了意大利,與世界上最心狠手辣的黑手黨家族打交道已有十年,所遇見過的明戰暗殺不知幾許,冷靜敏銳的頭腦,是他活到現在唯一的保障。

  這幢佇在山腰的單體式別墅,已經完全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黑暗裡,竟不知道有多少敵人伺伏著。四個陳進生以前特意從黑火中選出的精銳槍手倒下兩人後,他們終於撕開了包圍圈,漸漸由密林中向山下退去。

  別墅邊的槍聲已經慢慢凋零,追上來的一小股敵人近乎一半倒在了陳動雷手中的沙漠之鷹下,沉重冰冷的槍體每一次彈跳間,就必然會掠走一個人的生命,絕無落空。

  就在四人即將脫離這片黑暗陰森的樹林時,那個蒙面男子終於追了上來,陳動雷遠遠看著他古怪的疾行方式,一氣射出了六發子彈,然而卻似面對著一個虛無的鬼魅般,居然一槍未中!幾聲低低的破空聲後,陳動雷的肩頭小腹上火辣辣地一熱,不禁低哼了一聲,身邊的一個槍手無聲地倒了下去。

  「父親,您先走,這裡只有我能攔住他。」陳動雷停下了腳步,拎起了死去槍手的微沖,雙槍連發,遠處那人似是有所忌憚,速度慢了不少。

  陳進東的聲音依舊平靜冷漠:「我向來對生命看得不是很重,要走,就一起走。」

  陳動雷突然回身,一掌切在父親頸邊,對著唯一剩下的槍手吼道:「帶他走!只要你還剩最後一口氣,就一定得讓他活著!」

  說話間那人又是遠遠揚手,黑暗中準頭失了不少,陳動雷狂吼,身上已有六、七處地方急飆出血泉來。

  那槍手是個跟了陳進東十幾年的屬下,行事決斷,當下背起陳進東,咬牙而去。

  那蒙面男子在短短幾次遠距離交鋒中,幾乎被陳動雷刁鑽的槍法射中,他為人向來心高氣傲,不禁隱隱起了怒意。

  彈夾已經完全打空,陳動雷扔去武器,越來越近的強大敵人激起了他的凶戾之氣,低吼了一聲後,他和身撲上,竟是完全至生死於不顧!

  蒙面男子不屑地搖了搖頭,輕鬆避過他襲來的腿腳,抽出那柄雙刃利器急揮而出。

  陳動雷掩住咽喉轟然倒地,鮮血從指縫間不斷湧出,喉間響起了詭異的「咯咯」聲。

  那蒙面男子毫不停頓地擦過他身邊,便要向下追去,忽覺小腿一緊,已是被一物纏住。低頭看時,卻見被割喉那人雙手緊抱住了自己的腿,力道之大竟至於無法掙脫!

  蒙面男子有些訝異於對方生命力之強,低低哼了一聲,抬手切下,所執利刃毫不停頓地切過陳動雷的頸間,頓時將他的頭斬下!

  血泉噴湧中,陳動雷的頭顱直滾出幾米開外,但雙手仍死死纏著對方的腿,這具失去生命,不斷抽搐著的軀幹,竟似有著不可摧毀的意志!

  蒙面男子單手急揮,又將陳動雷兩條臂膀切下,這才掙脫了束縛。奇怪地是,他卻並沒有急著再去追先前的目標,反而靜靜站立,對著陳動雷的屍體深深鞠躬。

  悍不畏死的敵人,在生命泯滅之後,讓他肅然起敬!

  ※※※

  拉斯維加斯,風雲突變。

  在離奇的大規模血案發生後,當地行政司法機構與聯邦特工們開始了清剿行動。六個大型黑幫被摧毀,近七百人遭到逮捕,更多的人在行動中直接倒在了冰冷的槍口下,賭城一時間風聲鶴唳,黑幫分子徹底絕跡。

  短暫的平復期後,這座城市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依舊以她最美麗的一面迎接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們。

  灰黑色的市政廳大樓,位於十六層的一間辦公室裡,秘書小姐正輕巧地掩門而出。

  「克羅迪,這次的事情,真的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陳進生微笑著舉起香檳。

  「陳,我的老朋友,維持社會治安是我的責任。出了這麼大的事,作為睹城的最高行政司法長官,沒有個交代,上面是會對我不滿意的。」體形略為發福的克羅迪舉起了酒杯,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兩人輕輕碰杯,一飲而盡。

  「上次去你家吃飯時,沒有給羅絲帶去禮物,這個請替我轉交給他,或許,她可以自己去買那套最喜歡的拼圖玩具。」陳進生將一張信封輕輕推上了桌面。

  「我的小淘氣又向你要東西了嗎?陳,下次你不要再牽就她了,畢竟,對一個孩子來說過於溺愛是會影響成長的。」 克羅迪笑著將信封收進抽屜。

  正閒聊間,桌上電話響起,克羅迪拎起聽筒,臉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陳,你的中國城,出了一些事情。」克羅迪掛回電話,凝重地道。

  陳進生站起了身,神色輕鬆:「該來的總是會來,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先告辭了。」剛邁步間,他口袋裡的移動電話響了起來。

  短促的幾句交談後,陳進生按下了結束鍵,臉色如常地朝克羅迪點頭示意,轉身舉步。

  「陳,我希望拉斯維加斯最近不會再出什麼事,你知道,那會很麻煩。」克羅迪在身後道。

  「你放心,戰場,不會是在這裡。」陳進生拉開門走了出去,目光已變得冷厲鋒銳。

  ※※※

  與此同時,紐約機場騰空而起的一架航班上。

  「出發了!小野的找老婆行動正式開始!」小四興高采烈地叫道,飛機拔高時產生的輕微顛簸,使得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

  林野感受著附近座位上乘客投來的怪異目光,苦笑著搖頭。

  進入了平飛狀態後,小四鬆開安全帶,面色顯得有點古怪。

  「你沒事吧?」林野顯然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小四強自笑笑:「沒事,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心跳得很厲害,大概是因為氣壓的關係。」

  機窗外,黑厚的積雨雲密佈著整個天際,一場風暴,似乎正在悄悄醞釀......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8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燎原

十七個小時後,日本北海道宗谷岬。

  夜幕低垂,帶著徹骨寒意的海風呼嘯掠過桃吉灘,無邊無垠的海陸交界處,一眼望去空蕩蕩的一片,並沒有一隻船。著名的捕魚業在現在而言,顯然不是季節。

  海浪一陣接一陣,帶著潔白細膩的泡沫,席捲在這片有十幾公里長短的淺灘上。延伸至海的一道小山體旁,黑壓壓地站著上百人,靜寂而默然,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麼。天上,一輪清月正高懸在那裡,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遠處的洋面上,突然一點光芒亮起,幾下長短不一的頻率閃過後,淺灘上的人群中跨出一個漢子,舉起了手中的強光手電。

  「突突」聲漸漸傳來,幾艘小型皮筏艇搖搖晃晃地衝上了淺灘,月色下,人群分散開來,潮水一般迎了上去。

  皮筏艇上當先跳下一名高大的老人,遠遠張開了雙臂:「陳,這段時間你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給我個電話!」

  一身勁裝的陳進生微笑著從人群中走出,緊緊和他擁抱在一起:「老伊萬,你還好嗎?我非常非常想念你和瑪莎!」

  伊萬熱烈地拍打著陳進生的脊背:「老夥計,東西全部帶來了,諾夫戈羅德出來的最好貨色,有不少是新玩意,我保證,你會愛不釋手的!」

  陳進生看著一個個被從皮筏艇上抬下的狹長木箱,點頭道:「有你這麼個朋友,實在是我的幸運。錢,我會直接打到你帳戶上去的。」

  「再過幾個月,我就可以退休,整天抱著我的小孫子,而不用再呆在這見鬼的潛艇裡。這些年來,我可真是受夠了!」伊萬坦白地道:「如果不是在你們這邊賺到的錢夠多,我恐怕還得熬上一陣子!」

  陳進生笑道:「你會有一個幸福的晚年,和家人在一起,安穩平靜地度過後半生。」

  伊萬看了看岸邊忙碌不休的人群,有些疑惑地道:「陳,這次為什麼會這麼急?以前我們的交貨方式可不是這樣!你現在是在和日本人打交道嗎?老實說,我不大喜歡他們。」

  「你說的沒錯,的確是在和日本人打交道,他們殺了我的侄子,這次,我是來表示感謝的。」陳進生淡淡地道,語氣平靜地可怕。

  伊萬震驚地看著他,後者若無其事地笑笑。

  所有的木箱卸完之後,伊萬登上了皮筏艇,揮手道:「瑪莎一直念叨著你什麼時候再去我們家吃飯,照顧好自己,48小時後,我的潛艇會準時在這裡等你,我的老朋友!」

  陳進生揮動手臂,帶著平靜的神色,身後的淺灘上,人群正迅疾退去,一如他們來時般無聲無息......

  ※※※

  名古屋,秋田壽司店。

  道本一郎正坐在舒適寬敞的包房裡,享受著清酒刺身與女招待那年輕嫩滑的身體所帶來的愉悅。

  做為火峰家的十大長老之一,這個留著仁丹胡,瘋狂崇拜東條英機的中年男子統領著日本三處火峰分部,在前些年與山口組等幾大幫派的火拚中,他那令人心驚膽戰的對敵手段,讓統一名古屋的黑道行動變得事半功倍。

  「佩上『凌虐』和『折磨』這兩柄武士刀,世上將不會再有人敢阻擋在你的面前。」這句話,是道本一郎生平的唯一信條。

  女招待身上的和服已經大半褪下,露出了羊脂一般白皙的身體,道本一郎看著她羞澀的表情,突然獰笑了一下,重重一記耳光抽了上去。

  清脆響亮的聲音過後,女招待那清秀的臉蛋上現出了五條通紅的指印,她驚愕地摀住了臉,眼眶中迅速蓄滿了淚水,顯得楚楚可憐。

  道本一郎扭曲著臉,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抽上。

  鮮血從女招待的嘴角邊流下,一滴滴墜在裸露著的肌膚上蜿蜒而下,燈光下,帶上了一抹暗紅的柔嫩身軀,顯得淒艷而迷離。

  道本一郎似是再也無法遏止,哆嗦著站起身,從褲襠裡掏出短小丑陋的生殖器,揪起女招待的頭髮,狠狠地對她嘴裡捅了進去。

  包房的門,被悄然無息地拉開,幾個精悍的漢子跨了進來,锃亮的高幫軍靴直接踏在地板上,似是在無情地嘲笑著日本文化。

  道本一郎已經完全沉浸在下身傳來的巨大快感中,嘴裡發出著無意識的呻吟聲,對身後的異動絲毫沒有察覺。女招待的臉被緊緊按在他的小腹下,幾乎已經快要窒息。

  近乎玩味地看了一會,漢子中的一個大踏步步上前掐住了道本一郎的後頸,皺眉道:「男人幹這事時居然真的會叫,老子今天也算是開眼界了!」

  隨著嘴裡物體的突然拔出,一縷亮晶晶的口涎從女招待的口唇間掛下,看著房中突然多出的幾個執槍大漢,她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撲」的一聲輕響,如同女高音般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女招待直直向後倒下,一發子彈掀飛了她的半邊天靈蓋,半塊血淋淋的頭皮耷拉在她猶自睜大的眼前,詭異得讓人窒息。

  「八格!你們這些混蛋是哪個幫派的?都不想活了嗎?我是不動峰的長老!得罪了我,你們全家都會死!」道本一郎聲嘶力竭地吼道,頸骨在那隻大手的重握之下「咯咯」作響。

  那漢子並不答話,揚眉冷笑間,單手就將身材矮小的道本一郎拎離了地面!

  他同伴中的一個,獰笑著從腰後抽出一把三稜軍刺,開始慢吞吞地劃開道本一郎的衣服。

  隨著胸腹前的衣服被自上而下地劃開,道本一郎的皮膚在冰冷的刃鋒下激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覺得過,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你們是支那人?!為什麼要找上我?」道本一郎看著眼前漢子和自己略有不同的黃色臉龐,聯想起先前身後的那句怪異語言,語氣顫抖地叫道。

  執軍刺的漢子也不知有未聽懂,齜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道:「老子們,是來討債的!」

  以近乎外科手術般小心翼翼的動作,漢子慢慢剖開了道本一郎的胸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粗大摺皺的腸管夾雜著大股血水流了出來,房間內頓時腥氣撲鼻。

  先前那漢子揚手,將道本一郎擲在地上,拎起矮桌上的清酒倒進他的腹腔。

  「啊......求求你們殺了我!」道本一郎直痛得死去活來,在地上翻滾哀號,豁開翻起的肚皮間,內臟正急促地顫抖不已。他現在才知道,那兩柄武士刀在別人手上時,要凌厲得多。

  「孬種!要換了瓶高粱酒,只怕你連叫都叫不出來!」漢子啐了一口,沉重的軍靴狠狠踏住那截拖在地上的大腸,轉了一轉。

  道本一郎急劇地抽搐起來,五官中汨汨地往外流著血,瞳孔開始漸漸放大。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傢伙,真是他媽的!走吧,還有幾家,今天會有點累。」漢子收回了腳,補了已經不動的道本一郎一槍。

  嘈雜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後,秋田壽司店堂內安靜地可怕,老闆伏在帳台邊,似在小憩,每一個食客都僵硬地趴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空氣中,瀰漫著濃郁膩人的血腥氣......

  ※※※

  東京,火峰總部。

  火峰雄原坐在議事大廳裡,臉色陰沉得可怕。

  頻傳而至的電話,讓這個三十年前白手起家,如今已是日本最大黑幫首領的老人感到了極度震驚。他行事一向縝密隱晦,卻從未有過這種暴露在敵人窺視之下的感覺。

  廣島、大阪、京都、北海道、名古屋......一天之內,全日本有二十餘處分部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除了去美國的六個長老以外,剩下的四人全部被殺,總共死亡人數超過千人,沒留下一個活口。火峰家在日本的勢力幾乎已被擊潰大半,而卻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大廳的角落裡,站著十幾個保鏢模樣的男子,自接到第一通警訊以來,火峰雄原就處在最嚴密的保護之下。日本,是個對槍械管理極其嚴格的國家,但在這些保鏢的身上,卻有著世界上最頂級的武器配備。

  火峰雄原沉默地坐在椅上,心中念頭電轉,從敵人強大的攻擊火力上來看,應該不可能是本土黑幫所為,而海外的仇家,又有誰會這樣做呢?

  一陣輕促的聲響似乎宣告著答案揭曉,大門轟然開處,一個下屬捂著鮮血橫流的脖子,跌跌撞撞地奔進:「有敵人,有......」掙了幾步後,他似是再也支持不住,一頭載倒在地,屋內眾人紛紛拔槍。

  急如暴雨般的擊發聲中,保鏢們一槍未開地躺了一地,十幾個黑衣大漢平端著各式武器衝進,他們對毫髮無傷坐在那裡的火峰雄原視若無睹,動作迅速地搜尋著每一寸他們認為可疑的地方。

  「火峰先生?久仰了。」一個面容平凡的老者悠然行入,用英語和藹地打著招呼。

  「你是誰?所有的襲擊都是你們做的?為什麼要和火峰家過不去?」火峰雄原不愧是日本第一大幫派的首腦,話語間居然聽不出半點膽戰之意。

  陳進生微笑道:「我姓陳,來自台灣,你應該對這個名字不會陌生。」

  火峰雄原略為詫異:「台灣的陳家?」

  陳進生負手欣賞著牆上的一張字畫,微微頷首。

  「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大的過節,難道,僅僅是為了上次拳賽的事情,就值得你們這樣做?」火峰雄原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陳進生如此人物,聞言也不禁一愣:「我以為敢做敢為是亞洲所有黑幫的作風,想不到卻是高估你了!」

  火峰雄原沉聲道:「陳先生,我只是希望能夠明明白白地死去,而不是做一個糊塗鬼!」

  陳進生沉思了一會,突然抬頭笑道:「既然如此,也只有將錯就錯了,日本人對我來說,多殺一個是一個!」

  超過六柄擰著消聲器的微沖同時開火,火峰雄原在剎那間就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篩子,陳進生看著他緩緩倒下的屍體,臉色卻變得嚴峻起來。

  ※※※

  紐約,希爾頓酒店的一間套房裡。

  寬大的席夢思上正大汗淋漓地糾纏著一對男女,銷魂蝕骨的嬌喘聲與肉體的接觸聲夾雜在一起,幾乎要讓人為之瘋狂。

  「哦!你可真是強壯!我......我快要飛起來了!」女人呻吟著說道,臉色潮紅,雙手緊緊揪住了已是一團亂的床單。

  男子慘白的臉上露出得意笑容,加快了腰部運動的幅度:「那些老傢伙,現在應該都已經被擺平了吧?」

  女子似乎是被他的突然加速弄得有些失控,兩眼迷離地道:「他們早就該死了,所有的一切,都......都是我們的。」

  男子似是有些擔心:「台灣那個家長我沒能幹掉,那些中國人會不會......」

  女子按住了他結實的臀部,語無倫次地叫道:「不可能,我和那些人打過交道,他們的報復慾望比任何人都要強烈!用力!我快來了!」

  房內的地毯上,凌亂散落著一些衣物,幾件古怪的黑色鐵器正靜靜地擺放在床邊,閃著幽幽的冷光......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8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血色暴風雨

火峰流舞在第一時間接到國內的通知後,率領著六大長老急返日本。

  東京警視廳的高層首腦們面對著火峰流舞的怒斥責問,幾乎羞愧地抬不起頭來,千代田區的火峰家總部慘遭滅門,火峰雄原的屍體就像是個被戳破的水袋,乾癟可怖地刺激著每一個人的視覺神經。

  向來有「犯罪剋星」之稱的警視廳麾下探員們在接到報案後,曾迅速趕到現場,與正撤退的武裝匪徒發生過短暫交火,但在幾輛警車被105mm單兵地對地火箭親吻上天後,他們徹底失去了勇氣和追擊慾望。眼巴巴地看著悍匪們乘上接應的車輛,揚長於東京的茫茫車海中。

  和日本各處遭到襲擊的城市一樣,東京立即實行了戒嚴管制,大批的武裝軍警走上街頭,路口、碼頭、地鐵站、機場每一處都遭到了嚴格的排查,然而,那些神秘的襲擊者,卻如蒸發在空氣中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案消息傳來,政府內閣極為震怒,這樣肆無忌憚的極端暴力仇殺在日本歷史上,還是第一次。由於事件中有著大量無辜市民喪命,首相小犬大發雷霆,勒令警視廳、偵稽處等限期破案,以求挽回社會上恐慌動盪的負面影響。

  在理清殘局後,火峰流舞迅速召集日本的余部殘黨,放棄了一些偏遠的地盤,收縮力量以防備虎視耽耽的各大幫派。與此同時,她在同去美國的六位長老輔佐下,以火峰家長女的身份,順理成章地登上了家長的位置。

  就當全國範圍內的搜捕行動毫無頭緒,漸近尾聲之際,總數超過一萬人大規模械鬥終於在各地爆發,火峰家的各處分部,同時要面對來自不同幫派的攻擊,一時間形式岌岌可危。

  當火峰流舞用自古以來顛仆不破的兩大利器——金錢與美女,逐一與東京的高官們達成妥協後,一股神秘勢力突然介入日本黑幫之間的爭鬥,山口組組長稻本田中、住吉會會長小野秀一、稻川會首領宮田良民及多個高級頭目先後遭到暗殺,街頭械鬥中,一些夾雜在人群中的古怪黑衣人厲如鬼魅,以一擋百。短短兩周內,竟摧枯拉朽般橫掃了所有火峰家的敵對勢力。

  在三大黑道巨頭先後宣佈解散幫派後,全日本87000名黑幫分子近乎大半歸至火峰家麾下,無數狂熱的右翼激進青年紛紛加盟,「不動峰」這三個字,似乎已在一夜之間,名動四海。

  而與亞洲最兇猛強大的那頭黑道巨獸——台灣陳家之間的終極對話,也終於在火峰家統一了國內局勢後,全面展開!

  二月十八日,農曆大年初一。

  全世界的華人都在同慶春節,台灣的大街小巷內,到處可聞喜氣洋洋的爆竹聲。

  火峰流舞在這特殊的日子裡,帶著幾名隨從親自前往台灣陳家府邸,陳進東掃榻相迎,整席備酒,一時間賓主皆歡,其樂融融。

  席間,對於前些日子傳出的陳動雷死訊,火峰流舞表示了震驚痛惜,並坦白闡明想要與陳家修好的立場,陳進東微笑聆聽,不置可否。

  宴散,留下禮物後火峰流舞起身告辭,作陪的陳家大少流風直送到門口,雙方依依作別。

  二月二十六日,陳家依靠著五艘蘇制武裝艦艇的強大火力,在太平洋海域附近擊沉火峰家運輸船七艘,光是墜入海底的豐田走私車就達到了三千餘部,其他電器、高科技產品等更不計其數,火峰家直接經濟損失無法估算。

  自從上次在日本,黑火那直接凶狠的重拳打擊幾乎毫無落空後,陳家更是深刻認識到情報的重要性, 只是為了這次行動,陳進東甚至動用了俄羅斯某地方兵站的三個雷達網絡,僅僅是付給那些「友好」軍方人士的費用,就高達上千萬美金!

  三月四日,四個面色慘白的男子走出高雄機場。是夜,陳進東當地的一處僻靜居所,在幾聲沉悶的爆炸聲後,如浸了水的泥牆般轟然倒下,一些剛剛潛進的黑影瞬間被壓得粉身碎骨。

  第二天,當地一家報紙以極小的篇幅,報道了這起因年舊失修而引發的房屋坍塌事故。

  三月十五日,火峰家總部再次遭到襲擊,十二枚大材小用的70mm彈徑「毒刺」導彈,從四個不同的方向擊發,整座總部內再次不剩一個活人,遠在大阪的火峰流舞躲過一劫,六大長老中卻有四個倒在了殘磚碎瓦之下,日本國內再起恐慌浪潮,首相小犬暴跳如雷,幾乎要逼著東京警視廳廳長切腹謝罪。

  三月二十二日,陳家旗下於大陸的四幢高級寫字樓,同時發生連環爆炸,死傷人數近千,當局大為震怒,原本就用作漂白的陳家正道企業一時遭到全面封查。

  同日,身在韓國的陳清雨遭槍擊,雖然六個黑火隊員片刻不離地跟在她身邊,防備不可謂不嚴密,但在十幾個伏擊槍手近乎自殺式的攻擊下,仍然身中三處槍傷,所幸性命無憂。

  亞洲最大的兩個黑幫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交鋒後,彼此都開始小心而謹慎起來。

  火峰家的新一代女家長更是有苦說不出,她對這些中國人的報復心理早有準備,卻沒想到他們在殺了自己父親後,仍然還沒有覺得滿足,竟是欲將不動峰除之而後快!

  陳家對不動峰的情報收集能力也感到了吃驚,之前的中國城事件,就只是黑火隊員居住的樓層被炸得面目全非。在大陸的那幾家公司,陳進東根本就是以陳家之外的名義註冊,除了資金流動以外,鮮與台灣總部聯繫。而陳清雨在韓國的行蹤自開戰後,更是極為隱秘的事情,這一切,都讓陳進東對年輕的火峰流舞更加提升了戒備。

  雙方都有了忌憚之心後,也便就有了談判。

  第一次談判的地點,選擇在香港,而大圈幫成為了中間人,素來與不動峰有交往的他們,讓火峰流舞感覺到頗為放心。

  而讓日本人根本沒想到的是,到達了談判地所在的一處船埠後,最先動手的,卻是他們一直以來在東南亞的生意夥伴,實力與己方不遑多讓的——大圈幫!

  火峰流舞身邊的大批槍手,瞬間在突如其來的彈雨中倒下了一半,碩果僅存的兩大長老當即斃命,在屬下的拚死護衛下,女家長這才得以逃脫,回到本國時身邊已不足十人。

  想起昔日的合作對像揮舞AK47,口口聲聲叫囂著「小日本」,火峰流舞幾乎咬碎了銀牙。

  第二次談判,居然挑在了金三角。

  一直與那裡有著毒品交易的不動峰,並沒能像事先想的那樣,依仗到金三角地方武裝的庇護,早在緬甸邊境,不期而遇的談判雙方就展開了激烈的槍戰,超過兩百名黑火隊員組成的強大火力網,在片刻之間就將火峰流舞身邊的那些古怪黑衣人扯成了碎肉。

  在沒有半點障礙物可以掩藏的空闊地帶,現代兵器給古老技能的修習者們上了一課,當然,學費是極其昂貴的。

  金三角的毒梟們幾乎動用了一個營的兵力,才把火峰流舞從槍林彈雨中撈了出來。當天晚上,除了那張充作軍費的巨額支票外,火峰家女家長那雪白嫩滑的肉體,讓排著隊的地頭蛇們感覺到,和日本人打交道,實在是件不錯的事情。

  直到第三次,雙方才真真正正地坐到了談判桌前。

  而陳家派出的,卻是大少流風,陳流風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斯文和氣,理由也很簡單:「父親和二叔都很忙,這種小事,我來談就可以了。」

  火峰流舞心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其實陳家也相當重視這次談判,大規模的開戰對人力物力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成膠著狀態的拉鋸戰更是讓他們感覺到了吃力。而陳流風雖言語平和,但態度卻極其強硬,話題更是直指要害:「我們本來也沒打算急著和火峰家親近,但卻在不知不覺中當了一回快刀,流舞小姐,做家長的感覺,還好嗎?」

  火峰流舞神色如常,媚笑道:「我是個女流之輩,陳先生有話不妨直說,太深奧的話,只怕是流舞愚昧。」

  陳流風眉頭微微皺起:「上次你敢來台灣找我們,也算是個女中豪傑,動了你,未免給旁人笑話。其實在江湖上走動,無非也就是互相利用,幫流舞小姐幹掉上一任家長本來就是件小事,可是牽扯到我的家人,那就是件大事了!」

  「令弟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只能說,那是個大家都不希望發生的意外。但您看,逝者的靈魂已在天堂安歇,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卻依然要活下去。」火峰流舞平靜地道。

  陳流風眼中鄙夷之色一閃而過:「意外?哼!現在不跟你談這個,再說下去,我只怕是這次談判又會流血!」

  三個半小時的談判後,雙方達成妥協。

  火峰家除毒品和色情業外,徹底放棄在亞洲的其他行業競爭。

  陳家的勢力不再進駐日本範圍,並將不會干涉火峰家在亞洲以外的任何活動,雙方即日起停火。

  一場急驟的血色暴風雨後,慘烈的兩大黑幫火拚就這樣草草落下了帷幕, 久未出現的和諧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兩者之間,當然,只是似乎而已。

  ※※※

  羅森面前的桌上,攤著一疊資料和十幾張照片,他正舉起一張半身照,怔怔地看著上面的一個粗獷年輕人發愣。

  泰格爾的辦事能力無疑非常地紮實有效,一個月來,他已將巴赤來美國之後的所有材料調查得詳盡萬分。只是,讓這個前中央情報局特工所迷惑不解的是,巴赤那張古怪的護照和同樣古怪的履歷檔案,那上面用鮮紅印章敲著冷冰冰的一排字「軍事機密」,除此之外,空白一片。

  特工?克格勃?這幾個可怕的字眼不斷從羅森的腦中閃過,由於他所處的特殊位置,實在是不得不把這些隱藏著的威脅放在考慮之內。

  「這上面說,他現在是一個保安?」羅森翻開了那疊他幾乎已能倒背如流的資料。

  「是的,先生,一個有著正規手續註冊的保安公司,他是僱員之一。」泰格爾回答道。

  羅森看著電腦裡打印出的檔案圖片:「泰格爾,你認為他是一個俄羅斯特工而故意接近艾薇兒的可能性有多大?」

  泰格爾猶豫了一會道:「根據我的經驗,那不到百分之一,先生,他們不會用這麼愚蠢的方式,一般來說,會有一個不那麼讓人值得懷疑的身份。」

  「我很擔心艾薇兒的安全,任何一點細節都要考慮進去,你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羅森緩緩地道。

  「今天我去調查了一下那家公司,結果弄來了這個,先生。」泰格爾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張:「他同事裡有一些美國人,幾乎都是四、五年前的流氓惡棍,很多坐過牢,然後消失了整整三年突然又出現,驚人地相似。並且,還有著幾個從四十一區出來的傢伙。」

  羅森沉吟了一會,站起了身:「既然這樣,我想去拜訪一下艾薇兒的新朋友,既然在他身上什麼有用的東西也查不出來,那就只能去親眼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dearator 發表於 2007-11-15 19:19

正文 第六十章 參議員的造訪

巴赤這段時間以來,實在是過得苦不堪言。

  林野和小四去了中國,久久未歸。傑西卡如今已把使喚這個巨人,當成了自己的工作之一,每天甚至連辦公室陽台上的幾盆小花,也都是巴赤在澆水伺弄。

  由於只接過幾單諸如押運之類的小型委託,公司裡的大多數兄弟都是整天無所事事,除了偶爾打靶以外,更多的時間,他們用作在院落裡赤膊玩角力。

  正如林野所說,林辛同的死,並沒能造成太長時間的轟動,特工們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紐約城中四處轉悠的電子監控車徹底消失不見,就連張虎,也逐漸對拎起電話罵娘的把戲失去了興趣。

  胡恩早就迫不及待地挖出了他的寶貝們。一心一意地在地下室搗鼓起了槍械。儘管,這裡現在已經被改成了靶場,而且只有一小個角是屬於他的,但胡恩還是覺得很滿意。因為——另一個角落裡坐在一堆炸彈中的安東尼奧,似乎比他佔的地方還要小。

  「大塊頭,大塊頭,你在哪裡?」傑西卡高聲叫著,急沖沖地走向辦公室。

  正鬼鬼祟祟在抽屜前翻弄不休的巴赤一個激靈,連忙坐到了沙發上。

  「咦?你在這裡?我叫你怎麼不回答?」傑西卡有些納悶地道。

  巴赤嘴巴高高鼓起,吱吱嗚嗚地點頭又搖頭。

  傑西卡頗為狐疑地看著他古怪的造型,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到自己的桌邊拉開抽屜,頓時發出一聲慘呼:「我的小熊曲奇餅乾!」

  巴赤見事情敗露,頓時從沙發上跳起,鼓著嘴奪門而逃,宛如一隻偷吃了蜂蜜的狗熊般笨拙倉皇。

  「我發誓!我要殺了你!那是我最喜歡的零食......」傑西卡揮舞著一把隨手操起的笤帚,尖叫著追趕巴赤。

  院落裡的大漢們紛紛好奇地抬起頭,透過樓道的窗戶注視著體能教官被攆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由幸災樂禍地哄笑起來,

  巴赤面如土色,邊逃邊苦苦哀求道:「傑西卡,我肚子餓了,你的小熊又看起來很胖很好吃的樣子......」

  「你這個傢伙,肯定是為了報覆沒有時間去約會!給我站住!」傑西卡怒氣沖沖地大叫,腳下的那雙高跟鞋似乎半點也不能影響到她的速度。

  巴赤直奔到院子裡,毫不猶豫地衝出了大門,卻在門口撞翻了兩個人。

  泰格爾見同來的兩個夥計被這巨人如玩笑般輕鬆撞飛,不禁警惕地後退了一步,護在了羅森身前,右手慢慢探進懷裡。

  「對不起啊,我實在是沒注意。」巴赤一手一個拉起了地上齜牙咧嘴的兩人,抱歉地說道。

  身後那些渾身精力無處發洩的猛虎隊員們,倒是有不少看見了泰格爾的小動作,獰笑著圍了上來。

  「先生們,請問是來委託事務的嗎?咦?您......您是羅森參議員?」傑西卡將笤帚藏在身後,驚訝地看著泰格爾身後的文弱中年人道。

  羅森將注視著巨人的目光移向傑西卡:「您認識我?」

  傑西卡顯得有些興奮:「我曾經在一次酒會上遠遠看見過您,倫奎斯特法官說過,您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

  「哦,倫奎斯特也是我很好的朋友,小姐,您看,我們能不能換個交談的地方?」羅森看著身邊圍得水洩不通的大漢們說道。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去我的辦公室!」傑西卡乖巧地道,隨即狠狠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猛虎隊員們:「都讓開!繼續你們無聊的遊戲去!巴赤,你進來!」

  幾名保鏢留在了門外,羅森帶著泰格爾跨進了這間狹小的辦公室內,打量了一番簡陋的陳設後,羅森開口問道:「小姐,恕我冒昧,看起來,你們公司的經濟現狀並不是太好?」

  「是啊,我們是一家小公司,在這行裡面並不是很有名氣,委託的客戶就自然少了些。」傑西卡微笑道,巴赤愁眉苦臉地在一旁泡著咖啡。

  羅森點了點頭:「您說的很對,有時候,虛名會比能力帶來更多的好處。」

  傑西卡透過窗戶望了眼街對面的一溜車隊,略有些不解地問道:「羅森先生,不知道像您這樣的大人物,今天到我們這裡來是......」

  羅森接過巴赤遞來的咖啡,彬彬有禮地微笑頷首:「我是為了這位先生來的,艾薇兒,是我的女兒。」

  傑西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雖然知道巨人的小女朋友有著不簡單的家庭背景,但卻從未想到過她竟然會是民主黨領袖的女兒!巴赤愕然愣在原地,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和艾薇兒在一起這段時間以來,您曾在約會時打斷了六個傢伙的腿,就只是因為那些痞子對我女兒出言不遜。到目前為止,你們還沒有住在一起過,看得出,您很愛艾薇兒,並且,很傳統,這一點,讓我感到很欣慰。」羅森注視著滿臉通紅的巴赤緩緩道:「如果您能夠詳盡而令人信服地闡述您的過去,我想,我不會介意您和艾薇兒之間的差距,甚至,會祝福你們。」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所以並不存在著你所謂的差距。」一個聲音冷冷地道。

  羅森轉頭,兩個同樣修長挺拔的年輕人正站在門口。

  一個穿著休閒隨意,俊朗的臉上掛著抹陽光般耀眼的微笑,正在對著傑西卡擠眉弄眼。

  旁邊的那個,一套筆挺嶄新的黑色制服,束著整齊的長髮,冷漠的眼神正直視著羅森參議員,剛毅硬朗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您是?」雖然羅森早已經看過這個年輕人的照片,但還是明知故問。

  林野跨步進房,逕直走到巴赤的身邊:「他的兄長,這家保安公司的老闆,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和我說。」

  羅森略仰起了頭,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盯在了林野臉上。

  泰格爾站在參議員身後,緊張地注視著林野,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這年輕人踏入房間的那一剎,一股危險而令人戰慄的氣息撲面襲來,幾乎讓他不可遏止地產生了拔槍的衝動!

  小四看著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苦笑著搖頭。中國之行並沒有找尋到那個人後,林野平日臉上刻意維持的平和假面,在極度的失望和痛苦中逐漸褪盡。那頭他熟悉的猙獰野獸,在不知不覺間,已再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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