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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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12 09:48: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6 201753
前傳---楔子 契 子

  「揍他。」

  「胖子,加油。」

  「小胖子,用腿踢。」

  「死胖子,連陳凡都打不過,真丟人。」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再用些力就贏了。」

  七、八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不停地揮舞著拳頭,情緒非常激動,起先加油聲不斷,接著開始謾罵,最後齊聲歎息。人群中有一位高瘦的花衣少年最為緊張,兩眼盯著圈中打架的倆人,雙手握緊拳頭。圈中倆人與他們年紀相仿,不過一位又高又胖,足有一米六,另一位乾瘦矮小,不到一米五,他們就像鬥雞一樣對瞪著眼,手腳之間還擺著架勢,衣服有些凌亂,很顯然剛才打了個平手。

  聽到圍觀的幾人粗話不斷,胖子漲紅了臉,為剛才的一次交鋒沒能打倒對方感到後悔,而對面被稱為陳凡的瘦小少年卻面露笑意,似乎在嘲諷道:小樣,剛才是讓你的,這次要你好看,不信試試,來啊。

  胖子有些惱羞成怒,再次猛撲過來,氣勢極為兇猛,但陳凡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再躲閃,而是伸出雙手、蹲著弓步頂住他的衝擊。胖子見狀大喜,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壓下去,試圖將他摔倒。見此情景,圍觀的眾少年又開始起哄,花衣少年也興奮起來。

  「胖子,使勁。」

  「這小子不自量力,找死。」

  「胖子力氣大,這下陳凡輸定了。」

  「何成,胖子肯定贏了,等著請客吧。」

  這位叫何成的花衣少年眼看胖子勝利在望,非常得意,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道:「小意思,不就是吃頓飯。我要陳凡叫聲大哥,以後乖乖地聽話,不要搗亂。」

  何成的父親在南鄂倒賣服裝,是這個西部小山城裡的第一批富翁,而且是十萬元戶,在縣城小有名氣。而近年來描寫黑社會的錄像剛剛在夏國流行,那裡面威風凜凜的老大們成了許多不良少年模仿的榜樣,一時間校園裡也「老大」聲不斷。何成受此影響,也想嘗嘗老大的滋味,就憑著每月花不盡的零花錢糾集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稱王稱霸,先是欺負同學,後來發展到收取保護費,學校裡的老師們也頭疼不已

  面對這些小太保,許多同學能躲則躲,躲不開只好交上幾毛錢。只有陳凡看不過去,每次見到這種情況都打抱不平,所以雙方衝突不斷。可以前的衝突均由何成一夥挑起,今天則不同,放學後陳凡主動邀戰,並說好勝負的條件,如果陳凡輸了就認何成做老大,何成輸了從此不再欺負同學。

  何成聽了當然願意,以前雖然憑著人多勢眾贏了,但面對這頭犟驢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畢竟年紀小,沒有達到傷人或殺人的地步,今天若是贏了,再也沒有人在學校裡挑戰自己,所以不僅爽快地答應,而且大方地說己方輸了給予陳凡十塊錢的補償。

  聽到同伴們的加油聲,胖子心中高興,他憑著人高馬大漸漸佔了上風,將陳凡的身體慢慢壓過去,陳凡拚命抵抗,但體質瘦弱,開始不支,眼看就要摔倒,眾少年的納喊聲更加熱烈。忽然形勢突變,只見陳凡來了個「霸王卸甲」,身體象泥鰍一樣擺脫了胖子,閃到一邊,胖子莫名其妙地失去重心,面朝下直摔在地,來了個狗啃泥,這一系列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其他人全愣住了。

  「我贏了,今後在學校裡老實一點。」陳凡走到何成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一伸:「十塊錢,拿來。」

  「你使詐,不算。」何成心有不甘,紅著脖子叫道,他沒想到最厲害的胖子會輸。

  「何成,說話不算數還當什麼老大。」撣去衣服上的灰塵,陳凡揚眉不屑道:「胖子是個膿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大家剛才都看得清清楚楚,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男子漢。我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遵不遵守承諾?」

  何成臉上火辣辣的,抬頭看到已經站起來但耷拉著腦袋的胖子,心中直冒火,正想發怒,又見其他少年盯著自己,目光中還帶著鄙視,只好咬咬牙,掏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扔過去,狠狠地說:「好,這次算你贏,過幾天再比,找回場子之前學校算你的地盤。」

  「下次比就不是十塊了,最起碼二十。不過我只有星期六放學後有時間,其餘的不奉陪。」陳凡接過錢吻了吻,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何成及一干圍觀少年。

  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陳凡興沖沖地趕往菜場,心想:「十塊錢相當於自己撿六、七天破爛、賣三天菜,哈,沒想到我有史以來賺得最多的錢竟然是打架贏來的。今天應該買點好菜,豬肉?魚?雞?算了,就買點豬肉吧,明天再買一條魚,好長時間沒有吃葷了,犒勞一下自己。另外也感謝老瘋子,他教的功夫確實厲害,我只學了幾個月就不一樣了,其實今天第一個回合就能取勝,可惜瘋子不允許露出真正本領,才拖了那麼長時間,不過這樣也好,何成這小子肯定不甘心,以後多耍他幾次,不愁他不主動送錢來,哈,今後吃飯有人發補助費,真是個好事。」

  提著半斤豬肉,陳凡邁著輕鬆的步伐向家裡走去。他的家在小山城的西郊,步行十分鐘就到了,那是一座破舊的小院落,有兩間三十多平米的房間和一個十平米的院子,雖年代久遠,但還能避風遮雨,它是爺爺留下來的棲身之所。

  陳凡是孤兒,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地球歷一九七五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一位陳姓孤寡老人在大街上撿到他,剛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裹著破舊的棉襖,皮膚還皺巴巴的,小臉凍得通紅,發出陣陣啼哭聲,善良的老人知道這是亂世中常有的事,雖然殘酷但純屬無奈,就毫不猶豫地抱回了家,並取名陳凡,沒有深奧的含義,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就行。

  老人也是一貧如洗,靠著微薄的退休金維持生活,動亂的年代還經常拿不到,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陳凡頑強地活了下來。幸運的是,第二年動亂就結束了,社會秩序慢慢恢復,各行各業也有了生機,幾年後又開始革新開放,退休金能夠正常發放,生活才稍有好轉。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就是陳凡的真實寫照。他從小就很懂事,不貪玩,記事後就能幫助幹點家務活。十歲時,老人因病去世,只留下這座舊房子,他失去了經濟來源。此時政府的救濟機制很不完善,給幾百元錢後就沒人管了,陳凡不想沿街乞討,萬般無奈下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稍大一點就每天早晨販點菜到市場去賣。幸好學校知道後免去了所有的費用,否則早就輟學了。因過早承受生活的壓力,他長得又瘦又矮,但是比同齡人早熟得多,而且磨練出其堅忍不拔的意志。

  「老瘋子,看看,這是什麼」。一回到家,陳凡就晃了晃手中的豬肉,儘管知道他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地炫耀起來:「何成今天可慘了,本以為那個小胖子肯定能贏,沒想到我現在是個武林高手,搞定他太輕鬆了,只不過耍耍他而已」。

  見到瘋子呆滯的目光,陳凡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簡直是對牛彈琴。還是先做飯、燒肉,等你半夜醒來時看到紅燒肉口水都能流下來。」

  一想到這個老瘋子,陳凡心中就暗暗稱奇,自己無意中撿了個寶,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賣完菜準備回家,看到瘋子髒兮兮地躺在市場的門口,一頭亂糟糟的白頭髮,幾個布條掛在身上,身材極高,卻又醜又瘦,像電線桿一樣,其他人都摀住鼻子繞道而行,滿臉厭惡。陳凡不由想起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心中一軟,不顧他人恥笑將瘋子帶回了家。

  第一次給瘋子洗澡費了很大的勁,用了十幾大盆水,拿出爺爺留下的衣服給他換上,雖小一點還能將就。洗完後發現他清瘦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質,以前應該不是尋常人,可惜神志不清,成天傻傻地坐著,用空洞無物的眼神看著前方。從此,家中多了一個成員,也多了一張嘴,可陳凡並不在乎,一個人太孤獨了,現在總算有一個伴,平時能聽自已說說話,自己每頓少吃幾口就行,況且瘋子個頭雖大,飯量卻極少,也不挑食,喂起來很容易。

  如果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場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瘋子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陳凡雖瘦小但體質很好,極少生病,偶爾病了也沒錢去看醫生,熬幾天就過去了。那一次也是如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按摩,那手上傳來陣陣灼熱,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渾身有著從未體味過的舒坦,出了一身汗,覺得病已經全好了。

  睜開眼後,陳凡看到瘋子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自己,目光如一潭清水般柔和又深邃。他什麼都明白了,瘋子已經清醒,而且給自己治病,頓時欣喜若狂。可瘋子聽不懂陳凡講什麼,比劃半天也稀里糊塗,很快又神志不清了。即便如此,陳凡也很高興,他既然能清醒一次,也能清醒第二次,以後會慢慢好轉,更讓其興奮的是瘋子會武功。幾年前,電影《少年寺》紅遍全國,所有青少年都有過成為武林高手的夢想,陳凡也不例外,曾經想去少年寺拜師學藝,可年紀太小,不認識路也沒有路費,只好等長大點再說,如今竟然撿回來一位奇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果然,從那以後,每天半夜瘋子都會醒來一次,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後來漸漸變長,現在已經達到半個小時。令陳凡驚奇的是,瘋子特別聰明,兩、三個月就學會講話,雖然吐字生硬,但畢竟能夠相互交流了,他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只同意傳授功夫。

  陳凡如今每天夜裡跟瘋子學練氣,整個功法共分五階段:引氣、養氣、煉氣、化氣、合氣,每一個階段又分為初、中、後三個時期。

  引氣是築基階段,就是在體內練出氣機、產生真氣,據說只有天生擁有一種特殊氣脈的人才能練成,但這種人極少,一萬個普通人中也難尋到半個,而且必須在十六歲前開始修煉,否則氣脈會阻塞,很難再通。

  養氣,是讓產生的真氣按照一定的路線在經脈中流動。先是小周天,然後是大周天,等所有經脈都打通,也就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此時已是內功高手。

  前兩步都是修煉體內之氣,而煉氣則是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真氣,使體內真氣更為雄厚。天地元氣是很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游離於宇宙之中,不但各個星球上有,就連太空中也有。

  煉氣後期為五氣朝元境界,達一代宗師水平,可這些還是後天真氣,再進一步就是將其轉化成先天真氣的化氣階段。從後天轉為先天極為困難,這是一個回歸胎狀的過程,真氣經過質變後,可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所謂胎狀,就是指人在母胎中由先天之氣孕育,沒有一絲後天之氣的狀態。胎狀是練氣者的理想境界,可出生後受環境影響,後天濁氣逐步占主導,原生的先天之氣藏匿於各個細胞之中,支撐著生命的延續,若有一天它消耗完畢,就意味著人的自然死亡。

  合氣階段,就是將轉化後的先天真氣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合而為一。融合成功後不但功力大漲,而且細胞的新陳代謝也減緩,可增壽百年以上。

  這五個階段練起來一個比一個難,大部分人只練到運氣與煉氣階段,修成先天之氣的極少,合氣之境更罕見了。陳凡並不過分追求太高的境界,只要能自保就行,在瘋子的幫助下,他一個月內練成引氣部分,如今處在養氣初期。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很快做完飯、寫完作業,然後入定練氣,連續運轉十八個小周天,醒來時已是將近深夜十二點了。幾分鐘後,瘋子準時醒來,他高興的說:「今天你有口福了。看,紅燒肉,快來嘗嘗。」

  瘋子並沒有吃飯,而是用悲傷的眼光看著他,說道:「我不行了。」

  「不行了?什麼意思?」他大吃一驚,稍一思考,黯然失色道:「你要死了?」

  「是啊,我已經預感到。」

  「怎麼會呢?你有那麼高的武功,不可能的。」陳凡心中難受,不敢相信,含著眼淚喃喃的說。

  「唉,這不是人禍,而是天意。」瘋子撫摸著他的頭,神色淒涼,歎道:「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天意」?陳凡疑惑地問。

  「現在你還不能理解,等修到一定境界後會明白的」。瘋子有些傷感,似乎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然後除下一枚戒指戴在陳凡的手上,那戒指形如一個白色的鐵環,戴上後突然消失了。

  「這枚戒指是個寶物,不但能防身,裡面還有許多東西,它已融入你的手指內,等你煉出靈身後可用神識取出來」。見陳凡驚訝的模樣,他解釋道。

  「什麼是靈身」?陳凡更加不解。

  「其實你練的不是普通功夫,而是一種功法的初步法門」。瘋子知道時間不多,簡單的說:「它共有氣道、丹道、靈道、真道四個境界。氣道法門你已學會,到合氣後期可將真氣凝結成內丹,就進入了丹道,丹道分虛丹、實丹、煉丹、化丹、金丹五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有初、中、後三期。到金丹後期又可進一步修出靈身,是為靈道。我現在傳你丹道的法門,靈道和真道法門放在戒指裡面,以後自己看。」

  陳凡的疑問更多了,但已沒有時間,開始聽丹道法門,幸好他如今的記憶力驚人,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瘋子講完後再次長歎一聲,沉默了半刻,好像在回憶過去,最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千萬要記住,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這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露出真實功夫。你好自為之」。

  看到陳凡點頭,他放下心來,嚴肅地說:「現在就開始入定,我把功力注入你的體內,隨著境界的增長,它會與你自身功力逐步融合,加快修煉速度,不然再過一百年也很難修到丹道」。

  陳凡正欲拒絕,一道凌厲的氣息從瘋子身上發出,他不由自主地入定運氣,朦朧中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衝入體內,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2 10: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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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49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一節 明鐵蓋鎮

  (很抱歉,根據起點的要求,將歷史背景改成虛擬世界,大家可能有些不習慣,幸好第二篇就到了外星球,與現實無關,希望大家體諒一下,希望你們的收藏,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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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歷二OOO年六月十二日,夏國五林省明鐵蓋鎮。

  明鐵蓋是位於夏國五林省東南邊陲的一座小鎮,人口不到一千,卻有維、回、塔爾、哈薩克等十幾個少數民族共同居住在一起。小鎮處在帕爾高原和清林高原的連接地區,被崇山峻嶺包圍著,山高路險,土地貧脊,自古以來與外界的聯繫極為困難,周邊地區頻繁的改天換地好像與這裡的居民無關。

  但是,自從九十年代初前靜國滅亡並分裂成十幾個國家之後,周圍的形勢驟然變得複雜多變起來。現在的明鐵蓋已處在夏國、吉國、福漢國、巴國等四國邊界的交叉地帶,向北二十多公里是吉國,翻過東邊幾道山梁即為福汗國,往南不遠處越過明鐵蓋山口就到了巴國的克爾地區,可以說地理位置一下子變得非常敏感。更為嚴重的是,宗教極端勢力伊蘭黨打垮了前靜國後,不僅將他們的教義傳遍了整個前靜地區,還陸續將觸角伸到這裡,並經常派遣傳教士以小鎮作為跳板潛入境內,明鐵蓋鎮已成為夏國形勢最複雜的地區之一。

  此時,天上的明月早就被大片烏雲吞沒,鎮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街東頭的兩盞路燈閃爍著昏黃色的微光,輕風吹過,無數淡淡的樹影搖曳著,好似成群的幽靈在飄動。居民們早已進入夢鄉,白天喧鬧的街道寂靜無聲,偶爾傳來幾聲狗吠羊鳴,更加增添了黑夜的陰森可怕。

  鎮西頭有一座巨大的宅院,是當地首富哈克的住宅,也是小鎮中佔地面積最大的民房,足有三、四畝地。大宅院的北面是一座三層小樓,顯得巍峨高大,東面是廂房,一排七間房屋,西邊建著長長的馬廄,餵養了十幾匹騾馬,院子中間有一片上千平方的空地,停著五輛越野車,宅院的外側建著一圈圍牆,高達五米,均由當地產的花崗岩砌成。整個宅院顯得毫華氣派,既有現代化氣息,又帶著伊斯蘭風格,顯示出其主人的殷實富有,不過與其說這是民居,不如說它是一座堅固的小型要塞,任何匪徒都會望而興歎。

  但在此時,五、六十米開外的另一座二層樓的樓頂伏著兩人,借助黑夜隱藏著身體,並用紅外線望遠鏡監視著對面的那座大宅院。很久之後,兩人慢慢的順著牆邊的扶梯返回地面,走進底樓的一間屋內,雖是摸黑行動,但其動作卻純熟無比,沒有發出一點響聲,顯然都是高手。

  小心翼翼地關緊房門,打開電源,只見屋內的兩個窗戶都用厚厚的黑布蒙上,不會有任何一絲光亮露出屋外。屋內大放光明之後,現出兩個人的容貌,均黑衣黑褲,腳穿軟底布鞋,一幅夜行人的打扮,其中一人中等身材,面目平凡,約摸二十四、五歲,但雙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顯得老沉穩重,另一位高大健壯,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道是個維族人,他比年輕人大十來歲,精神十足,精明強悍。

  年輕人看著自己的夜行服,笑道:「阿凡提,到底誰是官兵?誰是匪徒?我們這樣鬼鬼祟祟的似乎成了見不得人的小毛賊。」

  「幹這一行就是這樣,行動的保密性和隱蔽性最重要,我早就習慣了。」那個叫阿凡提的維族男子搖著頭說道,他先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形圖放在屋中間的桌子上,然後坐下來細看:「陳凡,咱們先研究一下敵情。」

  陳凡走過來盯著地形圖,取出一支鉛筆遞過去,說道:「剛才偵察的結果是,樓頂和院子裡都有崗哨,具體多少人看不出來,但肯定不會少。敵情不明,行動之前必須想辦法摸清楚。」

  阿凡提接過鉛筆,將偵察到的崗哨位置標上,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擔心他們有重武器,這樣強攻起來損失太大。」

  「重武器肯定有。」陳凡拍拍脖子上的紅外線望遠鏡,「但是最可怕的是這個,如果有的話,戰士們都沒法靠近,只要一露頭就被會發現。在這種地形條件下,一支狙擊步槍比兩挺重機槍還要有威力。」

  阿凡提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長歎道:「自從五年前調到省安全局後,我就和哈克匪徒打交道,總共交鋒了十多次,每次都給他們極大的打擊,但沒多久又捲土重來,一次比一次凶殘。你想想,經過這麼多次圍剿還能屹立不倒,說明他們很不簡單,所以被列為五林三大匪幫之一。格爾木是哈克手下的頭號大將,每次犯案都由他出面,心狠手辣,殺的人數以百計。哈克更是狡詐多端,行事詭異,一直在幕後操縱,從來都不露面,我們以前連他的相貌和真實身份都不知道,這次要不是內線冒死打入,誰又能想到明鐵蓋的首富居然是個匪幫頭目呢。」

  陳凡咬著牙,眼中露出駭人的目光,狠狠地說:「我從材料中瞭解到,這五年來他們共犯下血案八十九起,策劃爆炸案十二起,搶劫財物上千萬元,殺害五百三十一人,可謂血債纍纍,今天一定要摧毀他們,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付出再大代價也干,否則會死更多的人。」

  「好。」阿凡提激動地說:「你代表的是安全總局,只有你才能下這樣的命令。我只是省一級的行動隊長,事事都要請示上級,束手束腳的啊。如果這次能消滅哈克匪徒,人員損失過大的責任由我來承擔」。

  「老大,不要那麼悲觀。因為很多事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上級也受許多方面的因素制約,大家都是為國家幹事,不是為個人私利,要相互理解」。陳凡搖著頭說,然後雙眼盯住阿凡提,「普通的匪徒還用不著我從首都天京趕過來參加這次的行動,你們省警察廳和安全廳就可以搞定」。

  「我知道,他們去年就與伊蘭黨聯繫上了」。阿凡提點點頭,「國內外勢力勾結起來最可怕,比單純的匪幫更有破壞性」。

  「對!從去年開始,伊蘭黨就開始資助哈克匪徒,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加入了伊蘭黨。據情報顯示,哈克計劃在國慶節前夕製造幾起爆炸事件,地點是省府林齊和經濟重鎮喀可」。陳凡解釋道。

  阿凡提若有所思地說:「他們的胃口不小,難怪近幾個月都不見匪蹤,原來是想幹點大的,肯定是他們的主子策劃指使的」。

  「還有一個絕密情報,目前屬最高機密」。陳凡嚴肅地說,「王局長授權我告訴你,但只限與你一人,不得洩漏出去」。

  阿凡提知道事關重大,趕忙提起精神傾聽。陳凡走近後低頭輕聲說道;「伊蘭黨的特使扎維可能已經到了五林,並帶來了大批的軍火和經費,想將五林的幾大匪幫收入旗下,成為伊蘭的外圍組織。

  「扎維」?阿凡提心中一驚,忍不住叫出聲來,隨即摀住自己的嘴巴,幾份鍾後才放下手,輕歎道;「他可是伊蘭的重要人物,在國際上也大名鼎鼎,如果能在境內抓住他可是一樁大功,難怪總局派你這樣的高手出馬」。

  「抓住紮維才是我來參加這次行動的目的,需要你的全力幫助」。陳凡點點頭,「對其他人都要保密,抓住後立即帶回天京」。

  阿凡提心情有些激動,低聲說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陳凡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懷疑扎維現在就在哈克的大宅院子裡」。

  阿凡提又是一驚,沉思良久,最後眼睛一亮,喃喃地說:「可能性很大。那個宅院前幾日防守沒有這麼嚴密,我剛才就有些奇怪,今天怎麼搞得那麼緊張,只有扎維這麼重要的人物來了才變得這麼謹慎」。

  「我也是這樣分析的」。陳凡點頭答道,不過眉頭緊皺:「就是因為扎維在此,行動才更加困難,擊斃他容易,活捉就比較難。首先他本人是個高手,凶悍異常,一般人跟本對付不了,當年在富漢與前靜軍隊打仗時就是有名的殺手,身邊的幾個保鏢也是身懷絕技,參加過那場分裂戰爭,戰鬥經驗極其豐富,說句客觀的話,面對面打起來,我們兩、三個戰士也不一定能打贏他們一個。另外,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被圍困後不會投降,肯定會作困獸之鬥,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會自殺」。

  阿凡提也大感頭疼,分析說:「他們有紅外線望遠鏡和重武器,又佔有地利,強攻起來我們的損失會很大,除了戰士的傷亡外,最起碼會殃及半個小鎮」。

  「很棘手啊」!陳凡一籌莫展,他開始在屋裡來回走動,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不一會自言自語道:「威脅最大的是樓頂上的暗哨,能監視到數百米範圍內的所有動靜,只有先幹掉他們才能讓戰士們潛入到院子裡,下面的崗哨很容易解決。擒賊先擒王,進攻的時候必須先找到扎卡維、哈克、格爾木三人的房間,能抓就抓,實在不行用催淚彈,其他的小魚小蝦沒有多大戰鬥力,抵抗就直接擊斃」。

  阿凡提在旁邊建議道:「等一會派幾個身手最好的弟兄先摸進去,按你的計劃行動,大部隊做好準備工作,隨時出擊,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人多了不行,容易被發現,不但自己有身命危險,還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目前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還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陳凡搖了搖頭,然後似笑非笑道:「你手下的兵有那麼大的本領」?

  阿凡提有些尷尬,吶吶地說:「嘿,大家幹這一行不上也得上,不會顧及生死」。

  「我怎麼聽了有點想道上的黑話」?陳凡笑道,走過去拍了拍阿凡提的肩膀說:「我去!找機會幹掉樓頂上的暗哨,你在外面指揮」。

  「你一個人進去」?阿凡提大吃一驚,連忙否決,「不行,太危險了,出了事件我沒有辦法向總局交代。那裡現在是個龍潭虎穴,不知道有多少機關陷阱,進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兩人雖然是第一次合作,相處時間短暫,但意氣相投,結下了很深的戰鬥情誼,他從內心中擔心陳凡的安危。

  「那你說派誰去合適?論職責,應該是我;論身手,現在也沒人比我高。我不去誰去」?陳凡問道,見阿凡提啞口無言,又說:「進去的人都會有危險,我的成功率大一點。扎維不是普通人,當年在富漢,前靜人派了多少高手都沒傷他一根毫毛,現在派其他人進去純粹是送死」。

  阿凡提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說:「我說不過你,只希望你不要逞強,如果非要去的話,見勢頭不對趕快退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放心吧,命是自己的,當然誰也不會拿生命開玩笑。況且我一向命大福大,閻王爺也不敢收」。陳凡笑道,然後掀起黑色的外套露出一件淡褐色的馬夾說:「你看,我穿著最新的防彈衣,納米製造,國產精品」。

  阿凡提上前摸了摸,讚道:「跟以前的不一樣,質地柔軟,薄如棉布,輕便小巧,不影響行動,和穿著普通的衣服一樣。精品!比色列國製造的還好」。言語中帶著羨慕。

  「那當然」。陳凡得意地說,「最新研製出來的樣品,還沒有開始批量生產,每套造價六百多萬,真正的刀槍不入,能擋住遠程狙擊步槍二十米內的射擊。安全局分了三套,我要了這一套」。

  「乖乖,那些手槍、衝鋒鎗、機槍打在上面還不是和搔癢一樣」。阿凡提更加瞠目結舌。

  「所以說,我潛進去不會有什麼危險。有了這套防彈衣,再加上我的身手,不敢說百分之百成功,但出了意外全身而退是沒問題」。陳凡給他吃了最後一個定心丸,「等我解決掉樓頂上的暗哨後,就通知你們潛伏到圍牆外,隨時準備出擊,行動要快」。

  「我也不阻止你了,但千萬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地回來」。阿凡提雖然放心不少,但還是緊抓這他的手晃動著,不停地吩咐道。

  「不會有事的,我還要讓小娜叫乾爸呢」。陳凡也緊握住他的手,然後鬆開,先將脖子上的紅外線望遠鏡取下來交給阿凡提,最後關燈出門。

  「保重,回來後讓我家的小女魔頭叫你乾爸」。阿凡提臨走前說。

  看著前面怪獸般的大宅院,陳凡有些緊張。

  扎維、哈克、格爾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如果是徒手比武,自己一個人能擊敗他們所有人,可現在是熱兵器時代,一粒子彈就能將自己的腦袋打爆。但這並不是陳凡緊張的原因,三年安全局的特工生涯,面對過許多同樣凶悍的敵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他緊張的是對生擒扎維沒有太大的把握,像這樣既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又是狂熱的宗教信徒的人,寧可自殺也不會落在敵人手上,可是王局長的命令是活捉,不要死屍,真是頭疼。

  陳凡十八歲時氣道功夫已進入化氣初期,先天真氣已成,同年考入國防大學。二十二歲軍校畢業,經過嚴格考核後分到國家安全局,三年來屢建奇功,成為一位全能型特工,在國安局內部公認其實力排在前五位,這樣的名次是陳凡特意安排的,既顯示了自己的能力,又不太冒尖。以前局中的考核、比試和行動都沒有使用全力,到目前為止,最緊急的一次只暗中用了四成功力,所以無人知道他真實的水平,不過,這一次也許要破例了。

  當初,考軍校和進安全局是經過陳凡反覆研究後做出的決定。他雖然經過老瘋子的傳功,內力增長遠超常人,到了化氣初期在世上已幾無對手,但不會使用,因為老瘋子沒有教過他任何高深的武術技巧,就像捧著金飯碗的乞丐一樣,真正動起手來很吃虧。其間曾經拜訪過一些武術名家,想學點實用的功夫,但他們門派觀念太強,武術精華從不外傳,灰心之下,陳凡才決定去考軍校。

  軍校畢業前的一次機遇讓他又進了安全局。在這裡,陳凡學到了許多搏擊技巧,從色列國的近身搏擊術、南島國的柔道、合氣道到泰拳、跆拳道、西洋拳等,林林總總,應有盡有,他很快成為其中的高手。最讓陳凡高興的是,安全局為了訓練特工,還請來了許多門派的武林前輩,他從中學到了很多傳統武術的精華。後來發現,身邊的幾個戰友原是一些名門大派的弟子,相處時間長了,又得到不少絕技。可以說,如今的陳凡已不是當年的傻小子,而是一位武術大師,近期開始融會貫通,準備創出自己的武術。

  自從進入先天境界之後,陳凡已有一定的夜視能力。今年初,他又突破到化氣後期,功力比以前更加深厚,體內先天之氣生生不息,夜視能力更強,可以看清十丈範圍內的一切物體,這給他今晚的行動增加了信心。

  出了那二層小樓後,陳凡平靜了心中的紊亂情緒,排除一切雜念,將真氣分佈與全身,整個人像毫毛一樣向圍牆飄去,五十多米的距離只用了不到一秒鐘,連紅外線望遠鏡都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這次用了五成功力,事關重大,只能這麼辦,幸好天太黑,沒有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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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49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二節 深夜探敵

  對於樓頂上的暗哨來說,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使用紅外線望遠鏡可監視周圍數百米範圍內的一舉一動,任何人想悄悄地靠近都比登天還難,一旦發現敵人入侵,既可以馬上發出警報,又能用狙擊步槍射殺,可以說是攻守兼備。可是萬事有利必有弊,宅院的圍牆是一道堅固的屏障,但此時又成為暗哨的死角,只要像陳凡這樣進入到圍牆下,再多的暗哨也成了擺設。

  不久,他就站在北牆腳下。一摸牆體,好傢伙,牆面光滑無比,連同岩石之間的縫隙都幾乎感覺不到,一般的特種兵不用輔助工具還真上不去。看來哈克對這個老窩花了不少心血,早就防止有人攀牆而入,心中暗自警惕,圍牆裡應該還有不少機關陷阱,等會就能見到,必須小心行事。

  當然,小小的圍牆還難不倒陳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貼在牆面上,並隨著手腳之間的攀爬而上移動,這是他從隊友周成那裡學來的「壁虎功」。「壁虎功」原是一些江湖鼠輩們翻牆越院之技,不上大雅之堂,剛開始許多高手不屑學它,後來因為其非常實用,一些名門大派將它吸收,再加入了不少高明功法,使它得到了發揚光大,成為一門比較深奧的功夫,各派之間基本內容大體相同,但又有不同的特色。近代以後,隨著槍炮等熱兵器的盛行,傳統功夫日益衰落,很多絕技相繼失傳,「壁虎功」也不能倖免,只殘餘了一些基本功法,精華部分不知所蹤。陳凡學會了此功法後,暗中進行了改進,不知是否與從前有異曲同工之處,如今的威力已不下其全盛時期。

  片刻之後,陳凡就接近了牆頭。他不敢亂動,首先是擔心牆頭上有機關,佈置鐵絲、玻璃碎片是最常見的,雖然不會致命,但很麻煩;高壓電網比較高級,碰上了就相當於給敵人報警;響鈴雖然比較古老,卻十分有效;其次,擔心樓頂上正好有一具紅外線望遠鏡對著牆頭,自己冒然露頭也許迎面而來的是一粒子彈,那就是出生未捷身先死,死得太冤了。老話說得好:小心使得萬年船。看清情況再前進不會吃虧。

  還好,沒有高壓電網和響鈴,只有一些玻璃碎片嵌在上面,運功磨平就行。估計哈克也不想太引人注目,憑著首富的身份住著這麼大的宅院還說得過去,如果架上電網可不得了,鎮上的人還不議論紛紛?這樣就失去了隱匿形跡的目的。

  圍牆離小樓很近,只有三米左右,所以陳凡只要仰著頭就能看清樓頂這一側的狀況,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看來暗哨們都只顧著監視遠處的目標,無人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當然,匪徒們的想法可以理解,普通人包括特種部隊都沒有能力逃過他們的視線,可陳凡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奇人,擁有常人無法想像的功夫。

  陳凡放下心來,匪徒們的疏忽就意味著自己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一點,他清理完玻璃碎片,伏在牆頭,觀察三米外的小樓,感到有些古怪。因為這樓已經夠高了,一般的人家不會多此一舉地再建圍牆,而是以這段樓壁當成天然的牆體,然後從樓的東西兩頭接過去,不但節約開支,還增加了宅院的實用面積。像眼前這樣樓與牆之間的大片空地純粹是浪費,但陳凡當然不會認為哈克是一個笨蛋,相反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下面應該埋著不少陷阱,這樓的北牆壁同樣滑不溜鰍,沒有留下一扇窗戶,翻牆而入的人只有直接跳下去,正好自投羅網。

  他有些佩服哈克的智慧,不愧是個老狐狸,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從幾年前開始幕後操縱格爾木殺人越貨,自己卻隱藏於此,連國安局這樣神通廣大的機構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再到眼前的細節佈置,無不顯示出他的過人之處,可惜這樣的人才走錯了路,如今血債纍纍,罪不可恕,即將伏法於此,以前的「輝煌」成為過眼煙雲,若干年後人們只知道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匪幫頭目。

  陳凡心中暗笑,自己怎麼會為這樣的殺人魔王感到可惜呢?應該是鱷魚的眼淚,不安好心。他也不再多想,運起功力,左手一按牆頭,撲向對面小樓的牆壁,用「壁虎功」掛在上面,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直接躲開地上的機關陷阱,使哈克的所有佈置成為廢物。當然,也只有他才能使用。

  陳凡悄無聲息地向樓頂游去,半分鐘後,到達距樓頂二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不能再向上了,再高一點就露頭了,他可不想自己的腦袋開花。分出部分功力注入耳朵,聽力一下子提高了無數遍,清晰地聽到頂上有八道細微悠長的呼吸聲。心中凜然,匪徒們警惕性太高了,竟然在此布下了八名暗哨,而且都是一流高手,兩人一組,四組分散在四個角上,不但監視起來沒有漏洞,還能相互支援,估計紅外線望遠鏡、狙擊步槍、重機槍全都裝備了。

  面對這種情況,陳凡深感棘手,如動手就必須將他們瞬間同時幹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他感到頭疼的是匪徒們警惕性太高,悍不畏死,而且散得很遠,角與角之間最長距離有三十多米,百分之百的成功很難做到。

  「如今只有冒一點險,用暗器突然襲擊」。他在心中給自己打氣,計策已定,陳凡不再多想,右手從褲腳裡摸出八根鋼針,這鋼針可不簡單,每根長約一寸,通體黝黑,用合成金屬製成,堅愈金剛,注入功力連鋼板都能穿透,也是陳凡的秘密武器之一。

  取出鋼針後,陳凡將其中的兩根含在嘴裡,另六根扣在右手心。他緩慢上升,準備在露頭的一瞬間借黑夜的掩護一舉擊殺。

  突然,一片久違的光亮出現在眼前,陳凡眼睛一花,硬生生的停止了動作,原來烏雲已散,月亮重新露出了面孔,天際間沐浴著一層淡淡的銀光。

  他心中一歎,知道時機已失,沒有了黑暗的掩護,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剛才的方案已不可行,唯有退回來重新等待時機。

  退回原來的高度後,陳凡有點後悔,自己的動作太慢,剛才只要提前半分鐘就成功了,今天的運氣比較差,大半夜都沒看見月亮,自然而然地就忽視了,誰知它在關鍵的時刻跑出來搗蛋,看來老天不幫忙。不過,轉眼間又將雜亂的心情平靜下來,事已至此,後悔無益,與其做這些無用功,還不如考慮下面的行動。

  陳凡看著外面滿眼的銀白色,似乎聖潔異常,給人以神秘、寧靜的感覺,只是自身處在朝北的樓壁上,月光恰好照不過來。正在思考入神的時候,頂上傳來說話聲,他精神一振,趕忙屏氣傾聽。

  「庫塞,現在幾點了」?

  「已經是下半夜兩點。怎麼,才守了大半夜就受不了」?

  「這幾天都在趕路,沒睡過一次好覺。難道你不困」?

  「當然困,誰也不是鐵打的,每個弟兄都累」。

  「特使也太小心了,我們是通過秘密通道過來的,夏國人不可能知道」。

  「小心一點好,有一點疏忽就會沒命的」。

  「我知道,只是太困,有點頂不住了,先睡幾分鐘。你幫我盯緊一點」。

  隨後是一片「哈欠」聲。陳凡一愣,這些人說的是阿伯語,他曾在安全局裡學過,當然能聽懂。聽完後心中又驚又喜,原來是伊蘭的人在站崗,難怪都是高手,而且懂得相互配合的戰鬥陣營,如果是哈克手下的匪徒,自己也不需那麼頭痛,直接衝上去就能解決問題,素質懸殊太大了,真刀真槍打過幾十年仗的老兵不是那些小毛賊可比擬的。

  既然有伊蘭的人站崗,扎維就百分之百在這裡面,今天他跑不掉了,一定要抓住這條大魚,無價之寶啊。陳凡按捺住興奮的心情,靜靜地掛在牆壁上,等待時機的到來。如果周成在此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壁虎功」是不可能固定在一個地方很長時間的,特別是這樣光滑的牆面,他親自來能呆上兩分鐘就不錯了。這就是陳凡的過人之處,經過他的改進,「壁虎功」已更加實用,況且以他進入化氣後期的先天真氣支撐,呆上幾天幾夜也不在話下,因為他體內的真氣是生生不息,正常情況下不會枯竭,武林中獨此一家,無人能做到。

  這時,八名崗哨均已疲憊不堪,昏昏欲睡,他向西遊去,到達西牆面的拐角處,抬頭看到月亮豐滿潔白,依然照耀著大地,但西邊有一小片的烏雲與它很接近,知道機會來了,忙游回原地,耐心等待。

  半小時後,烏雲開始吞沒月亮,天漸漸暗了下來,陳凡先運功確定了八人的最後位置,在天空全黑的一剎那,鬼魅般地彈上樓頂,向最近的兩人噴出口中的鋼針,兩手同時齊揮,六根鋼針射向另外三個角落。鋼針發出後他並沒有停止,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繞樓頂一圈,給每個人補了一指,以防有漏網之魚,留下後患。上述所有的動作都快如閃電,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完成,行如流水,乾淨利落之極。

  陳凡知道行動成功了,對自己也非常滿意,這次用了六成的實力,沒辦法,成敗在此一舉,關係太過於重大了。

  突擊結束後,陳凡停下來觀察地形,這是他養成的良好習慣,對一個優秀的特工來說,每到陌生的地方先熟悉環境是基本功,冒失行事是很危險的。整個樓頂有二百六、七十平方,空曠無比,四個角上各躺著兩個人,還各配置了一挺重機槍、一支狙擊步槍,這樣強大的火力在佔據有利地形的情況下來一個連也很難輕鬆的攻下。

  他先將武器收集在一起,將它們拆成一個個零件,再散落於邊角處,如果發生意外,敵人從撿齊配件到重新組裝起來最快也要五分鐘,自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處理完槍支之後,又將八具屍體堆放在一起,果然都是阿伯人,應該是扎維的保鏢。這次能輕鬆地幹掉他們有點取巧,首先是以有備對無備,其二是他們是疲憊之師,戰鬥力銳減,最後是黑幕的掩護,否則就可能會發出警報。

  八人雖然都是阿伯人,但還是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不屬於同一個國家,反正出不了沙伯、拉克、伊浪、愛及、月旦、巴坦、巴勒等伊斯蘭國家,都是狂熱的宗教信徒,當年無數阿伯青年在酶國的暗中支持下湧往富漢,與前靜軍隊展開殊死搏鬥,雖然損傷慘重,但也成為前靜人無法消滅的心腹之患,倖存下來的人實力都不可小視。哎,在酶國的扶持下,伊蘭已膨脹成一個影響全球的宗教組織,現在又有富漢國的庇護,橫行於前靜地區,爪牙遍於全球,囂張之極,如今又跑到夏國來從事顛覆恐怖活動,真是不知死活,不給他們點教訓還真把自己當成無所不能的神。現在保鏢已全死光,活捉扎維的希望更大了。

  陳凡心中一陣輕鬆,從他們的眉心取出鋼針,又拿起紅外線望遠鏡細看了一下。嚇!酶軍專用,不比自己的差,先放在這兒,算是小小的戰利品。

  處理完樓頂的事件後,月亮又衝出烏雲,重新照耀著大地。陳凡走到南側俯視整個院落,畢竟佔地三、四畝,顯得空曠無比,沒有平常所見民居的狹隘之感,特別是中間的那上千平方的院子,大得有些變態,真想不出哈克為什麼蓋如此大的宅院。心中忽有所悟,但轉眼又逝,再也想不出來。

  不再想它,先辦完正事。陳凡在樓頂開始入神,他將心念沉入丹田,片刻之後進入空明狀態。入神功夫是陳凡幾年前進入化氣境界後偶然發現的本領,可以用神識觀察到一定範圍內的一草一木的變化,雖然目前只能達到數十米的範圍,但非常清晰。

  不過,這一次有些異常。神識出體後,真氣在體內自然流動,外界有一股不明的元氣進入體內,這元氣與平時吸收的天地元氣有所不同,清涼無比,也比在室內練功時感覺更充沛,它隨著功力的運轉迅速化為先天真氣。陳凡的心頭一片寧靜,任由那元氣入體流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驚醒過來,一拍腦袋暗中自責,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練功?看看手錶,還好,只用了半個多小時,沒有耽誤正事。體內真氣一轉,心中愕然,功力居然有所長進,心中有些疑惑,但已沒時間多想,辦完事後再研究其中的奧秘。

  陳凡走到樓頂北側,取出耳機低聲通知阿凡提:「樓頂八名暗哨已被解決,可以讓戰士們突進到圍牆下,隨時準備行動。另外,一樓有七人,二樓八人,三樓六人,東廂房的七間屋內各有三人,你負責指揮。大院裡還有四個崗哨,我來解決。……」通報完畢後,他關掉耳機準備下樓。

  順著樓壁滑到院子裡,陳凡很快輕鬆地幹掉了暗哨,他們都是哈克的手下,功夫稀鬆平常,而且處於半睡狀態。他走到東廂房最北面的房間門外,傾聽裡面的聲響,因為剛才入神時知道裡面有人在說話。這屋的窗戶用厚厚的牛皮蒙住,大門是由生鐵鑄造而成,隔音效果顯著,運足耳力後才清晰地聽到三人講話的內容。

  「扎維特使,您這次帶來的經費太少了,分給我們的炸藥也不夠,行動起來影響力不會太大」。這是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操著當地維族口音。

  「哈克老兄,此次行動不須殺多少人,只要造出聲勢,然後再通過國際友人加以誇大就行。六天後,維克爾教長會派人再送十萬酶元的活動經費,足夠弟兄們花一陣了」。這人的維語講得非常生硬,估計是扎維本人。

  「對,只要在夏狗的國慶節前搞上幾個爆炸,不管死多少人,他們也會忙得焦頭爛額,臉都丟盡了」。第三個人的語氣非常凶狠,可以想像他殺人時的醜惡模樣,應該是格爾木。

  扎維笑道:「格爾木兄弟,你不愧是我們伊蘭的勇士,維克爾教長早就欣賞你了,作戰勇敢,忠誠無二。這次行動結束後想不想到訓練營磨練一下」。

  格爾木驚喜地說:「真的?能為伊蘭事業效力是我最大的光榮,感謝維克爾教長的厚愛。在下早就耳聞訓練營的大名,有機會進去學習當然求之不得」。

  扎維說:「維可爾教長去年又建立了三座訓練營,裡面全是伊蘭黨的精英,所有的教官都與前靜人打過仗,身經百戰。只要你能在那兒畢業,整個地球任你橫行」。

  「格爾木,倒酒,大家一起吃羊肉」。哈克催促道。

  「哈,五糧液,一人開一瓶」。格爾木大叫道。

  哈克說道:「扎維特使,這是夏國最有名的白酒之一,好幾百夏元一瓶,我那兒還有十幾箱,如果不嫌棄的話送您幾箱,都是從林齊的商場裡搶來的。夏狗釀的酒還不錯」。

  陳凡在外聽得又驚又喜。驚的是,伊蘭黨、匪徒已經勾結得如此緊密,比以前所估計的還要深;喜的是,今天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真是天賜良機。

  「干」。裡面又傳來酒瓶相撞的聲音。

  不一會,哈克說道:「格爾木,你不要再喝了,去看看外面站崗的弟兄」。

  「那麼些弟兄在站崗,不會出什麼事件的。況且還有特使的八名保鏢藏在樓頂上呢」。格爾木不滿道。

  「混賬東西,小心出不了大錯,只要有一點疏忽大意我們的腦袋就會搬家。已經混了這麼多年,還要我提醒你」。哈克惱怒地說,「我剛才心裡有些發毛,好像要出事」。

  「哈克老兄說得對,真正的戰士是智勇雙全的人,去吧」。扎維打起了圓場,「我也感到有一些危險的味道,需要和樓頂的弟兄們聯繫一下」。

  陳凡一聽知道糟了,很快就會露餡,他馬上通知阿凡提立刻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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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0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三節 敵蹤遠遁

  陳凡剛剛通知完阿凡提,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驚呼:「他們出事了,快走」。然後是傳來一聲巨響。同一時間裡,進攻的特種部隊也從四面八方翻牆而入,個個身手矯健,落地後直奔各自的目標,人多而不亂,看來是暗中排演了很多次。屋內的巨響又將數十位正在睡覺的匪徒全部驚醒,他們驚慌失措地不停的叫喊著:「夏軍來了,快走」。還不時傳出幾處槍聲。馬廄裡的騾馬被驚,匹匹嚇得頭扯韁繩、腳踩食槽,不住地長嘶哀鳴。

  就在這眨眼的功夫,一直平靜得可怕的大宅院就像炸了鍋似的,變成了一個沸騰的戰場。

  陳凡沒有時間顧及外面的這一切變化,他的任務是捉住紮維。當然,如果能順便抓住哈克、格爾木更是錦上添花。現在他們三人已經被困在這小小的屋裡,真是插翅也難逃走,根本沒有衝出去的可能性,否則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但是,陳凡瞭解他們的性格,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如果被抓住最終也難逃一死,所以更會激起其凶悍的本性,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要麼被擊斃,要麼飲彈自殺。這樣的結果正是陳凡最不願意看到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扎維死了,就意味著他的任務完全失敗。

  王局長說過,國家需要的是活的扎維,就是因為看中了他的巨大價值。

  扎卡維為月旦人,是一個狂熱的伊蘭信徒,八十年代初積極響應「聖戰」號召,與許多阿伯青年一起進入福漢,和前靜聯軍隊進行了殊死血戰。他不但作戰勇猛,而且足智多謀,立下了赫赫戰功,成為一位傑出的游擊戰專家,前靜軍曾經動用三萬大軍將他包圍在一座山谷裡,最後還是被他逃脫,並送給其「山狐」的美譽。

  前靜分裂後,他又幫助福漢東征西討,平定了大部分地區的軍閥割據勢力,使其從一個小小的學生組織在短短的幾年內就統一了全國絕大部分地區,建立了中央政權。所以扎維在福漢擁有巨大的影響力,也為福漢領導人所尊敬。

  隨著扎維的影響力日益增大,他在伊蘭黨裡的地位也不斷上升。近年來,他已成為伊蘭的核心成員之一,對外宣傳排在前十位,實際上是前五,負責前靜地區的所有事務。

  如此重量級的人物居然敢潛入夏國,可謂是膽大包天,也是活捉他的最好機會。如果能敲開他的嘴,伊蘭黨在夏國前面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進可以輕鬆地讓其全部瓦解,退可以將它在境內的所有勢力連根拔起,至於其它用途,只有最高領導才能想到。毫無疑問,扎維是個無價之寶。

  哈克雖然遠不及扎維的價值,但在五林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影響力極大,對各地黑道、匪徒的底細也瞭解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另外兩大匪幫也與其關係密切,抓住他後很有可能讓五林的匪患消除八成以上。至於格爾木,雖然勇猛過人,但頭腦簡單,就知道打打殺殺,嗜血如命,只能算是超級打手,死了也不可惜。

  就是因為擔心扎維的安全,所以當陳凡聽到那聲巨響後,心中震動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三人在裡面搞什麼鬼,似乎是一枚炸彈被引爆。自殺?不可能,如果一被包圍就去自殺,扎卡維早已經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只有在最後的絕望時刻才會用這招。但是,可以肯定的說,裡面一定發生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件。

  陳凡非常著急,在巨響之後,立即掏出一把手槍,對準鐵門上下各射擊了一發子彈,只聽到兩聲更大的巨響,鐵門破開一個大洞,然後殘體扭曲變形,不一會轟然倒下。他收起手槍,踏著碎鐵片昂然進入。那手槍看似普通,卻不是平常之物,而是經過特製的「銀槍」,子彈用白銀包裹,內含一定的放射性物質,可以摧毀一輛中型坦克。這生鐵所鑄的大門厚度達六公分,連烈性炸藥都很難炸開,算得上是銅牆鐵壁,卻在這兩槍之下粉身碎骨,可見此槍的威力何等的巨大。

  陳凡執行過許多危險的任務,但很少用槍。不是他的槍法太差,恰恰相反,他已經到了「槍隨心動」的神奇境界,沒有人敢與他比槍法,稱為「槍神」當之無愧。今年初,為了讓他執行更重要的任務,局裡特意製造了這把獨一無二的「銀槍」,配備了一百零八顆子彈,今天是第一次使用。它的聲勢果然嚇人,大宅院裡的其它聲音都突然停頓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受到強烈震撼。幸虧近距離沒有人,否則會被震得七竅流血、重傷倒地。

  鐵門被摧毀後,陳凡在真氣護體之下直接進屋,在他的臆想中,扎維三人肯定已被震倒於地。可是進屋之後,他傻眼了,滿屋濃煙滾滾,直嗆人的口鼻,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他一見此煙,就知道是煙霧彈,平時用來掩護軍隊的行動,沒有想到扎維居然在這裡使用,先前的巨響應是其爆炸的結果。難道他們憑此就可以逃走?

  這煙霧中含有少量的毒氣,對人體的健康很不利,陳凡只好屏住氣息,又從體內發出一股真氣形成保護罩,將身體四周的煙霧驅散開來。很快,他感應到屋內已空無一人,心中非常吃驚,他們三人明明沒有出門,怎麼一下子不見了?不可能練了什麼隱身法吧?心臟一陣狂跳:「地道」?

  對,屋裡肯定有地道。這個大宅院雖然堅固,卻是個死物,一旦被包圍就是甕中捉鱉,任何人也逃不出去。哈克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肯定早已預見到總有一天會暴露的,他做任何事件都留有後手,不會作繭自縛、固守與此,所以在建房之初就修建了一條逃身的地道。今天,這條地道終於發揮了作用,而且在逃之前設置了兩道障礙,首先是那厚厚的鐵門,正常情況下最起碼可以遲滯追擊者半個小時;其二是煙霧彈,引爆之後,在這小小的密封空間裡很長時間煙霧才能散開,更增加了他們逃跑的時間。厲害,還不是一般的厲害,如此縝密的心機不得不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陳凡暗中自責:怎麼就沒想到裡面可能有地道呢?這是自己的重大失誤,看來經驗還是不如這些老狐狸,對於一個優秀的特工來說,這些失誤都是致命的、不可饒恕的。唉!,明明知道哈克狡詐多計,極為難纏,不會輕易露出破綻,卻在剛才行動順利的時候,不知不覺地降低了警惕,低估了他,天真地以為大勢已定,掌握了全部的主動權,誰知形勢急轉直下,煮熟的鴨子眨眼間就飛了。

  現在的問題很嚴重。扎維的深山游擊戰術天下聞名,跑起來比兔子還快,哈克狡猾如狐,嗅覺比狗還要靈敏,明鐵蓋四周又是崇山峻嶺,他們這一逃跑就如同龍歸大海、虎放山林,再想去抓就難上加難。

  看著眼前霧濛濛的景象,連夜視功夫都無法使用,陳凡心中鬱悶,長歎一聲,左掌向窗戶擊去,只聽到一聲巨響,窗戶抖了幾下,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被震碎,而是巍然屹立,手掌反而發麻。他大吃一驚,好傢伙,又是生鐵所鑄,太變態了。心頭冒出一股怒氣,運足了全身的功力再次擊了一掌,一個驚雷般的聲音響徹雲霄,全屋顫抖,身體也倒退三尺,真氣亂串、心血浮動,忙調息恢復,這是陳凡第一次竭盡全力使用功力。鐵窗畢竟不像鐵門那樣由整塊生鐵鑄成,只是一個框架,被他硬生生的從石牆中震出來,連同上面的牛皮飛向院子西側,到了接近馬廄的地方落地,又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才停下來,幸虧沒有砸到人。這聲巨響雖比剛才破門的那聲差一點,但也震動全院,在場的人都心中一顫,目光齊集於此。十幾名戰士快速趕來,正欲持槍詢問,見陳凡走出屋門,忙舉手敬禮,他回禮後,讓戰士將阿凡提找來。

  此時,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外面已拉通了幾十盞大燈泡,照亮了整個大院,如同白晝一樣;四周圍牆、屋頂、院內、樓道口全都是正在警戒的戰士,個個荷槍實彈,神情緊張地戒備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俘虜們都被押到南牆邊,大都衣衫不整,頭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等待著別人對自己命運的判決;馬廄裡躺著幾匹馬屍,其餘活著的已經被牽走;東廂房和小樓所有房間的門窗都殘缺不全,顯然是剛才進攻時所致;唯一完好無缺的是院子裡的那五輛越野車,依然靜靜地停在那兒,只是不遠處的地上有幾灘血跡。看來戰鬥進行得很順利,短短的幾分鐘內就結束了,剛才的嘈雜聲也都消失了,大宅院又開始趨於平靜,只是物是人非,許多人的命運就在這短時間內發生了大逆轉。

  戰場上的硝煙漸漸散去,可蕭瑟之氣有增無減。陳凡心情非常沉重,扎維三人無影無蹤,還不知道地道有多長,更不知道出口在哪裡,接下來追擊的結果也難以預料,他有一種強烈的挫折感,所有的事件都不在自己掌控之內,心有餘力而不足,不禁自問:「難道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失敗嗎」?

  「地道?地道」?他嘴裡不停地低聲說,忽眼前一亮,「平原地區的地下全是土,所以挖上數里、數十里很正常。可是明鐵蓋鎮地處高原山區,周圍是崇山峻嶺,地下也都為堅硬的石頭,挖一條地道特別困難,與平常打通山體隧道的工序差不多。哈克本領再大也只能小打小鬧,挖到數百米就相當了不起了,如說達到上千米通到鎮外絕無可能,不要說其巨大的工程量,就是開工過程中的動靜也無法遮人耳目,否則國安局早就會注意到了。那個出口肯定在附近地區,不會很遠」。

  「哈!哈」!陳凡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心情非常舒暢,忍不住地笑了出來:「看來哈克的殺手鑭也不過如此,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地道的位置很有可能就位於某一所民居裡,那裡面也是他安排的人,出了地道後肯定會趁亂逃出鎮外,至於逃跑的方式也早已準備好了」。

  「笑什麼呢?任務完成了」?身後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 陳凡轉頭一看,原來是阿凡提從大門口走來了,只見他面帶微笑、神采飛揚,因為行動非常順利。

  阿凡提走上前來, 盯著陳凡細看了半天,然後捶了他一拳,叫道:「好小子,沒少一跟毫毛,看來你這個乾爸是當定了」。

  陳凡揉了揉被擊中的胸口,瞪了他一眼,手指著門窗都在冒煙的小屋。阿凡提見狀一愣,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話講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面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陳凡連連苦笑,看看四周,揮手讓附近的戰士迴避一下,然後低聲將事件的經過說了一遍,又講了自己對地道情況的分析。阿凡提也眉頭緊鎖,歎道:「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麼一手,真是個天才,了不起。不要太自責,這不是你的錯,誰來了也沒用,以前關於哈克的情報本來就不全,對這院子的情況更是知之甚少,防來防去也防不住地道,況且行動並沒有結束,誰勝誰負還不知道,他們笑得太早了,也許很塊就會有轉機。另外,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對明鐵蓋的地理情況我瞭如指掌,除非他們成仙了,否則就出不了這個鎮」。

  陳凡心中大定,有眼前這個地理通的幫助,只要在明鐵蓋裡面,不愁這三人跑上天,他重新燃起了信心,說道:「趕快封鎖全鎮所有的進出口通道,最好將封鎖線擴大到鎮外兩、三里遠的地方,任何人和馬車都不允許出入,記住,不管什麼身份的人都不要放行,從行動開始到現在已經進出的也要細查。另外,將鎮裡的居民全部疏散,防止扎維他們狗急跳牆,挾持人質,還不能讓他們喬裝打扮,頂替別人的身份,混入百姓之中。最後,搜查全鎮所有角落,挖地三尺也要將他們找出來。我就不相信他們真能飛」。

  阿凡提笑道:「沒問題。軍隊早就封鎖了各個出入通道,我剛才就在外面檢查這方面的情況,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進入,等會再去調整一下佈置。疏散的事也好辦,鎮上的人本來就少,給他們講清楚就行,這裡的老百姓比較樸實,一般都會通情達理的,況且現在動靜搞得那麼大,所有的人都已經被驚動了」。

  陳凡放下心來:「太好了,這下他們縱有千計百策也是白搭,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

  看著那漸漸變淡的煙霧,阿凡提說:「地道入口馬上就要出現,等會兒派幾個弟兄下去看看出口在哪裡」。

  「還是我去吧」。陳凡搖搖頭,「我到要看看扎維、哈克、格爾木是怎麼逃的」。

  阿凡提猶豫了一下,但看到他一臉的堅毅,就知道勸了也沒用,無可奈何地說:「好吧。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不過,這次一定要帶上幾個弟兄,否則我是不會同意的」。說完不由他分辯,叫道:「張排長」!

  「到」!大門口一位青年軍官小跑過來,敬禮後等待指示,他大約有二十七、八歲,身材魁梧,精明強幹,一看就知道不是無能之輩。

  「你帶上一個班隨陳凡同志去地道,一切行動都要聽他的指揮,他的任何命令要不折不扣地執行。記住,不管碰到什麼事件都不要多問,嚴守機密。另外,要以你自己生命保證他的絕對安全,明白嗎」?

  「是」!張排長走過來向陳凡敬禮:「特種兵中尉張成向首長報道,一切聽從首長的指揮,請指示」!

  陳凡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先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說道:「我們進去吧」。說完後白了阿凡提一眼就轉身向屋裡走去,剛走到門口,又聽阿凡提在後面叫道:「陳凡」?他回頭一看,只見阿凡提跑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掏出一支手槍塞在手上,說了一句「保重」轉身就走。

  看著那高大的背影,緊握著手槍,陳凡心中一陣激盪,眼睛發酸,多麼好的戰友啊!多麼深的戰鬥情誼啊!強忍著心中的情緒,毅然決然地回頭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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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0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四節 地道驚魂

  此時,屋內的煙霧已基本消散,顯出其真正的面目。屋裡大約有五、六十平方的面積,中央擺放著一隻火爐,爐中的木炭還在冒煙,五把松木椅子橫七豎八地倒躺著,十幾隻空酒瓶和兩支吃剩的羊腿散落在旁邊,到處都是骨頭、瓶蓋和包裝物,南邊牆角還有電視、冰箱,可惜全被砸得幾乎支離破碎,黑灰覆蓋了大片的牆壁,不過還可以隱約看出原有的精緻裝潢。眼前的這一切都顯得非常的狼藉,說明他們走得很慌張。

  至於陳凡最為關心的地道入口,就在南牆邊上,他沒想到這個地道的入口那麼大,呈正方形,每邊足有兩米,黑乎乎的洞口像一隻巨獸的大嘴。入口邊上面就是破損倒地的電冰箱,旁邊還有一塊大石板,一眼就可以猜出平時是用石板蓋住洞口,上面再放置電冰箱,從外表看就毫無破綻了。

  陳凡正欲上前察看,張排長反映更快,他一個健步地走到入口處,向下探望了一下,然後拿出一隻軍用手電筒向下照去。強烈的電光照耀著整個地道,直射到洞底,陳凡伸頭一看,底部很深,最起碼有八、九米,原來有一具木梯通往下面,現在已經被哈克他們破壞,還能看見其殘骸躺在底部,洞口處也有部分殘片。

  張排長二話不說,從身後的戰士手上接過一根粗粗的尼龍繩,將它慢慢地放下去。繩子很長也很堅韌,是平時執行特殊任務時所用,放到十米後,又將剩下的一段連同末端的倒鉤交給一名戰士,讓他紮在屋外面的一個固定點上。

  接著,張排長又以同樣的程序佈置了另一條繩索,準備完備後,他對陳凡說:「首長,我和王班長先下去,您和其他的戰士跟在後面。」說完與另一位二十四、五歲面目清秀的年青少尉一起攀繩而下。陳凡本欲打頭,但又覺得哈克三人應該已經出了地道,現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所以也就沒有強辯,而是依計行事。

  到了底部,首先看到的是那巨大木梯的殘骸。原先的兩根主支架直徑達二十公分,踏板也有三、四公分厚,都用上好的松木製成,可惜現在被肢解成數十段。陳凡上前觀察了一下斷口,是用一種利刀直接斬斷,心中暗暗吃驚,能夠將這些堅硬的厚松木一口氣斷開可了不得,除了有極大的臂力外,還需要一把神兵利刃,不知道是他們三人中哪一位干的。

  地道由此向南平直延伸,裡面的空間依然很大,寬和高都不下於兩米,可以四、五人並行,地面非常平坦,只有兩邊牆壁上摸上去有些坑坑窪窪,但也不是想像中的粗糙,只是不如地面罷了。讓人驚訝的是,這裡的空氣很新鮮,濕度適中,應該有良好的通風設施。陳凡的心裡有一絲擔心 ,雖然才剛剛進來,但觀其規模、工藝已超出自己的想像,哈克修建此地道的目的可能已不是單純為了逃跑,而是另有用意,難道這一次又有什麼出人意料的招數?面對哈克,他已沒有以前那樣的自信。

  陳凡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事已至此,只有繼續往前走,到時候見機行事。他緊跟上張排長和王班長的腳步,身後還有十四名戰士,分成左右兩組,大家都繃緊了神經,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前方的動靜。

  地道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張排長的手電筒在前面閃爍著,其他的人不是沒有,而是擔心遇到敵人時都會成為活靶子,幸虧地面平坦的同時沒有任何障礙物,連碎石子都見不到一個。地道裡也很安靜,因為四周都是堅硬的石頭,所以沒有平常地道中常有的蚊、蟲、蛇、鼠之類的動物搔擾,也沒有積水,只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只走了十五、六米,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向右轉的拐角,角度大約呈九十度。張排長和王班長先讓大家停下來,做好戒備,兩人手提衝鋒鎗站在拐角的兩邊,然後同時交叉跑步衝了進去,不過,很快就回頭了,招手示意繼續前進。

  過了拐角,地道應該是向西的方向,有一個朝下的坡度,地面還鑿成一個個的小台階。這一次又走了十多米,前面被一座大門封鎖住了去路,張排長伸手一摸,然後敲了幾下,回頭說道:「首長,這是個鐵門」。

  陳凡接過手電筒,仔細觀察,確實是鐵門,與地面那小屋裡的大門一模一樣,也是用生鐵鑄成,而且更高、更寬,將整個道路堵塞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縫隙。再看兩側,沒有任何安裝暗鎖的痕跡,牆壁上也無開啟機關,它應該是用滑輪軌道從石壁裡推拉的,只能從裡面開啟,現在已經被哈克封住了。

  摸著這冰涼的鐵門,陳凡有一點猶豫不決,它似乎比外面的那一座還要厚,除了「銀槍」外其它武器很難將它打開,但使用「銀槍」會波及到戰士們。張排長感到他有些為難,和王班長對望了一下,然後說道;「首長,我們先用衝鋒鎗試一下」?

  「衝鋒鎗」?陳凡一愣,有些好笑:「它能射穿鐵門嗎」?

  張排長尷尬地說:「一支不行,但大家齊射也許有希望」。

  「那就試一試吧」!陳凡知道肯定沒有任何效果,只是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

  張排長讓所有戰士排成左、中、右三隊,連同自己共十六支衝鋒鎗一齊向鐵門開火,只聽到一陣「叭、叭、叭」的槍聲,響徹了整個地道,鐵門上火花四射,彈頭不斷地反彈出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嗆人的硝煙。不一會兒,一梭子彈打完了,鐵門巍然不動,硝煙散去後,看見上面佈滿無數淺淺的彈痕,地上遺留下了一堆彈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驚訝不已,沉默不語,只有張排長拍著腦袋,喃喃地說道:「天啦,這是什麼鬼門,我看用炸藥都難以炸開,太邪門了」!

  「不要說衝鋒鎗,就是火箭筒也奈何它不得」。陳凡嘴裡說著,心中卻越來越感到事件有些不對勁,不由暗想:上面的那鐵門還可以理解,但在地道裡建這麼變態的門就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有何用意,決不可能單單為了逃命,應該有另外的目的。抬頭見大家都盯著自己,便笑道:「張排長,還是我來吧」!

  「您能打開它」?張排長感到不可思議,疑惑地問。

  「當然能打開,具體方法你不要多問」。陳凡輕鬆地說道:「現在帶大家先退回到地面,以免受到殃及,聽到響聲後再回來。記住,一定要回到地面,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首長」?張排長不解,又擔心他的安全。

  「執行命令」!

  「是」!張排長雖然滿腹疑問,但軍人的紀律讓他只有服從。

  戰士們都走了之後,陳凡等待了五分鐘,估計他們已經全部返回了,就退回拐角處,用「銀槍」朝鐵門發射了一枚子彈,然後轉身向入口底部跑去。地道裡與外界不同,沒有足夠的空間消除那強大的衝擊波,所以不敢像上次那樣站在門邊。

  剛跑到一、兩米的時候,就聽到一個雷鳴般的巨響,整個地道都在劇烈地顫動,頂部和兩側的岩石開始斑駁,不斷地落下小塊的石頭,猶如發生一場小型地震,到了目的地,還能感到身後有一股強烈的氣流襲來,以他真氣護體的狀態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巨響很快就結束了,陳凡馬上回到鐵門處,看到周圍的岩石已發生龜裂,許多縫隙從上到下寬達三、四公分,一些地方已搖搖欲墜,地面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石塊,這就是震中的現場,比預想的還要厲害。再看那鐵門,令他大吃一驚,因為鐵門並沒有倒下,只是有些扭曲變形,上面黑乎乎地像蒙了一層灰,心中不由大駭,怎麼比上面的還要變態,似乎已經超過重型坦克的裝甲了。

  走上前去摸摸鐵門,無數的裂縫以彈孔為中心向外擴散,彈孔深達九公分,知道只差最後一把勁就能將其摧毀。他伸出左手,運起五成功力擊了一掌,一陣「嘩、啦」聲之後,鐵門像積木一樣散架了,變成了一堆廢鐵片。

  鐵門被毀後,前方的道路頓時通暢起來。但見眼前出現一道強光,照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睜開雙眼,更加目瞪口呆。

  因為前面已經不是普通的地道了,而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大廳。大廳的面積足有一千七、八百平方米,高約十米,頂上亮著無數盞一、二百瓦的大燈泡,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樣,又好像數百個小太陽,照得整個大廳形如白晝,地面的岩石被打磨得如鏡子般的光滑,反射著七彩光華,四周牆壁同樣平整,廳中間還有一些巨大的石柱直通頂部,支柱呈正方形,每邊都有一米寬。

  更讓陳凡感到震驚的是,大廳裡有無數的木箱、木桶,絕大部分都被整齊地堆放成一座座小山,極個別的被打開,估計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取走。走到最近的一堆木箱前,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因文字母,心臟忍不住地狂跳:「軍火!是軍火!整個大廳全是軍火」!

  很久之後,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忽然明白了哈克的宅院為什麼建得這麼大,光是那院子就有上千平方,家中人口再多也太空曠了,大家都以為他是擺闊,原來是隱藏著這個大秘密,只有將上面的地皮圈起來,才能不被別人發現。哈克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身份,所以來不及運走,第一次做了個賒本的生意,便宜了國家。

  一直壓在心頭的疑問被破解,陳凡一陣輕鬆。轉頭一看,戰士們已經回來了,臉上都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神情,呆呆地盯著大廳看,他連忙叫道:「張排長」!

  「到」!張排長醒悟過來。

  「馬上派一個人回去向阿凡提報告這裡的情況,讓大部隊過來處理這裡的軍火。另外,所有的東西都不能亂動,其他戰士分開搜查,防止匪徒藏在裡面。這裡有炸藥,不要開槍。」

  「是」!

  走在這一堆堆軍火山裡,陳凡越來越心驚。好傢伙,這一堆全是重機槍,不下兩百挺,那幾堆是衝鋒鎗,足有數千支,南面的幾大堆都是子彈,應該有幾千萬發,這兒還有肩扛式導彈,光是發射筒就有上百具,旁邊的三堆是導彈箱,不下於兩、三千枚,所有的武器都是酶國貨,上面還標明是今年初出廠的。

  他越看越心驚,軍火數量太大,暫時無法清點,但估計下來足以武裝幾萬人馬,這可不是那些破槍破炮,而是貨真價實的酶軍現役裝備,這麼龐大的彈藥可以支持一場現代化的高強度戰爭。這麼多軍火從哪裡來?幹什麼用?為什麼放在這裡?大廳是什麼時候修建的?陳凡被這些問題搞得頭暈腦漲,哈克到底想要幹什麼?造反?不可能,憑他手下幾十號匪徒殺人越貨是家常便飯,但打仗就不自不量力了,況且也用不著這麼多武器。

  看遍了半個大廳,他發現幾乎所有的槍支、彈藥擺放都比較整齊,碼成一個個正方形的小山,只有炸藥桶和雷管少部分堆放,大部分分散在大廳的各個角落。他心中一動,連忙向前走去,一直到西側都是這種情況。

  西側有一個地道入口,通往地道的最終出口。這個洞口同樣很寬,也有一座大鐵門,厚度有十公分,不過只關上了一小半,大部分還留在石壁裡,可以通過地上的滑輪軌道推上。這軌道深入地下五公分,鐵門被關上後一點縫隙也沒有,門上還有幾道鐵栓可以與牆壁上的機關連接起來,在廳裡將鐵門鎖上後,從外界很難打開。

  另外,從大廳到地道口也擺放了一些炸藥桶,還能看到地道裡每隔兩米遠就有一個,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時,張排長已經帶著戰士們過來了,興奮地匯報道:「首長,大廳裡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只是有兩挺重機槍、兩具發射筒、五枚導彈被取走了。」

  陳凡下意識地點點頭,盯著眼前的炸藥桶發呆,心中一緊,突然大叫道:「快,把這些搬開」!話音剛落,從地道深處傳來一連串爆炸聲,並向大廳快速湧來。他大驚失色,原來哈克三人臨走前將炸藥桶搬出來,在大廳、地道裡挨個排好,一直排到出口處,等他們脫困之後開始點燃爆炸。爆炸從出口處可以一直延伸到大廳,不但地道全部被炸塌,還能將大廳裡的軍火一舉摧毀。

  由此看來,那煙霧彈以及兩座鐵門既能增加逃跑的時間,還可以讓他們從容佈置爆炸路線。這裡面的炸藥、雷管不下上百噸,另外有大量子彈,產生的威力相當於一場中型地震,能讓大廳完全塌陷,甚至明鐵蓋鎮地面上的民居也會被毀大半,至於居民和參加抓捕的軍隊更會損失慘重。所有這些結果,都會讓人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救災上,而沒有時間、精力繼續追擊。這個一舉多得的主意應該是出自哈克,只有他才有這樣的心機,真是歹毒心腸。

  就在這最緊要的關頭,所有的人都被嚇住了,下一刻就會蔓延到大廳,大廳裡的炸藥最多,爆炸的威力最大,是哈克三人最終的目標,大伙將要被炸成碎片。陳凡反映極快,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雙腳齊踢,將堵在門口的兩隻炸藥桶踢進地道,同時手拉鐵門。鐵門關到一大半時,爆炸就蔓延到門口,灼熱的氣浪將他的衣服全部燒燬,皮膚被烤得鑽心的疼,以真氣護身也忍耐不住。

  巨大的衝擊力差點讓陳凡鬆開鐵門,他知道情況危急,拚命地將鐵門關上。地道裡空間太小,強大的氣流無法散出,只有向鐵門衝去,只聽到鐵門「喀喀」直響,劇烈地顫抖,好像已經頂不住了,陳凡運足全身功力,腳踩弓步,雙掌使勁壓在上面,以求抵抗住衝擊。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爆炸所產生的高溫使鐵門開始發燙,轉眼又有些發紅,似乎即將被熔化,雙手接觸處冒出輕煙,那巨大的熱能從掌心傳入體內,全身就像要被烤熟了。

  在這電火石光之時,張排長醒悟過來,大喊道:「大家快把炸藥桶搬開。」同時走上前去將鐵門的鐵栓插上,兩手被燙得皮開肉綻也顧不上了。戰士們一擁而上,先搬最靠近鐵門的炸藥桶,炸藥桶很沉,每隻超過一百斤,幸虧大家都身強力壯,一人一個,很快就清理完畢,接著再搬運其他武器。

  此時的陳凡真是拼了老命,臉漲得通紅,使出十二分的先天真氣護住鐵門,減少其搖晃的頻率,到這個時候他第一次感謝哈克,因為其設置的鐵門太堅固了,再加上他龐大的先天真氣,竟然頂住了爆炸,如果質量稍差一點,就有可能早被震倒或熔化,到那時熱浪隨著氣流衝擊大廳,就會產生連環爆炸。

  幾分鐘後,爆炸聲消失,鐵門也停止了晃動,他放下心來,地道已經完了,出口也很難找到,但軍火庫總算保住了,大廳裡的人包括自己也倖免遇難,不知道地面上有什麼動靜,應該不會有太大損失,因為絕大部分炸藥都在這裡,少量的炸藥威力有限,還不會造成地層塌方。

  他長舒了一口氣,撤去真氣,只覺渾身一軟,體內真氣空空,看來使用過度,雙手鑽心地疼痛,原來皮膚已被烤焦,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什麼也顧不上了,立即盤坐下來,入定調息,恢復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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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1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五節 無價之寶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從入定中醒來,覺得功力已經回復了八、九成,知道再休息半天就能夠全部恢復,看來到了化氣階段真氣雖然已經生生不息,卻不能像這樣無節制地使用,否則也會有枯竭之時,只不過補充起來比較快罷了。因為以前沒有使用過全部功力,也就沒見過這種情況,所以他並不瞭解問題的嚴重性,如果練氣境界低一點,比如說處於煉氣階段,還是後天之氣,那沒有一、兩個月時間別想再使用半成功力。

  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是阿凡提焦急的目光,滿臉無限的關懷,心中不禁一暖,馬上給他了一個放心的笑容。阿凡提長舒一口氣,拍著心口問道:「陳凡,感覺怎麼樣?要不要讓軍醫過來看看」?

  「沒事的,只是用力過度,現在已經恢復了」。陳凡搖了搖頭,隨手伸了一個懶腰輕鬆地站了起來,突然一陣尷尬,原來衣服已經被剛才的熱浪烤焦了,一塊塊布灰抖落到地上,除了馬甲式的防彈衣外,全身基本赤裸,黑一塊、青一塊,連頭髮、眉毛也沒有了。

  「哈!哈」!阿凡提樂得笑疼了腰,「來了一個非洲黑人。不,是野人,還是個野和尚」。

  「去你的」!一蹲下來,陳凡就給了他一個掃螳腿,大叫道:「快拿件衣服」。

  陳凡提連忙逃得遠遠的,笑道:「別臭美,沒有人欣賞你的醜樣」。轉頭大聲喊道:「張排長,快給我們的陳大英雄取一套衣服來」。

  「老大,不要笑得那麼噁心」。陳凡苦著臉說。

  「好,今天的事我不會向別人說的」。陳凡提信誓旦旦,但眼珠子一轉,「只告訴你嫂子,小娜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好你個阿凡提,不想活了,竟敢詆毀我的形象」。陳凡被氣得哇哇直叫,「要是小娜知道了還不笑死我,我怎麼去當這個乾爸。最後一次警告,任何人不得外傳。」

  就在說笑之間,張排長回來了,他雖然人高馬大,但心比較細,不僅取來一套軍服,還有一條毛巾、一大盆清水。在阿凡提笑盈盈地注視下,陳凡開始清洗全身,其它地方沒有異樣,只有雙手的皮膚被燒焦,最慶幸的是,他的「銀槍」和陳凡提給的手槍因為插在後腰,沒有任何損壞,特別是「銀槍」裡還有兩發子彈,一旦被點爆,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樣」?穿上軍裝之後,陳凡感覺又像回到了軍校時代,當時每天對著鏡子欣賞自己英武瀟灑的軍人風度,總覺得這是全世界最美的時裝。

  「不錯,不錯」!阿凡提圍著他轉了幾圈,嘴裡嘮叨著:「『像』一名軍人,有幾分味道」。這個「像」字發音很重。

  「那當然」!陳凡得意地一笑,挺起了胸膛,似乎在重塑自己的形象,將剛才的狼狽模樣從阿凡提的心中抹去:「不過,你話中可是有股別的味道,什麼是『像』軍人,我本來就是一名軍人,只是好幾年沒穿軍裝了,當年我在軍校裡可是有名的帥哥,差一點被天安門儀仗隊要過去。」

  「哈!哈!真笑死我了,你還真能吹。帥哥?我看是軍校裡最對不起觀眾的一個,不要說天安門儀仗隊,就是學校儀仗隊也不敢要。」阿凡提撇著嘴不屑道。

  「嘿!那是你眼光差,不懂欣賞,你這一輩子唯一看對的事是挑了個好老婆。」陳凡馬上反駁,他走近阿凡提,笑道:「嫂子現在肯定後悔死了,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你」。說完猛的一拳錘過去,不過剛擊中時,手上傳來一陣疼痛,不由「哎呀」地叫了一聲。

  「怎麼啦?手又疼了?」陳凡提正欲躲閃,聽到叫聲急促地問,見他捂著手,忙扳過來細看:「皮都燙傷了,怎麼不早說。張排長,有沒有藥?」

  「有,這次行動配備了許多藥」。剛才迴避得遠遠的張排長跑過來,取出一瓶藥和一卷繃帶:「我們以為首長沒事的,所以就沒有拿出來」。

  這是專治燙傷的獾子油,很有奇效,塗上之後一股清涼之氣傳入手心,疼痛大為減輕,只是需要好幾天才能長出新皮。陳凡見張排長戴著手套,問道:「我記得你的手也燙著了,沒事吧」?

  「沒事,只有一些水泡,處理過了。」張排長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

  「陳凡,咱們先上去吧」阿凡提說道:「你必須休息幾天」。

  「只是皮外傷,不要緊的」。陳凡輕鬆地說:「我入定多長時間了」?

  「才過了一個小時,現在天還沒亮」。

  「哎!只抓了些小魚小蝦,大魚都跑了「!陳凡一想到這些就有些鬱悶,看著那鐵門發呆。鐵門已沒有從前那樣平滑,表面青黑,受高溫的烘烤和強烈氣流的衝擊有些變形,還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留下的兩隻手掌印。

  阿凡提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裡面的地道都已經全部塌陷了,短時間內無法清理。你也不要多想,他們謀劃了許久,哪有這麼容易抓住的。走,去看看軍火!」

  大廳裡佈滿了戒嚴的崗哨,氣氛非常嚴肅,不過眾人的臉都露出喜色,阿凡提問道:「你知道這裡有多軍火?」

  「具體我沒點過,但起碼能裝備兩個師吧」。陳凡思考片刻後說道。

  「準確的數據還沒統計,不過我粗估了一下,裝備四萬人沒問題」。阿凡提感歎萬分:「單是全自動步槍就有二萬多支,衝鋒鎗七千多支,輕重機槍九百多挺,肩扛式導彈三千多枚,子彈一億多發,烈性炸藥兩百八十多噸,真正清點完可能還不止,其它東西也不少。」

  陳凡噓了一口氣,「大手筆,我們這下發了。」

  「那當然。」阿凡提高興道,「不但數目驚人,而且是全新酶國貨,有些最新型號連酶軍還沒有普及,總價值不下於二十億酶金。更重要的是,我軍拿錢都買不著,武器禁運啊!這下好了,天上掉下一塊大大的餡餅,不花一分錢就撿到這個天大的便宜。」

  「這些東西不是我們所能處理的。」陳凡冷靜地說:「趕快通知上級領導」。

  陳凡提笑道:「不要你吩咐,我早就報告上去了。五林軍區劉司令知道之後立馬上報給中央,軍委已經派專家前來接收,讓劉司令做好保衛工作,現在一個步兵團已經在大宅院附近佈防了,我一會兒必須移交給他們」。

  「你反映夠快的,中央聽了還不高興得要命,說不定有些軍委領導已經正在趕過來的途中」。陳凡笑道,他邊走邊說:「其實最值錢的不是數量的多少,而是可以根據實物仿製出同型號的武器,以我國科學家的才智甚至能改進得更好,使我軍的武器裝備一下子提高好幾代。酶國人這個啞巴虧吃得不小,茫然不知自己一半的高科技武器已莫名其妙地洩露出去。」

  阿凡提是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低聲說道:「最有價值的不是這些,大廳南側有幾堆東西才是無價這寶,比這些最先進的槍炮厲害多了。」

  「是什麼」?陳凡有些好奇。

  「對地、對空雷達和導彈,遠程巡航導彈,甚至還有圖紙,世界上最先進的,遠遠超過美軍現役技術,大家都以為酶國最起碼五年之後才能研製出來,沒想到已經有成品,他們可是花了數千億酶金的科研經費啊!以我國的現有技術水平再過二、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搞出來。你想想,有了它們,今後全國的領空不就是固若金湯嗎?幸虧我是個武器迷,一眼看出它們的重要性,任何人都不讓靠近,連劉司令也沒說,只是與中央通報時匯報了一次。」

  陳凡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這些雷達和導彈的價值,比酶軍現役還要先進一至兩代,內行人都知道,它們是酶國近十年來最大的軍事支出之一,準備作為下世紀的主力裝備,也理所當然地成為酶國的最高國家機密。不過,如此重要的東西應該在萬里之外的酶國境內的絕密基地,受到最嚴密的保護,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以前的疑問又出現了,誰有如此大的神通把它們弄到這兒?是怎麼運過來的?到底有什麼目的?哈克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搞不好哈克比扎卡維更有價值。

  「不要多想,謎團總有一天會解開的」。阿凡提深知他的心思,邊走邊勸道,這時已經到了東側的地道,頂部臨時掛著一盞盞電燈,他面帶冷笑:「據我分析,伊蘭、酶國兩家肯定都脫不了干係」。

  「是啊」!陳凡點了點頭,「如果說是從酶國偷來的,那就太不可思議了,這東西非同小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來?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否則酶國人早就鬧翻了天。況且誰要是有這樣的能耐,那就太可怕了,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再有什麼秘密可言。所以我認為其中必有一個驚天大陰謀」。

  「陰謀肯定有,不知道針對的是誰?也許是我們夏國,也許是其它國家。查找起來很難,估計幾年甚至於幾十年後才能知道」。阿凡提同意他的看法,不過笑道:「不管有什麼動機,現在已經被我們發覺了,而且是幾乎完好無缺地沒收,陰謀自然而然地破滅。說起來,其中你的功勞最大」。

  「功勞」?陳凡苦笑道,扎維三人都已經逃之夭夭,自己的任務完全失敗。

  「那當然,這批軍火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你要抓的人」。阿凡提解釋道,「那些傢伙其實在我國翻不了大浪,抓不到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但這些裝備可不一樣,意義重大啊!張排長說了,那時的情況太危險了,稍有遲疑後果不堪設想,軍火庫被毀、明鐵蓋鎮變成廢墟、你們也全完蛋,這樣的損失太慘重了。幸虧你反應及時,武功又高,挽回了局面,所以說功勞最大,中央領導和劉司令都在電話裡表揚你呢」。

  陳凡心中歎息,軍火庫的價值與自己的任務不是一回事,雖然功勞足以抵消任務失敗的責任,回去之後不但不會受批評,反而會受到表彰,可自己心裡不是滋味,額外的戰果隱蓋不了失敗的事實。

  回到地面後,東方已經開始泛白,但大宅院裡依舊燈火通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小樓和圍牆上架起了機槍,圍牆外甚至於豎起了高射炮,地道入口的小屋外就有一個連的兵力,完全是一副臨戰狀態,不要說人,一隻蒼蠅都進不來。

  看到這如臨大敵的場面,陳凡笑道:「乖乖,太誇張了吧!用一個團保衛一個宅院,前所未聞,很壯觀」。

  「阿凡提隊長,怎麼到這個時候才上來,我已經等急了」。迎面走來一位中校軍官,四十歲左右,雙目炯炯有神。

  阿凡提笑道:「李團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國安局的陳凡同志;這位是軍區的李寧團長,目前負責宅院的安全,大廳也馬上移交給他」。

  李團長一聽兩眼發光,大笑道:「哈!你就是陳凡同志?危急關頭、挺身而出,不簡單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我聽阿凡提一說就想見見你,果然了不起」。說話的同時握著陳凡的雙手,不停地搖晃著。

  陳凡被他滿是老繭的大手勒得眉頭緊皺,阿凡提一開始沒注意,不一會反應過來,笑罵道:「李團長,要比手腕也得等陳凡的傷好了再說,現在比可算不上光明磊落。你看人家的手,剛處理完就被你扭傷」。

  「對不起,我太興奮了,沒注意到」。李團長忙鬆開雙手,不停地道歉,他看著陳凡包裹著繃帶的手,黑黝黝的臉上有些發紅,吶吶地說:「陳凡同志,不要見怪,我是個急性子,本來早就想下去看你了,可我的防區目前只限於宅院,沒有移交之前不能進大廳」。

  陳凡知道他是個猛將,心直口快,不禁笑道:「沒關係的,只有一點皮外傷,沒那麼嬌貴,如果受一點傷就嗷嗷直叫算什麼軍人。哪天傷好了,咱們比比手勁」。

  「太好了,有軍人的性格,正投我的胃口」。李團長喜道,「不過軍區裡還沒有人能贏我,到時候可不要耍賴」!

  「團長,劉司令的電話」。樓底跑過來一名戰士喊道。

  「馬上就來」。李團長抱歉道:「我去接一下,等會兒再聊」。

  看著他邁著大步走去,阿凡提一笑:「李團長是軍區有名的拚命三郎,他帶的團在整個五林軍區裡是最有戰鬥力的一個,可惜文化水平不高,否則早就是師長了」。

  「確實是個好漢子,真正的軍人」!陳凡感歎道。

  「你沒在基層呆過,所以不瞭解情況」。阿凡提笑道:「我當過十年兵,這些基層軍官都是好樣的,在和平年代保持了軍隊的戰鬥力,他們才是軍中的脊樑」。

  陳凡深有同感,沉默了一會問道:「爆炸之後鎮裡有什麼影響嗎」?

  「當然有,不過很小」。阿凡提緩緩地說到:「當時只聽到地下傳來一串串雷鳴般的聲音,從鎮西向大宅院延伸,大家剛開始都不知發生什麼事,正好你派來的戰士報告了大廳的情況,我一下子猜到了是炸藥桶爆炸。趕到大廳後你已經在入定,所以立刻向上級報告,後來查看爆炸現場的地面時,發現地表有些裂縫,但房屋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大礙,而且群眾已經被疏散開來,也談不上人員傷亡。主要原因是你及時關上鐵門,地道裡的炸藥很少,否則,……哎,我都不敢想像」!

  陳凡急切地問:「爆炸的源頭在哪兒」?

  「在最西頭的一座民房裡,那裡的破壞最嚴重,是唯一倒塌的房子,我已命令部隊清理現場,希望能夠找到洞口,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因為這需要較多的時間,即使找到也晚了,他們早就逃得遠遠的」。

  陳凡冷靜下來,沉默了半刻,問道:「其它地方搜索得怎麼樣」?

  「沒有一點線索」。阿凡提搖著頭說:「按理說不可能,鎮裡鎮外都搜遍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只有一種可能,這條地道直接通到鎮外很遠的地方」。陳凡肯定的說,「我覺得地道不是現在修建的,否則這麼大的工程誰也瞞不住,應該去問問鎮裡的老人,這宅子以前住著什麼人」。

  阿凡提一拍腦袋:「有道理,我怎麼這樣糊塗,馬上派人去。還是你的腦筋好使,地道和大廳的規模太大了,不是哈克所能建起來的,肯定以前就有,只不過被哈克發現後利用了,最多在其間做了一點改建」。

  「不要著急,我們要亡羊補牢」。陳凡按住他說,「我認為他們已經逃出了明鐵蓋鎮,但不會太遠。因為即使是以前修建的,也很不容易,直接通到邊境的可能性不大,況且他們為佈置爆炸現場用了很多時間,所以應該先讓邊防部隊封鎖邊境。到周圍三個國家的路都是崇山峻嶺,雖然距離不遠,可走起來需要好幾個小時,再不行動就晚了」。

  「哈!這個你放心」。身後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他們扭頭一看,原來李團長已經來了,「剛才劉司令說了,他接到電話後,立刻派了一個師和兩個團封鎖了邊境,不是用車,而是空投,另外還在通向內陸的所有道路上佈置了兩個武警師。天羅地網已經撒開,這些兔崽子跑不掉的。」

  「太好了」!陳凡面露喜色,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高興地說:「還是劉司令經驗豐富,堅決果斷,想得太周到了」!

  「那當然,劉司令是什麼人?老奸巨滑」!李團長大笑道,「一小時後,軍委古副主席、總參顧副參謀長、總裝備部李部長、劉司令、國安局史副局長將到達這裡,剛才劉司令命令我派一個連到大廳,和阿凡提隊長指揮的特種部隊一同警戒,以確保萬無一失。移交工作等隨同的專家到了之後再說」。

  阿凡提笑道:「只要不出什麼事件,誰保衛都一樣。李團長,你現在集合部隊,我等會就跟你一起下去」。

  「好。陳凡,軍委領導還說要見你,做一點準備。我先走了」。

  陳凡對領導接見無所謂,只是想起扎卡維就心有不甘:「阿凡提,你先忙吧,我到西面的爆炸源頭看一看」。

  阿凡提知道他的性格,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爽快的說:「也行。按規定,你現在已不能進入大廳,院子裡也沒其它事。本來是讓你休息一下,既然堅持要去未嘗不可。可是要記住,幾萬大軍正在搜捕他們三人,已經用不著我們出動了」。

  陳凡笑道:「想追也不知道往哪兒追,連地道都毀了,他們肯定早已離邊境不遠了,我只等著收網抓魚呢」!

  阿凡提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就是提醒你一下,領導來了還要接見,快去快回。張排長帶的那個班還是跟著你吧」。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1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六節 再入地道

  大宅院外面的防守同樣極為森嚴。一路向西走去,陳凡明顯感覺到周圍每一個屋頂、每一個角落都有狙擊手的身影,每隔五十米還有一些由鐵絲網、沙袋堆成的路障,上面架著一挺重機槍,子彈已經上膛,隨時準備射擊,與電影裡的戰爭場面差不多。

  一連過了六道路障,三百米以外就是阿凡提指揮的特種部隊的防區,同樣是鐵桶式的防守,每三十米範圍內就有兩名戰士荷槍實彈地站崗,連陳凡一行人都需要識別身份後才能通行,其嚴格的紀律、認真的態度讓他讚歎不止,在這種嚴密的搜查下,一隻蒼蠅、一隻老鼠都不可能混進來,所以現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匪徒已經通過地道逃出鎮外。

  因為搜捕匪徒的需要,所有的路燈都通上了電,沒有路燈的地方也臨時拉上了電線,整個小鎮燈火通明,似乎成了一座不夜城,只是沒有任何燈紅酒綠的場景,而是變成了一個軍管區。

  從大院向西一路走來可以看到地表上出現很多的裂縫,大都數細微短小,少部分寬闊悠長,個別寬的達到兩、三公分,而且是沿直線通到西方,中間經過幾座民房。值得慶幸的是,所有民房都沒有出現什麼異樣,連牆體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壞,這樣的奇跡很大程度上歸功於鎮裡的房屋基本上都用石頭建築,堅固耐用,就是來一場真正的小型地震也會毫髮無損。當然,如果是大廳發生爆炸,數百噸烈性炸藥產生的威力卻能讓方圓三、四里範圍內的所有建築物全部變成廢墟。

  陳凡提出去看看爆炸源頭,主要是他對自己沒有完成局裡領導交待的任務感到非常不安,本來是國安局的事,自己卻坐在家裡看著軍隊代勞,儘管都是一家人,心裡總不是滋味;另外也對軍隊搜捕的效果有一絲擔憂。因為這一片四國交接地區面積非常遼闊,足有數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半個五林省,而且全都是崇山峻嶺,人跡罕至,地形非常複雜,能藏人的地方多的是,幾萬人說起來很多,可是進入這麼廣大的地區後就顯得太少了,真正搜捕起來猶如大海撈針,漏洞百出,困難重重,如果能在地道裡找到一些線索,豈不是更有針對性?

  幾分鐘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大工地,數十支大燈泡用竹竿高懸在空中,耀眼的強光使上千平方的區域變成了白晝。這座民居已全部倒塌,滿目蒼痍,到處是殘亙斷壁、碎石片瓦,可以想像出當時爆炸的威力。

  外面執勤的戰士們與張排長是同一個部隊的,所以相互之間很熟悉,親熱地打著招呼,但是並沒有立即放行,而是認真詢問陳凡的身份,其中一人跑回工地匯報。不一會兒,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軍官匆匆忙忙地趕來,剛走到面前就舉手敬禮:「三連上尉連長胡成奉命清理爆炸現場,請首長指示」!

  陳凡見他雖然滿身塵土,灰頭垢面,但是依然精力充沛,笑著說:「胡連長不要客氣,我只是想看看爆炸現場,尋找一些線索。目前清理工作的進展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重大發現」?

  見他比較和氣,胡連長也放鬆下來:「這裡的毀壞程度相當嚴重,清理起來難度非常大,所以進展比較慢。我帶您到裡面看看」。

  裡面的情況確如胡連長所說。十分鐘後,陳凡已經這座民居的狀況瞭解得一清二楚,它的佔地面積很大,約有八、九百平方米,從遺留下來的輪廓來看,四周都有房屋,中間是一個三百多平米的院子,建築材料主要有兩種,一是其它民居中常見的花崗石,保存非常完整,殘餘下來的每一塊都有數百斤重,二是鋼筋混凝土,堅固的水泥塊被一根根粗長的鋼筋串連起來,很難分開,而且不少地方巨石和混凝土相互疊壓著,清理起來難度成倍增加。

  胡成帶領的這個連除了必要的崗哨外,其餘一百多號人全部在現場幹活,大家都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每五人一組,各組分佈在各自的區域,齊喊著口號,汗流浹背地抬著巨石,整個場面熱火朝天,非常壯觀,但是在過去的一小時裡才清理了不到三成。

  見陳凡眉頭緊皺,胡連長又有些不安,低聲說道:「首長,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好,讓您失望了,請您批評指正」。

  「胡連長,我覺得你們犯了一個方向性的錯誤。我們現在並不是在救災,而是找到被炸毀的地道口,所以不需要將整個廢墟都清理乾淨」。陳凡手指東廂說道:「我剛才觀察了一下,雖然整個民居都倒塌了,但各排房屋的毀壞情況還是有區別的。你看,那裡的一排房子毀壞得最徹底,不但原有牆壁的石料全部粉身碎骨,連地基都沒有了,所有碎石都深深地埋在地下,應該是爆炸的中心地方;再看看其它房屋,牆壁大多還殘存一部分,顯然是靠得太近受到波及的。」

  胡連長一點就通,眼睛一掃四周的廢墟,喜道:「果然如此,我們怎麼沒想到。首長,現在讓所有戰士都集中到東廂房清理現場」?見陳凡點頭,他忙集合隊伍開始幹活。

  只見一百多名戰士一齊動手,連張排長帶來的這個班都上來幫忙,這樣一來,清理的速度就增加了十倍以上。只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東廂房廢墟裡的所有碎石殘瓦都已清理出去,地下頓時出現一個直徑達十餘米的大坑,

  陳凡跳進坑底。看到這個大坑的深度有九米左右,直徑達十五、六米,底部稍微窄一點,但也有十一、二米寬,東面是通往哈克宅院的地道口,已經被坍塌的石塊填滿,西面還有一塊重達數噸的巨石擋住了去路,他連忙讓上面的人拋下鋼絲繩,用幾十道粗壯的鋼絲繩捆上,然後所有的人在大坑外一齊用力向上拉,很快就將這巨石拖上地面。

  這時,一個鐵門出現了。陳凡心裡十分高興,讓所有人退到數十米以外,然後掏出「銀槍」朝鐵門發射了一枚銀彈,一聲巨響之後,鐵門劇烈震動,並且有些變形,可是沒有倒下。他心中有數,走上前去補了一掌,鐵門立即變成一堆廢鐵片,地道口也隨之出現。

  大夥兒回到坑邊,見此情景,一陣歡呼,都非常興奮,胡連長佩服地說:「還是首長厲害,隨便指點了一下,就在短短半小時內找到地道口,而我們幹了一個多小時連它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兒,真是慚愧」。

  張排長這一班人馬經過大廳的劫後餘生,早就對陳凡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崇拜,他興沖沖地跳到坑底,大聲地說:「首長,我們一起進去追擊匪徒吧」!

  「好!大家一起去」。陳凡見戰士們積極性很高,非常高興,便笑道:「胡連長,你幫我回去告訴阿凡提,讓他派人隨後增援。謝謝你,再見」!

  這一段地道比以前的稍窄一點,但修建得同樣整齊,進去的人和上次一模一樣。陳凡與張排長兩人並排走在最前面,後面的十五名戰士也分成左右兩隊,隊伍拉得很長,每兩個人的前後距離都相隔三、四米,這是張排長的主意,防止敵人突然襲擊時傷亡太多。戰士們都明白此次的行動比較危險,個個神色有些緊張,但鬥志昂揚,士氣很高,沒有一個有退縮之意。

  地道一直向西沿直線延伸,大約走了兩、三公里之後,地面開始變得坑窪不平,兩邊巖壁也沒剛才那麼平滑了,大家輕一腳、重一腳,前進的速度大為減慢。又過了一、兩公里,地道向南拐去,而且彎彎曲曲,越來越窄,正常寬度只有六、七十公分,四周巖壁時常突兀斜立,擋住了大部分空間,只好從下面的空檔彎腰而過,有幾處地段完全是羊腸小道,大家收腹貼著巖壁才得以通過,竹竿早已經被丟掉,隊伍也已並成一隊,陳凡走在最前面。他心裡明白,這裡已經不是人工開鑿,而是天然形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發現,後來才增加了通往明鐵蓋鎮的地道。

  自從到了天然地道後,空氣已經沒有那麼新鮮,而且濕度開始增加,大家前進的速度也更加緩慢。特別是探路的陳凡,還要觀察前面有無異樣的動靜,說不定陰險的哈克就在此設下一些機關,他感到哈克有些神秘莫測,不敢掉以輕心,否則就會吃大虧的,謹慎行事不會出錯。

  就在大家默默行走時,陳凡突然心中一跳,因為他看見了角落裡有一個煙蒂。

  作為一名全能型特工,陳凡的追蹤術非常厲害。從進入地道開始,他就在不斷地尋找扎卡維三人經過時留下的痕跡,以期判斷出他們逃跑時的狀況,但令他失望的是,剛才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一切都顯得很正常,連那羊腸小道裡也沒有一點點異樣,這說明匪徒也是追蹤高手,擁有很強的反追蹤能力,而且極為小心謹慎,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放鬆警惕。

  這根煙蒂隱藏得很好,被扔在左邊巖壁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稍不留神就被忽略過去。陳凡非常興奮,因為它是目前為止所找到的第一個匪徒活動的痕跡,從這個煙蒂可以知道他們曾經在此逗留休息過,而且停留的時間超過吸一支煙的功夫。再進一步分析,可以斷定從這兒開始,匪徒們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後面不可能再有人追上來,警惕性也隨之下降。另外,他們能夠在這兒休息,又說明匪徒的體力下降得非常厲害,其後的逃跑速度應該不會很快。

  地道的拐角越來越多,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有時短短的十米就拐了兩、三次,搞得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是向哪個方向走了。一個小時後,前方依然是連綿不斷的幽洞,一片死寂,膽子小點的人獨自呆上半天肯定會發瘋的。陳凡估計這裡應該已經不是地道,而是在某一座大山的山腹中,他回頭一看,戰士們早已汗流浹背,張排長也氣喘噓噓,但都咬著牙緊跟在後面,知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只好在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讓他們休息,吃點乾糧,喝點水。張排長見陳凡依然神態自若,非常慚愧,但體力實在不支,只有老老實實地坐下。

  就在大家休息的時候,陳凡獨自四下張望,果然在巖壁下又找到幾根煙蒂,還有一張餅乾的包裝紙,他若有所思。

  經過短暫的休息並補充了食物、水分之後,大夥兒的行軍速度大大增加,半個小時之後,前面的通道變成了一個直徑只有不到半米的小圓洞。看著這深不可測的狹小洞口,陳凡皺了皺眉頭,因為有幾名體格粗壯的戰士通過它很困難,他回頭與張排長商量。張排長笑道:「我負責安排」。

  不一會,張排長回來了,表情輕鬆地說:「他們都很理解,已經自動排到最後面了,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退回原地等待後面的援兵。我們保持原有的速度,可以先走一步,大局為重」。

  通過這個小山洞的方式,已經不叫走了,而是爬行,因為空間太小,就像一根管道一樣,連陳凡這樣中等身材的人都是在慢吞吞地貼著地面蠕動,兩側及上面的岩石離身體只有一點點的空隙,空氣也變得非常渾濁,可以說這是目前為止最艱難的一段路。

  這個山洞還出奇的長,足足爬了將近兩小時,陳凡的衣服都被磨破了,不過他一路看到不少哈克三人留下的痕跡,心中大定。爬出山洞後,已經身處一個大廳之中,全身感到有些疲憊,忙坐下來休息。

  幾分鐘後,張排長首先出來了。他軟癱在地上,喘著氣說道:「我的媽呀,這不是地道,而是地獄,人間地獄。我好像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太恐怖了」。然後打開水壺猛灌了幾口,再晃動著暈沉沉的腦袋。

  半個小時之內,除了那四名體格粗壯的戰士外,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出來了,他們與張排長一樣疲憊不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衣衫襤褸,面色憔悴,好似一群散兵游勇、殘兵敗將,顯得狼狽不堪。看到這些小伙子剛才還生龍活虎,現在卻變成了這番模樣,陳凡心裡難受,也在暗自痛罵那個鬼山洞,不過嘴裡叫道:「同志們,快坐起來,地上太涼,當心感冒,大家忍著點兒,這些困難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麼追擊敵人」。

  戰士們聽了之後都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了,實在沒有力氣的就兩人背靠背地相互支撐著,這時,陳凡才有時間觀察這個大廳。

  大廳大約有五、六百平方米,高度達到三十多米;頂部和四壁怪石林立,有些石頭伸入廳中十多米,還有一些向上斜立直達洞頂;巖壁上有幾個不大不小的洞,深入其中四、五米;洞頂呈斜坡狀,有一部分似乎隨時要掉下來;廳裡非常濕潤,岩石上面還長著一些蘚苔,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霉味。

  再看看地面,無數鵝卵般大小的石子鋪在地上,踩在上面「嘎吱」地響,另有五塊較大的岩石分佈在幾個角落,每塊都有半人高,巖面大約有七、八平方米,戰士們都坐在它們的上面,大廳的中央還有一塊巨石,不過太大了,足有三人高,其腰圍連五個人都合不攏,表面裂痕密佈,好像即將要散架似的。

  十分鐘後,戰士們的體力已經恢復大半,他們一邊吃著乾糧一邊議論那個小山洞,王班長心有餘悸地說道:「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害怕,每爬一步都要使出渾身力氣,而且喘不過氣來,從來沒想到爬山洞會那麼可怕,到中間時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出來,出來後覺得比打了一仗還要累」。

  「我出來時就像得到了解放。唉!下次再也不敢爬山洞了,一看到它就害怕」。一位身材瘦小的戰士小聲地說。

  「小林,這是你以前沒有在山裡呆過,像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爬過的山洞不計其數,早就習慣了」。另一位神色稍好的戰士說道。

  「小李,不要吹牛,我見你剛才的臉色也很難看」。張排長跳下岩石笑著說,他突然叫道:「首長,這是什麼」?

  陳凡連忙走過去察看,那岩石與巖壁靠得很近,中間的縫隙裡塞著一件物品,取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件衣服,不過被什麼東西割得千瘡百孔,已經不成形了,上面沾了不少血跡,乍一看還以為它是幾根布條。勉強將它拼湊起來,可以看出原來的主人身材魁梧,不會低於一米九,他看著圍上來的戰士問道:「你們猜猜這是誰的」?

  王班長思考片刻後興奮地說:「肯定是格爾木的衣服,只有他的身材最高」。

  張排長也分析道:「有道理,而且我認為是經過那個小山洞時劃破的」。

  「非常正確」。陳凡看著大家說道:「我們爬這個洞都那麼困難,何況格爾木這個大個子,他們最起碼用了比我們多出一倍的時間才得以通過。你們看,衣服被磨成什麼鬼樣子,沒法再穿了,只好扔掉。再看這上面的血跡,說明他受了傷,剛才我在洞裡就看到巖壁上有很多血痕,他通過時太勉強了」。

  「首長,您認為我們離匪徒還有多遠」?其中一名戰士急切地問道,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陳凡笑道:「張排長,你給大家說說」。

  看到幾十道目光同時盯著自己,張排長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個人認為,匪徒們是在地道爆炸前一刻離開爆炸源頭的」。說話時眼睛看著陳凡,有點不自信。

  「對,繼續說下去」。陳凡讚許道。

  張排長受到鼓勵,精神大振:「從開始爆炸到我們重新進入地道,這中間大約有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匪徒比我們早出發兩小時」。戰士們都經歷過這個過程,紛紛拿出手錶,然後不斷點頭,他接著說:「一開始雙方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但在剛才那山洞裡,格爾木拖了另外兩人的後腿,最起碼比我們多用一個多小時」。

  王班長插嘴說道:「我認為離他們已經很近,最多半小時,可能只有一、二十分鐘的路程」。

  看著大家信任的眼神,陳凡拍著手說:「你們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只想補充幾點:首先,匪徒到目前為止都認為自己是安全的,警惕性不高,這對我們的追捕行動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說著手指岩石的另一邊,原來是小一堆煙蒂,他撿起來微笑道:「這裡有十一根煙蒂,他們三人平均每人吸了四根,說明在此停留時間很長,這一路上已經發現不少地方有他們吸煙的痕跡,所以,第二點就是匪徒沿途休息次數多,逃跑的速度不可能太快」。

  見大家都連連點頭,他伸出三根指頭說道:「第三,匪徒們離開大廳時帶走了幾件重武器,應該是兩挺重機槍、兩具發射筒、五枚肩扛式導彈,另外還有不少彈藥,加起來最起碼有五、六百斤吧,即使在外面或者是寬敞的平地,扛著這些東西走上幾個小時都受不了,何況在這個狹小的山洞裡?我們輕裝行軍都這麼艱難,就算他們力氣再大,也會累得精疲力竭,所以匪徒已經是疲憊之師」。

  「不休息了,現在就走」。

  「對。首長,大夥兒加把勁就能追上他們」。

  見戰士們的情緒不斷高漲,連剛才的疲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凡心中高興。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高昂的士氣是戰鬥力的根本保證,如今軍心可用,不愁抓不到匪徒,他大聲說道:「你們說得很對,再辛苦一點就會成功,我們累,匪徒更累。出發!」

  這一下行軍的速度大大加快,戰士們默不出聲,但相互之間用眼神鼓勵著,一股強烈的自信心在隊伍中升起。二十多分鐘後,前面出現一個拐角,而且有一絲光亮從那裡透過來,陳凡心情一陣激動,因為那是自然光,在陰森的山腹中行走了大半夜突然看到光亮,就像沙漠中艱難跋涉的旅行者發現了水源一樣,因為這意味著大家已經走到了山洞的盡頭。

  揮揮手讓後面的戰士忍住亢奮的情緒,陳凡小心翼翼地走過拐角,觀察周圍的動態,很快,他的目光緊緊地盯住前方。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2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七節 窮追不捨

  拐角處離最後的出口還有一條五十多米的長的通道,這一段距離說起來很短,幾秒種就跑過去了,但是陳凡卻非常的小心,因為殺機往往都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一般在緊張和壓力之下大多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做事有條不紊,想找到他的破綻很難,可是大風大浪度過去以後,勝利的曙光來臨之前,就開始變得過於樂觀了,警惕性也隨著下降,而失敗往往就潛伏在這最後一刻,從古到今有無數的英雄豪傑都在前赴後繼地不斷的重複這一悲劇。

  這個通道比較寬,大約有三、四米的樣子,地面上坑窪不平,佈滿了或大或小、或尖銳或平滑的石塊,石縫裡都長著低矮的雜草,越到洞口越多而高;洞口呈橢圓形,直徑有兩米多一點,但有一塊大半個人高的石頭擋在了左下方,幾道陽光從外面斜射進來,使通道裡一片光明。

  乍一看這裡很正常,青草傲立、碎石散佈,一切都是尚無人跡的原始風貌,沒有絲毫做過手腳的痕跡。但是陳凡的眼光卻非常敏銳,他立即感到其中必然有問題,因為這個場面太過正常,匪徒們如果是匆匆忙忙地經過,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現在連地上的雜草都沒倒下一根,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將所有的痕跡都抹去了,似乎是在這裡隱藏什麼。不過,在陳凡看來,這些小動作做得太過了,反而暴露了他們的目的。

  他思考了片刻,然後回頭說道:「張排長,前面應該有地雷,我先去看一看,你讓戰士們休息一會,吃些東西,補充一下體能,也許馬上就要面臨戰鬥。另外,大家抓緊時間討論一下遇敵方案,方案不嫌多,所有的情況都要考慮進去,臨戰時可以隨機應變,你們都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讓戰士們共同思考,暢所欲言,利用好集體智慧,總比獨自一人閉門造車強些。但有一點必須牢記,那就是千萬不要輕視敵人,匪徒們的戰鬥經驗比我們所有人都要豐富,我們只有發揮自身的優勢才能戰勝他們。」

  對於大家和匪徒可能要面臨的正面交鋒,陳凡有一些憂慮。自己一方雖然人數較多,但大都沒有實戰經驗,是些菜鳥,而且只裝備了衝鋒鎗,沒有重武器,遠距離射擊威力很小,精確度也不高,可扎卡維三人都是強悍之徒,個個身經百戰,單兵作戰能力極強,還攜帶了重武器,就大廳中所丟失的來看,最起碼有兩挺重機槍、五枚肩扛式導彈,所以形勢並不樂觀,一個不好就會吃大虧的,想抓住他們,只有使用恰當的戰術,出其不意,打得他們措手不及,讓那些重武器無法發揮威力。

  張排長走後,陳凡又將目光轉回拐角前的通道,仔仔細細地觀察眼前的環境,每一根雜草、每一塊石頭都不放過,分析可能其中隱藏著的殺機。

  果然,他發現了其中的奧秘,一些雜草曾經被人踐踏過,後來又扶正了,細小的根部還有一絲印痕,有些石頭是被特意放置在現在的地方。抹去痕跡一般有兩個目的,第一個非常簡單,就是不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經經過此地,第二個目的就比較陰險,那就是在此埋下地雷之類的爆炸物,別人從這兒經過時會以為很安全,稀里糊塗地被炸得粉身碎骨。

  陳凡不敢輕舉妄動,他趴在地上平視,不一會,隱約看見很多草叢裡都有幾根細線,隱藏得非常巧妙,那些石頭也擋住了大部分視線。更加高明的是,無論走那一條路線,都能碰到其中的一根。由此可以斷定,這些細線都連著地雷之類的爆炸物。地雷是目前世界上最便宜、殺傷力較大的武器之一,全世界都很頭疼,因為生產它非常容易,可排起來就極為困難。如今,地雷的品種已多不勝數,佈雷的方法也千奇百怪,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避開細線走過去就是安全的。

  陳凡心中有些吃驚,好巧妙的佈置!好歹毒的心機!匪徒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想到在此設下陷阱,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躡手躡腳地走近一點,到了離最近的細線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尋找爆炸物的放置處。從細線的這一頭看到另一頭,只見他們都被連接在巖壁下的石頭上,觀察了許久,也沒有發現爆炸物在哪兒,心裡有些疑惑不解,難道這裡並沒有什麼爆炸物?如果是這樣的話,匪徒們唱的是空城記,只想用它們來迷惑自己,以增加他們的逃跑時間,因為他們也需要休息,性格特別謹慎的人在沒有解開謎底之前肯定不敢越雷池一步。

  爆炸物在哪兒呢?有還是沒有?陳凡舉棋不定,他不敢妄下結論,因為關係太過重大。如果真的有,一旦判斷失誤,不僅戰士們的生命受到威脅,而且匪徒們也會逃之夭夭。但若是一個空城記,豈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匪徒揚長而去,心中實在是不甘。

  忽然,他眼前一亮,大叫道:「張排長」!

  「到」!

  「把你的匕首給我」!陳凡伸出左手,「應該帶了吧」?

  「當然帶了」。王班長首先拔出自己的匕首,疑惑地問道:「您要它幹什麼」?

  陳凡微微一笑,朝身旁石壁離地半米處直接刺過去,就像切豆腐一樣,立即深入岩石內,直到把柄,再橫豎幾下,幾塊碎石隨之掉下來,連忙接住扔在拐角處的地上。

  看到目瞪口呆的張排長,陳凡笑道:「地面有地雷,我們就從巖壁上爬過去。這個坑大小正合適吧?在它的上面再挖一個就可湊成一對。」

  這樣的工作是很費功力的,因為匕首是凡鐵所造,不是什麼神兵利刃,本身不可能撼動堅硬的岩石,只能完全靠真氣大幅度增加它的強度,所以每挖一個坑都會消耗許多真氣,幸虧陳凡的先天真氣生生不息,稍稍運轉就能恢復,否則挖到最後肯定已經賊去樓空,短時間內很難再回復。

  一刻鐘後,小坑一直挖到洞口,他又回到拐角處,在石壁上刻上「前方有地雷,請從巖壁上攀行通過」一行大字,然後對張排長說道:「後援部隊見到它就不會誤入地雷陣。你迅速帶領戰士們出洞,我先到洞外休息片刻」。

  其實他的功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利用這一點點時間盡量全復,況且手上的燒傷還沒癒合,接下來的戰鬥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按照合理的估計,哈克三人肯定是沒有任何防備,而且已經疲憊不堪,戰鬥力大幅度下降,不可能逃得很遠,但面對任何敵人都必須全力以赴,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勝算,這是他對敵的準則。

  幾分鐘後,陳凡精神抖擻地站在洞口,看著戰士們陸續從山洞裡跳出來。

  見到久違的陽光,大家的臉上都露出激動不已的神情,貪婪地呼吸著清新宜人的空氣,似乎第一次知道它是如此的寶貴,恨不得一次吸個夠,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陳凡非常理解戰士們的心態,自己剛出來時也是這樣,非常正常,沒辦法,在山腹裡的幾個小時夜行太難受了,那裡的空氣極為混濁,只能勉勉強強地維持生命,時間一長會把人逼瘋的,身體虛弱的可能在半途就會窒息而亡。

  但讓他既吃驚又高興的是,戰士們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轉眼間就在周圍自動找到各自的警戒位置,組成可攻可守的戰鬥隊形,顯示出極高的戰術素質,看來平時訓練非常刻苦,因為從不起眼的細節上就可以看出一支隊伍是否訓練有素。

  張排長與王班長是最後出洞的,他們一落到地面上就說道:「首長,我們開始搜尋匪徒的蹤跡吧」。

  這個山洞是朝南的,背靠著一座龐大的山體,所以,匪徒們只有從東、南、西三個方向逃竄。遠遠望去,三個方向的極遠處都有重重群山,這裡似乎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山谷,現在大家從哪個方向開始搜尋就成了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

  陳凡笑著說道:「按照你們制定的方案來搜尋,我們各領一組,分頭行動」。

  王班長躊躇滿志地說道:「您帶上四個人,我和張排長各帶三人,三個小組分三個方向同時搜索,匪徒再狡猾也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張排長在一旁說道:「首長,我們這一次的搜索只局限於五百米的範圍,如果有一方找到了匪徒的行蹤,就讓其它兩組調頭共同追擊。若是都沒有什麼發現,那就再前進五百米,直到找到為止」。

  陳凡沉吟了片刻,然後笑道:「好,就這麼辦」。

  張排長取出一副耳機遞給他:「您的那一套在大廳裡已經被燒燬,這一套您先用著,隨時保持聯繫」。

  這耳機是特種部隊專用,通話質量很高,最長使用距離達二十公里,使用特殊的專門頻率,其它無線信號很難影響到它,目前大家每人一套,這一套顯然是張排長從滯留在山腹裡的戰士那兒拿來的,陳凡感到他的心確實很細,隨口問道:「現在能否與大部隊聯繫上」?

  張排長搖了搖頭:「聯繫不上,我想可能是已經超過使用範圍,而且這裡的群山擋住了無線電波的對外傳播」。

  「那就算了,他們會找到這兒的」。

  王班長說道:「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們三組各走哪個方向。」

  陳凡說道:「我這一組向南走,正好處於中間,如果有什麼事件發生,救援起來也快。至於另外兩個方向你們自己定」。

  張排長說道:「那我向西吧」。

  陳凡知道他認為匪徒向西逃竄的可能性大一點,所以說道:「可以。但你們都要記住,我們只是搜索,看到敵人後不要立刻進攻,以免打草驚蛇,必須通知其它兩組將他們包圍後再一舉突擊」。見他們認真地傾聽,又分析道:「我們的優勢在於人多,目前的分組只是為了搜尋匪徒蹤跡的需要,不是用一個組和他們較量,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是以短擊長,況且單組交上火也不一定能佔上風,說不定會吃大虧的。」

  張排長和王班長對望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們都明白這一點,他們有重機槍、肩抗式導彈,正面打起來肯定不行,大家也沒這麼傻。另外,我們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們已經沒有體力了,連三枚導彈都被迫處理掉,哪有精力再逃跑呢?說不定將痕跡抹去後正放心地躲在什麼地方睡大覺。」

  「好,現在就出發吧」。陳凡站起來說道:「最後一句話,大家注意安全,保持聯絡」。

  南方樹木較多,越往南越茂密,其間的雜草也有半米高,妨礙了前進的速度,幾隻小鳥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地唱著,還有一些野兔之類的小動物不時從草叢裡穿過,滿眼翠綠,空氣清新,生機盎然,所有地方都是宜人的原始風貌。不過,從這兒經過時,本來就有些破爛的軍裝又沾上了泥土和露水。

  剛入地道時本來有十七人,在山腹中有四人因體格太過粗壯而被迫滯留在那兒,所以出洞時只剩下十三人,陳凡的南組連他自己共有五人,他就將大家一字排開像梳子一樣向前搜索,這樣既沒有遺漏,又比較安全。可搜尋了一百多米也沒有發現任何痕跡,他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匪徒們不是從這個方向逃跑的?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反追蹤的能力也太強了吧,因為在這種環境裡,只要從這兒走過一次,其痕跡很難抹去。

  又搜尋了近一百米,陳凡的眼光盯住了左邊的草叢,那裡出現了一串腳印,雜草被踩得半伏在地上,一直向前延伸,再走了幾十米,腳印時隱時現,但並沒有中斷,他正欲通知其他兩組,耳機裡傳來王班長低壓但興奮的聲音:「首長,這裡有許多腳印,請過來一起搜索」。話音剛落,張排長的聲音也過來了:「首長,我們發現了匪徒的蹤跡」。

  陳凡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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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3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八節 浴血樹林

  突然,東邊傳來一連串的巨響,緊接著是一陣激烈的槍聲,他心裡一沉,「不好,王班長那兒出事了」。果然不假,耳機中傳來他驚慌失措的聲音:「首長,地雷,有地雷,有埋伏,我們中埋伏了,……」。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巨大的爆炸聲,通話立即中斷。

  爆炸聲震撼了陳凡的心,知道大事不妙,馬上向那兒奔去,同時通知所有戰士前往出是地點。

  他頓時明白了:「匪徒們佈置完三路蹤跡後,全部到東面匯合,然後藏在樹林裡休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又在周圍埋上地雷,正好被冒進的王班長幾個人一頭撞上。不對,他們怎麼還有地雷?」陳凡一拍腦袋,悔恨不已:「他們既然能拆開前三枚導彈,也就能拆開另兩枚導彈。而且他們已經想通了,只要遇到追捕部隊,兩枚導彈其實沒有多大作用,最多只能殺傷一些戰士,並不能改變自己被殲的命運,途中還影響了逃跑的速度。不管怎麼說,這裡面有我的一半責任」。再分析剛才的槍聲,其中有機槍和衝鋒鎗,這是戰士們與匪徒在交火,至於那爆炸聲,陳凡估計是匪徒發射了導彈。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地雷、機槍、導彈,三種威力巨大的武器同時突然襲擊下,戰士們的命運可想而知,王班長的通話中斷更是說明他凶多吉少。

  王班長一組走得很遠,出事地點距陳凡有兩里,一路上樹木逐漸增多,變得越來越茂密,他不斷地改變路線,防止落入敵人的包圍圈,並不停地指示其他戰士以兩人為一組,相互配合,從四個方面對樹林形成合圍,不要主動進攻,而是讓匪徒無法逃身。

  幾分鐘後,陳凡到達離樹林僅五米遠的地方,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觀察裡面的情況,眼前的慘劇卻讓他心如刀割。

  首先躍入他眼簾的是地雷爆炸的現場,長達四十多米,寬度從五、六米到十米不等,造成如此大的面積應該是好幾顆地雷同時被引爆。爆炸產生的威力非常巨大,周圍的數十棵大樹都被炸斷,殘存的半截樹幹通體焦黑,還冒著滾滾濃煙,上半截樹枝均散落在地上。另外,地面上的所有草皮、泥土都被掀翻,形成一個個大坑。

  最讓他觸目驚心的是很多地方都濺滿了戰士的鮮血,泥土、雜草、樹葉上變得通紅,一小團一小團的碎肉灑落得很遠,有些地方可以隱隱約約地分辨出哪個是胳膊、哪個是斷腿、哪個是頭顱,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估計身體也已經被炸得粉碎。整個現場慘不忍睹,空氣中瀰漫著人肉、火藥和樹木被燒焦的幾種味道,混合起來非常刺鼻,讓人忍不住地捂上口鼻轉過身去。

  看到這樣慘烈的場面,陳凡知道肯定是戰士們不小心踩上地雷後,來不及反應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以至於血肉橫飛。再看看這樣的威力,最起碼用了兩枚導彈的火藥才能起到如此效果,這樣算起來,匪徒在山洞裡並沒有將三枚導彈的火藥全部用完,而是留下了一部分,到這兒後又拆了一枚,才能造出這麼多地雷。算算導彈,剛才又發射了一枚,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了。

  陳凡不知道遇難的戰士具體有幾個,但從這些殘肢來看,踩上地雷的不會低於兩人,另一名戰士應該是剛才用衝鋒鎗與敵人交火過,不過在匪徒的兩挺重機槍的掃射之下肯定也不幸犧牲了。至於王班長,估計是在通話時被導彈擊中,遇難現場就在附近,可惜沒有時間去找了,

  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戰士就在這幾分鐘內就變成了碎片,年輕的王班長臨出山洞之前還想跟自己學藝,可現在已死了,雖說打仗難免有傷亡,自己也時常徘徊在死亡線上,但親眼見到這樣的慘狀心裡還是極為難受,又是後悔,又是自責,總歸是自己帶出來的,責任重大,出了事情很難向阿凡提交代。

  很快,陳凡就重新睜開雙眼,心中發誓,一定要給戰士們報仇,抓住紮卡維、哈克,擊斃格爾木,讓戰士們死得有價值。他暗暗叫道:「冷靜,一定要冷靜」。

  陳凡的腦子快速地運轉,分析事件發生的經過。這場戰鬥應該是雙方都沒想到的。對於匪徒們來說,佈置完幾條假的逃跑路線後,在此剛剛會合,認為已經沒有危險,準備休息一會,當然,為了絕對安全,謹慎地在周圍埋下了地雷。而王班長帶隊的東組正好搜到這裡,以他們的經驗,根本識不破扎維的高明埋雷技術,其中兩人不幸觸雷身亡,另一名與敵激戰。

  現在必須搞清楚匪徒是否已經逃遁,如果他們一觸即走,短時間內就很難再追上了。陳凡運足全部功力放大眼力和聽力,不久,他發現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樹上閃著一個人影,仔細一看,不由怒火沖天,原來是一名戰士的屍體被懸掛在樹幹上,從他滿身血跡和完整的軀體來看,應該是被敵人機槍打死的那個。他強忍下悲憤的心情,清醒地知道這是敵人的圈套,想通過暴屍的方法讓大家失去理智,從而有機可乘。

  「首長,我們已經到達預定地點,將這片樹林包圍了,沒有發現匪徒逃跑的蹤跡」。張排長低壓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現在外圍的包抄行動已經由他具體指揮了。

  太好了,匪徒還沒來得及逃走,或者說他們還想在這兒反擊。陳凡心中稍安,只要還在樹林裡,就和他們正面鬥上一鬥,沒有了導彈,只憑兩挺重機槍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這裡是樹林,不是視野開闊的平地或山頭,茂密的大樹讓機槍很難發揮最大的威力。

  陳凡也小聲地說道:「必須分散包圍,相互配合,潛伏在最為關鍵的位置,讓匪徒不管從哪個方向逃跑都躲不過大家的視線。記住,不要冒然進入樹林,只要讓匪徒無法逃出就行。如果匪徒要集體強行突破,就讓戰士們阻擋幾分鐘,其他人立即趕過去合圍。」

  「突…突…突…」。正當他說話間,一陣密集的子彈掃射過來,打在他躲藏的大樹上,有一些從頭部上方擦過。陳凡忙縮回樹後,槍聲一停就迅速滾進草叢裡,並閃入十多米外的另一棵大樹旁。安頓下來後,他額頭冒汗,暗暗吃驚,匪徒們的聽力太靈敏了,耳機通話時的聲音非常小,一般五、六米開外就無法聽到,經過剛才的觀察,三十米之內是沒有人的,可他們竟然能感覺到自己的位置,若不是有特別的儀器就是其中有一位內家高手,由此可見這場戰鬥肯定會打得比較艱難。

  這片樹林的面積比較大,估計有三、四百畝,許多大樹都生長了上百年,能夠兩人合抱的也比比皆是,蔥鬱的樹枝讓匪徒們隨處可藏,而陳凡就很難搜尋出他們的蹤影,但他並不著急,因為時間對匪徒極為不利,只要拖上一、兩個小時,阿凡提的援兵就要到了,他們插翅也難逃,當然,匪徒們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肯定不會坐著等死,而是作困獸之鬥,絕望之下的反撲是非常可怕的。

  這時,雙方都沒有任何動靜,當然,平靜之下暗藏著殺機,大家都在等待時機,對於匪徒來說,樹林肯定已經被包圍了,盲目突圍很有可能撞在鐵板上,只有找到薄弱環節才能衝出去;而對於陳凡這一方來說,在不鬆懈的情況下拖延時間是最明智的選擇,每過一分鐘就是多一份勝機。

  僵持了幾分鐘後,西邊傳來激烈的槍聲,估計離陳凡有三百多米,他沉住氣一動不動地盯著樹林,耳朵卻聚精會神地關注著交火的地方。

  「首長,敵人在從西面突圍,是否讓戰士們前去救援」?張排長著急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他最擔心匪徒在自己指揮下的防線中逃出。

  「不要驚慌,你仔細聽聽,只有一挺機槍在響,說明是其中的一個匪徒故意所為,想將大家都吸引過去,等到包圍圈露出破綻後從其它方向逃走。讓那裡的戰士頂住,如果有些吃緊,就叫附近的兩人向他稍微靠攏一點,打幾槍嚇退匪徒」。陳凡感到有點遺憾,手上的人本來就太少,王班長這組的四人又犧牲了,而張排長沒有什麼經驗,希望他們能沉住氣,遇到緊急情況要學會冷靜,千萬不要再發生剛才的悲劇,否則不但讓戰士們白白流血犧牲,匪徒也會趁機逃走。

  通話結束後,槍聲果然漸漸地停了下來,他心裡一鬆,剛才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匪徒如果全力對著一個方向衝去,幾個戰士不一定能夠挺住,這可能是一次試探,想摸清每個地方的包圍情況,從中找出薄弱的部分,接下去的試探還會不斷,自己不能隨便走開,只能希望戰士們堅決頂住。

  其後的十幾分鐘證實了他的判斷,另外幾個地方又陸續上演了相同的一幕,戰士們的都表現很好,出色地完成了阻敵任務,讓匪徒搞不清哪裡是最好的突破口,因為各個方向的情況都是一樣的。但陳凡並沒有樂觀,時間一長他們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拚命的。

  「首長,敵人縮回去了」。張排長興奮地匯報道。

  「很好,非常好!讓戰士們退回原地,精神要高度集中,不能有一點鬆懈,敵人不會束手待斃,下面的戰鬥肯定會更激烈。以後如果有一名以上匪徒衝過去,就讓周圍的幾個戰士一起壓住他,使他無法退回,再看看其他匪徒的反應」。

  陳凡感到離勝利已經不遠了,匪徒現在只能龜縮在樹林裡,以哈克的性格,在沒有很大把握的情況下不敢冒險出擊,他們就三個人,死傷一個都承擔不起。

  忽然,他的毛孔自動豎起,感到周圍瀰漫著一股凌厲的殺氣,似乎是從樹林裡散出來的,目標就是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只要你一動,它的毒液將以更快的速度噴出,這就是第六感,他的功夫進入煉氣階段後就能明顯地預感到來自身邊的危險,國安局三年出生入死的生涯使它更加敏銳。

  陳凡知道匪徒已經盯上了自己,小心翼翼地縮回頭部,將全身蜷縮成一團,潛伏在樹根下。但是,殺氣並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皮膚都被刺得有些疼,還起了小疙瘩,他心中大駭,這是絕頂高手才能發出的殺氣,最起碼處於煉氣後期,目前武林中還沒有其他人能練到這個境界,匪徒怎麼會有這樣的身手?

  陳凡的心裡轉了無數遍,他到底是誰?平時隱藏得那麼深,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才發出致命一擊,出奇不意地挽回敗局。難道是哈克?身世神秘,行事詭詐,多謀善算,喜歡藏匿在幕後,是一個軍師型的人物,很有可能,這樣的人最喜歡深藏不露,任何時候都要留一手絕招,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那麼扎維呢?本身就精通阿伯世界的擊技功夫,身手不凡,後來學了不少東西方的武功,又在富漢戰場歷經百戰而不死,親手擊斃的敵人不下上千,幾十年積累下來,身上蘊藏的殺氣極為驚人,據傳普通人被他眼睛一瞪就會嚇得軟癱在地上,所以說這樣的殺氣也有可能是他發出的;至於說格爾木,也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凶神惡煞,能活到現在也許有哈克的暗中指揮,但不可否認他有過人之處,說不定是一個表面粗魯可內心狡詐的傢伙,憑著一看就毫無心機的外表蒙蔽了所有的人。

  短短的幾秒鐘內他想了許多,但找不出任何答案,因為當初接手這個案子時就非常倉促,這幾個人的資料都不完整,無法判斷出哪一個是真正的高手,即使有資料估計也不行,這種人隱藏太深。

  此時,殺氣已經完全集中到這棵大樹周圍,即將要達到最高峰,陳凡屏起氣息,收斂氣機,如同一根枯木一樣沒有任何生機,試圖讓匪徒的注意力從這兒挪開,這不是怕他,這個高手的功力並不如自己,但是引來其他兩人就麻煩了,如果兩挺重機槍同時掃射他武功再高也在劫難逃。

  怕什麼來什麼,不一會,陳凡又感到有另外兩股殺氣湧過來了,雖然比不上第一個,但分為左右兩側形成合圍之勢,他知道壞了,敵人不為自己的假象所動,堅決要幹掉自己,高手與高手之間是很難矇混過關的。陳凡感到非常緊張,明白敵人剛才已經將其它地方試過,都遇到嚴密的阻擊,而這裡沒有任何動靜,所以決定從這兒突破。

  從第一股殺氣出現到三股合圍只有十幾秒的時間,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兩挺重機槍從東西兩個方向掃射過來,交叉點就是這棵大樹,只聽到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身邊幾厘米的範圍內響起,子彈將樹幹打成了馬蜂窩,樹皮與樹木剝落的碎片四處飛濺,散落了他一身。

  張排長正在西面三百米之外監視著樹林裡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鬆懈,聽到槍聲後,大吃一驚,他知道那是陳凡所處的位置,難道敵人又是在作試探?但很快就感到不對勁,因為從槍聲中可以聽出是兩挺機槍在同時開火,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匪徒在全力突圍,而那兒只有陳凡一人,形勢肯定非常危急。心急如焚的他立即通知所有戰士趕往交火地點,自己以最快速度跑過去。

  此時的陳凡已經被敵人強大的火力壓得喘不過氣來,重機槍集中一點不停的射擊時的威力非常大,大樹的根部很快被子彈打掉一半,再過不久就能將它穿透,更為可怕的是,三人藉著火力的支援向這裡走來,離大樹只剩十多米,他口乾舌燥,頭皮發麻,已經感到死亡的來臨。

  陳凡的腦袋非常清醒,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讓敵人靠近的話就必死無疑,其實他這時最擔心的已不是兩挺重機槍,而是那殺氣最強的人。那人並沒有開槍,只是用殺氣緊緊地罩著他的位置,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要他一露身影,肯定有必殺之招等著。

  隨著敵人越來越近,他覺得不能再等了,咬了咬牙關,長吸一口氣,運足功力以最高速度沿樹幹向上爬,幸虧這棵樹非常粗,擋住了他的全身。不到半秒鐘的時間,陳凡已經到達十多米高的樹頂,從茂密的樹葉裡可以看到,兩名匪徒拿著機槍一邊開火一邊跑,當然子彈還是打在樹幹上,他不敢耽擱,閃電般躍到另一棵樹上,同時舉起手槍正欲射擊,一道白光突然擊來,帶著淒厲的氣流直奔他的雙臂,他只好再閃身影避開。持槍的匪徒反應也很快,立刻掉轉槍口狂射。

  白光緊追不捨,子彈在身邊飛舞,陳凡瞬間陷入了絕境。就在這危急關頭,周圍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原來是戰士們全部趕到了,他們從四面八方一湧而上,所有的子彈都射向兩名持槍匪徒,密集的射擊形成了一張網,只聽裡面傳出幾個「阿,呀」的叫聲,顯然他們已經受傷。

  匪徒不愧是身經百戰,在這槍林彈雨中竟然找到了空隙,中彈倒地後連著打滾,眨眼之間就滾到十米外,接著舉起手中的機槍向四周不停地掃射,兩名戰士措手不及,連中幾彈倒在血泊裡,其他人份份趴在地上還擊。這時,雙方都失去了最好的殲敵機會,只好躲在樹後相互開火,匪徒勝在經驗豐富,槍法奇準,火力強大,而戰士們勝在人多,近距離交鋒時衝鋒鎗也不弱,況且在這小範圍裡長著上百棵樹,極大地限制了機槍的威力,暫時處於僵持階段。

  戰士們的及時到來讓陳凡從危險之中解救出來,沒有了機槍的威脅,那道白光就好對付了。可是下面的戰鬥才一打響,白光就突然消失,偷襲之人也不見蹤影。剛才的所有鏡頭都是在一剎那完成的,他並沒有看清那個高手是誰,也不知道持槍匪徒的模樣,只感到其中一人個頭比較高,應該是格爾木。

  落到一棵大樹下面之後,陳凡鬆了一口氣,感到全身都濕透了,剛才是在鬼門關外打轉,稍不留神就完蛋了。一個輕微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他警覺地回頭觀看,張排長在草叢中鑽出來。

  「首長,您沒事吧」?張排長低聲問道。

  「沒什麼,來得太及時了,謝謝」!陳凡搖了搖頭,然後問道:「戰士們傷亡怎麼樣」?

  「剛才有兩個中彈了,不知道傷勢如何,可能不是很樂觀」。張排長臉色黯然,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已經將他們包圍在這兒,他們跑不掉的,只有抓住匪徒才能給戰友們報仇」。

  陳凡拍著他的手說道:「說得對,現在什麼也不要想,抓住他們要緊」。

  周圍的槍聲變得有些稀疏,陳凡小聲說:「你到東邊補上空擋,我在這裡牽制他們。記住,匪徒中有一名絕頂高手,不要和他肉搏戰,必須用槍」。說完將頭探出樹幹察看敵情。

  「小心」!張排長突然撲上來,將他死死地壓在下面,只聽到一聲巨響,陳凡全身震動,頭暈腦漲,耳朵一時失聰,心血倒流,一口惡氣從心中升起,抬起頭來,滿眼黑煙繚繞,並有一股焦糊味直撲口鼻,手摸到張排長卻是一團血肉。他瞬間明白了,原來匪徒向自己發射了一枚導彈,而張排長用身軀擋住了它。

  陳凡的眼睛變得模糊了,多年未曾哭過的他差點控制不住情緒,這個比自己還年長幾歲的排長用生命完成了任務,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阿凡提就吩咐「要以你的生命保證他的絕對安全」,當時自己還不屑一顧,認為憑自己的絕世身手怎麼可能要別人保護,可僅僅半天時間殘酷的現實就擺在面前,沒有他倒下的就是自己。

  接二連三的慘劇讓陳凡殺氣沖天,他運轉真氣,很快就將身體恢復原狀。這時周圍的槍聲又開始大作,匪徒以為已經將他炸死了,所以從此處全力突圍,兩挺機槍向四周瘋狂掃射,戰士門被強大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又有兩人受傷。

  陳凡驟然暴起,彈入半空中向匪徒開出幾槍,這次他將匪徒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是格爾木,另一位普通身材的中年大鬍子男子是扎維,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一枚子彈擊中格爾木的眉心,另幾槍打中扎維的四肢,格爾木兩眼圓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幾秒鐘後才轟然倒下,而扎維疼得在地上打滾,嘴裡大聲呻吟,陳凡隨手撿起一粒石子扔過去封住了他的穴道。

  這兩個匪徒被解決後,所有的槍聲都停了下來,四週一片寂靜,但陳凡沒有放鬆警惕,因為還有那神秘的高手哈克不見蹤影,應該躲在暗中準備逃遁,不一會,他看到一個身影從數十米外快速閃過,忙運功追去,半空中留下一句話:「快把匪徒運到山洞裡」!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09:53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九節 神秘哈克

  哈克的身影離陳凡大約有七、八十米,逃跑的速度極快,非常靈活地穿梭於樹林之間,兩腳稍一沾地就跨過三丈,很顯然是一種極為高明的輕功,陳凡也不示弱,緊緊地追在後面,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樹林的長度雖然有數百米,可是他們不到半分鐘就到了邊緣,這是往南的方向。前面的樹木已經比較稀少,雜草卻非常茂盛,而且連綿不斷,足有一、兩千米寬。哈克知道陳凡在後面緊追不捨,也不回頭,直接進入草地。這裡的雜草有一米高,地面上非常潮濕,不少地方積有很多水,濕潤的泥土連著草根,一腳踩上去馬上就陷入地下,但以他們的絕世輕功卻絲毫不受影響,一前一後從草尖上掠過。

  陳凡的心中對哈克充滿了殺機,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繩之於法,即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知道今天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因為哈克已經現形,神秘的面紗即將打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哈克的武功遠不如自己,現在面對面地打起來,自己有絕對的把握生擒他,如果這次讓他逃之夭夭,今後就很難找到,憑他的本領東山再起非常容易,麻煩比現在大得多。另外,於公來講,哈克是匪幫的頭目,犯下了滔天血案,將整個五林攪得人心惶惶,而且與伊蘭黨相互勾結,心甘情願的當這些境外敵對勢力的馬前卒,這次行動中有三個主要目標,如今扎維已經被擒,格爾木被擊斃,只剩他一個罪魁禍首了,將他抓住就意味著整個行動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從私人感情上來講,自己帶出來那麼多的戰士卻因他犧牲了好幾個,十三人出洞卻只剩下六、七個,連張排長、王班長兩位軍官也不幸遇難,不抓住他實在心有不甘。

  哈克也感應到了陳凡的沖天殺氣,知道今天已經處於從未有過的最危險的境地,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命葬黃泉,只有使出全身解數才能擺脫困境。他越跑越吃驚:公門裡怎麼會有如此高手?自己的殺氣對他好像沒有任何影響,而他的氣機卻讓自己無法擺脫,由此可見他的功力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這麼多年來哈克一直以為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自己的對手了,平日也見過不少武林高手,但他們的功力太低,對普通人來說也許高不可攀,但在自己眼裡卻如同幼童一樣不堪一擊,特別是公門中人,只是憑借先進的武器對敵,自身武功卻是低得可憐,自己也從來沒有瞧得起他們。現在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這樣的絕頂高手,功力高得嚇人,如此狂追不捨,正常情況下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

  穿過草地後又出現一片樹林,面積比剛才戰鬥的那個地方還要大。哈克大喜,一頭紮了進去,在茂密的樹枝中跳躍幾下就不見蹤影了。陳凡只比他慢了兩、三秒鐘,見狀也毫不猶豫地一閃而入。

  樹林裡古木參天,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光線極暗,樹枝間似乎繚繞著一股股淡淡的黑煙,空氣中瀰漫著濃密的異味,地上鋪有一層極厚的腐葉,踩在上面「沙沙」地響,本來應該鳥語花香的地方卻不見有任何生物在活動,讓人感到周圍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氣。

  進了樹林之後,本來一直被鎖定的哈克卻已經失去了音訊,知道他是憑借大樹的掩護擺脫了追蹤的氣機,然後立即閉上了氣息,讓自己感應不到。陳凡並不著急,因為哈克肯定隱藏在周圍的某一個角落裡,沒有逃走,只要他稍有動靜,立刻會露出馬腳,在這種情況下就看誰有足夠的耐心了。

  陳凡站立在一片空地上一動不動,猶如石雕一樣連表情都凍結了。說是一個空地,其實是五、六棵大樹之間的空隙,只有四十多個平方,每棵大樹的直徑都足有三、四米,高度達四、五十米,無數的枝葉向外伸展,形成了一個圓尖的屋頂,其稠密程度可以擋住細密的雨點,陽光更是無法照進來,雖然已近中午,外面驕陽似火,可是這裡卻如同黑夜,寒氣逼人,只有遠處傳來一絲陰暗的光線。

  一直鎖定哈克的氣機就是從這裡中斷的。空地離樹林的邊緣有一百多米,說明哈克的速度非常快,但陳凡知道他就在方圓數十米範圍內,不外乎枝葉叢中或樹根底部,因為這個地方雖然很小,但藏身之處卻不少,無數層枝葉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粗壯的樹幹盤根錯節,千奇百態,組成層層圍牆,連混濁的空氣也很難和外界交流,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小世界。對於哈克這樣的高手來說,使用普通的追蹤手段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只有練氣者的神識才能搜尋到他。

  陳凡將一半神識外放,另一半保留著,因為現在是敵暗我明,雖說哈克已是驚弓之鳥,但以他的性格,只要有機可乘肯定會反戈一擊的,任何時候都要防備他一手。外放的神識以極快的速度掃過周圍所有地方,卻沒有什麼疑點。陳凡非常奇怪:他的功力應該沒有這麼高,怎麼可能一點氣息都沒有呢?一般來說,只有功力差不多或比自己高的人才能瞞過自己神識的搜索。

  難道他又隱藏了真實的功力?或者有極其高明的閉氣功夫?也許他的輕功有過人之處,在一剎那間逃之夭夭?陳凡非常困惑,這個哈克在任何時候都有讓人驚奇之處。幾個疑問在頭腦中不停轉動,說他隱藏功力應該不可能,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了,否則命都沒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再說有著比自己高的功力根本就不需要逃跑,直接幹掉自己就行;要說輕功了得也不可能,剛才自己的感應不是這樣的,如果瞬間加速肯定能感覺到;至於自己所不瞭解的閉氣技巧到有點像,因為天下奇門異派多不勝數,其武功也許並不高深,但是每一個都有其獨到的偏門手法,那是它們的立派之本,正面對敵可能不行,出奇制勝卻有奇效,在很多情況之下不可小視,不少高手都在他們的手上陰溝裡翻船。

  陳凡提高了警惕,一邊繼續用神識搜索,一邊將功力運轉全身,隨時準備應變。十分鐘過去了,什麼動靜也沒有,他心中不由冷笑:大家就這樣一起耗下去,看誰的耐心足。

  又是一個小時,陳凡照樣紋絲不動,可哈克也是毫無音訊,樹林裡寂靜得可怕,枝葉不搖,空氣停滯,連螞蟻覓食、蚯蚓打洞的聲音都沒有,似乎是一個死地。兩人僵持了這麼久,都耐心十足,陳凡暗暗佩服哈克,以前只知道他的腦袋瓜好使,現在又表現出超人的武功,可謂智勇雙全,堪稱人傑,如果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肯定會與他交個朋友。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陳凡又覺得有些小看了他的功夫了,這麼長時間的閉氣可不是處於煉氣階段的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是到達化氣境界,先天真氣生生不息,耗上幾天也沒問題,難道只有相互乾耗著這一條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有些不耐煩了,外放的神識微微波動,稍有減弱,雙腿正欲左移兩尺。突然,地面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撕開,與此同時,有一股龐大的殺氣從腳下衝出,瞬間將他鎖定,令他無法動彈,殺氣中還夾有一道白光直擊他的雙腳,來如影,去如風,快如電,似要將他劈成兩瓣。

  此時的陳凡正在調整姿勢,氣勢處於最弱的狀態,毫無防備,更沒想到哈克會藏在地底下。白光的出發地離陳凡不到一米,以它的速度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幾乎可以不計,宛如毒蛇般向獵物發出這致命的一擊。

  陳凡確實沒料到襲擊會來自於腳底,當他反應過來時白光已經到達,凌厲的殺氣刺得皮膚疼痛不已,並劃出幾道血痕。好一個陳凡,豐富的對敵經驗發揮了作用,本能地後退一尺,險之毫釐地從殺氣最盛的中心躲開,白光在腿邊掠過,將他的褲角削去了一半,差一點連同皮膚刮走,他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功力比較高,如果是比哈克稍低一點的話,就會被這股殺氣壓住,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白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還沒等他喘過氣來,白光竟然違反了物理規律陡然調頭再次劈下,陳凡大吃一驚,還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一般來講,那麼氣盛的一擊,其慣性也是非常大的,連絕頂高手都要有一個調整方向的時間,這個時間雖然短,但足以讓對手進行反擊,可現在哈克沒有一絲緩衝,直接將白光硬生生地拖回來,並同時再次進攻,而且氣勢不比上一次遜色。

  這一次的白光是從上而下的,以他的額頭為目標,陳凡趕忙左閃兩尺,白光卻緊追不捨,如流星般當頭罩下,眼前一片銀色,這是哈克竭盡全力、勢在必得的一招。

  陳凡使出絕頂輕功,如炊煙一樣飄浮不定,讓白光無法抓住自己蹤跡。幾秒鐘後,哈克忽然變招,白光化成層層光幕,將他籠罩在裡面,這是在瞬間劈出數百招形成的。陳凡的四周連同頭頂都瀰漫著無數道刀氣,似乎要將他碎屍萬段,他就如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隨時都有翻身的危險,陳凡左閃右躲,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致命的刀氣。刀氣在他身邊幾毫米的地方翻滾,每一刀都險象環生,地上落下不少小布片,本來就破舊不堪的軍服更加千瘡百孔。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哈克劈出了數千招,每一招都很刁鑽陰險,毒辣異常,如影隨形,可是並沒有傷到陳凡的一根毫毛,時間一長,不免有些煩躁,招勢微亂,陳凡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避過一招後,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矮了半尺,原來是運功將腳陷入地下。哈克陡然失去目標,氣勢稍緩,陳凡仰腰平躺,形成一條直線射向後面的大樹。

  哈克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立刻調整招勢緊追其後,殺氣直逼雙腳。大樹只有三、四米遠,陳凡還沒到達白光就殺到腳跟,他憑空翻了個身,頭下腳上倒爬上十多米高的樹岔,白光順勢扎進樹幹,哈克快速抽出,然後躍上樹枝再擊。

  此時的陳凡趁著這些變化中的空隙已經調整完畢,見白光閃到也不慌張,只是憑借樹枝的掩護左衝右突,輕鬆的捉著迷藏,兩人在大樹上你追我趕,哈克的白光將樹幹砍得七零八落,稍細一點的都直接斬斷,看起來氣勢逼人,其實已經失去了先機。

  從地下襲擊到現在,雙方交鋒過程中變化了無數招式,其實只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哈克總共劈了不下上萬刀,每一招均是全力以赴,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但陳凡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因為即使處於化氣階段也有力竭之時,表面上看刀氣依然非常凌厲,實際上已經準備後撤。

  陳凡在哈克瘋狂的攻擊中飄搖不定,不一會身體轉到一根粗大的樹幹旁,白光擊中樹幹,因為用力太大,深陷其中,哈克只有使出全力斬下,這個直徑近一米的樹幹斷成兩截,轟然倒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停了半刻。陳凡抓住這次機會,在樹幹倒下前用腳將它踢向哈克,樹幹龐大的身軀帶著他的功力以千鈞之力像炮彈一樣衝了過去,距離本來就極小,哈克又是舊力才去、新力未生,措手不及之下被它擊中,頓時受到重創,整個人飛出十多米遠,撞在另一棵大樹上,然後落到了地面,狂吐了一大口血。

  陳凡並沒有立即趕上前去痛打落水狗,他想仔細看看這個神秘的哈克到底長著什麼模樣,行動之前雖然已經見過他的照片,但現在能當面看到本人就更加真實,剛才那電火石光中打鬥時身形太快,根本看不清他的長像,與他暗中交量了大半天,自己每每吃虧,心中既佩服又好奇,早就等著有這一時刻。另外,陳凡也知道,哈克的傷勢並不是他表現的那麼嚴重,身具先天之氣的高手體內防護能力極強,一般來說只有用更加強大功力直接擊中才能[破去他的護身真氣,像哈克這樣應該只是受了一些內傷,積血吐出後已無大礙。

  站在那倒地的樹幹上,陳凡居高臨下地看八、九米外的哈克,用強大的氣勢壓制住他,以從心裡上摧毀他的自信心,像他這樣才智出眾的人,自視極高,只有在心靈上找出破綻才能真正擊敗他,其它方面都不會讓他屈服。

  哈克的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體形瘦弱,長像平凡,有維族特徵,但也有漢族人的眼睛和鼻子,可能是維漢混血,乍一看就是一位非常普通的中年男子,沒有任何出眾之處,見到幾次也不會什麼特別的印象,估計這個模樣騙過了不少人。他的身後背著一個包裹,手上還握著一把怪刀,說它怪,是因為和陳凡所見過的任何類型的刀都不一樣,通體雪白,長有一尺八左右,形狀有點像馬刀,又像阿伯刀,不過沒那麼彎,而且是雙刃的,刀身不停地跳動,顯然韌性很好,兩刃發出一股寒氣,連陳凡站這麼遠都能感應到,肯定不是凡品。

  自從被擊中倒地後,哈克很長時間沒有起身,幾分鐘之後見陳凡站在那兒不動,知道想乘機反擊的計劃已經被識破,只好緩緩地爬起來,臉色蒼白,雙眼銳利地緊盯著陳凡,毫不示弱,但又沉默不語。

  「不想說點什麼嗎」?陳凡微笑道:「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

  哈克皺了皺眉頭,想笑又笑不出來,欲言又止,臉色非常難看。

  「你不說,我說」。陳凡輕笑一聲,用緩慢的口氣說道:「哈克,你是一個奇才,咱們鬥了大半天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佩服你的,今天讓我破了許多的先例,誰也沒想到你不但才智過人,連武功都這麼高,應該進入先天了吧?了不起」。

  哈克有些尷尬,用略微嘶啞的聲音說道:「不敢,不敢!再高也不如你,現在是你的手下敗將。沒想到公門中有你這樣的高手,可惜」!

  「可惜」?陳凡含笑道,「可惜我?還是可惜你自己」?

  「兩個都可惜」。哈克的臉色變得非常平靜,「可惜我一身本領,機關算盡,沒想到有今天的結局。也可惜你,天縱其才,這麼年輕就如此厲害,但不知道怎麼去用,更不知自己的最終目標是什麼,太不值得了,真是可惜了一身修為」。

  「可惜我?最終目標」?陳凡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你的行為就是那個最終目標?」

  「你不懂的」!哈克喃喃地說,「唉,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人能練到化氣境界,而且比我還高,不可思議!多少年了,聽都沒聽說過」。

  「老兄,說話大一點好嗎」?陳凡開玩笑地說。

  「你究竟是什麼人」?哈克突然全身一震,臉色大變,似乎想起來什麼,厲聲問道:「是三清宮,還是四荒殿?又是哪一位丹師的門下」?

  「什麼是三清宮、四荒殿?丹師又是什麼玩意兒?我到想問問你是出自哪個門派」。陳凡一頭霧水,故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在下陳凡,是國安局的人,前來捉拿你們這些匪徒」。

  哈克聽了愣了半天,很久才反應過來,驚訝地說:「你就是這裡的人?不是哪位丹師門下」?還沒等陳凡回答,又自言自語道:「沒有丹師的指點怎麼能修到先天呢?難道這裡還有丹師存在?不可能的,絕不可能!師傅曾經說過,這裡的丹師已經絕跡了近千年」。

  「什麼亂七八糟的」?陳凡覺得他的腦子似乎糊塗了。

  哈克的腦子並沒有糊塗,不一會說道:「不管你是什人,我承認你比我厲害。竟然能夠連破幾道死關,追到這兒來,是我小看了天下人」。

  「天下人比我厲害的多得是,講這句話說明你是井底之蛙」。陳凡搖了搖頭,突然問道:「那個山洞出口到底有沒有地雷」?

  哈克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表情停頓了一下,然後笑道:「你說呢」?

  見他故弄玄虛,陳凡說道:「當時我認為有,可是你在樹林裡又向我發射了一枚導彈,說明那裡沒有,是你們做的唬人的假象」。

  「哈1哈!哈!聰明的人都會說有,腦子笨的人肯定說沒有。你自己想想吧」!哈克大笑道,然後左手一揮,突然傳來一連串的輕響,接著四周濃煙滾滾,瞬間瀰漫了整個空間,遠處傳來他的聲音:「陳凡小朋友,我們會再見的」。

  哈克的功力非常深厚,那根樹幹擊中他的時候,他的護身真氣隨即卸去了絕大部分的力量,內傷並不是太重,至於那一口血,是在抵禦陳凡真氣攻擊時引起了內臟震動,吐出來後已無大礙,若在平時,調息幾日就能痊癒。他不愧是一個老狐狸,倒地之後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裝成重傷以求迷惑陳凡,一有機會就再次反擊。可惜陳凡識破了他的奸計,不為他的假象所動,只好收起這一翻做作。

  但他畢竟生性狡詐,任何時候都會留有後手,不會將所有的牌都出盡,以便到最後的關鍵時刻保命,這一次又是如此。在他進入樹林之後,一邊潛入地下,一邊將煙霧彈灑在地面上的落葉中,這可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常用煙霧彈,而是經過特製的法寶,體積小、數量多,不需要正常引爆,只用真氣按獨門方式觸動就可以,而且煙霧瀰漫的速度極快,又非常濃密,很難驅散,是他師門中的一件逃命寶貝。

  看到他又使出詭計逃之夭夭,陳凡並沒有驚慌,他早已料到哈克不會輕易屈服,也沒有技窮,還會臨死掙扎一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招數,但肯定出人意料、非同小可,所以不主動進攻,而是讓他自己使出來。

  隨著哈克的聲音遠遠傳來,陳凡微微一笑,看來他已經黔驢技窮,神識隨即將他鎖定,同時展開身法緊追其後。

  哈克為了盡快逃離此地,竭盡全力向東狂奔,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已到百米開外,因為受煙霧彈的影響,陳凡起身較晚,當他追出空地時,哈克已經接近了樹林的邊緣。

  出了樹林又是一片草地,不過這裡的雜草並不太茂盛,只有幾公分高,稀疏得如同經過牛羊啃過一樣,其間還堆積著許多磨盤大小的石頭,再往東兩、三公里,石塊越來越多,雜草若有若無,已經完全變成了亂石崗。

  哈克一直不敢回頭,甚至於不去想陳凡是否在後面追趕,只顧埋頭奔跑,到了亂石崗之後才稍緩下來,但感應到他追上來後,心中大駭,重新加速而逃。

  陳凡在哈克百十米之外遠遠地緊跟其後,知道他已經拼了老命,雖然能使自己一時無法拉近距離,但不可能長久,因為真氣是有限的,在這樣竭盡全力之下,即使已經進入先天之境,回復速度也遠趕不上消耗,時間一長,等他力竭之後就是待宰的羔羊,到那時任何花招也使不出來,只有束手就擒。況且練氣境界不管多高,受了內傷之後最忌諱再過度使用真氣,否則輕傷也會變成重傷,情況最嚴重的甚至於永遠不能恢復到原有境界,更不要談再上一層樓,所以高手們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不管任何事都會先放下,調息療傷最為緊要。

  亂石崗的面積很大,跑了二十多公里之後才到了盡頭,前面是一個個起伏不定的丘陵,剛開始只有五、六十米高,兩人連躍幾下就過去了,後來逐漸變得高大起來,幾乎成了一座座小山包,上面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綠色,形同一塊塊巨石。

  此時,經過這幾十公里的拚命奔跑,哈克的真氣已經消耗了大半,因為之前大半天的持續逃亡,神經時刻保持著緊張狀態,加上樹林裡的那場激烈搏鬥,早就疲憊不堪,氣喘噓噓,汗流浹背,現在已經感到氣血浮動、胸口疼痛,知道內傷開始加重,幸虧他熟悉地形,左拐右衝,總是能找到捷徑,才支撐到現在。陳凡非常清楚他的狀況,更是不緊不慢的綴在後面,如影隨形。

  越過最後的一個丘陵之後,遠方真的出現一座大山,雖然並不特別高大,海拔只有一、兩千米,但佔地很廣,連綿數十里。哈克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精神大震,鼓足剩餘力氣向山峰奔去。

  陳凡在後面見他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陡然加速,特別奇怪,這樣的速度更不能堅持很久,恐怕到了那山上就會累趴下,難道他在那裡又埋下了什麼機關陷阱?心中不由暗暗警惕。

  隨著大山的距離越來越近,陳凡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全貌。此山的山體極為陡峭,光滑如鏡,從山腳向上數百米沒有一塊岩石突出,也沒有生長一棵樹木,連猿猴都無法攀爬,但中間有一個峽谷,兩座山峰一南一北傲然屹立,峽谷的入口外散佈了數百塊巨石,每一塊都有七、八十米高,顯然是一個天然的石林。

  那些外形差不多的巨石走在裡面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可哈克似乎對此地非常熟悉,毫不猶豫地進入了這迷宮般的石林,並駕輕就熟地快速穿梭於其中,轉眼間就到達峽谷的入口。陳凡感到這裡似乎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陣法,不知道路線的人根本無法走進山谷,幸虧神識一直鎖定哈克,跟在他的後面就行。

  峽谷呈葫蘆狀,入口很小,只有五、六十米寬,兩側崖壁如刀削般直衝天際,過了數百米之後,眼前變得異常空曠,起碼有兩、三里寬,前面也不知道有多長,反正一眼望不到頭,地面全是大小不等的石塊,山峰的峭壁逐漸平緩。此時哈克的功力已經消耗過度,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可還在竭盡全力奔跑,同時長嘯幾聲,震得谷中回聲陣陣。

  嘯聲過去之後,哈克僅僅支持了不到兩、三里的距離,突然打了個踉蹌,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只是用絕望的眼神盯著追近的陳凡。

  陳凡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過來,看著死狗一樣軟癱在地的哈克,雙手連鼓幾掌,然後冷笑道:「好,好!不愧是哈克,好本領!太精彩了!鬼點子一個接一個,讓我大開眼界,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有脫身之計。」

  哈克臉色一片灰白,沒有任何血色,肌肉不停地抽搐,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真氣完全耗盡、內傷復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跑啊!接著跑,即使跑到天邊我也會將你抓住。現在還有什麼花招?使出來看看」。陳凡嘲諷道,接著咬咬牙,用凌厲的眼光看著他,狠狠地說道:「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就在昨天還是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左右逢源,既在國內興風作浪,又勾結伊蘭黨甘當馬前卒,唯恐天下不亂,自己卻躲在暗處一個人偷著樂,多威風!多刺激!可是那幾百條無辜的生命不會饒你,就憑你裡通外敵顛覆國家的行徑更是罪不容赦,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等著人民對你的審判吧」!

  說完後陳凡心裡的那股怒氣發洩了大半,走上前去低聲說道:「謝謝你的軍火,還有那些雷達、導彈,你是個合格的運輸大隊長」。話音剛落就點上他的穴道,然後一手將他拎起,另一隻手拿著那把怪刀轉身離去。

  才走了十幾米,忽然遠出傳來一身輕嘯,聲音不大卻清脆異常,整個山谷都在震動,兩邊的巖壁上「簌簌」地滾下不少鬆動的石頭。接著另一聲長嘯隨後響起,雖然不如剛才那聲的威力,但谷中回音不斷。

  陳凡聽了駭然失色,前面那人的功力太過驚人,不在自己之下,可能還超過自己,後面的功力雖然稍差一點,但也只比自己低上半籌,比哈克還要高。這麼多年來,他見過許多宗師級高手,雖然沒有全部瞭解,可清楚地知道如今武林中幾乎沒有人能練到先天之境,到達煉氣階段的也是少之又少,哈克的功力已經是讓人震驚不已,想不到現在又冒出來兩個更厲害的絕世高手,不知道是何方神聖,難道是哈克的師門隱居與此?有可能,剛才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哪兒也不去,單單發瘋似的往這裡跑,也許就是想庇護於師門之下,那聲長嘯應該是聯絡信號,不知道他的師門是何來歷,看情形能夠長年隱居於此,不為世人所知,應該都是不問世事的絕世高人,理應不會庇護這樣的敗類。

  嘯聲發出時離此地足足有幾里遠,但就在陳凡停下來的短短十幾秒時間內,兩條身影一前一後如流星般劃過長空電射而至,一個陰柔的聲音同時傳來:「是…百…慧…生…師…弟…嗎」?話還沒說完人就到了眼前。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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