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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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12 09:48: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6 201769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08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六節 初進軍營
  
  到了金魚河畔,卻見它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大河,寬達五、六十米,水流有些湍急,夾雜著大量的浮冰向下游衝去,兩岸森林密佈,只是枝葉枯黃,滿眼蕭瑟,沒有了從前的鬱鬱蔥蔥。

  秦湖子轉頭一笑,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是艾勞山最長的河流,聽說有兩千多里,除了這一段之外,其它地方都比較平緩,漁業豐富,農業也很發達,沿途有五座城鎮,數百座村莊,養活了數十萬凡人。」

  凡武子搖了搖頭,粗聲粗氣地說道:「二哥,那是從前,現如今那些凡人過的什麼日子?他***,吃不飽穿不暖,個個都是面黃肌瘦,金魚鎮以前是有名的商業重鎮,足足有三、四萬人口,每天人來人往,商舖林立,好不熱鬧,現在破落成什麼樣子?哼!哪一天不餓死幾十號人?***桑公世家,老子雖然從來不關心凡人的死活,但是看到那些可憐的孩子,唉!心裡難受。」

  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說道:「三哥,你是鐵石心腸,高高在上的大丹師,未來的神仙,以前怎麼知道凡人的痛苦?呵呵!現在總算有點印象了,覺得很慘吧?再想想,厚土的奴隸是什麼處境?你們凡門和武門又是如何對待奴隸?」

  聽到此言,魏梅子三人一愣,頓時面面相覷,想了片刻,既感到意外,又有些尷尬,後面的黑皮渾身一抖,緊握雙拳,顯得非常憤怒,眼中噴出足以殺人的怒火。

  凡武子撓了撓頭髮,老臉一紅,吶吶地說道:「六弟,凡人就是凡人,他們與奴隸不一樣,那些下賤的奴隸怎麼能與凡人相持並論呢?咱們是高貴的修士,在凡人眼中就是神仙,嘿嘿!修士就是天,凡人只是地,奴隸連人都算不上,管他們幹什麼?」

  陳凡心中一歎,這些修士個個心氣高傲,自認為是天之驕子,口口聲聲憫天憐地,賑救天下蒼生,通悟天道,其實都自私自利之人,對世間的事務漠不關心,對人間的痛苦置若罔聞,任何時候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從本質上來講,他們與桑公世家並無太大的區別,唉!也許自己也是如此。

  魏梅子連忙緩和氣氛,指著對岸說道:「上游十里外就是金魚鎮,咱們先去軍營,那裡駐紮著五萬大軍,六弟,你好像還沒見到那麼多的軍隊吧?呵呵!雖然只是凡人,但訓練有素,有些還是從戰場下來的老兵,人山人海,那氣勢真是了不得,威武雄壯。」

  凡武子大笑道:「大哥說得對,我第一次見到他們也是大吃一驚。哈哈!小弟在前開路。」秦湖子拉著他的手,說道:「咱們不分先後,一起走。」五人隨即踏水而過。

  數里之後,登上一座小山崗,下面是一個面積龐大的山谷,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軍營,四周聳立著一圈三、四米高的木柵欄,外圍還有一排排拒馬、路障,每隔百米就聳立著一座五、六丈高的箭樓,上有幾名士兵正在瞭望四周的動靜。

  黃綠相間的帳篷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頭,上空旌旗獵獵,迎風飄揚,而且是花花綠綠,五顏六色,黃色的旗幟上都是「周」,其餘有「李」、「秦」、「魏」、「凡」等字樣,高大的營門外站立著數十名全幅武裝的士兵,黑盔黑甲,刀槍出鞘,殺氣騰騰,隱隱聽到營中傳來號角和戰鼓聲,似乎完全處於臨戰狀態。

  凡武子顯得非常興奮,一馬當先,第一個奔下山谷,邊跑邊喊道:「小木子、小林子,快出來,他***,三爺回來了,還不出營迎接?」響聲如雷,站崗的士兵來不及施禮,個個被震得東倒西歪。

  話音剛落,兩條身影如旋風般地奔出營門,一左一右摟著凡武子的肩膀,大笑道:「武師叔,你的聲音能不能放低一點,不要那麼大的嗓門,每一次都讓孩兒們叫苦連天。哈哈!怎麼樣?成了?」兩人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凡武子滿臉笑容,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地點頭說道:「老子出馬怎麼會不成?他***,老子不行還有你大師兄、二師叔,嘿嘿!你們看看,還有誰來了?」

  兩人轉頭過頭來,三個人站在後面看著他們微笑,立即睜大眼睛,使勁揉了揉,似乎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興奮地叫了起來:「天啦!華師叔?真的是華師叔,哈哈,我們不是在做夢吧?」

  陳凡上前拍拍他們的肩膀,放聲大笑道:「好個魏木生、魏林生,三年不見,都已經是合氣後期高手了,好啊!不簡單。」看了看魏梅子,說道:「大哥,看來是你教導有方,呵呵,老哥哥不在,你是擔當起師父的重任。」

  魏梅子搖了搖頭,滿口交讚:「六弟,你說錯了,兩位師弟修行刻苦,毅力驚人,特別是近兩年,嘿嘿!為兄是自愧不如,慚愧!」

  陳凡關切地問道:「小林子,秦師伯的傷勢怎麼樣?」其他人都看著魏林生,特別是秦湖子,屏住呼吸,目光非常緊張。

  魏林生笑道:「放心吧,秦老前輩正在後帳調息,他老人家吩咐咱們,一個時辰後就能痊癒,現在任何人都不得打攪,呵呵,我讓三位師弟帶領一個千人隊將大帳緊緊圍住,就連一個蒼蠅也飛不進去。」

  秦湖子鬆了一口氣,見營門的士兵都在好奇的盯著眾人,小聲說道:「大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防止有桑公世家的耳目,咱們去大營。」

  陳凡心中一動,一邊緊跟著幾位兄長飄入營門,一邊向魏木生、魏林生傳音幾句,兩人點頭而去。

  高大的營盤連綿起伏,如同一個個小山丘,每五座組成一個梅花狀的圓圈,無數個圓圈排列成一個橢圓形的龐大方陣,每個方陣都相距三十米左右,並用半人高的木柵欄間隔,裡面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如臨大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蕭殺之氣。

  大家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座上萬平米的廣場,四周的柵欄更加高大,足有上千名士兵在巡邏,將廣場圍得水洩不通,中央豎立著七座碩大的帳篷,同樣排列成梅花狀,凡武子一溜煙地奔向西面的大帳。

  營帳裡足有上百平米,只有一張狹長的案台和十幾隻蒲團,顯得非常空曠,魏梅子首先坐到案台後面,招手說道:「六弟,這是為兄的帳營,簡陋一點,哈哈,自家兄弟隨便坐。」

  陳凡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的右首,黑皮緊挨著站在身後,一步不離。

  凡武子早就大模大樣地坐在左側的蒲團上,大叫道:「渴死我了!小重子,你死到哪兒去了?快給幾位師叔上茶,快!快!快......」

  話還沒說完,一位年輕的煉氣士掀開營門走了進來,他的皮膚很白,相貌英俊,手捧一隻托盤,兩隻眼珠不停地轉動,透著一股機靈勁,笑著給大家遞過茶杯,眨著眼睛說道:「三師叔,不要喊,小侄早就準備好了,呵呵!您放開肚子喝,這裡還有一大壺。」

  凡武子接過茶杯一飲而盡,皺著眉頭,苦著臉說道:「小重子,這是什麼茶?這麼難喝,快泡碧玉茶,不要這麼小氣。」

  小重子歪著腦袋,立即給他滿上,伸出一隻手,壞笑道:「三師叔,想喝碧玉茶?可以啊,沒問題,不過......嘿嘿!小侄修為尚淺,正缺幾枚補氣丹......您是不是,呵呵......」

  凡武子氣道:「好一個兔崽子,竟然敢敲詐老子...哼,大哥,你看看,你這個徒弟太不像話,小弟非得教訓教訓他,嘿嘿!小重子,等會兒三叔和你練練,試試你的水平怎麼樣......」

  魏梅子好像對小重子非常寵愛,並沒有生氣,輕咳一聲說道:「重兒,不要胡鬧,來,見過你華六叔,還有黑皮師弟。六弟,這邊是為兄的三弟子魏重生,前年剛剛跨入先天,資質不錯,也很能吃苦。」

  小重子作一長揖,恭恭敬敬遞上一杯茶,笑嘻嘻地說道:「小侄魏重生見過華六叔、黑師弟!嘿嘿!六叔,小侄經常聽師父與幾位師叔說起您,如雷貫耳,心裡仰慕得很,希望日後能多多指點小侄。」

  凡武子叫嚷道:「六弟,別上當,小兔崽子太精了,每天纏得我教他功夫,見到好東西就開口要,唉!我的家底都被他掏空了,剛才大家都看見了,僅有的那幾瓶丹藥也不放過。」

  魏重生瞪了他一眼,撇著嘴不滿地說道:「三叔,小侄與六叔第一次見面,可不能亂說話,嘿嘿!不就是教了幾招劍法、拿了幾瓶丹藥?有什麼了不起?而且小侄可沒少侍候您,每一次都是好茶好酒,讓您盡興而歸。」

  陳凡接過茶杯,掏出一瓶丹藥遞過去,輕笑道:「我是個窮六叔,沒什麼好東西,這瓶補氣丹就當作見面禮吧。」

  「謝謝六叔!」魏重生喜不自禁,接過玉瓶咧開了大嘴,看了看黑皮說道:「黑師弟,咱們兄弟多親近親近,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老哥,呵呵,老哥我最喜歡小弟弟......」

  黑皮緊繃著臉,神情非常嚴肅,忽然向魏重生伸出右手,瞪大眼睛盯著那瓶丹藥,魏重生一愣,迷惑不解道:「黑師弟,你......你......」

  凡武子開心地笑道:「小重子,他是你的師弟,你也應該給一份見面禮,哈哈!好聰明黑皮,小重子,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嘿嘿!這一次要大吐血了吧?」

  眾人轟堂大笑,魏重生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說道:「老哥失禮,黑師弟莫怪,來,小小見面禮,不成敬意。」除了手中的養氣丹外,又掏出一瓶丹藥遞給黑皮。

  黑皮毫不猶豫地將丹藥納入懷中,魏重生伸手撫摸黑皮的光頭,嘴角露出狡猾的笑意:「六叔,好可愛的黑師弟,小侄我一見入如故......呵呵,幾個門派的師兄弟都在軍營裡,黑師弟,走,咱們去見見他們,大家相互認識一下,順便切磋幾手......」尚未摸到黑皮的光頭,猛然間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不由得自主的飛到帳外,黑皮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眾人竦然一驚,齊刷刷地盯著黑皮,覺得不可思議,凡武子眼睛瞪得老大,喃喃自語道:「好厲害的功夫,天啦,最起碼是個實丹師......」

  秦湖子倒吸一口涼氣,奇道:「六弟,你這個徒弟是什麼來歷?怎麼有這麼高深的修為?好像比大哥的境界還要高,也許不在我師父之下。」

  陳凡瞪了黑皮一眼,然後拱手說道:「幾位兄長,小孩子不懂世事,生性魯莽,出手不知輕重,望大哥莫怪!」

  魏重生掀開帳門,渾身塵土,滿臉沮喪,模樣有些狼狽,哭喪著臉說道:「黑師弟,老哥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

  魏梅子神色如常,和風細雨地說道:「重兒,黑皮雖然是你六叔的弟子,但也是一名丹師,就連為師也不是他的對手......嗯!從此以後,你就稱他為師叔,不得無禮。」

  魏重生一下子僵住了,表情怪異,好半天方才醒悟過來,訕訕地向黑皮作一長揖,眼中露出一絲畏懼:「黑皮師叔,小侄多有得罪,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陳凡笑道:「重師侄,你們還是以兄弟相稱吧,呵呵,黑皮是一個啞巴,什麼也不懂,今後還得靠你指點。」

  魏重生一愣,然後連連擺手,慌忙說道:「不敢,不敢,小侄不敢......嗯!各位師叔先坐著,小侄去泡一壺碧玉茶。」匆匆出門而去。

  凡武子顯得特別開心,咧開大嘴笑道:「小兔崽子,你也有今天,哈哈,第一次看到你虧,真讓人高興。」黑皮一聲不響地躲在陳凡身後,耷拉著腦袋,似乎不願意和其他人打交道。

  陳凡見魏梅子與秦湖子的笑容有些神秘,不想再糾纏黑皮的事件,立即岔開話題:「幾位兄長,這裡的兵營是你們統管吧?小弟感到奇怪,桑公世家怎麼可能讓外人統領大軍?好像不合情理。」

  魏梅子點了點頭,舉杯喝了一口茶,緩緩地說道:「六弟有所不知,此營已經建立兩年半,主要是訓練騎兵,厚土的好馬大都來自於北方,所以夏國的鐵騎天下無敵,當年藍冰河一戰,桑公世家六十萬大軍對陣三十萬夏國騎兵,結果是慘敗而歸,死亡過半,而夏軍僅僅傷亡不到三萬人馬,從那時起,桑公世家就開始重視騎兵,總共建立了六大訓練基地,這裡就是其中的一個,秦老前輩為總帥,咱們三個是萬人長,不過,桑公世家派那個李執事做監軍,所有的重大決策都必須經過他同意,我們只負責訓練和統兵,沒有調兵權。」

  秦湖子接著說道:「當時我們也感到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是虹姑幫忙,否則早就上了戰場,呵呵!步兵和騎兵不一樣,步兵只要訓練半年就可以出戰,而騎兵最起碼兩、三年才能成軍,桑公世家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到處搜羅良馬。咱們也耗費了無數心血,這裡的五萬騎兵已經擁有極強的戰鬥力,應該能夠與夏軍一戰。」

  魏梅子擺弄著手中的茶杯,沉默片刻,輕歎一口氣:「虹姑為了保全咱們幾個門派,盡了最大的努力。南疆其他門派都被全部打散,門主與弟子相隔萬里,誰也不知道對方的音信,斷斷續續地被派往前線,死的死、傷的傷,健在的不會超過四成,唉!咱們幾門甚至於師門都安排到騎兵訓練營,就連那些弟子也一個不少,弟子們現在都是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

  陳凡想了一會,問道:「四弟、五弟、羅師弟現在何處?」

  凡武子哈哈笑道:「四弟、五弟在西北方的落城,都是萬人長,總帥是四弟的師父,我師父與所有師兄弟也在那兒,距離此地有一萬五千里,羅師弟更是威風,聽說回到了五湖,將那裡的監軍哄得團團轉,言聽計從,去年竟然任命他為總帥,呵呵,咱們稱他為羅大帥,佩服!」

  魏梅子豎起了大拇指,跟著笑道:「羅師弟是個了不得的人才,也許是天生的將才,雖然只是一個煉氣士,手底下那些丹師卻個個心服口服,在軍營裡一言九鼎,他訓練的五萬騎兵戰鬥力最強,桑公世家的幾大長老都非常欣賞他的才華,視為軍中新秀,刻意栽培提拔,據說賞賜了很多靈藥,修行進展極快,不知道有沒有修成丹道。」

  陳凡聽了之後很是開心,高興地說道:「羅師弟天資聰穎,才華橫溢,深知人情世故,亂世之中必須隨機應變,桑公世家如今氣焰囂張,正面反抗肯定是白白送死,只有先求自保,方能求得生機,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魏梅子三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陳凡正欲繼續詢問羅秀生的事,忽然心中一跳,神色劇變,急促地問道:「大哥,你們殺了李執事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虹姑怎麼辦?桑公世家都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她肯定會受到牽連。」

  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不語,臉色蒼白,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沉重,非常壓抑,凡武子耷拉著腦袋,右手狠狠地揪著頭髮,神情沮喪,好像特別難受,又滿腹委曲。

  陳凡看到他們的表情,若有所思,心念急轉,默默地說道:「大哥,小弟知道事出有因,大家不必灰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天無絕人之路,先說說事件的經過,也許能夠找到補救的辦法。」

  凡武子抬起頭來,眼睛一亮,怒目圓瞪,咬牙切齒,破口大罵:「他***,咱們本來不想現在就動手,可是那個混蛋欺人太甚,平日吆三喝四,我是忍無可忍,若不是大哥一直勸我忍耐,早就和他翻臉,***,我一見他就來氣,可是......」

  魏梅子橫瞪了他一眼,凡武子立即收住了大嘴巴,強行嚥下面的髒話,坐在那兒不敢吭聲,喉節卻在不住地抖動,一雙大眼睛緊盯對面的陳凡,好像在求援。

  「還是我來講吧!」秦湖子擺了擺手,輕聲說道:「自從來到營地後,那個李執事一直對咱們懷有敵意,經常找我們的麻煩,甚至於吹毛求疵,每天耀武揚威,目中無人,無論是大事小事都必須經過他同意,師父生性平和,從不與人爭執,可是也無法忍受李執事的無理取鬧,兩年多來總帥、監事幾乎每天吵鬧不斷,若不是虹姑在後面撐腰,我們早就被他害死了。哼!最讓人氣憤的是,為了爭奪百夫長、千夫長的位置,想方設法讓桑公世家的煉氣士取代咱們的弟子,甚至於捏造罪名,殺害了五名弟子......」說到這兒兩眼一紅,流下了眼淚。

  凡武子忍不住叫道:「一個時辰之前,老子帶兵訓練,他在一旁嘰嘰歪歪、說三道四,他***,我的肺都被氣炸了,當即罵了他幾句,這個王八蛋就想殺我,秦師伯見勢頭不對,搶先發難,可惜這小子太狡猾,逃跑時擊中了秦師伯,哼,如果不是六弟出手,咱們都栽在他手裡。」

  陳凡心中一驚,連忙問道:「軍營裡有不少桑公世家的修士,你們有沒有採取措施?」

  魏梅子點頭說道:「放心吧,咱們當場幹掉了桑公世家的兩個萬夫長,緊接著立即全面戒嚴,禁止任何人出營,否則殺無赦。」

  突然間,帳外傳來吵鬧聲,隱隱聽到魏木生大叫道:「快,快追,幹掉那幾個王八蛋......」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15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七節 出營殲敵
  
  聽到魏木生的叫聲,大家臉色劇變,陳凡「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不好,肯定是桑公世家的奸細,他們逃跑了。」

  凡武子不由分說地飄出大帳,一路怒吼道:「那些王八蛋,老子去收拾他們,他***,膽大包天,老子要割下他們的腦袋,一個個掛在轅門外。」陳凡等人毫不猶豫地緊緊跟上。

  眾人身法快捷,轉眼間就到了大營外,卻見魏林生帶領十幾名修士與另外八個人激戰正酣,劍光閃爍,劍氣縱橫,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脆響,每個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普通士兵嚇得躲回營內。

  魏林生的對手也是一位合氣後期高手,左背有一條半尺長的劍傷,血流如柱,幾乎成了一個血人,大片的鮮血灑滿一地,他滿臉紅白相間,右手揮舞著一把寶劍,不顧一切地發動瘋狂的進攻,一波接一波,招招快如閃電,狠毒無比,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

  魏林生一時間被逼得連連後退,長袍被劃出道道傷痕,渾身大汗淋漓,模樣狼狽不堪,邊打邊喊道:「好個桑公成金,總帥早有嚴令,沒有帥箭任何人禁止出營,你竟敢違抗軍令,強行闖關,***,別以為你是桑公世家弟子,老子照樣宰了你。」

  其他人均是魏門、梅門等五門的弟子,雖然都是先天高手,人多勢眾,但敵人知道很難逃脫,均有必死之心,個個作困獸之鬥,拚命地奮起反擊,悍不畏死,雙方鬥了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正處於僵持狀態。

  凡武子怒目圓瞪,渾身煞氣,揮舞碗口大的拳頭,哇哇大叫道:「散開,都給老子散開,他***,那麼多人收拾不了幾個小兔崽子,真***丟人!...你們幾個王八蛋,居然在大營裡囂張,哼!老子的寶劍六親不認。」

  魏林生等人連忙撤出戰鬥,看到長輩們都站在一旁,頓時歡呼雷動,喜笑顏開,桑公世家八人則驚慌失措,他們立即背靠背圍成一圈,眼中露出絕望的神情,桑公成金強忍著劇痛,舉起寶劍,雙目赤紅,面孔扭曲,狂叫道:「反賊,桑公世家不會饒過你們。」

  凡武子咧開大嘴,伸出大舌頭添了添嘴唇,眨眨眼睛,指著後面的大營陰陰一笑:「反賊?***,誰是反賊?咱們大周軍規如山,大王、族長和長老會早就頒下軍令,以下犯上者斬,違抗軍令者斬,難道你們都忘了?哈哈!他***,老子在執行公務,執行總帥的帥令,擅自出營者殺無赦!」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一道劍光閃過,八顆人頭飛出三、四丈遠,空中出現八道鮮血噴泉。

  舔舔劍尖上的血跡,凡武子猙獰的一笑:「小林子,你的劍不錯,還算鋒利,是一個殺人的好傢伙,嘿嘿!可惜沾上了這麼髒的血,留它何用?」右手一抖,隨著一聲脆響,長劍斷為兩截。

  魏林生甩了甩空手,苦笑連連,轉身說道:「大師兄,各位師叔,桑公良、桑公亭、和桑公范三名千夫長跑了,林師兄帶了十幾名師兄弟正在四處追捕,但是敵人的功力都很高,他們可能有危險,必須趕快救援。」

  「快,大家快點!」就在此時,營門裡傳來幾聲吆喝,地面開始劇烈震動,兩隊鐵騎衝出大營,馬蹄聲整齊劃一,響亮如雷,每個騎兵都是黑盔黑甲,長矛如林,馬鞍上彎刀強弓一應俱全,就連馬背上也披著軟甲,一股濃濃的殺氣撲面而來。

  幾位將領飛騎而至,其中就有魏重生,他全副武裝,威風八面,舉矛大吼道:「停!」所有騎兵猛的停在原地,馬不鳴人不動,如同一尊尊石像。

  魏重生也不下馬,端坐在馬鞍上微一拱手,神色肅然:「師父,各位師叔,弟子調動了兩個萬人隊,準備將三十里範圍內全部封鎖,請指示!」

  陳凡搶著說道:「重賢侄,十里範圍內佈置一半人馬,其餘一個萬人隊以百人為單位作為游騎,搜索三百里,記住,對外聲稱搜捕夏逆、商逆的細作,必須大張旗鼓,無論是城鎮、村莊還是山林,每一寸土地都要仔細搜索,不要馬虎。」

  魏重生一愣,看了看師父,魏梅子若有所思,含笑點頭:「六弟言之有理,考慮周全,重兒,就按華師叔所言行事,禁止任何人落單,違令者斬!胡言亂語者斬!」

  魏重生面不改色,揮矛高聲喊道:「孩兒們,萬夫長大人有令,全力搜捕夏逆、商逆的奸細,抓到奸細重重有賞,每人賞金五十兩、晉陞一級,咱們走!」聲音傳遍整個軍營,人人精神抖擻,喜不自禁。

  陳凡看到鐵騎如同黑色的洪流穿過營門,突然神色一緊,急促地說道:「三位兄長,小弟剛才發現了敵人的蹤跡,他們分別向東、南、西三個方向逃竄,已經到了六十里外,好像都是丹師,林師侄速度太慢,而且功力懸殊較大,咱們必須馬上追擊,小弟先去南方。」

  話音未落,身形一閃,飄然遠去,黑皮緊跟其後,隱隱聽到魏梅子焦急的聲音:「二弟、三弟,你們負責東面,為兄向西,他們都隱藏了功力,甚至於可能有接應,事關重大,必須小心謹慎,千萬不要逞強,一旦不敵,你們立即發出千里傳音。」

  陳凡之所以向南,因為他已經感應到那人有實丹後期境界,其他兩人一個是實丹初期,另一個只是虛丹師,三位兄長應該手到擒來,心中暗道:「好傢伙,一個軍營竟然派有六名丹師,看來騎兵營對於桑公世家極其重要,為控制軍隊花了大本錢,乖乖!真是了不得,一個監軍就是煉丹師,六大基地需要多少高手?」

  敵人一直沿著金魚河逃跑,而且是竭盡全力狂奔,陳凡與黑皮更是身形如風,快如閃電,很快就穿越金魚鎮、進入大森林,與敵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幾分鐘後,他們清楚地看到五、六里外有一個身影,似乎知道追兵已到,忽然間連閃幾下,隱匿於茫茫叢林之中,氣息也隨之消失。

  來到敵人失蹤的地方,兩人相互對視一笑:「這一套老把戲咱們耍了多少回,呵呵,班門弄斧。」陳凡立即晉入心鏡通明,立即發現了敵人的蹤跡,隨手一指,黑皮毫不猶豫地飄出百十米,撲向其中的一棵大樹。

  敵人依然不動聲色,黑皮身不動手不搖,寶劍「鏗」的一聲躍入半空,劍尖大放光明,吐出萬道劍芒,「轟!」周圍五、六棵參天大樹頓時粉身碎骨,全部化著木屑。

  劍光閃爍間,一條閃電沖天而起,擊向空中的寶劍,寶劍猛的爆發出更加耀眼的強光,「啊!」隨著一個短促的慘叫聲,滿天血肉飄舞,方圓百米之內灑滿了點點鮮紅的碎片,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黑皮伸手一招,兩把寶劍飛入手中,看著陳凡得意地一笑,左手晃了晃寶劍,右手豎起兩根指頭,意為不費吹灰之力收穫一把寶器,又可以使用雙劍合壁。

  正當兩人高興之間,東西兩個方向幾乎同時傳來淒厲的鬼叫聲,令人心神顫動,轉頭一看,空中升起了兩朵耀眼奪目的煙花,久久不散,即便在白天也是引人矚目,清晰可見。

  陳凡臉色一變:「不好,三位兄長同時遇到高手,麻煩大了。」當機立斷,朝黑皮作了個手勢,毫不遲疑地向東奔去,黑皮眉頭一皺,愣了片刻,雖說很不情願,但還是向西飄然而去。

  陳凡心急如焚,全力以赴,他知道凡武子性格剛烈,從不輕易服輸,況且還有秦湖子在身邊,現在卻緊急求援,說明敵人的實力極為強大,最起碼是實丹中期,他們肯定是頂不住了。

  不到五分鐘時間,陳凡狂奔一百多里,果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連串「叮噹」的巨響,密集如雨,刺人耳目,凡武子怒吼道:「他***,桑公亭,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嗓門雖然很大,但聲音嘶啞,中氣明顯不足。

  緊接著一人陰笑道:「武瘋子,你這個瘋狗,還有你,秦湖子,兩個反賊膽大妄為,咱們桑公世家待你們不薄,居然不思恩寵,望恩負義,哼!背叛家族者死,亭爺爺先斬了你們......嘿嘿!胡長老早就說過,南疆的餘孽一個也不可靠,必須斬草除根,我到要看看千虹長老如何辯解。」說著劍氣沖天,攻勢更盛。

  「啊!」秦湖子慘叫一聲,凡武子連忙問道:「二哥,怎麼樣?沒事吧?快調息片刻......他***,有本領殺了老子。」

  秦湖子喘著粗氣,咬牙說道:「我沒事,咱們再堅持一會兒,大哥很快就到。」

  那人狂笑道:「別做夢了,哈哈!衛五哥早就在那裡等著,也許魏梅子已經完蛋,若不是秦老賊沒死,咱們已經殺回去了,不過,秦老賊也蹦不了幾天。」語氣一變,厲聲喝道:「反賊,爺爺不和你們玩了,受死吧......」空中大放光明,凌厲的劍氣衝出數丈高。

  看著漫天劍氣洶湧而至,凡武子兩人為之色變,耳邊猛的傳來一聲輕嘯,眼前閃過一道白光,「轟!」劍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寶劍斷成數截,更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桑公亭的腦袋飛向半空,光禿禿的脖子血流如柱,無頭屍體依然不倒,幾秒鐘後,屍體噴出無數道細小的血箭,「呯」的一聲輕響,化成一堆碎片,頭顱也跟著四分五裂。

  陳凡見兩人渾身血跡,臉色蒼白,神情萎靡不振,手中的長劍只剩下小半截,凡武子滿嘴污血,批頭散發,上半身幾乎赤裸,只掛著幾塊布條,秦湖子傷勢最重,左臂被刺中一劍,渾身浸透著鮮血,慌忙走上前去,大叫道:「二哥、三哥,快快服藥調息。」

  兩人隨即清醒過來,喜不自禁,凡武子精神一振,放聲大笑道:「好你個六弟,還是你行,一招斃敵,哈哈!厲害,三哥佩服得五體投地......哇!」大嘴一張,吐出大片污血。

  陳凡迅速掏出兩枚丹藥塞入他們的嘴裡,強行按在地上,急切地說道:「二哥、三哥,不要講話,快運氣療傷。」

  秦湖子扔下斷劍,搖搖晃晃地給傷口倒上藥水,強忍著劇痛,焦急地說道:「六弟,不要管咱們,快去救大哥,那個桑公衛已經修至實丹後期,功力極深,大哥不是他的對手,非常危險。」

  陳凡搶過藥瓶,幫他清理傷口,撕下一塊布條包紮好,嘿嘿笑道:「放心吧,黑皮早就趕過去了,大哥已經安然無恙。你們什麼也不要多想,坐下!」

  兩人心中大定,凡武子喜笑顏開,搖晃著大腦袋,咧開了大嘴;「好!太好了!有黑皮在,那些王八蛋誰也跑不掉,二哥,咱們聽六弟的。」兩人當即閉目入定。

  見他們已經安然入定,陳凡鬆了一口氣,起身環顧四周,整個戰場涉及了方圓數百米範圍,到處是斷木碎石,一灘灘鮮血染紅了大片泥土,地面坑坑窪窪,滿眼狼藉,說明剛才的戰鬥是多麼激烈。

  神識隨之一展,發現這裡的森林並不茂密,四周還有大片的農田,向西十多里有一條寬闊的官道,二十里外有一座凡人村莊,村民們好像看到了這裡的劍光,所有人都躲在屋內,嚇得渾身發抖,不由暗自一笑:「他們對修士既崇拜又害怕,也許認為天上的神仙在打架。」

  揀起桑公亭的斷劍,截面光滑,陳凡心中很是開心:「好一個靈劍,不愧是劍中之王,雖然無法化出劍氣,但鋒利得不可思議,對付寶器像切豆腐一樣,輕鬆自如,厲害!......呵呵!裝上把柄又是五隻匕首......」兩耳一動,將斷劍納入懷中,長嘯一聲,龍吟之音傳出數十里,三丈之內卻毫無動靜。

  沒過多長時間,一隊騎兵從遠處急馳而至,領頭的一騎輕「咦」一聲,揮舞著長矛,大叫道:「全體散開,包圍現場,準備戰鬥!昊師弟,你帶五個百人隊負責外圍,靠近者一律殺無赦。」大隊迅速分成十個小隊,將五里範圍內全面戒備,一半人馬端起了長矛,另一半張開了強弩,利箭已在弦上,整套動作熟悉之極,瞬間組成可攻可守的戰鬥陣形,配合非常默契,殺氣極盛,雖然無法阻擋丹師,先天高手卻是大感頭疼。

  那頭領單槍匹馬奔到陳凡面前,下馬後將長矛狠狠地插在地上,拱手說道:「原來是華師叔,好久不見,咱們一直在打聽你的音信,哈哈,剛才林師兄說您來了,我還以為他在吹牛,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

  陳凡頓時喜出望外,猛的一拳搗過去,打得他晃動幾下,笑道:「好個秦河生,搖身一變,居然成了領兵大將,我看看,嗯!威風凜凜,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噓!」手指正在入定的秦湖子兩人,小聲說道:「咱們到一邊說話,不要吵著他們。」

  到了五十米外,秦河生揉了揉肩膀,咧嘴問道:「華師叔,桑公家的兩個混蛋解決了?大師兄和三師叔的傷勢如何?」

  陳凡點了點頭:「非常圓滿,不留一點痕跡,神不知、鬼不覺......他們受了內傷,不過沒什麼大礙,調息兩天就會痊癒。」

  魏河生特別高興,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太好了,哈哈,這個王八蛋,平時那麼囂張,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猛然一愣,立即摀住大嘴巴,聲音壓得很低,訕訕地說道:「嘿嘿!不好意思,我太興奮了。」

  陳凡笑道:「離得比較遠,沒關係,不過下不為例......」轉頭看了看四周的騎兵,好奇地問道:「那些都是你手下的兵?形如影、快如風,乖乖,看來很是厲害!」

  秦河生拍拍胸膛,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現在是千夫長,眼睛一瞪,這些兔崽子都像龜孫子一樣,服服帖帖,哪一次比試不是前三名?除了木師兄、林師兄帶的兵,任何人都不敢和我叫板,就連師父也是滿口交贊,水師弟一直不服氣,一心想打敗我,嘿嘿,就差那麼一點點,氣得他暴跳如雷,現在見到我再也不敢吹牛,一點脾氣都沒有,哈哈,水平不一樣,不服也得服。」

  陳凡豎起了大拇指,誇獎道:「名師出高徒,了不起,好一員猛將,將來前途無量,再過兩年就可以當萬夫長,甚至於做一個總帥也是綽綽有餘。」

  秦河生挺直了腰桿,兩眼發光,神氣活現,粗聲粗氣地說道:「我的千人隊屬於大師兄統管,所有的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都是自己人,那個混蛋李執事總想在裡面按插人手,師父一直跟他對著幹,他***,老子早就放出話來,來一個殺一個......」

  陳凡興趣頓生,擺手問道:「大營裡共有五萬大軍,咱們現在能夠控制多少?我是說絕對控制,基本上沒有桑公家的耳目。」

  魏河生嘿嘿一笑,眉飛色舞,不假思索地說道:「大師兄、秦師叔、凡師叔的三個萬人隊絕對沒問題,咱們五門的所有弟子都在裡面,就連士兵也是千挑萬選,只要有一點懷疑立馬幹掉,不過,另外兩萬人一直控制在桑公世家手裡,咱們也插不進去。」

  陳凡頓時心肚自明,拍了拍他肩膀,輕聲說道:「做得好!河賢侄,你們在這裡為兩位兄長護法,我去看看魏大哥的情況,不知道他那兒怎麼樣......嗯!臨走時清理現場,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魏河生雙手緊握,十根指頭發出「叭叭」的脆響,顯得非常興奮:「放心吧,我做事一向乾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哈哈!太簡單了,一把火燒光就行......不!他***,五十里之內雞犬不留,乾脆全部殺光,嘿嘿!***,死了活該......」眼中冒出一絲殺氣。

  陳凡心中一驚,連連搖頭:「萬萬不可,火勢必須控制在一里範圍,那些凡人就算了,否則會激起民憤,況且魏老哥也不會同意,如果被他知道事件就鬧大了。」

  魏河生滿臉不以為然,不過一想到師父就垂頭喪氣,晃動著大腦袋,無可奈何地說道:「他老人家心腸太軟,無論什麼事都想得太複雜......唉!算了,就按師叔所言,否則師父饒不了我。」

  陳凡笑道:「賢侄,不是他心腸軟,而是魏老哥深通天道。作為軍人,戰場上刀槍無眼,撕殺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免不了殺戮,但是決不能濫殺無辜,能不殺就不殺,從古到今殺孽過重者必遭天譴,下場都很慘。」

  魏河生眼睛睜得像銅鈴般大下,目光中一陣迷惘,似懂非懂,不一會兒眼珠連轉,敲敲頭盔憨笑道:「師父也講過同樣的話,不過只有大師兄和魏師伯聽得懂,哈哈!我腦袋瓜太笨,總是迷迷糊糊,算了,考慮那麼多幹什麼,師父說的話肯定沒錯,我遵命就是。」

  陳凡哈哈大笑,飄然遠去,臨走時留下一句話:「賢侄,別忘了給他們準備兩套衣服,實在找不到穿盔甲也行。」

  一路上關卡林立,到處是巡邏的大隊騎兵,車馬行人全部被扣留,各個村鎮的凡人也被集中在一起,面對凶狠的喝斥,明晃晃的刀槍,所有人都是抖抖嗖嗖,嚇得屁滾尿流,陳凡心中一歎:「唉!亂世之人不如狗,兵害勝過匪患,古人言之有理。」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猶如一縷輕煙一閃而過。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16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八節 清肅奸細(上)
  
  距離軍營還有二、三十里時,遠遠地看到黑皮從營外的小山頂急馳而來,兩人很快就在半路相遇,陳凡見他除了背後的寶劍外,左手還拿著另外兩把,滿臉興奮,笑逐顏開,明知故問道:「怎麼樣?一切順利?」

  黑皮眉頭一揚,炫耀地揮動著手裡的寶劍,嘴角輕蔑的一笑,作了個手勢:「小意思,兩個傢伙功力太差,我一劍就砍了他們的腦袋,不堪一擊,哈哈!又繳獲了兩把寶器......魏梅子受了重傷,我給他服下一枚丹藥,現在大帳裡調息。」

  陳凡哈哈笑道:「真是個小財迷,見到好東西就搶,呵呵,你用不了那麼多寶劍,兩把足夠,這兩把就送給其他人吧......嗯!我這兒還有五隻斷劍,回去製成匕首。」黑皮高高興興地納入懷中。

  「什麼人?不許動!」附近的騎兵反應極快,轉眼間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上千張強弓同時對準中間的兩人,密密麻麻的箭頭閃爍著令人膽顫的寒光,一名千夫長模樣的領隊大喝道:「都給我蹲下!舉起雙手,否則殺無赦。」

  黑皮勃然大怒,眉頭一揚,兩眼中冒出濃濃的殺氣,正欲拔出寶劍大開殺戒,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急吼聲:「住手,快住手,休得無禮!」話音剛落,一條身影出現在眼前,原來是魏林生趕到。

  那千夫長連忙揮手叫道:「解除警報,各就各位。」眾騎兵齊刷刷地收起弓箭,一溜煙地奔回原處。

  魏林生氣喘噓噓,向千夫長招了招手:「古師弟,幸虧我及時趕來,天啦,你差點惹下大禍,這就是華師叔,那一位是黑皮師叔,剛剛救過你師父,快快下馬向兩位師叔道歉。」

  千夫長慌忙翻身下馬,神情惶恐,恭恭敬敬地作一長揖,陪笑道:「華師叔,黑師叔,不好意思,小侄沒見過您兩位老人家,多有得罪,請恕罪,千萬不要與晚輩計較。」 又專門朝著黑皮一揖到底,神色肅然:「多謝黑師叔,小侄感謝不盡。」黑皮仍然板著臉,轉過頭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陳凡扶起他的雙手,輕笑道:「大水沖了龍王廟,不知者無罪,哈哈,你是魏大哥的弟子?」魏林生親熱地摟著魏古生的肩膀,點頭說道:「對,古師弟是大師兄的大徒弟,也是一位千夫長,咱們是好弟兄。」

  魏古生是一位合氣初期的高手,身材魁梧,與凡武子不相上下,相貌堂堂,穿著一身淺灰色的盔甲,雄姿英發,兩眼炯炯有神,陳凡不由心生喜愛,放聲大笑道:「好,魏大哥真令人羨慕,門人弟子個個是人中之龍,我只見過你三師弟魏重生,想不到古賢侄更是了得,呵呵,沒關係,咱們不打不相識。」

  魏古生見陳凡和藹可親,並無責難之意,臉色一鬆,長舒一口氣,拱手說道:「小侄久聞六師叔大名,木師兄與林師兄天天說起您的事跡,遺憾的是一直無緣見得金面,今天終於如願以償,日後還望兩位師叔多多教誨。」

  陳凡含笑道:「賢侄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林賢侄知道我的脾氣,咱們今後隨意一點,不需要什麼繁文縟節......嗯!古賢侄,你公務在身,忙去吧!」

  魏古生點頭應諾,翻身上馬略一拱手,隨即離去,陳凡見魏林生欲言又止,揮揮手說道:「林賢侄,放心吧,桑公良與桑公亭已經解決,咱們先去大營,其它話等會兒再說。」

  剛剛登上山頂,魏林生實在忍不住了,停下來讓站崗的士兵走開,緊盯著陳凡,急不可耐地問道:「華師叔,秦師叔與凡師叔怎麼沒回來?」

  陳凡也跟著停下了腳步,輕歎一聲:「桑公亭一直隱匿著功力,竟然有實丹中期修為,兩位兄長措手不及,被他所傷,正在原地調息,估計需要休養兩、三天,我讓秦河生的千人隊給他們護法...... 對了,魏大哥現在的傷勢如何?」

  魏林生神色黯然,愁眉苦臉,恨恨地說道:「他***,桑公方這個王八蛋真狠,大師兄被他刺中三劍,左腿的大經脈斷裂,劍氣侵入內臟,五臟六肺淤血甚多,最快也得十天半個月方能痊癒,若不是黑皮師叔及時趕到,唉!也許......」

  愣了很久,他又長吁短歎道:「唉!沒想到大師兄與兩位師叔同時受傷,大營裡一下子沒了主心骨.....幸好秦老前輩一刻鐘後就可出關,否則......」

  陳凡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我已經感應到了,秦老哥因禍得福,此次閉關收穫很大,正在作最後的突破,有望跨入煉丹境界,不過,最起碼還要一天一夜方能甦醒。」

  魏林生頓時大驚失色,六神無主,雙手來回搓動,焦慮萬分,急得團團轉,自言自語道:「四位主帥全部受傷,這可如何是好?......他***,現在沒有了主心骨,若是出點事件,那些師兄弟肯定吵翻了天,一人一個主意,怎麼辦?」

  半刻鐘後,猛然眼睛一亮,拱手說道:「華師叔,軍中不可一日無主,咱們這些晚輩修為太淺,沒有一個能夠服眾,更對付不了桑公世家的高手,只有請您主持大局,才能鎮住那幫小子,希望您不要推辭。」

  陳凡沉思片刻,心知現在情況比較微妙,營中高手雖多,但都是煉氣士,桑公世家只要派一名虛丹師即可橫掃一切,況且這些弟子分屬於五個門派,身份相同,平時親如一家,不過,弟子們也許都在暗中相互較勁,若是推舉一人臨時擔當主帥,難免會產生矛盾,想到這兒,當機立斷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做一天主帥。」

  魏林生喜形於色,揮舞著拳頭,咧開大嘴笑道:「太好了,有華師叔做主,那些兔崽子沒有一個敢講廢話,他***,誰敢不服,無需您動手,老子第一個教訓他......」

  陳凡神色一緊,邊想邊說:「營中剛生大變,咱們的環境極其險惡,可以說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很有可能面臨絕境......其它的事件暫且不管,當務之急,先要清除桑公世家的奸細,必須趕盡殺絕,封鎖消息,否則很快就要大禍臨頭。」

  魏林生睜大眼睛,有些迷惑不解,奇道:「華師叔,今天已經殺了這麼多人,怎麼還有奸細?」

  陳凡不答反問:「聽說另外兩個萬人隊一直由桑公世家控制,他們現在何處?」

  魏林生昂首挺胸,做了個砍頭的動作,猙獰一笑:「那些軍官都是桑公世家的死黨,剛才已經被清洗,喀嚓!從十夫長到千夫長,一個不留......他***,真痛快,這些王八蛋天天跟老子對著幹,氣死我也!」接著指著西面的營帳,得意洋洋得說道:「那個混蛋李執事剛一逃跑,所有的普通士兵就被解除了武裝,全部軟禁在營帳裡,任何人都禁止出帳......嘿嘿!木師兄親自帶了五個千人隊將那裡團團包圍,怎麼那?難道華師叔覺得不妥?」

  陳凡表情凝重,點頭說道:「騎兵營對於桑公世家非常重要,也許還有奸細潛伏在營裡,我認為必須逐個盤查,只要身具修士的氣息就有極大的嫌疑,他們有一套獨特的方法隱瞞功力,一般人很難鑒別,稍不留神就會疏忽過去,桑公亭就是前車之鑒。」

  魏林生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急促地說道:「還是華師叔想得周到,嘿嘿!多虧您提醒,否則麻煩大了......咱們現在就去西大營,他***,那些兔崽子一個也跑不掉。」說著就迫不及待地下山。

  陳凡一把拽住他,連忙說道:「等等!」見魏林生滿臉疑惑,輕笑道:「千萬不能在營帳裡動手,那兒人多地方又窄,一旦鬧起來很有可能炸營......嗯!裡面好像有幾個校場,咱們去那兒。」

  魏林生撓了撓頭髮,忙不迭地點頭,嘿嘿笑道:「乖乖,華師叔腦袋瓜轉得真快,我怎麼想不到?......營裡共有六個校場,一大五小,咱們去哪一個?」

  陳凡眉頭緊皺,微一思索,點頭說道:「去小校場,每次盤查一個千人隊,有問題的帶到另一個小校場處決,其他人到大校場整編......還有,大營外不需要這麼多人戒嚴,立即調回五千人封鎖三個校場,每個小校場兩千人,大的一千就行。」

  魏林生興奮地說道:「好,您稍等片刻,我去傳令。」當即奔向山上的一個關卡。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29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八節 清肅奸細(下)

  陳凡凝視著下面的軍營,裡面戒備更加森嚴,一座座拒馬、棘刺柵欄將大營圍得水洩不通,一張張強弓隨時準備射擊,每一個士兵都是刀槍出鞘,精神抖擻,睜大眼睛,殺氣騰騰。

  沒過多長時間,魏林生興沖沖地回來說道:「這裡的百夫長是梅門的一個師弟,我讓他給重師弟傳達命令,哈哈,咱們去校場。」

  校場在大營的北面,說是小校場,面積卻不下於上萬畝,四周旌旗飄揚,地面坑坑窪窪,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馬蹄印,東面有一座三、四丈高的點將台,不過,因為大隊人馬外出,這裡只佈置了一個百人隊。

  魏林生指著聞訊趕來的百夫長介紹道:「這是黃師弟,咱們魏門的外門弟子......這位是華師叔,現主持大營一切軍務......」陳凡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要這麼客套,辦正事要緊,趕快去西大營安排一下,我在這裡等候,記住,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魏林生走後,陳凡興致勃勃地看著四周,校場北面豎立著五面巨大的戰鼓,西面有一座龐大無比的馬廄,雖然有一半是空蕩蕩的,但裡面仍然有數不盡的軍馬。

  魏黃元是一位煉氣後期的高手,中等身材,看上去非常精明強幹,他神色恭敬,一聲不吭,靜靜地站在一旁,一刻鐘後,見陳凡回頭看著自己,立即拱手說道:「兩位師叔,是否該上點將台?」

  「好,咱們走!」點將台足有五、六百平米,陳凡坐上中間的帥椅,黑皮默默地躲在身後,魏黃元吩咐士兵準備茶水。

  陳凡感到非常新鮮,心中暗道:「這裡的軍隊與華夏國古代一般無二,同樣的軍制、同樣的校場,就連盔甲也沒什麼區別,嘿嘿!有意思,不知是厚土的傳統,還是上古三國就是如此。」於是饒有興趣地問道:「黃師侄,這個校場平時有多少人馬操練?總共有多少軍馬?」

  魏黃元恭恭敬敬地說道:「華師叔,每個萬人隊都有一座專用的小校場,這裡便是上師操練兵馬的場所,騎兵營每人配製兩匹軍馬,長途行軍時輪換使用,一天一夜可以急行八百里。二十里外還有一百多座大倉庫,存放著所有輜重,可供大軍消耗一個半月。」

  「懊!」陳凡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問道:「倉庫現有多少人馬?誰是統領?」

  魏黃元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裡有一個千人隊駐守,統領一直由桑公世家指派,副統領是一位武門的齊師兄,出事後已經將原來的統領清除,現在是齊師兄統管。」

  「得!得!得!」就在此時,兩隊騎兵如同兩支利箭衝入校場,迅速在左右兩側排開,中間留下一塊百米寬的狹長通道,利箭上弦,張弓彎駑,如臨大敵。

  當先兩騎猛的停在點將台前,一齊拱手,異口同聲地說道:「小侄領令前來報道,請華師叔指示!」

  陳凡回禮笑道:「原來是古師侄、重師侄,不錯,速度很快......嗯!不知另外兩座校場是誰領隊?」

  魏古生大聲說道:「第三萬人隊的小校場是魏水生、凡飛生兩位師兄,他們都有合氣後期修為,還有十五名先天高手在旁協助,魏城生師弟駐守大校場,請華師叔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等擊鼓傳令。」

  陳凡滿意地連連點頭,忽然說道:「重賢侄聽令!」

  魏重生神色一緊,報拳在胸,精神抖擻:「小侄在!」

  陳凡手指西方,厲聲說道:「你火速帶領千人隊駐守倉庫,配合凡齊生全面戒嚴,闖入者斬,如有強敵潛入馬上發出百里傳音,援軍到來之前,必須保護好倉庫裡的所有物資,如若有失,你們兩人提頭來見我。」

  魏重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舉拳說道:「小侄得令!」撥馬回頭,大喝道:「孩兒們,跟我去倉庫。」

  陳凡又叫道:「古賢侄,你的千人隊全部退後五十米,以百人為單位,組成左右兩個長陣,弓箭分成三個梯隊,一旦有變立即密集發射,每個梯隊發射時間相隔一息即可。」

  魏古生大吼道:「小侄遵令!」

  校場佈置完畢後,陳凡接過魏黃元遞來的茶杯,吩咐道:「黃師侄,擊鼓!」

  五個彪形大漢上身赤裸,拚命揮舞著鼓槌,隆隆戰鼓聲不絕於耳,低沉但振奮人心,它們就是戰鬥的號角,在偌大的校場上空迴盪,久久不散,所有的士兵頓時熱血沸騰,精神振奮,眼中冒出狂熱的目光,渾身殺氣沖天,手中的弓箭似乎變得更加銳利。

  鼓聲剛落,魏林生帶領一隊騎兵押送著上千名士兵跑步進入校場,士兵們身穿便衣,每百人為一隊,共分為十小隊,整整齊齊地站在點將台前,看到四周全副武裝的騎兵,以及密密麻麻的利箭,個個神色緊張,惶恐不安。

  魏林生吼叫道:「全體坐下,不允許講話,喧嘩者斬!」飄至陳凡身旁,小聲說道:「華師叔,第一隊已經帶到,請您鑒別。」

  陳凡微一點頭,晉入心鏡通明,很快就搖了搖頭,魏林生立馬揮手叫道:「全體起立.....向大校場跑步前進。」接著轉頭說道:「擊鼓!」

  一連兩個千人隊,沒有發現一個奸細,陳凡有些疑惑:「難道是我考慮過多?杞人憂天?......不對,桑公世家為了防止叛亂,應該還有殺手鑭......好傢伙,果然不出所料,嘿嘿!人還不少。」

  魏林生聽了陳凡的傳音,頓時興奮起來,指著第三個千人隊,目露凶光:「這一隊,第三人出列,第七人出列......那二隊第五人出列...... 其他人去大校場。」一口氣點出三十多人,頓了片刻,大吼道:「豪師弟,把這些王八蛋帶走,統統交給水師弟、飛師弟處理。」那些出列之人看到上千人虎視眈眈,大部分軟癱在地,立即被強行拖走,剩下的也是臉無人色,渾身發抖,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卻不敢反抗,乖乖地離去。

  接下來的收穫更大,幾乎每個隊都能找出奸細,最多的一隊竟然有一百多個,陳凡暗暗心驚:「這些人肯定是從小被桑公世家訓練,雖然修為很淺,但戰鬥力極強,對付十來個普通士兵綽綽有餘,一旦有變,很快就能控制其他萬人隊,看來桑公世家對幾位老哥的戒心極深。」

  到了第十三隊時,陳凡又是一驚:「乖乖,還有兩個先天高手隱藏在裡面,真是了不得,幸好我未雨綢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魏林生更是凶狠,毫不猶豫地突然襲擊,立即將他們全部斬殺。

  天色漸暗,場外湧來大批人馬,原來魏木生親自帶隊押送最後一個千人隊,尚未到達校場,人群中猛然衝出幾條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外狂奔,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茫茫營帳中,隊伍一陣混亂,魏木生怒斥道:「他***,王八蛋,快追......」

  陳凡冷哼一聲,黑皮身形連閃,眾人眼睛一花,只見遠處劍光閃爍,「叮噹」幾聲脆響,緊接著是幾聲慘叫,不一會兒,黑皮飄回原地,將手中的五顆腦袋扔在校場中間。

  看著眼前血淋淋的頭顱,五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再瞧瞧面無表情、若無其事的黑皮,所有官兵都竦然震動,瞳孔收縮,僵立當場,心中不由自住的升起一股寒氣,校場四周鴉雀無聲,沒有一人敢喘一口大氣。

  陳凡淡然一笑,輕聲說道:「所有的千夫長留下,其他人到大校場集合。」

  七位千夫長排成一列,一齊拱手行禮:「見過華師叔!」

  陳凡擺了擺了手,笑瞇瞇地說道:「林師侄,這四位比較面生,不知是哪一門派的師侄?」

  魏林生偷看了黑皮一眼,慌忙逐一介紹:「這位是秦無生師弟,秦二叔的大弟子...魏汝生師弟是大師兄的二弟子...凡斯生師弟是凡三叔的大弟子...魏叢生是我五師弟。」

  陳凡滿面春風,拍手大笑道:「哈哈,名師出高徒,個個都是好漢子,天生的將才,你們領兵很有一套,戰鬥力很強。」

  魏木生老臉微紅,吶吶地說道:「華師叔,小侄慚愧,帶兵不力,居然讓奸細逃跑,幸虧黑師叔出手相助,否則大事不妙,請華師叔降罪!」

  陳凡擺了擺手,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敵人隱藏太深,而且功力太高,他們一個是虛丹師、四個合氣高手,呵呵!你已經做得非常好......嗯!林賢侄,總共查出多少奸細?」

  魏林生眉飛色舞,喜不自禁,高興地說道:「共有八百三十七名,他***,桑公世家真陰險,這些兔崽子也太狡猾......嘿嘿!水師弟、飛師弟肯定是特別開心,***,等會兒一定要把那些王八蛋的腦袋掛在旗桿上,讓其他人看一看他們的下場。」

  陳凡微微一笑,揮手說道:「走,咱們去大校場!」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39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九節 相約比試
  
  到達大校場,陳凡眼前一亮,心中暗自吃驚:「乖乖,好傢伙。」它的面積不下於十幾萬畝,一眼望不到頭,大部分地方為平坦的草地,邊緣地帶還有一些高矮不一的丘陵和幾條小河,甚至於有幾座小型湖畔,顯然是訓練騎兵時所用,小校場跟它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雄偉壯觀,身在其中頓覺心胸開闊。

  運足眼力,四周有一圈巨大的柵欄,一根根筆直的巨木高達五、六十米,黑黝黝的樹皮仍然留在表面,顯得粗獷而堅固,外圍的樹木被砍得精光,只看到一座座低矮、光禿禿的小山包,其時正值冬末初春,地面的雜草一片枯黃,一眼望去滿目蒼涼。

  三、四里外的校場中間,一萬鐵騎全副武裝,排列成一百座堅不可摧的鋼鐵方陣,將另外兩萬名士兵圍成鐵桶一般,刀槍出鞘,勁弩如雨、長矛如林,氣勢洶洶,彷彿面對的是一群窮凶極惡的敵人,空氣中瀰漫著沖天的蕭殺之氣,令人心驚膽寒。

  那兩萬赤手空拳的士兵被分成二十個千人隊,每隊相距百米,中間用一排排高大、帶著棘刺的拒馬隔離,他們儘管排得整整齊齊,但個個臉色慘白,目光恐懼,渾身發抖,好像等待判決的囚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校場南側聳立著一根百米高的旗桿,一面明黃色的巨旗迎風飄揚,上書一個碩大的「周」字,東側有一座面積更大的點將台,高達五、六丈,面積不下於上千平米,覆蓋著一座寬敞的幃帳,彷彿一隻雄偉的怪獸沉睡在那裡,左右首各有十面巨鼓,離地足有五、六丈。

  不過,因為校場太大,三萬大軍只佔據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面積,絕大部分地方仍然空無一人。

  秦水生與另外兩名千夫長迎了上來,他們興沖沖地翻身下馬,恭恭敬敬地作一長揖:「小侄魏水生、凡飛生、魏城生見過華師叔!」

  陳凡連忙扶起他們,上下打量片刻,也許是因為秦陽子不在場,秦水生渾身野性畢露,眼中精光畢露,凡飛生的神情舉止凡武子特別相似,也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咧開大嘴不停地憨笑,魏城生卻身材矮小,眉清目秀,雖然只有化氣後期修為,但精神抖擻,氣度不凡。

  魏古生在旁介紹道:「華師叔,兩位師兄與城師弟分屬不同的萬人隊,但平時經常在一起操練,配合非常默契,戰鬥力極強。」

  陳凡嘴角含笑,點了點頭:「水賢侄,三年不見,已經是大將軍了,聽說你統兵有方,手下都是精兵強將,不簡單.....呵呵!你們是魏大哥、凡三哥的弟子?修為不低,嗯!威武雄壯,都是軍中猛將,兩位兄長教出來的弟子果然了得。」

  秦水生咧開大嘴,先瞪了魏林生一眼,然後大笑道:「小侄一聽華師叔來到大營,心裡癢癢得很,恨不得立馬趕過來向師叔請安,哼!林師兄卻分派我駐守其它校場,分明是欺人太甚......林師兄,咱們明天再比比,嘿嘿!有華師叔在場助陣,絕對不會輸給你。」

  魏林生昂首挺胸,左手豎起大拇指,右手卻伸出小指,它們相互一撞,得意洋洋地說道:「老弟,不用在華師叔面前吹牛,哈哈,老哥哪一次不是排在第一?再比一百次還是贏。」拇指舉過頭頂,神氣活現,向四周炫耀一圈,朝著左側的大隊騎兵大吼道:「孩兒們,誰是天下第一?」

  「天下無敵!天下第一騎!」上千根長矛同時舉起,猶如一片茂密的森林,上千個鐵血男兒齊聲高呼,彷彿幾聲海嘯掠過長空,排山倒海,震耳欲聾,在場的所有人均為之一振,頓時熱血沸騰,就連其它千人隊,包括那兩萬士兵也受到強烈感染,群情激昂,不由自主地緊跟著狂呼三聲,整個校場似乎都在不停地顫抖。

  凡飛生見他如此張狂,緊握雙拳,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小,既興奮不已,又感到很不服氣,呼聲剛停,哇哇大叫道:「好個林師兄,勝了咱們幾次就如此猖獗......他***,哼!不行,老子明天也與你比試一番,華師叔,請您在場主持公道。」

  魏林生眉飛色舞,滿不在乎,撇了眾人一眼,一口應諾:「好,兵來將擋,水來水淹,再來一個我也不怕,哈哈!即便是連戰三場,我肯定也大獲全勝。」

  「林師兄,你太囂張了,哼哼!既然如此,算我一個。」隨著一聲怒吼,一隊騎兵急馳而來,猛的停在校場外,眾人轉頭一看,秦河生獨自一人飄身下馬,狂奔到眼前,首先拱手說道:「華師叔,兩位師叔已經回營,他們現在後帳調息,現場也全部清理完畢,不留一絲痕跡。」

  「好,幹得漂亮,辛苦了!」陳凡微笑點頭,眼光一掃眾人,高聲說道:「軍中比試應該大加鼓勵,不過,我建議比試時間放在一個月後,而且不限於你們三人,應該進行全軍大比,每一個千人隊都要參加,前兩名勝者重重有賞。」

  眾人精神一振,連連點頭,齊聲說道:「華師叔說得太對了,咱們都參加,哈哈,大家都不要吹牛,誰是好漢、誰是孬種一試便知。」

  魏林生眼珠一轉,當即問道:「華師叔出手一定不凡,嘿嘿!到底有什麼獎品?快說,我心裡癢癢的很,說出來讓大伙高興一下。」

  陳凡看著十對興奮又迫切的目光,伸出右手豎起了三根指頭:「每位勝者有三項重獎,第一項就是一瓶丹藥......」見他們有些失望,笑著繼續說道:「第二項是萬夫長之位......」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眉開眼笑,「呸!呸!呸!」,連吐口水,捋起了長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個個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秦河生舉起了碩大的拳頭,粗聲粗氣地說道:「華師叔言之有理,桑公世家那些王八蛋都死光了,一下子空缺了兩個萬夫長,哼,我這次一定要贏,***,再輸下去老子丟不起人,不僅無法面對師父,更沒有臉和弟兄們吹牛。」

  陳凡擺了擺手,制止眾人說話,聲音故意拖得很長:「第...三...項,就....是...」忽然停了下來,頓了半刻,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一...件...寶...器...」

  眾人渾身一震,隨即驚喜萬分:「寶器?華師叔,此言當真?」眼中滿是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水生眨著大眼睛,吶吶地說道:「華師叔,咱們都盼望著有一件寶器,可整個修士界也是難得一見,大營中唯一的一件在師父那兒,您哪來兩件寶器......」

  陳凡大笑道:「我怎麼會騙你們這些晚輩?哈哈,先給你們看一看,否則還有人以為我吹牛,黑皮,亮劍!」

  黑皮隨手一抖,兩把寶劍緩緩地升入半空,憑空挽了幾個劍花,劍尖大放光明,噴出十幾丈的劍芒,眾人感到一股凌厲之極的殺氣撲面而來,籠罩了方圓數丈,渾身皮膚生疼,幾乎無法喘息,大驚失色,嚇得連退百米,黑皮輕蔑一笑,劍芒自動消失,寶劍飛回劍鞘。

  陳凡向他們招招手,笑嘻嘻地說道:「怎麼樣?大家都看清楚了嗎?絕對是寶器,有了這麼一件傢伙,最起碼可以增加五成的威力,誰有這個本領就拿去,嘿嘿!我高高興興地雙手奉上,絕不食言!」

  眾弟子歡聲雷動,喜不自禁,笑得合不攏嘴,立即一湧而上,將陳凡團團包圍,齊刷刷地豎起了大拇指,異口同聲地讚美道:「華師叔,您太厲害了、太偉大了,太英明了、太善良了,您最善解人意,最瞭解咱們的心意、最體貼咱們晚輩,您就是天上的太陽、神聖的天山,救苦救難的活神仙......乖乖,您才是天下第一,出手就是寶器,他***,這麼重的獎品聞所未聞,晚輩等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所有的目光都沒有看著陳凡,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同一個目標,那就是黑皮手中的寶劍,每一隻眼珠都是綠油油的,紅彤彤的,貪婪之色畢露無遺。

  魏林生舔了舔嘴唇,兩眼放光,使勁嚥下一口吐沫,咽喉不停地顫抖,喃喃自語道:「真是寶劍,乖乖,世上難尋的寶器,就連大師兄與幾位師叔也沒有,太好了,他***,若是輸了,老子砍下自己的腦袋。」

  秦水生咧開大嘴,雙手一合,腦袋高揚,激動地嗷嗷直叫:「寶劍!我的寶劍!我的天啊,太棒了!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寶劍,那些破銅爛鐵不堪一擊,早就應該扔了。」似乎穩操勝券,寶劍已經到手。

  魏木生揮舞著拳頭,手舞足蹈,狂吼道:「我一定要贏,而且要得第一名,他***,我的寶劍啊,嗚呼!如果得不到一把,老子就帶著那些兔崽子從校場爬著回營,哼,誰用腳就是孬種、是龜孫子。」

  凡飛生猛的一拳搗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打得連滾十幾丈,惡狠狠地大叫道:「寶劍肯定是我的,哼!老子拼了,從明天開始,每天操練八個時辰,哪一個兔崽子敢偷懶,哼!老子要他的腦袋,不,先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讓他活活疼死。」所有的士兵不由打了個寒顫。

  魏木生一躍而起,憑空翻了十幾個跟頭,落在凡飛生面前,揪起他的衣領,緊貼著他的面孔,怒目圓瞪,脖子漲得通紅,大吼道:「老子已經定下其中一把,誰有本領就去搶另外一把,哪一個敢與老子搶,哼!老子就打得他滿地找牙、屁滾尿流,毫不留情。」

  看到他們個個怒目對視,相互示威,凶神惡煞,一個比一個囂張,一個比一個凶狠,陳凡哭笑不得,心中一陣呻吟:「天啦!他們是領悟天道、修煉成仙的修士嗎?幾位老哥教出的徒弟怎麼就一個德性?我怎麼看不到一點點超凡脫俗的風度?張口『他***』,閉口就是『老子』,分明是一幫流氓、土匪,嗯!應該稱之為兵痞子,......不過,個個舉止真性直率,為人坦誠,不掩映自己的想法,倒也可愛,嘿嘿!也許他們不應該修真,最合適做一名軍人,沙場征戰,凶險無比,只有悍將才能練出精兵,一頭雄獅即便是帶領一群綿羊,戰鬥力也不可小視。」

  秦河生搖晃著大腦袋,向眾人使了個眼色,「深情款款」地看著黑皮,滿臉堆笑,恭恭敬敬地拱手說道:「華師叔,能不能讓咱們瞧一瞧?嘿嘿,開開眼界,師父的寶劍從來不離身,小侄只能偷偷的看幾眼,嘿嘿!實在不行就摸一摸。」其他人也份份點頭稱是,一臉媚笑,目光在陳凡與寶劍之間來回轉動,嘴角流出了口水,垂涎欲滴。

  陳凡也是一臉壞笑,點頭說道:「可以......」就在他們喜笑顏開時,忽然話鋒一轉:「寶劍現在黑皮手裡,哈哈!你們個個膽大包天,有膽的從他那兒搶過去,誰搶到就歸誰?」

  黑皮冷眼一掃,眾弟子渾身一震,個個臉色大變,彷彿從頭到腳潑下一盆涼水,偷看了黑皮一眼,露出一絲畏懼的目光,忙不迭地一個勁的擺手,連連求饒:「不敢,晚輩不敢,即便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嘿嘿!黑皮師叔修為高深,咱們加起來也比不上他老人家的一根指頭。」

  看到他們一臉惶恐,陳凡感到好笑:「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幫兔崽子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被黑皮嚇破了膽,個個像龜孫子一樣老實。」壞笑片刻,擺手說道:「林師侄、木師侄,以前比試過很多次,據說你們都是次次獲勝......」

  兩人得意忘形,拍著胸口搶著說道:「沒錯,華師叔,整個大營沒有人敢和我們叫板,不是咱們吹牛,無論什麼樣的兵,只要交到咱們兄弟手裡,嘿嘿!一個月之內保證煥然一新,戰鬥力立馬翻上一翻,肯定是天下無敵。」

  「好!」陳凡鼓掌說道:「了不起,這樣的本領不僅在大營裡無人能及,也許整個厚土也是屈指可數,難怪我見你們的兵與別人不一樣,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練兵秘法。」

  兩人昂首挺胸,左顧右盼,笑逐顏開,朝四周做了個鬼臉,語氣更加狂妄:「那當然,華師叔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在場的眾位弟兄,如果他們不好意思講,呵呵,詢問師父、其他幾位師叔即可。」 其他人雖然都露出不服之意,卻份份低頭,一聲不吭,顯然他們所言非虛。

  陳凡笑道:「不需要問其他人,我當然相信,哈哈!兩位師侄本領超群,如果用以前的人馬比試,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嗯!這樣吧,我先臨時任命你們倆為萬夫長,這裡的兩萬人就交給你們,一個月後各出一個千人隊比試,敢不敢?」

  兩人一愣,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其他人頓時轟然大笑,幸災樂禍,開心地起哄道:「不行,不行,華師叔,如果是這樣的話,兩位師兄輸定了,咱們一定要讓他倆心服口服,否則就是勝之不武,嘿嘿!再說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魏木生師兄弟對望了一眼,老臉漲得通紅,鋼牙咬得「卡卡」響,十指緊握,發出「叭叭」的脆響,猛一揚頭,毫不猶豫地說道:「既然華師叔有令,咱們就試一試。哼,他***,老子就不信這個邪,只要是兵,肯定能操練成材,實在不行就拿刀在旁看著,誰要是不聽話,哼,老子立馬砍了他。」渾身殺氣騰騰,彷彿眼前已有無數顆人頭落地。

  兩人雖然上當受激,眾人卻目瞪口呆,張口結舌,面面相覷,陳凡搖頭笑道:「兩位賢侄,其實你們並沒有吃虧,我看這些士兵個個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只要稍加操練,配合默契,即可上陣,大家不要幸災樂禍,比試之前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穩贏。」

  兩人本就是練兵高手,一點就通,魏林生示威似的揮舞著拳頭,放聲大笑道:「對,華師叔說得太對了,哈哈,咱們佔了大便宜,提前做了萬夫長,呵呵!謝謝華師叔!眾位兄弟,不好意思,咱們又贏定了,萬夫長的寶座咱們也坐定了......哈哈!今後見到哥哥要叫一聲萬夫長大人,否則......哼!立即軍法從事。」

  眾人同時翻起了白眼,「呸!呸!呸!」朝地面齊刷刷地連吐幾口濃痰,輕蔑地豎起了小指,「嗚嗚」的鬼叫狼嚎,現場一片混亂,魏林生兩人頓時氣急敗壞,暴跳如雷,睜大眼睛狠狠地看著他們,一跺腳叫道:「看來你們都不服氣,哼!有種的咱們打個賭,敢不敢?」

  秦河生拍拍胸膛,嘿嘿說道:「好,賭就賭,不過既然是打賭,就應該有個說法,弟兄們,是不是?」大夥兒連連點頭,爭先恐後地說道:「賭,誰不賭就是龜孫子,快說!」

  魏林生一揮手,四周立即鴉雀無聲,他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聲音故意壓得很低沉:「咱們五門在一起已經兩、三年,雖然弟子眾多,熱鬧非凡,但大家的稱呼太複雜,師兄、師弟滿天飛,稍不留神就相互混淆,我建議比試之後同時結為生死兄弟,以比試成績排序,第一名即為老大,大家敢不敢?」

  所有人都閉上嘴巴,心念急轉,看到他倆輕視的目光,凡飛生大吼道:「老子賭了,哼,說不定我就是老大。」一人開口,其他人緊緊跟上,個個不甘落後,異口同聲地說道:「賭!」

  秦河生迫不及待地飄然而去,高聲叫道:「兩位師叔,眾位兄弟,小弟去操練人馬,老子從今晚起,要時時刻刻盯著這幫兔崽子,一刻也不能耽誤,***,必須天天操得他們哭爹喊娘,哈哈,第一名非我莫數。」一路上吼聲不斷,竭盡全力地喊道:「孩兒們,去小校場,今晚誰也不要想睡覺,老子陪著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愣了片刻,緊接著笑得前俯後仰,不過,大家很快就握緊拳頭,暗下決心:「乖乖,咱們也不能落後,否則後果嚴重,不僅得不到寶劍,更讓眾兄弟笑話不已。」

  陳凡笑瞇瞇地說道:「如今大局已定,這些士兵已經交給了木師侄、林師侄,成了他倆的兵,大家都散了吧,解除警戒,各自帶兵回營。」

  眾弟子一轟而散,份份吼道:「兔崽子們,咱們也去校場,他***,看誰練的時間長。」「全體收隊,吃飯睡覺,***,明日寅時準時起床,先給老子跑十圈,太陽落山前不允許回營。」......

  偌大的校場轉眼間就變得空曠無比,只剩下魏木生師兄弟的兩千本部人馬,他們依然刀槍林立,人馬紋絲不動,可見軍規之嚴,平日也是訓練有素。晚風吹過,寒徹入骨,中間的兩萬士兵卻凍得渾身直打哆嗦,半天軟禁、半天站立,個個又累又餓,搖搖欲墜。

  陳凡眉頭緊皺,指著校場說道:「兩位賢侄,你們也解除警戒吧,既然都是自己人,沒有必要弄得這麼緊張,另外,天色已暗,應該點上火把,再搞一些飯菜,讓士兵們填飽肚子、熱熱身子,若是他們都凍壞了,你們拿什麼操練?」

  兩人對視一眼,連連點頭,魏木生自告奮勇地說道:「好,小侄親自辦理......林師弟,你陪華師叔去點將台,這裡風大,不是說話的地方。」

  點將台正中擺放著一張長長的案台,後面有兩張太師椅,魏林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小聲說道:「華師叔,這裡是檢閱全軍、每年大比試的地方,白天與李執事打鬥時,點將台被毀壞了大半,不久前剛剛重建。」

  陳凡細細一看,果真如此,點將台上高低不平,顏色有異,明顯是用石塊倉促搭建,帳篷一塵不染,估計就連太師椅和案台也是從大帳裡搬來,坐下來說道:「那個李執事功力很高,幾大丹師激戰,肯定是驚天動地,能夠留下一半就不錯了......嗯!不過,我有些奇怪,凡三哥有自己的校場,怎麼跑到這裡來操練?」

  魏林生站在案台前,豎起了大拇指,嘿嘿笑道:「咱們大營裡非常奇怪,最牛逼的人並不是主帥和監事,而是凡三叔,不僅嗓門最大,走路橫衝直撞,做事肆無忌憚,稍不如意就打罵桑公家的那些軍官,即便是李執事在場也毫不留情......呵呵!他老人家嫌自己的校場太小,天天霸佔著大校場,甚至於晚上也派一個千人隊看守,桑公世家的那些王八蛋恨之入骨,經常派人過來搔擾,雙方都是真刀真槍的幹,雖然死的人不多,但個個帶傷,哈哈!」

  狂笑片刻,又開心地繼續說道:「有一天深夜,桑公家兩萬人全體出動,突然襲擊大校場,三叔寡不敵眾,被迫撤離,回去後立馬叫咱們過來助陣,三萬對兩萬在這裡打了一夜,鬧得天翻地覆,受傷無數,終於大勝而歸......哈哈!那個李執事一見他就頭疼,就像心裡紮了一根刺,卻無可奈何。」

  陳凡暗笑,凡武子本就是狂妄之人,到了軍營更是如魚得水,橫行霸道,不可一世,囂張之極,幾位老哥也是聽之任之,樂得在一旁看戲,況且有虹姑在後面撐腰,只要不出大事,桑公世家諸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無用置疑,今天肯定又是三哥欺人太甚,罵得太過分,否則李執事絕不會失去理智,惹下殺身之禍,導致全軍覆沒。

  魏林生見他沉默不語,輕聲問道:「華師叔,您......」陳凡若有所思,搖頭說道:「桑公世家的騎兵隊隱藏著那麼多高手,實力比你們強得太多,只是一直在盡力忍讓,如果真正較量起來,哪輪到你們耀武揚威......嗯!林賢侄,對於整編之事有什麼想法?有困難儘管提,你師父和幾位師叔肯定會幫助你們。」

  魏林生傲然一笑,伸出一根指頭,大聲說道:「唯一的困難就是缺少軍官,將是兵的膽,這兩萬人只是普通士兵,必須將所有的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全部配齊,否則......嘿嘿!即便是神仙也無可奈何。」

  陳凡興致勃勃地問道:「看來你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不妨說來聽聽!」

  魏林生嘿嘿一笑,搖頭晃腦袋,得意洋洋地說道:「咱們五門總共只有幾百人,控制三個萬人隊已經是相捉襟見肘,不可能再抽調這麼多人手,呵呵,所以我打算將原來的千人隊打散,全部官升一級,正好配齊一個萬人隊,怎麼樣?」

  陳凡拍案稱絕:「林賢侄果然名不虛傳,好計策,看似最難的問題迎刃而解,哈哈!盛名之下無虛士,不錯,果然是大將之才......嗯!木賢侄送飯來了。」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41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十節 深夜整編
  
  上千支兩人高的火把同時點起,密密麻麻佈滿了校場四周,遠看彷彿天上的星辰在閃爍,寒風吹過,火炬來回跳躍,時高時低,發出一陣「呼呼」的輕響,好像一條長長的火龍在游動,碩大的校場照得形同白晝。

  兩千鐵騎早已經下馬,利箭入袋,長矛強弓掛在馬背,份份摘下頭盔、蹲在一溜,手捧熱騰騰的飯菜,三菜一湯讓大家眉開眼笑,個個吃得津津有味,校場上頓時熱火朝天。另外兩萬士兵也席地而坐,「咕嚨、咕嚨」,大口地喝著薑湯,然後端起大海碗,開始狼吞虎嚥。

  上百個伙夫紮著髒兮兮的圍裙、左手拎著大鐵桶,右手用鐵勺「咣咣」的敲打著,一邊在人群中來回走動,一邊吆喝道:「弟兄們,飯不夠儘管添,大夥兒敞開肚皮,每人還有半斤牛肉,魏大人說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操練,別急,慢慢吃......好,來啦!」

  十八根大燭台足有胳膊粗,點將台上燈火通明,頓覺全身暖洋洋的,十幾道精美的菜餚在長案上一字排開,花色繁多,葷素各佔一半,熱氣騰騰,深吸一口氣,異香撲鼻而來,五顏六色,令人眼花繚亂、垂涎欲滴,令人驚訝的是,桌邊還擺放著兩壇清酒、幾隻酒杯。

  魏木生揮揮手讓送菜的士兵離去,指著案台得意地一笑:「華師叔,因為時間太過倉促,營中準備不足,比較簡陋,您千萬不要見怪,今晚將就一下,小侄明天讓金魚鎮的大廚來掌勺,讓您嘗遍本地的特產,保您滿意。」

  看著如此豐盛的晚餐,陳凡笑道:「木賢侄費心了,我一向隱居於荒野山林,吃飯從不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心滿意足,這些菜已經超過我的想像...大家都是自己人,咱們雖是師侄實屬兄弟,無需鋪張浪費,更不要請什麼大廚,隨意一點就行。」

  魏林生嘿嘿笑道:「華師叔,您不要客氣,秦老前輩、大師兄與兩位師叔有傷在身,今晚就當咱們哥兒倆代替他們給您接風,說實話,這些飯菜確實太過簡單,如果到了其他弟兄那兒,肯定比咱們還要隆重。來,您請坐,小侄給您倒酒。」

  陳凡擺了擺手,輕笑一聲:「酒就免了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軍中肯定有禁酒令,秦老哥一定會嚴加管理,這酒嗎......呵呵,應該是你們的私貨。」

  魏木生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三師叔最愛喝酒,三位長輩擔心他酒醉誤事,一直管得很嚴,他老人家無可奈何,只好偷偷地跟咱們找酒喝......」說到這兒,卻見陳凡嘴角露出怪異的笑意,神情有些尷尬,拍拍腦袋,兩手一合,仰天長歎:「天啦!怎麼越抹越黑?......華師叔目光如矩,一看就看穿咱們的底細,您饒了咱們吧,小侄老實交代,那些弟兄都喜歡喝酒,嘴一饞就來咱們這兒聚會......嘿嘿!......」

  陳凡點了點頭,哈哈笑道:「幾位老哥說得沒錯,你們現在是軍人,而且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責任重大,必須時刻保持戰鬥狀態,一聲令下必須立馬上陣殺敵,稍有失誤便是天大的事,不僅自己的人頭落地,甚至於可能全軍覆沒......不過嗎,酒能壯膽,不喝酒哪能稱得上英雄好漢?只要能做到自我控制,平日少量飲酒倒也無妨。」

  一聽此言,兩人頓時如見知音,兩眼放光,一拍大腿,似乎忘記了「自我控制」四個字,同時豎起了大拇指,魏林生咧開了大嘴巴,喜笑顏開:「華師叔英明,您說得太對了,還是您老人家理解咱們,嘿嘿,以前跟著師父滴酒不沾,可是自從進了軍營之後,凡三叔每天強行給咱們灌酒,不到半年就酒量大增,嘿嘿!現如今一天不喝立馬感到特別難受,只要一壇下肚,膽子也變大了,腦袋瓜似乎變得靈活了,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操練起來頭頭是道。」

  魏木生舔了舔嘴唇,滿臉紅光,眉飛色舞,吐沫橫飛,滔滔不絕地說道:「酒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過癮,還能增進感情,那麼多弟兄們聚在一起,就是圖一個痛快、熱鬧,如果沒有酒助興還有什麼意義?哈哈,只要坐下來,一道菜就可以喝下三壇,天南海北,相互吹牛,即便是拍桌子、瞪眼睛、罵娘喊爹也不會計較,越喝感情越深......」

  陳凡心中暗笑:軍營生活,枯燥乏味,凡三哥最愛胡鬧,俗話說:「近墨者黑」,只要有他在,無論什麼人很快就變成酒鬼,這些傢伙更擋不住他的誘惑,就連一些溫文爾雅的弟子也成了滿嘴髒話的粗漢。

  魏林生兩人將四隻酒杯倒滿,分別給陳凡和黑皮遞上一杯,恭恭敬敬地說道:「兩位師叔,小侄敬你們一杯。」隨即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抱拳說道:「華師叔,黑師叔,那幫兔崽子已經吃完,咱們現在去清點人馬,爭取上半夜全部整編完畢,不能在此相陪,請兩位師叔見諒!」

  陳凡面露喜色,點頭讚許道:「這就對了,如今處於非常時期,整編隊伍事關重大,越快越好,否則遲則生變......嗯!這兩萬人雖是普通士兵,但長期被桑公世家把持,情況比較複雜,你們要小心謹慎,盡量收攏人心,最好軟硬兼施,將他們牢牢地抓在手裡,成為咱們的私兵,也許還有個別人效忠於桑公世家,必要時還得清洗一次。」

  兩人面露得色,大笑道:「華師叔請放心,這些都是咱們的拿手好戲,咱們哥兒倆絕不會手軟,更不是糊塗之人,三天之內保證讓他們服服帖帖......嘿嘿!小侄已經為兩位師叔準備好營帳,吃完飯後可前去休息。」

  陳凡搖了搖頭:「幾位老哥不在,我作為臨時主帥,必須為整個大營的安全負責,秦老哥醒來之前,我會時時刻刻呆在這裡......對了,立即派人傳令,讓外出搜捕的所有弟兄回營休息,明早再派五千人在三十里外戒嚴,嗯!大夥兒也不要過來請安......公務要緊,你們去吧!」

  兩人面面相覷,愣了片刻,對望了一眼,拱手說道:「既然如此,小侄遵命!」

  沒有了外人在場,黑皮放鬆了許多,「咚」的一聲將寶劍重重地放在桌上,眉頭緊皺,鼓起了腮幫,迅速做了個手勢,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小財迷,不就是兩把寶劍嗎?不要這麼小氣,今後咱們都用靈器,嘿嘿!比寶器厲害百倍......來,坐下來吃飯。」

  黑皮眼睛一亮,一屁股坐了下來,揮舞著拳頭,笑得合不攏嘴,喜不自禁地「說」道:「靈器?太好了,對!咱們必須再繳獲一把靈劍,不,我要兩把,否則無法使用雙劍合壁。」

  陳凡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敲他的腦袋:「繳獲靈器哪有這麼容易?你說得太輕鬆了......哈哈!實話告訴你吧,修士界本來只有十二把靈器,分屬於十大高手和兩個金丹師,桑公世家橫空出世後,每個長老人手一把,他們個個修為高深,能夠通靈的最低也是化丹中期...想對付他們?呵呵,絕對是癡心妄想,咱們倆加起來也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

  黑皮兩眼一翻,右手連動,感到很不服氣,陳凡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你說那個伍長老?嘿嘿!上次重傷他只是一時僥倖,主要是他太過輕敵,幻陣、符術、寶甲、怪球,咱們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還有我們先後突然襲擊,唉,即便是這樣也讓他安然逃脫,境界不同,功力相差太懸殊了......」

  話未說完,見他一臉失望,神情非常沮喪,很是可憐,陳凡心中一軟,好言安慰道:「放心吧,我說話算數,絕不食言......咱們雖然正面打不過那些長老,但可以製造機會,揚長避短,設下陷阱,想方設法幹掉一個應該有五成把握。」

  黑皮轉眼間又變得眉開眼笑,心情大好,不由分說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陳凡怔了片刻,有喜有憂:「相處時間越長,他對我的依賴性越來越強,我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算了!既然話已出口,他肯定是時刻記在心上。唉!看來我還得想辦法搞一件靈器,否則他會一直耿耿於懷。」

  所有的菜餚都非常可口,材料經過精心挑選,廚師的水平也比較高,陳凡暗自搖頭:「從凡三哥開始,這幫小子都非常嘴饞,雖然身在軍營,但手握重兵,威風八面,上有強硬的後台,下有眾多士兵隨意發洩,沒有了任何清規戒律,每天花天酒地、有滋有味,嘿嘿!活得比以前還要逍遙快活,甚至於有點樂不思蜀。」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下面的校場,兩萬士兵重新穿上盔甲,全副武裝,整齊的排成兩座巨大的方陣,他們剛剛吃飽喝足,估計已經知道自己沒有生命之憂,個個精神抖擻,另外兩千鐵騎分立左右兩側,腰桿挺得筆直,無數支長矛閃爍著耀眼的寒光,無數雙眼睛盯著陣前的魏木生兩人,整個校場鴉雀無聲。

  魏木生左顧右盼,猛的運足功力,大喝一聲:「聖旨到!」全軍將士大驚失色,卻見魏林生捧著一卷黃綾,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遞給魏木生。

  所有人包括魏林生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對著傲然站立的魏木生連磕三個響頭,齊聲高呼道:「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排山倒海,響徹雲霄,震撼天地。

  魏木生緩緩地展開黃綾,神色肅然,開始大聲宣讀,陳凡心中一愣:「聖旨?難道是周王娰龍生的聖旨?真的還是假的?呵呵,毫無疑問,百分之百偽造。」

  思索間,稍不留神,開頭部分一晃而過,只聽到魏木生的聲音極為低沉,語氣莊嚴肅穆,一本正經:「茲已查明桑公李、桑公芒、桑公冬等人不思王恩,自任監軍與萬夫長以來,拉幫結派,胡作非為,陷害忠良,致使大營烏煙瘴氣,軍紀混亂,更外通商逆,大批奸細潛伏於軍中,妄圖控制軍營,內應外合,刺殺朝中重臣,發動叛亂,朕甚為憂慮,敕令秦湖子總帥速速擒拿反賊,消除隱患,所有反賊及附從者當場斬立決,無需押送鎬京,其餘受瞞騙者可便宜行事......」

  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校場,迴盪在半空,久久不散,每一個字都如千斤重錘,敲打著兩萬多顆心臟,士兵們神色劇變,先是驚訝,然後變得異常震驚,有些恍然大悟,還有些迷惑不解,少部分人將信將疑,不過,大家都一動不動,戰戰兢兢,惟恐惹來殺身之禍。

  宣讀完畢,魏木生頓了半刻,將聖旨遞還給魏林生,緊接著拱手向北舉了舉,厲聲說道:「大王乃千古聖君,早就察覺了桑公李的陰謀詭計,總帥大人前天接到聖旨後,當機立斷,布下天羅地網,今早一舉擊斃幾位賊首,方纔已經將所有潛伏的奸細一網打盡,各位雖然平日惡跡斑斑,但總帥大人寬宏大量,慈悲為懷,念及你們只是受到桑公李瞞騙,並沒有參與叛亂,罪不至死,所以決定既往不咎,希望大家放下包袱,重新做人,絕對服從軍令,如若再犯,絕不輕饒。」

  眾士兵頓時渾身輕鬆,欣喜若狂,又連磕三個響頭,三呼萬歲,齊聲叫道:「大王聖明,總帥英明,謝總帥大人、魏大人!」

  魏木生抬起左手,面無表情:「知錯改錯,甚為難得,各位弟兄請起,咱們大周即將橫掃夏逆、商逆,一統天下,需要沙場殺敵的勇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希望弟兄們在總帥大人的帶領下,精忠報國、奮勇殺敵、疆場立功,日後封得萬夫侯,終身享受榮華富貴,子子孫孫成為高貴的貴族。」

  士兵們齊刷刷地起身,目光又聚集在魏木生的身上,他面露微笑,語氣輕柔:「總帥大人有令,任命我和魏林生大人為萬夫長,暫時帶領各位弟兄,希望大家能夠相互配合,不要辜負總帥大人的厚望。」

  看著一雙雙敬畏的目光,魏木生臉色一板,眼中精光連閃,大吼道:「我宣佈總帥的第二條命令——禁口令,桑公李叛亂事關重大,牽連很廣,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交談、洩漏、傳播此事,違令者斬!」

  這一吼使出了全部功力,整個校場瀰漫著濃濃的殺氣,眾人心中一跳,渾身一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個個心驚膽戰,他們以前吃盡了苦頭,當然知道兩位萬夫長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魏木生厲眼一掃,繼續說道:「總帥大人賞罰分明,現在宣佈他老人家的第三條命令,我與魏林生大人的本部人馬忠誠無二,平叛有功,所有人都晉陞一級,同時進入咱們的萬人隊。」

  那兩千人一愣,隨即歡呼雷動,喜笑顏開,異口同聲地說道:「謝總帥大人,謝魏大人!」

  魏木生擺了擺手,面對兩萬士兵,他的聲音變得非常柔和:「各位弟兄,我與魏林生大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半個月之後進行大比,從你們中間選出二百名十夫長、二十名百夫長,獲勝者當場宣佈,立即上任,總帥大人已經恩准。」

  那些垂頭喪氣的士兵頓時精神一振,個個驚喜萬分,所有人都挺起了腰桿,在他們的眼裡,兩位萬夫長大人轉眼間變得和藹可親,不再面目猙獰。

  魏木生看了看魏林生,一直沉默不語的魏林生上前說道:「全體注意,現在開始重新整編,第一萬人隊向左轉,前進三十丈......」

  校場上熱鬧非凡,喊聲震天,整編工作如火如荼,陳凡心中卻很不平靜,邊吃邊停,浮想聯翩:「沒想到,魏木生師兄弟粗中有細,竟然想出了偽造聖旨的把戲,迅速安定人心,將今天的殺戮行動隱飾過去,但是此計風險太大,破綻百出,形同兒戲,頭腦稍微靈活一點即可識破......不過,也許越是簡單越是可行,也許看似幼稚的方法卻是能收到奇效......厚土的士兵都是窮苦之人,少量還是奴隸出身,目不識丁,非常愚昧,尊卑觀念根深蒂固,對於修士更是敬若神明,不敢有絲毫褻瀆之意,另外,他們在軍中地位低下,基本上沒有晉陞的希望,作戰最勇敢、殺敵最多的勇士也只能擔當十夫長......總的來說,手段還算高明,辣手立威,聖旨震懾,又通過選拔底層軍官的方法收攏人心......」

  自從來到軍營,陳凡其實一直在提心吊膽,清除奸細雖然非常順利,但大家的處境並沒有實質性的改變,只是贏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無用置疑,桑公世家內部有一套完整的聯絡體系,近千人集體失蹤,肯定隱瞞不了多長時間,幾天之內就能反應過來,這裡是大周的腹地,距離邊境還有幾萬里,根本無法逃跑,更不用說帶領五萬大軍叛變。

  不由自主地長歎一口氣,陳凡喃喃自語道:「兩派雖說水火不相容,勢不兩立,衝突不斷,但大家都心存忌憚,無論怎麼吵鬧,總是緊守最後的底線,絕不會完全撕破臉皮,所以兩年多來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凡三哥性情粗魯,可也不是傻瓜,當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怎麼敢當面激怒李執事?......李執事能夠高居騎兵營監事,肯定也不是無能之輩,怎麼會如此衝動?......」

  想到這兒,陳凡心頭一陣疑惑,升起了幾個大大的問號,百思不得其解:「奇怪,秦老哥經驗豐富、生性穩重,他為什麼如此莽撞?按理說,有虹姑撐腰,李執事只是虛張聲勢,絕對不敢真的殺害凡三哥,如果好言相勸,或者強行保護三哥,李執事也無可奈何,不可能陷於今天的絕境。」

  疑慮越來越多,陳凡心亂如麻,情不自禁地放下了筷子,躺在太師椅上陷入沉思,白天的各個細節在腦袋裡繚繞、盤旋:激怒李執事、背後偷襲、幾人圍攻、清除所有軍官......全面戒嚴、封鎖消息、軟禁士兵......假傳聖旨、整編計劃、軟硬兼施、收服人心......

  很久,很久,猛的靈光一閃,一下子僵住了:難道是巧合?不,絕不是,這分明是一整套完整的計劃,絕對蓄謀已久,否則不可能幹得如此乾淨利落,一環套一環,絲絲相扣,稱得上天衣無縫......難怪魏木生兄弟胸有成竹,對,他們只不過是帶兵大將,不可能有這麼高明的手腕,也不可能偽造聖旨,如此說來,他們應該是按計行事,難道......?不,現在的條件並不成熟,倉促行事只是自尋死路......

  不知不覺中,魏木生師兄弟進入點將台,看著滿桌的殘羹冷炙,拱手說道:「兩位師叔......」

  陳凡搖了搖頭,搶著說道:「不到一個半時辰就全部搞定,好,堅決果斷,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了不起,兩位賢侄智勇雙全,真是難得的帥才,干一個萬夫長有些屈才,我覺得總帥之位也是綽綽有餘。」

  兩人老臉一紅,神情有些尷尬,魏木生撓著頭髮,吶吶地說道:「華師叔見笑了,小侄慚愧,嘿嘿,咱們只是耍耍小聰明,不到之處還望師叔指正。」

  陳凡微一思索,點頭說道:「此計很好,只是人多嘴雜,雖說沒有人敢於追究聖旨的真偽,但是難免有個別人瞧出破綻,心生疑慮,甚至於不小心露出口風......呵呵,也許是我過慮了,你們肯定早有預防措施,是不是?」

  魏林生嘿嘿笑道:「華師叔提醒得極是,咱們已經下令,每個十夫長必須時時刻刻盯著手下的兵,百夫長也不得懈怠,任何人禁止出營,而且鼓勵相互揭發,告密者重獎,並讓所有的士兵相互監督,一人有罪,十人全斬。」

  陳凡怔了怔,隨即豎起了大拇指,放聲大笑:「兩位賢侄不簡單,哈哈!告密法、連坐法,厲害,手斷雖毒,但非常有效,佩服!」當即揮了揮手,說道:「你們也回營休息,我與黑皮在此調息......嗯!去吧!」兩人相視一笑,招來士兵收拾了碗筷,然後拱手離去。

  碩大的校場空無一人,密密麻麻的火把依然來回飄動,陣陣寒風吹過,火焰的舞姿更加美麗動人,五萬將士疲憊不堪,除了一些站崗放哨的士兵,所有人迅速進入了夢鄉,夜幕下的大營萬籟俱靜。

  陳凡走到點將台邊,凝視著群星閃爍的夜空,默默想道:「還有一種可能性,雙方長期對峙,都有自己的應變方案,桑公李的殺手鑭就是那些潛伏的高手,今天的行動也是幾位老哥苦心經營的結果......也許確實是事發突然,李執事一時間失去了理智,幾位老哥只好提前發動,只是沒想到四人同時受傷,致使群龍無首......呵呵,幸虧我及時趕到,無意中彌補了其中一些破綻...... 不過,無論計劃如何周全,他們很難向虹姑解釋清楚,更難消除桑公世家的懷疑,如此說來,計劃不會到此為止,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可能虎頭蛇尾,應該還有後續方案,嘿嘿,也許秦老哥另有妙計,也許虹姑也涉足其間,這些計劃甚至於得到她的首肯......」

  「虹姑?」想到這兒,陳凡竦然一驚,渾身冰涼:「天啦,我怎麼有這樣的想法?不可能,她是桑公世家的長老,地位崇高,應該是一位核心人物,怎麼可能參於此事?......咦!難道是桑公世家內部產生矛盾?任何一個組織、家庭都免不了內部矛盾,規模越大、人數越多,矛盾越嚴重,利益越大派別鬥爭越激烈,聽桑公李與桑公亭的口氣,長老會內部對虹姑包庇南疆門派頗為不滿,也許虹姑的處境也相當艱難,乾脆來個先下手為強,將騎兵營緊緊地抓在手裡......不,這種可能性很小,桑公世家正處於關鍵時刻,她怎麼會為了一己之私而殺戮家人呢?而且三位哥哥的表情也不似作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凡回過神來,轉頭一看,黑皮正興致勃勃地改裝著匕首,手腕微抖,劍刃連閃,粗糙的木頭很快就變成精緻的把柄,神情極為專注,一絲不苟,黝黑的臉龐非常嚴肅,好像在做一件重大事件。

  不一會兒,黑皮感應到陳凡的目光,抬頭一笑,得意洋洋地舉起剛剛完工的匕首,似乎在炫耀著自己的手藝,陳凡隨手掏出裝有龍血的玉瓶、並解下靈劍遞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不錯,再辛苦一下,呵呵,長夜漫漫,我抓緊時間修習《器術秘訣》。」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42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十一節 再見虹姑(上)
  
  「嗚!」天邊剛剛泛白,一聲號角傳遍整個大營,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原本寂靜無聲的軍營頓時變得嘈雜無比,處於一片慌亂之中,喊叫聲、怒斥聲、馬蹄聲不絕於耳,就像一口煮沸的油鍋。

  陳凡輕噓一口氣,心情非常愉悅,經過半夜修習,不僅重溫了「御」、「化」兩訣,對其中的奧妙體會更深,「幻」字三訣也完全銘記於心,雙手一搓,《器術秘訣》冒出一股輕煙,轉眼間化為灰燼。

  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扭過頭來,卻見黑皮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似乎有些垂頭喪氣,陳凡感到奇怪,笑呵呵地問道:「怎麼啦?有什麼不開心?快說!」

  黑皮氣鼓鼓的扔過玉瓶和靈劍,做了個手勢:「你自己看吧!」

  陳凡大吃一驚,玉瓶空空如也,龍血一滴不剩,而靈劍除了劍柄露出淡淡的淺紅色外,劍刃部分沒有絲毫改變,不禁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用了這麼多血?」

  黑皮眉頭緊皺,右手連動:「這把劍太氣人了,好像是一隻喝血的魔鬼,龍血一沾劍體,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倒多少也是如此,根本無法染紅。」

  「什麼?不可能吧?」陳凡一愣,有些不相信,隨即掏出另一隻玉瓶,小心翼翼地倒了幾滴,果然如此,鮮紅的龍血在劍面流淌,很快就滲入劍體,似乎有一絲光華閃過,靈劍微微顫動幾下,彷彿又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鳴叫,幾乎細不可聞,龍血很快就消失不見,劍面依然如故,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運足眼力察看片刻,發現它稍稍黯淡。

  「這是怎麼回事?」陳凡傻眼了,思索良久,頓時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天啦,靈劍有靈,看來靈劍確實不同於其它寶器,對,它有自己的靈性......那位伍長老曾經給它通靈,也就是說它已經認伍長老為主,若想重新通靈,也許更加困難......如此說來,即便有了化丹期修為也不一定能夠使用,也許需要更長時間,甚至於一輩子望洋興歎......不過,沾染了龍血後,靈劍產生了這麼多反應,會不會影響它的靈性?......」

  黑皮眨了眨眼睛,顯得頗不甘心,沒等他說完,一把搶過玉瓶和靈劍,將所有的龍血一股腦全部倒在上面,片刻之後,靈劍開始劇烈震動,劍面光華四射,流光異彩,好像一隻有生命的精靈在來回游動,龍吟之音清晰入耳,似乎帶有一絲哀怨。

  兩人驚訝不已,面面相覷,黑皮眉頭一皺,忽然扔下玉瓶,左手運足功力按向跳動的劍面,陳凡來不及阻攔,卻見靈劍不停地掙扎,猛的發出一聲「吭」的巨響,發出一道耀眼的強光,劍面忽然彎曲,黑皮慘叫一聲,血光閃過,隨即仰面而倒,一動不動。

  陳凡大驚失色,立馬抱起黑皮,靈劍從掌心穿過,露出一尺長的劍刃,大片的熱血汩汩流淌,胸前被染得一片血紅,整個劍面血跡斑斑,依然在不停地顫動。

  陳凡毫不遲疑地拔出靈劍,隨手扔在地上,迅速點穴止血,掏出一枚療傷丹藥,捏碎後塗抹傷口,撕下長袍下擺包紮得嚴嚴實實。

  黑皮的臉色一片慘白,呼吸微弱,若有若無,心臟跳動非常緩慢,但很有規律,體溫時高時低,只是沒有上次那麼嚇人,真氣流動也井然有序,沒有出現紊亂的狀況。

  緩緩地將他平躺在案台上,陳凡靜靜地觀察黑皮體內的變化,心急如焚:「僅僅被靈劍刺了一下,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靈劍沾染了龍血發生什麼變異?天啦,他不會又一次昏迷不醒吧?難道還得使用一片續命草?」

  過了許久,黑皮體溫趨於正常,呼吸也逐漸平緩,神情安詳,好像處於熟睡之中,陳凡心中一鬆,自我安慰道:「也許只是皮外傷,肯定沒有生命之憂,也許很快就會醒來。」

  轉頭看看靈劍,已經安靜如初,伸手一招,飛至手中,從頭到腳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於連鮮血也不見了,劍面光亮照人,不禁暗暗稱奇,重新插入腰間,並將四把寶劍放在黑皮身邊。

  「得!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面劇烈震動,陳凡抬頭一看,天色已經大亮,無數騎兵衝進校場,一道道黑色的鐵流川流不息,一眼望不到頭,魏木生師兄弟一馬當先,帶領三十人直奔點將台。

  到了點將台前,眾人飄然而上,個個驚駭不已,魏林生首先問道:「華師叔?黑皮師叔怎麼啦?難道夜裡出了大事?是不是有敵入侵?」

  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陳凡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什麼,只是練劍時不小心受了點傷,我剛剛點了他的昏穴,讓他靜養半天。」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是半信半疑,卻不敢多問,魏木生拱手說道:「華師叔,他們都是咱們五門的師兄弟,在營中擔當千夫之職,以前沒見過您老人家,所以一大早就吵著來給您請安。」

  三十人排成三列,齊刷刷地作一長揖,異口同聲地說道:「小侄等見過華師叔!」

  陳凡連忙起身,拱手回禮,發出一股強大的勁氣將眾人托起:「各位賢侄請起,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眾弟子均無法下拜,頓時又敬又佩,魏林生笑道:「華師叔為人和藹,沒有半點架子,最喜歡提攜咱們晚輩,各位弟兄,在他老人家面前隨意一點,不要太拘束,否則華師叔會不高興。」

  其中一人跟著說道:「小弟聽師父講過,華師叔不僅修為高深,而且心寬如海,為人仗義,重義疏財,曾經為了救援魏老前輩,不惜重傷擊斃莫季子,胡五叔壽禮被搶,也是華師叔慷慨解囊,毫不猶豫地拿出巨額珍寶重新湊齊壽禮。」

  另一人粗聲粗氣地說道:「家師最佩服華師叔,稱他老人家是真正的生死兄弟,昨晚聽說華師叔已在大營,小侄興奮得一夜沒睡著,若不是林師兄吩咐,半夜就來給華師叔請安。」

  陳凡擺了擺手,制止眾人講話,含笑道:「木賢侄,我與各位賢侄都是初次見面,還是先介紹一下,否則會搞得暈頭轉向,說一定鬧出笑話。」

  魏木生一拍腦袋,哈哈笑道:「對,小侄糊塗。嘿嘿,這位是秦二叔的三弟子秦保生......」三十名弟子中魏門有九人、秦門八人、梅門五人、湖門四人、武門四人,個個都是先天高手,不過,只有七、八個修到合氣期,大部分人是化氣初期或中期,顯然是近幾年剛剛跨入先天之境。

  陳凡見他們身穿盔甲,個個威風凜凜,精神抖擻,立即讚不絕口:「好,幾位老哥授徒有方,門下弟子均是天資英才,年紀雖小但修為不錯,日後前途無量。呵呵,各位賢侄,愚叔居無定所,現在是個窮師叔,連個見面禮也沒有,慚愧!」

  眾弟子卻笑逐顏開,魏林生搶著說道:「華師叔,您的寶劍就是最大的見面禮,弟兄們現在都眼紅得很,個個摩拳擦掌,想在大比中一舉奪魁,捧劍而歸......嘿嘿!弟兄們希望華師叔能夠多住些日子,甚至於一直留在大營,多多指點咱們晚輩。」

  陳凡看了黑皮幾眼,然後說道:「兩把寶劍只是愚叔的一片心意。俗話說:『寶劍贈英雄』,如今天下大亂,你們免不了要上陣殺敵,自古以來戰場即為殺場,凶險無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完全憑實力說話,有了一把寶器不僅可以殺敵,更重要的是增加幾分自保能力。」

  眾人見他面顯憂色、心神不定,立知黑皮的情況不會那麼簡單,相互使了個眼色,魏木生當即拱手說道:「華師叔,小侄等先去操練人馬,不能相陪,請您恕罪!」

  陳凡也心肚自明,笑瞇瞇地點頭說道:「好,軍務要緊,等幾位老哥出關之後咱們再敘,去吧!」

  「得!得!得!」大隊騎兵風一般地席捲而去,臨走時留下了五百名士兵,將大校場全面封鎖,四周又恢復了寧靜,隱隱聽到遠處小校場號鼓不斷、人吼馬嘶、殺聲震天。

  一刻鐘後,魏木生師兄弟派人送來了早餐、洗漱用具,甚至於還有幾大盤水、兩套長袍,以及一張餐桌、一瓶療傷丹藥,陳凡暗自點頭:「這兩個小子粗中有細,確實有大將之才,比秦水生等人高出一籌。」

  脫去黑皮的血衣,輕輕地取下手掌的布條,陳凡一愣,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皮膚完好無損,看不到一點傷疤,想了很長時間,卻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苦笑道:「近年來怪事特別多,已經見怪不怪,唉!不知是禍是福。」

  花了一個多時辰,陳凡使用了各種手段,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卻一無所獲,每一個器官都極為正常,就連左手的經脈修復一新,似乎沒有任何異樣,只是沉睡不醒,彷彿是一個沒有意識的植物人,陳凡無計可施,只好將他重新躺在案台,耐心地等待他自動甦醒。

  從清晨開始,沒有一個人來校場打攪,兩位士兵悄悄地送來午餐,陳凡卻沒有一點胃口,只是靜靜地坐在黑皮身邊,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他悲慘的過去,回憶起兩人相處的每一個時刻,一點一滴,一言一笑, 回憶起昨夜地一舉一動,心酸不已:「苦命的黑皮,你的命運怎麼會如此坎坷?如此多災多難?」

  想著想著,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淚水,嘴裡不停地輕呼道:「黑皮,黑皮,堅持住,快快醒來,咱們還要一起尋找靈器,而且要兩把。」

  凝視著黑皮的臉龐,一道道傷疤淡不可見,只有運足眼力才能看得一清二楚,也許意味著過去的經歷已在他心中越來越淡,也許仍然埋藏在內心深處,也許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填平心靈的創傷。

  不知不覺中,陳凡猛的一驚,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漸漸變暗,神識一展,魏木生等數十名弟子聚集在大帳外的廣場,立即想起了秦陽子馬上就要出關,毫不猶豫地一手抱起黑皮,一手抓住寶劍,向大帳飄去。

  眾弟子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嘀嘀咕咕地低聲交談著,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既緊張又興奮,忽見陳凡出現在眼前,頓時鴉雀無聲,目光游離於陳凡與黑皮之間,有驚訝有喜悅,更多的是關心和焦慮。

  魏木生小聲說道:「華師叔,黑皮師叔沒事吧?」

  陳凡擺了擺手,讓眾弟子不要講話,輕輕地說道:「大家安靜,秦老哥正在收功,不能驚擾。」所有的嘴巴全部閉上,神情變得極為嚴肅。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所有的眼睛都緊盯著大帳,眾人好像度過了無數歲月,四週一片寂靜,彷彿可以聽到無數顆心臟在跳動,氣氛非常緊張,又洋溢著無限喜悅。

  突然間,陳凡心中一跳,身形連閃,悄無聲息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一會兒,一位騎兵急馳而至,遠遠地大喊道:「各位師兄,三位長老、五位執事駕臨大營,快快出營迎接......」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44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十一節 再見虹姑(下)

  眾人驚駭失色,慌作一團,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忽聽到陳凡傳音:「大家不要慌,一半人去迎接,另一半在此守候,所有人都不要亂講話,以木師侄、林師侄為首,神色自然一點,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定要沉住氣,盡量拖延時間,到秦老哥出關為止。」

  眾弟子心中大定,環顧四周卻不見陳凡蹤影,秦水生問道:「華師叔,您怎麼......?」

  陳凡傳音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快,他們已經進入大營。」

  魏木生當機立斷,不由分說地飄向營門,嘴裡說道:「水師弟、飛師弟、寧師弟......跟我走,林師弟與其他人留下,一旦師父醒來,要立即告訴他昨天的經過。」

  陳凡重新回到點將台,發出真氣罩將黑皮包裹在裡面,然後收斂全部氣息,晉入心鏡通明,心中暗暗吃驚:「乖乖,一個化丹後期、兩個化丹中期,一個煉丹後期、兩個煉丹中期、兩個煉丹初期,好強的陣容,好重的殺氣,他們來幹什麼?難道已經知道了軍營的變故?」忽然一怔,那位化丹後期高手竟然是虹姑。

  她們一行速度很快,在半路與魏木生等人相遇,眾弟子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齊聲說道:「拜見虹長老、薛長老、井長老與五位執事,末將等迎駕來遲,請諸位長老、執事恕罪!」

  桑公世家八人都是一臉冷漠、神情倨傲、目光凌厲,殺氣隱隱若現,令人心驚膽寒,虹姑微微點頭,聲音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秦總帥與幾位萬夫長受傷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其中一位長老更是兩眼殺意畢露,大聲怒斥道:「狗奴才,快叫秦陽子出關迎駕,哼,僅僅半年沒來,一個個不把咱們放在眼裡,難道你們想造反?」右手一動,一股強勁的氣流襲向眾弟子。

  眾人立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將全身緊緊包圍、每一個地方都疼痛欲裂,氣血倒流,劇烈膨脹,似乎要炸得粉身碎骨,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虹姑冷哼一聲,長袖一甩,氣流消失,冷冷地說道:「薛長老休要魯莽,如今真相未明,怎麼能輕易下結論?哼,堂堂化丹師,在晚輩前面耍什麼威風?咱們找的是秦陽子,不是這些小小的煉氣士。」

  薛長老氣急敗壞,暴跳如雷,面對虹姑怒目而視:「你......你為什麼總是包庇南疆餘孽?先祖早有遺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難道你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哼,姑息養奸,留下無窮隱患。」右手一揮,指著眾弟子怒吼道:「你們這些王八蛋,沒有一個可靠,個個都心存反意,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放肆!」虹姑面帶寒霜,目光一掃,如同兩把利劍射向薛長老,薛長老心中一抖,渾身打了個寒顫,臉上連變數色,不由自主地後退三丈,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虹姑的語氣雖然緩慢卻極為嚴厲:「大膽桑公薛,大營乃軍事重地,竟然在此胡言亂語,陷害忠良,哼,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咱們大周的將士,是桑公世家的有功之臣,幾年來兢兢業業,起早摸黑,不辭辛苦,才有如今的三十萬鐵騎。」

  「不少人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竟然認為僅憑咱們桑公世家的力量就能一統天下,哼!愚昧無知,目光短淺,現在並不是修士界門派之爭,而是一統凡人世界,如果沒有一支無敵的軍隊,憑什麼擊敗夏逆、商逆的百萬鐵騎?憑什麼統治偌大的厚土?憑什麼平定各地的叛亂?」

  一席話說得眾人低下了頭,薛長老也一聲不吭,虹姑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有些人對凡人軍隊不屑一顧,覺得他們不堪一擊。對,說得非常正確,僅僅一名虛丹師就能橫掃一隊騎兵,可是大家想一想,咱們桑公世家有多少人?對付夏逆、商逆的高手尚且吃力,還有多少餘力抵擋他們的大軍?我一直不明白,薛長老,難道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忘卻了當年藍冰河慘敗的教訓嗎?」

  另一位井長老和五名執事神色恭敬,拱手說道:「虹長老所言極是,實乃金玉良言,將士們確實功高勞苦,是咱們大周的支柱,那些小人誤國害民,不足於謀,幸有虹長老深謀遠慮,立排眾議,方能在短時間內建立數十萬無敵鐵騎,否則擊潰夏逆、商逆遙遙無期。」

  薛長老老臉漲得通紅,想與虹姑爭辯,嘴唇不停地顫動,卻覺得無言反駁,愣了半刻,鼻孔裡冒出幾聲冷哼,將頭轉向一邊,看也不看眾人一眼。

  忽然,遠處飄來四條身影,一個輕朗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諸位長老、執事駕臨大營,屬下未能遠迎,請恕罪!」話音剛落,秦陽子帶領魏梅子等三人急馳而至,立即作一長揖。

  虹姑不動聲色,語氣依然冰冷:「恭賀秦總帥,功力大進,修為日深。三位萬夫長重傷未癒,還是回帳調息吧,不過,三日之內必須出關。」三隻玉瓶飛入魏梅子三人手中。

  四人對望了一眼,秦陽子微微點頭,魏梅子三人拱手說道:「末將遵命!」毫不遲疑地轉而離去。

  秦陽子右手一擺,恭恭敬敬地說道:「諸位長老、執事,外面風大,人多嘴雜,請到大帳說話。」

  虹姑輕輕的說道:「好,咱們走,你在前帶路!」

  總帥大帳比魏梅子大帳篷大了近一倍,但是裝飾基本上一模一樣,四壁空空。虹姑毫不猶豫地坐上主位,其他人以薛長老、井長老為首,然後是五位執事,按地位高低的順序端坐在左側的蒲團,秦陽子獨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右側。

  剛一落座,薛長老便率先發難:「秦總帥,不知桑公李、桑公芒、桑公冬三人現在何處?大營四周為何戒備森嚴?你與三位萬夫長為何受傷?」

  氣氛立馬變得緊張起來,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秦陽子,大家心中都充滿了疑慮,不知道他如何辯解。

  「諸位長老、執事,屬下正要稟報此事。」秦陽子雙手抱拳,目光平靜,沒有絲毫慌亂,恭恭敬敬地說道:「昨日清晨,李監事帶領兩個萬人隊正在大校場操練,突然發覺三名奸細潛入校場偷窺我軍,李監事當機立斷,帶領所有高手擒拿,同時調動大軍將校場團團包圍,屬下聞訊後立即召集手下高手前去幫忙,不料敵人修為太高,兩個是煉丹初期、一個實丹後期,屬下與三位萬夫長拼著重傷,聯手擊傷一名煉丹期高手,敵人卻安然逃脫。唉!整個戰鬥雖然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但場面極其慘烈,全體將士奮勇殺敵,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畏縮不前,結果三千多官兵不幸遇難,傷者更是不計其數,李監事氣憤不已,當即率領桑公芒、桑公冬與餘下的二十幾名高手緊追不捨,屬下與三位萬夫長重傷在身,只好在閉關前命令大軍搜索三百里......」

  「一派胡言!」薛長老勃然大怒,指著秦陽子的鼻子喝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長老會每天都會受到桑公李的密報,即便是搜捕奸細也應該發出消息,可是至今杳無音信,哼,肯定是你們這些反賊將他們謀害......」虹姑突然「哼」了一聲,他立即嘎然而止。

  「薛長老言重了!」秦陽子神態自若,不慌不忙地說道:「屬下剛剛出關,怎麼知道李監事現在何處?估計仍在外地搜捕奸細,敵人非常狡猾,也許已經逃到數千里外,不過,李監事修為高深,那些萬夫長、千夫長也個個不凡,屬下望塵莫及,也許他們已經將奸細一網打盡,正在回營的途中。」

  「你...你...你...?」薛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好半天方才平靜下來,陰笑道:「聽說秦總帥與桑公李一直不合,勢同水火,本長老懷疑其中有詐,現在就趕回家族,向族長和長老會匯報情況,強烈要求專門派人調查此事的真相,是真是假立馬便知。桀桀!我覺得在真相未查明之前,秦總帥不適合擔當總帥,若是所言非虛可以恢復原職,如果......嘿嘿,長老會與族長會做出英明的決定。」

  秦陽子毫不生氣,悠然自得地舉起了茶杯,緩緩地問道:「薛長老口口聲聲說屬下是反賊,請問有何證據?眾所周知,屬下與李監事確實矛盾較深,但平時的疙疙瘩瘩、吵吵鬧鬧能作為證據嗎?建立騎兵營事關咱們大周的前途,意義重大,屬下與李監事雖說在日常訓練中有不同的見解,但目的一致,都是為了讓大軍早日形成戰鬥力,如果沒有屬下與李監事的密切合作,騎兵營能夠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嗎?說屬下謀殺李監事,更是可笑之極,如果想造反,屬下早就帶領所有門人弟子逃亡,怎麼會在這裡等死?」

  停下了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見其他長老執事份份點頭,繼續說道:「屬下近幾年的成績有目共睹,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手下五萬鐵騎絕對可以與夏逆的鐵騎相抗衡,薛長老捕風捉影、無事生非,僅憑自己的猜測就抹殺了屬下所有的功勞,大業未成就急忙殘害忠臣、自毀大周的根基,豈不寒了眾將士之心?不知薛長老有何居心?如此行徑與奸細有何差別?嘿嘿,殺人不見血,數年心血毀於一旦,甚至於比百萬大軍更為厲害,不過,屬下認為族長、諸位長老和大王都是當代高人,高瞻遠矚、眼明心亮、智慧如山、胸寬如海,一定會明辨是非,絕對不會相信任何流言蜚語。」

  薛長老頓時暴跳如雷,起身罵道:「好個狗奴才,好一張伶牙利齒,依仗有人撐腰,竟然在此胡言狡辯,甚至於反咬一口,污蔑本長老。哼!本長老與你勢不兩立,咱們走著瞧!」氣呼呼地飄然而去。

  「站住!」虹姑突然大叫一聲,薛長老停在大帳門口,緩緩地轉過頭來,瞥了瞥虹姑一眼,諷刺道:「怎麼?虹長老難道也想跟著造反?準備留下我的性命?」

  虹姑淡然一笑,隨手扔去一卷黃綾,薛長老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劇變,喃喃自語道:「陰謀,大陰謀!」猛的怒目圓瞪,憤怒之極,隨手一搓,黃綾化為灰燼,同時狂吼道:「桑公千虹,你這個卑鄙賤人,居然敢偽造證據,族長與劍長老會為我主持公道。」

  虹姑輕笑一聲,又扔出一卷黃綾,薛長老看了之後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臉無人色,目光恐懼,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虹姑一言不發,扔出第三張黃綾,薛長老連看三遍,雙手顫抖,然後兩眼緊閉,渾身大汗淋漓,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卻又猶豫不決,足足過了一刻鐘時間,默默地問道:「真的已經有這麼多人?」

  井長老開口說道:「薛二哥,不僅咱們都支持虹姑,憑借她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家族內部十之八、九都會積極響應,小弟不希望咱們兵戎相見,兄弟相爭,總是以流血收場,只有分出最後的勝負,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

  薛長老睜開眼睛,聲音略顯嘶啞:「家族潛伏千年,正處於關鍵時刻,成則一統天下,敗則永無翻身的希望,甚至於無立錐之地,大家應該同仇敵愾,團結一致,共創大業,一旦兄弟相殘,無論什麼結果都是元氣大傷,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先祖的遺囑?」

  井長老搖了搖頭,輕歎道:「薛二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近幾年家族的決策失誤連連,損失慘重,形勢已經非常嚴峻,這樣任其發展下去,咱們桑公世家數千年的心血即將毀於一旦,如果再拖上一年半載,誰也無法挽回局面,虹長老如今挺身而出,就是想力挽狂瀾,沒有任何私利,只是盡一分自己的力量。」

  薛長老耷下眼皮,沉默不語,五位執事起身,異口同聲拱手說道:「二哥,咱們桑公世家一向是能者當家、強者為先,所有成員都以大業為重,以家族的利益為重,不計個人得失。將自己的一切獻身於家族的事業,所以才有今天的興旺,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二哥不要自誤,更不能因為個人感情而損害家族的利益,成為千古罪人,日後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薛長老抬起頭來,目光呆滯,滿臉皺紋,瞬間蒼老了數十歲,苦笑一聲,長歎道:「大勢已去,無力回天。唉!你們既然已經獲得了絕對優勢,為何還要我這個無用之人?」

  井長老微笑道:「二哥,你錯了,咱們只是想修正錯誤,讓家族以最小的代價完成先祖遺志,盡量減少變革所帶來的影響,甚至於兵不血刃,取得所有人的支持,不削弱家族的任何實力,希望你能理解虹長老的一番苦心。」

  薛長老思索良久,慢慢地走回帳內,向虹姑拱手說道:「桑公薛罪孽深重,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家族君臨天下,既然虹長老有此雄心,桑公薛從命就是。」

  虹姑面露喜色,擺手說道:「好,薛長老迷途知返,猶未晚矣,咱們今後同心協力,橫掃天下,一統厚土,以慰先祖。」桑公薛點頭受教,返回原座。

  井長老喜笑顏開,向薛長老微微點頭,轉而對秦陽子說道:「秦總帥聽令!」

  秦陽子連忙拱手:「屬下在!」

  井長老取出一隻小包裹,緩緩地飛入秦陽子手中,然後說道:「秦總帥,令你三日後帶領大軍開拔前線,必須在一個月內趕到藍冰河,不得有誤!」

  不等秦陽子謝恩,井長老繼續說道:「長老會有令,魏梅子升任開城騎兵營總帥,秦湖子升任臨城騎兵營總帥,可以帶本部百名軍官、千名親兵同行,但必須在八日內赴任,同樣一個月內率領大軍趕到藍冰河,印信公文都在包裹裡,咱們明天就走,麻煩秦總帥轉交。」

  秦陽子恭恭敬敬地說道:「屬下遵命!」

  虹姑輕笑道:「咱們半年未到大營,一路走來將士們紀律嚴明,氣勢更盛,可見秦總帥日夜操勞,成績斐然,辛苦了......嗯!能否給大家演練一次,開開眼界,呵呵,算是突然襲擊,檢查一下近期的成果。」

  秦陽子拱手說道:「屬下遵命,請各位長老到大校場等候片刻......」

  陳凡心中一驚,立即收回心鏡,抱起黑皮悄悄地走出校場,為了躲避她們的神識,不敢使用功力,慢慢地向南奔去,到了營門碰到魏木生等人,慌忙擺手制止他們講話,匆匆將兩把寶劍塞入魏林生手中,然後揚長而去。

  一口氣跑出五、六十里,來到一片森林,陳凡心中一鬆,放下黑皮,坐在大樹下休息,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陳凡!」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49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十二節 重回赤荒(上)
  
  陳凡先是愣了一下,猛然蹦了起來,就像見了鬼似的尖聲叫道:「誰?是誰?」聲音微微顫抖,幾乎完全變調,滿臉惶恐,肝膽俱裂,無法控制心中的驚駭。

  自從來到南疆,他一直以「華中生」之名行走天下,不僅所有的朋友、敵人,就連自己也習慣了現在的身份,「陳凡」已經深深的隱藏於內心中,似乎是一個陌生人,成為遙遠的過去,甚至於認為整個厚土已經無人知道自己的真正來歷,現在居然有人一口道破原來的真名,哪能不大驚失色?

  立即躍上樹頂,周圍卻杳無人跡,神識也察覺不到任何氣息,他一下子僵住了,自言自語道:「難道我聽錯了?還是剛才太過緊張,一時間產生幻覺?不,肯定有人。」

  強自平靜下來,晉入心鏡通明,很快就發現百米之外的樹枝中飄蕩著一個人影,好像被一團白霧籠罩,模模糊糊,看不清真面目,但隱隱約約感到他週身蘊涵著強大無比的氣息,只是在極力收斂,無法判斷其真正的修為。

  陳凡知道對方是一位絕世高人,當機立斷,隨即拱手向四周轉了一圈,大聲說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光臨?晚輩華中生有禮了!」

  足足過了半刻,那人影依然不動聲色,陳凡重複了一遍,還是沒有動靜,不禁拱手說道:「既然前輩不便出面,晚輩不敢打攪,告辭了!」

  話音剛落,那人冷「哼」一聲,飄至陳凡面前,白霧消散,露出絕世容顏。

  陳凡又驚又喜,失聲叫道:「虹姑!」

  眼前的高人正是虹姑,她渾身冰冷,彷彿一塊萬年寒冰,幾年來沒有絲毫改變,目光銳利,好像穿過層層包裝,看透了陳凡的內心。

  陳凡心念急轉:「她應該在大校場檢閱騎兵,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天啦,她在營外就察覺到我的氣息,一直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第一次有人看破自己的行蹤,陳凡感到不可思議,面對虹姑寒澈入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似乎心中已無秘密可言。

  虹姑一聲不吭,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陳凡幾乎喘不過氣來,渾身很不自在,感到每一個地方都非常彆扭,心神不定,想開口問候卻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像做了虧心事被當場抓獲。

  許久,許久,陳凡強忍著慌張,擠出一絲笑容,拱手說道:「虹姑,好久不見,晚輩一直掛念著您和老哥哥。嘿嘿,今日一見,您老人家風采依舊,無用置疑,老哥哥的傷勢肯定早已痊癒,功力大進。」

  聽到「老哥哥」三個字,虹姑的眼中情不自禁地閃過一絲神采,瞬間又變得冷漠無比,打量了陳凡片刻,輕輕地說道:「陳凡......」

  陳凡又是一驚,連退數步,想矢口否認,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尷尬地一笑,將頭微微偏向一邊,不敢直視虹姑。

  「陳凡,你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不要再裝下去了,更無需躲避。」 虹姑淡淡一笑,聲音雖說輕柔,但隱含殺氣:「你的本領不小,桑公世家不少丹師都死在你手裡,就連伍長老也受到重創,好功夫!」

  感到她身上濃濃的殺意,陳凡頓時疑惑不解:「她怎麼瞭解我的事件?怎麼知道伍長老與我有關?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想為家人報仇?......」

  長袖無風而動,虹姑悄無聲息地發出一股勁氣,既柔和又強勁無比,陳凡措手不及,也無法抵禦,眼睜睜的看著靈劍與兩把寶劍飛入她的手中。

  撫摸著三把寶劍,虹姑的眼神非常複雜,不知是悲傷,還是憤怒,甚至於還有一絲奇異的表情,喃喃地說道:「一劍一命,作孽啊。唉!恩怨情仇,錯綜複雜,天下誰能說清?」

  陳凡不敢吭聲,內心卻暗暗警惕:「畢竟是自己的家人,無論如何,她不會置之不理,如果真想殺我,我怎麼辦?逃跑?...癡心妄想!抵抗?...開玩笑,用不了半招就可以致我於死地。」

  雙眼朦朧如霧,靜靜地看著寶劍,虹姑久久不語,秀眉緊皺,目光很快又變得極為冷漠,不含任何感情,渾身隱現一絲詭異之氣,殺意漸濃,四周暗流湧動,氣氛極為緊張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好像世界的末日即將來臨。

  陳凡心中一抖,立知大事不妙,慌忙作一長揖,恭恭敬敬地說道:「虹姑明鑒,晚輩殺人完全是情不得已,幾年來晚輩自信沒有得罪一人,卻莫名其妙地仇敵滿天下,只好隱姓埋名,到處逃亡,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吊膽,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咄咄逼人,晚輩每一次都是無可奈何,唯有以命相搏方能自保,若非如此,晚輩早就命喪黃泉,更談不上相識老哥哥,結下深厚的情緣。」

  虹姑緩緩地收回功力,漫不經心地掃過陳凡,目光卻有如利劍,陳凡呼吸一滯,頭皮發麻,全身皮膚生疼,每一個毛孔都像被鋼針紮了一下。

  情不自禁地長歎一聲,陳凡雙手一擺,滿臉苦澀:「虹姑,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求生是人的本能,晚輩更不想死,特別是死得不明不白。不過,如果您覺得晚輩罪大惡極,罪孽深重,想為家人報仇血恨,晚輩只有認命,束手就擒,絕不會反抗。」

  虹姑仰頭不語,紋絲不動,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目光深邃,凝視著高空蒼穹,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又像什麼也沒想,只是在欣賞無邊的夜景。

  此時天色已晚,天空一片昏暗,幾顆星星閃爍著暗淡的光芒,一陣寒風吹過,四周鬼影重重,只覺陰氣襲人,偶爾傳來幾聲鳥鳴獸吼,不由其來感到一絲說不出的陰森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陳凡一動不動,或者說不敢動彈,內心湧起一絲無力之感,不是因為功力懸殊太大,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無法言表,更不知道從何而來。

  雖然有過一次短暫的接觸,兩次窺視,但始終無法看透虹姑,她彷彿籠罩著層層濃霧,無人知道其真面目,又像一個神秘莫測的幽靈,來無影去無蹤,也許有情,也許無情,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定。

  很久之後,虹姑緩緩地低吟道:「人生如燈,風雨飄搖,死者已逝,無跡無痕。」聲音極為淒涼,催人淚下,陳凡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過了片刻,虹姑轉過頭來,語氣更加緩慢:「陳凡,不,還是叫你華中生,你連殺桑公家幾人,本應將你交於長老會處置,但念及你是目哥的結義兄弟,而且兩次捨身救了目哥,這份情義極為難得,我一直銘記於心,以前的事件就不追究了。」

  陳凡心中一鬆,拱手說道:「虹姑果然不同尋常,胸寬如海,深明大義,真乃女中豪傑,難怪老哥哥讚不絕口,一往情深,晚輩佩服!呵呵,該打,應該稱大嫂。」

  虹姑微微一笑,猶如大地回春,百花盛開,陰森之氣無影無蹤,頓覺四周暖洋洋的,她貝齒輕咬,首次露出羞澀之意:「不要叫什......什麼大嫂,還是叫虹姑吧!」

  陳凡呆了呆,忽然放聲笑道:「不行,老哥哥與我情同手足,如果稱你為虹姑,豈不是亂了輩份?哈哈!我倒是無所謂,但老哥哥肯定是不依不饒。」

  虹姑嫣然一笑,俏臉微紅,將頭偏向一邊,無奈地說道:「你......你......,好吧!想叫什麼隨你便。」聲音異常溫柔,隱含一絲喜悅。

  陳凡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說道:「大嫂,不知老哥哥現在何處?身體可好?咱們已分別三年之久,小弟雖說知道他肯定是安然無恙,可是始終無法放下心來,更不知何年何月能夠相聚。」

  虹姑面帶微笑,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點頭說道:「你的情意我心領了,放心吧,目哥早已康復,修為日增,只是......唉!」

  陳凡心中一驚,急忙問道:「老哥哥怎麼啦?」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4:51
(前傳)第七篇 厚土風寒 第十二節 重回赤荒(下)

  「沒想到短短三年時間,你竟然已經修到煉丹境界,進展之快無人可及,了不起!」虹姑沒有回答,而是緊盯著陳凡,眼神非常怪異:「你知道自己處境嗎?如今各大門派都在滿天下尋找你。」

  陳凡滿臉疑惑,立即問道:「小弟身無長物,也沒有犯下滔天罪行,只是與上清宮有仇,但與其它門派毫無瓜葛,他們為何緊緊相逼?小弟日夜苦思,卻不得其解,望大嫂指點。」

  「人心最難測,各自懷鬼胎,有因必有果,無緣不相逢。」虹姑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雖說你功力大進,可各派高手如雲,既然我能找到你的行蹤,遲早會有一天被其他人發現,所以說你現在是寸步難行,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陳凡心中一沉,低下頭來,默默地說道:「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處,小弟無計可施,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虹姑點頭笑道:「家族事務繁忙,我一直在外奔波,無暇陪伴目哥,他感到非常孤獨,總是想念當年的老朋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與他做個伴,既躲開了無休止的追捕,又可以安心修煉,不知你意下如何?」

  陳凡喜出望外,拱手說道:「如此好事,小弟當然求之不得,謝謝大嫂!不過......嘿嘿,小弟擔心老哥哥不歡迎。」

  虹姑奇道:「目哥經常念叨著你,應該是笑臉相迎,怎麼會不高興?」

  陳凡笑嘻嘻地說道:「如果小弟長住,豈不是影響了老哥哥與大嫂的好事?」

  虹姑臉現紅霞,跺了跺腳,輕啐一聲:「你......你這個臭小子,竟然敢開我的玩笑,我饒不了你。」

  陳凡首次看到她作小兒女狀,頓時呆住了,心臟「撲通」地跳個不停,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仰天長叫:「蒼天啊,救救我!小弟受不了啦!大嫂,不要再笑,呵呵,小弟心裡特別害怕,擔心老哥哥拿刀砍我。」

  虹姑臉色一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手扔過三把寶劍,冷冷地說道:「現在就走!」當即轉身向南而去。

  陳凡心中一笑,將靈劍掛於腰間,另外兩把寶劍插在後背,跳到樹下抱起黑皮,緊緊地跟在她後面。

  虹姑重新恢復了往常的冷靜,滿臉寒霜,似乎有些生氣,毫不理睬陳凡,腳不動身不搖,如同一縷輕煙隨風飄蕩,風馳電掣,快捷無比。

  漸漸地,她的身形越來越快,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陳凡頗感吃力,竭盡全力還是無法趕上,距離越來越遠,一個時辰後,已經拉下了數百米,渾身大汗淋漓,不由叫道:「大嫂,您慢一點,等等小弟。」

  虹姑停下腳步,看到陳凡氣喘噓噓地奔來,冷笑道:「怎麼?堂堂煉丹師,才走了不到兩千里就不行了?」

  陳凡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騷動的真氣,彎腰作揖,嘻嘻哈哈地說道:「大嫂修為高深,小弟望塵莫及,您是萬仞大山,高不可攀,小弟只是低矮的小小丘陵,望洋興歎,您是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測,小弟是山中的小小溪流,清澈見底,怎麼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嘿嘿!小弟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與小弟計較。」

  虹姑見他一臉疲懶,「噗哧!」忍不住笑出聲來,忽然盯著黑皮輕「咦」一聲,滿臉驚訝,指著黑皮問道:「他是你的弟子?」

  陳凡看了看懷中的黑皮,點頭說道:「是啊,他是個啞巴,從小就是苦人,一生多災多難。唉!今早被靈劍所傷,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虹姑伸手緊握黑皮的右掌,不一會兒,嘴角似乎笑非笑,神情怪異,好像想說什麼,卻又搖了搖頭,輕歎道:「機緣巧合,禍福難測,把靈劍貼在他胸口,今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鬆開手後,頭也不回地飄然而去。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陳凡怔了怔,不解其意,雖知她瞭解黑皮的狀況,但不敢多問,只好一邊奔跑,一邊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虹姑放慢速度,輕鬆自如地在前帶路,每隔半個時辰停頓片刻,讓陳凡運氣恢復。

  不過,他始終收斂陰性真氣,一直讓陽氣運轉於經脈,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留有餘地,一旦有變,可以找得一絲生機。

  東方彩霞初現,登上一座高山,虹姑撇了陳凡一眼,輕聲說道:「還有三千多里,抓緊時間休息。」話音未落,飄然下山。

  陳凡如蒙大赦,立即放下黑皮,服藥調息,這一夜翻山越嶺,馬不停蹄,盡力狂奔,不知走了多少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精疲,真氣為之一空,渾身每一個地方都疼痛不已,模樣狼狽不堪。

  虹姑走後,陳凡小心翼翼地調出陰氣,兩氣同時運轉,很快就完全恢復,重新收回陰氣,靜靜地看著黑皮,依然如故,沒有絲毫變化,心中一歎:「唉!還是聽天由命,隨波逐流,咱們倆同病相憐,誰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虹姑杳無音信,陳凡焦急萬分,卻不敢離去,很久之後,直到太陽完全升起,山腳傳來她的聲音:「走吧!」

  兩人折向東南,一路群山起伏,森林密佈,偶爾看到一些凡人村鎮坐落在河畔、山谷,但規模很小,房屋破落,只剩面黃肌瘦的孤兒寡母、衣服襤褸的老人,虹姑面無表情,似乎視而不見。

  太陽越升越高,接近中午時分,眼前是一片面積廣大的森林,遠處出現一座千米高峰,上下直徑幾乎相同,而且完全是鮮艷的血紅色,頂部有一座龐大的宮殿,金光閃閃,耀眼奪目,陳凡不禁一愣:「難道已經到了赤荒殿?這裡已是桑公世家的重地,難道老哥哥一直隱居於此?」

  虹姑回頭一笑,帶著一絲神秘,又有些諷刺的意味,陳凡頗為尷尬,三年前逃跑時,在附近連殺兩位桑公家丹師,她早就心中有數。

  還是那座廣場,景色依舊,空曠無比,沒有一個修士的氣息,兩人奔向北面的密林,剛進入赤荒山千米範圍,神識忽然無法施展,完全失去了作用,就連真氣運轉也受到極大的影響,空中似乎瀰漫著一層的血霧,飄浮不定,淡不可見,無形無味,天上的太陽好像蒙上了一層紅色的面紗,妖冶得讓人心顫。

  這裡的樹木都超過百米,三、四個人不能合抱,而且枝葉茂盛,滿眼翠綠,似乎不受外界寒冬的影響,近距離仰望赤荒山,高聳入雲,巖壁光滑如鏡,滿眼刺目的血紅,仔細觀察,它好像在輕輕地扭動,彷彿是有生命的活物,無比妖異,讓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是凡間之物。

  前面飄來五條身影,陳凡暗暗吃驚,雖然神識受到限制,無法判斷他們具體的境界,但憑經驗可以知道五人都是丹師,一個化丹,兩個煉丹、另兩名是實丹。

  不過,最讓他震驚的是,其中一人身材極其魁梧,高大威猛,黑髮批肩,滿臉鬍鬚,左眼戴著一隻黑色的眼罩,分明是蒼山門大弟子百山生,頓時滿腹疑惑:「難怪虹姑知道我的來歷,可是他早已成為白雲子的弟子,怎麼會到投奔了桑公世家?怎麼陡然成了實丹師?」

  五人恭恭敬敬地作一長揖,齊聲說道:「屬下見過虹長老!」

  虹姑神情冷傲,語氣嚴厲:「今日幾人當值?有誰來過?」

  那位化丹師白鬚老者拱手答道:「三組十五人當值,屬下領第二組,昨日來了五位信使,今天剛到兩人,屬下已經傳入殿中。還......還......有......」結結巴巴,似乎有些害怕,最後咬牙說道:「蓮姑昨晚來過一次,只呆了小半個時辰。」

  虹姑渾身一頓,愣了片刻說道:「知道了,二妹是咱們桑公世家的功臣,你們不得無禮,而且要言聽計從,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五人齊聲說道:「屬下明白!」

  虹姑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向赤荒山走去,同時取笑道:「難得碰到老熟人,怎麼不打個招呼?」

  陳凡並不生氣,笑瞇瞇地說:「大嫂說笑了,小弟在蒼山門的時間很短,與百山生只見過一面,沒什麼交情。」心中冷「哼」一聲,暗自說道:「交情?嘿嘿!他的眼睛就是被我打瞎,咱們已經是勢不兩立的仇人。」

  虹姑洒然一笑,放慢腳步,穿過幾棵大樹,眼前出現聳立著無數塊金黃色的方形石柱,每根石柱都是十米高、三米粗,似乎排列成一個深奧的陣法,陣中流光異彩,薄霧繚繞,霞光四射,色彩斑斕。

  「跟著我的腳步,不要亂動!」虹姑慢慢地走進石陣,神情嚴肅,左拐右彎,步步謹慎,地面同樣鋪著一塊塊巨石,光滑平緩,每一塊都有六、七平米,竟有七種不同的顏色,陳凡向四周瞥了一眼,石柱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鑽石,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接,甚至於可以感到裡面瀰漫著一股神秘的能量。

  一刻鐘後,兩人似乎來到了陣中,這是一個四、五百平米的圓形空地,上百塊巨石排列成黑白分明的陰陽魚,氣勢磅礡,震撼人心。

  兩人飄至陽魚的魚眼邊,黝黑的魚眼足有三、四平米,彷彿一隻碩大的鐵鍋,深入地面一米,鍋底正中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凹槽,籠罩著一層七彩霞光。

  虹姑忽然轉過頭來,眉頭緊皺,想了片刻,指著黑皮說道:「他的情況非常嚴重,若是不得其法,醒來的希望極小,除非產生天大的奇跡。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一個月內可以讓他痊癒。」

  陳凡心中一怔,毫不遲疑將黑皮遞過去,一揖到底:「大嫂說笑了,您肯出手施救,小弟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不敬之意?」

  虹姑左手接過黑皮,急促地說道:「閉目盤坐,收斂功力,無論發生什事也不要驚慌,更不能輕舉妄動。」陳凡就地盤坐,閉眼前看到她右手一翻,掏出一塊拇指大的小石頭,晶瑩剔透,隱隱發出紅、黃、綠三色微光,隨手一彈,石頭飛入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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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 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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