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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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12 09:48: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6 201756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16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七節 羅門內訌
  
  因為事發突然,羅秀生使出全身解數,身形如電,極為快捷,與此同時發出長嘯進行回應,陳凡功力遠超於他,輕鬆自如地緊隨其後,心中盤算著究竟發生何等大事讓他如此驚慌失措。

  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座數千平方的廣場,青石鋪地,視野開闊,廣場北邊是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式建築,鉤簷飛角、綠瓦青牆,雖稱不上金碧輝煌,甚至於有一些陳舊破落,但依然巍峨壯觀、莊嚴肅穆,看其外觀陳凡就估計這裡便是羅門重地——議事堂,果然有一股千年古派的氣質,古樸中透出一絲沉重。

  他們兩人的眼力都非常敏銳,大老遠就看到廣場上匯聚了不少羅門弟子,其中一人便是羅陸元,只是廣場上的形勢似乎有異,好像真的出了大事,連忙加快速度急馳而去。

  陳凡率先趕到廣場,眼前的一切卻讓他震驚不已。

  廣場上共有十多位羅門弟子,除了三、四個勉強站立外,其餘的全部躺倒在地,個個臉色蒼白,神情悲憤,身上的素袍也是血跡斑斑,都被利刃劃得破破爛爛,露出道道又深又長的傷痕。再觀其氣色,眾弟子中有三人受傷頗重,一人剛從自己的道袍上撕下`一塊帶血的白布,草草地包紮臉部,卻見一股股鮮血不停地從面部淌下,白布瞬間就被染得鮮紅,另外兩名弟子躺在地上大聲地呻吟著,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浸透,三、四米遠的地方還躺著兩隻血淋淋的斷臂,顯然是被利刃所斷。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十幾米外還有四名弟子的屍體。一人被斬首,只剩下一具無頭的身軀直挺挺地倒在血泊裡,頭顱滾出了七、八丈遠,身軀和頭顱之間撒落的鮮血連接成一條又彎又長的血線;另一人被齊腰斬成兩截,上肢仰面朝天,下肢蜷縮成一團,雙手依然緊握,兩眼依舊圓瞪,透露出一絲悲哀,好像死不瞑目;此外還有兩人伏倒在地,後背露出兩個拳頭大的窟窿,大股的鮮血還在向外流淌,已經蔓延了數十平米的地面,而且還在不斷擴散。

  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慘烈,那麼的血腥,簡直是慘不忍睹,就連空氣中也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很顯然,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羅秀生的速度也不慢,陳凡剛掃一眼他已經到了現場,同樣被眼前的慘劇驚呆了,怔了幾秒鐘後隨即震怒道:「誰幹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家…主…」看到羅秀生的到來,平日老沉穩重的羅陸元聲音顫抖,痛不欲聲,顫動著雙手想爬起來說話。

  「叢師弟!叢師弟!」羅秀生似乎沒有看到羅陸元的存在,猛然撲到一具屍體上大聲哭叫,並且不停地搖晃著:「你怎麼那?快起來,起來!你不能死。」

  他抱著流師弟的屍體痛哭片刻,隨後又放下屍體轉到另一人身上,悲痛疾呼道:「向師弟,你怎麼也死了?咱們的大業才剛剛開始,咱們羅門才有了一線希望,你就扔下為兄而去,讓為兄一人苦苦支撐,你好忍心啊!」

  一刻鐘之後,他站起身來,淚流滿面,面色憔悴,兩眼迷惘,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顫顫巍巍地走到那斷屍的身旁,將兩截屍身抱在一起,久久不放,嘴裡喃喃地說道:「流師弟,為兄無能,竟然讓你死得這麼慘,而且是死在自己門裡,為兄對不起你。」

  喃喃自語了半天,他又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緩緩地向那顆頭顱走去,因距離較遠,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陳凡想攙扶他一把,卻見他冷眼一瞪,隨手甩開,獨自一人堅持到終點,然後緊抱著頭顱返回到無頭屍體旁,將它安放在原處,木訥地盯著頭顱上的雙眼,長時間沉默不語。

  「羅兄,節哀順變!」陳凡暗自歎息,不過也只能這樣安慰。

  羅秀生仍然一動不動,良久之後方才開始自言自語,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莘師弟,我們相處了數十年,情同手足,親如兄弟,從一開始認識到如今,沒有紅過一次臉,雖然為兄年歲較大,但每次都是你讓著為兄,為兄心中有數,我們昨天還說說笑笑,卻沒想到今天就是永別的日子,從此以後天人兩隔,卻讓為兄如何是好?」

  他已經完全沉浸於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其餘在場的眾弟子也呆呆地看著他悲痛欲絕的樣子,大家都沉默不語,廣場上迴盪著羅秀生的哭訴聲。

  陳凡連連歎息,知道不能再讓他深陷下去,輕輕地走到他的身旁,然後運足功力在他的耳邊大喝道:「羅兄!」

  羅秀生猛然一驚,抬起頭來看看陳凡,迷惘的眼神逐漸清醒,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眼光更加犀利,就像一隻受傷之後陷入極端憤怒的猛獸。

  陳凡輕輕地說道:「羅兄,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想辦法給各位師弟報仇吧!」

  羅秀生點了點頭,強行抑制住心中的悲痛,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但這種冷靜更為可怕,蘊藏著無窮的殺氣,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羅陸元的身邊問道:「陸師弟,這是何人所為?」

  羅陸元用手中的長劍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聲音同樣嘶啞:「是慶師弟、柳師弟和花師弟三人所為。」接著開始敘述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與羅秀生分手之後,羅陸元先是吩咐其他弟子打掃貴賓房讓廚下並準備飯菜,然後來到靈堂查看佈置的進展,但一進靈堂就聽到裡面吵鬧聲不斷,原來羅慶元、羅柳元和羅花元三名弟子不僅不幫忙,還在一旁吹毛求疵,為一些小的細節雞蛋裡挑骨頭,大家先是忍讓,後來見他們越來越過分,幾位弟子實在忍無可忍,就與他們爭執起來,三人隨即藉機生事,開始大吵大鬧,一些弟子無意中發生的小失誤也被無限誇大,甚至於顛倒黑白,說弟子們數典忘祖,大逆不道。

  「家主,您得給我們做主,弟子只不過將白綾少折了一朵花,他們就罵我欺師滅祖,並打了我一支耳光。」一名弟子淚如雨下,忍不住插上話來。

  「家主,為了擺放果盤,我將靈床的被單挪動了一下,他們就拳打腳踢,罵不絕口。」另一人哭訴道。

  「對,家主,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挑最難聽的髒話罵,我們的肺都被氣炸了。」幾名弟子義憤填膺,份份叫道。

  「大家靜一靜,讓陸師弟把話說完。」羅秀生的臉上煞氣盡現,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羅陸元臉色蒼白,嘴唇不斷顫動,緩緩地說道:

  「幾位師弟看不過他們的囂張氣焰,與他們據理力爭,三人更是不依不饒,竟然敢大鬧靈堂,將已經基本佈置完畢的靈堂攪得亂七八糟,並且和眾位師弟扭打在一起,我與另外幾名師弟見勢頭不對連忙把他們勸開。到達這議事廣場之後三人又大喊大叫,門中的大部分師弟隨即聞訊趕來,他們就當著眾人的面痛罵家主,說您沒有資格繼承大位,只有另外三位爺才能光大羅門,並說三位爺已經得到了赤荒殿的承認,也得到其它三湖的支持,慫恿眾師弟跟他們一起去尋找三位爺,並當場威脅利誘,跟他們走的人今後會得到三位爺的賞識,如若不然,三位爺殺回來後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聽了三個人的鼓動,一些師弟開始起哄,鬧著要跟他們出走羅門,甚至於有人拔出了佩劍欲與怒斥他們的師弟動手。」說到這兒臉色通紅,張口欲吐,顯然是悲傷過度,導致氣血上湧。

  羅秀生見勢不妙,連忙伸出左掌抵住他的後背,一股先天之氣隨即輸入他的體內。

  陳凡心明如鏡,羅慶元三人肯定都是羅秀生三位師兄的心腹死黨,平日就與羅秀生水火不相容,只因三位爺不在門中,讓羅秀生繼承了門主之位,雖然不敢當面反對,但一直心懷叵測,剛才羅秀生與自己在漁灣呆了小半天,他們可能認為羅秀生已經出門辦事,覺得時機成熟,趁機鼓惑眾弟子出走羅門,那些立場不穩的弟子估計也是三位爺的親信。看來羅秀生的三位師兄確實影響力很大,估計有一大半弟子與他們有瓜葛,日後處理起來非常棘手,要麼是元氣大傷,要麼會留下禍根。

  片刻之後,羅陸元運轉了一個大周天,氣色恢復如常,心情也平靜了許多,道謝之後繼續說道:「因為擔心事件越鬧越大,我與這些師弟上前將圍觀的人群勸散,大部分人隨即離去,只剩下十幾位頑固不化,正我們苦口婆心地勸說時,慶師弟三人突然拔劍偷襲,莘師弟、流師弟、叢師弟和何師弟四人當場死亡。」說到這兒又開始哽咽起來,連張幾次嘴也無法再說下去。

  羅秀生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強忍著憤怒的心情拍了拍羅陸元的肩膀,然後說道:「塵師弟,你接著說下去!」

  羅塵元的傷勢較輕,但身上的素袍被劃得破舊不堪,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顯得心有餘悸:「我們當時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敢動手,而且這麼狠毒,所以被打得措手不及,慶師兄一劍就把莘師弟的腦袋砍飛,柳師兄朝流師弟攔腰一斬,而且花師兄則連刺兩劍,叢師弟與向師弟立即倒在地上,等到我們反映過來時已經太晚了,陸師兄連忙帶領大家一同與他們混戰,想將他們一舉擒獲,可是三人又鼓動那十幾個頑固不化的師兄弟,說什麼您回來後,肯定也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輕信了三人的謊言,也一同上來圍攻我們,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我們立即陷入困境,巾師弟、席師弟和萬師弟三人很快受了重傷,陸師兄見狀連忙發出嘯聲呼喚您,他們知道大事不妙,份份向島外逃竄,我們勢單力薄沒能攔住他們,反被他們所傷,現在估計已經逃出了禁區。」

  聽完事件的經過,羅秀生雙目赤紅,怒不可遏,殺氣沖天,大喝道:「他們膽大包天,不僅殘殺師兄弟,叛離師門,還想勾結外人,血洗羅門,這是羅門數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恥辱,如此狂徒,死不足惜,我要將他們一一抓回,剝皮拆骨,以解我心頭之恨,否則我羅門哪有臉面再見同道中人。」

  因為心情太過激動,這一喝使用了全部功力,在場的弟子都目眩頭暈,氣血翻湧,受傷頗重的幾人更是連連搖晃,站得最近的羅陸元內傷再次發作,張嘴一吐,一口鮮血直噴數尺。

  羅秀生連忙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遞過去:「這裡面有二十枚療傷靈藥,你們先下去好好養傷,靈堂暫時停止佈置,等待我將那些叛徒抓獲之後,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奠師父,以血今天的恥辱。」

  「家主,您……?」羅陸元一臉詫異,那些人已經逃出禁區,茫茫五湖甚至於整個厚土根本沒辦法搜索,想抓住他們猶如大海撈針,若是真的投靠了其它三湖,或者直接跑到四荒殿,以羅門的實力只能無可奈何。

  羅秀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放心吧!我作為家主,一定要為你們討回公道,為死難的師弟報仇。」

  羅陸元看到他的眼神立即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家主儘管放心,除了魚師弟、計師弟和皇師弟三人之外,其他人的傷勢並不嚴重,調息幾日就能恢復如常,門裡的日常事務不會耽誤,家主可以集中精力搜捕叛徒。」

  「好,陸師弟不愧是師父一向器重的弟子,識大體,顧大局,確實是我們羅門的中堅分子。」羅秀生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話鋒一轉:「不需要多長時間,也許今天就能將他們抓獲。」說完不理羅陸元疑惑的神情,逕自走到陳凡的面前拱手說道:「華兄,大恩不言謝,羅某就不多說了。」

  「羅兄不必客氣,這是華某應該做的。」陳凡知道他指的是剛才的喝聲讓他及時清醒過來,否則不死也會倒退十年功力,甚至於終身不可能再有寸進。

  羅秀生再次拱手說道:「羅某還有一事相求……。」

  「是否指搜捕叛徒之事?」陳凡臉帶微笑,大聲說道:「羅兄的事華某義不容辭,不知從何時開始?」

  羅秀生眼中殺氣騰騰,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現在就走!」

  陳凡知道他報仇心切,滿腔仇恨已經蒙蔽了部分理智,恨不得立即將叛徒抓來生吞活剝,現在直言規勸不僅無益,反而會引起他的不滿,於是連聲叫道:「好,好!羅兄義氣深重,華某佩服,願效犬馬之勞。」話鋒隨即一轉,緩緩地說道:「羅兄,搜捕之前我們必須先做三件事,否則就有可能空手而歸。」

  羅秀生臉色一怔,連忙問道:「請華兄賜教!」

  陳凡微微一笑,指著他身上的素袍說道:「第一件事,羅兄應該更換一套新衣。」

  低頭看看自己的素袍,羅秀生發現它早已變成了血衣,就連雙手也沾滿了鮮血,他畢竟是精明之人,一點就透,隨即連聲道謝:「有道理!還是華兄考慮周到,羅某疏忽了。」

  如果就以這副模樣走出山門,驚世駭俗事小,若是遇到同道中人,肯定會引起種種猜測,日後在修士界將傳得沸沸揚揚,更為嚴重的是,其它三湖也會藉機造謠惑眾,散佈流言,甚至於引起赤荒殿的疑慮,到那時小事釀成大禍,後果不堪設想。

  「捨師弟!」羅秀生忽然大喝一聲。

  「家主!」話音剛落,一名年輕弟子從廣場外的樹林裡匆匆小跑過來,顯然案發時就已經藏身於此,另外還有不少弟子也在那裡觀望。羅秀生剛來到廣場就已經對此瞭然於心,雖然惱怒他們沒有協助平定叛亂,眼睜睜地看著羅慶元等人揚長而去,但畢竟沒有附和鬧事,況且經過此次變故,羅門已經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所以一直故作不知。

  「家…家主有…有何吩咐?」此人知道羅秀生非常惱怒,戰戰兢兢,牙齒直打顫,低著頭不敢面對羅秀生凌厲的目光,大粒的虛汗不斷從額頭滴到地面。

  「捨師弟,麻煩你給我取一套道袍過來,要快!」羅秀生的語氣卻是出奇的溫和,似乎什麼事件都沒有發生過。

  「弟子遵命!」此人如蒙大赦,立即轉身飛奔而去,耳邊又傳來羅秀生的傳音:「讓大家都回去吧,不要耽擱了手頭的事務。」

  陳凡知道他已經完全恢復了理智,於是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要劃定搜捕範圍,咱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如果盲目行動肯定是事倍功半,甚至於有漏網之魚。另外,應該告訴華某叛徒的具體人數,以及他們的相貌特徵和修行境界。」

  「哈!是羅某糊塗。」羅秀生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似乎對陳凡的話非常滿意:「華兄,我們兩人分頭行動,一人負責禁區之南,一人負責禁區之北。至於那些叛徒,功力非常低微,都為後天境界,功力最高的是羅慶元,為煉氣後期,羅柳元和羅花元兩人則是煉氣中期,其餘叛徒更不足懼。」

  「家主,弟子來了!」捨師弟的速度快得驚人,一會兒功夫就急馳而回,不僅取來了衣袍,兩手還捧著一隻碩大的水盆,幾乎遮住了半個臉龐。

  放下水盆,他又氣喘噓噓地從懷中取出一雙布鞋遞給羅秀生,眼中露出討好獻媚的神情。

  「陸師弟,你給華兄講講那些叛徒的情況。」吩咐完羅陸元之後,羅秀生脫下血衣開始清洗身上得血跡,嘴裡還不停地誇讚:「很好!捨師弟,你想得非常周到。」捨師弟頓時喜不自禁,知道家主已經原諒了自己的罪過,無需擔心秋後算帳。

  羅秀生清洗得很快,很快就煥然一新,似乎又變回從前的羅秀生,但其眼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憤,不時閃出陰冷的寒光,周圍的眾弟子都有些不寒而慄,就連陳凡也感到心驚膽顫。

  陳凡走上前去,拱手說道:「羅兄,叛徒的情況已基本瞭解,但華某剛從北方過來,對禁區南面的地形卻一無所知,只有勉力搜索北面。」

  羅秀生微笑道:「咱們就以信河為界,羅某負責南面,走!」

  幾分鐘後,兩人出現在信河畔,羅秀生從懷中取出一支細長的鐵管遞給陳凡,再三叮囑道:「華兄,那些叛徒逃離禁區不到一個時辰,而且人人帶傷,有幾人的傷勢還比較嚴重,即便全力狂奔,也不會超出百里範圍,所以你從這兒向北搜索到智河南岸就行,若是一無所獲就說明他們已經向南逃竄,接近智河時要小心謹慎,因為五湖中的辛湖就在附近。現在是申時,不管有無收穫,明日凌晨卯時前必須返回羅門。此外,若遇險情就發出百里音符,可以相互救援,切記!切記!」

  「羅兄儘管放心,華某心中有數。」陳凡接過百里音符揣進懷中,同時婉言勸告:「羅兄也須謹慎從事,如若事不可為還需從長計議。」

  「拜託了!」羅秀生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立即調頭向南奔去。

  看著羅秀生遠去的背影,陳凡連連歎息,羅秀生如此悲傷、對叛徒如此痛恨,主要是因為整個羅門總共只有六十餘名弟子,這次內訌卻死亡四人、重傷三人,叛逃十八人,損失了大約四成人手,而且都是外門弟子中的精英,估計煉氣境界的弟子已經所剩無幾,另外,死去的幾名弟子與他關係非同一般,也是他的基本班底,經過此次變故,羅門的整體實力下降了一大半,本來一片光明的前景瞬間變得渺茫,羅秀生滿腔的雄心壯志立即遭到重創。

  「唉!多災多難的羅門!」陳凡又歎了口氣,施展身法向西北方向急馳而去,同時將神識運用到極限,以他合氣中期的修為,三、四里範圍內的所有氣息頓時瞭然於心。

  雖然只負責搜索一半的區域,但二百里範圍內面積非常大,相當於三、四個羅門禁區,而且森林密佈,河流眾多,將每一寸土地全部搜索一遍相當困難,幸虧這裡的處於羅湖和辛湖之間,而且都是平原地帶,幾乎沒有凡人居住,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修士來說,修行的每一個境界都有天壤之別,後天境界無論怎麼隱蔽,面對先天高手的搜索立即原形畢露,如若先天高手不幸遇到丹師也是無處藏身,唯一的辦法就是束手就擒,只有將「覓」術中的「匿」字訣練到極至,而且面對的是初入丹道的虛丹師,才有一線逃脫的可能。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每經過一座森林就在它的四周搜索一圈,然後再穿越森林的深處,身形快如閃電,從樹尖一掠而過,連續數次拉網式的搜索,不到一刻鐘時間一座數萬畝的森林就搜索完畢。

  傍晚時份,太陽開始西下,他已經奔跑了數百里路,飛越了上百條河流,數十座森林被拋之身後,一大半區域已經搜索完畢。

  前面又出現一座森林,陳凡停下了腳步,心中暗自猜測:「這一路不僅沒有見到一個叛徒,就連一點逃遁的蛛絲馬跡也沒有,也許他們並沒有向北逃跑,而是逃往南面的慶湖。」

  此地距離羅湖已有一百多里,前方數十里是智河,也就到了辛湖的勢力範圍,雖說現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他還是振奮精神向前搜去。

  「有情況!」剛剛走近森林的邊緣,他立即警覺起來,因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陳凡躍上枝頭,穿梭於樹林之間,身如輕煙向森林深處飄去,神識也隨之向四周擴展。

  越到森林深處,樹木越來越茂密,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卻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

  沒過多久就到了森林的中心地帶,他的瞳孔忽然收縮,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十幾棵大樹被齊腰砍伐,所有的斷枝和樹幹都是血跡斑斑,下面壓著五具殘屍,他們四肢全部被人砍下,而且剁成上百段散落在四周,他們的頭顱也被扔在一邊,就連屍體上也被砍了無數的刀,變成了血糊糊的肉團,這一幕比羅門的場景更加殘忍、更加血腥、更加惡劣,在陰暗光線的照射下尤其詭異、可怕,讓人窒息,令人髮指,簡直是一個人間地獄。

  「畜牲!」陳凡腦袋微暈,感到特別的噁心,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片刻之後,他立即清醒過來,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走到殘屍身旁,手摸上面的血漿,還有餘溫,說明兇手剛剛逃離現場,揀起地上的頭顱,心中不由一怔:「這是羅柳元的腦袋,這是羅寺元,這是羅丹元……,他們都是叛逃的羅門弟子,到底是誰幹的?」

  「其他修士所為?不可能!那麼多人一起潛逃,怎麼會只有五具屍體呢?其他人呢?」陳凡心念急轉,忽然靈光一閃:「內訌?對,他們也內訌了。這十八人都是羅秀生三個師兄的親信,並不是鐵板一塊,分成三個小集團,他們也許因為逃跑路線爭吵起來,也許每一個集團都有不同的背景,為了今後的前途、為了投奔哪一方而相互攻訐,最後兩個集團聯手幹掉另外一個。」

  「如今只有這種解釋最為合理。這裡離辛湖最近,他們肯定是準備逃往辛湖,到達此地後,估計其中一方提出異議,才有了眼前的慘案。前一刻還是戰友,瞬間就翻臉無情,兵戎相見,內部的爭鬥比敵人還要殘酷。唉!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不由自主地感歎了幾句,他開始在周圍進行搜尋,很快就在現場的北面找到另外幾人逃離現場的線索,沿路的樹幹上都沾著點點血跡,不少細小的樹枝被折斷,看來他們殺死五位同伴後有些慌不擇路,走得非常倉促,可能也受了重傷。

  因為痕跡太過明顯,順著血跡向前搜索就行,所以他前進的速度非常快,幾分種後就到達森林的北側邊緣,很快感應到兩里之外有修士的氣息。

  陳凡精神一震,加快速度向前奔去,片刻之後趕到一個數十米的土堆上,同時聽到下面傳來呻吟聲,還有幾人正在講話。

  「慶師兄,快給我上了藥,哎麼!疼死我了。」此人的叫喊的聲音特別大,傷勢肯定非常嚴重,那個慶師兄應該就是羅慶元。

  「盧師弟,你忍住點,再堅持一會兒就要到達辛湖,那裡的靈藥多的是,你的傷很快就會痊癒。」慶師兄在旁勸慰道。

  「慶…慶師兄,這兒離辛…辛湖還有數十里呢,小…小弟再也跑不動了。」另一人的聲音非常微弱,似乎在強忍著身上的巨痛。

  「丁師弟,堅持住,我們已經跑了這麼遠,只要到了辛湖就會沒事。」慶師兄還是用辛湖安慰他們。

  「羅陸元那個混蛋,竟然挨了他一劍,我饒不了他,哎麼!***,羅陸元,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盧師弟的火氣特別大。

  「盧師兄,你的功力本來就遠不如他,能夠跑出來已經很不錯了,若不是突然發難,我們肯定都逃不出羅門。」慶師兄唉歎道:「我們今天犯了致命的錯誤,時機不成熟,行動太倉促。」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開始沉默不語,似乎是後悔莫及。

  聽到這兒,陳凡感到奇怪,下面只有七個人的氣息,也就是羅慶元一夥,另外六人不知逃向何處,難道他們從羅門出發就分道揚鑣?

  片刻之後,一人狂笑道:「哈哈!慶師兄,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後悔,大家畢竟都還活著,只要找到二爺,很快就會殺回去羅門,有了韋家主的支持,羅秀生還不是手到擒來?他猖獗不了幾天。」

  「對,富師弟說得好。況且我們今天並沒有吃虧,羅秀生最得力的四個死黨都完了,剩下的幾個功力太低,他手下已經無人可用。」

  「哈哈!我們都走了,除了羅秀生本人,羅門無人了!」

  「易師兄,你的傷怎麼樣?」慶師兄見一人始終保持沉默,不由關心道。

  「小弟的傷口很深,羅柳元臨死前的那一劍太厲害了。」易師弟的聲音有些嘶啞。

  「易師弟,我已經將羅柳元那個混蛋剁成肉醬,絕對夠本。」慶師兄陰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嘿嘿!易師兄,剛才真是爽死了,不僅是羅柳元,就連羅丹元那四個人也被我們三個分了屍。」另一人得意洋洋。

  「他們幾個死得活該,我那一劍劈去,羅寺元的腦袋立馬飛出老遠,再一劍下去,兩條腿沒了。哈哈!臨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聽到這些人的狂笑,陳凡心中湧起了沖天怒火,瞬間衝到土堆下面,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是誰?」七人大驚失色,其中一人立即站起來問道。

  「你就是羅慶元?」陳凡冷笑道。

  「正是。」羅慶元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似乎沒有受傷,顯得驚慌失措:「道兄……?」

  「人渣!」陳凡的身上煞氣逼人,眼中寒光一掃,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羅慶元更是渾身發抖。

  「一群沒有人性的東西!」半刻之後,陳凡好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迅速飄上前去將羅慶元舉到半空中。

  「道…兄……,前…輩…饒…命!」羅慶元連連求饒。

  「快說,羅花元幾人已經逃到哪裡?」

  「他…他…們…去…去…了..慶...慶…湖…湖…。」

  「轟!」陳凡隨手一扔,羅慶元飛向天空,很快就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裡。

  「快跑!」其餘六人頓時醒悟過來,顧不上重傷在身,爬起來就拚命逃跑,陳凡冷「哼」一聲,身形連閃,所有人立即癱倒在地。

  「哼!死不足惜,便宜你們了。」看了著地上的屍體,陳凡不敢再行逗留,立即向羅門奔去,因為慶湖距離羅門僅僅一百多里,羅秀生可能會遇到麻煩。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17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八節 激戰慶湖
  
  陳凡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羅秀生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所以使出了全部功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南奔去,以便盡快趕回羅門。

  當他聽完羅陸元對幾個叛徒的介紹後,順便詢問過其它三湖的情況。

  老門主在世時,羅門在五湖中一支獨秀,不僅因為門主是唯一的丹師,還擁有四名內門弟子,六十多名外門弟子,其中修至煉氣境界的就有八人,其它四湖合起來的實力也遠遠不如。可是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羅門連生變故,老門主仙去、三位內門弟子失蹤,又經歷一場內訌,餘下的四十餘名弟子中,只剩兩人達到練氣境界,先天高手也只有羅秀生一人,轉眼間成為實力最弱的一湖。

  隋湖滅門後,五湖剩下四湖。如今韋湖的實力最強,擁有五十多名弟子,其中四人修至練氣境界,一人達到化氣初期,家主韋寧生更是合氣後期的絕頂高手,可以說已經取代羅門成為五湖中的老大。

  慶湖的實力僅次於韋湖,門下弟子四十餘人,其中三人修至煉氣境界,家主慶成生是一位合氣初期的高手,而且其野心極大,在五湖中人人皆知。

  辛湖的實力排在第三位,有三十餘名弟子,兩人修到練氣境界,家主辛衛生是化氣後期的高手,與羅秀生的功力相當,但整體實力還是超出羅門半籌。

  五湖的歷史都非常悠久,雖然對外號稱親如一家,可是它們的關係錯綜複雜,羅門除了與韋湖、隋湖的關係比較密切之外,與其它兩湖一直不合。特別是慶湖,聽說兩者已經有上千年的積怨,幾乎沒有往來。慶成生陰險狡詐,老門主在世時,他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惹事生非,只是不動聲色地緊盯著羅門的一舉一動,暗中尋求機會致羅門於死地,老門主對此心肚自明,也時刻保持警惕。

  羅花元幾人是三師兄羅水生的親信,這次他們既然敢逃往慶湖,說明羅水生早與慶成生有所勾結,若是六人逃至慶湖,慶成生一旦知道羅門的現狀,必然會趁火打劫。目前的羅門不僅實力大減,而且人心惶惶,倘若慶湖來襲,肯定是鬥志全無,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羅秀生當然對五湖的形勢瞭如指掌,若是在平日,陳凡肯定不會有絲毫擔憂,但他現在已經被仇恨沖昏頭腦,沒有了往常的機智冷靜,如果得知幾個叛徒真的進入慶湖,他很有可能立即怒闖慶門,挑起兩門爭端。此舉正中慶成生的下懷,說不定當場就進行圍攻,慶湖人多勢眾,羅秀生的功力低於慶成生,必然凶多吉少,即便成功突圍,慶成生也會緊追不捨,在叛徒的指引下,甚至於直接殺至羅門,將羅門一舉消滅。

  陳凡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不由心急如焚,幸好對這一路非常熟悉,不管是遇到森林還是河流,都是從上面一掠而過,走的完全是直線,在天色完全黑暗下來之前就趕到了羅湖禁區。

  看到禁區裡的一切正常如故,他放下了一半心,立即向羅湖奔去。

  為了讓他能夠獨自往來羅門,羅秀生在出島時已經將開啟幻陣的秘訣傳於陳凡,所以到了羅湖中央後,他手捏法訣、口唸咒語,漩渦出現後隨即跨入羅島。

  島上也是非常平靜,不一會兒,他已經出現在議事廣場,卻見羅陸元正在指揮幾名弟子清理地面的血跡,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精神狀態大為好轉。

  「華前輩,您怎麼回來了?」看到陳凡歸來,羅陸元大吃一驚。

  「羅秀生回來沒有?」陳凡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急不可待的追問。

  「家主與您一同出門之後至今未歸。」 羅陸元一怔,隨後驚慌失措道:「前輩,是不是家主出事了?」

  凝視著羅島南方的天空,陳凡沉默不語,表情變得異常凝重,片刻之後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遠處傳來他的聲音:「陸師弟,通知眾弟子全體戒備。」

  出了禁區,陳凡迅速往慶湖方向趕去,心中不停地祈禱:「羅秀生,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能衝動,千萬不要出事!」

  因為他從來沒有去過慶湖,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所以途中經常停下來察看地形,半個時辰之後,方才到達義河的北岸,此時天色早已漆黑一團,只有三、兩個星星閃爍著昏暗的光芒。

  站在義河的岸邊,看著川流不息的河水,陳凡感到納悶:「這一路怎麼沒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跡?難道他們中途又折向其它地方?」

  「嘀…!嘀…!嘀…!」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鬼叫聲,緊接著半空中出現無數朵耀眼奪目的煙花,而且在不斷升高,很快就升到上千米的高空,久久不散,方圓百里範圍內都看得一清二楚,在黑夜中顯得尤為醒目,也尤為驚心動魄,這是羅秀生的百里音符,發射方位就是下游數十里外的慶湖地區。

  「不好!羅秀生真的出事了。」陳凡心中一跳,施展身法向慶湖急馳而去,與此同時從懷中掏出百里音符,隨著一股先天真氣的輸入,音符帶著一道鬼叫聲衝向天空,羅秀生聽到後肯定知道強援將至,只希望他能夠堅持住。

  不到半刻鐘時間,已經能看到對岸慶湖禁區的影子,黑乎乎的一片全是茂密的森林。

  「轟!」前面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兩股強勁的真氣撞擊在一起。

  「哈哈!羅秀生,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一個人隨後大聲狂笑。

  「慶成生,你…你這個卑鄙的老東西。」羅秀生非常憤怒,只是中氣明顯不足,顯然已經受了內傷:「哼!你有本領留下羅某嗎?」

  「嘿嘿!羅秀生,你還敢猖狂,受死吧!」慶成生大叫道。

  「住手!」陳凡連忙大喝一聲,聲音剛落,身形急閃,瞬間到達戰場中央。

  他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份份連退數步,一驚一喜兩個聲音同時傳來。

  「華兄,你終於來了!」羅秀生的聲音有些微弱。

  「何方道友駕臨慶湖?」另一人的聲音非常宏亮。

  陳凡先是兩眼一掃,整個戰場立即瞭然於心。

  卻見身旁的羅秀生半蹲於地,左手支撐在地上試圖站起身來,髮髻鬆散,大部分頭髮披散在肩,臉色極為蒼白,嘴角溢血,雙目無神,胸口起伏不定,身上的道袍破舊不堪,被利刃割成無數道傷痕,許多地方都是血跡斑斑,很顯然他剛才吃了大虧,而且內傷頗重,再晚半刻鐘就有可能橫屍於此。

  他的四周共有七位敵人圍成一圈,最顯眼的是三丈之外一位年愈七旬的老者,中等身材,頭髮花白,青袍飄飄,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兩眼精光四射,估計他就是慶湖家主慶成生。

  其他六人中有三人身穿素袍,看其衣著、相貌應該是羅門叛徒羅花元、羅林元、羅木元,另外三人一身藍袍,手執長劍,精氣充足、滿臉驕橫,可能就是慶湖的那三位煉氣期弟子,看來慶湖是精英盡出。

  「華…兄,謝…謝…你!」羅秀生的眼中閃出喜悅的神采,長舒一口氣之後,忽然全身一軟,搖搖欲墜,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

  「羅兄不要講話,快快調息!」陳凡從懷中摸出一枚歸元丹塞入他嘴裡,然後伸出左手貼在他後背,一股龐大的陰性真氣隨即輸入他體內,迅速流遍全身,羅秀生的內傷立即大為好轉,站起身來自行調息。

  慶成生畢竟是合氣期高手,知道陳凡的功力在自己之上,戰場的形勢已經完全逆轉,只是不知道陳凡的來歷,也不瞭解陳凡的與羅秀生有什麼關係,於是左手一揮,先讓周圍的眾弟子全部退後,然後雙手抱拳說道:「這位道友有禮了,在下慶門家主慶成生,不知道友是哪一門派的師兄?」

  陳凡見羅秀生已無大礙,半刻之後就能恢復大部分功力,於是轉過身來將羅秀生與慶成生隔開,以防慶成生偷襲,然後冷冷地說道:「在下華中生,無門無派,逍遙自在。」

  「這……?」慶成生一怔,但很快就控制住心中的怒火,滿臉堆笑道:「好一個逍遙自在,華道友乃神仙中人,慶成生佩服。」

  「慶成生,華某久聞大名。」陳凡冷笑連連,接著說道:「慶家主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華道友真是快人快語!」慶成生陰笑幾聲,語氣卻非常溫和:「華道友也許是初到五湖,不太瞭解情況,所以咱們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陳凡洒然一笑,微微點頭問道:「華某愚鈍,慶家主有何高見?」

  「修士界有言:『五河之中有五湖,五湖親如一家人』。這句話人人皆知,華兄應該有所耳聞。」慶成生理直氣壯,表情嚴肅:「慶某正在處理五湖內部事務,按照修士界的規矩,華道友橫插一手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

  「親如一家人?內部事務?」陳凡感到非常滑稽,猛然哈哈大笑道:「華某走遍天下,還從來沒聽到如此荒唐之事,可笑之極!」

  「你…你…?」慶成生惱羞成怒,老臉漲得通紅,但他畢竟老奸巨滑,乾笑幾聲問道:「華道友何出此言?」

  陳凡淡然一笑,隨即說道:「華某沒聽說過什麼『五湖親如一家人』,只知道你們慶湖好像與羅湖有千年之久沒有交往了,請問慶家主是否屬實?」

  「這…這…?」慶成生啞口無言,吱嗚良久方才說道:「慶湖雖與羅湖早年有些矛盾,但咱們兩家都心存悔意,只是礙於臉面很少往來,而且相互之間從來沒有過衝突,所以並不妨礙五湖的親密無間的關係,總體說來還是一家人,就連已經仙去的羅老前輩也承認這一點。」

  「是嗎?」陳凡似笑非笑,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接著手指羅秀生說道:「既然慶家主認為五湖一家,那麼為什麼在此殘殺自家人呢?」

  「嘿嘿!」慶成生有些尷尬,不過眼珠一轉說道:「羅秀生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羅老前輩仙去之後,趁著三位師兄不在門中時謀取大位,擅稱家主,而且虐待師弟,殘暴無道,僅僅一天就將羅門搞得烏煙瘴氣,眾弟子苦不堪言,只好前來慶湖哭訴,誰知他喪心病狂,一直追殺到此地,已有三人慘遭殺害,幸虧慶某及時趕到,才救下另外三人性命。羅秀生平日就惡貫滿盈,現在的行為更是令人髮指、人神共憤,罪不可赦,慶某作為長輩當然痛心疾首,此賊不除,五湖難安,若是姑息養奸,日後很有可能成為整個修士界的毒瘤,受害之人數以千萬。華道友高義之人,通情達理,只是被他一時蒙蔽了慧眼,若是現在詢問倖存的弟子,真相立即大白於天下,華道友也會明辨是非。」一席話說得大義凜然,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華前輩,慶家主所說完全屬實,弟子羅花元可以作證。」躲在遠處的羅花元哭訴道:「羅秀生不僅殺害了幾名師弟,還準備對整個羅門進行清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除了他的幾個死黨之外,其餘師兄弟人人惶恐不安,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若不是正好遇到慶家主,弟子早就不在人世,請華前輩給弟子做主。」

  「是嗎?」陳凡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問道:「你口口聲聲說羅秀生殘殺師弟,那麼請問他殺了誰?羅莘元、羅叢元、羅流元、羅向元又是誰下的毒手?」

  「這…?」羅花元一下子傻眼了,頓時啞口無言。

  慶成生一聽此言,知道陳凡瞭解全部真相,今天已經事不可為,立即抱拳說道:「華道友既然對花賢侄和慶某誤會頗深,慶某也就無話可說,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黑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他頓了頓輕歎一口氣,接著說道:「華道友已經干涉此事,慶某為了表達自己的清白,只有先行告退,羅秀生就由華道友帶回羅門,望華道友早日查清真相,如若羅秀生再有惡行傳入慶某耳中,慶某唯有請華道友主持公道。」說完後大吼道:「咱們走!」立即轉身準備離去,除了慶湖三弟子外,羅花元三個叛徒都恨恨地瞪了陳凡一眼,也毫不猶豫的緊跟在慶成生的身後。

  「慢!」陳凡忽然大喝一聲。

  慶成生身形一震,隨即轉頭問道:「怎麼?華道友還想把慶某留在這兒?」

  「不是你們!」陳凡手指羅花元三人,然後含笑說道:「慶家主既然自稱五湖前輩,應該懂得修士界的規矩,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包庇羅門叛徒吧?日後如何面對同道中人?」

  「這……?」慶成生頓時猶豫不決,包庇叛徒乃修士界大忌,一旦傳將出去肯定是百口難辯。

  羅花元三人見慶成生神色不定,兩眼時不時掃視著自己,感到事件有些不妙,慌忙說道:「慶家主,您不能丟下我們不管,我們回去後肯定是性命不保,而且日後您怎麼跟三爺交代?」

  想去了羅水生,慶成生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說道:「華道友,非常抱歉,這三名弟子說得有道理,羅秀生不會放過他們,慶某不能見死不救,請華道友諒解。」

  陳凡大笑道:「好!好!慶家主,你既然不遵從修士界的規矩,那就恕華某不敬之罪,剛才讓你走,你卻貪得無厭,現在一個也走不了。」話音剛落立即向慶成生猛撲過去,同時大吼道:「羅兄,動手!」

  陳凡身形一閃,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猶如一支離弦之箭射向慶成生,氣貫長虹,銳不可當,瞬間飄至慶成生面前,與此同時伸出左掌猛然擊向他的胸膛。

  因為發難過於突然,慶成生頓時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到那隻手掌越來越近,當手掌距離胸口只有半尺之時,他的身體忽然在原地不停轉動,彷彿一隻旋轉的陀螺,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流動,瞬間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殺氣擊中流轉的氣流,立即偏離了方向,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怪招大出陳凡意料,緊接著手掌連揮,空中出現無數掌影,鋪天蓋地,每一道掌影都帶著強烈的勁氣向慶成生旋轉的身影擊去,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氣網,立即將他前方和左右兩側都死死地封住,只留下身後的空隙,掌影雖然悄無聲息,但氣勢極盛,強大的壓力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慶成生卻越轉越快,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彷彿是一條飄浮不定的虛影,轉動的氣流在虛影四周形成一股氣旋,氣旋很快又變成漩渦,虛影就是漩渦的中心,隨著掌影擊來,漩渦開始分裂,瞬間出現了無數小漩渦,每一道掌影都擊中一個小漩渦,發出一連串「劈哩啪啦」的脆響,所有勁氣卻是如牛入海,又被全部化解。

  連續兩招無功而返,陳凡並沒有氣餒,振奮精神再次揮掌,無數道掌影重新閃現,這一次是當頭罩下,而且更加密集,猶如大海中洶湧澎湃的巨浪,又似飛流千尺直衝山谷的瀑布,源源不斷地衝向虛影,似乎永無休止,一浪更比一浪高,一掌更比一掌強,掀起了暴風驟雨式的進攻狂潮。

  「叛徒,納命來!」就在陳凡突然發難的同時,羅秀生也隨之躍起,首先奔向羅花元三人,他們正被眼前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幾聲慘叫之後,三人立即軟癱倒地,只看到他們的雙眼依然圓瞪,露出驚駭的神情,血淋淋的屍體上一片模糊,顯然被羅秀生擊中胸膛,五臟六肺已經被震得粉身碎骨。

  擊斃叛徒之後,羅秀生長笑一聲,心情舒暢之極,立即馬不停蹄地奔向慶湖的三名弟子。

  因為羅秀生偷襲的速度太快,三人根本來不及救援羅花元等人,忽見羅秀生的身影又飄然而至,頓時大驚失色,但他們畢竟都是煉氣期的高手,平日訓練有素,反應也是極快,瞬間移動身形緊靠在一起,兩人在前抵擋,一人在後接應,排成一個防禦型的三角形。

  羅秀生的身影剛至,忽見他們三劍齊舞,布下了層層劍幕,眼前銀光四射、劍氣縱橫,強勁的氣流「呼呼」作響,漫天的殺氣化成千萬支鋼針,彷彿滿天的流星耀眼奪目,又像川流不息的江河奔騰不息。不愧是後天境界的頂尖高手,三人聯手也是威力驚人,竟然讓赤手空拳的羅秀生一時間無計可施。

  「嘿嘿!幾個跳樑小丑,還想垂死掙扎?」羅秀生暗自冷笑,左掌急揮,發出一股龐大的先天真氣,真氣又化成一道凌厲的刀氣,猛然向劍幕當頭劈下,刀氣薄如白紙,形如匹練,氣勢如虹,勢不可擋,瞬間即至,只見到一聲巨響,那堅不可摧的劍幕猶如綢緞似的立即被撕成兩半。

  劍幕消失,三劍盡折,前排兩人嘴角溢血,手執劍柄,呆若木雞,傻愣愣地看著凶神惡煞的羅秀生,後面的那人卻是雙眼無神,道袍從中裂成兩截,從頭頂至下腹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不一會血流如柱,整個人也轟然倒下。

  「哼!不知天高地厚!」羅秀生身形一閃,飄至剩下的兩名弟子中間,雙手一攬,將他們舉在半空中,正欲痛下殺手,忽然眉頭一皺,接著展顏一笑,一手拎著一個走近另一處戰場觀戰,同時運功調息,為了速戰速決,剛才的那一掌幾乎耗盡了他全部功力。

  羅秀生幾秒鐘之內就結束了戰鬥,而陳凡與慶成生兩人還處於僵持階段。

  外人都以為慶成生年愈七十,其實已有一百三十餘歲,確實是五湖的老前輩,唯獨其修行在六十年之前就再無寸進,至今只有合氣初期修為,但他的功力非常深厚,打鬥經驗也極其豐富,所以羅秀生之前僅僅支撐了十幾個回合就被其重創。

  為了彌補功力的不足,慶成生這幾十年來創出了不少絕招,每次對敵都能出奇制勝,現在施展的漩渦功法就是其中的一個怪招,主要是面對強敵時所用,慶成生屢試不爽,不少功力較高的修士均對之束手無策,陳凡也是如此,短時間內奈何他不得,形成了一個相持不下的局面。

  面對老奸巨滑的慶成生,陳凡卻顯得耐心十足,雖然幻化而成的掌影次次無功而返,但他並沒有改變招式,而是連續不斷地施展此招,掌影越化越多,鋪天蓋地、漫山遍野,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掌影緊包著漩渦,產生的壓力越來越強大,而且向漩渦裡面壓縮,擴散的小漩渦一旦撞擊掌影,兩者都隨之消失,然後又不斷湧現。

  戰鬥初期兩者出現和消失的速度相差無幾,保持著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後來陳凡分出一部分功力關注羅秀生的戰局,致使漩渦佔了部分上風,掌影漸漸有些吃力,慶成生趁勢進行反擊,他的虛影越來越模糊,漩渦越轉越快,周圍的空氣也在劇烈震動,無數的小漩渦也源源不斷湧現,而且迅速向四周擴散,似乎有膨脹之勢。

  羅秀生乾淨利落地解決戰鬥後,陳凡頓時放下心來,集中精力全力對付慶成生,隨著掌影逐漸增多,漩渦不斷減少,而慶成生卻是心慌意亂,他沒想到已經重傷的羅秀生竟然變得生龍活虎,三名弟子一招之下就一死兩傷,受傷的兩人也被活活生擒。

  戰至此時,兩人都是心明如鏡,雖說戰局仍是僵持不下,但結果已定,因為陳凡的功力遠超慶成生,時間一長慶成生必然敗落。

  慶成生心急如焚,漩渦功法本來能攻能守,可是沒想到陳凡竟然掌掌相逼,毫不鬆懈,正好抓住了其中的弱點,自己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只能苦苦防守,現在已經大勢不妙,再不變招今天就要喪命於此,於是咬緊牙關猛然發力,卻見漩渦忽然急劇膨脹數倍,小漩渦也成倍增長,隨著一陣劇烈的脆響,空中的掌影瞬間灰飛煙滅。

  趁著掌影消失的一瞬間,慶成生緊接著連揮雙袖,無數道寒芒撲向陳凡,然後立即調頭向慶湖方向瘋狂逃去,也顧不上兩名弟子的生死。

  寒芒漫天飛舞,細如牛毛,悄無聲息,快如閃電,就像一道道無形的催命符,不僅可以突破敵人的先天真氣,一旦入體之後還會順著血液流動,在黑暗中尤其讓人防不勝防,無從躲避。

  寒芒雖然陰毒無比,但慶成生已成驚弓之鳥,對它們能否擊傷陳凡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想遲滯他小半刻時間,讓自己能夠順利逃離此地。

  剛跑數十米,忽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從眼前襲來,聲勢極為浩大,猶如一柄重錘呼嘯而至,心中不由大駭,連忙揮動右手發出一道勁氣擊向黑影,卻聽到黑影大叫道:「家主,家主,是弟子!」

  原來黑影正是被羅秀生生擒的一名弟子,慶成生稍一猶豫,最後咬牙一擊,黑影慘叫一聲飛出老遠,變成一堆血糊糊的肉團。

  擊斃擋路的弟子之後,慶成生使出全力繼續狂奔,其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轉眼間就跑出上百米遠,忽覺後心一涼,整個人頓時軟癱在地上,掙扎幾下翻身一看,卻見陳凡從半空中輕輕地落下,然後飄到自己的面前。

  寒芒剛一出現,陳凡就知道它們確實比較頭疼,先天真氣很難將它們全部擋住,只好深吸一口氣,拔起身形,瞬間飄至十來米的半空,所有寒芒全部撲空。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慶成生已經逃出了很遠,卻被羅秀生扔出的慶湖弟子遲滯了小半刻,當他重新狂奔時,一枚鋼針從陳凡的袖中電射而出,雖然有一、兩百米遠,但瞬間即至,而且威力不減,這是他初次使出「器」術中的「馭」字訣,果然不同凡響。

  「你…你…你…?」慶成生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奮起餘力舉起顫抖的右手,力圖指向眼前的陳凡,手到半途卻禿然落下,腦袋隨之歪向一邊,嘴角溢出大片的鮮血,再也動彈不得。

  「唉!」看著地上的屍體,陳凡暗歎一聲,五湖中又少了一湖,平日自命不凡、剛才還侃侃而談、正義凜然的慶成生死得並不光彩,難怪他的修為這麼多年來一直停滯不前。

  拎起慶成生的屍體,立即回到羅秀生的身旁,卻見他臉色蒼白,四肢無力,早已盤坐在地上。

  「好!好!還是華兄厲害。」看到陳凡手中的屍體,羅秀生神情一震,眼中露出興奮的目光,然後微笑道:「慶成生,你自稱五湖第二先天高手,除了先師和韋寧生之外,誰也不放在眼裡,沒想到也有今天。」接著手捧胸口咳嗽幾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陳凡連忙說道:「羅兄,現在什麼也不要管,趕快調息!」然後扔下屍體,從懷中取出一枚歸元丹遞了過去。

  羅秀生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將丹藥納入口中,開始閉目調息。

  戰鬥已經結束,留下滿地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陳凡皺了皺眉頭,隨即把所有的屍體堆放在一起,然後開始搜身,除了幾瓶普通丹藥外,幾乎一無所獲。

  「唉!都是些窮鬼。」感歎幾聲後,又在附近揀了一大堆枯枝幹材,等到火苗漸漸變成沖天大火,將一具具屍體扔進火中,輪到慶成生時,忽然覺得他的長袖似乎有異,翻開一看,發現裡面還縫著一道口袋,口袋裡有一本薄薄的手冊,陳凡眼珠一轉,隨即將手冊收入懷中。

  大火依然在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聲,將陳凡的臉龐照得通紅,回頭看看羅秀生,知道他為了阻止慶成生逃跑,竭盡全力扔出了慶湖弟子,內傷又重新發作,不過服下第二枚歸元丹後,現在已經開始癒合,暗中搖頭笑道:「這一次是自作自受,若非我及時趕到,你的命運就和慶成生完全顛倒。」

  當他趕到時,羅秀生的內傷已經極為嚴重,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但形勢非常緊急,慶成生陰險狡詐,必須防備他進行圍攻,自己雖然不懼,可慶成生畢竟是合氣期高手,如果被他纏住,羅秀生就會非常危險。

  基於以上原因,陳凡當機立斷將陰性真氣輸入羅秀生體內,傷勢立即得到了初步控制,再服下歸元丹,若是調息幾天就能基本痊癒,可惜形勢逼人,只能與慶成生東扯西拉,為他爭取了一刻鐘的調息時間。

  與陳凡說了半天話後,慶成生感到有些不妙,連忙匆匆告辭,想全身而退。此時羅秀生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恢復了五、六成功力,對付後天高手綽綽有餘,所以陳凡決定提前動手。

  第二天凌晨,天色微亮,羅秀生睜開眼睛,卻見他精神抖擻,眼中寒光四射,看來已經恢復了六、七成功力。

  陳凡立即起身並開起了玩笑:「羅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恭喜!恭喜!」

  羅秀生表情卻是非常嚴肅:「華兄,叛徒已經完全伏誅,大恩不言謝,羅某什麼也多不說,日後必有所報。」,看著滿地的灰燼,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慶成生既死,剩下的全是烏合之眾,不值一提,只要再解決韋湖與辛湖,咱們就大功告成,今後五湖合一,赤荒殿也無可奈何。」

  「哈哈!羅兄離五湖之主已經越來越近。」陳凡大笑一聲,隨即手指唯一倖存的慶湖弟子問道:「羅兄,此人如何處理?」

  羅秀生輕笑道:「要死要活由他自己定奪,且看羅某的手段。」說完解開那名弟子的暈穴。

  不一會兒,那人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羅秀生後大驚失色,先是一躍而起,接著指著他喃喃說道:「你…你…你…?」

  「慶蘇元,剛才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慶成生為了自己逃命,一掌擊斃慶關元,這種人還配做一門之主嗎?還值得你效忠嗎?」 羅秀生陰陰一笑,然後將頭扭向一邊,看也不看他一眼:「羅某懶得說任何廢話,只說一遍:想死,自行了斷;想活,痛快點。給你十息功夫,若不回答,別怪羅某親自動手。」

  慶蘇元眼中一陣迷惘,愣愣地看著羅秀生的身影,臉上神色不定,雙手抖動,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猶豫不決。

  十息已過,羅秀生冷「哼」一聲,慶蘇元立即打了個寒顫,隨後軟癱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抱著他的大腿哭道:「慶蘇元願降,望家主收留。」

  「這就對了,棄暗投明,乃男子漢大丈夫所為。」羅秀生和顏悅色,將慶蘇元扶起來說道:「從此之後你就是羅門弟子,改稱囉囌元,只要忠心耿耿,為羅門效力,不會虧待你,我向來賞罰分明,若是三心二意,哼…。」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極為嚴厲,一道殺氣隨即湧現。

  「謝家主賜名!」囉囌元又驚又喜,連磕幾個響頭,然後擦乾眼淚仰面發誓:「囉囌元既然蒙家主不棄,收為羅門弟子,今生今世誓死報效家主,若違此言,任由家主處置。」

  「好!我相信你!」羅秀生指著陳凡說道:「這位華前輩乃當代高人,不僅與我兄弟相稱,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後他在羅門與我有同等的地位。」

  囉囌元連忙恭恭敬敬地施禮:「弟子拜見華前輩!」

  陳凡含笑道:「不必多禮,華某不喜過於拘謹之人,咱們日後隨意一點就行。」

  「華兄,做晚輩的還是應該有點規矩,否則長幼不分成何體統?」羅秀生眉頭微皺,隨後含笑道:「囉囌元,現在有一樁大功擺在你眼前,不知能否完成?」

  囉囌元喜道:「家主吩咐,弟子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我最愛聽這句話!」羅秀生笑瞇瞇地說道:「你現在就回慶湖,招降餘下的所有弟子,如何?」

  囉囌元一愣,吶吶地說道:「這…這…?」

  「不要擔心,有我與華前輩壓陣,若遇反抗立即殺無赦。」羅秀生的臉上殺氣騰騰,接著冷冷的問道:「怎麼?你不願意?」

  囉囌元渾身一抖,咬牙說道:「一切聽從家主吩咐!」

  「好!好!」羅秀生放聲大笑,笑完後轉頭說道:「華兄,與羅某一起暢遊慶湖如何?」

  陳凡含笑道:「久聞慶湖大名,華某早有此意。」

  「哈哈!咱們走!」

  (本書每天更新一節)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19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九節 慶湖立基
  
  羅湖與慶湖一直沒有往來,所以羅秀生對慶湖禁區內部的情況並不太瞭解,就連其它門派對它也是知之甚少,陳凡更是茫然不知,此次前去慶湖,囉囌元當仁不讓在前帶路。

  剛才的戰場距離義河只有一、兩里路,三人很快就到了岸邊。

  義河的河面寬度與信河相差無幾,但是水流卻極為湍急,漩渦和暗礁密佈,在五河地區眾多河流中獨一無二,估計是因為義河的上下游落差很大,而且它處在五河的最南端,與神鹿山脈只有兩、三百里距離,兩岸有很多數十米高的小丘陵,也許就是神鹿山脈的延伸。

  看著洶湧澎湃的河水奔騰而去,陳凡感到好奇,羅門自有踏波秘法,不知道慶門弟子又有什麼怪招踏水而過,這裡與信河的風平浪靜截然不同,後天高手即便使用羅門秘法也有很大的難度。

  卻見囉囌元深吸一口氣,長袍一擺,雙腿猛然一蹬,腳下猶如安裝了一對彈簧,整個人瞬間射向河面,飛行百十米後,落到一塊小小的礁石上,腳尖一點,身形隨即躍出數十米,又踩到另一塊礁石,如此這般,接連不斷跳躍。這些暗礁有的只露出水面尖尖一角,浪花經過時立即被淹沒,有些完全藏在水下,只看到一圈圈淡淡的波紋。

  羅秀生還是一聲不吭的使用羅門秘法,但是表情極為專注,似乎感到有些吃力,陳凡卻神態自若、悠然自得,一邊輕鬆自如的踩著浪尖前進,一邊觀看兩人的動作,結果對慶門的過河方法大為失望。

  羅門秘法雖然不是真正的踏波功法,卻也非常獨特,而慶門卻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只是一種最笨拙的方法,他們很顯然已經將義河裡所有礁石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此法只能在用於義河,到了其它河流絕無用武之地。

  陳凡第一個到達對岸,羅秀生緊跟其後,片刻之後,囉囌元也氣喘噓噓地落在岸邊,他本來就受傷在先,連續數十次的跳躍又耗費了大半功力,後天高手修為尚淺,與先天高手的真氣生生不息有著天壤之別。

  「你先調息片刻。」陳凡含笑吩咐囉囌元,他卻轉頭看了看羅秀生,見羅秀生點頭同意方才盤坐下來,服下一枚丹藥後閉目運功。羅秀生考慮片刻,隨即伸出右掌抵在他後心,將一股先天真氣輸入他體內。

  陳凡淡然一笑,隨即身形一閃,躍至附近一顆大樹的頂部,眺望眼前的慶湖禁區。

  此時,天色逐漸轉亮,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莽莽森林,到處都是參天大樹,輕盈的晨霧繚繞於樹枝間,不少低矮的丘陵像一隻隻小饅頭似的突兀而起,森林的極遠處有一條閃亮的白帶,估計就是五湖中的慶湖。

  「華兄,五湖的地理環境都差不多,中間是湖泊,四周為森林,只是各個禁區的面積有大有小。」羅秀生也飄至身旁,手指慶湖劃了一個長長的弧線:「其中這裡的面積最廣,聽說慶湖比我們羅湖大上數倍,所以有人稱之為慶海,湖中的島嶼也不是羅島所能比擬,羅某早就想開開眼界,華兄也很快就會看到。」

  「幾十人卻佔據這麼大的地方,而且都是風水寶地,佩服!」陳凡輕笑一聲,隨後問道:「奇怪,你們羅門一向都是五湖中的老大,怎麼不佔領最大的地盤呢?」

  「嘿嘿!修士門派看中的不是地盤大小,而是靈脈的深淺。」羅秀生面有得色,隨後不屑地說道:「慶湖禁區面積雖大,景色雖美,但是它的靈脈僅比隋湖稍好一點,與我羅門相差太遠,唯一可取之處就是地形比較複雜,義河與慶湖的水面比較危險,可面對先天高手就毫無作用,只能嚇唬後天高手,更不用說丹師了。」

  陳凡大為驚訝:「羅兄言下之意似乎準備放棄慶湖?」

  「談不上放棄,只是慶湖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羅秀生好像早有計劃,緩緩地說道:「五湖一統後,弟子雖然會增加不少,但實力大損,而且人心未歸,需要長時間休養生息,力量也不能過於分散,所以只能以羅湖作為重心,條件最差的慶湖與隋湖派幾名低級弟子長駐即可。」

  「有道理!」陳凡哈哈一笑,然後說道:「不過華某認為,大也有大的好處,羅兄若是嫌棄,這慶湖可否讓與華某作為日後復仇基地?」

  羅秀生一愣,似乎大感意外,轉頭盯著陳凡看了半天,最後問道:「華兄真有此意?」

  「當然!」陳凡表情變得極為嚴肅,輕歎一口氣,隨後說道:「咱們的盟約只限於五湖一統,華某對羅兄不敢有太多的奢求,能有一處安身之所就心滿意足了。況且羅門雖然可以獨霸五湖,但面對華某的仇敵就顯得過於弱小,不客氣的說,他們隨便派出幾名弟子就能輕鬆橫掃羅門,根本不需要動用任何一名丹師。羅門的大好局面來之不易,如今千斤重擔都壓在羅兄肩上,華某不忍心將羅兄拖入不可預測的深淵。」

  「華兄?」羅秀生沉默不語,神情複雜,好像非常驚訝,又似鬆了一口氣,還蘊涵著一絲感動,半刻之後方才說道:「華兄此舉讓羅某如何心安?」

  「羅兄差矣!復仇大業只是華某的私事,若是牽扯羅門,羅兄將會成為羅門的千古罪人。」凝視著遠方的慶湖,陳凡輕輕地說道:「雖前途坎坷,希望渺茫,但責之所在,前面即便有萬丈深淵,華某也必須睜開雙眼跳下去。」

  羅秀生想了片刻,然後說道:「華兄雖然智勇雙全,但一人獨木難支,羅某派幾名弟子投入華兄門下如何?」

  「不可!上清宮不是尋常門派,這些小伎倆瞞不過他們的耳目,今後咱們只能私下交往,所有弟子都不允許有太多的接觸。」陳凡連忙搖頭謝絕,臉帶微笑:「只要羅兄取得赤荒殿的支持,他們對羅門就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給他們抓住把柄,赤荒殿也會左右為難,肯定要權衡利弊,為羅門這樣的小門派大動干戈是否值得。」

  「唉!華兄高義,羅某能力有限,慚愧!」羅秀生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不由長歎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羅某不動慶湖一草一木,所有弟子也留給華兄使喚,五湖一統後再從韋湖和辛湖挑選一些可用之材、調撥一些物資,如何?」

  陳凡沉吟良久,最後點頭說道:「此計可行,但人數多少並不重要,華某只想挑一些年輕的低級弟子,其它人只有融入羅門才能歸心。」

  「好!就依華兄所言!」羅秀生心情稍有放鬆,含笑問道:「華兄如今開山立派,不知已取何名?」

  陳凡微微一笑:「談不上開山立派,慶湖還是慶湖,只是華某的修行居所,順便栽培幾名弟子,也許一、二十年之內都不會對外透露,也請羅兄替華某保密。今後若真正獨立門戶,就稱之為華門。」

  「華門?」羅秀生哈哈大笑:「好名字,羅某堅信,華門日後必將名揚天下。」

  「羅兄過獎!」陳凡轉頭說道:「囉囌元已經醒來,似乎大有收穫。」

  囉囌元調息了大約半個時辰,既服下慶門靈丹,又有羅秀生的幫助,不僅內傷痊癒,功力竟然大有長進,他本來就是煉氣後期,現在隱隱有跨入先天之境的感覺,心中不由大喜,頓時對羅秀生感激涕零,站起身來後恭恭敬敬行禮道:「家主大恩,弟子無以為報,唯有拚死效命,為羅門盡忠到底。」

  「囉囌元,我看你是個可造之材,所以順便成全你一次,盡忠之事無須掛在嘴上,我要看你的實際行動。」羅秀生態度和藹,但神色威嚴,揮動左手說道:「現在天色已亮,慶門弟子應該正在早課,咱們走吧!」

  「謹遵家主之令。」囉囌元對羅秀生心悅誠服,原有的陰影一掃而空,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不由精神煥發,立即轉身向慶湖奔去。

  慶湖禁區確實很大,這一側森林足有七、八十里寬,不僅茂密異常,而且沿途的小丘陵彼此起伏,因為要照顧囉囌元的速度,所以三人用了小半個時辰才趕到慶湖。

  遠在十幾里外,陳凡就聽到慶湖咆哮如雷,到達岸邊時,心中不由一愣。

  寬闊的慶湖一望無際,湖面上狂風大作,薄霧朦朧,滿眼都是沖天的巨浪,波瀾壯闊,聲勢浩大,巨浪湧起時衝向高達數十米的高空,瞬間又滑落谷低,可以看到無數的漩渦在轉動,一些暗礁隱約顯現;這裡的湖岸都為堅硬的岩石,大部分都有三、四十米高,在巨浪的衝擊下巍然不動;岸邊的大樹都向森林裡面傾斜,部分樹枝已經被狂風折斷,地面上長著稀稀朗朗的雜草,全部低矮異常,功力若是稍差一點,站在岸邊身形很難保持穩定。

  「慶海之名名副其實,與大海一般無二,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算得上天下奇景。」迎面而來的大風呼嘯而過,陳凡不由感慨萬分,剛才的義河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羅秀生眉頭緊皺,似乎對慶湖如此凶險大感意外,歎息一聲輕輕地說道:「華兄,這裡的波浪太大,羅某可能過不去了。」

  「哦?」陳凡有些吃驚,隨後又釋然,羅門秘法畢竟不是真正的踏波功法,遇到如此風高浪急的慶湖也就束手無策,於是轉頭詢問囉囌元:「慶門的島嶼在哪裡?你們又是如河渡湖?」

  「華前輩,您有所不知!」囉囌元神情不安,偷看了一眼羅秀生的臉色,吶吶的說道:「慶門有三島,都在慶湖深處,距離湖岸足有百十里,那裡的風浪比這裡還要大上數倍,水面比這兒還要複雜,聽說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危險,如果沒有人帶路根本就無法上島,除非有頂尖丹師的修為,整個慶門只有家主,不,是慶成生,他一個人可以自由往來,其餘弟子唯有修至煉氣境界才可出島。」

  看到羅秀生和顏悅色,他很快就平靜下來:「慶門只有弟子與另外兩人修到煉氣境界,如若有事外出,只有讓慶成生帶著我們渡湖,而且往來一次只能帶一人,每次出島都是一次冒險,讓弟子感到心驚肉跳,好像是從地獄中通過。」

  「哈哈!有此天險,難怪慶成生驕橫無比,但很少看到慶門弟子在五河地區出入,也不於其他門派往來,顯得非常神秘,原來如此。」羅秀生大笑一聲,隨即問道:「你知道入島的路線嗎?」

  「弟子可以試一試!」囉囌元恭恭敬敬地說道:「平常出入我們都閉上眼睛,昨天弟子壯著膽子看清一點,只要能到慶島附近,弟子應該能找出入島的路徑。」

  「好!咱們試一試!」陳凡豪氣大發,指著慶湖深處說道:「華某一手一個,將你們帶到湖心,然後由囉囌元引路。」

  這一次踏波非常危險,不僅是路途遙遠,更重要的是四周有狂風巨浪,腳下有漩渦、暗礁,況且身負兩人,不能有任何閃失。

  陳凡運足全部功力,將陰陽兩氣導入經脈,兩氣交替使用,並且在身體周圍布下了一層薄薄的防護罩,頂著狂風、腳踩巨浪向湖心飄去。

  足足化了大半時辰,三個人才接近湖心。前方的湖水變得漆黑一團,波濤越來越猛烈,幾乎有上百米的高度,水面的漩渦也越來越大,而且密密麻麻,每一個漩渦都不少於上千平米,有些竟然達到上萬平米,如同一隻隻巨形漏斗,任何東西被捲入其中都立即無影無蹤。

  更為駭人的是,周圍的空氣也形成一個個驚心動魄的漩渦,巨大的吸附力將陳凡拉扯得東倒西歪,震耳欲聾的巨響懾人心魂,他咬牙稍微穩住身形,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穿越於漩渦之間,但速度大為緩慢。

  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大片高大的黑影,似乎很近,可又覺得很遠,就像是虛無縹緲的幻影,四周的氣旋也變得更加龐大,陳凡感到已經頂不住其中的吸力,連忙運功傳音囉囌元:「路在哪裡?」

  囉囌元緊閉雙眼,臉色蒼白,渾身發抖,聽到傳音之後,勉力睜眼看了看四周,艱難地舉起左手指了指右側的漩渦。

  「難道這就是入島路徑?」陳凡大吃一驚,這個漩渦大如數十層的樓房,猶如一隻巨大的飛碟在快速地旋轉,中間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就像恐怖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可以吞噬世間萬物。

  「事到如今,只能拚一拚!」他將陰陽真氣佈於全身,然後將兩人抱緊,閉上眼睛奮力跳入漩渦的中心,只覺天旋地轉,全身欲裂,似乎已經被巨大的拉力扯碎,又像被漩渦傳至萬里之外,心中不由大駭,片刻之後,忽然從空中摔倒在地,所有的壓力瞬間消失,四周的巨響也嘎然而止,睜開雙眼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四週一片寧靜,滿眼鮮花怒放,五顏六色、奼紫嫣紅,每一朵花兒都是那麼鮮艷奪目,流香四溢,美不勝收,每一個品種都是聞所未聞,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這裡分明是一座花園。

  「這是什麼地方?」強忍著身上的酸痛,陳凡一躍而起,看了看四周,鮮花一直延伸至東面的一個小山坡上,山坡只有不到百米高,山頂處雲霞四射,估計是太陽即將升起,西面五、六里外卻是茫茫的湖水,雖然沒有聽到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但可以想像那裡也是風高浪急,湖面上晨霧朦朧,一大片黑影在極遠處隱約顯現。

  呆立半刻後扭頭看看兩人,卻見羅秀生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囉囌元眼中一片迷惘。

  羅秀生隨後也緩緩地站起身來,不由喃喃自語:「難道我們已經不在慶門?」

  「神龍島?」囉囌元忽然大叫一聲,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聲音不停地顫抖:「神龍島,怎麼會到了神龍島?」臉色蒼白,神情非常恐懼。

  「什麼神龍島?」陳凡有些疑惑,皺著眉頭問道:「神龍島是什麼地方?」

  「神龍島,神龍島!」囉囌元旁若無人地自言自語。

  「囉囌元!」羅秀生在他耳邊大喝一聲。

  「啊!」囉囌元渾身一震,瞬間清醒過來,連忙問道:「家主,…?」

  「神龍島是什麼地方?」羅秀生指著四周的鮮花,臉色極為嚴肅。

  「家主,神龍島就是慶門三島之一。」囉囌元嗓門發澀。

  「不對!我記得慶門三島好像是黑水島、白霧島、黃石島,怎麼又多出來一個神龍島?」羅秀生感到不可思議。

  「家主,神龍島就是黑水島。」囉囌元平靜了許多,只是聲音稍有嘶啞:「在慶門內部黑水島被稱為神龍島,是慶門最神秘的地方,一直被劃為禁區,只有家主才能進島,弟子也只能遠觀,從來沒有來過,聽說島裡島外都非常危險,殺機重重,但是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也許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碰不得。」

  「那麼白霧島與黃石島呢?」陳凡非常好奇。

  「三島中神龍島居東,黃石島居西,白霧島在西北,每一島都有二、三十里的距離。」囉囌元指著西面的那個黑影說道:「只要達到煉氣境界就必須居住在白霧島,而其他弟子則全部住在黃石島,那兒就是黃石島。」

  「哦!」陳凡若有所思,點頭問道:「你們平日從哪個島出入慶門?」

  「白霧島的東岸有一塊礁石,每次都是從那兒出島,回來時也在那兒。」囉囌元臉色蒼白,心有餘悸:「怎麼會?今天怎麼會到了神龍島呢?難道每次出入的路徑都不相同?還好!還好!若是到了黑水湖就…就…就糟了,我們都會…會死無葬身…身之地。」說著身上立即打了個寒顫。

  「黑水湖?」羅秀生皺了皺眉頭。

  陳凡知道五湖雖然實力弱小,但都有數千年的歷史,能夠傳承至今肯定有其過人之處,都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門中有一些秘密不足為奇,於是轉頭說道:「羅兄,其它的事件先放下,慶門餘下的弟子既然都在黃石島,我們現在去將大事辦完!」

  「對!先辦正事,這裡的秘密由華兄今後慢慢摸索!」羅秀生哈哈一笑,隨後問道:「囉囌元,還是你在前帶路。」

  「謹遵家主之令!」囉囌元見兩人神色如常,心中不由慚愧萬分,連忙向島西奔去。

  越往西走,鮮花越來越少,三、四里之後,地面上全是光禿禿的石頭,到了神龍島的西岸,卻見這裡是一處高達百米的懸崖絕壁,絕壁光滑如鏡,眼前的慶湖就像一隻沸騰的大油鍋,黑黝黝的湖水不停的翻滾,斗大的漩渦密密麻麻,雖然沒有沖天的巨浪,但是比進島時的湖面更加恐怖可怕。

  「這就是黑水湖!」囉囌元面有懼色。

  「嘿嘿!黑水湖,名不虛傳!」羅秀生輕笑一聲,扭頭說道:「華兄,這次還得麻煩你!」

  「羅兄,不必客氣,能者多勞!」陳凡淡然一笑,大喝道:「運功,閉氣!」緊接著手抓兩人向湖面飄去。

  因為是順風,而且是從百米懸崖上跳下,所以陳凡藉著風力一口氣飄出數百米遠方才落下,左腳一沾浪尖瞬間又向前飄出百米,只是這裡的漩渦太過密集,又變化多端,落腳時非常小心翼翼,踏波的速度也就越來越慢。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黃石島逐漸出現在眼前,湖面的漩渦也漸漸減少,陳凡振奮精神,加快速度前進。

  黃石島越來越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裡也是一處懸崖絕壁,不過只有四、五十米高,光禿禿的岩石呈現耀眼的深黃色,也許黃石島就由此得名。

  距離黃石島還有近百米時,陳凡大叫道:「羅兄,準備好了!」片刻之後猛然發力,左手一揮,將羅秀生拋在空中。

  羅秀生長嘯一聲,身形如閃電般射向懸崖絕壁,瞬間就站在絕壁之上,然後大叫道:「華兄,來吧!」

  「接住!」陳凡揮出右手,將囉囌元扔向絕壁,與此同時,深吸一口長氣,身形拔起,迅速向絕壁射去,當他穩穩地落在絕壁之上時,羅秀生也接住了囉囌元。

  囉囌元驚魂未定,不停地喘著粗氣,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臉上也露出一絲激動的神情,又有些黯然失色,雖然已經改投羅門,但畢竟在這兒生活了數十年。

  眼前的黃石島面積廣大,除了絕壁處三、四里範圍內寸草不生之外,島上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森林,還能看到島上有不少小山崗,大部分只有數百米高,最高的一座聳立在島中心,大概有千米以上,山腰的密林中隱現一排排房屋。

  囉囌元指著那些房屋說道:「家主,華前輩,那裡是黃山,也是黃石島的最高峰,慶門弟子的居所就在山腰處,現在都正在早課,再過半個時辰他們會在那兒共進早餐,應該一個也不會少,肯定會全部在場。」

  陳凡與羅秀生對望了一下,都露出會心的微笑,羅秀生問道:「這裡有沒有議事堂?」

  「有!」囉囌元恍然大悟,連忙說道:「議事堂建在山頂,外面有一口震天大鐘,聲音可傳遍全島,若是連敲三下,所有弟子都必須在一刻鐘之內趕到。」

  「那還等什麼?咱們走!」羅秀生哈哈一笑,率先向黃山奔去,陳凡看了看囉囌元,忽然左手一伸,抓住他的肩膀向前飄去。

  有了陳凡的幫助,囉囌元的速度大為快捷,三人如流星般奔至森林,然後從樹頂一掠而過。這一路全是參天大樹,密林深處還有幾座小型湖泊,一些不知名的動物相互嬉戲,成群的小鳥劃過長空,看來黃石島的景色非常秀麗,可惜此時三人無意欣賞,只是以最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黃石島確實非常大,足足跑了小半個時辰,三個人才登上黃山之顛。

  卻見山頂是一個上千畝的巨大平台,四周古木參天,蔽陰遮日,清靜幽遠,中間是一片上萬平米的廣場,天然的黃石打磨得光滑如鏡,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廣場正中豎立著三根高達五、六十米的巨木,直徑超過三、四米,巨木排列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中間懸掛著一座黑黝黝的巨鐘,此鍾離地十丈,上端用數十根胳膊粗的鐵繩纏繞在巨木之上;廣場北面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巍巍而立,鉤簷流瓦、紅牆如帶,金碧輝煌,明黃色的大門高達三丈,拳頭大的銅釘密密麻麻,門前還有兩尊石獅,眼如銅鈴,怒目而視,凜凜生威。

  「羅兄,慶門的議事堂比你們羅門氣派多了。」站在議事堂門前,陳凡輕笑道:「你回去之後,應該將它好好修整一下,否則豈不是丟了羅門的臉面?」

  「哈哈!沒想到慶門實力不怎麼樣,家裡卻搞得如此富麗堂皇!」羅秀生大笑一聲,接著點頭說道:「大事一定,議事堂肯定要修整,但是沒必要搞這麼氣派,一切還要憑實力說話,議事堂需要的是威嚴,不是豪華。」

  「看來你還是個小氣鬼。」陳凡回頭含笑道:「囉囌元,咱們進去吧!」

  「家主,華前輩,是否先敲響震天鐘?」囉囌元看了看羅秀生。

  「好,先敲鐘!」羅秀生沉吟片刻後點頭說道。

  「弟子遵命!」囉囌元跑到廣場中間,深吸一口長氣,手腳並用,很快就爬到大鐘旁,然後伸出右手,運足功力向巨鐘擊去,鐘聲並不是想像中的巨響,而是悠揚悅耳,深沉厚重,迴盪四方,久久不散,下面的兩人都覺神清氣爽,心靈一片平靜,一切的煩躁和慾望似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每過十息,囉囌元就敲了一下,三聲之後,躍回地面,拱手說道:「家主,華前輩,弟子前去打開大門。」

  隨著一陣悶響,大門緩緩的推開,陳凡看了看羅秀生,抬手笑道:「羅兄,請!」

  羅秀生一愣,隨後哈哈一笑:「咱們一起進去吧!」

  一跨入大門,陳凡猛然一怔,眼前是一個上千平米的大廳,廳高足有八、九丈,廳中有九根巨大的圓柱,所有的裝飾都以黃色為主,壯觀而威嚴,最北面擺放著一張又高又長的太師椅,足可以坐下五、六人,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黃色毛毯,應該是慶成生的座位,另有三張黃色木椅擺放在兩側,再往下就是兩排黃色蒲團,共有四、五十個之多。

  羅秀生邁開大步,立即坐在太師椅的左側,然後拍了拍右側笑道:「華兄,咱們倆就坐在一起吧!」

  「好!華某也感受一下慶成生的威風。」陳凡欣然入座,只覺屁股一軟,整個人陷入半寸,摸了摸下面的毛毯,光滑柔軟,舒適細膩,不由笑道:「慶成生到挺會享受,不錯,很舒服!」

  看到囉囌元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羅秀生滿意地說:「你也坐下,不要太過拘謹,那些弟子馬上就到,我們應該表現得非常威嚴,帶上一點殺氣更好,否則很難震懾眾人。」

  囉囌元點頭受教,坐到左側的木椅上,表情立即變得極為嚴肅。

  「看來羅秀生調教手下還真有一套,囉囌元現在基本上已經對他死心塌地。」陳凡暗自佩服,隨即問道:「囉囌元,華某看那震天大鐘似乎不是凡物,不知是何人所鑄?」

  「華前輩,此鍾自慶門開派以來就懸掛於廣場,被視為慶門的鎮門之寶,弟子不知是何人所鑄。」囉囌元說話一本正經:「聽說它重達八十多噸,隨著敲擊者的功力深淺不一,敲出的鐘聲也有所不同,據說兩千多年之前有一位慶門門主修至煉丹師,他敲出的鐘聲曾經將一位金丹師當場震得七孔流血,落荒而逃,三天之後散功而亡。」

  「這麼厲害?」陳凡大吃一驚,抬頭看到羅秀生的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不由感歎道:「震天大鐘應該大有來歷,不過,別人即便知道了也無計可施,估計金丹師也無法將它帶出慶湖。由此看來,慶門當年的開山祖師肯定很了不起,不僅把它運至黃石島,還能搬上黃山之顛,了不起的神通!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後繼無人,導致它最終消亡。」說著搖了搖頭,感慨萬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輕盈,雜而不亂,人雖多卻聽不到任何講話聲。

  不一會兒,幾十位慶門弟子魚貫而入,看到坐在太師椅上的兩人都大驚失色,囉囌元隨即冷「哼」一聲,他們連忙將滿腹的疑問縮回肚子裡,然後走到囉囌元面前恭恭敬敬地問候:「見過二師兄!」

  「嗯!」囉囌元傲氣十足,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都入座吧!」

  「謝二師兄!」眾弟子均輕手輕腳地找到各自的蒲團,顯得井然有序,雖然滿臉疑惑,但都沉默不語,看來慶門的門規極為森嚴,不僅是慶成生掌握了所有的生殺大權,就連囉囌元這樣的煉氣期弟子,地位也是非常崇高,也許慶成生不在時,他們可以代師執法。

  「怎麼缺幾個人?」囉囌元眉頭一皺,表情嚴肅:「應該有四十三人,現在只到了四十人,還有三人怎麼沒來?難道他們沒聽到鐘聲嗎?」

  「回二師兄,尼師兄、西師兄、米師兄馬上就到!」前排的一名弟子拱手稟報,他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眉清目秀,已有養氣後期修為,估計在眾弟子中有一定的威望。

  「哼!還有十息就到一刻鐘,再不到就以門規處置!」囉囌元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閉目養神。

  這名弟子臉色微紅,但不敢再講,只好沉默不語。

  十息剛過,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名弟子匆匆走進大廳,他們都很年輕,大約有二十多歲,均為養氣後期修為,一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一人體形略胖,細眼高鼻,另一人體形瘦弱,頭髮稀少,神色都略顯慌張,看到太師椅上的兩人神情不由一怔,緊接著齊聲大喝道:「大膽狂徒,你們是何人?怎麼敢跑到議事堂?還敢坐在上師的位置?」

  「哼!你們三人膽子不小,竟然在議事堂大呼小叫!」囉囌元冷冷地說道:「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二師兄嗎?」

  三人一驚,連忙過來行禮:「見過二師兄!」其中那身材魁梧之人隨即問道:「二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外人進入黃石島?而且跑到議事堂撒野?」

  「慶西元,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囉囌元的語氣非常嚴厲。

  慶西元渾身一顫,沉默片刻,隨後咬牙揚頭說道:「二師兄,小弟人卑言淺,本不該在此多嘴多舌,但是眾所周知,慶門數千年來就傳下老規矩,外人不得登島,更不得進入議事堂,上師也曾三令五申,二師兄應該比小弟更清楚吧?」

  不等囉囌元回答,慶西元轉頭問道:「尼師弟、米師弟,上師二個月之前似乎還強調過一次吧?」

  兩人稍有猶豫,先對望了一下,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西師兄說得極是!二師兄,上師與大師兄、三師兄不在島上,您可以主持門中事務,任何大小事件小弟們無不惟命是從,但您不能公然違反門規。此罪非同小可,若是上師回島,其後果可想而知,請二師兄三思!」

  三人抬出門規、抬出慶成生,說得理直氣壯,義形於色,其他弟子本來就心存疑慮,但懾於囉囌元的權威不敢表達,只是唯唯諾諾地盤坐在地,此時聽了三人的義正詞嚴,也份份點頭稱是,許多弟子開始交頭接耳,個別人蠢蠢欲動,大廳裡的秩序開始失控。

  「西師兄言之有理。」其中一名弟子首先呼應,身體一直,挺起胸膛說道:「在座的眾位師弟哪一個不對門規爛熟於心?哪一個不知道門中禁令?哪一個不對上師的教誨銘記於心?眾位師弟尚且如此,二師兄更應該以身作則,否則何以服眾?」

  「二師兄,他們到底是何人?您怎麼能讓外人進島呢?」

  「二師兄,議事堂是門中第一重地,怎能讓外人隨便進出?」

  「二師兄,上師寶座乃議事堂最尊貴的位置,這兩人膽大妄為,應該立即拿下!」

  既然有人帶頭髮難,眾弟子的膽子都開始變大,大部分人開始七嘴八舌的相互議論,有的還大聲詢問囉囌元,言辭越來越激烈,有三人甚至於站起身來,鼓動周圍的弟子擒拿陳凡兩人。

  「放肆!」囉囌元大吼一聲,大廳裡回音陣陣,眾弟子為之一震,均面面相覷,立即鴉雀無聲,站起來的那幾個人也泱泱而坐。

  「二師兄,您不要以勢壓人!」慶西元沉默片刻之後卻仰頭爭辯,露出倔強的眼神:「您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是慶門弟子,必須嚴格遵守門規。雖然島上現在以二師兄為尊,雖然應該長幼有序,但小弟認為二師兄您應該立即給眾師弟以合理的解釋,否則不僅小弟難以心服,所有師弟也會無所適從。」身旁的慶尼元與慶米元兩人連連點頭,剛剛平靜下來的弟子們也將所有的目光投在囉囌元身上。

  「好一個長幼有序!」囉囌元眼中寒光一閃,殺機隱現:「你知道門規中的第一條說的是什麼嗎?」

  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氣,呼吸為之一窒,慶西元三人也不例外,他們連忙後退三尺避開鋒芒,好半天才平息下來,慶西元拱手說道:「門規第一條,不得以下犯上,違規者死!但是……」

  話還沒說完,囉囌元便冷笑道:「難得你有這麼好的記性,好!好!」接著大喝道:「黃師弟,你是執法弟子,還不將他拿下?」

  「這…?這…?這…?」盤坐在他下首的一名弟子連忙站起身來,先是偷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不敢正視,吶吶地說道:「二師兄,西…西師兄所言似乎有點道理,他…他…他…!」說到一半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連你這個執法弟子也來對我橫加指責?」囉囌元冷「哼」一聲,慶黃元渾身一震,哆哆嗦嗦地一聲不吭。

  「二師兄,此言差矣!」慶西元神色凜然,目光堅毅:「小弟對您並無不敬之意,只是就事論事,眾位師弟剛才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小弟一向心直口快,不會拐彎摸角,門規第二條說得明明白白,二師兄此舉已經形同背叛慶門,您若是心懷坦蕩,就應該當著眾位師弟的面將事件解釋清楚,如果是小弟理虧,小弟願磕頭賠禮,任由二師兄處置。」

  慶西元說得有理有節,眾人又連連點頭稱是,所有的目光又齊刷刷地看著囉囌元。

  「好你個慶西元,反了!反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唯大師兄之命是從,對我的話從來都是置若罔聞,今天更是吃了豹子膽,竟然想藉機生事,難道我真的奈何你不得?」囉囌元惱羞成怒,語氣森然,緊接著大喝道:「且看我如何執行門規!」話音剛落,身形一拔,躍至慶西元的面前,與此同時,伸出左掌擊向他的胸膛。

  慶西元見他聲色俱厲,心中立感大事不妙,下意識地向後連連後退,但因囉囌元速度太快,剛退了兩步,他的手掌已經到了自己的胸前。

  「二師兄,請住手!」就在這危急關頭,囉囌元忽然感到左右兩側各有一股勁氣襲來,原來是慶尼元、慶米元兩人出手救援,勁氣極為凌厲,直逼自己的雙肋,連忙收回左掌護住左肋,緊接著揮出右手迎向右側的勁氣。

  「轟!」兩掌相交之後發出一聲脆響,右側的慶尼元「蹬、蹬、蹬」連退十幾步,臉色雪白,嘴角溢血,身形搖晃幾下,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隨後連吐幾口鮮血,精神頓時萎靡不振。

  左側的慶米元卻是機靈異常,知道自己的功力相差太遠,虛晃一招,然後閃到慶西元身旁,全身戒備,緊盯著囉囌元的一舉一動。

  慶西元趁機退至三丈之外,眼睜睜地看到慶尼元重傷倒地,連聲大呼道:「尼師弟,你怎麼樣了?」接著怒目圓瞪:「二師兄,小弟到底犯了哪一條死罪?您又怎麼能對尼師弟下此毒手呢?」

  「住口!」囉囌元怒氣衝天,然後陰笑道:「慶西元,你不是對門規爛熟於心嗎?目無兄長,以下犯上,罪該萬死!」接著指著慶米元與慶尼元說道:「我本想放過你們兩人,誰知道你們膽大包天,竟敢聯手偷襲我,哼!不自量力,我現在就成全你們!」說著身形一閃,飄至慶米元面前,左掌拍向他的腦袋。

  慶米元慌忙橫閃數米,囉囌元緊追不捨,一旁的慶西元猛然向他的後背襲去。

  「來得好!」囉囌元大喝道,忽然身形一轉,左掌迎上慶西元。

  「啊!」慶西元慘叫一聲,與慶尼元一樣軟癱在地,顫抖著右手指著囉囌元說道:「你…你…你…?哇……!」一口鮮血噴出三尺,雙目無神,直勾勾地盯著囉囌元。

  囉囌元冷笑一聲,馬不停蹄地殺向慶米元,慶米元無從躲避,卻見囉囌元的手掌已經到了自己的胸前,只好連揮雙手拚命抵擋,囉囌元忽然轉向他的左肩,慶米元也是慘叫一聲,手捂肩膀摔倒在地,疼得他在地上打滾。

  看到囉囌元走到慶米元身邊,伸出左掌就欲痛下殺手,陳凡立即咳嗽一聲。羅秀生連忙收回手掌,起身看看羅秀生,羅秀生面帶微笑,同時點了點頭。

  得到了明確的指示後,囉囌元點上三人的麻穴,隨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幾分鐘之內,帶頭髮難的慶西元三人立受重傷,震撼了大廳裡的所有弟子,他們驚恐萬狀地看著殺氣騰騰的囉囌元,剛才還出言指責的弟子更是驚若寒蟬,不知道他下一個會拿誰開刀。

  「還有誰想站出來跟我談什麼門規?」囉囌元眼中寒光畢現,手指一掃:「你…,你…,還是你?」眾人都低下了腦袋,蜷縮著身體,被指到的人均慌忙搖頭。

  「好!」囉囌元冷笑一聲,然後說道:「現在我宣佈,從今天開始,慶門已經不存在了。」此言一出,眾弟子如遭雷擊,立即目瞪口呆。

  「我再說一遍,從今天起,慶門宣佈解散!」囉囌元解釋道:「昨天夜裡,家主慶成生已死,大師兄與三師弟也全部遇難,整個慶門只剩下我們這些弟子,沒有再存在的必要。」

  眾弟子此時方才反映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驚慌失措,他們從小就生長在慶門,一輩子都沒出過黃石島,慶門突然不存在了,頓時感到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是被剛才的血腥場面所嚇倒,誰也不敢大聲喧嘩。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麼!」囉囌元站起身來,先恭恭敬敬地朝羅秀生與陳凡行禮,然後轉身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兩位前輩都是修士界的當代高人,一位是羅門家主,另一位是華前輩。」

  眾弟子一片嘩然,慶門弟子入門時就被告知,羅門是慶門的大敵,現在羅門家主竟然坐在慶門議事堂裡,坐在他們的面前,既感到害怕,又感到不可思議,不知道眼前的羅秀生如何處置自己。

  「嗯!」羅秀生咳嗽一聲,傳遍整個大廳,廳中立即鴉雀無聲,所有的弟子都盯著羅秀生。

  「我是羅門家主羅秀生,各位不要驚慌!」羅秀生站起身來,顯得和顏悅色:「慶門已經解散,但自古以來五湖一家,羅門不會坐視不管,我親自來黃石島,就是要向大家宣佈,羅門的大門已經向大家敞開,希望各位能夠加入羅門。」

  「大家都聽清楚了嗎?」囉囌元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言語中卻隱含殺氣:「我只數十下,願意加入羅門的就舉右手。現在開始,一、二、三、…」

  話音剛落,就有十幾名弟子立即舉起了右手,數到五時,又有二十多名弟子舉手,數到九時,還有八名弟子猶豫不決,第十聲剛過,只剩下四名年輕的弟子紋絲不動,臉色雖然蒼白,目光雖然恐懼,但神情堅毅。

  「嘿嘿!沒想到還有人不怕死。」囉囌元獰笑道:「羅家主親自來邀請你們加入羅門,你們卻給臉不要臉,死不足惜,我到要看看是你們的腦袋硬還是我的拳頭硬。」說著就欲上前痛下殺手。

  「囉囌元!」羅秀生忽然叫道。

  「家主有何吩咐?」囉囌元連忙停下了腳步,恭恭敬敬地行禮問道。

  「這幾個人不需要你過問,交給華前輩處置。」羅秀生一臉嚴肅,指著廳門說道:「大家既然加入我們羅門,就已經是羅門的弟子,現在都到廣場集合。」

  囉囌元率先出門,眾弟子緊跟著魚貫而出,羅秀生朝陳凡微微一笑,隨後飄然而去。

  眾人出門後,陳凡站起身來,先走到重傷在地的三人面前,各自餵了一枚療傷丹藥,然後又各自輸入一股先天真氣,三人的傷勢立即好轉,都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看著七名忐忑不安的弟子,他輕笑一聲:「大家不要害怕,華某不會傷害你們,只是想問幾句話。」

  七人見他態度和藹,面目和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其中一人壯著膽子說道:「華前輩請講,晚輩知無不言。」

  陳凡點了點頭問道:「我已經知道他們三人分別叫慶西元、慶米元、慶尼元,那麼你們叫什麼名字?」

  眾人一愣,那名弟子神色黯然:「晚輩慶飛元,這三位師弟是慶齊元、慶翔元、慶武元,可是今後不知道該叫什麼了。」

  「嗯!」陳凡感到非常滿意,然後又問道:「現在慶門已經解散,你們有什麼打算?」

  「晚輩也不知道今後有何打算。」慶飛元長歎一聲,喃喃地說道:「從記事起,晚輩們就生活在黃石島,原已為一輩子就是慶門弟子,誰知道……?」說到這兒所有人的眼睛都濕潤了,慶翔元與慶武元甚至於淚流滿面。

  陳凡暗歎一口氣,隨即問道:「那麼你們剛才為什麼不選擇加入羅門呢?」

  「前輩有所不知!」慶飛元恨恨地說:「晚輩們雖然少不更事,但也知道修士門派興衰非常正常,慶門的滅亡不可挽回,不管是誰殺了上師,晚輩們只有接受現實,也不會找誰報仇,但慶蘇元人品低下,卑鄙無恥,心狠手辣,心地狹隘,咱們這些弟子誰也不恥他的為人,若是投到羅門,肯定會受到他的壓制,我們實在不甘心,寧肯死也不向他屈服。」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同樣的神色,尤其是慶西元三人。

  「好!好!好!」陳凡大笑道:「華某已經與羅家主答成協定,慶門滅亡後,慶湖禁區就歸華某所有,但華某孤身一人,身邊正缺人手,你們可願跟隨華某?」

  七人驚訝萬分,隨即對望了半刻,全部默不出聲。

  陳凡含笑道:「華某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相互商量一下,若是不願意,華某負責將你們送出慶湖禁區,讓你們到外面自由發展。」

  「前輩,咱們不用考慮了。」慶飛元立即說道:「晚輩們願意終身侍奉前輩。」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0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節 返回羅門

  「你們應該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關係到你們一生的命運,男子漢大丈夫,既不可輕信於人,更不能輕諾寡言,希望你們考慮成熟之後再行定奪,否則會後悔終身。」 陳凡擺了擺手,制止慶西元插話,隨即輕笑道:「華某剛才已經明確承諾,決不勉強任何一人,若有人不願意,華某負責將他安全送出慶湖禁區,不會動他一根毫毛。」

  「華前輩……?」慶尼元急道。

  「華某知道你想說什麼。」陳凡搖了搖頭,盯著他說道:「華某平生最痛恨薄情無義之人,雖然不知道慶成生如何對待門下弟子,但是只要跟隨了華某,華某肯定會以誠相待,視同為一家人,也希望你們誠心誠意,華某眼中容不得半點砂子。」

  七人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好了,你們在這兒考慮半個時辰。」陳凡轉身出廳,臨到大門口時忽然回頭笑道:「華某會警告囉囌元,他今後不敢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出了廳門,卻見三十多名慶門弟子排成三列,整整齊齊站在廣場中間,個個神情緊張地聆聽囉囌元訓導,羅秀生則遠遠地站在廣場東側的樹林邊,仰著頭凝視頭頂的太陽。

  「羅兄,恭喜,恭喜!」陳凡身形一閃,瞬間飄至他的身邊。

  「華兄何出此言?」羅秀生轉過頭來,故作驚訝。

  「羅兄,羅門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多的弟子,難道還不算喜事嗎?」陳凡輕笑一聲,指著身後說道:「這些弟子都有中上資質,雖然現在的修為尚淺,但可塑性很強,若是好好調教,數十年之後,估計會有三、四人能夠修至先天之境。」

  「羅兄,佔了這麼大的便宜,你應該知足了。」看到羅秀生面露喜色,他又不由哈哈大笑:「在凡人世界中尋找一個修士苗子實在是太難了,五河地區那麼多凡人,你們羅門歷經數千年才有多少名弟子?慶成生花費了數十年,左挑右選才找到這麼些人,幾乎被你一網打盡,省下了你數十年之功,何況還有囉囌元這樣的煉氣後期高手,羅門的實力立馬增加了五成以上。」

  「嘿嘿!這些人本來都應該歸你,可你故作大方,現在後悔了吧?」羅秀生眨了眨眼睛。

  「哈哈!華某一言九鼎,怎麼會眼紅呢?」陳凡大笑道:「再者,華某能力有限,人太多了肯定力不從心,能收下七個人就心滿意足了,而且慶湖只是一個隱身之地,今後不會在此開山立派。」

  羅秀生搖了搖頭,隨即說道:「你挑的那七人也不差,四個養氣後期,三個養氣中期,可以說是這些弟子中的精華,兵不在多而在於精,若是調教得當,很有可能全部會修至先天境界。」

  「不敢說都會達到先天,若能有一半就算得上奇跡。」陳凡輕歎一聲,沉默片刻說道:「從養氣修至煉氣比較容易,可跨入先天就難上加難,不僅需要較高的悟性,數十年的時間,還要有大量的靈藥,以羅門的實力每一代也只能修出四、五名先天弟子,華某更不敢奢望過高。」

  「華兄雖然言之有理,但跨入先天最重要的是一個『悟』字。」羅秀生含笑片刻,然後說道:「羅某深有體會,我當年一夜之間就進入先天,師父只說了『水到渠成』四個字。我觀那七人都非池中之物,日後必有大成,華兄的眼光真是高人一等,讓羅某好生羨慕。」

  「怎麼?你還想打他們的主意?」陳凡促狹地說道:「可惜他們都不想投入羅門,若非如此,華某今天就一無所獲了。」

  「羅某怎敢?他們都是好漢子,可惜,可惜!」羅秀生忽然露出一絲憂慮的神情。

  「好漢子?對,都是好漢子!」陳凡嘻嘻一笑道:「羅兄何以憂慮?」

  「禍福難測啊!」羅秀生連歎三聲,接著說道:「人多並不代表實力增加,今後頭疼的事肯定是接連不斷,若是處理不當也許會適得其反,禍害無窮。」

  「羅兄多慮了。」陳凡淡然一笑:「這些慶門弟子雖然是懾於羅兄與囉囌元的壓力投入羅門,心裡難免有所疑慮,但是以羅兄的手段,只要處理得當,他們很快就會心悅誠服,完全融入羅門。」

  「唉!華兄不要裝糊塗,你應該知道羅某所指何人。」羅秀生轉頭看著廣場中的囉囌元。

  「羅兄心中有數就行,華某認為他翻不了什麼大浪!」陳凡也回頭看了看場上的眾人。

  「但願如此!」羅秀生喃喃的說道。

  「家主!」遠處的囉囌元忽然小跑過來,恭恭敬敬地說道:「家主,弟子們請您前去訓話!」

  「好,咱們走!」羅秀生略一抱拳:「華兄,羅某去去就來!」

  「羅兄,辦正事要緊,華某先四下轉一轉。」陳凡微微一笑:「囉囌元,慶西元七人如今已經被華某收入門下,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晚輩遵命!」囉囌元連連點頭,但眼中依然閃過一絲寒光。

  「哈哈!華某去也!」陳凡縱身一躍,隨即出現在樹頂,接著連閃幾下,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

  此時已經接近正午,火熱的太陽照耀著大地,陳凡站在黃山之顛的懸崖絕壁上,遠眺黃石島的如畫美景,心情極為舒暢。

  在厚土的這段時間裡,自己一直處於危險的境地,雖然擺脫了蒼山門的魔掌,卻又身不由己地與上清宮為敵,唉!上清宮的真正實力超過蒼山門百倍,自己能逃過一時,卻逃不過一世,孤軍奮戰,盲目逃竄,其結果可想而知。

  原本想躲在赤荒嶺混水摸魚,可現在細想起來又感到有些不妥,到那兒也不一定能逃過厄運,因為三清宮與四荒殿儘管是十萬年的死對頭,但他們已經有千年之久沒有大的衝突,能夠保持這麼長時間的平衡,肯定搭成了某種協議,若是盲目樂觀,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

  想不到只是一念之間,卻在五河地區結識了羅秀生,而且很快就結為盟友,更沒想到如此輕鬆地得到了慶湖禁區。哈哈!這是個好地方,不僅是慶門三島面積廣大,景色秀麗,更有慶湖天險,估計普通丹師也是望而卻步,確實是個隱姓埋名的好地方,若是在這兒躲上數十年,上清宮也不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蹤影,自己可以在此潛修道術,爭取早日修成丹師,苦練六藝,到那時與上清宮也有一拼之力。

  更加絕妙的是,五湖一統後,修士界只會談論羅門,而不會注意慶湖,慶湖很快就會被修士界所遺忘,上清宮也不敢輕易滲入赤荒殿的勢力範圍,有了羅門作為擋箭牌,這裡就成為厚土最安全、最隱蔽的地方,若是在此偷偷培養一部分的實力,神不知、鬼不覺,連羅秀生也會茫然不知。

  羅秀生雖然不是善類,但是只要他的實力還沒有壯大到一定程度,自己就有被利用的價值,兩人也不會輕易翻臉,他更不會將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一心想獨霸五湖,內心中最擔心的還是自己在此坐大,威脅到他的地位,經過自己數次暗示,現在疑慮已經基本消除,

  今天的意外收穫就是慶西元七人。其他的慶門弟子都屈服於囉囌元的淫威之下,只有他們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確實是可造之材,若是苦心調教,日後肯定會成為自己得力助手,而且是忠貞不渝,嘿嘿!終於有了自己的班底,那些靈藥也有了用武之地,羅秀生說得有道理,兵不在多而在精,如果將他們培養成先天高手,比他那三十多名弟子強上百倍。

  想到這兒,陳凡一拍腦袋:「對了,應該看一看慶成生的那本小冊子,肯定是非同小可,說不定又得到了一本秘訣!」隨即從懷中將它取出,卻見它的封面發黃,空白無字,似乎已經有百年歷史,剛翻開第一頁,猛然一怔,滿紙全部畫著無數圓圈,一圈套一圈,圈圈相連,而且很不規則,上面沒有一個文字,如同幼兒塗鴉,他趕忙翻開後面的幾頁,此冊共有九張,內容一般無二。

  「這是怎麼回事?」陳凡有些不解,喃喃自語道:「慶成生開什麼玩笑?竟然把這本破本藏在身上,難道他的腦袋有問題?不對,慶成生心機深沉,絕對是精明之人,此書大有明堂,也許涉到什麼秘密,也許它用的是一種暗語,不管那麼多,收起來再說。」

  收入懷中之後,他思索片刻,又將它取出:「嘿嘿!慶西元他們還有一刻鐘,還是抓緊時間琢磨一下。」

  重新翻開第一頁,陳凡將全部心神投入到書上,越看越覺得那些圓圈非常彆扭,幾分鐘後甚至於感到頭暈腦漲,不由大驚失色,連忙收回心神,卻覺眼前一黑,似乎回到了進島時的那個漩渦中心,身體在不停地旋轉,巨大的牽扯力就欲將自己撕得粉碎,又好像進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片刻之後,四周又出現無數的小漩渦,每一個小漩渦也如同小形黑洞,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它們都緊貼著身體,然後融入體內,無數的小漩渦在體內運轉,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變成了漩渦,不斷地向四周飄去,身體好像化成了飄渺虛無的氣體。

  陳凡的意識也完全脫離了身體,飄蕩在體外,所有的疼痛感瞬間消失,只是看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扭曲變形,不知道有什麼在裡面折騰,不一會,身體開始慢慢膨脹,衣服被撐得幾乎欲裂,轉眼間它又開始收縮,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從身體裡出現一股吸力,將他的意識拉進體內,意識立感巨痛,這種痛苦不同於陰陽頂,但有過之而無不及,儘管他已經百煉成鋼,但也無法忍耐其中的痛苦,意識慢慢地開始消失。

  當意識僅存一息之時,頭頂上的太陽突然發出萬道光芒,直接射向奄奄一息的陳凡,他體內也同時湧現出九道七彩光芒,漩渦瞬間消失,意識立即全部回復,只覺全身似乎變得透明,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暢瀰漫整個身體,意識好像已經與天地互通,感知到大地的生氣勃勃、天空的飄渺虛無。

  時間似乎已經停滯,宇宙好像已經凝固,意識也停止了活動。

  很久很久,陳凡忽然睜開眼睛,剛才所有的感覺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手裡還是拿著那本手冊,太陽還是掛在頭頂,四周還是懸崖絕壁,地上的一草一木還是原封不動,只覺神清氣爽,眼力成倍增長,可以清晰地看到數十里遠處的慶湖,每一個波浪、每一個水花、每一個漩渦都盡收眼底。

  再察看體內,卻覺丹田鼓動,真氣如大河般奔騰,而且是陰陽兩氣同時運轉,他愣住了,因為自己不知不覺地跨入了合氣後期,而且距離丹道只有一線之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的一幕已經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的意識進入了黑洞,然後一片溫暖,接著就是甦醒。

  「唉!怪事,看來這本書大有來歷。」陳凡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現在莫名其妙地功力大漲,這種怪事也是好事,嘿嘿!今後再出現一次也許就莫名其妙地成為丹師。

  「不好,慶西元他們應該等急了!」他連忙收回手冊,施展身法向廣場奔去,途中將大部分陰性真氣收入上丹田,陽性真氣全部收入下丹田,保持合氣中期的修為。

  到達議事大廳門外,卻見羅秀生正在給弟子們訓話,他暗自一笑,隨即進入大廳。

  剛進入大廳,陳凡便見慶西元七人端坐在蒲團上,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盯著自己,眼中掩飾不住驚喜的神情。

  「考慮得怎麼樣?」坐上慶成生的太師椅,他含笑問道。

  七人對望了一眼,隨即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排成一列後同時跪下,連磕三個響頭,然後抬起頭來異口同聲地說道:「晚輩等已經考慮完備,願意終身侍候前輩,一切唯前輩之命是從,永不背棄,如違此言,天誅地滅,望前輩收留。」

  「哦!」陳凡臉色變得非常嚴肅,輕聲說道:「華某再三強調,此事不得有任何勉強之意,這是你們幾人共同商量的結果嗎?不需要再慎重考慮一次?」

  「前輩,起初晚輩等並不是真心實意,只是權宜之計,待擺脫困境之後再尋機遠走高飛,可是前輩心寬如海,大仁大義,晚輩等不僅心服口服,而且感動莫名,真是老天有眼,讓晚輩得遇良師,如此曠世奇遇常人一生難求,如此英雄人物常人一生難見,此時不拜更待何時?晚輩等終於下定決心,今後將終身追隨前輩,視之為父。大家這次都是心甘情願,絕對沒有一絲勉強之意,自願將自己的生命交付於前輩。」慶西元的身上雖然血跡斑斑,但神情堅毅。其他六人也緊跟著連連點頭。

  慶西元接著含淚說道:「晚輩等雖說自幼生在慶門,師兄弟眾多,但內心中卻孤獨無比,每天渾渾噩噩,對自己的前途迷惘無措,這麼些年來無論怎麼努力,總是找不到一絲歸屬感。今後得以拜見前輩,讓晚輩等如釋重負,似乎找到了一生的歸屬。還望前輩垂憐!」

  「望前輩垂憐!」七人又同時磕了三個響頭,齊聲說道。

  「抬起頭來!」陳凡輕喝一聲,目光如炬緊盯著七人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他們的內心世界。

  七人也毫不避讓,挺起了腰桿直面對視,目光清澈如水,顯露出無比堅定的信念,又滿含無限企望。

  「好!好!」良久之後,陳凡放聲大笑,心情舒暢之極:「既然如此,華某就收下你們,從現在起,你們就是華某的弟子。」

  「徒兒等拜見師父!」七人喜出望外,連忙伏地而磕。

  「好了!起來吧,為師不喜此等俗禮,你們今後不要太過拘謹。」陳凡喜笑顏開。

  七人淚流滿面,均伏地不起,慶西元哽咽道:「徒兒等請恩師賜名!」

  「對!對!對!」陳凡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確實應該改名,而且要改得響亮一點,取什麼名字好呢?」思索片刻後問道:「你們七人就以年齡排序,不知誰長誰幼?」

  「回師父,弟子年齡最長,今年二十九歲。」慶西元指著另外六人說道:「米師弟二十八,尼師弟二十七,飛師弟二十五,齊師弟與翔師弟均是二十一,不過翔師弟是九月出生,比齊師弟晚五個月,武師弟是我們七人中的老么,只有十七歲。」

  「嗯!」陳凡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湧起有一絲怪異之感,自己與他們本都是同年人,慶西元、慶尼元和慶米元三人甚至於比自己還大,現在卻成了師徒關係,不知道他們知道真相後會有何想法。

  「師父?」見他沉默不語,慶西元輕叫道。

  「有了!」陳凡反應過來,隨即喜道:「按修士的規矩你們都以華為姓,中間分別是英、雄、豪、傑、傲、四、方,怎麼樣?」

  「謝師父賜名!」七人喜不自禁,又連磕三個響頭,慶西元抬頭笑逐顏開:「慶西元已經成為過去,從現在起弟子就是華英元。」

  「見過大師兄!」其他六人都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各位師弟不要多禮,咱們今生有緣,一輩子都是師兄弟。」華英元連忙說道:「咱們同時拜入恩師門下,希望今後能夠做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心懷坦蕩、同心同德,共同侍奉師父。」

  「說得好!」陳凡站起身來,覺得滿心喜悅:「兄弟之間一忌心懷芥蒂,二忌心生妒嫉,三忌爭權奪利,多少門派都衰於內耗、毀於內亂,禍起蕭牆是天下第一大忌,為師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你們要引以為戒,希望你們能夠相親相愛,做師兄的應該尊老愛幼,做師弟的必須尊重師長,日後若發現一點苗頭,為師決不輕饒。」說到最後怒目而視,語氣極為嚴厲。

  「徒兒等不敢!」七人渾身一震,均伏地而拜。

  「好了,不要再磕了。」陳凡眉頭微皺,擺手說道:「拜師之禮情有可原,為師已經接受,但是從今往後,取消磕頭之禮,你們起來吧!」

  七人面面相覷,華英元首先站起身來,其他六人也緊跟著起身站在一旁。

  看了看這七名弟子,陳凡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應該哭哭啼啼,快把臉上擦乾,挺起胸膛,否則會讓那些投入羅門的弟子笑話。」

  七人聽後都頗為尷尬,連忙擦乾眼淚。

  片刻之後,華英元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師父訓話!」

  「訓話?訓什麼話?」陳凡有些奇怪。

  「請師父給弟子們講述門規!」華英元解釋道。

  「哈哈!」陳凡大笑一聲:「為師尚未開山立派,暫未考慮門規,你們是第一批弟子,現在只要求你們能夠尊師愛幼,潛修道術,早日進入先天之境。」忽然停下來思索片刻,然後說道:「慶湖是我們日後的安身之所,為師與羅家主今天就要帶領那些弟子返回羅門,你們在此等候幾日,順便把慶門遺留物品清整一番,畫一張黃石島的地形圖,多則十日,少則三日,為師肯定會返回黃石島。」

  「謹遵師父之命!」七人齊聲應諾。

  「你們三個的傷勢已無大礙,調息一、兩日便會痊癒。」看著華英元、華雄元與華豪元三人衣衫襤褸,血跡斑斑,陳凡便從懷中取出兩瓶丹藥遞過去:「一瓶療傷,一瓶補氣,每日一枚,調息之前服用,對你們的修行大有好處,為師回島後會親自教導你們修煉,讓你們早日進入煉氣境界。」

  「謝師父賜藥!」華英元雙手接過丹藥,隨即收入懷中。

  「你們都下去吧,看看那些弟子臨走時帶些什麼,記住,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物品,慶門的一草一木都必須留下。」陳凡微微一笑,輕輕地揮了揮手,然後說道:「羅兄,進來吧!」

  「徒兒明白!」七人一點就透,隨後轉身離去。

  「恭賀華兄,今日一口氣收了七個好徒弟。」羅秀生笑瞇瞇的跨入大門。

  「見過羅家主!」七人與他相遇時停下了腳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嗯!不錯,不錯!」羅秀生看著他們嘖嘖稱讚。

  「不對,你們應該稱之為羅師伯!」陳凡笑容滿面地走上前來。

  「見過羅師伯!」七人重新施禮。

  「不敢當,不敢當!」羅秀生連忙拱手回禮。

  「怎麼不敢當呢?」陳凡指著七人介紹道:「華某已經給他們改名,這是老大華英元、老二華雄元、老三華豪元......」

  「英雄豪傑傲四方,好!好!取得好,氣勢非凡,日後必有大成!」羅秀生連連叫好。

  「羅兄,晚輩們禮節已到,你這個做師伯的難道不應該表示一下?」陳凡笑嘻嘻地說道。

  「表示?」羅秀生一愣,隨即大笑道:「華兄,你這個竹槓敲得好,敲得好!」

  「嘿嘿!」陳凡促狹地笑道:「華某平生第一次收徒,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偌大的羅門實力雄厚,要一點靈藥還不是九牛一毛?況且你做為師伯,也應該關心這些師侄的成長,不會撒手不管吧?」

  「好!確實是天大得喜事,羅某確實應該表示一點心意。」羅秀生笑著點點頭,並從懷中取出三瓶丹藥遞給華英元:「羅某來得倉促,不能做到一人一瓶,只有這三瓶采氣丹聊表心意。」

  華英元毫不猶豫地收下丹藥,然後說道:「晚輩等謝謝羅師伯!」

  「你們下去吧!」陳凡左手一擺,隨即說道:「羅兄,裡面坐!」

  剛坐到太師椅上,羅秀生便笑道:「嘿!這慶湖已經歸華兄所有,華兄應該盡一點主人之道吧?」

  陳凡一怔,接著哈哈大笑道:「羅兄的竹槓還得真快,說吧!有何需要儘管開口!」

  羅秀生眨了眨眼睛:「華兄不要緊張,羅某肚子餓得咕咕叫,只想要一點食物填填肚子。」

  「好說!好說!」陳凡微微一笑:「華某現在就讓華英元等人準備。」

  「嘿嘿!開個玩笑,羅某已經準備好了!」羅秀生拍了拍手掌,三名弟子魚貫而入,然後將飯菜擺放在太師椅中間。

  羅秀生拿起筷子忍不住笑道:「幸虧慶成生的座位夠大,否則咱們就要席地而坐。嘿嘿!不說了,吃飯!」

  兩人從昨夜至今都沒有進食,一番狼吞虎嚥,幾分鐘內就結束戰鬥。

  弟子們收拾完碗碟隨即出門,羅秀生的臉色變得極為嚴肅:「華兄,咱們必須立即返回羅門,一點時間都拖延不得。」

  陳凡點了點頭,含笑道:「華某知道韋寧生明日就要趕回五湖,他第一個去的肯定就是羅門。」

  「韋寧生與先師交好,經常出入羅門,對羅湖的幻陣瞭如指掌,羅某前幾日雖然稍作改動,但只能堅持半日。」羅秀生面帶憂慮,輕歎了一口氣:「韋寧生虎狼之心人人皆知,只有先師蒙在鼓裡。唉!先師糊塗,一向對他信任有加,甚至於超過了我們這些弟子。」

  「羅兄,令師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們應該考慮如何對付韋寧生,韋湖的實力極為雄厚,不說韋寧生已經達到合氣後期境界,他門下弟子也有一人修至化氣初期,還有四人達到煉氣境界,若是正面交手,咱們的實力最多打個平手,甚至於可能還處於下風。」

  「華兄言之有理!」羅秀生緊盯著陳凡,神情略顯緊張:「韋寧生雖然是合氣初期,比華兄高出一籌,但他是今年初才得以突破,應該與華兄相差無幾......」

  「羅兄多慮了!」陳凡目光炯炯,鄭重其事地說道:「既然咱們已經結盟,華某決不會臨陣退縮,華某雖然不敵韋寧生,但可以拚死纏鬥千招,羅兄若能抓住時機將他門下弟子全部拿下,然後設法圍攻,不敢說將他當場擊斃,重創韋寧生還是有很大把握。」

  「多謝華兄!」羅秀生忽然起身,拱手說道:「華兄乃重情重義之人,羅某若能渡過此難,日後必有回報。」

  「羅兄此言差矣!」陳凡連忙將他按回原地,「你我雖未結為兄弟,但感情勝似親兄弟,況且咱們早有盟約,羅兄若有危難,華某義不容辭。」

  「華兄高義,羅某慚愧!」羅秀生正色道:「羅某早年吃過大虧,知道人心難測,多少人當面信誓旦旦,危急之時卻背盟而去,真正忠於盟約之人少之又少,能夠結識華兄是羅某此生最大的幸運。」

  「哈哈!羅兄過獎了!」陳凡哈哈一笑,隨後說道:「咱們現在考慮的是如何走出慶湖三島,不知道出島是否比進島容易?」

  「對!」羅秀生立即起身說道:「羅某剛才詢問過囉囌元,只有到白舞島才能找到出島之徑,咱們現在一起去察看一番。」

  「好!現在就走!」

  出了大廳,囉囌元已經在門外等候,羅秀生吩咐道:「你在前帶路,咱們去白霧島!」囉囌元點頭應諾。

  陳凡笑道:「華某幫你一把!」隨即抓住他的肩膀向前奔去。

  半個時辰後,三人到了黃石島北岸,卻見眼前的湖水與進島時一般無二,狂風大浪,漩渦密佈,陳凡將兩人攬入懷中,大喝一聲:「走!」

  這一路踏波而行大半時辰,白霧島出現在前方,卻見此島與黃石島極為相似,也是一片數十米高的懸崖絕壁,也是黃色的石頭。

  接近島岸百米處,陳凡如法炮製,將兩人扔上懸崖絕壁,自己縱身而上。

  「家主,華前輩,出島的礁石就在東面五里處。」囉囌元指著遠處的湖面說道。

  陳凡運足眼力一看,那礁石離岸五、六里,露出水面三、四十米,聳立在一片驚濤駭浪之中,巨浪經過時幾乎將它淹沒,距離礁石的頂部只有一米左右。

  「羅兄,你們在此等候,華某前去試探一番!」陳凡轉頭說道。

  「華兄,小心謹慎,若是事不可為必須立即回頭!」羅秀生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心,這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羅兄放心,華某不想冤死在慶湖!」說完哈哈大笑,縱身飄向湖面。

  有了多次過湖的經驗,他很快就登上了礁石,卻見前方的湖水佈滿了漩渦,與那黑水湖不分上下,數里之外的水面上也是漩渦密佈,似乎是所有的空氣都在旋轉,一個緊挨著一個,一個比一個龐大,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與進入神龍島時一模一樣,不由暗暗叫苦。

  「唉!慶湖天險鬼神莫測,現在如何是好!」陳凡歎息一聲,深感束手無策,思索片刻,隨即運足功力凝視著那一片湖面。

  幾分鐘之後,他隱隱約約地感到那裡的漩渦雖然複雜無比,毫無規則,但腦海中似乎又非常熟悉,苦思良久,忽然靈光一閃:「它們好像與慶成生手冊上的圓圈有些類似,對!對!就是它,沒錯。」

  重新運功凝視,很久很久,那些漩渦彷彿有了生命,好像一個個小精靈正在跳動,它們之間並不相連,但每一個漩渦的中心又隱然相通,好像有一條完整的路線直通遠處。

  「如今只能冒險一試,否則敵人雖然進不來,可自己也出不去,慶湖就成為天然囚籠。」他暗下決心,所有功力毫不保留地運於全身,向那片漩渦奔去。

  接近第一個漩渦時,陳凡的心裡有些緊張,默念片刻剛才所摸索出來的規律,然後硬著頭皮衝進漩渦的中心,渾然不顧強大的壓力,瞬間轉向另一個漩渦中心,過了!他心中一片喜悅,「成功了!」

  連續衝過數百個漩渦,猛然眼前一亮,前面就是慶湖的岸邊,茂密的森林清晰可見,那些漩渦已經被遠遠地拋在身後,水面的漩渦雖然依舊,但在他的眼中已經普通平常,再沒有任何威脅,心中頓感舒暢無比,不由長嘯一聲,又回頭衝進漩渦之中。

  (本書每天更新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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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0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一)
  
  洶湧的湖水翻騰咆哮,猛烈的狂風呼嘯而過,西方的太陽即將落山,身後的森林幽靜深遠,眼前的慶湖禁區透著一股神秘的淒美,更顯詭異無常,不知道裡面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唉!」陳凡長歎一聲,感到有些疲憊,剛才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先是從黃石島將三十六名弟子送至白霧島,接著又將他們連同羅秀生與囉囌元兩人全部帶出慶湖,連續不斷往來數十趟,即便他的功力剛剛大進也大感吃力。

  其間令人頭疼的是,那些修為較低的弟子護身真氣太差,幾乎沒有任何自保能力,唯有將真氣外放在體外形成一個保護罩,才能保證他們毫髮無損,即便如此,這些弟子也嚇得魂不附體,到達岸邊時基本上都是軟癱在地,似乎多次往來湖面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

  此外,空中的那些漩渦飄浮不定,變化無窮,每一次的路線都不相同,每來回一趟必須重新找出它們的規律,剛開始幾次因為不太熟悉,差點被捲入其中,幸虧反應及時方才脫離險境。

  深吸一口長氣,龐大的真氣流遍全身,迅速運轉了三個大周天,頓感神清氣爽,滿身的疲倦一掃而空。接著讓兩氣同時運行,一正一反,一陰一陽,一樣的強大,一樣的流暢,猶如一對性格相反的孿生兄弟,互不干涉,和平共處。

  許久之後,腦海忽然一震,四周所有的聲音瞬間全部消失,整個禁區彷彿變成了一個完全靜止的世界,慶湖依舊風大浪急,但每一片浪花都清晰可見,每一道波紋都顯露無遺,甚至於每一個水滴都纖毫畢現,它們的運動好像毫無規律,又好像包含了無盡無窮的奧妙,不停地跳躍著、呼喊著、歡叫著,似乎無比興奮,蘊涵著無窮的生命力,又彷彿在招喚自己,陳凡不由癡了,心神開始與它們同舞,與它們共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腦海又是一震,所有奇妙的感覺瞬間消失,湖依然還是那個湖,水還是那些水,波浪依然是那些波浪,波紋還是那些波紋,一切都恢復原狀,只是變得親切無比,再也沒有從前的陰森可怕,似乎互通心意,心中好像把握住什麼,可仔細想想卻覺虛無飄渺,毫無蹤跡。

  惆悵片刻,心中忽然一動,轉頭注目遠眺,極遠處有一個小黑點正向此處快速奔來,不由滿懷喜悅,羅秀生來了,當他還在二十里之外,自己立即感應那熟悉的氣息,看來這短短的半天時間裡,自己不僅功力大漲,本來就超人的神識也比以前敏銳數倍,估計丁方子這樣的初級虛丹師也不過如此,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收回大部分功力,身形連閃數下,陳凡施展身法迎面而去。

  「華兄,弟子們剛剛休息完畢,已經把他們送過義河,在囉囌元的帶領下先行一步返回羅門!」半途中兩人相遇,羅秀生喜形於色。

  「好,咱們一起走,趕快跟上他們!」兩人連袂而行,快如流星。

  一日之內全殲叛徒,擊斃慶成生,收服慶門弟子,如今又順利通過慶湖,得勝返回羅門,羅秀生心情愉悅,腳步輕鬆,邊走邊笑道:「慶湖天險,天下一絕,不僅練氣士束手無策,估計就連丹師也是望而卻步,華兄初次進島卻往來自如,勝似閒庭信步,羅某佩服得五體投地,哈哈!慶湖歸於華兄,天意也!若是到了羅某手裡只能無奈放棄,那些弟子也會終身無望踏出黃石島一步。」

  「羅兄過獎,華某也是僥倖而已,其實每次都提心吊膽,捏著一把汗才勉強通過,若是一步出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至今還是心有餘悸。」陳凡不想過多談論慶湖的秘密,於是轉而問道:「羅兄,他們現在的狀態如何?」

  「這些弟子功力太淺,所以過湖時出了大醜,讓華兄見笑了!」羅秀生微微搖了搖頭,但話中依然非常欣慰:「慶成生顯然耗費了不少心血,所以他們的功夫還算比較紮實,經過半個時辰調息後已經基本恢復。」

  「羅兄,其實他們最欠缺的還是經驗,因為從來沒出過黃石島,沒有到外界經過任何磨練,所以遇到危險時難免會驚慌失措。」陳凡輕歎一聲,沉默片刻說道:「就拿打鬥來說吧,他們平時只是師兄弟之間相互切磋,若是在外互以性命相搏,肯定會手忙腳亂,估計連三成功力也無法發揮出來。你看那華英元三人與囉囌元的搏鬥,不知變通,心中一亂立即毫無章法,儘管囉囌元的功力高出太多,但若是三人聯手,配合默契,抵擋兩、三招輕而易舉,怎麼可能一招即傷呢?」

  「華兄言之有理,百煉才能成鋼,經歷風雨才能成器成材,慶門弟子一輩子在家閉門造車,不知糟蹋了多少良才美玉。」羅秀生感慨萬分,忽然手指前方說道:「義河到了!」

  眼前的義河依然洶湧澎湃,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凌晨時的那一番對話,相視一笑後踏波而過。

  過了小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座森林,他們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後躍上一棵樹頂。

  此時,西下的太陽剛剛落山,火燒雲映紅了大半天空,艷麗而壯觀,蒼茫大地滿眼綠色,成群結隊的小鳥自由翱翔,處處呈現出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卻見北面的兩、三里之外,先行的眾位弟子正在竭盡全力向北奔跑,他們分成三排,養氣境界的弟子比較輕鬆自如,可是大部分弟子境界太低,只有引氣修為,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噓噓,速度稍稍放慢,囉囌元就在旁嚴厲督促,時不時地踢上一腳,大聲訓斥幾聲。

  陳凡暗皺眉頭,回頭說道:「羅兄,眾弟子尚未歸心,囉囌元此舉太過粗暴,弟子們難免會心生怨氣,甚至於引起眾怒,日後融入羅門的難度恐怕會成倍增加。」

  「唉!羅某豈能不知?」羅秀生搖了搖頭,輕歎道:「羅某再三吩咐,他卻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現在讓他帶隊只是權宜之計,況且初入羅門必須安定人心,否則會橫生異心,當然,日後肯定會將眾弟子與他隔開修行。」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小人得志。」陳凡面帶微笑,看著遠去的眾人說道:「囉囌元立功心切,肯定是想在天黑之前趕到羅門,在你面前顯示他的精明能幹,以求今後得到重用。」

  「現在才滅了一個慶湖,今後還有韋湖、辛湖,五湖一統後,歸順羅門的弟子人數更多,首先要辦的大事就是收服人心。」羅秀生語氣變得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以他煉氣後期修為,羅某肯定會給予重用,否則豈不是寒了眾人之心?」

  陳凡一怔,隨後看到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促狹的壞笑,忍不住大笑一聲。「哈哈!對,說得好,有道理,值得重用,而且必須大大的重用。」

  「嘿嘿!羅某思索良久,方才得出『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八個字。」羅秀生話鋒一轉,忽然討教道:「華兄,咱們應該迎頭趕上,還是尾隨而行呢?」

  「華某聽從羅兄吩咐。」陳凡搖了搖頭,卻見羅秀生的眼角又是隱含一絲笑意,不由輕笑道:「但華某覺得尾隨比較合適,不知羅兄意下如何?」

  「華兄之言正合我意!」羅秀生「噗嗤」一聲咧嘴大笑,隨即說道:「以他們的速度,大黑之前會趕到羅湖禁區,咱們放慢速度,就當遊山玩水,難得清靜一次。」

  「好一個遊山玩水,華某求之不得!」陳凡輕喝道:「咱們走!」

  一路上說說笑笑,羅秀生途中講述了五湖的輝煌過去、五河地區的風土人情,甚至於五湖與赤荒殿的歷史淵源,甚至於對赤荒殿的情況也是知無不言,讓陳凡大開眼界。

  果不其然,天色微暗時眾人就已經接近信河,緊綴其後的陳凡與羅秀生加快速度提前到達南岸。

  半刻之後,囉囌元帶領眾弟子匆匆趕到。卻見大部分弟子都是面無人色、口喘大氣,胸口起伏不定,距岸百米處份份躺倒在地,連一根指頭也動彈不得,顯然是體力消耗過度,即便是養氣境界的弟子也支撐不住,個個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囉囌元見狀正欲怒斥眾人起身,忽見兩人在前等候連忙上前行禮請安:「家主,華前輩!」

  「囉囌元,很好,一個時辰連趕二百里路,幹得不錯!」羅秀生連連讚道。

  「弟子不敢居功,主要是家主的一番訓導讓弟子們精神振奮,一想到馬上就能趕到羅門,人人歸心似箭,興奮不已,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囉囌元雖然嘴上謙虛,但臉上掩飾不住得意的神色。

  陳凡看到眾弟子疲憊不堪,心中有些不忍:「羅兄,是否讓弟子們調息片刻?若是勞累過度,會對他們今後的修行產生不利影響。」

  「華兄言之有理。」羅秀生微微點頭,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扔給囉囌元:「每人服下一枚,趕快運氣調息,半個時辰後出發。」

  「家主如此體恤門下,弟子們都會感恩戴德。」囉囌元接過丹藥,阿諛之詞脫口而出,卻見羅秀生面有不豫之色,連忙住口轉身而去,很快就聽到他大喊大叫:「起來,大家都快起來,家主賜藥,每人一枚,調息半個時辰,抵得上你們三年苦修。」眾弟子卻是一動不動。

  羅秀生與陳凡對望了一眼,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華兄,羅某還得親自前去安撫。」

  「羅兄請便!」陳凡含笑點頭。

  羅秀生走後,陳凡輕歎一聲,轉身看著信河對岸的羅湖禁區。

  羅湖與慶湖截然不同,河水平緩流動,森林安靜幽遠,羅湖風平浪靜,好像一位秀麗婉約的處子,而慶湖猶如一隻性格狂暴的猛獸,天造萬物,神秘莫測,歎為觀止。

  天色越來越陰暗,一絲絲薄霧繚繞於密林之中,而且越來越濃烈,遠處的景色也越來越模糊,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神識無限延伸,從近到遠向羅湖禁區深處不停擴展。

  一里、二里、…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神識所過之處,每一種生命都一覽無遺,鳥兒在拍翅飛翔,昆蟲在跳躍,蠕蟲在爬行,野獸在徘徊,小草在生長,樹木在呼吸,生命脈動是如此的美妙。

  他已經完全沉浸於其中,感到每一種生命都有其獨特的氣息、獨特的能量、獨特的生長空間、獨特的精神世界、獨特的溝通方式,它們的世界是那麼的平和、那麼的井然有序,那麼的生機勃勃。

  忽然心中一跳,神識極限處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殺氣,若有若無、飄浮不定,片刻之後瞬間消失。

  「難道是錯覺?」神識回體之後,陳凡心神不定,沉思良久,疑慮卻越來越深:「不可能是錯覺,決對不可能,那裡肯定潛伏著一位練氣高手。」

  「華兄,久等了!」身後傳來羅秀生的笑聲。

  「羅兄,禁區內似乎有異!」陳凡頭也不回地說道。

  「有異?」羅秀生一愣,慌忙走上前來,看著對岸的森林問道:「華兄有何發現?」

  「殺氣!」陳凡指著密林深處,緩緩地說道:「那裡有一股殺氣,應該在羅湖附近。」

  「有人闖入禁區!」羅秀生臉色一變,神情大為緊張:「那人功力如何?」

  「殺氣瞬間即逝,無法判斷其具體境界。」陳凡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功力不在華某之下。」

  「不在華兄之下?」羅秀生喃喃自語,忽然駭然失色,聲音微顫:「韋寧生?!」

  「華某也認為九成九是韋寧生!」陳凡面色凝重。

  「他回來了,而且是提前回來了,怎麼辦?」羅秀生心神微亂,有些不知所措。

  「羅兄莫急,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去,咱們無需懼他。」陳凡淡然一笑,隨後眉頭一揚,緊盯著羅秀生的雙眼,神情堅毅:「華某不相信他有三頭六背,早就想會會這位五湖第一練氣高手,現在是他明我暗,咱們應該狠狠地殺殺他的威風,讓他有來無回!」

  羅秀生心中一蕩,懼意全消,豪氣頓生,哈哈大笑道:「好!有華兄在此,羅某何懼區區一個韋寧生,咱們讓羅湖禁區成為他的葬身之地。」

  陳凡思索片刻,然後說道:「羅兄,咱們應該立即去羅湖看一看,不知道羅島的幻陣是否已經被破?」

  「羅某估計幻陣還在,韋寧生似乎並沒有進攻羅島,也許他是剛剛到達羅湖。」羅秀生輕輕地搖了搖頭,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不過,羅某估計他很快就要動手了,事不疑遲,現在就走!」

  陳凡微笑道:「羅兄,應該先將眾弟子安排妥當,然後再走不遲。」

  「對!對!對!」羅秀生一拍腦袋,轉身就走:「華兄稍等片刻,羅某去去就來!」

  「韋寧生不愧是五湖第一高手,就連羅秀生也聞之色變。」陳凡暗自歎息。

  幾分鐘後,羅秀生匆匆奔來:「華兄,咱們走!」

  「哈!咱們去鬥一鬥大名鼎鼎的韋家主。」兩人縱身一躍,隨即踏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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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1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二)
  
  兩人雖說從來沒有與韋寧生交過手,但是知道他絕非等閒之輩,不僅功力超絕,神識也是非常敏銳,所以一路上極為謹慎。羅秀生自知與合氣後期的高手相比修為太淺,途中收斂了大部分氣息,只有陳凡將神識擴散至十里範圍,搜索敵人的蹤跡。

  不過,羅秀生對禁區內的一草一木都爛熟於心,他帶領陳凡從密林中穿過,所經之處無不是最為偏僻、最為複雜的地區,並且不停地改變路線,其速度居然與飛越樹頂相差無幾。

  一刻鐘後,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前面就是羅湖南岸!」

  「羅兄稍候片刻。」陳凡身形一閃,躍上一棵樹頂,注目遠眺。

  三里外的羅湖陰暗幽靜,薄薄的灰霧籠罩於水面,一切都於從前一般無二,看來羅湖幻陣確實安然無恙,神識向四周展開,整個南岸空無一人,再擴大至二十里範圍內,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影。

  「華兄,有何線索?」羅秀生忍不住也飄至樹頂。

  「看來韋寧生應該在羅湖的北岸,因為那裡是幻陣的唯一門戶,只要佔據了門戶外圍,其它地方根本就不需要派人警戒。」陳凡輕歎一聲,不由感慨道:「萬事有利必有弊,幻陣雖能隱藏羅島的蹤影,可以阻敵入侵,但若是敵人知道了門戶的位置,它也就成為一個囚籠,羅島的弟子無路可跑,咱們必須盡早想出應對之策,否則幻陣一破,所有弟子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羅秀生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吶吶地說道:「幻陣乃先師所設,羅某不敢評說,事已至此,強敵壓境,不知華兄有何退敵之策?」

  陳凡沉思半刻,隨後說道:「華某想孤身前去查探一番,不知羅兄意下如何?」

  羅秀生搖了搖頭,顯得憂心忡忡:「此舉過於冒險,韋寧生心機慎密,肯定已經在那裡布下了天羅地網,若是不慎被他察覺,華兄很難安全脫身。」

  陳凡笑道:「羅兄敬請放心,華某只在遠處用神識搜索,一旦發現敵蹤立馬回頭。韋寧生雖然厲害,可華某並不與他正面纏鬥,打不過就跑,偌大的五河地區,藏身之處甚多。此外,若是能將他引開,羅兄可趁機拿下與他一同前來的弟子。」

  「不妥!」羅秀生輕歎一聲,緩緩地說道:「華兄想得過於樂觀了,羅某對韋寧生瞭解甚多,老奸巨滑,非比常人,打鬥經驗也極其豐富,這些小伎倆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於可能會弄巧成拙。」

  「這……?」陳凡知道他所言不假,可心中自有計較,耐心解釋道:「現在形勢逼人,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爭取主動,摸清他帶來多少弟子與具體方位,甚至於進攻方向,否則先機盡失,羅門也就危矣!」

  羅秀生知道事關重大,若是兩眼一抹黑,處處被動挨打,肯定是勝少負多,不由歎道:「為了羅門,華兄不顧自身安危,如此大仁大義,羅某感動莫名,也深感慚愧,只恨自己的修為太淺,否則哪能讓華兄親涉險境?」一絲真摯的感情發自肺腑。

  「羅兄此言差矣!」陳凡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羅兄系羅門於一身,責任重大,輕易不要涉險,華某卻無牽無掛,唯一的願望就是報仇血恨,區區賤命死不足惜。況且華某天生有九條命,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見識過無數高人,即便在上清宮丹師手下也曾逃出生天,區區韋寧生何足懼也!」

  「華兄!」羅秀生緊抓住他的雙手,神情一陣激動,良久之後方才說道:「羅湖幻陣的門戶雖然在北面,但是兩日之前羅某已經稍做改動,從這裡有一門戶可以出入羅島,羅某在此等候華兄歸來,然後一同進島。」

  「好,華某記下了!」陳凡回握他的雙手,正色道:「韋寧生的神識非同小可,羅兄即便在此隱匿也不可大意,最好屏住全部氣息,方保萬無一失。」

  羅秀生點了點頭,連連說道:「華兄,保重!」

  「華某去也!」鬆開雙手,陳凡一溜煙的向北面飄去,瞬間消失在茫茫密林中。

  在返回羅門的路上,羅秀生特地詳細介紹過韋寧生。韋寧生野心雖大,但一直引而不發,除了有羅老門主這樣丹師級別的高手在世之外,另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修行進展緩慢,停滯在合氣中期整整三十年,為了得到赤荒殿的頂級靈藥,年年前去朝貢,不惜一切代價討好赤霞子,甚至對那些內門弟子也是低三下氣,今年初終於如願以償,方才突破到後期,就連大弟子韋萬生也緊跟著跨入先天境界。

  對於自己與韋寧生之間孰高孰低,陳凡心肚自明。

  自己的功力本來就與合氣後期相差不遠,再經過黃山之巔的突破,其境界已經到達練氣士的極限,距離丹道只有一線之差,根本不是韋寧生所能比擬的,甚至於比上清宮的道天生和道山生還要高上半籌,若是同時使用陰陽兩氣,估計與丁方子這樣的初級虛丹師也有一拼之力,只是不想在羅秀生前面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

  這一路北去非常輕鬆,身形快如流星,神識隨之盡情擴展,三十里範圍內的所有氣息一覽無遺,任何練氣士都逃不過其嚴密的搜索。

  一刻鐘後,距離北岸還有三、四十里,果然感應到修士的氣息,而且越來越清晰,他們共有九人之多,其中兩人是煉氣期,另外七人是養氣期。

  陳凡暗道:「這些人肯定是韋寧生帶來的弟子,他本人也許就在前面。」為了慎重起見,他放慢速度向九人靠近,並將絕大部分神識集中到北岸進行搜索。

  沒過多久,又有兩道強大的氣息隨之出現,心中不由一喜:「一個合氣後期,一個化氣初氣,他應該就是韋寧生,另一個是大弟子韋萬生。哈哈!岸邊還聚集了二十一人,兩名煉氣期,十九名養氣期,好傢伙,傾巢出動,除了功力最差的引氣期弟子,其餘該來的都來了。」

  「看韋寧生的架勢,確實想一舉吃掉羅門。」陳凡暗中搖頭,不用說韋寧生輕鬆吃定羅秀生,就是以韋山生為首的數十名弟子也能橫掃羅門,深夜偷襲,雷霆萬鈞,若不是自己介入此事,估計不消半個時辰,千年羅門就會被連根拔起,其下場也許比慶湖還要悲慘。

  他小心翼翼地向韋寧生靠攏,最後隱匿在三里外的一棵樹頂,運足眼力觀看韋寧生的一舉一動。

  卻見羅湖北岸站著兩人,雖然光線極暗,但清晰的看到一人身材矮小,另一人高大魁梧,正是韋寧生及其大弟子韋萬生,他們面對著湖心的羅島指手畫腳,似乎正在商量著什麼,東面兩里外的密林中隱伏著九名弟子,其餘二十一人就藏匿在西面。

  「看來他們確實是剛剛到達羅湖,應該馬上就要動手了。」陳凡本想悄悄地活捉一名弟子,現在卻改變了主意,正欲悄然返回,忽然停下身形,因為岸邊的兩人有了異動。

  他們都轉頭看著北面的密林,很快,遠處出現了三名修士的氣息,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向羅湖奔來。

  「一個化氣後期,兩個煉氣期,他們是誰?」陳凡大吃一驚,韋寧生居然還有強援,本來就處於下風的羅門更加不堪一擊。

  三條身影距離湖岸還有三里遠時,韋寧生兩人隨即迎上前去,五人似乎非常熟悉,互相略一抱拳行禮,寒暄幾句後重新回到岸邊,又對著羅島指指點點。

  片刻之後,又有二十三名修士的氣息出現在北面的密林處,都有養氣期修為,僅僅過了一刻鐘,數十條黑影份份而至,一到目的地立即藏身於密林之中,顯然個個訓練有素。

  「難道是韋寧生從赤荒殿帶回來的幫手?」沉思片刻,陳凡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他們是辛湖的人馬,前面的三人就是辛衛生和他的兩名得意弟子,他與韋寧生早有勾結,暗中等待羅老門主仙逝的消息,也許韋寧生根本就沒去赤荒殿,一直在與辛衛生策劃共同消滅羅門的陰謀詭計。乖乖!兩湖聯手,全部傾巢出動,志在必得。」

  敵情已明,大戰在即,他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返回南岸。因為有三位先天高手在場,一開始走得小心謹慎,出了二十里之後方才全速奔跑。

  剛回到原地,羅秀生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神情非常緊張:「華兄,韋寧生帶了多少人?」

  陳凡臉色凝重,連連苦笑:「羅兄,形勢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峻,不容樂觀啊!」

  羅秀生心中一沉,立感不妙,緩緩地問道:「韋湖的人馬都來了?」

  「不僅是韋湖。」陳凡緊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連辛湖所有的人馬也全部趕到。」

  「什麼?」羅秀生大驚失色,臉上頓時變得蒼白,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你個辛衛生,想趁火打劫,羅某與你不共戴天!」

  「羅兄,韋湖與辛湖應該早就狼狽為奸,否則怎麼可能如此快速結盟呢?」陳凡暗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咱們不要亂了方寸,趕快想出應對良策,他們已經全部匯齊,估計很快就要動手了。」

  見羅秀生神情緊張,沉默不語,陳凡接著說道:「他們共來了三個先天,六個煉氣,還有四十九名養氣期弟子,總共有五十八人,其實力遠超於我們,今夜肯定是一場苦戰,更是一場血戰,羅兄作為一家之主,身關全局,任何情況下都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否則這仗不用打就敗了!」

  「華兄!」羅秀生抬起頭來,欲言又止,目光中隱含著一絲憂慮:「你認為這一仗我們有幾成勝算?」

  「不管有幾成,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羅門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最後的結果不是羅門從此消亡,就是羅門一統五湖,這一戰決定了五湖今後的命運。」陳凡目光炯炯,神情堅毅,語氣凌厲:「羅兄,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都不能失去信心,應該保持必勝的信念,否則還談什麼一統五湖,成就大業,乾脆投降算了。」緊接著又輕喝一聲:「羅兄,好男兒只有笑對生死,挺起你的胸膛,危急關頭,把你平日的豪氣都拿出來!」

  「華兄此言如醍醐灌頂,羅某受教了。」羅秀生的眼睛一片濕潤,但目光逐漸變得冷靜、堅強,聲音也平靜如常:「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羅某將血戰到底,與羅門共存亡。」

  「好!這才是真正的羅秀生。」陳凡喜道:「羅兄敬請放心,華某誓與羅兄同進同退,決對不會臨陣脫逃。」

  「轟!」湖心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卻見湖面的薄霧微微顫抖。

  「不好,韋寧生開始破陣了。」羅秀生輕呼道:「華兄,咱們趕快回羅島。」

  兩人向羅湖深處全速奔去,很快就到了湖心地帶,羅秀生捏法訣、口唸咒語,一個小型漩渦隨之出現,他拉著陳凡閃入其中,周圍環境突變,兩人已經站在羅島的岸邊。

  「先去議事堂!」羅秀生毫不遲疑,立即奔向島內,陳凡緊緊跟上。

  幾分鐘後,兩人到達議事廣場,卻見裡外空無一人,羅秀生頓時一愣,喃喃自語道:「他們都去哪兒呢?」

  「羅兄莫急!」陳凡神識一閃,忽然叫道:「在羅島的北岸,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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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1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三)
  
  果不其然,羅門的四十多名弟子此時全部聚集在北岸,那裡就是陳凡初登羅島之處,他們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驚詫地看著湖面的薄霧正在不停的顫動,一陣陣脆響從島外傳來。

  不一會兒,霧氣的顫動越來越頻繁,響聲也越來越大,眾弟子開始驚慌失措,份份詢問年紀最大的羅陸元、羅塵元兩人。

  「陸師兄,到底是何人在破壞幻陣?」

  「塵師兄,敵人正在破壞幻陣的門戶,快點想辦法!」

  「塵師兄,按此速度,不消半個時辰,門戶就會被敵人打開,怎麼辦?」

  「陸師兄,家主何時回島?」

  「陸師兄,家主不在,幻陣一破,我們都完了!」

  面對眾弟子七嘴八舌的詢問,面對數十雙焦急的目光,兩人也是心亂如麻,束手無策,他們不知道敵人是誰,不知道如何回答,家主已經離島,更不知道如何應敵。

  「大家不要驚慌!」一個宏亮的聲音忽然傳入眾人的耳中。

  「家主!」眾弟子驚喜萬分,轉頭一看,兩條身影從遠處急馳而至,瞬間就到了大家的面前。

  羅秀生的出現讓眾弟子心中大定,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這位羅門家主。

  「為兄回門太遲,讓眾位師弟受驚了。」羅秀生先是含笑拱手向大家道謙,接著臉色一變,面帶寒霜,憤然問道:「各位師弟,你們知道是誰入侵羅門嗎?」

  「弟子不知?」大家份份搖頭,目光中滿含疑惑。

  「各位師弟,不僅你們想不到,就連我這個家主也深感意外。」羅秀生極為悲憤,指著島外大吼道:「外面的敵人就是韋湖家主韋寧生,他正帶著所有韋門弟子準備血洗羅門。」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失色,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始交頭接耳,議論份份。

  「韋家主?怎麼會是他?」

  「韋湖不是與我們羅門一向交好嗎?」

  「韋家主可是二爺的親叔叔,他怎麼會攻打我們羅門呢?」

  「上師在世時,韋家主幾乎每個月都來咱們羅門,待人和藹可親,他怎麼會…?」

  「大家靜一靜!」羅秀生大喝一聲,現場立即鴉雀無聲,他目光如電,一掃眾人,然後痛心疾首地說道:「韋寧生狼子虎心,師父在世時心存忌憚,擺出一副假面孔,處心積慮地故意與我們羅門交好,對師父曲意逢迎,不僅蒙蔽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就連師父也被蒙在鼓裡。昨天師父剛剛仙逝,今天立即殺上門來,其野心已經暴露無遺。」

  「經過這麼多年來籌劃與刺探,他已經對羅門的所有秘密瞭如指掌,這裡的幻陣更是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可歎我們一直茫然不知。如不是我未雨綢繆,前幾日將幻陣稍作改動,他肯定早就長驅直入,大家現在已經變成無頭的冤死鬼。眾所周知,羅湖幻陣是我們的護身符,也是羅門的最高機密,那麼到底是誰洩露給韋寧生呢?不用我點出他的名字,你們現在應該都是心肚自明。」

  羅秀生聲嘶力竭:「更加令人憤怒的是,韋寧生還勾結了辛湖,如今辛衛生也帶領了辛門所有人馬來到島外,只要幻陣一破,立馬與韋門一同殺進羅島。」

  眾弟子頓時像炸了鍋似的,有人憤怒,有人擔憂,有人害怕,有人絕望。

  「什麼?辛湖的人也來了?」

  「韋寧生太陰險了,大家都被他騙了!」

  「這可怎麼辦?我們現在連辛湖都不如,不用說韋湖了。」

  「各位師弟,請聽為兄講幾句話。」羅秀生隨即躍上一塊巨石,眾人立即停止議論,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

  羅秀生語氣低沉,但飽含著深情,飽含著憤慨,又飽含著堅毅:「自從三千五百多年前祖師爺創建羅門以來,一直傳承至今,從未中斷,其間有過輝煌的歷史,也歷經了無數次的劫難,甚至於有三次到了即將滅門的境地,可是在歷代門主的領導下,所有的風浪都挺過來了。這一次卻非比從前,形勢更加嚴峻,敵人比我們強大十倍,羅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磨刀霍霍,殺氣騰騰,一旦幻陣被破,立即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刀劍砍下我們的腦袋、刺入我們的胸膛,這裡所有人都不能倖免,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他們的戰利品,千年羅門也將從此終結。各位師弟,如今大難臨頭,你們甘心任人宰殺嗎?你們甘心舉手投降嗎?你們甘心羅門斷送在自己手裡嗎?你們甘心做羅門的千古罪人嗎?」

  這番話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一股悲壯的氣氛瀰漫了整個現場,眾弟子頓時熱淚盈眶,群情激昂,同仇敵愾,心中的害怕和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修為最低的弟子也熱血沸騰,份份舉手齊聲吼道:「不甘心!不甘心!我們都不甘心!」

  羅陸元淚流滿面,拱手叫道:「家主,雖然敵強我弱,但眾弟子都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請家主帶領我們與敵人決一死戰,用我們的生命維護羅門的榮譽!」

  羅塵元也緊跟著說道:「家主,咱們羅門沒有一個軟骨頭,要死也會死得堂堂正正,不會卑躬屈膝,只有血戰到底,用我們的鮮血維護羅門的尊嚴。」

  其餘弟子個個眼睛赤紅,摩拳擦掌,怒火萬丈,高聲請戰,

  「家主,跟他們拼了!」

  「家主,弟子雖然修為低微,但也會死戰到底!」

  「家主,死就死吧,我們都不怕死!」

  「家主,拼一個是一個,即便大家都戰死了,也不讓他們小看咱們羅門。」

  看到眾弟子都是視死如歸,羅秀生激動萬分,拱起顫抖的雙手朝大家連連做揖,哽咽道:「各位師弟,為兄知道你們都是羅門的好弟子,都對羅門忠貞不渝。可為兄無能,至使羅門面臨絕境,愧對羅門的列位祖師。只有在此向大家保證,為兄誓與羅門共存亡,如若羅門不幸滅亡,為兄決不苟且偷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大家一起為羅門殉葬。」

  羅陸元擦乾眼淚說道:「家主,你不能死,若是事不可為,日後羅門復興的希望就全靠你了,……」

  「陸師弟此言差矣!」羅秀生擺了擺手,大聲說道:「羅門危急,羅門被滅,為兄是第一罪魁禍首,唯有一死以報先師之恩,報羅門之恩,大敵當前,哪有弟子們拚殺戰場而家主臨陣脫逃之理。眾位師弟,等會戰事一開,為兄定會身先士卒,衝在最前方,決不後退半步,生為羅門人,死為羅門鬼,只有戰死的羅秀生,沒有逃跑的羅秀生。」

  所有的弟子都被他深深感動,個個含著熱淚看著自己的家主,目光中滿含自豪,更多的是崇拜,是敬佩。

  「各位師弟,敵勢雖大,但我們並沒有完全絕望,甚至有很大獲勝的希望。」羅秀生手指站在一旁的陳凡,面露微笑:「這位是華中生華前輩,功力高絕,不在韋寧生之下。華前輩俠義心腸,義薄雲天,自願幫助我們羅門渡過難關,共禦強敵。」

  昨天羅門內訌時,陳凡曾經出現在議事廣場,大部分弟子都見過他一面,現在聽了羅秀生的介紹都驚喜萬分、精神為之一振,羅陸元更是激動不已,聲音變得異常顫抖:「若是華前輩能夠抵擋住韋寧生,敵人的實力就下降了一大半,我們的勝算就大大增加。」說到這兒,他突然跪在地上向陳凡連磕三個響頭,哽咽道:「華前輩高義,您就是咱們羅門的大恩人,羅陸元無以為報,只能在此謝謝前輩的大恩大德。」

  其他弟子見狀也份份跪下,齊聲說道:「謝華前輩的大恩大德!」

  「大家快快請起!」陳凡慌忙將羅陸元扶起身來,然後說道:「華某只講一句,願與羅門共存亡!」

  「轟!」湖面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水面上霧氣劇烈翻騰,聲勢駭人,似乎已經天崩地裂,弟子們份份起身觀看。

  「不好!」羅秀生臉色一變,大叫道:「陸師弟、塵師弟!」

  「家主,弟子在!」兩人齊聲說道,其他弟子也眼看著羅秀生。

  「你們立即各帶五名養氣後期弟子進入幻石陣,陸師弟在東,塵師弟在西。」羅秀生指著岸邊兩堆怪石,厲聲說道:「為兄啟動幻石陣之後,你們必須同時使出全部功力,不得有所保留,不得移動半步,死也要死在那裡,羅門的存亡在此一舉,你們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弟子臨死不退!」兩人神情堅毅,目光平靜,轉身招呼弟子們集合。

  「鳴師弟!」羅秀生又是一聲大叫。

  「弟子在!」一位三十多歲的弟子小跑過來。

  「你帶領其餘養氣期師弟進入幻樹陣,一旦敵人突破幻石陣,你們立即啟陣。」羅秀生停頓了片刻,隨後緩緩地說道:「還是那句話,不得後退半步。」

  「弟子明白,陣在人在,陣破人亡!」羅鳴元邁著堅定的步伐調頭而去。

  「參師弟!」羅秀生朝著一名弟子招手。

  「家主,有何任務?」那名弟子頗為興奮。

  「引氣期的師弟還有十五人,你現在帶他們去南岸,然後立即渡過羅湖,再趕到信河南岸八十里處的十丈林。」羅秀生看著他一臉不解的神情,輕歎道:「你們在那兒等候到明早寅時,如果沒有羅門音訊,你們都各自逃生去吧!」說到這兒,語氣極為蒼涼,猶如生死離別。

  「家主…?」羅參元叫道。

  「去吧!就當給羅門留下幾條血脈,拜託了!」羅秀生似乎有些疲憊,揮了揮左手,羅參元含淚轉身而去。

  「羅兄!」陳凡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羅門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定能度過此劫。」

  「華兄,羅某心中有數!」羅秀生苦笑一聲,指著身後的樹林說道:「華兄到那兒稍等片刻,羅某啟動幻石陣後立馬就到。」

  「好,華某先行告退。」退到數百米外的樹林邊,陳凡站在樹頂聚精會神的觀看羅秀生啟動幻石陣。

  昨日剛剛踏入羅島,他已經注意到沿岸的這些怪石,足有上千塊之多,每一塊都有兩、三米高,似乎排列成一個深奧的陣法,並有一絲絲輕煙繚繞於其間,看來它就是羅門的殺手鑭——幻石陣。

  此時,羅陸元和羅塵元已經各帶五名弟子進入了幻石陣,身形連閃數下,很快就消失在茫茫輕煙之中。

  羅秀生則傲立在兩陣的中間,雙手舉過頭頂,挺直了胸膛,然後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眼前的羅湖。

  水面的薄霧正在劇烈的攪動,猶如翻江倒海,而且越來越稀薄,遠處的響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震耳欲聾。僅僅過了幾分鐘時間,薄霧就消散了一大半,湖面上隱隱約約出現無數條朦朦朧朧的黑影,甚至於依稀聽到他們的狂笑聲,猶如一群來自地獄的妖魔鬼怪,個個張牙舞爪,正在歡呼即將破陣成功。

  「啟!」羅秀生突然大吼一聲,雙手齊舞,左手向西,右手向東,快速地劃出了無數道弧線,每隻手劃出的弧線各不相同,每一道都是那麼優美,渾然天成,又是那麼的詭異,奇妙無比。

  片刻之後,羅秀生開始口唸咒語,雖然一字一頓,但含糊其詞,大約持續半分鐘,咒語剛停,羅秀生猛然大喝道:「幻!」

  「幻!幻!幻!」幻石陣中同時傳來眾弟子的吼聲,緊接著整個島岸內外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石陣中冒出上千股輕煙,大概是每一塊怪石都有一股,輕煙密密麻麻,直衝雲霄,到達數百米的高空後,彷彿光線遇到了一面鏡子開始反射,猛然拐了一個大彎,而且瞬間變粗變黑,如同無數支利箭射向湖面,又像無數股龍捲風憑空出現。

  黑煙到達湖面之後產生了巨大的威力,只見整個羅湖猶如刮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颶風,湖中掀起了驚天巨浪,每一道巨浪都不下於百米高,前赴後湧,永無休止,形同大海中傳說中的殺人浪,不僅橫掃整個羅湖,估計就連湖岸十里範圍內也是萬物俱毀。

  黑煙出奇的濃密,整個湖面上很快就漆黑一團,就連陳凡的眼力也無法看清一絲一毫,神識一探,卻像撞到一堵無形的圍牆,無法再前進半寸。

  湖面雖黑煙瀰漫,羅島卻安然無恙,唯有岸邊數百米範圍內白霧茫茫,幻石陣連同所有的弟子已杳無蹤影,只感應到十幾個異常微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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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2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四)
  
  幾分鐘後,羅秀生從白霧中走出,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疲憊不堪,顯然是功力消耗過巨,陳凡躍下樹頂,連忙問道:「羅兄,現在敵情如何?」

  羅秀生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似乎非常欣慰:「效果非常顯著,據羅某估計,韋寧生與辛衛生的損失極其慘重,那些養氣期弟子肯定已經全軍覆沒,六個煉氣期弟子也是無路可逃,不死即殘,完全失去了戰鬥力。」緊接著歎了一口氣,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陣中的弟子功力太淺,對先天高手的威脅不大,若是每一個人都有煉氣期修為,韋寧生、韋萬生和辛衛生三人不死也會脫層皮,我們兩人再趁熱打鐵,他們根本就毫無反抗之力。唉!估計現在只是受了點輕傷,而韋萬生的傷勢應該稍重一些。」

  「厲害,太厲害了!」聽到如此輝煌的戰果,陳凡頓時瞠目結舌,愣了好半天方才說道:「幻石陣乃天下奇陣,道門一絕,僅僅由十幾名外門弟子發動,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全部換成先天高手,也許連普通丹師也會落荒而逃。再進一步推斷,如果有十幾名丹師在此,恐怕仙人來了也是束手無策。」

  「唉!幻石陣與幻樹陣都是由羅門的開山祖師爺所建。」羅秀生面色黯然,眼光中露出無限憾恨,默默地說道:「祖師爺雖然並沒有將所有陣法絕學傳承下來,但在繼位門主的再三哀求下,彌留之際留下了幻石陣與幻樹陣,並且立下了遺囑。遺囑中告誡歷代門主,兩陣威力太大,使用起來有傷天和,羅門日後必有更大的劫難,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不得啟用,並規定了啟陣的兩個條件:一是強敵壓境,即將攻入羅島;二是羅門已無力抵抗,完全陷於絕境之中。因此,啟陣之法都掌握在門主一人之手,而且兩陣只能開啟一次,使用過後將完全報廢,成為一堆碎石爛木,唉!他老人家早已經預感到今日的劫難。」

  沉默了片刻,他又露出深切的悲傷:「兩陣的使用不同與尋常陣法,啟陣之人並無大礙,可維持陣法的弟子卻是功力大損。唉!其實陸師弟等人的修為並不足以維持陣法的運轉,但是整個羅門已經無人可用,他們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挽救羅門,最多只能堅持一個時辰,陸師弟與塵師弟兩人功力稍高,也許能夠活下來,但也是元氣大傷,終身無望修至先天,其他師弟則是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羅兄,不要太過悲傷,他們已有必死之志,都是羅門的忠貞之士,只要羅門安然無恙,弟子們也算死得其所。」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千年羅門經歷了無數風雨,不會這麼輕易倒下,只要尚存一息,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華某相信,經此大難,剩下的弟子日後定能大成,劫後重生的羅門將會有更加輝煌的未來。」

  「多謝華兄的吉言!」羅秀生神情堅毅,目光炯炯:「此役過後,即便羅門尚存,也是兩敗俱傷,奄奄一息,苟延殘喘,因為五湖雖然一統,但韋湖與辛湖已是名存實亡,只剩下羅門與慶門的部分殘餘,整體實力十不存一,羅門最起碼需要數十年時間才能恢復元氣,羅某決心在有生之年重新光大羅門,在此期間不會對華兄有太大的幫助,也不會有太多的回報,甚至於還需華兄時時施以援手,望華兄見諒!」

  「羅兄此言差矣!」陳凡含笑搖頭:「華某完全理解羅兄的處境,幫助羅兄一統五湖只是履行盟約,若是今後有難,華某還是義不容辭,至於報酬,有一慶湖已經足矣,不敢再有其它奢望!」

  「好,華兄大恩大德,羅某一定銘記於心!」羅秀生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之色,忽然身形微顫,滿臉通紅,張口欲吐,陳凡大驚失色,連忙伸出左手抵住他的後心,一股龐大的陰性真氣隨之輸入他的體內。

  片刻之後,羅秀生搖了搖頭,陳凡收手說道:「羅兄,不要講話,快快調息。」

  羅秀生點頭不語,從懷裡取出一枚丹藥納入口中,然後就地盤坐運功。

  陳凡在旁護法,卻見他的臉色很快就又紅轉白,緊接著又由白轉黃,最後平常如初。

  「羅某修為太淺,慚愧,慚愧!讓華兄見笑了!」過了一刻鐘,羅秀生收功醒來,功力完全恢復。

  「羅兄說哪裡話?幻石陣非同尋常,羅兄僅憑自身功力啟動已經很了不起。」陳凡放下心來,含笑道:「羅兄並無內傷,剛才只是功力消耗殆盡。」

  「唉!幸虧並無大礙,否則今天的麻煩更大。」羅秀生連連苦笑,起身後說道:「華兄,韋門與辛門雖然受重創,但損失的都是外門弟子,威脅最大的韋寧生三人依然在羅湖禁區,絕對不會善罷干休,一旦幻石陣消失,他們肯定會立即攻入羅島,所以危機並沒有解除,形勢還是不容樂觀,……」

  「華某當然瞭解!」陳凡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說道:「除了今晚未能前來羅湖的最低級弟子,兩門的其餘弟子已經傷亡殆盡,韋寧生與辛衛生兩人頓時成為光桿家主,數十年的心血為之一空,肯定是惱羞成怒,如同受傷的野獸更加狂暴、更加可怕,估計已經失去了最起碼的理智,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血恨。他們雖然只有三人,但每一個都是先天高手,其實力依然可以輕鬆消滅羅門。」

  「華兄所言極是。」羅秀生憂心忡忡,緩緩地說道:「華兄功力雖高,但還是稍遜韋寧生半籌,千招之後就會處於下風,而辛衛生修至化氣後期已有二十多年,功力與羅某相差無幾,羅某即便能夠取勝也在千招之外,韋萬生雖說剛進入先天之境,但如今島上的弟子已無人是他一招之敵,由此可見,我們的處境仍然非常危險。」

  陳凡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羅兄,如今的形勢確實對我們非常不利,但你似乎並沒有考慮幻樹陣的威力,它的殺傷力應該非同小可,可以大大增加了我們的勝算。」

  「華兄有所不知!」羅秀生長歎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臉色黯然:「幻樹陣的威力並不在幻石陣之下,但沒有合適的弟子維持陣法運轉,現有的十幾位弟子只有養氣期修為,原有威力的只能發揮出千分之一,而且也是以他們的生命為代價。韋寧生三人進島後,能夠分散他們的一部分注意力就已經不錯了,我們也許藉機找出他們的弱點,然後給予重創,當然,他們都不是尋常之輩,咱們不要對此抱太大的希望。唉!羅門即便能度過此劫,所有的精英也是蕩然無存。」

  「羅兄所言極是,面對強敵不要存在任何僥倖心理,更不要寄希望於敵人主動犯錯誤。」陳凡思索片刻,然後說道:「羅兄是否認為,今天的戰鬥咱們肯定是勝少負多,或者說已經成必敗之局。」

  「可以這麼說!」羅秀生默默地點了點頭,良久之後方才說道:「敵我實力懸殊太大,咱們必須實事求是,不能自欺欺人,除非發生奇跡,我們今天輸定了!」

  「奇跡?」陳凡含笑道:「奇跡都是由人創造,羅兄是否覺得我們不能創造奇跡?」

  「很難!」羅秀生搖了搖頭,顯得信心不足。

  陳凡緊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道:「也許有一個辦法可以創造奇跡!」

  「什麼辦法?」羅秀生精神一振,眼中閃出一絲神采。

  「冒險!」陳凡一字一頓地說道:「咱們不能按常規行事,必須出奇制勝,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先打他們的弱點。」

  「冒險?」羅秀生一愣,隨即迫不及待地說道:「華兄快快道來!」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華某對付韋寧生,羅兄對付辛衛生,但韋萬生卻無人可擋,所以我們必敗無疑。」陳凡微微一笑,然後說道:「但華某認為,他們三人中修為最低的是韋萬生,我們就先拿他開刀。」

  「華兄的意思是……?」羅秀生若有所思。

  「非常簡單。」陳凡眉頭一揚,朗聲說道:「華某先將韋寧生與辛衛生死死纏住,羅兄對付韋萬生,他的功力與羅兄相差甚遠,百招之內將他拿下應該不成問題,然後再回頭對付辛衛生,若是能夠充分利用羅島的地形與幻樹陣,也有希望在數百招之內將他幹掉,最後咱們倆人一起圍攻韋寧生,勝負已在五五之數。」

  「此計甚妙!」羅秀生立即喜形於色,雙手互搓,顯得興奮不已,但片刻之後忽然冷靜下來,連連搖頭:「不妥!不妥!此計過於冒險,韋寧生非同小可,若是再加上辛衛生,華兄危矣!他們現在已成瘋狗,肯定會對華兄發動瘋狂進攻,也許羅某尚未擊斃韋萬生,華兄就已經身受重傷,到那時咱們倆人都難以逃脫。」

  「羅兄雖然言之有理,但如今這是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陳凡目露精光,神情凜然,大聲說道:「華某既然站在羅島,就已經下定決心與羅兄同進同退,況且華某也不是無能之輩,韋寧生若想擊傷華某也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華兄!」羅秀生眼睛濕潤,感動異常。

  「羅兄,事關重大,不要再瞻前顧後。」陳凡厲聲叫道:「羅兄系羅門於一身,萬事都必須以羅門為重,如今情況緊急,容不得再前思後想,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咱們都不能放過,決不能坐以待斃。」

  「好!好!好!就按華兄之計行事。」羅秀生擦乾眼睛,嘴唇顫動,但又沉默不語,似乎對什麼事猶豫不決。

  「羅兄難道還有什麼顧慮?」陳凡奇道。

  「唉!」羅秀生搖了搖頭,緊接著歎了一口氣,又點點頭,目光變得極為堅毅,好像已經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輕聲說道:「華兄,請跟我來!」說完立即轉身向島內奔去。

  陳凡一怔,感到疑惑不解,但還是施展身法緊跟其後。

  羅秀生一路向南,很快就來到議事廣場,停下腳步凝視著議事堂,神情肅穆,目光堅毅,嘴唇不停地顫動,彷彿正在對羅門的象徵禱告著什麼,良久之後方才轉身西去。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羅島的西岸,岸邊生長著一片茂密的樹林,走進樹林中央,卻見裡面聳立著三座數十米高的小山包,均是坡平頂圓,排列成一個等邊三角形,每一個佔地都有十來畝,上面覆蓋了茂盛的雜草。

  站立在最西面的小山包前,羅秀生忽然跪了下來,淚流滿面,面對著山包連磕三個響頭,然後哽咽道:「祖師爺在上,弟子羅秀生在下,羅門面臨空前劫難,弟子卻無能為力,幸有華中生道友挺身而出,鼎立相助,羅門才出現了一線希望,只是敵人實力太強,華道友為了羅門即將身處險境,如若有失,羅門也會陷與萬劫不復境地,為了擊退強敵,為了讓羅門度過此劫,為了華道友的安危,弟子不肖,特來開啟靈墓,望祖師爺在天之靈保佑羅門,希望華道友就是你老人家所說有緣之人。」

  「祖師爺?」一聽此言,陳凡頓時心有所悟。

  「華兄!此地乃羅門聖地,也是第一禁地,從創派祖師爺開始,所有的羅門弟子死後半個月內都必須火化,然後將一半骨灰撒入羅湖,另一半安放於此地。」羅秀生站起身來,指著眼前的山包:「這裡面就安放著開山祖師的靈位。」又指著另兩個山包說道:「歷代門主安放在北面,其餘弟子安放在南面,數千年來無一遺漏。」

  「晚輩華中生拜過前輩!」陳凡恭恭敬敬地向前面的靈墓作一長揖,只是心中有些不解:「靈墓裡難道還埋藏著什麼寶貝?若是此物威力巨大,能夠挽救羅門,羅秀生為何不早日開啟使用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忌諱?」

  「華兄,咱們上去吧!」羅秀生擦乾眼淚,緩緩地爬上靈墓,舉止非常小心謹慎,又顯得異常虔誠,陳凡不敢放肆,亦步亦趨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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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2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五)

  頂部是一個上百平米的平台,上面的雜草足有半人高,羅秀生將它們連根拔起後扔下靈墓,平台上露出數十塊桌面大小的石頭,表面灰黑無光,但質地極為堅硬,排列雜亂無章,坑坑窪窪,毫無規律可言,似乎是隨意擺放。

  清理完雜草,他身形一閃,瞬間繞過平台一圈,向每個石塊重擊了一掌,每一掌擊中的位置都各不相同,發出一陣「呯、呯、呯」的脆響,顯然運足了功力,擊完後站在平台的中央一動不動。

  僅僅過了半分鐘,平台邊緣的幾塊石頭忽然緩緩下沉,露出一個直徑達一米半左右的洞口,洞內漆黑一團,似乎深不可測,但是有一個台階直通底部,羅秀生毫不遲疑地率先入洞,陳凡緊緊跟上。

  台階用石頭砌成,寬一尺半,只能容一人通行,異常陡峭,剛走十幾級就折向右側,山洞也越走越窄,兩邊石壁起初粗糙無比,凹凸不平,但越往下越是平滑,最後變得光滑如鏡。

  連拐九個彎之後,兩人停下了腳步,因為前面有一堵石壁擋住了去路,羅秀生先是駐立半刻,然後伸出右手向石壁連擊九掌,掌形如風,一氣呵成,手勢連變,輕重不一,奧妙無窮。

  片刻之後,石壁悄然下沉,一座兩米高的大門隨之出現,門後射出一道柔和的光亮。陳凡卻是疑慮叢叢,因為他對這裡的機關佈置並不陌生,應該說是極為熟悉,所有的一切都使用了上清宮的機關絕學,難道說羅門與上清宮之間還有一些鮮為人知的淵源?

  跨入大門,忽覺眼前一亮,兩人已經身在一間石室之中,石室長寬都有二十米左右,高達五米,如同一個正方形的火柴盒,裡面空無一物,牆壁也是光滑如鏡,唯有左壁上雕刻著一條巨大的九爪金龍,龍頭高揚,怒目圓瞪,腳踏祥雲,巨尾擺動,金光閃閃,栩栩如生,似欲乘風而去,每一隻龍眼上都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一黃一綠,霞光四射,龍角上方刻有一行小字:「有緣則進,無緣則退,左陰右陽,十息即開。」字體古樸蒼勁,酷似上古時期的鐘鼎文,

  看到這活靈活現的雕龍,兩人都驚訝不已。片刻之後,陳凡指著這八個字問道:「羅兄,此話何意?」

  「華兄見多識廣,應該知道誰是厚土修士界的第一奇人。」羅秀生不答反問。

  「第一奇人?」陳凡一愣,腦中立即跳出一個名字,不由脫口而出:「夏後子!」

  「正是!」羅秀生兩眼發光,神采飛揚,傲然說道:「夏後子正是羅門創派祖師爺羅羽子,他老人家也自號無名子。」

  「什麼?」陳凡頓時大驚失色,目瞪口呆,震撼當場,猶如在陰陽頂上首次見到九個太陽,因為夏後子前輩在整個修士界都是如雷貫耳,百慧生曾經詳盡介紹過。`

  厚土修士界傳承了十萬年,其間高人輩出,驚世奇才數不勝數,他們猶如天上的星辰,光芒四射,高不可攀,個個都是名振一時的大宗師,各領風騷數百年,開創了屬於自己的時代,按常理不同時期的高人根本無從比較,只能說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但是卻有一位奇人卻讓所有的高人都黯然失色,讓所有的修士都心生敬仰,擁有無可替代的地位,他就是無門無派的夏後子,被譽為天下第一奇人,又被稱之為夏聖人。

  夏後子修為高絕,精通六藝,震古爍今,卻長期在修士界默默無聞,唯一的事跡就是挽救了整個修士界。

  三千五百多年前的那場正邪混戰給修士界帶來了空前浩劫,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捲入其中,殘酷的戰爭持續了百年之久,結果是兩敗俱傷,厚土的修士十不存一,元氣大傷。雖然誰都知道再打下去,修士界將面臨著絕跡的危險,但雙方的仇恨卻是越打越深,互不退讓,完全失去了理智,沒有絲毫停戰的跡象。

  就在大家奮起餘力,準備進行最後的決戰之時,夏後子橫空出現,先後找到正邪兩方,向所有的丹師發出挑戰,無論是道行還是六藝無不奉陪,輸者立即退出戰場。

  雙方起初都覺可笑之極,不予理踩,但在夏後子露出一手絕學之後,均駭然失色,經過慎重考慮,他們各自選出十位修為最高的丹師,輪番與夏後子前輩進行比試,其中就包括碩果僅存的三名金丹師。

  比鬥過程中,雙方的丹師都現場觀戰,二十名丹師輪番上陣,各自施展出最得意的六藝奇技,就連許多鮮為人知,或者已經名揚天下但平常難得一見的絕學都盡情施展,夏後子前輩卻輕鬆自如的一一化解,僅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大獲全勝,而且不傷一人,其胸懷讓人不由折服,其修為讓人驚歎不已,無論是參戰者還是觀戰者個個心悅誠服。

  比鬥結束,正邪雙方都被迫各退一步,灰溜溜的收兵回門,一場大劫就此消之無形,煙消雲散,修士界也得以續存,慢慢地恢復元氣。但從那之後,修士界再也沒有發生過如此大規模的戰爭,若是發現某些衝突有擴大的跡象,三清宮與四荒殿肯定會立即加以干涉,將其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因為大家都對那場慘痛的教訓記憶猶新。

  至於夏後子前輩,獲勝之後隨即在眾人崇敬的目光中飄然而去,如流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消失,就像之前無人瞭解其師承來歷般,也無人知道其仙蹤, 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修成正果,事了之後前去崑崙山飛昇仙界。

  劫後餘生的正邪兩派都深深地感激夏後子前輩的大恩大德,公認其為修士界有史以來的第一奇人、第一英雄、第一高手,還有人稱之為修士界當之無愧的聖人,而且是唯一的聖人,聽說各門主回去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將他的神像供奉於大堂,與各自的開派祖師並駕齊驅,三清宮與四荒殿甚至於鄭重其事地宣佈,若有夏前輩的傳人出現,他們都將其視為最尊敬的貴賓,永世不與其為敵。

  夏後子前輩的事跡被後人津津樂道,其品格無可挑剔,其功績傳頌至今,無論是一代梟雄還是各派宗師均不敢有絲毫不敬之意,每一門派授徒之初都會講述其人其事,激勵弟子發憤圖強、苦練道術,希望門中也能出現一位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怎麼可能是他呢?」那段悲慘又輝煌的歷史在腦海中一掠而過,陳凡的心情頓時激盪萬分,良久之後方才問道:「夏後子前輩是修士界的大救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不敬、無人不讚,但他又怎麼會是羅門的創派祖師呢?」

  「唉!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除了羅門的歷代門主之外,修士界無人知曉,但夏後子前輩確實就是祖師爺羅羽子。」羅秀生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祖師爺本就是一位從不出世的隱世高人,視名利為糞土,猶如閒雲野鶴,只想寧靜致遠、淡泊明志,但他老人家高風亮節,慈悲為懷,心念天下蒼生,為了挽救整個修士界、挽救千萬生靈,萬般無奈之下方才出世,事了之後,隨即飄然而去,在此地隱姓埋名,直至仙逝也沒離開羅湖半步。」

  陳凡恍然大悟:「這麼說來,他老人家就是在隱居期間創立了羅門?」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羅秀生先點點頭,然後搖了搖頭:「祖師爺隱居期間收養了五個孤兒,這五人修至丹道後都不忍離開祖師爺,於是在此共同創立了羅門,奉祖師爺為創派之祖,我們也稱他們為羅門五祖,五祖中有兩人飛昇,三人在羅門仙逝,其靈位也與祖師爺一起供奉於此墓。」

  「沒想到一代奇人夏聖人竟然就是羅門之祖,若是傳將出去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陳凡感慨萬分,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祖師爺仙逝前留下遺囑,嚴令歷任門主不得洩露其身份,否則將會羅門帶來滅頂之災。」羅秀生盯著牆壁上的金龍,默默地說道:「祖師爺道行高深,不僅六藝皆通,而且六藝皆精,說他是修士界古往今來的第一奇人當之無愧。」

  陳凡連連點頭:「那些劫後餘生的丹師都有了不得的修為,每一個都是一代宗師身份,而且道門六藝博大精深,從未有那一位高人做到六藝皆精,對於後來者來說,夏後子前輩是一個神話,一個高不可攀的蓋世英雄。」

  「華兄所言極是,但不知何故,五祖只得到了他老人家的一些皮毛,那些驚世絕學都隨之失傳。」羅秀生長歎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祖師爺仙逝前三年親自動手建立此墓,同時預言三千五百多年後,羅門將面臨一場滅頂之災,會有一位有緣人從遙遠的地方前來解救羅門,並繼承其衣缽,靈墓建成後他老人家很快就含笑而去。」

  「三千五百多年後的有緣人?」陳凡心中劇烈地跳動,喃喃地說道:「難道華某就是那個有緣人?」

  「應該就是!」羅秀生連連苦笑,點頭說道:「祖師爺在世時曾經預言過三件大事,前兩件無不一一猜中,這就是第三個預言,肯定也不會落空,況且無論是出現的時間還是發生的事件都完全吻合。」

  陳凡努力平靜了自己的心情,然後問道:「難道說老人家在裡面留下平生所學?」

  「也許是,也許不是,除了他老人家之外,世上無人知曉。」羅秀生忽然拱手說道:「祖師爺有言,羅門弟子不得入內,也不得打探裡面的任何消息,羅某在墓外等候。只希望華兄記住,無論結果如何,半個時辰後必須出墓,否則羅門危矣。」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出,大門隨即自動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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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7-12-12 10:23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六)
  
  看著緩緩關閉的大門,陳凡暗自搖頭,羅秀生自視極高,雖對夏前輩敬仰萬分,但內心中又隱含一絲怨氣,祖師爺的絕學不傳羅門,卻等候三千多年傳授給一個外人,他肯定早已來此試圖打開機關,想取出裡面的秘訣自行修煉,卻失望而歸,如今形勢逼人,萬般無奈之下方才透露此事。唉!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自己也不要有太高的企望,若是一無所獲,只當前來瞻仰這位修士界的夏聖人。

  「有緣則進,無緣則退,左陰右陽,十息即開。」默念著牆壁上的十六字,特別是後面的「左陰右陽」四字,陳凡砰然心跳,「這四字莫非指自己的陰陽雙氣?夏前輩又怎麼知道我研習過上清宮的機關絕學?」

  壓下心頭的疑慮,他將左手放置於金龍的右眼,右手放在左眼,同時吐出陰陽雙氣,左陰右陽,真氣進入龍眼後猶如泥牛入海,瞬間消失。

  十息剛過,收回雙手,牆壁隨即向上升起,到達兩米高處嘎然而止,前面出現了一個二十米長的通道,左右兩壁各自鑲嵌著一顆夜明珠,跨入通道後,後面的牆壁又降回地面。

  通道的盡頭也是一面光滑的牆壁,正中間是一個長寬均為五、六公分寬的凹槽,深度有半公分左右,凹槽外的邊緣處刻有一行小字:「九龍玉牌、此門即開。」字體與金龍牆壁上面的十六字完全一致。

  「九龍玉牌?」陳凡一下子愣住了,這八個字已經說得非常明確,唯有將九龍玉牌放置凹槽之中方能開啟此門,可是自己對九龍玉牌聞所未聞,不由連連苦笑:「看來我並不是什麼有緣之人。」輕歎一口氣之後轉身離去。

  走到金龍牆壁前,突然靈光一閃:「難道它就九龍玉牌?」連忙解開衣服,將掛在胸口的那塊玉牌摘了下來,此牌原為百慧生所有,他死於丁方子之手後,陳凡無意中從他的胸前發現。

  看著上面的九條飛龍,不由喃喃自語道:「難道百慧生與夏後子前輩之間有些神秘的聯繫?唉!事件似乎越來越不可思議,他們兩人相距三千多年,風馬牛不相及,也許百慧生是無意中得到此牌,也許其中確實隱藏著驚天秘密,也許百慧生的神秘行蹤確實與夏前輩大有關係。」

  「多思無益,先抓緊時間解開夏前輩的秘密。」回到牆壁處,他將玉牌放入凹槽之中,尺寸完全吻合,與牆壁齊平,幾乎看不到一點縫隙,看來它確是九龍牌。

  不一會兒,牆壁緩緩上升,玉牌隨之落下,收入懷中後,前面又出現一個通道,與現在的通道一般無二,對面還是一面牆壁,上面刻著四句詩文:

  三皇恩澤九州,

  五帝教化萬民

  夏禹平定天下

  暴   亡於商湯

  字字大如漏斗,佔據了大半牆面,古樸工整,氣勢磅礡,既有一種氣吞山河的豪邁胸襟,又有一股氣度高雅的隱士風範,由此可見,夏後子前輩確實是一位了不得的絕世奇人。

  不知為何,此詩最後一行第二個字空缺,陳凡的腦海中立即冒出「桀」字。

  讓他感到震驚的是,詩中所指三皇五帝、夏禹、商湯,甚至於空缺的暴桀都是夏國的上古帝皇,均為傳說中的人物,也是華夏始祖,在夏國是家喻戶曉、耳熟能詳,但在厚土這個外星球卻是無人知曉,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他們的名字呢?夏前輩又怎麼知道並將他們寫成一首詩呢?難道他曾經去過地球?

  「夏前輩為何將此詩刻於牆壁?為何空缺一字?」片刻之後,他平靜下來,心念轉動,忽有明悟:「也許他需要有緣人將其補齊。」隨即運起功力,揮起右掌在空缺處填上「桀」字。

  隨著碎石「簌簌」落地,陳凡一氣呵成,一個同樣大小、同樣字體的「桀」字赫然出現,與其它的大字幾乎完全一致,整首詩頓時完美無缺、渾然天成。

  「看來我平日的功夫沒有白廢,嘿嘿!關鍵時刻還有大用。」正當他頗感得意之時,餘光一撇,卻見右側的牆壁不知何時悄然出現一道門戶,裡面還傳出一絲光亮。

  跨入大門,只覺眼前一亮,但見此處是一座數百平米的大廳,頂高十來米,上面鑲嵌了十幾顆龍眼大的夜明珠,隱隱聞到一絲異響,他的目光首先投向大廳的右側,那裡擺放著一座平台,平台高達三米,長寬各有五、六米,上面盤坐著一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老人,頭紮髮髻,身穿青袍,雙目微閉、面色如常,栩栩如生,形同真人般大小,隱有出塵之勢,似乎是剛剛入定。

  陳凡福至心靈,知道這就是夏後子的神像,連忙走過去跪在平台前面的一個蒲團上,然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說道:「後生晚輩陳凡拜見夏老前輩。」

  等待半刻,卻沒有任何動靜,抬頭一看,卻見平台邊緣同樣雕刻著一條九爪金龍,其形態與外面的一模一樣,兩眼也是一黃一綠兩顆夜明珠,心中不由一動,伸出雙手按在龍眼之上,與此同時輸入陰陽兩氣。

  十息之後,金龍的下方忽然露出一個五、六公分寬的凹槽,他立即將九龍牌鑲入其中。

  僅僅過了片刻,凹槽處緩緩地冒出一個小平台,首先躍入他眼簾的是兩張信箋,紙張潔白如玉,第一張上面書寫著幾行文字,第二張卻是一片空白。

  迫不及待的拿起第一張信箋,他看到第一行時立即震撼當場,因為上面寫著「字留來自地球故國有緣人陳凡」。

  「地球故國?難道夏前輩也是夏國人?他又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怎麼知道我要來此地?」愣了一會,他接著看下面的內容:「陳凡小友,老夫雖與你相隔數千年,但天生有緣,希望小友能夠繼承老夫衣缽,成為修士界一支奇葩,日後飛昇仙境,完成老夫未竟之志,如若有意,磕拜之後方可觀看第二張信箋。」

  放下信箋,陳凡毫不遲疑地跪在蒲團上連磕三個響頭,嘴裡說道:「徒兒陳凡拜見師父!」

  拜完之後,耳中傳來一陣天籟之聲,樂聲中隱含喜悅,緊接著大廳異香撲鼻,濃烈異常,只覺全身舒坦無比,猶如身處仙境之中。

  幾秒鐘後,樂聲與異香忽然消失得無影無終,陳凡心情舒暢,拿起第二張信箋,上面已經顯現密密麻麻的文字,細看之後頓時目瞪口呆,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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