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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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ci 2008-3-25 07:38: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 2776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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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魔血的傳承,造就鐵血的殭屍戰士。
  一個小兵成為大帝的傳說,一部神秘血液的傳奇。
  一個性格卑劣的神奇軍師,一個無情殺戮的故事。
  在那烽火連翩的年代神奇的血液塑造一部傳奇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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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圍城-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轟……”巨大的撞擊聲不斷地傳來,震得耳膜隱隱發痛。

  這幫該死的傢伙又開始攻城了,他們難道就不需要休息麼?許海風狠狠地詛咒著這群野蠻的西方人。

  “隊長,我們的弓箭和石塊都用光了,金毛狗又上來了。”粗豪的大嗓門在許海風的耳邊響起。

  轉頭看著自己的副手,許海風有氣無力地道:“告訴兄弟們,把他們都打下去。”

  “是……”秦勇雷霆般的吼叫了一聲,興奮地舔了舔厚實的嘴脣,轉身向城墻跑去,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是去生死戰場,而是去見自己的初戀情人。

  “真是個粗人啊,不知道這次攻城結束後,我們還能剩多少兄弟啊。”許海風倚靠著墻角,喃喃地道:“我也不想如此的,老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我還不想死啊。”

  許海風是個新兵,是的,他只是一個剛從訓練營出來,不到一年軍齡的菜鳥新兵蛋子,但現在他卻成了這座兵營,殘餘不過二百餘人的總指揮。

  自從五年前,西方愷撒帝國擴張的腳步來到了東方,就無可避免的遭遇到了大漢帝國無情的反擊。二大帝國的激情碰撞演繹出無數可歌可泣史書般的故事,二個巨無霸數年來你爭我奪,在犬齒交錯的邊境線上交手了無數個回合,只是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戰爭的進行意味著兵源的消耗,兵源的消耗意味著必須要有大量的新兵補充。許海風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徵召入伍,匆匆忙忙地訓練了三個月就被趕鴨子上架般送上了前線。

  他所在的小鎮其實就是個純粹的兵營,在戰爭前沿第一線的兵營,裡面除了戰士還是戰士,並沒有普通的老百姓。在這裡的五千人組成了大漢帝國對愷撒人的第一道防線,二十天前,那些天殺的愷撒人突然挑起了戰爭,瘋狂般的進行攻城戰。

  攻城的第一天,主將戰死,副將身亡,全營減員一半,誰都知道他們無法再撐過第二天的攻擊。絕望之下,許海風毫無選擇餘地地使用了他身上的禁忌之力。

  許海風是一個平民子弟,普普通通的家庭,普普通通的人,沒有英俊的外表,傑出的身手,顯赫的家世,但他卻有一點不同。在他七歲那年上山打柴,被一隻頭頂七彩肉冠的怪蛇咬了一口,情急之下,許海風大嘴一張,以牙還牙,竟然咬到怪蛇的七寸之地,反而將怪蛇咬死,並且吸乾了怪蛇之血。此後他高燒不斷,整整七日七夜才恢復正常。

  險死還生之後,一切並無不同。但在許海風十四歲的時候,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一個秘密,他的血液產生了異變。那一次,他偷了父親的老黃酒,喝到一半,不小心傷了手指,血流進了酒中。他起身包紮好傷口,卻發現壺中殘餘之酒已經被家裡的老黃狗喝去了。一個小時後,當醉醺醺的老黃狗醒來時,許海風卻發現它強壯了許多,原本老態龍鍾的樣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此後,許海風偷偷的做了幾次實驗,發現自己的血液一旦與酒精混合就會產生異變,只要是喝過了的動物,經過一小時的睡眠,醒來後就會變得異常強大,更加稀奇的是這種血酒對於傷勢具有神奇般的效果。當然所有的實驗用的對象都是小動物,他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給人喝血酒。

  但是軍營一戰,迫使他改變了自己的立場,在那種生死關頭,不論使用任何手段,能夠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由於他是新兵,更加幸運的是,他在第一天守城時中了箭,卻是傷而不死,被抬下城墻救治。那天夜裡,他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將後勤部裡的那幾壇陳年老酒搬出,合入自己的血液,給自己一隊的人都送了一碗。

  也許是因為主副將都意外身亡,所有人都意識到面臨著窮途末路的下場,到也無人來阻止他。結果喝下去的人很快就陷入熟睡之中,一個小時之後,當他們醒來之時,已經是精神奕奕,生龍活虎,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傷都好了,就連深可見骨的刀傷也無藥而愈。

  許海風大喜之下,咬牙放了一碗血,兌了五壇酒水,每人一小杯,共有二百來人飲下了血酒。

  他十分擔心濃度如此淡的血酒是否還會有這樣的神效,但最後的結果證明了他的想法是杞人憂天,二百多條生龍活虎的漢子重新站了起來。

  第二天,愷撒人開始大規模進攻,結果他們意外地發現,他們所主攻的方向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在城墻之上,有二百多條漢子挺胸而立。

  一樣是殘破的城墻,一樣是破損的武器,不一樣的是守城的士兵。這二百多人瞪著血紅的雙眼,殺氣騰騰,毫無畏懼的迎上了愷撒的精兵。這一次攻城的士兵遭遇到了他們有史以來最大的噩夢。

  大漢帝國的軍士附身了魔鬼,他們一個個力大無窮,身手矯健,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們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就連刀刃加身,也毫不皺眉頭。

  在這二百多人的帶領下,其餘軍士也被激發了體內的血性,勇敢的迎擊上去,再無半分怯懦之色。

  低矮的城墻變成了一個凶狠的絞肉機,將源源不斷衝上來的愷撒人送入了地獄。這一天,愷撒人終於認真起來,他們派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千人隊。由於城墻範圍有限,只有千人配置的隊伍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率,而這也是大漢一方能夠守住的最大因素。

  等到愷撒人停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而此時,愷撒人已經不眠不休的進攻了一日夜,大漢一方人人帶傷,但在這一日夜中,愷撒的一個萬人隊被徹底打殘,其傷亡率高達七成,被迫取消番號。

  當天夜裡,許海風再度狠心放了一碗血,不過這一次他可是兌了二十壇酒。

  事實證明,就算是如此稀薄的血酒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當第三天攻防戰結束,許海風放出第三碗血之後,滿城殘餘的士卒已經全部成為了血酒戰士。

  許海風自然而然地成了這群人的首領,在他們的眼中,許海風發現了一絲暗紅,一絲詭異而神秘的暗紅色,而只要有這種暗紅色眼球的人都會無條件的執行他的命令。並且自己也會毫無理由的相信他們,這種玄妙難言的感覺讓他感到了極大的刺激。只不過,他們的弊端一樣十分明顯,他們似乎成了一群只知道戰鬥的嗜血的惡狼,竟無人能給他一言半語的建議。

  幸好,他們當兵的天賦被完全激發出來,在老兵的帶領下,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實力,新兵的成長更是迅捷。三天后,除了許海風,已經沒有人再有絲毫的幼稚行為。

  雖然打退了敵人的攻擊,但大漢軍除了死亡的人數外,大多數人也是傷重難行。許海風無奈之下,再次放血救人,想不到其效果之好,竟是更加驚人。翌日清晨,大漢軍所有軍士非但全部恢復,而且龍精虎猛地更上一層樓。就這樣,靠著許海風每日一碗的血酒,他們終於撐到了今日。

  許海風的身體極其奇怪,如果普通人每日放掉一碗血,那麼數日後十有八九要到閻王爺那裡報到。而許海風累是累了,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即將步入墳墓之人。

  對於許海風堅守的命令,他們執行的非常徹底,所有的攻防戰都是在城頭進行,愷撒人得以在城外從容不迫的布置,但自始至終,愷撒人也沒有能取得過哪怕是一分鐘的城頭控制權。

  開始幾天,許海風還抱了固守待援的希望,但一連二十天過去了,卻連半個救兵的影子也沒有出現。時至今日,他已經猜到或許是因為戰略因素,大漢帝國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營地,絕望的陰影在他心中不斷擴大。

  好在這裡是他的一言堂,這群喝過了血酒的瘋子更本就不會有任何士氣上的問題。而許海風更是深知經過了這段時間與愷撒人的戰鬥,雙方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如果自己放棄抵抗,那麼等待自己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亡。所以他也只有硬著頭皮死撐下去。

  昨天,所有的糧食全部消耗殆盡,其實營中的糧食本來可以支撐三個月的,但是由於許海風這個半吊子的總指揮一竅不通,他在十天前做出了放棄外墻,集中所有人員進入內城墻防禦的決定。

  這個策略總體上來說是絕對正確的,但是他在下令撤退之前竟然忘記了所有的糧食都存放在後勤部內,而後勤部卻設立在內城之外,等他反應過來,早就是迴天乏術了。

  沒了糧食,也就沒了體力,這仗可要如何打啊。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消耗,二千多戰士已經多數身亡,此刻僅有二百餘人了。然而與第一天就減員一半的情況相比,僅僅憑藉剩餘一半軍力就能堅守二十天的大漢軍實在是堪稱奇跡了。

  第二章救援-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慢慢減弱,不斷有零星的箭枝從躲在石垛之下的許海風眼前飛過,他不斷的向著所有知道的神明們祈禱著,終於這一次的攻城停止了,內城裡又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情況怎麼樣?”只有在這個時候,許海風才有膽量從石垛下出來,呼吸一下充滿了血腥味和煙火味的空氣,然後問問自己的副手秦勇。

  秦勇是一個意外的發現,他本人就是一個練家子的,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在多次喝下血酒後步入大成境界。這幾天在戰場上交鋒,神勇無比,所謂刀過不留痕,只有他打人卻無人能傷他分毫。發現了如此猛將,許海風當場就任命他為自己的副手,不過,此刻軍官們大都陣亡,許海風這個臨時指揮官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十人隊長而已,而且還是個新兵營的十人長。

  “這群愷撒狗被我們打退了。”秦勇大聲的道。

  “我知道,如果他們沒有滾蛋你也回不來。我問的是我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兄弟們還好,只是又損失了二十個人手,現在還有一百九十一人。”

  一百九十一人,雖然內城墻並不大,但這點人手用來防守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看樣子,很快就要守不住了,許海風心中盤算,如果棄城而逃,不知道能有幾成把握可以逃出升天。

  “嗚……嗚……嗚……”

  一陣嘹亮的號角聲從愷撒人的大本營傳出,在無有窮盡的天空中遠遠傳播出去。

  號角,三長聲?許海風一躍而起,撒開腳丫子,飛一般的跑上城頭。跟愷撒人作戰了那麼久,大漢帝國的情報人員早就分析出敵人的聯絡方式。三長聲的號角表示集結隊伍,組成防禦陣形,準備迎戰的意思。

  城外的愷撒人成千上萬,自己的內城人數還不到二百,實在是天差地遠。如果愷撒人擺出防禦架勢,那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大漢的援軍到了。一旦想通了這點,許海風就激動的渾身發顫。

  內城的城墻是城中所有建築物中最高的,一登上城墻,許海風就看見西首的愷撒人正在從城中如潮水般退卻,並且向著大本營匯集,想要在營前組成一個正方形的人海陣形。

  看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許海風知道自己的一隻腳已經從鬼門關踏出來了。

  東首,地平線上慢慢地升起了一道亮麗刺目的紅色。一排排身著紅色輕鎧的戰士,騎著馬兒,手持刺槍,潮水般地向軍營涌來。

  “紅色……竟然是紅色海洋,天啊,我們得救了。”許海風語無倫次地嚎叫著。

  紅色海洋是大漢帝國第四軍團的番號,帝國五大軍團均是聲名顯赫,戰功累累。他們才是大漢帝國真正的精銳,真正的王牌。

  紅色海洋是清一色的槍騎兵,常年駐紮在帝國北方大營,與帝國的世代仇敵匈奴對峙,由於盔甲鮮紅,衝鋒時就像是一片紅色的巨浪,所以被稱為紅色海洋,想不到今日突然出現在西方戰場。

  “秦勇,傳我的命令,給我衝,衝出去,殺了這群愷撒的金毛狗。”許海風熱血上涌,竟然下了一個讓他事後回想起來都為之汗顏的命令。

  “是……兄弟們,跟我衝。”秦勇大吼一聲,驚天動地,率先衝出,一百八十條渾身浴血的戰士緊隨其後。

  不對,我怎麼下的命令,應該是讓紅色海洋去衝擊愷撒狗的方陣,而他們在旁邊加油助威才對。怎麼現在反而要自己的軍隊先與他們動上手了。等秦勇等人跑出了外墻,許海風終於想起了自己那糊塗的命令,只是他們既然已經衝了出去,如果馬上再召喚回來,不免會惹人恥笑。好在秦勇沒有將所有人都帶走,早在他掌握軍隊的第一天,就指定了十個身材特別魁梧的漢子作為他的貼身保鏢,能在亂箭紛飛的日子裡毫發無損,這些保鏢功不可沒。

  雖然是騎著快馬,但紅色海洋與愷撒人軍團的距離太遠,還是秦勇這批人尾隨其後,先一步與愷撒人的正方形軍團交手起來。

  秦勇手持一雙流星錘,這種外門兵器威力奇大,揮舞起來,只見一溜亮光閃過,面前頓時人仰馬翻。無數只兵器同時招呼到他的身上,但是已經趨於大成的十三太保橫練在戰場上顯示出了強大的功效,他不閃不避,毫不在意的繼續前衝,所有的兵刃均被其強悍的肉體彈開,最多留下一道淺色的痕跡。他的衣服早就破損不堪,精赤著上身沾滿了污血。流星錘大力一揮,旁邊一人躲閃不及,正好打在天靈蓋上,腦漿崩裂,撒在秦勇臉上,又有一人一刀砍下,將他髮髻消去,頓時亂發紛飛,凸起的肌肉紅白相間,滿面猙獰,如此凶惡狠毒之士,讓人不寒而慄,方陣中人數雖多,但無一人能擋他一招半式,更無人能延遲他的進攻速度。

  在這個大怪物的率領下,其餘一百八十名帝國軍人像一把銳利的尖刀般捅進了愷撒人的心臟地帶。

  隨著大漢軍的深入,阻力越來越大,攻擊來自於四面八方,隨時都有人倒在地上,然後被無數只腳掌踐踏的不成人形。只是無論壓力有多大,這一百多號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個三角形的攻擊陣形,而擔任三角形箭頭位置的正是狀若瘋虎,仿佛鬼神下凡的秦勇,只要沒人能攔截住他,這個三角形的攻擊隊伍就永不會停頓下來。

  城外的愷撒軍團共有三萬餘人,若是正常情況下。任秦勇等人再勇武一倍,也休想衝亂對方的陣形。但經過這二十餘天的圍攻,所有愷撒軍士都知道城中的敵人堪比魔鬼,短短日子裡,面前的城墻中就埋葬了愷撒帝國五萬多的精銳部隊。特別是秦勇刀槍不入,威不可擋的雄霸氣概,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豎起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恐懼形象。

  此刻,由於探子的失誤,被大漢帝國的騎兵逼近到眼皮底下,匆忙間倉促組陣。沒想到秦勇等人膽大包天,就憑區區百來人就敢衝擊三萬人的大陣,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正是在這樣意外的情況下,愷撒人的陣列有了一絲騷動。

  愷撒的指揮官經驗豐富,立即反應過來,觀看了一下紅色騎兵的位置和人數,當機立斷,連續發施號令,調整隊形,想要先將秦勇他們阻截於陣外。

  誰知道隊形尚未整頓完畢,紅色海洋軍團突然加快了速度,並率先發動了攻擊。

  天空中下起了一片鮮紅色的箭雨,紅色海洋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衝進了一箭之地。他們在馬背上取出特製的弩箭,扣動扳機,漫天的箭雨給尚未豎起巨盾的愷撒人帶來了大量的傷亡。馬匹行近,隨著紅色軍團中一聲號令,所有人將手上的弩箭往背後一送,探手取出刺槍,俯身向前衝去。

  如果說秦勇等人的殺入只是一場意外的騷動,那麼紅色海洋的這次衝擊就是致命一擊。愷撒人的隊形終於崩潰了。步兵對騎兵,如果不結成有效的隊形,根本無法抵擋騎兵那種恐怖的衝擊力,匈奴人口不足大漢十分之一,但他們能夠在北方與大漢國分庭抗禮,就是憑藉其眾民皆兵、天下無敵的鐵騎部隊。

  隨著愷撒人陣形的混亂,這場混戰的勝負已分,若是沒有意外情況,就算是武帝復生,也只有飲恨當場。如今剩下來的就是看紅色海洋能夠取得多大的戰果了。

  紅色海洋雖然都是騎兵,但他們在這裡的僅有三千餘人,如果愷撒的三萬人組成了方形隊列,他們也未必就敢發起衝鋒。愷撒軍團的指揮官並沒有犯什麼大錯,他得到紅色海洋逼近的消息時已經來不及撤退了,何況他本來也不想撤退,所以下令在營外集結隊伍,準備迎擊,同時派出信使,向附近的愷撒騎兵求援。只要他能支撐一個時辰,隨著戰局的進行,愷撒人的騎兵部隊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裡外夾擊,勝利的一定是他們。

  他只是想不到秦勇等人在經受了二十多天的圍攻後,竟然還會主動出擊。而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那麼多天了,他們竟然還保持著如此充沛的體能和高昂的戰意,就這區區百餘人竟然能在數萬人的隊列中造成局部的混亂,這些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為了避免混亂蔓延全陣,他只好冒險變動陣形。但是他卻低估了紅色海洋的速度、裝備和殺敵的決心,若是換了他本人,面對超過十倍的敵人,未必就能下達全面攻擊的決心。結果各種意外因素加在一起,讓他吃了生平中的首個敗仗。

  愷撒人雖然敗局已定,但仗著人多勢眾,也未曾沒有一拼之力,但當他們後陣中的一隊騎兵脫離本隊,並向著遠方逃遁之後,所有愷撒人開始徹底絕望,成群結隊地脫離了戰場,向遠方四散逃命。

  第三章紅色海洋-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看到局面已定,許海風下達了收兵的命令,身邊一個漢子高舉一面黑棋,在內城最高的墻上不斷揮舞著。而秦勇等人見到此景,二話不說,立馬回收隊伍,趕了回來。

  與許海風的命令截然相反,紅色海洋的指揮官卻下達了全軍追擊的指令。所有紅色海洋的騎兵訓練有素的分成了一百個小隊,每個小隊二、三十人不等,他們棄槍不用,拔出隨身攜帶的馬刀,追逐潰敗的愷撒人,馬刀一揮就帶走了一條性命。

  愷撒人自發的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反擊,但由於人數太少,根本就無法阻擋騎兵的強烈衝擊,一個紅色的浪頭打過,立馬就消逝不見,只留下數條屍體凄涼地躺在地上。不時有愷撒人丟棄了武器,跪倒在地上投降,但紅色海洋的騎兵們卻視而不見,直接用手上的馬刀招呼過去,他們竟是下定了不留俘虜,趕盡殺絕的決心。

  看著同澤們神勇表現,許海風佩服的五體投地。將整個隊伍分散成數十人小隊,在大規模混戰中只是個笑話,但用在此刻追擊敵軍卻是正當所用,達到了最大的殺敵效果。紅色海洋的偌大名頭,顯然並不是空口白話得來的。

  這場追逐戰並沒有進行多久,還不到半個時辰,紅色海洋的戰士們就停止了追擊,從四面八方匯集起來,稍微清理了一下戰場就開始進城了。

  而這時候,從遠方再次傳來疾馳的馬蹄聲,許海風由於站的高,自然看的遠,他馬上判斷出來者正是愷撒人的騎兵部隊,顯然他們是得到消息,特意趕來增援的。可惜,他們還是晚來了一步,如果他們能早到半個時辰,或者說愷撒人步兵指揮官沒有逃跑,而是全力組織軍隊反抗的話,那麼勝負之數倒也難以預料。

  紅色海洋的隊伍雖然看到了對方的騎兵,但他們還是不急不緩的保持著原來的速度陸續進入城門。一旦全部人都進入城門,厚實的大門頓時被遮掩起來。雖然這座城墻在這二十多日來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大多數的地方都殘破不堪,但好歹模子仍在,有了它作為倚靠,比起平地迎擊要占了極大的便宜。

  愷撒人的騎兵很快就趕到了戰場,他們人數不多,但也有五千餘騎。許海風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紅色海洋的指揮官為何在剛才那麼好的情況下只追擊了大半個時辰,而且還執行了不留俘虜的策略。看來他早就知道愷撒人的援軍就在附近,並且算好了對方將有到達的時間,一切胸有成竹,所有的行動有條不紊。

  許海風在心中暗自與他比較了一番,卻發現自己是遠遠不如,如果說有什麼能與他們一較高低的地方,或許那些喝了血酒的兵員在個人素質上還略微占點優勢吧。

  然而他卻不知,對方在心中也把他估計的高高的,其實就憑秦勇等人方才的表現,就沒有人會再行小看於他,如此悍不畏死之死士,普天之下又能有多少。

  愷撒騎兵並沒有進行攻城,而是隔著城墻的一箭距離之外繞行了一圈,隨後一半人下馬開始收拾戰場,另一半人則全神貫注地防備著城內的大漢軍。看這個架勢,雙方是打不起來了。

  在一開始的興奮過後,許海風又恢復到當初失血過多的疲軟狀態,雙腳無力站立,全靠身邊的人攙扶著才不至於跌倒。他十分奇怪,剛才是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能夠支持著他一口氣從城腳跑到城頭。不過在看到紅色海洋的兵士們開始進城後,他立即下令打開內城城門,出去迎接。

  紅色海洋的戰士們突然二邊一分,一個身著大紅袍的軍官在數人的護衛下走了出來。看到內城門口站在一排凶神惡剎,滿身血污的漢子,最前面是一個端坐在藤椅上的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的身邊正站著那個猶如魔神般的男人——猛將秦勇。只看這個架勢,白痴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當家人了。

  “本官是紅色海洋軍團前軍偏將方向鳴,請問貴官是……”

  許海風定眼看去,這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軍官,長方臉,劍眉郎目,虎背狼腰,鮮紅的袍子上鑲有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腰間扎著獅虎蠻玉帶,那神情中勃然一股英氣卻又透著些彪悍。身邊的護衛也不簡單,個個身形挺拔威武,雖重甲在身仍是行動自如,皆是軍中大好男兒。

  “下官是西線大營第五縱隊第二大隊所屬第七中隊麾下第四小隊長許海風,見過長官。”許海風坐在藤椅上,有氣無力地抱拳行禮,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方向鳴微微一怔,顯然是想不到對方的官職竟然如此之低,但見到許海風的作為,連忙搶上一步,輕輕按住許海風的肩頭,說道:“兄弟有傷在身,不必多禮。”眼光看了眼城門外的眾人,問道:“城中還有多少人?”

  “沒了……”許海風慘然一笑,不由得悲從心生,放聲大哭道:“五千多兄弟啊,只有這麼幾個了,一百二十四人全在這裡了,其餘的兄弟們都殉國了。”

  算上許海風本來還有一百九十二人,但方才那一戰實在太過於激烈,陣地戰與守城畢竟不同,一下子就折損了六十八人,所以現在只有這麼點人了。

  “兄弟且請寬心,此仇我們一定會牢記在心,早晚要向愷撒狗討回公道。”方向鳴亦是心有同感,勸慰道。

  “是……”許海風哽咽著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身後的秦勇也是眼圈通紅,只是強忍著沒有流淚罷了。許海風的血酒神奇異常,喝了血酒的人會被激發生命力,體能狀況大幅提高,另外在潛意識裡會服從許海風的命令,但是對於食用者本身的神智卻有著極大的影響,幾乎從此喪失了自我意識。可是不知為何,秦勇卻是例外,所以當他想起去世的戰友時,也是悲憤莫名。

  方向鳴知道一時半會勸解不開,於是轉移話題道:“本官此次奉命前來,就是打算支援貴軍,所幸貴軍神勇,而我們也沒有來遲。”

  “多謝長官不辭勞苦,長途馳援,托陛下洪福,此城得以保全,現下官遵命將城防之任移交於貴軍。”許海風連忙挺直了胸膛,高聲叫道。

  “好,此刻起,我軍將接手此城防禦職責。”方向鳴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本官來此之前,古道髯元帥托我向貴軍的各位說一句話。”

  “古道髯元帥?”許海風不由得一怔,這位古道髯元帥就是常駐西方的五大軍團之一天鷹軍團的大統領,自從與愷撒人的戰爭爆發後,他就被皇帝陛下任命為西線大營的總統領,也就是對付愷撒人的總指揮,此刻他麾下所有將士高達三十餘萬人之眾,這樣的大人物又怎麼會惦記這小小的軍營呢。

  方向鳴一抖身上的軍服,畢恭畢敬地許海風深深一揖,肅然道:“是的,古道髯元帥大人托我向各位說一句,你們是帝國軍人的驕傲,在此,請允許我代表元帥大人,代表西線大營三十萬軍士,更代表我們紅色海洋軍團十萬將士,向貴軍中所有生還和光榮殉國的軍士們致以最崇高的致敬。”

  第四章修養-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自從與紅色海洋的方向鳴偏將一別,至今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愷撒人到最後還是沒有再次攻城,因為大漢軍的後續部隊在不久之後也開到了,這可是真正的援軍,數萬大軍駐紮在軍營附近,與愷撒人僵持了數日,又經過了大小十來次的交鋒,大漢軍終於將愷撒人擊退至國境線外。不過這些情況並非許海風親眼目睹,他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由於全部人員傷痕累累,他們得以提起返回後方西京城療傷。在這些人中,許海風的傷勢最輕,他只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這次回來的百餘人都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享受著最好的食物、住宿和醫療。經過連日來的休整,許海風已經恢復大半,只是失去的血液一時半會實在是補不回來,只好等以後慢慢調養了。

  在後方接待他們的是後勤部的一位偏將,如此高規格的待遇讓他們受寵若驚,許海風心下忐忑,暗自對所有人下令,不準分散,不準惹是生非,全力養傷。雖然現在物資充沛,藥材齊全,但與他的血酒奇效相比,眾人的恢復速度堪稱慢如蝸牛。

  事實上,他們被圍攻的那二十幾日中,幾乎所有人都曾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以至於完全喪失了戰鬥力。但只要有一口氣在,喝下許海風的血酒,一個小時後便能恢復如初,精神抖擻,否則他們也沒有可能創造如此之奇跡了。

  那位偏將名叫童一封,今年五十出頭,與紅色海洋的方向鳴不同,他並不是倚靠戰功躋身將軍行列,而是憑藉一手好算盤,熬資歷熬上來的,這種人就是通常人們說得那種老油條了。但就是這種老油條,小道消息特別靈通,而且最是懂得見風使舵。他知道許海風等人這次所立功勞非同小可,更重要的是,他們因此深受古道髯元帥大人的賞識,日後仕途一片光明。此刻他們軍功未表,身份低微,正是下本錢套交情的最佳時機。

  是以這幾日童一封每天必至,後勤部的各種新鮮瓜果,絡繹不絕的送到他們下榻的庭院。對於許海風的各種詢問,更是有問必答,毫不隱瞞。

  通過童一封的闡述,許海風終於大致了解到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

  一個月前,愷撒人突然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發動了全面戰爭。大漢帝國的軍士們雖然頑強抵抗,但措手不及之下,還是被迫後退百里。但這個時候,由古道髯領銜的大漢軍突然發現了愷撒人的調度出了問題,隱隱有後繼無力之感。這個變化讓他們驚疑不定,要知道愷撒人既然敢突然發動如此規模的攻擊,顯然計劃籌備不是一天二天的了,又怎麼會出現那麼大的失誤,他們表現的如此蹊蹺,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個陷阱。

  然而此刻從北方借調的紅色海洋兵團順利到達,而且在路上還順便偷襲了一次愷撒人的陣營,從俘虜的口中他們知道了真相。

  在百里之外,原來二國邊境的第一條防線處,有一座軍營抵擋了愷撒人整整二十日的狂轟爛炸,猶自堅守不倒,這座軍營就像釘在愷撒人心臟的一枚利刃,讓他們寢食不安。為此,他們多次調兵遣將,想要將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拔除,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始終未見成效,反而為此賠上了數萬精銳部隊,由此造成了全盤計劃的延遲,更加造成了兵力不足的後果。

  在經過了多次的審訊,他們終於確定了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古道髯當了一輩子兵,立即意識到這個情報的重要性。他當機立斷,下令將此事通報全軍,並立即制訂了全面反攻的計劃。俗話說英雄重英雄,軍人最佩服的就是這種寧死不屈,勇武蓋世的鐵血漢子。當下多隻拳頭部隊都自告奮勇的要求擔當先鋒重任,立誓要將這群弘揚了大漢軍威的將士們救出。

  而在所有的軍隊中,卻是以來自北方紅色海洋軍團的槍騎兵速度最快,所以古道髯委派他們為先頭部隊,率先增援。以古道髯的意思,那座軍營能夠堅守那麼多天,就算能保不失,也必定已是強弓之末,所以他只要求方向鳴快速前進,能救多少是多少,甚至是放棄軍營也在所不惜。

  然而沒有人能想到,許海風等人不但防守有餘,而且尚有進攻之力。在看到紅色海洋的槍騎兵之後,秦勇奉命出戰,以區區百餘人力衝萬人大陣,面對百倍敵人,毫無畏懼,甚至於一度造成對手的極度混亂,逼得對方不得不被迫調整陣形。在這種情況下,方向鳴等人看得熱血沸騰,這也是方向鳴在面對十倍於己的敵人時,能夠毫不猶豫下達全力進攻這條命令的最大原因。

  也幸好方向鳴及時下令,否則等到愷撒人的陣形調整完畢,他也未必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勝績了。

  以三千破三萬,如此戰績轟動全軍,大漢軍人人士氣百倍,早先被愷撒人偷襲而低落的士氣完全恢復。而愷撒人正好與之相反,士氣嚴重低落,並且就在這個軍營前,他們一共損失了八萬精銳戰士。最終兵力不足,捉襟見肘之下,唯有全軍撤退。

  於是一月之內,雙方攻守互易,大漢軍非但失地盡復,而且大兵挺進,擴疆近百里。由於前線軍情緊迫,時會難得。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所以以古道髯為首的眾將親臨前線,指揮作戰,力求最大限度的擴展勝果。

  此次戰役的轉折點就在於紅色海洋騎兵與愷撒人軍團之戰,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取勝,最大的功臣確要屬堅守城墻二十餘天的許海風等人。所以當許海風等人回到大後方,所受到的超級款待也就是理所當然了。雖然他們暫時沒有得到什麼獎勵,但此次所立之功勛確實太大,白痴也知道只要這次的戰役告一段落,最大的獎賞肯定屬於他們。

  古道髯元帥在西方經營多年,向來以正直公正聞名遐爾,所以他們的首功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而戰爭時期,首重軍功,獎賞之厚定然不會讓人失望。

  當全盤了解之後,許海風才完全放下心來,想到隨後而來的榮華富貴,他心中亦是蹦蹦跳個不停。日子在急躁不安的情緒下飛快的過去了。許海風還沒等到古道髯的召見,就先見到了一位老朋友,來自於北方紅色海洋軍團的方向鳴偏將。

  “老弟幾日不見,精神大好啊。”

  正在院中陪童一封聊天的許海風驚訝地抬頭,立時就看見方向鳴那憨厚的長方臉上正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看他風塵滿面,黃沙著衣,竟是剛剛從前線返回,來不及梳洗一番就直接來找許海風了。

  “下官參見將軍大人。”許海風立即站起,雙手抱拳,鞠下躬去。雖然偏將是級別最低的將軍,但畢竟也是將軍行列,與他這種小兵的身份天差地遠,許海風當然不敢缺了禮數。

  “唉,哪裡來得那麼多的禮數。”方向鳴飛奔而來,扯住了許海風,朗聲道:“當日軍情緊急,顧不得與老弟詳談,然而當今之士,值得我敬佩的寥寥無幾,但老弟絕對是其中之一。若你還看我這個粗人順眼,那就請叫我一聲大哥吧。”

  “這樣要下官如何敢當?”許海風捉摸不透方向鳴的來意,但看他的模樣,這些話絕對不是口是心非,完全是真心實意,不由得心中一熱,好在這幾日與童一封相處甚歡,蒙他相告一些官場慣例,一時間到也不敢隨便應承。

  “呵呵,這裡不是軍營,我們不必以軍銜相稱。”頓了一下,嚴肅地道:“老弟是天下間有數的英勇之士,為何如此婆婆媽媽,是漢子的,就爽快地說上一句。”

  話說到這個份了,再推託就是矯情,或者是真的看不起人,許海風可不願因此與人結怨,最主要的是,在他心中也對方向鳴敬佩不已,如今能有機會結識,當然是求之不得了,當下深深鞠躬,言道:“既然如此,小弟見過大哥。”

  方向鳴不閃不避,含笑著受了這一禮,然後將許海風攙扶起來,道:“好,今日能交你這個兄弟,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從北疆趕來襄助了。”

  “大哥,這位是後勤部的童一封偏將,我們此次回來,都是多蒙他的精心照料,才順利康復的。”許海風連忙將身邊的童一封介紹給方向鳴:”童將軍,這位是北疆大營紅色海洋的前營偏將方向鳴大人。”

  “久仰大名,方大人的威名遠播全軍,半月前以三千鐵騎力克愷撒人三萬大陣,堪稱當朝第一虎將啊。”童一封連忙招呼起來,他見多識廣,方向鳴的戰績早就得知,只是並相識,如今借此機會當然要名正言順的結識一番,同時一個馬匹直接就拍了過去。

  “不敢當,若是論及當朝第一虎將怕是只有我這兄弟麾下勇士秦勇才配的上吧。”方向鳴大手拍了下許海風,輕聲笑道。看他如此敷衍的態度就知道他並未將童一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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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39
  第五章妓院-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大哥過獎了,秦勇武功雖然不錯,但粗鄙不堪,與大哥指揮千軍萬馬相比,那是差的遠了。”許海風臉色一變,當朝第一虎將,這個稱號確實好聽,但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果真的傳了出去,只怕秦勇小命難保。

  “不然,我看那秦勇當日一戰,身先士卒,勇不可擋,百餘人在他的帶領下陣形始終不亂,如此手段讓為兄甚是欽佩,我敢斷言,此子日後必成大器。”方向鳴輕輕搖頭,語重心長地道:“老弟能讓這般人物惟命是從,更是讓為兄心折。有了如此虎將相輔,他日成就當遠在為兄之上。”

  許海風心中慚愧不已,他哪裡有什麼本事讓人心服,這些可都是血酒的功勞啊,正想謙虛二句。就聽童一封哈哈笑道:“各位都是我大漢的英雄豪傑,今日由此機緣相逢,不如老朽做東,請各位到醉月樓共謀一醉。”

  “好啊,童兄既然如此客氣,我們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方向鳴雙目一亮,一改方才冷冰冰的顏色,熱衷地道。

  “二位肯賞臉,我老童是求之不得啊,大家這就出發吧。”

  “且慢。”方向鳴揮動了一下手腕,轉頭對許海風道:“兄弟,我們大家有福同享,你把那個秦勇也叫上吧。”

  “正是正是,看老朽這記性……”童一封恍然大悟般地拍拍腦門,接著道:“除了秦勇壯士外,方將軍也帶上幾位兄弟,大家一起圖個熱鬧麼。”

  等許海風叫來秦勇,方向鳴也帶上了三個兄弟,這三人是他旗下的三個千騎長,身材魁梧,嗓門洪亮,一看便知是北地男兒。一行七人找了二架馬車,向醉月樓馳去。

  “昨日還聽說大哥身在前線,怎麼今日就回來了?”許海風既然認了他作大哥,也就放開了心扉,不再拘禮。

  方向鳴執意要與許海風和秦勇一車,童一封老奸巨猾,立即表示願意與三位千騎長一車,順便聯絡一下西方大營和北方大營的兄弟感情,所以方向鳴回答起來也毫未隱瞞:“我們是回來輪休的,這次將愷撒狗逼退百里,我們自己也是後續不足,暫時無力再次發動大規模進攻,所以古元帥決定各個部隊輪流回來休整。我觀念兄弟,而且由於我們是客軍,所以得到了第一批休整的機會。”

  “啊,這麼說前線戰局已定了?”

  “也不能說戰局已定,只是暫時僵持而已,我估計無論是愷撒人還是我們大漢軍部,很快就是後續動作,那時才是我們大展身手的時候。”方向鳴沉吟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應該是大哥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至於小弟我麼……只有在後面為大哥搖旗吶喊的份兒了。”許海風笑道。

  “你這個滑頭……”方向鳴指著許海風大笑數聲,然後右手大力一揮,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招牌動作,每次談話告一段落都要來這麼一下。許海風估計他要轉移話題了,果然接下來就聽他說道:“今天我們不談國事了,小弟,稍後童一封在醉月樓請客,他下的本錢可不小啊。”

  許海風輕咦了一聲,問道:“怎麼?醉月樓很貴麼?”

  方向鳴吃驚地道:“你不知道醉月樓?那麼你在西京是怎麼混的?”

  許海風不好意思地繞了繞頭,哭笑不得地道:“大哥,我本來不是西京人誒,要不是這次受傷,我還來不了,況且就這麼幾天功夫,躺在床上的時間比起來的時間還要多,你說我知不知道?”

  “其實不知道也好,就算你知道了,以你前幾天的身體狀況也來不了,與其乾瞪眼,不如睜眼瞎啊。”方向鳴嘿嘿笑道,不過許海風總覺得他這句話中含有很重的調侃的味道。

  “隊長,我知道。”旁邊的秦勇突然大聲插了進來。

  “什麼?你知道?那說說看。”許海風奇怪地問道,他知道秦勇以前也沒有來過西京,又如何知曉,但他卻更加肯定,秦勇不會做出欺瞞自己的舉動。

  秦勇憨厚地一笑,用手一指前面的馬車說道:“童將軍的手下跟我們說過,醉月樓是西京城裡最大最好的窯子。”他的嗓門極大,聲音遠遠傳出,只聽得前面的馬車內突然響起一陣匆促的咳嗽聲,不用問,肯定是童一封聽見秦勇的話,臉上掛不住,急忙用咳嗽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罷了。

  “哈哈哈……”方向鳴按著肚皮狂笑起來:“小弟啊,你這個手下還真是可愛啊!哈哈……笑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得這麼……這麼幽默的呢。”

  許海風狠狠的瞪了眼秦勇,心道這下童一封恐怕要把這個大傢伙恨死了,只怕連帶自己也要受累。秦勇大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斗大的腦門,他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從而招惹隊長生氣了。

  “小弟啊,其實秦兄弟說得沒錯,醉月樓是西京城內排行第一的妓院。為兄三年前曾經來過一次。嘖嘖……那股子的銷魂滋味,只有嘗過才能知道。比我們北方的官妓院要好的多了。”

  “多謝大哥指點,只是我們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前去,只怕消息傳到軍法處,那裡的執法軍官不會善罷甘休啊。”許海風以前只是個平民子弟,根本就沒有逛過妓院,再加上現在已是軍人,軍規上明確規定,戰爭期間,不得嫖娼。雖然他早就知道這類軍規所管的只是普通軍士,那些實權將領未必將這類不影響大局的條例放在眼中。但他本人至今還是個普通的十人長,與童一封和方向鳴相比,身份地位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們或許可以任意放肆,自己卻沒有這個本錢。

  “嘿嘿,無防,小弟你只管享樂,天塌下來有為兄擋著。”方向鳴豪氣乾雲的道。

  談笑之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除了許海風和秦勇之外,其餘都是花叢老手,他們聚到一處,結伴進入。雖然方向鳴口口聲聲說不將執法隊放在眼中,但他們還是脫去軍裝,換了一身便服。畢竟到這裡是尋樂子來的,誰也不想惹麻煩,畢竟光明正大的頂風作案和偷偷摸摸的私下交易,這二者間的性質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醉月樓不愧是西京第一歡樂場所,占地甚廣,前廳粉著全大紅的油漆,正門大開,鮮紅的羊毛地毯舒適柔滑,左右各開了一條長長的甬道。正中央是一塊石壁,繪著九條形態各異的飛龍,旁邊是八仙的石雕,石壁最中則是一塊偌大的鏡子。

  童一封指著這塊鏡子道:“大家看,這快鏡子就是一年前古大帥從愷撒人那裡搶來的戰利品,後來被這裡的老闆買去,就嵌入此處,供人觀賞。”

  “愷撒人造的鏡子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如此大的鏡子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方向鳴上前一步,看到鏡子中清晰地印出了自己的身影,不由地讚嘆不已。

  童一封是這裡的常客,他揮手遷走了專門領路的門童,帶著眾人直接來到了二樓的廂房。

  雖然只是個後勤部的偏將,但能夠做到將軍行列,必有其可取之處。童一封在西線大營裡專門負責款待來自於各地的達官貴人,醉月樓是他最常來的地方,而這間包廂是醉月樓最好的廂位之一,是軍部在這裡的專用包廂。

  西京是西方大營的老巢之地,歷年來經營地滴水不漏,軍部在這裡的權力遠大於衙門,有這點特權那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這裡的老闆也和西方大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否則他也不可能在此立足,更無法搞到那麼稀有的戰利品了。

  眾人走進包廂,立即有侍女送上溫濕的熱毛巾。許海風剛剛有樣學樣地擦了把臉,就看見包廂門被人推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商賈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哎呀呀,童兄來了怎麼不招呼一聲,小弟真是有失遠迎啊。”他挺著一個肥大的肚子,熱情洋溢地招呼著。

  “哈哈,好說好說,陳兄,來來來,我向你介紹幾位少年英雄。”童一封也是大笑著迎了上去,拉著此人的手道。

  “這位就是從北方大營而來的方向鳴將軍,方將軍初來乍到,便以三千鐵騎大破愷撒人的三萬大軍,為我大漢之勝立下頭功。”

  “原來這位就是方將軍啊,方將軍的事跡已經通傳全城,將軍威名如雷貫耳,今日駕臨,真是蓬蓽生輝,鄙人有眼不識泰山,贖罪贖罪。”陳大胖子面露驚容,語態真摯,看他的樣子,似乎只差五體投地了。

  “不敢當,那是童將軍過譽了。”聽到有人誇耀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一戰,方向鳴亦是有些微微得意,當然口頭上的謙遜還是必要的。

  “陳兄,這位是許海風……許先生。”童一封本來想說許小隊長,但心念一轉,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選擇了先生這個稱呼。

  陳大胖子雙眼一凝,仔細打量了一下許海風,終於長噓了一口氣道:“莫非是親率二千死士力守軍營二十餘日,擊殺愷撒精銳五萬餘人的許英雄麼?”

  第六章以酒補血-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不敢,那是眾兄弟們的功勞,許某不敢貪功。”許海風也是一怔,想不到這個大胖子竟然如此熟悉此事。

  “聽說此戰之後,貴部僅余百二十四人,而到達西京,許英雄一聲令下,一月間竟無一人擅自踏出廂院半步。古大帥三次送來戰利品,許英雄不開口竟無一人敢私收一枚銅板。役下如此之嚴,已是難得一見,而所有屬下惟命是從,更無一人報以半句怨言,當是絕無僅見。”陳老闆停頓了一下,豎起大拇指,言道:“據我所知,許英雄是今年初入伍的新兵,而生還者中老兵比比皆是,更有二位曾擔任百人長之職。但軍營一戰之後,他們卻均以許英雄馬首是瞻。嘿嘿,究竟為何如此,我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必多說了吧。”

  陳老闆的意思是說許海風在此前結束的戰役中表現出眾,由此贏得了所有生還者的尊敬,從而讓他們徹底心服口服,就連原本官職大於他的那二個百人長也心甘情願地服從他的命令。事實上,在那場攻防戰中,許海風除了貢獻自己的鮮血給大家泡酒喝之外,就再無半點建樹,只是此事卻無人知曉,而許海風也決不會主動外傳罷了。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許海風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這個大胖子的能量不能小覷,連自己等人進入廂院養傷的事情也知道的這麼清楚,可見確實是個人物,軍隊中必然有著與他相互通氣的高級官員,而與他同樣身材體形的童一封嫌疑最大。

  微微掃了眼童一封和方向鳴,卻發現他們毫無訝色,看樣子似乎早已知道此事。不由地慶幸不已,他一到西京就下令所有人不得外出,不得鬧事的命令是正確的,看來關注自己的大有人在。

  隨後童一封又介紹了三位千人長和秦勇,陳老闆同樣一陣誇獎奉承,使得眾人笑逐顏開。此人說話八面玲瓏,更加難得的是他所誇耀的往往是人家生平最得意的事跡,那可是確有其事,非是憑空捏造,所以顯得特別誠懇,讓人無法生出半點厭惡之心。

  “幾位今天是第一次光臨我這醉月樓,老夫別的本事沒有,只是特愛交朋友,特別是向各位這樣的英雄好漢。今天各位的帳就算在我頭上,酒管夠,菜管飽,大家不醉不歸。”

  “如此就勞您破費了。”方向鳴此刻的臉色好看多了,看來馬屁人人愛聽,對於陳老闆的印象已經好多了。

  “大家先用,我這就去安排一下。”陳老闆拱拱手,笑著退席了。

  一行七人圍著一張大圓桌坐了下來,而陳老闆一去,只片刻功夫就上滿了菜肴。眾人才喝了一杯,陳老闆便去而復返,身後更是多了七位千嬌百媚的美嬌娘。

  眾人起來,一陣謙讓後,再次落座,只是這次除了陳老闆外,每個人身邊都多了個侍酒的美人兒。

  許海風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強作鎮靜,同時環顧四周,暗中觀察其他人的舉止。只見眾人都是神情自若,談笑風生,更有甚者如童一封似乎與身邊的女子相熟,旁若無人般已經開始毛手毛腳,那女子卻是紅暈滿面,欲拒還迎。所有人都是視而不見,專心與自己身邊的女子調笑。

  同樣是第一次來此的秦勇卻是缺心少肺般沒有半點怯場,同樣與身邊的女子相談甚歡。

  “先生遠來是客,且容奴家敬您一杯。”

  一雙活色生香的玉手捧著一隻半透明的玻璃杯映入許海風的眼珠。許海風抬頭望去,只見身邊的女子淡妝輕抹,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勾魂奪魄般注視著自己。此女姿色在眾女中亦是出類拔萃,除了方向鳴身邊的女子外,其餘五女都要遜色一籌。

  許海風生平所見最漂亮的女子也只是村裡許老爺家裡的次女如仙,也就是他們那個鎮上的第一美人,對於許海風來說,向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說實話,眼前這個女子的容顏似乎比如仙還要勝出不少,而若是論及打扮舉止,如仙更是拍馬難及。

  許海風不敢多看,連忙舉杯,匆匆一碰,昂首飲下。

  “噗哧……”看到許海風略顯狼狽的模樣,這女子微微一笑,頓時滿室生光,讓許海風心頭一陣狂跳。

  “先生很是面生啊,小女子名叫薇薇,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原來是薇薇小姐,在下許海風。”

  “許先生似乎很少來此,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薇薇拎起酒壺,依次將許海風和自己的杯中灌滿美酒,同時開口問道。

  “是啊,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許海風脫口而出,旋即反應過來,嗯哼了二聲說不出話來。見到薇薇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他更是尷尬萬分。

  好在薇薇立即說話,衝淡了這份難堪:“那麼能與先生相遇,確實是個緣分,小女子再敬先生一杯。”

  此時,廂門再度打開,二個僕人推著一輛酒車進入。

  陳老闆站起身來,團團一躬,笑容滿面地道:“眾位,今天的好酒來了,這是老夫特意從別院運來的醉月酒,這可是本店的招牌,請各位開懷暢飲,不必客氣。老夫俗事在身,暫時失陪了。”

  “哎喲,這老陳,今日怎地如此大方,這可真是讓他破費了。”待陳老闆走後,童一封意外地驚呼了起來。

  方向鳴看著酒車上的三壇酒,點頭道:“三年前我來此,也曾吃過一次,確實是酒中極品。”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此酒還有一處妙用,待會大家就能體會到了。”

  此言一出,除了童一封露出同樣淫蕩的笑容外,所有女子或是含羞低頭,或是輕啐不依,許海風一頭霧水,不過此事到也不好相問。

  “方將軍,這酒水有什麼不同麼?”竟是秦勇這個直肚腸,直接問了出來。

  方向鳴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也不賣關子了。這醉月酒據說是採用獨門秘方特別釀造,除了酒力雄厚之外,還有一種讓所有男人都求之不得的功效。”

  他這麼一說,再聯想到這裡是什麼地方,大家都恍然大悟,相互對望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此酒中有一味主藥,各位怎麼也猜之不到。”童一封突然放下筷子,一臉神秘的道。

  頓時所有人的好奇心被成功地被他勾起,數雙眼睛巴巴地望著他,恨不得他馬上說出來。好在童一封很快的便順應民意,說了出來。

  “據老陳一次酒後失言,這酒中有一味主藥是蛇血。”

  “蛇血?這算什麼藥材?”秦勇奇怪的問道。

  “不是一般的蛇血,那些都是藥蛇。據說是從小培養,在食物中摻入靈芝、枸杞、人蔘等多種名貴藥材,等一年後才宰殺取血入藥。所以此酒也被稱為藥蛇酒。”

  “乖乖,要吃一年啊,那得多少錢?”秦勇吃驚的叫道。

  “是啊,此酒價格不菲,百兩白銀才能購得一壇而已,所以我說老陳他這次可是真的大出血了。”

  許海風聽後乍舌不已,一壇酒就是一百兩白銀,三壇豈不是要三百兩銀子了,他們這些當兵的一年才十兩銀子,要整整十年才能買一壇酒,這次若不是童一封帶路,只怕他一輩子也別想吃到如此貴重之物。

  “來來來,閒話少說,大家都來試試看。”方向鳴抓來一壇,大手一拍,敲開泥印,頓時一陣濃郁之極的酒香飄散出來。

  幾個女子不待吩咐,已經主動替眾人杯中倒滿了醉月酒。童一封舉杯道:“此酒性烈,後勁十足,所以有醉月之稱,迄今為止,尚無一人能獨飲一壇而不倒。大家根據自家酒力,量力而為。不過以三杯為限,否則只怕各位到時無法起身,白白辜負了各位美女。”

  在眾女的嬌聲譴責中,許海風也喝了下去。此酒入口卻也甘甜,但一到胃中便化作一團烈火,一股子熱量迅速蔓延至全身,暖烘烘的極為舒適。然而這只是普通人的感覺,對於許海風來說,又是另一番滋味。

  此酒下肚,許海風不但感受到了那股子的熱量,還赫然發現,那股子熱量竟然滲透到血脈之中,然後,血行加速,那些熱量竟然被他血脈吸收,轉化成自己的血液了。當然這些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感覺而已,但卻千真萬確的發生了。

  許海風自從上次大失血之後,身子一直不曾完全恢復。雖然經過那麼多天的療養,但想要完全補足流失的血液,起碼還要三、五個月。可是這一杯酒下肚,那種手腳無力的感覺大為減輕,讓他驚詫萬分。

  壇中酒水並不多,每人一碗就去了一大半,每人三杯過後,就只剩下一壇多一點了。此酒果然後勁十足,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血色,好在大家都是當兵的,酒量不小,到也沒人醉倒。

  方向鳴一拉身邊的美人兒,高聲笑道:“眾位,自北疆出發到今日,小弟已經憋了三個月了,這就上去逍遙快活,失陪了。”說完大笑聲中,摟著滿面嬌羞的人兒徑自離去。雖說北地豪傑不拘小節,但如此放蕩也是少見,可見他還是有些喝高了。

  方向鳴這一帶頭,其餘人也紛紛離去,就連秦勇也在許海風的示意下擁美而去。

  第七章金槍不倒-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片刻工夫,人去樓空,只留下許海風和薇薇二人依舊相對而坐。

  許海風對薇薇一笑,轉身拿起酒壇,開始自斟自飲。

  薇薇吃驚的看著許海風在眾人都離去之後,先是將那壇剩下的醉月酒喝光,然後揭開第三壇的泥印,一杯杯地喝個不停。她舉袖掩面,以免讓人發現她此刻不由自主張開小口的不雅模樣。

  童一封的話絕對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醉月酒號稱連月亮也能醉倒,可想而知其酒性之烈,天下罕見。雖然入口不覺火辣,但其後勁來的又快又狠,酒量稍遜之人,喝了一杯就倒地不省人事。

  可是看此刻許海風的喝法,竟讓薇薇懷疑陳老闆是否拿錯了酒壇。許海風每倒一碗,必定一口灌下,然後輕眯雙眼,一臉滿足,顯然是回味無窮。這種表現也不算什麼,有些真正的老酒客,喝到心儀的美酒往往也是如此。但奇就奇在許海風喝的量實在是太多了一點,不多時候,許海風將第三壇酒也全數喝光,抿動幾下嘴脣,似乎意猶未盡,他睜開雙眼,雖然滿面通紅,渾身酒氣,但雙眼中神采奕奕,竟是神智清明,只有略微醉意。

  “先生真是好酒量啊。”薇薇雖然閱人無數,但如此酒力之人卻是前所未見,更難得的是酒品甚好,不吐不鬧,也不毛手毛腳。

  “酒量好不算什麼,薇薇小姐,他們都上去了,我們呢?”仗著微微的酒意,許海風的膽子一下子大了許多,平日裡死也說不出的話也變得口無遮攔了。

  聽了許海風的調侃之言,薇薇不知怎地,意外的覺得臉上一熱,也不說話,上前輕輕攙起許海風往門外走去。

  二人相擁而走,薇薇只覺得對方從口鼻中吐出的酒氣異香撲鼻,沒有絲毫難聞的感覺,這一點與其他男人喝了酒之後,立即臭氣熏天迥然不同。並且聞到這股子香味,薇薇竟然有些想入非非,身子一陣陣的發熱,讓她突然非常期待稍後將要發生的事情。

  在薇薇的指點下,二人來到了薇薇的寢室。屋子不大,然而一桌一椅皆考究非常,粉紅色的格調更是多了三分溫馨。

  接過服侍婢女遞上來的毛巾,輕輕擦拭了把臉,薇薇主動替許海風寬衣解帶。許海風今年只有十八歲,家裡甚窮,討不起老婆,所以今天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好在薇薇主動,他也就順其自然了。但看到薇薇輕輕退下外衣,露出了凹凸起伏的美妙身軀,不由得呼吸粗重了起來。只覺得體內熱血上涌,下體自動昂首,其堅似鐵,其熱似火。

  很快二人便如初生之嬰兒般坦誠相見,在薇薇的指引下,許海風的分身進入到一個溫暖潮濕的窄小洞穴中,一種直接爽到了骨頭裡的舒適感讓他不由自主地從咽喉中發出無意識的輕吼,不必有人教,他自然而然地抽動了起來。

  方才喝入的醉月酒此刻才真的發揮出其全部的功效,許海風只覺得熱量從體內血脈中源源不絕的傳到了自己的分身上,讓身體漲淂難受之極,好在分身每抽動一下,這股子熱量就減弱了一分,同時伴隨著無名的快感讓他欲罷不能。

  自從聞到許海風身上的酒味,薇薇就有些情動,等他的分身進入自己的身體,薇薇就更加覺得興奮不已。隨著他每一下有力的抽動,薇薇便配合著發出令人銷魂的呻吟,然而,許海風仿佛永不知疲倦的衝刺,很快就讓她陷入了極度快感之中。小聲的呻吟變成了放浪的呼喝,她的雙眼逐漸迷離,身體變紅發燙,一雙小手用力的抱緊身上那不算健壯的身軀,終於大力地嗯哼了一聲,雙手無力地滑下。然而身子裡的傢伙依舊堅挺如初,並且尚有逐漸漲大之勢,強烈的快感一浪高過一浪,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只覺淂如墜雲中,再無半點思想。

  一般當紅姑娘的婢女都是些未經人事的年幼女孩,她們雖然年紀幼小,但在這種地方呆得久了,自然而然知道些男女之事。聽到帳內情況有異,偷偷一看,知道大事不妙,滿臉通紅地去找老闆。陳老闆聽後詫異萬分,想不到許海風竟然有著如此能耐,便另外指派了一個妓女上去替換。誰知道,許海風竟是越戰越勇,直到第三人之後才盡興而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許海風才從沉睡中醒來。回想起昨日的荒唐事情,他臉上一陣熾然發燙。事實上,到最後,他只記得全身熱血上涌,整個身體仿佛要爆炸一般,而唯一的宣泄之處又過於緩慢,直到許久才將這股熱量排出體外,中途身下似乎換了幾次人,他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最後是倦極而眠。

  他微微抖了抖身子,頓時聽見帳外傳來一聲低呼:“許爺醒了麼?”

  “是啊,我的衣服呢?”光著膀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衣物,他詢問道。

  帳外傳來一陣端盆打水之聲,然後一個小婢女掀開帳子,遞進來一條濕潤溫暖的毛巾道:“先生的衣物都在這裡,請先洗濯一番,然後讓小婢服侍您更衣。”

  許海風接過毛巾胡亂的擦了一把,叫小婢拿過內衣,那個小婢看了許海風一眼,頓時滿面紅暈,卻是依言將內衣替過去。許海風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雖然年幼,但貌美如畫,明顯就是一個美人胚子,日後年紀大了,容貌決不在薇薇之下。

  許海風就在床上穿好,然後才下床將便服穿戴完畢,詢問道:“我那幾個朋友呢?”

  “您的幾位朋友都起來了,在樓下用過了早點,正在等候許爺。”

  啊了一聲,許海風加快速度來到樓下,果然看見方向鳴等人正坐在廂房中談論著什麼,見到他來到,一個個盯著他神色古怪,看得許海風渾身不自在。良久,方向鳴終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弟,這次為兄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許海風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昨晚一人獨自飲用一壇半的醉月酒以及連御三女的事跡已經在西京城中傳開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無論是千杯不醉的海量還是金槍不倒的勇猛都是最值得誇耀的。而貌不驚人的許海風竟然二者兼具,確實是讓每一個男人都為之妒忌的事情。

  更有甚者在私下閒聊,看他的酒量和勇猛就知道決非凡人,無怪呼能夠率眾抵擋愷撒大軍,果然是名不虛傳。真不知道這二點本領與打仗有什麼關係。

  其實許海風昨晚能夠如此威風,確也是一個巧合。他幼年時吃的七彩肉冠蛇是蛇王的一個變種,蛇血進了許海風的肚子,使他的基因突變,產生了那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在軍營一戰中,許海風二十日間流了那麼多血,換作他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許海風還是頑強的堅持下來。到了昨日,他又喝了以藥蛇為主藥釀造的醉月酒,也正是突變的基因使他能夠將藥酒中的能量吸收入血脈之中,並且轉化為鮮血。喝的越多補的越多。當然若是換了其它的酒類,其效果就要略遜一籌了。

  不過蛇性至淫,喝多了醉月酒之後唯一的負面效果就是慾念大作,只要藥力不退,慾念不止。在雄厚的藥力下,許海風才能支持如此之久,當然這個負面效果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卻是一個求之不得的天大好處。

  雖然經過了前一晚的荒唐,但此刻許海風卻是覺得神清氣爽,身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原來是體內的藥力成分並未完全消化吸收,所以才會造成精神特別亢奮。要知道醉月酒內所含的藥力豐厚異常,一般人只能吸收個十分之一就了不起了,但許海風不但可以全部吸收,而且喝的量也實在大了一點。除了一部分轉化為本身缺失的血液,一部分被他宣泄掉了之外,起碼還有一半的藥力潛藏在他的體內。

  乘著馬車,許海風等人順利回到所居住的庭院,一路上果然沒有軍法處的紀檢官過問,顯然方向鳴和童一封還算是握有實權的人物,等閒人一般不敢輕易招惹。

  回到院中,許海風閉門謝客,他有一種預感,自己還能輕鬆逍遙的時間不多了,而且日後用的到身上奇異之血的地方多如牛毛,所以他想乘著這次機會,好生研究一下這東西的用途和使用方法。

  僅僅過了三天,前線果然傳來消息,古道髯元帥將從滄州城返回,而他所要見的第一個軍官就是在軍營一戰中脫穎而出的許海風。

  第八章古道髯-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大漢帝國五大軍團,分別是駐紮在京都被稱為禁軍的黃龍軍團,駐紮在東方,大漢唯一成建制的水軍麒麟軍團,駐紮在北方的紅色海洋軍團和蒼狼軍團,以及駐紮在西方的天鷹軍團。

  古道髯本來就是天鷹軍團的大統領,任帝國上將軍高位。數年前,愷撒人的入侵,迫使皇帝陛下提升古道髯為帝國元帥,西線帶甲之士三十餘萬由他統一調遣。其身份之高,權力之大,開國以來,亦是極其罕見。而他也沒有辜負皇帝陛下的信任,數年間,將西方防線經營的有聲有色。愷撒人從遙遠的西方一路打來,其間滅國無數,所向披靡,但自從到了大漢國境,就在古道髯元帥這裡碰了鐵板,大小數十戰始終討不到絲毫便宜。二個月前突然發動一次全面的閃電奇襲,結果卻是損兵折將,非但沒有完成預定目標,反而被古大帥迫退百里,據堅城而守,再無反攻之力。

  經此一戰,古道髯的聲望在帝國如日中天,軍部之中再無第二人可以與他比肩。而此刻許海風將要見到的就是這個傳奇般的人物。

  “小弟,不用緊張,古大帥很好說話的。”方向鳴看著臉色僵直的許海風,苦笑不已,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但是卻毫無成效。

  “我知道。”許海風努力的想要笑一笑,結果卻只是勉強抽動了一下嘴角,他的臉上表情仿佛寫滿了四個大字“我很緊張”。

  方向鳴無奈的搖了搖頭,抬頭望天,翻了個白眼,卻還是無可奈何。

  “方將軍,許隊長,大帥已經結束了會議,在內堂等候你們,請隨我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幕僚來到客廳,對他們說道。

  “是,多謝先生帶路。”方向鳴連忙還禮,許海風也依樣畫葫蘆,行了一禮。

  “先生貴姓?”

  “學生程明,日後還請方將軍多加指教。”

  “不敢,還請程先生多加指點才是。”

  別看方向鳴剛才還在埋怨著什麼已經等候了半個小時還不見一個鬼影之類的廢話,可現在的他卻是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差錯。

  走進內堂,一人端坐堂前,只見他年近六旬,但精神健朗,面色紅潤,須發黝黑,不現老態。看到二人進入,他微笑著點著頭,抬手說道:“坐。”

  “多謝大帥。”方許二人應聲而坐。

  許海風還是第一次面見如此身份地位的高官,一個屁股只挨了半邊在椅子上,面對古道髯的注視,他手足無措,雙手捏緊又鬆開,鬆開再捏緊,不知該當如何擺放。

  與他相比,方向鳴就顯得沉著冷靜,端坐於椅中,目不斜視,面不改色。

  看了二人的表現,古道髯心中奇怪,方向鳴少年成名,又擔任偏將多年,有此表現那是理所當然。但許海風的表現就有些失常了,如果按照官職來說,一個十人長如此表現也屬正常,但許海風卻不是普通的十人長。以他此前的表現,可見是一位智勇雙全,有膽有謀之人,可是今日一見,卻是令他大失所望。但他領軍多年,心思稠密,隱隱覺得眼前之人並不簡單,只看那幫子死裡逃生的軍士對他唯命是從,就絕非一般將領所能做的到了。

  古道髯心中千思百轉,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和顏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二位年紀如此年輕,卻有這般成就,我大漢後繼有人啊,本帥甚是欣慰。”

  “大帥過獎。”方向鳴連忙在椅上躬身道。

  “方將軍,你的功績我已經如實上報朝廷,對你的嘉獎旬日內就可到達,依我之間,你們紅色槍騎兵左營副統領的位置是跑不掉了。”古道髯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道。

  “多謝大帥栽培。”方向鳴起身躬身,卻並不激動,只是淡淡的謝了一句。

  紅色海洋的主力就是槍騎兵,所以紅色海洋也叫紅色槍騎兵,半年前,紅色軍團中左營的二個副統領之一意外病故,空出的職位令人眼紅。軍中派派系繁多,本來以方向鳴的家世來說,想要取得這個職位那是易如反掌。但方家以武起家,第一代家主為了防止後世子孫墜落,立下一條祖訓,凡方家子弟從軍者,未得軍功,不可升遷。大漢北疆這幾年風平浪靜,沒有戰事,方向鳴在這個位置上也已經乾了四年,但苦於寸功未立,自然毫無機會。

  而此刻朝廷從北方大營調兵,意欲馳援西方戰線。方向鳴心中一合計,與其在北方乾耗著,不如到西方去碰碰運氣,或許立了戰功,能夠增加些籌碼也說不定,於是第一個上表請戰。

  等他帶了本部兵馬趕到西方大營,卻正好遇到許海風等人固守待援,立功心切的他還是第一個向古道髯請戰,考慮到紅色騎兵的速度和戰鬥力,更主要的是方向鳴身份特殊,古道髯還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終於點頭應允。沒想到,方許二人聯手,大破敵軍,至此一戰成名,轟動全軍。此戰甚是關鍵,非但全面振奮了漢軍士氣,最主要的是大量的殺傷了對方的主力精銳。在那個小小的軍營前,愷撒人一共折損了八萬的正規部隊,這才是大漢軍能夠在短時間內輕易取得勝利的最大原因。

  於是古道髯做了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將方向鳴的功績加油添醋地報了上去。結果龍顏大樂,親自冊封方向鳴為副將,擔任紅色槍騎兵左營副統領。正式冊封的文書還未到,但古道髯已經提前收到了消息,這才如此肯定。

  而方向鳴雖然也是高興,但並不失態,因為這個位置遲早都是他的,如今只是提早了一步得到而已。

  “不必多禮,這是你憑藉自己努力得來的,不必妄自菲薄。”

  “恭喜大哥。”許海風雖然不知其中緣故,但看到方向鳴升了官,也是為他高興,於是不失時機的向他道喜。

  聽許海風一說,方向鳴頓時想起在軍營前一戰,若不是許海風的部隊攪亂了對方的陣形,自己也無法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現在自己高升了,可不能忘了兄弟啊,“大帥,全靠許兄弟事先消耗了愷撒人的意志和耐力,又打亂了對方的陣形,末將方能有今日之功,還請大帥明鑒。”

  “嗯,許……海風是吧?”古道髯心道看不出這小子並不貪功,可惜以他的家世來說,根本就無需依靠自己,否則定當全力栽培。至於得他全力推薦的另一個人究竟如何,倒要看個仔細了。

  “正是小子。”許海風官職不夠,在古道髯面前可不敢自稱下官,只能以小子自娛。

  “你是第五縱隊的十人長?”

  “稟大帥,其實小子的這個十人長並非正式的。”

  “噢,你說來聽聽。”古道髯奇怪地問。

  “當日愷撒人第一輪攻擊,本隊的正副小隊長均中箭身亡,當值百人長隨便指定了小子擔當十人長,那只是臨時任命,並未得到大營正式承認。”

  古道髯所統率的西線大營權力極大,偏將以下的官員只需報備軍部,可以自行任命。

  “怪不得我看你的軍籍上只是寫著軍士而已,原來還有此變故。”

  古道髯的話雖然平和,但許海風還是嚇出了一聲冷汗,冒充朝廷命官的做法可是殺頭的大罪,特別是戰爭時期,如果古道髯不承認,就憑此事便可將他當場格殺。

  “那幾日戰況具體如何,你詳細與我說來。”

  “是,愷撒人第一天攻城後,我們就折損了將近半數的人馬,而偏將大人和五位千人長身先士卒,雖然保住了軍營,但他們卻同時戰死。當天夜裡……”說到這裡,許海風微微一怔,接下去該怎麼說啊,難道要如實交代麼?不由得心中大為後悔,其他人只知道他率兵擊退了愷撒人,保住了軍營,但具體情況卻無人追查,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闡述詳情。

  本來每次戰役結束後都有書記官要記錄戰爭前後所發生的大小事宜,但許海風等人身份特殊,況且人人帶傷,古道髯一個命令,不許有人騷擾,所以連這一個環節也給省略了。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事到臨頭還是逃不過,沒有半點準備的許海風一時間真是有些傻眼了。

  “那天夜裡怎麼了?”見許海風良久都不說話,古道髯不由地追問道。

  “那天夜裡,得蒙眾人不棄,推舉小子暫為首領。從第二日起,兄弟們奮勇拼殺,終於保住軍營不失,直到方將軍來援,將我等救出。”許海風咬咬牙,三言兩語的結束了這個讓他無比為難的話題。

  “就這樣……完了?”聽到這裡,曉是以古道髯的老謀深算,也不由地產生出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毫不起眼的青年以一個小小的十人長身份統率數千軍士力抗愷撒人數萬大軍,在被圍困期間保持住了隊伍的旺盛鬥志,在援軍趕到之時果斷下令出擊,最終取得大勝。如此功績,縱然以古道髯的自信,亦是自愧不如,可是在他的敘說之中,這段日子裡所發生的種種驚心動魄的戰鬥都變得平淡無奇,仿佛天生就是如此一般,這可真的讓他看不透此人深淺了。

  其實古道髯真正感興趣的是,許海風到底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激發出眾軍士如此旺盛的鬥志,據參加過攻城戰的俘虜交代,守城的漢軍一個個凶猛無比,就算刀刃加身,也毫不在意,就算缺手斷腳,他們也絕不停止戰鬥,除非是被砍掉腦袋或者血盡而亡,否則他們從不倒下。就這樣,二十幾日的攻防戰中,創造出擊殺五萬愷撒人正規部隊的超級奇跡。如此無與倫比的戰鬥力到底是怎樣發揮出來的,如果大漢的所有軍士都有這樣的戰鬥力,那麼別說是眼前的愷撒人,就算是百多年的老對頭匈奴人也再無畏懼。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1
  第九章升官-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稟大帥,其實能夠堅守到那一天,全憑眾將士捨生忘死,小子實在毫無寸功。”許海風決定以進為退,寧肯不要獎賞,也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事實上,他自從中了一箭後,就一直躲到了墻垛之中,在方向鳴的援軍到達以前,根本沒有上過城墻,而且還特別找了十個人專職保護自己,若是這段事實讓人知曉,絕對會造成比以前更加轟動的效應。

  古道髯仔細的打量了他許久,直到他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才朗聲笑道:“年青人麼,不驕不躁固然是好的,但也不必過分謙遜,要知道,年輕也是一種財富,積極進取才是你們應當的作為啊。”

  許海風暗中長出了一口氣,他聽出古道髯已經表明了不打算繼續追究的意思,連忙接過話題:“是,小子受教了,日後定當遵循大帥教誨,不敢有誤。”

  古道髯一生閱歷無數,輕易的放過這個話題,那是心中自有玄機,不愁許海風不上鉤。

  “許海風,你的功績本帥亦是上報朝廷,陛下知曉後,特意頒旨嘉獎你白銀萬兩,至於官職麼……”

  許海風的心一下子被調了起來,若說他不想升官發財那是自欺欺人,萬兩白銀已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一筆龐大財富,聽古道髯的口氣,似乎仕途亦大有文章,他的心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看到許海風喜形於色的模樣,古道髯更是把握不住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若說他不貪圖榮華富貴,那麼他此刻的表現,分明就是個熱衷名利之人,但他先前在講述功績之時卻表現出一副大公無私,淡泊名利的樣子,更沒有什麼添油加醋,冒領功勛的通常手段了。如此迥然不同的矛盾表現讓他疑惑萬分。

  不過既然他心中早有計較,此刻也就不再改變,當下對許海風道:“西方大營的第五縱隊五千餘人在上次的戰役中生還者僅余一百二十四人,幾乎是全軍覆沒。按照慣例,應該取消建制。但是,第五縱隊在戰場上卻表現出了無比的英勇和膽氣,聲名勇冠全軍,為了表彰和鼓勵,我們決定特事特辦,重新組建第五縱隊,並賜番號為‘黑旗軍’,由你暫時出任第五縱隊長。”

  許海風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邊的方向鳴見狀連忙捅了他一下,悄聲道:“還不謝恩。”

  許海風這才如夢初醒,上前一步雙膝著地跪倒:“多謝大帥恩典,大帥恩德小子永記在心,永不敢忘。”

  大漢帝國的軍隊編製基本上分為十人小隊,百人中隊,千人大隊,這些隊長無論正副都是中下級的軍官。而千人以上的隊伍就稱為縱隊,每個縱隊的人數不同,少則三千,多則一萬。縱隊長的官職起碼是偏將,而偏將雖然是最低一級的將軍,但那畢竟已經是步入了將軍的行列。將軍將軍,每個士兵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將軍,而能夠實現這個夢想者卻是萬中無一。多少英雄豪傑止步於千人長這一道關卡,若是沒有背景或被高位者賞識,再有能耐者一生也只能是個千人長而已。可以說只要過了這個關卡,前途就是一片燦爛光明。

  半年前,許海風還只是一個面向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二個月前,許海風還只是一個剛出訓練營的小小新兵蛋子,但今日一過,他就要一步登天躋身於將軍行列,雖然古道髯說只是暫代縱隊長之職,但只要實權在握,日後立下功勛,轉正扶直那也只是時間問題。

  無論是許海風還是方向鳴都萬萬沒有想到古道髯竟然膽大如斯,讓一個僅有半年軍齡的人出任偏將,他們本來以為能夠提升到一個正職的千人長就是極限,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一躍龍門,讓人一時間無法適從,所以許海風才會如此失態。

  “不過醜化說在前頭,目前兵源緊張,第五縱隊暫時只能組建三千人。而且我只能給你二千新兵,五百復員兵,還有五百人你要到奴隸營中去挑選。”古道髯並不意外看到他如此的表現,若是換作他本人親歷此事,只怕也不會比許海風好到哪裡。

  “是,小子……下官遵命。”見到方向鳴對他微微搖頭,他立即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嗯,依你之見,估計要多久第五縱隊才能形成戰鬥力?”古道髯繼續問道。

  許海風眉頭一皺,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形成戰鬥力的標準有很大的分別,精銳部隊與地方部隊都具有戰鬥力,但卻絕對不是同一檔次。而一幫子新兵和部分復員兵與奴隸兵的組合想要形成戰鬥力更是難上加難,若是一般人訓練,起碼需要大半年或者更久的時間。但古大帥既然當場問出,明顯就是一個考核,如果不能達到他心中的那個標準,只怕這個代理縱隊長還真有可能一直代理下去。

  “三月足矣。”許海風沉吟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

  “好,年輕人勇氣可嘉,我就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到時你能帶出一隻百煉金剛般的隊伍,我就正式舉薦你擔任偏將一職,但若到時你的隊伍不堪一擊,那麼你就下去當一個百人長吧。”古道髯負手而起,一錘定音。

  “遵命,大帥,末將還有一個請求。”

  古道髯心道正戲來了,能夠有把握在這麼段時間內形成戰鬥力,肯定有獨特的練兵之術,到要看看他提的是什麼條件,於是和睦地問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末將請求,能夠將所有的兵源都換成奴隸兵,並且在末將訓練期間,不得有人干涉。”

  “什麼?全部換成奴隸兵?你確定?”古道髯這次真的奇怪透頂了,如果他要保持練兵的秘密手段和效率,那麼第二條不得有人干涉還說的過去,但第一條全部使用奴隸兵的要求,簡直就是瘋子般的行為。

  軍隊的後備兵源大抵分為三種,最吃香的是那種復員兵,他們在前一次的戰鬥中受傷,但並不是致命傷,也不會落下個殘廢的下場,等治療完畢就重返戰場,這樣的兵不需要訓練,直接就可以融入大多數的軍隊中。

  其次就是新兵,他們只是在新兵營裡呆了幾個月,並未經歷過戰場,戰鬥力要遠遠遜色於復員兵。

  最後一種就是毫無人生自由的奴隸兵了。奴隸兵的來源很廣,大多數是從各地俘虜來的降卒,還有帝國內的死刑犯,進了奴隸兵營,等於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奴隸兵在戰場上簡直就是炮灰的代名詞。所以他們的士氣是所有兵種中最差的,幾乎每天都有人在逃跑。

  其餘的將領挑兵,都是先要求復員兵,然後再要求新兵,至於奴隸兵基本上都是無人問津的。今天許海風反行其道,不要任何復員兵和新兵,直接挑選奴隸兵,當然讓久經戰火考驗的古道髯吃了一驚,他甚至於在心中猜想是否許海風的練兵之法過於霸道,很容易造成人體傷亡,所以才挑選那些不被人矚目的奴隸兵。

  “好,一切如你所願,但三個月後,我要看到成果。”

  “請大帥放心,下官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等到許海風和方向鳴二人離去之後,從後堂走出一人,正是先前領路的那位幕僚程明。只看他能夠自如的進出前後堂,就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不比一般。

  “舅父,您這樣就任命他為縱隊長,是否過於輕率了?”程明上前見了一禮,說道。

  “以明兒之見,我屬下天鷹軍團實力如何?”古道髯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

  “天鷹軍團是帝國五大軍團之一,帶甲之士十萬,戰功累累,堪稱當世第一流的軍隊。”程明面帶傲然之色,確實如此強軍,世間少有。

  “你也見過降卒的口供,那麼你以為,天鷹軍團的戰鬥力與那許海風的一眾屬下相比又如何?”

  這一次,程明不再立刻搭話,過了好一會才悻悻地道:“如果他們沒有誇大,恐怕是略有不如。”

  古道髯搖頭道:“何止是略有不如,若是那些降卒沒有誇耀,二者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遠。我還真想看看,這世界上是否真有這等強兵。今日我任命他為代理縱隊長,若他真有能耐,為了轉正,必定全力以赴,不敢藏拙。三個月後,其結果自知。”

  “原來如此,舅父高明。”程明繼續道:“那麼是否派幾人冒充奴隸,混入其軍中,當可了解其中奧妙。”

  “他既然在我軍中,早晚都會真相大白,現在到也不必如此性急,萬一被他察覺,反而壞事。”

  “是,甥兒明白了,那麼就讓我們靜觀其變。”

  “不錯,你傳令下去,許海風所需要的一切輜重人員全部給他,任何部門不得以任何理由留難,否則軍法從事。”古道髯最後一句突然加重了語氣,一股雄霸殺氣遠遠傳開,令身邊的程明打了個大大的寒顫。一代英豪果然有其凶歷可怖的一面。

  第十章建軍-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走出了大帥府邸,二人騎上馬兒,向許海風所居住的庭院行去。

  “小弟啊小弟,為兄可真是羡慕你啊。”方向鳴的一臉憤憤不平之色:“不行,你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請客。”

  “大哥別光說我啊,你不是也升官了麼?”許海風笑呵呵地道。

  “這如何能比,想為兄我十七歲從軍,直到四年前才提升為偏將,那可是在軍營中整整打磨了十四個春秋啊。”其實還有一句話方向鳴沒有說,他在軍營中乾了十四年是沒錯,但最主要的還是他家世顯赫,朝中有人為他搭橋鋪路,否則別說十四年,就算是二十四年也未必能升任將官之位。

  呵呵一笑,許海風厚著臉皮道:“大哥的意思是說只用了四年就提升至副將了,那可是能指揮上萬人的官職啊,大哥厲害。”

  偏將只能管轄三到五千人,而萬人長就是副將了,統率萬人以上隊伍的就是大將,五大軍團中各營的統領為大將,副統領為副將,而只有上將軍才能擔任五大軍團的總統領之職。方向鳴能夠升至統率萬人的副將,此前一戰功不可沒。

  “哼哼,我是用了十八年升為副將,比起你半年就成為將軍要慢的多了。”方向鳴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大漢有史以來,你的官職是升得最快的,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若是再不滿意,我們可都要去自行了斷了。”

  這幾日來二人相交莫逆,雖然年紀相差頗大,但卻是情同兄弟,對於他開玩笑式的嘲諷,許海風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笑道:“大哥,你身家豐厚,就別打我這點小錢的主意了。”

  方向鳴是大漢四大世家之一方家的長子長孫,自然不可能將那區區一萬兩白銀放在眼中。他笑罵了一句守財奴,道:“今晚我在醉月樓設宴,慶祝你我兄弟升官發財如何。”

  “不去。”許海風斬釘截鐵地道。

  見到許海風搖頭拒絕,方向鳴奇怪地問道:“為何?”

  “這幾日是關鍵時刻,我準備趁熱打鐵,將所有的人員裝備挑選妥當,大哥真要請我,三個月後,我們醉月樓見。”

  “好,那麼三月之後,我們兄弟再謀一醉。”

  許海風點頭稱善,隨後道:“大哥,小弟求你一事。”

  “什麼事,只要我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那麼嚴重,我新任偏將,對縱隊中的人員編製一竅不通,你可要指點一二啊。”

  “那是小事,你來我處,我把一切詳細的告訴你,明日你就可以去挑人了。”

  第二日,許海風來到大營,古道髯的命令在這裡比聖旨還要管用三分,無論許海風要人要物,都無人膽敢刁難分毫。特別是油水最足的後勤部,非但給他配備了最好的裝備,還多奉送了數百斤的肉乾。就連許海風異想天開的討要酒水時,他們也是面色古怪的全數奉上。等許海風一走,後勤部的官員就暗自嘀咕,從來沒有哪個軍官敢當面索要酒水,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與大帥是什麼關係,連違反軍規的事情也敢做的這麼光明正大。卻不知,許海風只是新晉偏將,根本就不知道軍中還有什麼禁酒令之說。

  在秦勇的陪同下,許海風挑選出了三千名奴隸兵,他們的精神狀態非常之差,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更主要的是,他們全部沒有身份。

  是的,奴隸兵裡都是奴隸,他們是不配擁有身份的下等人。由於大都是罪犯和降卒組成的,所以不能吃飽當然是必須的,否則讓他們吃飽了,豈不是有精力要圖謀造反了。他們的待遇是全軍最低,但乾的卻是全軍最苦最髒最累的活,死亡率一直據高不下,只是帝國疆土遼闊,犯事的,俘虜的絕對不少,他們營中常常人滿為患,所以許海風有著極大的挑選餘地。

  看著這群有氣無力的漢子,許海風也是皺緊了眉頭,他之所以選擇這些人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想要在三月內達成戰鬥力,除非使用一個方法——血酒。問題是血酒雖然功能強大,但後遺症同樣明顯。

  血酒的最大功效是在保留人的神智同時,損壞了人體內的痛覺神經,人的痛覺神經一旦損壞,就再也無法感到疼痛,所以他們才能在戰場上無所畏懼。在冷兵器時代,戰士們往往不是直接被敵人殺死,而是負傷之後,由傷口疼痛引起了種種恐懼,悲傷的負面情緒。致使治療起來,事倍功半。而一旦負傷,在戰場上的戰鬥力必將大減,甚至於完全喪失戰鬥力。比方說,在戰場上被敵人砍去一隻手臂,那麼這個人基本上就要疼的暈倒,在戰場之上,昏迷的人很難惹人注意,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死亡的。可是當痛覺神經消失,就算手臂沒了,他們還可以若無其事的繼續戰鬥。戰鬥力增強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這樣的舉動會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很容易讓對方全線崩潰。

  如此強大的功效背後卻有一個無法彌補的缺憾,那就是靈活性,所有飲用過血酒的人,雖然神智和記憶沒什麼改變,但卻極度缺乏靈活性和主動性。若非得到命令,他們在沒有受到傷害的情況下基本上就無所事事。他們生還的百餘人來了那麼長時間,許海風一聲令下,確實沒有人走出庭院,在旁人看來,那是許海風治軍嚴謹,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這些人只是對一切喪失了興趣,除了受到命令後才能變成一個強大的戰爭機器。

  當兵的多有一定年限,時間到了就要退伍,但喝了血酒的人卻別想有此待遇,他們的這種性格在軍隊中還不算扎眼,但一到地方必將引起注目。所以許海風只好放棄了復員兵和新兵,專門挑選奴隸兵,奴隸兵沒有身份地位,死了也沒人計較,更不用說是為他們出頭了。而他們呆在奴隸營中苦苦掙扎,最後的結局也是難逃一死。事實上,進了奴隸營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有句話叫做不死不出營,指的就是奴隸營,只要進來了,能夠活著出去的百中無一。與其這樣窩囊的活著,還不如加入許海風的軍隊,起碼每餐還有好酒好肉,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圖個痛快。

  “報將軍,童將軍求見。”

  跟隨許海風來的一百二十三人被他組成了親衛軍,按照昨日學到的東西,許海風將他們派下去整頓隊伍,這些奴隸兵先要養上幾日,否則根本無法訓練。好在,人家都得到命令,給他的都是些年輕體健的奴隸,若是一幫子老弱病殘,那麼許海風也不必訓練,直接就可以回去辭職了。剛才來匯報的就是親衛軍之一。

  “快請,不,我親自去好了。”許海風三步並作二步來到大廳,果然看見童一封端坐在椅中,正在等他出現。

  “童將軍安好。”許海風拱手道,他此刻也是偏將之職,不用再行下屬禮了。

  “恭喜許將軍榮升之喜。”童一封見正主到了,連忙站起還禮。

  “哪裡,只是一時僥倖,不足掛齒。”

  “許將軍年少有為,日後成就不可限量,老夫是拭目以待啊。”童一封呵呵笑道。

  “不敢不敢……”許海風見他隻字不提自己所托之事,不由地面露焦急之色,卻也不好就此追問。

  原來昨天回到庭院,許海風就找到童一封,拿出自己剛得來的一萬兩銀票,請他代勞,幫忙購買一百壇醉月酒。此事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疏忽,所以他自然掛心了。

  由於許海風在昨日的談話中並沒有透露自己升官之事,所以童一封直到今日帥營公布才知道這個軍齡僅有半年的小子竟然在一日間已經與自己同級了。匆匆忙忙的辦好了他拜託的事情,馬不停蹄的就趕來了。

  此刻見他欲言又止,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地心中好笑,許海風今日在後勤部索要美酒一事在短短半日間已經傳遍全營,作為後勤部的高級長官之一的他沒有道理不知道。聯想到昨天許海風一拿到賞銀就拜託自己去購買美酒,以及上次在醉月樓表現出來的超級海量,在他心中愈發認定了許海風是個嗜酒如命之人。

  “陳老闆已經回話了。由於醉月酒產量不高,所以他根本無法一次性拿出一百壇。”童一封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麼?無法一次性拿出也沒關係,我只想知道他肯賣給我多少?”許海風雙眉再次緊皺,如果沒有此酒,那麼他接下來的計劃根本就無法執行,所有的希望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陳老闆說既然是許將軍所要,那麼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滿足。本來一壇醉月酒是一百兩紋銀,但陳老闆給你打了對折,只需五十兩足矣。不過,在數量上陳老闆那裡每天只能提供一壇,給許將軍過過酒癮,許將軍以為如何?”童一封微笑著道。

  “原來如此,那可真是要謝過陳老闆了。自從上次末將品嘗過醉月酒的滋味後,再喝其它的酒就象在喝白開水般,毫無味道。所以末將才想多購買一些,日後隨時可以飲用。”許海風解釋道。

  閒聊了幾句,童一封藉口有事告辭而去。而許海風神酒在手,再無後顧之憂,開始了他的練兵大計。

  第十一章練兵-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我知道,你們很奇怪我為何要把你們從奴隸營中挑出來,但我不會給你們解釋,你們也沒有知道的權力。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所需要的是能吃會喝的人,如果你們誰的飯量小,誰的酒量淺,那麼我就將他送回奴隸營。”對著面前的三千奴隸們,許海風竭盡全力的呼喊著。

  滿意的看著下面泛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他知道自己的話在他們中間起了作用。早在昨天夜裡,他就給以後這三個月預定了詳細的訓練計劃。如今該要的東西全部齊全,可謂是萬事皆備了。

  許海風大手一揮,道:“拿酒菜來。”

  二十輛大車從營地外緩緩推進,到了場地中心,親衛軍們將車蓋打開,頓時一陣濃郁的飯菜香撲鼻而來。下面的三千奴隸兵同時抽動著鼻子,大多數人的嘴巴不住的嚼動。他們在奴隸營裡吃的是粗糧薄粥加菜葉,偶然發現二滴油花就算是美味佳肴了。何嘗吃到過這麼豐盛的夥食。天大地大不如肚子大,一陣咕咕的聲音悄然響起。

  “現在開飯。你們按照隊列分成二十隊,每個車前排一百五十人。每人都給我吃一碗飯,一塊肉,一盤菜,誰吃不完的都給我回奴隸營去。”許海風指手畫腳地叫道。

  經過好一陣的混亂,終於當所有人都吃完了飯菜,許海風又道:“以後你們每日三餐都會有肉食,而且飯量會逐漸增加,等你們的肚子適應了之後,就不再限制,在我這裡,飯菜管飽。現在拿酒來。”

  親衛軍們端上數十壇酒,打開泥印,又拿出無數大碗,一碗碗地開始倒了起來。

  “飯是都能吃了,現在給我喝酒,誰喝不下這一碗酒的就是孬種,我這裡不需要這種沒種的人,一樣送回奴隸營。”

  奴隸營中既然大部分是降兵和犯罪分子,那麼其酒量自然不會小,看見美酒當前,許海風不說他們也不會放過。何況所有人都聽見了,只要在這裡就會被好酒好肉的供著,而如果回到奴隸營,其待遇可想而知。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就是白痴也知道要選擇哪一邊了。是以就算有人不會喝酒,也是硬著頭皮一灌到底。

  “很好,你們的表現都不錯,以後也要如此,如果有人不聽話,立即送走,決不留情。”許海風見他們全部爽快的喝光了,滿意的點頭道:“現在你們回營休息,等到了晚上吃飯時再見。”

  說畢率領親衛軍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只剩下這三千人面面相覷,如墜夢中。

  如此一連三天,在這三天裡許海風都是在吃飯的時間準時出現,每餐都是好酒好肉,不同的是,就餐時不再是三千人匯聚一堂,而是分為六隊,每隊五百人分頭進餐。另外,每天的晚餐都要比前一天的時間晚上一點,到了第七天,許海風乾脆直接命令三千軍士先洗刷,然後用餐,吃完之後,立即回營睡覺,並且在夜晚不許出營,違者格殺勿論。除此之外,就再無其它要求。

  第十日晚上,許海風依舊在上面吼了一嗓子,然後發下飯菜,最後遞上一碗酒。眾奴隸喝了之後,也是習慣性的回營睡覺。不過這一次稍有不同,他們都覺得頭腦模糊,昏昏欲睡,一回到營帳中,就撲在地毯上,有些人連枕頭都沒有找到,便全部睡著了。偶爾有二個發現不對勁,但在藥力的衝擊下,他們已經無可奈何了。

  許海風精心策劃了許久,為的就是今天這碗酒。喝了血酒之後,半個小時之內肯定入睡,若是第一天就給他們血酒喝,半個小時之內他們肯定無法都回到營帳中,若是亂七八糟的睡了一地,只怕瞎子都能看出酒中另有玄機了。

  他這樣安排有二個目的,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他也知道自己的軍隊在戰場上表現的過火了點,只怕此刻關注他的人絕對不少,起碼古道髯大帥就對他的練兵方法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現在日復一日的每天只是賞賜酒菜,那麼無論是誰都無法看出其中奧妙。

  二是為了怠人戒心,這些奴隸兵雖然都餓的慘了,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毫無戒備,據親衛軍私下觀察,起碼有十多人在第一天根本就沒吃任何東西,直到第六天他們才放鬆戒備,開始進食。

  經過十天的重複動作,許海風終於成功的讓所有人都飲用了血酒,而且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順利的回到了營帳才入睡,沒有惹人懷疑。

  而這一晚則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在許海風的一百二十三人的親衛軍中,識字的不過二十多人,而能夠書寫順利的只有十五人。在一個小時之後,這十五人分頭進入十五個營帳,分別詢問每一個人的出身來歷,能力特長,並記錄在冊供許海風查閱。

  此處軍營距離西京城三十多里,是古道髯專門拔給他作為訓練軍士所用,營地外駐紮著一個萬人隊,目的是防止奴隸們的逃跑和暴動,當然還有一個沒有明說的目的是監視許海風的動靜。對此心知肚明的許海風每到晚上就下令緊閉寨門,親衛軍二十四小時輪班巡視,一旦發現可疑人物就地拿下,如遇反抗,當場格殺。

  每十個人住在一個營帳裡,三千人就要三百個營帳。他們每詢問一個營帳,記錄之後都要花費起碼一個小時的時間,好在他們一旦發現了文筆尚可之人,便安排他們同時工作。曉是如此,第二天忙碌了整整一天,才將眾人的基本情況初步統計出來。

  從第十二天開始,許海風真正的練兵計劃開始提上議程。在秦勇這個大怪物的率領下,所有軍士們捨生忘死、真刀真槍的開始搏殺。一旦有人受了重傷就拖下去,飲一碗血酒,睡上一個小時,再次起來之時便又是精神奕奕,生龍活虎了。

  這三千人來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裡面有正與大漢交戰的愷撒人,有大漢南方的賊寇,有被愷撒人滅國的吐番人、西夏人,更有幾十個大漢國的百年世仇匈奴人。

  而最讓許海風高興的是,在這裡面意外地發現了二個人才。

  一個是帝國南方的一個武林高手,名叫林長空,據他自己介紹在江湖上頗負盛名,只是在三年前得罪了一個招惹不起的仇家,無奈之下只好遠走他鄉,遁入奴隸營避難來的。此人本來就是武林中的次一流高手,喝下血酒之後,武功大為增進,已經躋身一流行列,僅次於幾個傳說中的宗師級高手了。

  許海風一旦查到此事,便改變主意,讓他傳授軍士們基本武功。雖然戰場上所用的搏殺功夫與武林中的小巧功夫迥然不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練出內功,但練些基本功夫確實可以增強體質,增加一點單兵作戰能力。而林長空在西方隨軍三年,也確實創造出一套適合軍士所練的刀法和拳腳功夫,每一式都是大開大闊,比的就是純粹的力量和速度,正好適合這些飲了血酒,身體素質超人一等的奴隸兵。

  至於另一人,則更叫許海風喜出望外。他的血酒絕大多數人喝了,只能起到一次改變體質的作用,以後再喝,就只有療傷之效而無法再度提升實力。

  但有一種人卻可以幾近無限次的用血酒提高本身實力,在上一次的二千人中只有秦勇一人如此,這也是他能夠在戰場上脫穎而出,勇猛無敵,將十三太保橫練功夫練到了前無古人的十三層境界的緣故。

  而這一次,同樣有一人在喝了多次血酒後,除了傷勢恢復外,其實力亦是步步高升。他是個匈奴人,名叫哲別,在匈奴話中是神箭手的意思。他最擅長的就是箭法,百步穿楊那是小兒科的把戲。但在屢次喝過血酒後,他的眼力、腕力和臂力都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增長。

  他原來用的是四石弓,百米之內箭無虛發,而此刻他已經改用五石弓,射程更是高達二百米,遠非常人可比。而隨著飲用血酒的次數增多,他用起五石弓來已經有些偏軟了。

  說實話,在這段日子裡,許海風能夠提供那麼多的鮮血合酒,全是靠了醉月酒的功勞。他體質特殊,能夠吸收醉月酒中的精華部分轉化為自身血液,若非如此,他早就虛弱的不省人事了。而喝了那麼多醉月酒的後遺症就是慾念大作,讓初嘗禁果的許海風每晚憋的難受之極,根本就無法入睡。

  但他知道目前是關鍵時刻,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妓院瀉火,而強忍著的後果就是每天變得暴躁不安,訓練起軍士來更加的變本加厲,簡直就是一個“狠”字,若是換作普通人,十有八九要逃跑,而剩下的則犧牲在訓練營中。好在喝了血酒的軍隊就是再苦十倍以毫無怨言,而受到重傷還有良藥血酒保命,所以一個月過去了,非但沒有人意外身亡,反而練出了森然的殺氣和霸氣。

  第十二章斷弓-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啪……”

  隨著這一聲脆響,許海風長嘆了一口氣道:“唉……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麼快而已。”

  轉頭看看一聲不吭的哲別,繼續說道:“我說哲別啊……”

  “在……將軍有何吩咐。”

  被打斷話題的許海風怔了一下,隨後苦笑道:“你為何要用那麼大的力氣啊,看看,這可是上好的五石弓啊,竟然也被你給拉斷了,你要我到哪裡去找更好的弓啊?”

  “回稟將軍,是您要小人全力以赴,提高技藝。所以小人才盡力而為,沒想到此弓竟然不堪一拉。”

  聽了他的話,許海風可是徹底的無語問青天了,算來算去,到頭來還是他的不是,如不是知道這些人缺心少肺,更加不可能被判自己,他甚至懷疑哲別是在故意諷刺他。

  “好了,我明白了,你先練習其它的功夫吧,我去給你換一張弓來。”

  許海風來到營中倉庫,才發現其中根本就沒有第二張五石弓。其實,能力開四石者就已經是弓手中少見的力士了,能開五石弓且箭法如神的人絕無僅有,西京大本營中的後勤部能夠為他準備一張五石弓就已經是考慮的非常周到了。

  算了,這裡沒有不等於大營裡沒有,既然有第一張五石弓那麼有第二張也不稀奇。他打定主意到西京一行,事實上他想要為哲別討要弓箭的念頭並不強烈。他之所以想要到西京城,完全是因為這一個月來,憋的過於幸苦,心中甚是想念薇薇,所以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去西京而已。

  帶上秦勇和十個親衛軍一路快馬加鞭的很快就來到了西京城。許海風雖然很想直接去醉月樓,但此刻天色還早,而且有正事在身,只好先去辦理。

  一行人來到後勤部,指名道姓的找老熟人童一封。不一會,童一封進入客廳,身邊竟然跟著一位三、四十歲的文士。許海風只覺得甚是面熟,仔細一看,才發覺就是在元帥府遇到的幕僚程明。

  “童將軍,程先生。”許海風連忙率先行禮。

  “稀客啊稀客,許將軍大駕光臨,童某是萬分高興啊,怪不得今天早上起來,門口樹上的喜鵲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呢。”童一封高聲笑道。

  “哪裡,童將軍,末將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求援來了。”

  “哦,許將軍有何為難之事,只管交代一聲,只要老夫力所能及,決不推辭。實在不成,還有程先生在此,定然不會叫你失望就是。”

  “學生只是一個小小的文書,若是二位將軍都為難之事,學生可是愛莫能助啊。”程明打了個哈哈,推辭道。

  許海風略微尷尬的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有個手下,頗有幾分力氣,今天早上練習射箭,竟然將弓給扯斷了,所以我想來看看,是否有一把強弓可以給他應應急。”

  童程二人對望一眼,同時向站於許海風身後的秦勇看去,程明雙手一躬,道:“這位就是方將軍百倍推崇的秦勇士吧,果然是神力過人,學生佩服。”

  許海風看他誤會,剛想解釋一下,嘴巴還未張開,就聽見童一封說道:“秦勇士勇武之名轟動三軍,方將軍更是許為我大漢第一勇將,果然名不虛傳。我這就到庫房找一張五石弓來,給秦勇士使用。”

  許海風苦笑一下,也就懶得解釋了,聽到童一封要拿五石弓,連忙阻止道:“童將軍且慢,我這手下今天拉斷的就是五石弓啊。”

  “什麼?”這一次二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許將軍,我大漢弓箭共分五石,一般弓手能拉動三石,便是力大之士,四石者已是寥寥無幾,而五石弓號稱弓中霸王,能力開五石者,縱是天鷹軍團亦僅有三人。秦勇士真有此神力,能力斷五石弓?”程明大驚之下也顧不得禮貌,直接問了出來。

  “程先生若是不信,可讓秦勇當場一試便知。”許海風心道哲別的力量雖大,但比起秦勇來還有一段差距,既然連哲別都能拉斷五石弓,那麼秦勇更加不在話下。可惜秦勇沒有射箭的天賦,否則肯定比哲別還要出色。

  “如此得罪了。”程明說完對童一封道:“童將軍,請借五石弓一用。”

  “好。”童一封乾脆地答應了。程明不但是古道髯的外甥,他本人更是四大世家之一程家的直系弟子,無論哪一個身份都不是童一封這個小小的後勤偏將能得罪的,既然他吩咐了,當然要全盤照辦。

  不一會,一張精製的五石弓就擺在了眾人面前,童一封伸手道:“許將軍,請試弓。”

  許海風對秦勇點頭道:“秦勇,去將此弓拉斷。”

  “是,將軍。”秦勇也不多話,走上前去,撩起長弓,雙手分握弓身和弓弦,也不見他用力,就這麼隨手一扯。只見五石弓像紙糊的一般,被輕易地拉成滿月型。秦勇繼續發力,只見滿月變橢圓,然後“啪”的一聲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扯斷了。

  童程二人再次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訝然之色,能夠力斷五石弓,這是何等神力,若非親眼所見,說出去怕是也無人相信。

  “好……”一陣參差不齊的喝彩聲震天般的響起。

  原來童一封遣人去拿五石弓,一路上,那人到處宣揚,使得人人均知秦勇要嘗試力斷五石弓,頓時引起轟動,在後勤部只要能放下手頭工作的都趕到大廳前來觀看這場難得一見的奇觀。當他們見到秦勇真的拉斷了號稱弓中霸王的五石弓,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

  “好一個天生神力,許將軍能有如此猛將襄助,無怪乎能夠屢創奇跡。”童一封豎起大拇指,誇耀之後,突然語風一轉道:“許將軍,五石弓已經是我大漢帝國的最強之弓,這事只怕我是愛莫能助了。”

  “唉……”許海風嘆了口氣,好在來之前就想到了多數是這種情況,所以也不是十分懊惱,只是道:“那麼就請童將軍再給我幾副五石弓,暫時應應急吧。”

  “且慢。”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人排眾而出,上前道:“程先生,不知古大帥的開天弓可在,不妨與他一試。”

  “開天弓?那是什麼東西?”

  許海風固然不知,但看下面眾人竊竊私語,竟是有半數在詢問此事。向方才發問之人望去,只見他滿頭銀發,面容蒼老,但身手矯健,聲音洪亮,到也看不出年紀。

  “我記得大帥當年初到西線之時,曾經拿出開天弓,言道若有人能開此弓滿月,就贈弓於他。此後十年間,我西線大營軍中無數英雄豪傑盡皆一試,可惜竟無人能拉半滿,於是此事就此擱置,大家羞愧之下,也就絕口不提。但如今秦勇士天生神力,或許正是神弓之主,程先生何不稟告大帥,讓他一試。”

  程明一怔,嘴角扯動一下,道:“既然是十年前之事,那時學生尚未來到西線大營,是以不知。”

  “無防,此事在當年轟動一時,只要是十年以上軍齡的老人都十分清楚,此弓目前還掛在帥府的正廳之上,供人觀賞。程先生,你我一同覲見大帥,說明此事,想必大帥不會違背當年之誓。”

  在眾人的起哄叫好聲中,程明無可奈何地被老人拉走。許海風奇怪地向童一封詢問老人的身份,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嚇了一跳,此人竟然就是後勤部的部長大人,也是西線大營內僅有的三個上將軍之一的爾棟傑。

  沒過多久,從帥府傳來命令,令秦勇等人移師大校場,元帥大人要當全軍之面試弓。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1
  第十三章開天弓-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許海風接到命令,偕同童一封等人立即向大校場趕去。

  大校場位於城西郊外五里之處,是西線大營最大的一座軍營,一般情況下,只有軍部高層來此檢閱部隊時才開放使用。古道髯特意選擇在這裡試弓,確實出乎大多數人意料之外。

  等他們匆匆忙忙的趕到大校場,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後了,遠遠望去,只見大校場中人山人海,起碼已經有數萬名官兵相聚在此。

  到了校場門口,許海風正要進去,卻發現一向緊隨其後的秦勇突然停住腳步。他驚訝的望去,只見秦勇的一雙目光凝聚在大校場門口的一對熟銅獅子上。

  “你幹什麼?還不快走。”許海風催促道。若是其他喝過血酒的人,決不會有此動作,因為他們只知道奉命行事,根本不會有自己的主張。但秦勇和哲別不同,他們二人保持了很高的自主性和進取心,但對於許海風的命令同樣執行的一絲不苟。雖說如此,但他們也是很少主動想要乾些什麼,象此刻這種表現極其罕見。

  “將軍,我的兵刃也沒有了,這二個銅獅子似乎很合手啊。”秦勇憨厚的道。

  原來這段時間,秦勇每天飲用血酒,氣力再作突破,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以前的一雙銅錘早就被他丟棄了,按照他的話來說,拿著個牙籤怎麼打仗啊。可是那雙銅錘加起來足足有三百斤重了,許海風用了吃奶的氣力,也不過只能夠勉強舉起其中一隻而已,想要揮動一下都是萬萬辦不到的事情。

  看著這二個熟銅獅子,都有一米多高,許海風估計了下,每只的分量起碼在千斤上下,但那是用來鎮守營地的,又怎麼可能給他去做兵刃。

  “此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去校場,恭候大帥。”許海風眉頭一皺,率先向主席台走去,秦勇戀戀不捨的看了眼銅獅子,還是跟了上去。童一封將二人的對話聽的一字不漏,目瞪口呆的看著秦勇的背影,再轉頭看看門口的那二座威武的銅獅子,搖了搖頭,只是在心中大罵,瘋子,真是一群瘋子。

  看到許海風等人的身影,校場上眾人自動讓開了一條朝向主席台的通道,一時間,竊竊私語之聲蜂鳴般響起。雖然每個人的聲音都不高,但幾萬人的聲音合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覷。許海風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只覺淂冷汗自背心下雨般的淌下,很快連內衣都濕透了。至於秦勇和另外十個親衛軍卻是毫不在乎的跟了上去,不見半分舉止失措。

  到了主席台,許海風意外的看見台上早就站著數十人,這些人中他只認出了一個方向鳴。然而一看他們的服飾和軍銜,頓時嚇了一大跳,他們中官職最低的就是偏將,還有好幾個副將,看來西線大營的主要軍官起碼有半數在此了。於是吩咐秦勇和十名親衛軍在台下等候,他則和童一封匆匆上台,先向眾將軍行禮。

  一番熙攘過後,童一封混在眾將中如魚得水,好不自在。而許海風苦於根本不認識人,只好偷偷拉過方向鳴私下問道:“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大帥還沒有來嗎?”

  “我在這裡還不是想要看熱鬧麼?你的那個秦勇真是厲害,竟然連五石弓也能拉斷,了不起啊,怎麼我的下屬中就沒有這種人才。”方向鳴感慨萬千。

  “大哥說笑了。”許海風得意的一笑,問道:“大哥,開天弓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驚動了這麼多人?”

  “場面宏大麼,你小子以前沒見過吧?”這次輪到方向鳴得意洋洋的道,然而看到許海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想到了他在愷撒人的猛攻下能夠堅守二十餘日,還有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頓時興致大減,殊不知許海風這副平淡的模樣只是裝出來的而已。

  “好了,大哥,快告訴我開天弓的事情吧。”

  “唉,行了,告訴你好了。開天弓出自於百年前的能工巧匠呂大師之手,號稱連天也能射下,當然前提是有人能夠開滿此弓。”

  “呂大師?可是那個呂奉先大師。”許海風大吃一驚,雖然他早就猜到開天弓來歷不凡,但還是沒想到它竟是出自那位號稱有史以來第一巧匠的呂大師之手。

  “正是呂大師,百年前,南方突現一條惡蛟,引發百年難得一見的水澇之災。當時帝國五大宗師聯手,終於將此惡蛟擊殺,撥皮抽筋。後來,這條蛟龍筋落到呂大師之手,他用天外隕石打造弓身,龍筋為弦,歷經十年,終於做出了這把開天弓。此弓一成,呂大師精力耗盡,半年之後也就撒手人寰,此弓也就成了呂大師在人間最後的絕響。”

  許海風遙想當年五大宗師聯袂除惡,不由地心情振盪,不能自己。

  “大帥到……”

  許海風如夢初醒,連忙和眾人一同行禮,這才看到台上多了數人,除了古道髯、程明外,還有爾棟傑和另一位將軍,只看他與古、爾二人並肩而行,氣度宏偉,就知絕非等閒之輩。三大上將軍中除了爾棟傑之外,還留在西京的只有天鷹軍團大統領張晉中。此人原是天鷹軍團中營統領,在古道髯上調元帥後,就晉升為上將軍,接手天鷹軍團的一切事務,算得上是古道髯的心腹愛將了。

  “今天大家相聚一堂,什麼原因我也就不多說了。程明,傳令下去,開天弓就在這裡,那位不服,無論是將軍還是普通士兵,儘管上來拉,只要能開弓半滿,就賞銀千兩,若是能拉滿此弓,那麼就可以將弓拿去。”古道髯在眾人的恭讓中坐在主位上,對下面的人說:“取弓來。”

  “是,學生遵命。”程明站到台前,將古道髯的話重複了一變。然後讓開了身子,他的身後是一張黑黝黝的大弓,古樸的造型毫不起眼,若不是親自聽到古大帥的話,許海風根本就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神弓。

  台下頓時惹起了一陣騷動,一名年輕將領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看他的軍銜竟是一位千人長。

  此人在軍中顯然甚有聲望,一站到台上就惹起陣陣喝彩聲。得到古道髯的應允後,他站到弓前,雙手平舉,拿起開天弓。只見他雙手微微一沉,顯然此弓的重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只是微微一沉而已,他很快就調整了姿勢,雙腳分前後馬步,左手高舉弓身,右手握弦,這是最標準的弓箭手姿勢。只見他做的如此自然,當是沉溺多年的好手。

  “呔……”只聽他大吼一聲,雙手用力,開天弓竟然被他緩緩拉開。

  “好……”台下打氣之聲絡繹不絕,所有人都盼望著他能拉開此弓,為大營爭一口氣。

  “啊!”開天弓拉到三分之一的時候,他已是滿面漲紅,卻再也無法拉開哪怕是一分一毫了,堅持了一會,終於氣力用盡,旋即放棄。

  台下的嘆息聲此起彼伏,都在為他可惜。

  “可還有人要試?”程明繼續問道。

  “我來……”

  畢竟此弓十年未見天日,台下所有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無不上來一試,然而最好的成績不過就是將近半滿。等十數人之後,再也無人敢輕易上台。

  “許將軍,你屬下秦勇何在,為何不上台一試。”等了那麼久都沒見到傳說中的勇士,古道髯不由地詢問道。

  “是,末將這就讓他一試。”許海風連忙下台招呼秦勇。

  當秦勇站到開天弓前之時,主席台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注視到他的身上。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能夠拉斷五石弓的勇士,如果連他也拉不開,那麼此弓只怕是無人可開了。此刻秦勇的大名早已經在眾軍士中流傳開了,軍中最敬佩的就是這樣的超級勇士,無不對他寄予了濃厚的希望。

  秦勇毫不在意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他若無其事的拿起開天弓,也不擺什麼架勢,就這麼分別握住弓身和弓弦向二邊拉了開去。

  台下的眾軍士離得遠了,看不清楚,但台上的眾將領卻看得連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

  只見秦勇就像做了個大大的擴胸運動,二臂分到極限。開天弓早已被拉成滿月,然後變成橢圓,只是此弓確實不凡,到了這個地步只是微微變型,無論是弓身還是弓弦都沒有崩斷。

  “秦勇,快放手。”還是許海風先清醒過來,怕他一時興起,把此弓拉斷,那時可就不好向大帥交代了。

  “是,將軍。”秦勇應了一聲,右手一放,開天弓發出強烈“嗡嗡”的鳴叫,在他的左手上一陣跳動,但秦勇的左手仿佛生鐵澆鑄,竟然紋絲不動。

  “好……”

  這一次,震耳欲聾般的叫好聲從台上台下,到處響起,就連古道髯等德高望重的大將也頗為讚嘆。

  “好一個霸王之士,秦勇,本帥說話算話,從今天起,此弓就是你囊中之物了。”古道髯的一番話引起了另一陣的喝彩之聲。

  第十四章威震校場-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秦勇,還不快謝過大帥。”許海風連忙叫道,他深知秦勇並不懂得箭術,所以對開天弓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但這麼好的東西如果給哲別使用那才叫猛虎添翼。只是不知道以哲別目前的實力能否拉開此弓,不過哲別既然能夠多次吸收血酒的功效,想來總有一天也能達到秦勇的標準。

  “是,多謝大帥。”秦勇取了弓,也不行禮,就這麼徑自地走到許海風的身後站好。

  “好個憨厚的漢子。”古道髯的目光隨著秦勇的身影移動,對他的無禮舉動毫不著惱:“秦勇,你還有什麼要求麼?儘管提出,本帥當盡力滿足。”

  “真的?”秦勇一下子跳了出來,叫道:“什麼要求都可以麼?”

  “哈哈,只要在本帥的能力範圍,就算你想自領一軍都可以。”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陣嘩然,就連許海風的眼角都不自由主地跳了一下。自領一軍那可是只有將軍才能得到的榮耀,就像許海風此刻重組第五縱隊,那就是自領一軍。誰也未曾想到古道髯竟然如此看重秦勇,連提拔他做將軍的念頭都有。

  若是換作其他人,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多謝他,對他的提拔之恩亦是牢記在心,永不敢忘。但秦勇在喝過血酒之後,除了對許海風忠心耿耿之外,對於這些名利財物卻是毫不看在眼中。

  “我不要什麼領軍的,我只想要二件兵器。”秦勇大聲說道。他的聲音洪亮之極,遠遠傳開,校場上數萬人聽得清清楚楚。

  “啊……”古道髯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笑道:“好,我這大校場中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你想要挑什麼就儘管拿。”

  “多謝大帥。”這一次秦勇是真心實意的道謝,話中透露著一股子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除了許海風之外,在台上的都是三十以上的將軍,以他們的閱歷當然聽得出秦勇這二次多謝之間的區別,他們心中困惑,究竟是什麼兵器讓他如此高興,難道這個兵器比開天弓還要厲害珍貴麼?

  只見秦勇道謝之後,也不管主席台近十米的高度,就這麼走到台邊,嗖地一聲跳了下去。

  眾將軍都是心中一驚,暗道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輕功高手,可突然從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莫不是他想自尋短見?只聽台下“咚”的一聲巨響,然後秦勇的身影出現在台前,正拔開向他鼓掌叫好的人群向正門口走去。

  他們在台上自然看不見,但台下的眾軍士卻是看的一清二楚,秦勇從十米高的主席台上一躍而下,也是嚇了眾人一跳,但見他高大粗壯的身軀風一般的落下,雙腳著地,發出一聲巨響。正當眾人為之擔心的時候,卻見他若無其事的向前走來,那樣子仿佛剛才跳的不是十米高台,而是一個小台階,頓時再一次發出轟鳴般的喝彩。

  看到他前進的方向,許海風和童一封二人幾乎是同時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一事,二人雙眼對望,都看出了對方所思,只不過一個眼中是尷尬和無奈,另一個則充滿了驚嚇與詫疑。

  秦勇一路小跑,穿過人群,中途也不知被多少人拍過了肩膀,叫了好,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不必理會。他此刻的眼中只有二件東西,就是為了這二件東西他才會特意提出剛才的要求。

  到了校場大門口,秦勇嘿嘿一笑,走到左邊的銅獅子面前,伸出右手按在獅子的頸脖處,他的雙手異常寬大厚實,全部伸展開來,竟然就是稍小一號的一把蒲扇。

  看到他的舉動,腦子靈活的人已經猜到了他剛才所說的兵器是什麼,然而除了許海風之外,所有猜到的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此人發瘋了麼?這麼重的傢伙就算能舉的起來,又怎麼揮舞的動,更別說去做兵器了。

  但見秦勇右手一抬,輕而易舉的就將銅獅子提了起來,他轉身來到右邊,如法炮製的又拿起了另一隻銅獅子。他拿著二隻惟妙惟肖的銅獅子揮舞了幾下,然後用力向天空一仍,千多斤重的銅獅子高高的飛起了四米多,然後重重的落下。秦勇踏上二步,不等銅獅子落到地上,就伸出雙手,又平又穩地接了下來。隨後他滿臉興奮地將二個銅獅子互擊了幾下,發出震耳欲聾般的“■■”之聲,靠近門口的數十個軍士沒有心裡準備,嚇得跌倒在地。

  秦勇哈哈大笑,將二個銅獅子往肩上一扛,快步如飛地跑向主席台。

  秦勇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笑呵呵的看著他,友善者更是拍打一番表示親熱。但當他此刻扛著二個偌大的銅獅子魯莽的朝人群走來可就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這二隻銅獅子分量極重,如果被擦著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見秦勇靠近,無不下意識的往後退去。而後面的人卻想稍微靠前一點好親眼目睹勇士之風采。二下一撞,頓時鬧得人仰馬翻,好在一條通向主席台的道路又一次以另一種方式被更加迅捷地打開了。

  秦勇可不管下面雞飛狗跳的狀況是否自己引起的,他扛著二隻銅獅子到了台下,就踩著樓梯“■■■”地跑了上來。

  主席台的樓梯材料是實心杉木,這裡可是專門為了給上級檢閱所用,誰也不敢偷工減料,但二隻銅獅子加上他本身的重量顯然已經超過了樓梯所能承受的極限。秦勇每一步踏上去,木板便發出刺耳的啪啪聲,竟是斷裂了開來。

  等他走到主席台上,一路行來的樓梯變得凹凸不平,慘不忍睹。他把銅獅子往台上一放,頓時發出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覺得連台子也隨之晃動,眾將之中膽色稍遜之人都不自由主地退後了一步。

  “大帥,我就要這二件兵器。”

  此刻,整個大校場上數萬人鴉雀無聲,靜至落針可聽,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秦勇的身上,所有人的心中同時發出一陣驚嘆的嚎叫,這還叫做人麼?

  見古道髯並不回答,許海風奇怪之極,暗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很爽快地給他才符合一個上位者的所作所為啊,這樣做起碼對振奮士氣有莫大好處。莫非這古大帥就這麼小氣麼?

  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是見慣了秦勇的神力,所謂多見不怪,他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了。但這種力量對於第一次見到的人來說,確實是一件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特別是對這幫好勇鬥狠,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軍人影響更大。

  “混帳東西,此二物乃是軍營鎮門神物,你怎麼能拿來做兵器,還不給我搬回去。”許海風看沒人搭腔,只好自己站出來做惡人了。

  “是,將軍。”秦勇雖然明顯舍不得這二件東西,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搬起銅獅子,就要轉身離去。

  “且慢。”古道髯突然抬手道。

  誰知秦勇恍若未問,毫不理睬地繼續前進。許海風見勢不妙,連忙高聲叫道:“蠢材,快回來,沒聽見大帥叫你麼?”說完,半膝著地,對古道髯說道:“稟大帥,我這個屬下只有幾分氣力,卻是未曾學過什麼禮儀,做事向來馬虎,為人亦是粗鄙不堪,請大帥恕他無禮之罪。”

  秦勇聽見許海風的聲音,立即轉過身來,走到原處,只是二隻銅獅子一直扛著,沒有放下來。

  “無妨,如此率真之人,本帥只有愛惜,豈有降罪之禮。”古道髯向許海風擺擺手,讓他起來,隨後道:“既然秦勇他喜歡這二隻獅子,那麼本帥就做一次主,這二隻獅子便送於他做兵器吧。”

  在許海風的示意下,秦勇磕頭道謝。

  “秦勇,本帥再問你一次,你可願意自領一軍為本帥效力?”古道髯突然又問了一遍。

  “不必了,我現在跟著許將軍,過得很好。”秦勇一口回絕,言語中竟沒有絲毫敬意。

  古道髯並不搭話,他在秦勇臉上注視半響,而後轉頭望向許海風。許海風點頭哈腰的迎上他的目光,卻意外的發現在那對精光閃爍的雙目中竟然透露出一絲殺氣。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許海風的冷汗一下子就將貼身背心打濕透了,他只覺得手足發冷,腦子裡一片混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眾將士,本帥剛剛得到軍部傳令,前次大捷回傳京師,陛下有令,眾將士各有分賞。此外……”古道髯掃視了一眼台下眾人,石破天驚地道:“皇帝陛下已經出京,此行當御架親征,親臨前線。望各位同仁能夠全力以赴,盡心殺敵,在陛下的英明指導下,一舉將愷撒人徹底趕回老家。”

  “哦……”眾軍士精神大振,一起狂呼一聲,隨著古道髯朝東方拜倒,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十五章帥府密議-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深夜,大帥府,後院小廳,古道髯大帥與程明舅甥二人相對而坐。中間的玉桌上放著一壺清酒,二個虎豹玲瓏杯,以及四味下酒小菜,除此之外,竟無一下人伺候。

  “舅父,看您今天從校場後回來後就悶悶不樂,似乎有什麼心思麼?”程明給古道髯倒滿了杯中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錯。”古道髯舉起酒杯,看著杯中之酒,仿佛自言自語地道:“轉眼間我已從軍四十餘年,而到了西線任天鷹軍團大統領也有二十年了。”

  程明不解其意,只好順著他的口氣道:“是啊,想當年舅父初任大統領才四十多歲,是五大軍團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統領。”

  “沒錯,正因為我當年資格不夠,鎮不住那些軍中桀驁之輩,於是你舅母才向岳父大人借來開天弓,讓我掛在軍中大校場上,放言下去,誰能開滿此弓便贈送之。結果,軍中稍有武力之人無不雀躍萬分,但他們一個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十萬將士竟無人能開半滿。其後,你大伯下場,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是讓他拉開了七成。從此,本帥令下,再無人敢陽奉陰違,敷衍了事,可以說本帥能有今日成就,這開天弓是功不可沒了。”

  “原來還由此典故,可大伯從來沒有向甥兒提過啊。”程明心中奇怪,聽古道髯的語氣似乎對開天弓念念不忘,但他平日裡並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

  “你可是以為我舍不得這把開天弓麼?”看了程明一眼,古道髯微嘲道。

  “甥兒不敢。”程明連忙躬身一禮,低下頭去,避開了古道髯的目光。

  好在古道髯並無意追究,而是繼續道:“此弓以往無人能開,留在我這裡也是浪費,如今神兵得遇名主,也算是了卻一段心事。我並非擔心開天弓,而是擔心得到它的主人啊。”

  “秦勇?”程明大惑不解地問:“此人雖然神力過人,但畢竟只是莽夫一個,舅父何必擔心。”

  微微晃動了下腦袋,程明竟然看不出他是在點頭還是搖頭:“不是秦勇。”

  “不是秦勇?那是……許海風?”程明雙眉一揚,猛地抬起頭來,驚呼道。

  “明兒,你知道當年你二叔祖看到此弓之後,曾經說過一句什麼話麼?”

  “二叔祖?他老人家也評論過此弓?”程明悚然動容。

  他口中的二叔祖就是四大世家之中唯一的一位宗師級高手程玄風。四大世家三北一南,但卻以南方的程氏最為出名,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大漢三大宗師之一的程玄風出自於程家。

  “正是,當年他老人家試過此弓,說了一句‘非人力可為’。”

  “他老人家既然說了‘非人力可為’,想必不會有錯,那麼今日怎麼……”在程明的心中,程玄風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決不會有錯。

  “明兒,你說一個人最重有多少?”

  “大概不會超過四百斤吧。”

  “那個秦勇想必最多不會超過四百來斤,對麼?”

  “據甥兒所見,絕對沒有。”

  “那麼,秦勇為何能一舉抗起那二個銅獅子,並且輕鬆自如,猶自留有餘力。”

  “甥兒也是百惑不解,那二個銅獅子每只的重量都不下於千八百斤的,他一隻手就能運轉如飛,這簡直就不是人力所能為的。”

  “嘿嘿,又是一個非人力所為。明兒,你可曾聽說過自古以來,有誰能舉起超過自身重量將近十倍東西的人物,這秦勇卻是不簡單啊。”

  程明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秦勇扛著二個銅獅子跨上主席台的情景,立時打了一個寒顫:“此人之勇確實是我生平僅見。”

  “非但如此,今日我二次示意他可組建新軍,日後當可與許海風平級。如此上佳的機會,他竟然連想也不想,就那麼輕易的一口回絕。世上沒有不想當將軍的兵,我看他對於許海風的命令是唯命是從,顯然是不願與他分開。”

  “正是,非但是他,凡是從那場戰役中生還的一百二十三人均是如此,真不知道那個許海風究竟有什麼魅力,能得到這多勇士的真心效忠。”

  古道髯沉吟了一會突然開口問:“明兒,許海風組建新軍已有一月,成績如何?”

  “據許副將傳來的消息,許海風練兵獨具一格,前十日每日只是吃喝睡覺,十日之後方才正式訓練,但其訓練手段極其嚴厲,其方式更是凶險萬分,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奴隸兵竟然能夠支撐下去,至今沒有意外傷亡。二十日後,這隻隊伍已經頗具軍威。”

  “頗具軍威,明兒,你也曾帶過兵,你以為二十天時間能否帶出頗具軍威的兵麼?”

  程明遲疑的道:“如若軍中都是復員兵,甥兒或許可以做到。”

  “如果都是奴隸兵呢?”

  “不可能的,奴隸兵又怎能獨立成軍。只怕當世除了此人,再無人能做到這點了。”程明感嘆道:“看他的手法似乎是施恩在先,難道……”

  “十天的酒飯就能讓三千奴隸甘願為他效命啊?這酒飯也未免太值錢了點吧。”古道髯冷笑道:“若是給他們十天的好酒好肉,就能讓這些奴隸們言聽計從,那麼世界上那裡還有其他人的活路,別說愷撒人,就算是匈奴人也不在話下。我大漢早就一統宇內,天下無敵了。”

  “是,舅父教訓的是。”程明羞慚的低下頭。

  “明兒,你看許海風為人如何?”

  “看他的表現似乎是一個膽小怕事,貪戀權勢,另外嗜酒如命之人。”

  “如果只從你們見他的這幾次表現和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他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但你想想看,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收服似秦勇這等天下無雙之士,又如何能使那百多名勇士為之甘效死命。”

  程明雙手互擊,道:“不錯,此人表裡不一,卻又是何道理?”

  “我也猜之不透,不過此人城府之深,卻是本帥生平僅見,若非是知道他之前的戰績,又看到秦勇的表現,連我的眼力也看不出絲毫破綻,幾乎就要被他瞞過去了。如此作為,實是居心不良啊。”

  “舅父,那我們要怎麼辦?”

  “提高警惕,以不變應萬變。早晚有一天他會露出馬腳來的。”

  此刻的許海風正在返回軍營的路上,他自然不知道古道髯舅甥在帥府的密議。他原本打算取得武器之後,就在西京城留宿一夜,順便去醉月樓看看老相好薇薇,但是大帥眼中的那一點殺機卻讓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一旦出了大校場,他謝絕了童一封和方向鳴的輓留,連飯也不敢吃,藉口還要訓練軍中士卒,立即快馬加鞭的趕回了軍營。

  本來按照他們的速度應該早就回到軍營,但是秦勇新得了二件趁手的兵器,這二個寶貝可是非同小可,無論什麼馬都無法馱得動,就連馬車也是不行。而眾人之中,除了秦勇之外,也確實無人能扛的起其中任一的一件。無奈之下,許海風只得下令,眾軍士下馬緩行。

  然而秦勇肩上的這二個目標實在是太稀奇古怪了點,想不惹人注目也不行。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好在眾人速度還算不慢,沒有被人當作什麼珍稀動物圍觀。其實,就看那二個大傢伙的體積,在遠處高談闊論一番還可以,真要靠近了,還沒多少人有這個膽子。

  好不容易趕到軍營,許海風明知沒有任何效果,還是怒氣衝衝地罵了秦勇一番,意外地發現這個大傢伙好像又長高了不少。記得當初遇到他時只高過自己一個頭,但現在自己竟然只到他胸腹之間。那麼大的人還會再次發育,想來也是血酒的功勞,他的力氣在長,身體同樣也在長。

  將秦勇得到的開天弓取來,交給哲別。哲別全力一拉,果然無法全開,只能勉強打開七成。

  許海風也不氣餒,每天繼續給他喝下血酒,一個月後,哲別已經能夠輕易地拉開此弓,二個月後,哲別再拉起此弓,那神情簡直就像是在拉一張玩具弓一樣。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嘗試,許海風已經知道他們並不能無窮無盡地吸收血酒的功效。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們的實力也就此打住,不再提高。而具體的情況卻是應人而異,秦勇顯然是力量和肉盾型,力量之大,無人可及,十三太保橫練已經突破第十三重,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但除此之外,他的輕身功夫也不過是一般般而已,若是離他遠遠地,他就無可奈何。

  至於哲別在射術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他的力量和肉體強悍程度遠不及秦勇,但他的眼力、腕力和準頭卻同樣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人的眼睛無法看清太遠的東西,但他的眼睛卻如同鷹眼,可以看出千米之外的一根頭髮,開天弓在手,千米之內,箭無虛發。

  而那三千奴隸兵也完全訓練完畢,至此許海風才終於放下心來。

  第十六章檢閱-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這三個月間,許海風未曾踏出軍營半步,只有在眾軍士的環繞包圍中他才能感到一絲安全感。他並不確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招惹了古大帥,但顯而易見的肯定與秦勇當日搶眼的表現有關。他甚至猜到了一個連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卻最接近事實的想法,妒忌,古大帥妒忌自己手下竟然擁有那麼優秀的勇士。

  雖然他現在也勉強步入了將軍的行列,但與整個西線大營的統帥相比,他這個代理偏將連個屁都不是。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用血酒將古道髯給麻醉了。可是一來沒有機會,二來,血酒的後遺症他可是一清二楚,如果古道髯突然變成了他的跟班或者變得一問三不知,那麼整條西線恐怕全部要亂了套,最後得利的將是愷撒人。就算沒有愷撒人的威脅,這樣的統帥立馬就能讓人看出破綻,到時候又如何自圓其說。是以這個念頭一起來就被許海風拋到了腦後。

  他打定主意,以後盡量減少與古道髯見面的機會,為人處世亦要低調低調再低調,總之,不能再給古道髯增加想要對自己不利的念頭了。

  雖然這段時間許海風閉門造車,雙耳不聞窗外事,但御架親征這般驚天動地的事情想不知道也難。大營中捷報一日三傳,皇帝陛下在一個半月前終於親臨前線,並且帶來了五大軍團中號稱裝備最好,訓練最強的禁軍黃龍軍團。在二大軍團的同心協力之下,愷撒人的防線土崩瓦解,大漢軍勢如破竹的擊潰了一個又一個的城鎮,俘虜了成千上萬的敵軍,繳獲了無數的錢糧。這種情況直到半個月前才被遏制了下來。

  愷撒人在到達大漢邊境線前已經滅了吐番國,為了進攻大漢,他們把吐番的國都臨安城作為東方的臨時大本營,數年來囤積了無數物資,並且擴建了一次。當愷撒人得到全線潰敗的消息後,知道已經無法輓回敗局,所以他們發出全線收縮的命令,大部分的愷撒人精銳都聚積到了臨安城,目前城中的愷撒正規軍已經不下十萬人,再加上遠來東方的商人,逃犯等,可以作戰的青壯年更是在十五萬人之上。

  大漢軍能夠順利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與愷撒人的主動避戰大有幹係,很多地方的守軍根本就是當年愷撒人征服過的吐番人,他們無論是裝備、士氣還是作戰能力都與二大軍團相差甚遠。大漢軍一路行去,竟然是投降的比抵抗的多。

  臨安城是東西方交界處的一個至關重要的關卡,大漢軍最後還是無可避免的來到了這座宏偉巍峨的大城之下。

  在這裡,二大軍團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抵抗,至此他們才知道,先前遇到的都是些怎樣的雜魚部隊。真正的愷撒人精銳絕對不比他們要差。大漢軍陸續增援,等皇帝陛下偕同一眾將領來到城前時,大漢軍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令人恐怖的二十五萬之眾。但是愷撒人早有準備,他們沉著應戰,不驕不躁,加上城內物資充分,半個月下來,大漢軍由於是攻城方,所以傷亡慘重,再這樣下去,只怕還未等愷撒人死光,大漢軍就先玩完了。迫不得已之下,皇帝陛下只好下令暫緩進攻,情況就這樣一時呈膠著狀態。

  就在這樣的情勢下,許海風迎來了三個月來第一位探望他的將軍大人。

  “童將軍,您怎麼有空來我這個小地方閒逛啊?”親熱的握著童一封的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二人的關係有多好呢。事實上,二人的關係還真的不錯,起碼可以稱得上是酒肉朋友了。

  童一封嘆了口氣道:“不瞞老弟,這段日子來,我們後勤部可是忙了個四腳朝天,誰還會有那閑功夫啊。”

  許海風同情的點頭稱是,只要想想大漢軍三十多萬軍隊每日所消耗的東西,還有俘虜、占領區等無數雜亂事務都要歸屬後勤部,許海風就知道他這話可沒有半點誇張。

  “我到這裡來,是順便看看老弟三個月的訓練成果怎麼樣了。”等二人到了頭帳,童一封坐下喝了口親衛軍送上來的香茗,才開口說出來意。

  “哦,三個月確實是到了,但軍部怎麼把您給派來了。”許海風奇怪的問,要知道作戰部與後勤部可是牛馬不相及的二回事,可以驗收的將領軍中一大把,何時會輪到一個後勤部的偏將來檢查。

  “唉,別提了,陛下這次臨安受挫,龍顏大怒,下了死命令,臨安不破,所有將官不得退回。如果我不是後勤部的,還真不敢來找你呢。這不,古大帥知道我要回來調遣一批物資,特意命我來此參觀一下。如果你的軍隊還上的了檯面,那麼就讓你們隨我的輜重隊一起去臨安城。”

  許海風眉頭一皺,童一封說得輕鬆,什麼叫還上的了檯面,那不是明擺著看不起自己的部隊麼。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無論是誰,如果知道許海風的手下僅是三千奴隸兵,而且只經歷了區區三個月時間的集訓,恐怕來看一眼的功夫都嫌多了。敢立馬拍胸脯,打包票,保證這些人毫無戰力的只怕絕對不少。

  “既然如此,就請童將軍先行檢閱部隊,如果以為還行的話,我們就上路吧。”

  “行啊,我在這裡等你,你先讓他們去列隊吧,半個小時夠了麼?”

  許海風呼吸為之一窒,半個小時,如果要半個小時才能排好隊列,那麼這種軍隊還是不要上戰場的好,否則就只有送死的份兒,甚至還會拖累友軍。他嘴角抽動一下,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道:“應該是足夠了吧。”說完,他對身後的林長空揮手道:“命令部隊列隊。”

  林長空躬身一禮,也不說話,直接出了帳門。

  童一封坐在椅中,與許海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其實也在傾聽門外的動靜,但是自從林長空出去之後,就成了投海之石,毫無音訊。而門外也未曾聽到任何軍隊集中的聲音。過了五分鐘,他忍不住關心道:“老弟,你那個手下看來不太頂事,你還是自己去一趟吧,或者讓秦勇出面,他應該能鎮得住這些天殺的奴隸。”

  許海風戲謔的一笑,道:“或許吧,不如請童將軍與我一起出去如何?”

  童一封暗自搖頭,心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我這麼做是在給你放水啊,讓我一起出去,就無法推卸責任了,我也只好實話實說,對不住你了。他心中想著,拉開帳門,抬頭一望,頓時渾身一個哆嗦,雙腳發軟,幾乎就站不住腳了。

  原來,他剛進營時還空盪蕩的頭帳外,不知何時竟然站滿了無數體形彪悍,殺氣騰騰的漢子。這群人雖然只是空手,但雙手往背後一負,雙眼平視前方,二腳平行站立,整齊的隊列自有一股森嚴殺氣。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這群人的眼神,他們的雙眼中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暴虐之氣,看著童一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表情。若是僅有一人如此,倒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若是十人如此,也只能讓童一封略微吃驚而已,但若是百人、千人同時擁有這種眼神,那麼所形成的壓力將大至一個不可想象的地步。童一封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站姿,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許將軍,這……這就是你的……你的奴隸兵隊伍麼?”童一封結結巴巴的問道,他被眼前鼎盛的軍威所鎮,再無半分適才的從容不迫。

  “正是小將的第五縱隊,還要請童將軍多多指教。”許海風得意洋洋地道。

  “他們……他們是何時出來的?”

  “咦?童將軍忘了麼?我剛才不是當您的面讓他去下令列隊的麼?”許海風故作詫異地指著林長空道,他心中暗爽,誰讓你看不起我的隊伍,現在給你搞個意外的驚喜,看你還敢不敢再這樣做了。

  望著眼前氣勢軒昂的隊伍,童一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他在後勤部服役多年,什麼樣的兵組成什麼樣的隊伍那是見得多了,但是眼前的這隻隊伍怎麼看都是一隻歷經百戰的鐵血雄獅,但他們在三個月前卻只是奴隸營中的一員,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童將軍,依你看,我這群孩兒們可還能上的了檯面麼?”許海風豪氣乾雲的問道。

  “如果連他們也不行,那麼我想恐怕這世上就沒有哪只隊伍能夠上的了檯面了。”童一封苦澀地道,望著眼前年紀輕輕的許海風,此刻,初升的太陽從許海風的身後散髮出柔和的光芒,將他整個人沐浴在溫暖舒適的日光中,但在童一封的眼中只覺得這位老是帶來奇跡的青年將領渾身散髮著燦爛奪目的光芒,而且越演越烈,竟漸有如日當中之勢。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2
  第十七章危機-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三日後,許海風率軍護送童一封的輜重部隊啟程向臨安城出發。一路上,他看見無數的輜重部隊同時向一個方向前進。私下詢問了童一封,才知道二十五萬人的兵馬需要一個數量極其龐大的輜重部為他們在全國各地調遣糧食、衣物和藥品等物資。這場戰爭表明上來看是二大軍團的功績,但實際上,後勤部才是真正的幕後英雄。如果沒有他們精心策劃和運作,又要到哪裡去搞那麼多人的口糧。

  這也是御架親征帶來的好處,因為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所以沒有人敢輕忽怠慢,各地所分配到的物資都能及時籌集,至於占領區更是一片狼藉,畢竟二十多萬人的口糧起碼有一半要就地解決,強搶掠奪是在所難免。

  童一封告訴他,古大帥曾經提議在臨安城外只駐紮一個軍團,用來牽制愷撒人,其他人分赴各地,爭取早日收服民心,但多次攻城無果,陛下深感龍顏盡失,於是沒有採納他的建議,反而四處調集軍隊,力求一戰而盡全功。

  知道了真實情況後,許海風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異國子民,心理真不知道是何滋味,但這就是戰爭,他並沒有任何辦法解決此事,只好躲入軍中,眼不見為靜。同時為皇帝陛下的御架親征產生了一種輕微的牴觸,如果不是那位至尊的存在,根本就無人能調動如此龐大的軍馬,更不必說囤積在一個城墻之下。

  經過近十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臨安城下,童一封到後勤部交了令,又陪著他找了地方安置了軍隊。

  二十多萬人聚積在一處,那情形堪稱無比壯觀,一座座營帳連接成一片綠色的海洋,抬頭望去,連綿不絕,無邊無際,就算是登高望遠,也無法一窺全貌。

  他們由於來到的比較晚,營寨自然要扎在最外圍,何況區區三千軍馬在二十萬人裡也不過是小小的一滴水花,除了附近幾個兵營中的個別軍士對秦勇的那二個兵器深深好奇外,到也沒有惹什麼麻煩。

  他們到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今日的攻城戰早就結束,除了巡邏的隊伍的外,其餘人用過晚膳,早早回營休息。天知道明天是否會被派上場,只看攻防程度如此激烈,出戰的軍隊十之八九傷亡過半,每個人的命運並未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要看幸運之神是否垂青了。

  許海風的第五縱隊剛剛安營紮寨完畢,童一封就交完令回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老朋友,紅色槍騎兵的新任左營副統領方向鳴。

  二兄弟見面自然免不了一陣寒暄,童一封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找了個藉口告辭離去。

  “這老兒倒是知趣之人,怪不得雖然沒什麼後台,卻能升任將軍之位,不過他的官運也就到此為止了。”望著童一封的背影,方向鳴稱讚道。

  許海風知道他的意思,在軍中除非你立下軍功,否則想要升遷到將軍之位,就必須要有貴人提拔。童一封從小輜重兵做起,在上面無人的情況下能躋身將軍行列確實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因為後勤部不比作戰部,他們的作用雖大,但畢竟比不上第一線的作戰部隊,軍功也相對的小的多,如果要童一封向方、許二人那樣立下轟動一時的超級軍功,那也太勉為其難了,就算殺了他也辦不到。

  “大哥,現在的情形到底如何了?”一路上,許海風曾經問過童一封,但他藉口離開大營數日,不了解情況,語出不詳,只說了個大概,許海風聽得昏昏暈暈,還是一知半解。

  “不妙啊……”方向鳴嘆了一口氣道,雙目下意識的四下一掃,輕聲道:“最遲十日,無論能否攻下臨安城,我們都必須退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海風大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表面上形勢一片大好的大漢軍竟然如此被動,臉上微微變色:“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一切順利麼?”

  “呵呵,通報全軍的消息你也信啊,那些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們這裡畢竟有二十多萬軍馬,這個後勤補給哪有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可是愷撒人在城中不也是有二十多萬人麼?”

  方向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小弟,你可要多學學了,愷撒人在這裡經營了數年,整個東方掠奪的物資起碼有一半都在臨安城內,他們這次有計劃的固守臨安,若說裡面的糧草不足一年之需那才叫有鬼。而我們一路上高歌凱進,順利地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後勤的負擔卻是無形中增加了十倍。我們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後繼無力了。”

  “啊……多謝大哥指點。那麼陛下怎麼不早些放棄。”

  “正因為以前太順利了,在陛下心中造成了愷撒人不堪一擊的形象,一旦進攻受阻,他第一個所想到的就是顏面大失,又怎麼會想到退兵呢?”

  聽他的口氣,對這個皇帝似乎十分不滿,這樣的話許海風可不敢輕易接口,只好岔開話題:“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反正我的槍騎兵是騎兵部隊,在攻城戰上起不到什麼作用,就保存實力唄。”方向鳴重重地哼了一聲:“愷撒人的這條計謀確實厲害,陛下心高氣傲,此刻就算是明知中了詭計,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誰叫他那麼放不開的。”

  “愷撒人的計謀?”許海風詫異地問道,他手下的勇士確實不少,但謀士寥寥,基本上就是他孤家寡人一個,此刻聽到計謀二字,不由地心中癢癢,連忙出口詢問。

  “不錯,愷撒人早有預謀的逐步撤軍,更可惡的是他們在走的時候並沒有實行堅壁清野的戰術,反而是給當地人留下了十數日的口糧。再看我軍因為推進過快,致使後勤補給接濟不上,在陛下的默許下,眾軍士如狼似虎,將能搶的都搶了,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給人留下,造成了極大的民憤。這次進攻凡我大漢攻下的土地,無一處不是哀鴻遍野、餓殍滿地。從而盜賊橫行,危機處處,大軍的輜重若非有數千軍士護送,根本就無法運送至此。”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簡單,他們是算準了陛下好大喜功的個性,一旦我軍在此陷入危機,必定會引發全面潰敗,到時候,他們可以收復失地,再派送點糧食,就連民心也能輕而易舉地收攏了。如此一箭雙鵰的計謀,可謂毒辣之極。”方向鳴解釋道。

  許海風倒吸了一口冷氣:“愷撒人有這麼厲害麼?”

  “如果單是愷撒人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內鬼啊。”

  “內鬼?難道有人叛國投敵?”

  “陛下統率禁軍一到,他們就全線撤退,禁軍經過之地,所向披靡,而其餘部隊卻常常遭遇頑強的抵抗,讓陛下自以為黃龍軍團天下無敵。到了臨安城才開始全力抵抗,但此時意氣風發的陛下又怎會相信愷撒人亦是能徵慣戰之輩,只求一舉攻下臨安,顯示出他本人之勇武功勛堪比開國之君。等他醒悟過來,或許已經來不及了。設計之人對陛下的性格心理了如指掌,而愷撒人亦配合的如此絲絲入扣,你說不是內鬼又是什麼?”

  “大哥,那究竟誰是內鬼?”

  方向鳴雙手一攤,苦笑道:“我哪裡知道。不過此次陛下親征,鼓動者乃是當朝丞相閔大人,而閔大人的妻室出生於南方的程家,更可慮者,古大帥的妻室也是程家中人。”

  “古大帥?難道此事竟然與他有關?”許海風驚呼道。

  “莫要亂說,此事並無證據,若是傳了出去,只怕軍心大亂,此戰必敗無疑。”方向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道。

  “是,多謝大哥指點。”許海風掩住嘴,良久才道:“如此說來,我們實在處境頗危了?”

  “此刻軍中餘糧不足旬日,而方圓百里內能夠抽調的糧食都在這裡了,十日內,若陛下還不撤軍,一旦糧草供給不足,大亂比起。兄弟到時要多留個心眼啊。”

  “大哥怎麼知道的?”

  “嘿嘿,四大世家中只有我方家是以武起家,軍中耳目多如牛毛,西線大營的爾棟傑大人是我舅父,你明白了麼?”

  “小弟理會了,那麼我們就只有潰敗一途,再無轉機了麼?”他對於各大世家間錯綜複雜的關係頗為頭痛,眉頭一皺,便不再理會,請教起勝敵方案來。

  “也不是沒有一線勝機,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能夠攻破臨安城,將其中米糧發放全軍和饑餓的災民。如此當可解燃眉之急。”

  許海風若有所思的點頭不語。

  “小弟,如果真的發生不可輓回的敗勢,你帶著那百來名兄弟向北走,只要到了北方大營,我方向鳴可保你無事。”

  “嗯?為何只帶百來名兄弟?”

  方向鳴白了他一眼道:“那些奴隸兵就不用帶了,到了我的地盤,我會安排精兵強將在你手下聽差,豈不是要遠比那幫半死不活的奴隸強的多?”

  原來又是一個不相信奴隸成兵的人,許海風哈哈一笑道:“大哥,先別下結論,等看過我的軍隊再說。”

  第十八章請戰-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林長空,傳令全軍列隊。”許海風在營帳內高呼一聲。

  “是,將軍。”

  方向鳴可不比童一封,他立刻就聽到營帳外傳來陣陣細碎的衣甲抖動和腳步之聲。只是這些聲音輕微之極,若非他武功有成,耳目敏捷,根本就無法捕捉到。他臉上微微變色,聯想到剛才許海風下得命令,不難猜出這聲音就是士卒們在列隊時所發出的,但如果是三千人同時行動,而只發出如此細微的聲音,更難得的是整個過程中竟無一人大聲喧嘩,甚至就連低聲細語也未聞分毫。

  這分明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方向鳴自恃就算是在紅色海洋軍團中也未必見得有如此精兵,如果這些人就是三個月前的奴隸兵,那麼許海風的統兵之道也未免太可怕了點。

  他強做鎮靜,不動聲色,隨著許海風出了帳外,但當他看到眼前整整齊齊的三千人隊列時,臉色終於變了。

  童一封雖然是從軍多年,但一直在後勤部任職,對於物資調遣分派是一把好手,但畢竟從未上過戰場,未曾經歷過生死磨煉,所以他只能分出一隻軍隊是否訓練有素,裝備精良。

  方向鳴就迥然不同,他雖然遠比童一封年輕,但卻是身經百戰,始終搏殺在戰場的第一線。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眼中的冷漠和瑟瑟寒氣。這絕對不是通過什麼訓練就可以練就的,這樣的眼神只有一種人才會擁有,那種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才會有這樣恐怖的眼神。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揮向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他們會完美的執行上位者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明知必死無疑,他們也決不會退縮,因為這種人已經看穿了一切,不會再留戀世上的任何東西,包括他們的生命,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或許殺人機器是唯一適合他們的稱號。

  每一位統兵者都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卒都是這樣的機器,但事實上,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沒有瘋掉並且還願意繼續當兵的實在不多,從來沒有哪一個將領能夠找到上千人的殺人機器組建成軍。大漢立國之初,曾經有過這樣的一隻軍隊,號稱敢死隊,但是敢死隊中的成員從來就沒有超過一百個,曉是如此,這隻隊伍亦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臨陣之時斬將奪旗亦當等閒。

  自從太祖太宗平定天下,這隻敢死隊就煙消雲散了,而此後再也未曾聽說過哪位將軍成功的重組敢死隊。但今天,這個神話般的隊伍再現眼前,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三千人。

  方向鳴艱難的扭動酸痛的脖子,看向自己帶來的那紅色海洋中的二十個精銳騎兵。他們都是隨著方向鳴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經歷過無數戰陣的老兵。但此刻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手握刀把,由於過分用力而顯得發白的指節。他們神情緊張地盯著那三千餘人,斗大的汗珠從他們的頭上滴下,漫天的殺氣從他們身上毫不掩飾的散髮出來。

  然而對面三千人卻是站穩了軍姿,自始至終連眼角也不曾望過他們一下。就仿佛百獸之王不會理睬跳梁小丑的張牙舞爪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將面前的這二十人放在眼中。

  看著自己手下精銳的表現,與對方的差距那是一目了然,這根本就是二個不同檔次的隊伍,又如何能放在一起來做比較。

  他仔細地打量著許海風,仿佛才剛剛認識這個人似的,雙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直看得許海風頭皮發麻,尷尬的問道:“大哥?怎麼了?”

  “這些就是你訓練的那三千奴隸兵?”

  “是啊,大哥你看他們還行吧。”許海風再次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事實上,自從看見了古道髯眼中的殺機,許海風就加大了訓練力度,在非人的鍛煉下,就連原來的那一百二十三人亦產生了極大的變化,此刻的他們才是發揮了血酒真正的功效,達到了血酒戰士的顛峰狀態。

  “小弟,我有個想法,如果你這支部隊比得上傳說中的敢死隊,那麼我們就冒他一次險吧。”方向鳴斷然道。

  “什麼冒險?還有敢死隊是什麼東西?”

  待方向鳴解釋了敢死隊的來歷和功績後,許海風想了下,還真的與自己的血酒戰士相似。

  “小弟,我打算試試你我聯手,能否攻下臨安城。”

  方向鳴突然開口,一句話讓許海風差點噎著:“大哥,你沒有搞錯吧?陛下的二十多萬大軍都無能為力,就你我二部合起來還不到一萬人,給人塞牙縫還不夠啊。”

  方向鳴雖然升為左營副統領,手下可以統率一萬兒郎,但他還未曾返回北疆,此刻麾下只有本部的三千騎兵而已,所以他們二人加起來也不到一萬人。

  “如果是別人的部隊,確實不可想象,但你的部下可是敢死隊啊,以他們的戰鬥力,我想應該有五成的把握創造奇跡。”方向鳴斬釘截鐵地道。他本來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物,天性更是喜歡冒險。否則當初在軍營外一戰,也不會下令用三千騎兵去衝擊三萬士卒了。此刻機會就在眼前,而且如果成功,那麼所取得的成果將要遠大於軍營一戰,不由得他不動心。

  仔細想了想血酒戰士的作戰能力,許海風也是頗為認同方向鳴的話,更何況,在許海風的手裡還有一件秘密武器未曾動用。對於攻城戰其實還要多一成把握。

  看到許海風猶豫不決,方向鳴急道:“小弟,所謂富貴險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想想你能升任將軍一職,還不是九死一生熬過來的。這次一樣是個機會,何不放手一搏,以免將來後悔莫及。”

  許海風牙齒一咬,終於下定決心道:“大哥說的是,一切聽從大哥吩咐就是。”

  方向鳴終於松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許海風的點頭,那麼這個計劃根本就沒有實現的可能。當下二人商議良久,這可是關係到二人日後的錦繡前程,更關係到二部的六千條性命,當然不敢有絲毫大意。

  第二日,在當今大漢的皇帝陛下漢賢帝的統率下,大漢軍再一次發動了猛烈的攻勢,但是愷撒人的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堅韌,二軍在城墻上糾纏不休,磨盤大的石塊、漫天的流矢和滾燙的熱油不斷的從城墻上傾瀉下來,每一刻,大漢軍都承受著極大的傷亡。

  臨安城東三里遠的一處高坡上,漢賢帝方正的臉龐此刻布滿陰翳,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慄。

  終於,大漢軍傷亡慘重,後繼無力,只好再度退回。而大帝臉上更是陰雲密布,身邊的眾文武大臣均是不敢吭聲,怕引火燒身。

  “報……”

  “講。”值班武士大聲應到。

  “黃龍軍團副統領張大人身先士卒,奮勇殺敵,不幸中了流矢,已經光榮殉國了。”

  “什麼?”漢賢帝大怒而起。

  眾臣更是議論紛紛,怪不得方才漢軍敗的突然,原來是主將身亡,那就無怪乎了。

  “唉……”漢賢帝憤怒的一揮袖,道:“哪位愛卿去為朕將此城取來。”

  眾人面面相覷,這幾日的攻防他們都看在眼中,誰又敢誇下海口,自討沒趣。

  “二十五萬大軍,二十五萬大軍竟然拿不下一個小小的臨安城,你們……你們都是一些飯桶。”漢賢帝怒極而罵:“傳令下去,誰若攻陷此城,此城子女玉帛盡歸其所有。”

  “啟稟陛下,微臣願往。”

  眾人的眼光望去,都想看看是哪個利慾熏心,不自量力的傢伙,然而當他們看清來人,不由得都是一愣,此人竟是新任紅色軍團左營副統領方向鳴。

  以方向鳴的官職本來是無法出列這種場合,但他現在卻是代表了紅色海洋軍團,而且他家世顯赫,本人又是方家的長子長孫,所以意外的分得了一個席位。

  看到出言的竟然是方向鳴,漢賢帝舒展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方卿家,你的忠心可嘉,但你部都是騎兵,攻城之時卻是毫無作用,還是下去吧。”

  “陛下,臣願舉薦一人,若能與他聯手,或能解陛下之憂。”

  “哦,那是何人,你且說來聽聽。”漢賢帝好奇的問。

  “此人便是西線大營第五縱隊偏將許海風。”方向鳴恭敬的答道。

  “許海風?好熟悉的名字,啊……莫非就是曾與你聯手殺敵的那個十人長?”漢賢帝終於想了起來。

  “正是,此人現任第五縱隊偏將,與臣配合默契,臣請陛下應允。”

  古道髯突然從人群眾出來道:“陛下,這許海風的第五縱隊目前僅有三千奴隸兵,想要攻下臨安城,根本就是痴人說夢,還請陛下親查。”

  “陛下,許將軍練兵有術,那三千奴隸兵經過許將軍三月操練,已經是百戰雄獅,還請陛下允我等出戰。”

  “荒唐,三個月就能將三千奴隸訓練成軍,此事前未所聞,還請陛下明鑒。”

  第十九章攻城(一)-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漢賢帝望著眼前爭辯不休的二人,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古道髯是德高望重的元勛,但方向鳴更不簡單,他不但是四大世家中方家的長子長孫,同時還是四大世家中唐家家主的乘龍快婿。如若不是方家祖訓,只怕他早就成為大將軍了。所以雖然他的官職僅為一營副將,但面對古道髯卻是據理力爭,毫不示弱。

  “陛下,既然方將軍有把握,何不讓他一試,就算未曾成功,也不過是損失三千奴隸兵而已。”

  這時一位大臣出列,向漢賢帝進言。此話立即引起了一片贊同之聲。

  古道髯暗自嘆了口氣,方家在軍部的實力確實強橫,雖然自己官至極品,又統率西線大營,但在朝中的實力還是遠不如方家的根基雄厚。他之所以反對,到也不是安了什麼好心,而是心中對於許海風的統率能力有了一絲擔憂,怕他再立奇功,從而敗壞了自己的圖謀。然而此刻見眾臣大都贊同,知道事不可為,再反對也是無用,只好退了回去。

  既然古道髯不再反對,那麼此事也就無需再議。在得到漢賢帝的許可,方向鳴拿了令牌向前線而去。

  以副將之職指揮這二十餘萬大軍,就算手持令牌,眾將不敢明目張膽的違反,但拖拖拉拉的總是免不了。但方向鳴身為方家長子長孫,前次又立下赫赫戰功,軍中大多數高級將領,或多或少都與方家有些干係,自然是無人敢於輕忽怠慢。

  在方向鳴的指揮下,戰場上最奇特的一幕出現了。

  排列在前的數萬人馬整齊的向後退去,臨安城正門前千米內再無一人。這樣的舉動立即吸引了雙方所有人的注意,只要能看得到的人他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到這塊地方。

  一輛高塔推車緩緩地在數千士卒的護衛下向城門逼近。愷撒人正門指揮官皺著眉頭,苦思不解。他實在想不出大漢人在搞什麼鬼。這樣的高塔推車由實心木所造,高達十餘丈,一邊裝有樓梯和滑梯,士卒從樓梯上到車上的頂台。站在頂台上可以直接登上城墻,或者弓箭手在高塔頂台上居高臨下的射箭,可以壓製對方的弓箭手,確實是攻城拔寨的好工具。但它卻有二個致命的缺點,一是行動遲緩,二是不夠牢固。

  因為造得太高,所以雖然它的低下裝有滑輪,但還是無法快得起來,因為同樣的原因,它的堅固程度差了不止一籌。正因為有這二個致命的弱點,所以它在大規模交戰中作用不大。

  投石機正是它的最大剋星,因為慢,所以成為投石機的打擊靶子,因為不牢固,所以經不起打。

  在前幾天的攻擊中,大漢人也動用過此物,但效果不好,被城墻上的投石機打碎了數台,不得已只好退去了。

  只見這數千步卒來到城門前八百米站定,分為三隊,每隊一千人上下。正中一隊最是奇怪,當先一個漢子身材特別魁梧,比旁人起碼高過一個頭,只見他披頭散髮,狀若魔神。他身後的千人隊伍中,有二十人分別抬著二個大台子,這二個台子上放著二隻銅獅子。愷撒人議論紛紛,都想不出他們為什麼要把銅獅子拿到戰場上。有一個愷撒士兵嘲弄道:“他不是想要拿那二個獅子做兵器吧。”這句話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這三千步卒排好陣形,後面又出來了三千騎兵,這些騎兵愷撒人可並不陌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色海洋槍騎兵。

  後面又來了數百名輜重隊,他們每個人都捧著二捆箭,疾步跑到推車頂台之上,將箭枝放好。看這情形,似乎是要弓箭手實行壓製射擊。

  “投石機準備,一旦對方的推車進入六百米就給我狠狠地扔。”愷撒軍官冷笑一聲,下達了命令,但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命令竟然是他這一生中最後的一個命令了。

  當所有輜重隊全部離開時,十幾平方米的頂台上除了幾個空位外,都堆滿了箭枝。

  隨後,一行五人從騎兵隊中走過,沿著樓梯,慢慢登上頂台。其中一人從背上解下一張特大號的弓,取過箭枝,緩緩張弓,做勢欲射。

  “他瘋了麼?這裡離城門可有八百里啊?”

  無論是山坡上的漢賢帝及眾大臣、城墻上的愷撒人還是地面上的大漢軍同時涌起了這樣的疑問。

  整個戰場在這一刻詭異的安靜下來,所有人屏息注目,看著此人的一舉一動。在數十萬雙充滿了驚疑,不信和嘲弄的目光中,他終於射出了這驚天動地的一箭。

  似驚雷,似閃電,根本就沒有人能看出這一箭的軌跡,他們只看到此人右手一松,幾乎同時,臨安城正門高塔上懸掛著愷撒國旗的石桿象是被千斤巨石擊中一般,發出“咚”的一聲巨響,碎石四散,石桿從中部斷裂,在無數雙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眼睛裡轟然倒下。

  站在石桿旁的愷撒人指揮官傻傻的轉過了頭,他看到推車頂台上的那人又一次鬆開了弓弦,然後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他張開的口中飛了進去,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都掀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啊?是魔鬼麼?這是他臨終前最後的一點思考。

  站在頂台上的正是神箭手哲別,他那絕世無雙的箭術在此刻發揮出了最大的功效。

  第一箭,他射倒了愷撒人引以為傲的國旗,給了對方當頭一棒。第二箭,他的箭枝從對方的前沿總指揮官的口中穿過,更誇張的是,竟然將對方胖大的身軀帶起,深深地釘入了後面的木板上,一縷鮮血順著他的背後蜿蜒而下,說不出的恐怖凄厲。

  隨後,哲別一箭快過一箭,面前的箭枝很快就射光了,身後的二名士卒不斷地將四周的箭枝放到他的右手邊,方便他的拿取。

  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箭枝的殘影,不停地傳來雷鳴般的“嗖嗖”破空聲。是的,正因為箭的速度太快,幾乎是在哲別鬆手的那一瞬間,箭枝已經到了它此行的目的地,所以空中只能留下殘影,而如此快捷的利箭已經超過了音波的傳遞速度,所以人們所聽到的也只是先前的聲音。

  如此恐怖的箭術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認知範圍,既然連看也看不見,又要如何抵擋,哲別的每一箭都要帶走一條以上的人命,愷撒人軍官是他重點照顧的對象,凡是出現他射程內的軍官無一倖免。很快,當哲別射出第五百箭的時候,正城門的一段百米城墻上已經沒有半個活人了。他竟然以一人之力,成功地控制了整整百米的戰線,如此威勢,如此戰績,就算是親眼所見,也讓人難以置信。

  一個正常人能射中百米之外的目標已經是一個難得的弓箭好手了,能夠在百五十米內射中大多數目標的便可以稱之為神箭手了,但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射中二百米之外的東西。但是哲別在此戰之中竟然表現出了遠超乎人類極限的水準,竟然能夠在八百米之外做到箭無虛發,而且所有箭枝都是入石三分,顯然猶有餘力。

  人力有時而窮,就算是投石機的射程也不過是六百米之內而已。何況世界上也沒有哪個弓有八百米的射程。更何況就算是有了這樣的弓箭,人的眼睛又怎麼能看清八百米之外的東西,而做到箭無虛發呢。

  “魔鬼……”愷撒人悲聲慘叫。

  “神啊……”大漢人高聲歡呼。

  山坡上,漢賢帝等人亦是目瞪口呆,良久,漢賢帝只覺得喉嚨上涼颼颼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抬頭看去,只見身邊眾人大多數都做了一個和自己同樣的動作。咽了口吐沫,澀聲問道:“此人是誰?我大漢軍中竟有此等勇士麼?”

  這個問題自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漢賢帝想到了許海風來自西方大營,問道:“古愛卿……”

  “臣在。”古道髯出列躬身道。

  “此人應是出自西線大營,他是何人?”

  古道髯一怔,他又怎麼知道這突然大發神威的人是誰,一時啞口無言。

  “怎麼?這樣的勇士你也不知道麼?你是怎麼帶兵的?”漢賢帝大怒道。

  古道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心中把許海風和方向鳴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終於從嘴裡擠出幾句話:“臣只知此人是許海風將軍麾下勇士,待此戰之後,臣定當詳細盤查。”

  “哼……”漢賢帝不滿地轉過頭去繼續觀看。

  古道髯擦了把額上的冷汗,他此刻已經猜到了頂台之人手上拿著的是他贈於秦勇的開天弓。當初他贈弓之時,萬萬沒有想到此弓威力竟然如此巨大,更加想不到這世上除了秦勇之外,竟然還有人能拉開此弓。而此弓在那人手裡竟是如魚得水,發揮出了不可思議的功效。他心中後悔莫及,如果早知如此,這開天弓可是萬萬不能送的。許海風有此人與秦勇襄助,天下哪還有能夠擋得住的軍隊。

  第二十章攻城(二)-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將軍有令,第一隊前進,攀墻。第二隊前進三百米,駐紮。”

  推車之上響起一道雄厚深沉的聲音,以頂台為中心遠遠傳開,數裡之內,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一般,清晰可聞。

  山坡上的眾人再度動容,一員大將脫口而出:“好精湛的功力,此人內功之強,足以躋身當世第一流高手之列,想不到這小小第五縱隊中竟是藏龍臥虎啊。”

  漢賢帝一看,原來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大漢五大軍團中,有四大軍團分別被四大世家所把持,只有拱衛京都的禁軍黃龍軍團才是帝皇家的近衛隊。而每任黃龍軍團的大統領都是出自皇室劉家本宗,也是皇帝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正中,此人武功較你如何?”在漢賢帝的心目中,劉正中已經是當世高手之一,僅此於宮中的四位一品奉供而已。

  “回稟陛下,臣萬萬不及,以臣看來,只有宮中的四位一品奉供才能與他比肩。”劉正中躬身道。

  “什麼?竟有如此厲害麼?那麼這又是何人?”漢賢帝轉向古道髯,卻見他亦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不由地氣道:“古愛卿想必還是不知道了。”

  古道髯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硬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守衛在推車前的三個千人隊在聽到號令後,左面的隊伍整齊的向前跑去。經過這近一月的攻城,雖然沒有攻破臨安,但城外的護城河已經被漢軍用自己的血肉填滿了。他們踏著自己同胞的屍體,石塊和雜物跑到城墻下,架起雲梯,開始向上攀爬。中間的隊伍亦開始移動,他們向前奔出三百米,在距離城門五百米處停下。這已經處於投石機的射程,但他們正面城墻上的活人都被哲別射殺了,所以沒人操縱投石機,也就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了。

  看到大漢軍開始攀爬城墻,愷撒人的指揮官按捺不住,下了死命令,無數愷撒士兵被迫衝上城墻,想要阻止漢軍的前進步伐。

  哲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他那充滿了異域風情的俊臉上微微扯動,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再度舉弓射箭,新出現的愷撒人立即嘗到了他們先輩的滋味。不過這一次,哲別並沒有直接射殺他們,而是射穿了他們的手腳,將他們牢牢地釘在地上,墻上。受了箭傷的愷撒人由於身體被貫穿釘在墻上,遭受著極大的痛楚,他們忍耐不住,殺豬般的嚎叫起來,一時之間,城墻上鬼哭狼嚎,好不熱鬧。然而這樣的效果卻是十分明顯,愷撒人不再理會長官們的催促,就是不願意往前衝,是以第一隊的三千士兵順利登上城頭。

  此時,臨安城的正前門突然大開,一對對穿著亮晶晶鎧甲的重甲騎士疾馳而出,他們的目標就是推車上的哲別,只有除掉這個超級威脅,臨安城才有可能守得住。

  “糟了,是重裝騎兵,第五縱隊都是輕步兵,如何可以抗衡?”漢賢帝臉色一變,驚呼道。

  重裝騎兵是愷撒人獨有的兵種,所有騎兵連人帶馬都是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砍刀。他們的衝擊力之強匪夷所思,兼且不畏一般刀劍,第一次交鋒時,毫無防備的大漢軍損失慘重,所有人對此印象深刻。大漢軍中還沒有能直接對抗這個軍種的部隊,就連威震北疆的紅色海洋也不行。遇到他們,只有避其鋒芒,採取迂迴戰術。

  好在他們的鎧甲過於沉重,無法進行持久作戰,此外對於騎士和戰馬的要求亦是十分苛刻,城內十五萬人,重裝騎兵的總數僅有區區五千人。在經過數次交鋒後,已經銳減到三千人,輕易不敢動用。但此刻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重要關頭,愷撒人迫不得已,終於提前使用了自己的終極武器。

  重裝騎兵一旦衝了起來,其聲勢浩大,威不可擋。他們勇往直前,所有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都將被他們徹底撕碎。米歇爾是重裝騎兵的一個千騎長,他勇武過人,每次衝鋒時都是衝在第一個,今天也不例外。他最喜歡看到每次衝鋒時前進道路上的敵人部隊慌亂躲避的模樣,現在他的面前就有一個千人隊,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應該要驚惶失措地逃跑才對,但現在他卻看不到任何波動。

  不會是嚇傻了吧,那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傻笑些什麼,身後還有二個偌大的銅獅子,這就是他設置的障礙麼?這些漢人太小看我們的騎術了,就讓我來教訓他們一下吧。他想到這裡,突然看見了讓他無法相信的一幕。

  重裝騎兵筆直的向推車衝來,首當其衝的,就是許海風麾下駐紮在城門前五百米處的秦勇一部。望著迎面奔來的鋼鐵洪流,他開心地笑了,雙手向後摸去,二座銅獅子被他同時擰住脖頸,倒提起來。這時最前面的重裝騎兵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只見他右手向前一揮,米歇爾連人帶馬像是紙糊般,被他狠狠地砸到了半空之中。

  “我這是在做夢麼?可是為什麼這麼痛啊?”米歇爾臨終前還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秦勇揮舞著二個銅獅子,率領著眾士卒向前衝去,他的二個兵器實在太過於恐怖,當真是碰著傷筋斷骨,擦著斷骨傷筋。如果說重裝騎兵是一枚無孔不入的鋼釘,那麼他就是一個無堅不摧的鐵錘,他就這樣迎著敵人的大部隊衝了上去,以硬碰硬,力強者勝,當先的近千鐵騎被他打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號角聲響起,後續的騎兵勒馬轉向,他們朝二邊繞了過去。從來就是一往直前的重裝騎兵在更加強悍的秦勇面前被迫選擇了退讓和迴避。

  “霸王之勇,真是霸王之勇。”漢賢帝興奮地只想開口大罵,自從他登基以來,還沒有如此激動過。若非自重身份,他早就跳將起來,曉是如此,此刻他也是滿面春風:“此人又是何人?”

  “回陛下,此人名叫秦勇,是許海風麾下第一勇將。”古道髯連忙上前解說道。

  看了古道髯一眼,漢賢帝奇怪地想,怎麼這人記得那麼清楚,而其他人就一問三不知了。

  重裝騎兵們繞過秦勇所部,他們的目標直指推車頂台的哲別,此刻圍繞在推車前的就只有身穿布衣,手持劣質鋼刀的一千奴隸兵。雖然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三千紅色海洋的槍騎兵,但誰都知道輕騎兵是無法與重騎兵正面抗衡的,就算這四千人加起來也不可能阻擋那二千重裝騎兵的鐵蹄。

  然而,面對越來越近的重裝騎兵,紅色槍騎兵非但沒有上前護衛,反而在方向鳴的命令下後退了數十米。這樣就只剩下一千奴隸兵了。

  終於,重裝騎兵的第一波攻擊正式發動,騎兵們斜舉長槍,對準面前的敵人,想要把他們一個個對穿起來。當前一排十餘個奴隸兵突然矮下身去,他們滴溜溜地貼地滾向騎兵們衝來的方向。這是一個多麼蠢笨的動作,在萬馬奔騰的鐵蹄下衝進去,豈不是立刻就要被踏成肉醬。

  但是,驚人的一幕再次上演。當馬腳踏上他們的身體時,他們並不躲閃,也不遮掩傷口,就是張開雙臂,將馬腿牢牢地抱住。疾馳中的烈馬突然被抱住了腿,一個個地摔倒了下去,馬上的騎士更是向前狠狠地飛了過去。第二排的奴隸兵早就等候多時,他們拿著鋼刀,對準摔的頭暈腦漲的騎士們的脖子就是一刀捅了進去。

  重裝騎兵雖然號稱是渾身披甲,但有些地方確實是無法披甲,比如頸部,為了不影響腦袋的轉動,他們的做法是將頭盔下沿放長,遮住勁脖,一旦摔倒了,頭盔脫落,他們身上沉重的鎧甲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行動不靈的他們根本無法阻擋奴隸兵的屠殺。雖然騎兵衝刺時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異變突起,第二波騎兵收馬不及,還是狠狠地撞了上來。

  完成任務的第一排奴隸兵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說他們若無其事,指的是他們的神態,但他們的身上已經受了極大的傷害。有些人手臂下垂,顯然是被馬兒踩斷了胳膊,有些人立起來時搖搖擺擺,那是腿腳不靈,更有甚者,有些人的肚子開了個大洞,腸子和內臟隱約可見。他們根本就毫不在意身上的創傷,立即向下一批敵人衝去。

  竟然如此悍不畏死,愷撒騎兵們幾乎就要瘋了,這些尊貴的騎士們以前每次出擊,都是無往不利,就算面對幾倍的敵人也能將之衝垮衝散。但今天先是遇到了一個蠻橫凶歷的秦勇,接著又遇到了整整一千人的瘋子。這群瘋子根本就不把性命放在眼裡,無論是敵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在他們的血液裡,殺戮已經成了本能,成了支持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5
  第二十一章攻城(三)-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重裝騎兵的威力在於疾馳時產生的強大衝擊力,那股衝擊力可以衝垮一切。但是如果騎兵衝不起來,那麼他們就變得一無是處。在奴隸兵們捨生忘死的阻止下,後續的騎兵們不得已勒住了馬匹。他們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從來就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的去路,但是今天有人做到了,他們的面前是一堆堆人馬屍體組成的高墻,沉重的裝備註定了他們無法一躍而過,如果繼續衝上去,那麼他們也將步入前行者的後塵。

  就在他們籌措不前時,奴隸兵已經越過了屍墻,對著騎兵們發動了攻擊。他們毫不理會洞穿了自己胸膛的長槍,殘忍地割下了敵人的首級,又向下一個敵人走去。他們仿佛就是不死之身,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拖著流出的五臟六腑,掛著只剩一層皮相連的四肢,他們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中,直到血盡而亡。

  “魔鬼啊……”一個重裝騎兵實在受不了這種恐怖的場面,大叫一聲,轉身而逃。

  他的逃跑引起了連鎖反應,一個接一個的重裝騎兵們丟棄了他們騎士的榮耀和尊嚴,向遠方逃跑。如果對手是人,他們一無所懼,但對手是魔鬼,那麼就算是他們這些高貴的騎士也只有望風而逃了。

  漢賢帝等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不敢再看。有些膽小之人已經當場嘔吐起來,這些奴隸兵給他們造成的衝擊還在哲別和秦勇之上,那還是人麼?簡直比魔鬼還要魔鬼啊。漢賢帝望著手上從愷撒人那裡繳獲的戰利品,第一次對它的功用產生了一絲厭惡。

  遠處觀望的人已經如此,那就在他們身後的三千紅色槍騎兵更是看得毛骨悚然,一股子冰冷的寒氣沿著脊梁骨直衝腦際,然後蔓延到全身,雖然此刻是烈日當空,雖然身上穿著厚甲,但他們卻感覺不到有絲毫的溫暖。就算是早有心裡準備的方向鳴大聲喲喝,整個隊列也是不可避免的輕微變形。

  就在奴隸兵肆虐重裝騎兵時,秦勇等人也沒有空著,他率領著本隊的一千奴隸兵向城門口衝去。城裡的愷撒人見過他的神勇,裡面的軍官大聲呼喝:“關門,快關門。”

  二十餘名愷撒士兵擁了上來,沉重的鐵門緩緩合攏。

  秦勇此刻已經奔到城下五十米處,若是平時,城頭之上早就是箭如雨下,但此時盤踞在城頭上的卻是許海風的奴隸兵,他們將堆積在城頭上的石塊和箭枝雨點般的向城內砸去,給內城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好在他們只是守住城頭,並未衝下,愷撒人一時也分不出人手,只好聽之任之,暫時不做理會。

  好一個秦勇,只見他原地站定,右手舉起銅獅,原地旋轉起來,他就這樣轉了幾圈,突然鬆手,頓時千餘斤的銅獅脫手而出,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狠狠地砸在了即將合攏的鐵門上。

  “咚……”激烈的碰撞發出了響徹天地的聲浪。那二十幾個正在推門的愷撒士兵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從鐵門上傳來,他們的雙手根本無法做出絲毫的抵擋,就被鐵門重重的砸在胸膛上。所有人同時飛了起來,大多數人在半空中就口吐鮮血,胸骨斷裂而亡,偶爾幾個存活下來的,也是骨骼盡碎,癱瘓在地,呻吟不止。看他們出氣多,進氣少,只怕是難逃一死。

  “再關,快關……”愷撒人長官聲竭力嘶地喊道。

  又衝出二十多人,將被銅獅砸開的鐵門用力推攏起來。

  “咚……”第二次巨響再度出現,附近愷撒人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有幾個甚至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無法起來。

  這一次,秦勇的銅獅子砸得恰到好處,一半的獅身正好卡在二門當中,就算愷撒人想關也無可奈何了。

  “搬開,快搬開……”愷撒人長官再度發號施令。

  開玩笑,這東西可有千多斤的分量啊,又不是紙做的,催促間又怎麼搬的動。幾個愷撒人圍著銅獅子,可是使出吃奶的勁,銅獅子也是紋絲不動。

  看著秦勇越跑越近的身影,愷撒人長官扯著沙啞的喉嚨高聲叫道:“放箭,給我放箭,射死這個怪物。”

  愷撒人軍隊中也不乏弓箭好手,數十隻箭通過敞開的城門幾乎同時射中秦勇的身體和腦袋。只聽得“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這些箭枝除了帶走一些衣物之外,射到秦勇身上竟然發出金鐵相擊之聲。而秦勇的上衣變得千瘡百孔,他一怒之下,二手抓住衣領,大吼一聲,奮力一扯,頓時將破爛不堪的上衣撕成二半。只見他坦胸露乳,一副凶狠之相,朝城門奔來。秦勇身後的一千奴隸兵也是同時扯去上衣,一千人就這樣赤膊上陣,跟著秦勇涌向城門。

  看到秦勇連弓箭都不怕,愷撒人可是真的無計可施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秦勇撿起了地上的銅獅子,帶著千人隊衝進城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稱作萬夫不當之勇,那麼秦勇絕對是當之無愧。他手上的兵器威力實在太大,一掄起來,數米之內,萬物皆毀。他身後的千人隊更是凶悍,一個個奮戰到死,竟是無一退卻。

  愷撒人流年不利,他們的計謀本來萬無一失,按照計劃,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勝利近在眼前。但卻在這最後幾天遇到了許海風這個煞星,在二大超越人類極限的高手聯袂下,固若金湯的臨安城終於被硬生生的打出了一個缺口。而且這個缺口正在不斷擴大,直到完全撕裂整條防線。

  “兄弟們,跟我衝啊……”方向鳴大叫一聲,率先衝出。身後三千紅色槍騎兵同時催馬前進,千米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還不夠熱身用的,更何況本來就是以速度見長的紅色海洋。

  方向鳴的騎兵一動,山坡上就傳下全軍總攻的命令。在漢賢帝的身邊,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將多如牛馬,如果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發動總攻的話,他們都可以去集體上吊了。

  等方向鳴他們殺入城中,已經看不到秦勇等人的身影,他們才不管什麼把守城門,等待友軍支援之類。或許在秦勇的心裡,就算這個破城門關了又怎樣,拿銅獅子一砸不就又打開了麼。

  無奈之下,方向鳴只好分出一半的騎兵在城門口徘徊,他則率領另一半騎兵清除附近的愷撒人。等到後續部隊進入城門,接替了守城的重任後,他才敢傳令繼續向內城衝殺。

  大漢軍在劉正中的調遣下,井然有序的從正城門口魚貫而入。他們兵分數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幾個最重要地方的控制權。城內處處都是刀光劍影,雙方的士卒互不相讓,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在城內主幹道上,方向鳴的紅色槍騎兵來回馳騁,由於所有的重裝騎兵都被派了出去,所以無人能夠阻擋他們的鐵蹄。凡是試圖在主幹道上集聚隊伍的愷撒人都遭到了他們毀滅性的打擊。然而最誇張,最威風的卻是在秦勇帶領下的那二千赤膊上陣的奴隸兵。

  他們精赤的上身成了最好辨識的標誌,只要他們出現的地方,愷撒人立即開始四處逃散,很少能夠組織起有規模的抵抗。不過也只有這些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奴隸兵才有如此大的膽子脫去衣甲。在這種兵危戰凶的地方,處處隱藏著無限殺機,只要是正常人,都唯恐鎧甲不厚,刀兵不利,又有多少人有膽子褪去衣甲的。

  憑藉著人數上的巨大優勢,特別是許海風的黑旗軍時不時的出來恐嚇一下,大漢軍很快就奪取了糧倉、帥府等重地。此時此刻,人人都知道這場戰役已經結束,大漢軍取得了無可置疑的絕對勝利。

  北面的大門突然洞開,數千愷撒人騎著高頭大馬衝了出來。這些是愷撒人中的高級官員,他們看見無力迴天,只好捨棄滿城的財富和士卒,想要突圍而出。

  北面確實是大漢軍的軟肋,那裡布置的人數雖然不少,但都是些後備軍隊,二大軍團中的精銳部隊都沒有在這裡布防。讓這些後備軍搖旗吶喊還可以,但真刀實槍的比拼就勉為其難了。愷撒人的這數千人中大多數是騎兵,他們很快就衝散了後備軍,筆直地向遠方逃去。等到漢賢帝組織起騎兵隊伍時,對方早已是逃得無影無蹤,追之不及了。

  愷撒軍官的逃竄代表著戰鬥的正式結束,毫無組織的愷撒人根本就無法與士氣大振的大漢軍相抗。在漢賢帝發出降者不殺的命令後,除了個別頑固不化的人之外,大多數都選擇了投降。

  二個小時之後,城中除了一些偶然發起的零星小戰鬥之外,大漢軍已經基本控制了整個城市。

  至此,許海風才在林長空和十餘名武功高強的奴隸兵護衛下,小心翼翼的進入臨安城。他與方向鳴在主幹道上相遇,二人擊掌互慶,同時放懷大笑。

  第二十二章入城-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但二人不敢有絲毫松懈,分別指揮城內的軍隊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殘餘的愷撒人全部找出來。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如果行動過慢,尊貴的皇帝陛下在城外等得不耐煩,那麼他們遭到這位至尊的訓斥。可是如果只是潦草的搜尋一遍,讓愷撒餘孽驚擾了聖駕,那麼他們以前的功勞也算是白立了,反而要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從這個地方就可以看出方、許二人的經驗差距了,許海風是在城門邊選了個地方,從那裡開始向四周慢慢查找。而方向鳴則命令軍士率先清空主幹道二邊的房屋,保證每一個房屋內都留有三名以上的士卒。隨後他趕到內城,將幾處大型庭院整理乾淨,仔仔細細的搜尋每個角落,直到確定絕對安全後,命令士兵將這幾個地方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蒼蠅想飛進去也難。

  做好了這一切,方向鳴找到許海風,這時候,許海風才剛剛搜到第三十棟房子。

  “老弟,我們這就去迎接聖駕進城。”方向鳴扯著許海風的馬頭就要向城門外走。

  許海風大吃一驚,連忙道:“大哥,您都搜索完了?”

  方向鳴哈哈一笑道:“小弟,別傻了。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一下子搜完,我只是給皇上整理了個寢室,布置了一下沿途的警戒。”

  “這樣就可以了?”許海風詫異的問。

  “一般情況下當然不行,但現在是御架親征,不可同日而語。只要能確保陛下的安全,就算大功告成了。”

  許海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著方向鳴出城去了。

  本來以他們二人的官職,是無法主持這項工作的,但此城卻是他們二人打下,情況又是不同,城內不少與許海風同級或高級的將領,看見這位偏將時亦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失禮之處。原因無他,就是因為許海風的麾下將士在這場戰役裡表現的過於出色,當兵的大都敬重英雄,作為第五縱隊的最高長官,他所受到的禮遇甚至比方向鳴還要高出一頭。

  “皇上洪福齊天,臨安城已經攻下,請陛下進城驗收。”二人來到山坡前,下馬拜倒。

  “平身,方愛卿,這位就是許愛卿了麼?”漢賢帝將剛才一戰的所有場景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能夠攻下此城,完全是靠了許海風第五縱隊的功勞,對於能夠在三個月內將一群奴隸變成如此強悍的將領,他還真是感到深深的好奇,或許其中還有一絲敬畏,但他絕不會承認罷了。

  “正是微臣,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許海風叩首道。

  “許愛卿,方才朕看你麾下有三名勇士,均有萬夫不當之勇,何不讓他們一起上來,朕皆有封賞。”

  “臣尊旨。”許海風剛一接旨,便怔住了。他不是笨蛋,當然知道皇帝所指的三名勇士中肯定有哲別和秦勇的份,但是還有一個是誰?他可就一無所知了。其他人在戰場上的表現都是半斤八兩,還真想不出有哪個比較突出一點,或許戰場太大,他沒看清楚也純屬正常,但現下皇帝心血來潮,突然想要見他,毫無頭緒之下,想要找出此人,那就是砍了許海風的腦袋也辦不到啊。

  “許愛卿,你怎麼不去傳令?”漢賢帝見許海風答應了一聲,便跪在地上一副左右為難之色,心中不悅,詢問道。若是換了另一位小小的偏將,他早就下令拖出去打板子了,如果遇到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就算當場仗殺也是等閒視之。

  “不敢隱瞞皇上,微臣麾下的確有二名勇將,他們在今天的表現也無愧其勇武之名,但臣下卻著實想不起第三位勇士是誰?”許海風硬著頭皮回答道。

  “原來如此,朕說得第三個勇士就是同你一起在推車頂台喊話之人。”

  “微臣明白了,這就命令他等來此見過皇上。”許海風連忙領旨,就要離去找人。

  “許將軍且慢。”方向鳴突然道:“陛下,此刻天色將晚,臣在內城中為陛下準備好了臨時行宮,還請陛下移駕。”

  “嗯,也好,朕也累了,就進城吧。”

  眾大臣擁著皇帝陛下,浩浩蕩蕩的進入臨安城。這時候就可以看出方向鳴的先見之明,臨安城內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布置的井井有條,飛鳥難渡。

  這裡本來就是吐番國的國都所在,內城中的建築都是按照皇室規模所建,雖然遠不及大漢國都的宏偉細膩,但作為臨時行宮還是足夠了。

  來到了大殿,皇帝賜座,眾大臣紛紛坐下,方向鳴適時奉上清茶,使得漢賢帝龍顏大樂。而許海風在路上早已傳令將三將找來,此刻在方向鳴的示意下覲見漢賢帝。

  “啟奏皇上,臣屬下三名千長夫己經帶到。”許海風跪奏道。

  “哦,宣他們進來。”漢賢帝繞有興致地道。

  “是,皇上有旨,宣秦勇、哲別、林長空覲見。”一個小太監站在台階前大聲呦喝。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平身。”漢賢帝看著他們三人,臉上流出一絲訝色,道:“哲別,他不是我們漢人吧。”

  “回稟皇上,哲別是臣從奴隸營中意外發現的勇士,他原來是匈奴人。”許海風偷眼一看,皇帝老兒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立刻想到了匈奴乃是大漢的百年世仇,自己這個小人物從來沒有受到過匈奴人的欺凌,所以對此印象不深。但皇帝老兒久居高位,當然對匈奴人毫無好感,一旦讓他猜忌匈奴人竟然還有這麼變態的弓箭手存在,只怕連自己都保不住哲別了。連忙說道:“不過微臣將他帶出奴隸營之後,哲別已經棄暗投明,願意為我大漢效犬馬之勞,請皇上明鑒。”

  “嗯,既然如此,許卿家就好自為之吧。”漢賢帝終於決定不再追究此事,畢竟在這個時候要是誅殺功臣,只怕立刻就會寒了天下人的心。這種明顯離心背德的事情漢賢帝是不會做的,仔細打量了一下另外二人,漢賢帝道:“那二位勇士是……”

  “這位是屬下千人長秦勇,自幼神力過人,家傳十三太保橫練,已經達到第十三層境界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幾個識貨之人紛紛動容,看向秦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隻怪物一般。十三太保橫練是江湖上最簡單的外門功夫,但卻也是最難練的功夫。這種功夫的前七重都不難,只要有恆心,二十年內大多數人都可以練成。但問題是從第八重開始,它所耗費的時間就成倍增加,以後每高一重,耗時就更多一倍。

  當然,從第八重開始,它的真實威力就逐漸體現出來,可以不懼普通刀劍的砍擊,每高一層,它的威力也就相對提高。如果有人能得享五百年高齡,那麼此功定能練到十三重,傳說中,第十三重的十三太保橫練堪稱不死之身,就算是神兵利刃也無法傷之分毫,更厲害的是,從此水火不侵,百毒不懼。號稱世上第一防守功法。

  在秦勇之前,最高的記錄是一位佛門弟子練到了第十一重,他就憑著這第十一重的橫練功夫躋身當世第一流高手之位。

  想不到今日秦勇更進一步,一舉練至頂峰,怪不得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第十三重的十三太保橫練是個什麼樣的境界,沒有人能知道,或許只有當世宗師級的高手能夠與他一戰吧。

  “這一位也是屬下從奴隸營中提拔出來的,他叫林長空。”許海風繼續介紹,他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林長空分明沒有出過手,皇帝老兒又怎麼知道他有萬夫不擋之勇。

  不過,聽了許海風的介紹,眾人心中鬱悶不已。怎麼許海風的運氣這麼好,隨便到奴隸營中找找就能找到那麼厲害的二個怪胎。而這麼厲害的人又怎麼會委身於奴隸營呢?以他們的身手想要離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好,三位愛卿果然英勇不凡,朕甚是欣慰。”漢賢帝著實鼓勵了一會,又賜下豐厚的賞錢,這才讓他們離去。不過聽漢賢帝的語氣,顯然對於秦勇是另眼相看,雖然在禮物上沒有厚此薄彼,但噓寒問暖,甚是關心,最後還詢問他是否願意到禁軍中任職。若是換了一個人,就算能夠忍得住沒有答應,起碼也要感激萬分。但秦勇根本就不理會那台上的老頭說什麼,只是拿眼睛看著許海風等他定主意。

  想讓許海風割愛,那是不可能的,許海風當下婉拒,其實就算他想答應也不成,因為他根本就無法解釋血酒的事情。

  至於其他二人,漢賢帝顯得興趣不高,也是,在他宮中什麼樣的高手沒看見過,要見林長空完全是心血來潮,至於哲別,那畢竟是個匈奴人,非我族類,其心可誅。沒有當場格殺,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第二十三章行賞-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方愛卿,朕曾經說過,誰為朕取得此城,則此城子女玉帛盡歸其所有,你可還記得。”漢賢帝突然說出這句話,眾人精神一振,知道他要大賞功臣了。

  “臣記得,皇上洪福齊天,臣等不過些微功勞,皆是托陛下之福。”方向鳴出列行禮道。

  許海風扭頭望了他一眼,心道看不出大哥還真會拍馬匹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卻不知這幾句話實在是官場中最普通的,比這肉麻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方向鳴從小長於官宦之家,想不知道都難。

  “方愛卿聽封。”漢賢帝微微一笑,道。

  “臣在。”

  “朕封你為平西侯,臨安城方圓百里皆為你之封地。”

  “陛下皇恩浩蕩,臣不甚感激,然此次得勝,實為許將軍之功,臣不敢冒領。懇請陛下准許將軍與我共享之。”

  漢賢帝臉上微一變色,立即恢復正常,他大聲笑道:“好,愛卿此言甚得朕心,此城就由你二人共享之。”

  “謝主龍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方向鳴連忙拉著身邊的許海風跪倒謝恩。

  “皇上,臣尚有一事。”看到漢賢帝似乎有了退朝之意,方向鳴連忙開口叫道。

  “哦,什麼事,你儘管說來。”漢賢帝和顏悅色地問。

  “啟稟皇上,臣進城之時,愷撒人尚未來得及銷毀存糧,此刻城中糧草堆積如山,臣代表滿城百姓將之獻於陛下,預祝陛下敗愷撒,滅匈奴,一統天下,成就絕世功業,流芳百世,永載史冊。”

  “哈哈哈……好,好一個敗愷撒,滅匈奴,一統天下。既然你一片忠心,朕就笑納了。”漢賢帝開心地大笑道:“擺駕,回宮。”

  漢賢帝一走,其餘大臣一蜂窩地涌了上來,紛紛向二人道喜。許海風雖然沒有加官進爵,但他得到臨安城的一半基業,已經是心滿意足,此刻樂得連嘴都合不攏。

  待眾人離去,方向鳴使了個眼色,率先離去,許海風看在眼裡心領神會,緊緊跟上。剛走到殿外,就聽見有人在叫:“許將軍慢走。”

  許海風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童一封,無奈之下,只好對方向鳴做了個手勢,轉身迎上:“童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許將軍這次可是大發神威,立下蓋世功勛,老朽可沒看錯人啊。”童一封笑容可掬的道。

  “哪裡,都是托皇上洪福而已,童將軍為何在此?”在殿上聽了那麼多人說話,他最大的收穫就是也學了幾句拍馬屁的話,想不到那麼快就用上了。

  童一封左右看了一下,見到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於是一拉許海風,示意他向暗角走去。

  許海風對他的行為很是好奇,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到了暗角,基本上沒有多少人的視線能夠看到這裡了,童一封神神秘秘的從懷裡掏出一疊折好的紙,遞給許海風,躬身道:“老弟,這是你出征前第五縱隊應得的餉銀,我忘了交給你,現下補上,還請老弟看在我們哥兒倆交情的份上,就饒過我這一遭吧。”

  許海風一怔,立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馬上將童一封扶起道:“童將軍說哪裡話來,這些餉銀不是早在出征前就給了我麼?”

  童一封聽後,長長地出了口氣,說道:“老弟啊,老哥我這次總算是沒有看錯人,你放心,這份人情我一定會有個交代的。”

  送走了童一封,許海風將那疊銀票攤開一看,都是千兩以上的大額銀票,數了數竟有數十張之多。那就是數萬兩銀子了。他小心翼翼地將銀票貼身藏好,朝方向鳴的地方趕去。

  這裡人數雖多,但方向鳴早有準備,每個官員根據官職的大小,都可以得到一處庭院休憩。方向鳴為了避嫌,特意選了二個較小的庭院留給他們二人分別居住。

  進了內院,二人分別坐下,方向鳴道:“二弟,這一次功勞是你立的,但我卻占了大頭,你不會怪我吧。”

  “大哥說哪裡話來,若是沒有大哥指點,我現在還是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呢?哪有今日這般威風。”許海風連忙表示自己心無耿介。

  “小弟,其實不是為兄要搶你的功勞和風頭。”方向鳴喝了口清茶,潤了潤乾燥的咽喉道:“你今日大出風頭,全軍上下,又有誰還不知道第五縱隊的黑旗軍?這是好事,但同時也是一件壞事。”

  “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既然名聲遠揚,那當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又怎麼會變壞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弟,樹大招風啊。”方向鳴語重深長的道。

  “難道有人會找我的麻煩?”

  “不是找你麻煩,而是捲入是非之中。”

  “什麼?”許海風聽得糊裡糊塗,心道一向豪爽的方大哥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不明不白了。

  “小弟,你記著,如果日後被調入京師,遇到什麼難以決斷之事,且記到我方府,找我家老頭子求教,不可草率決定。”

  “大哥,你這話我越聽越糊塗,就明說了吧。”許海風皺眉道。

  “不是我不說,而是時候未到,說了反而讓你白白提心吊膽,總之你記住,帝皇家的家事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所能攪和的。”

  許海風翻了個白眼,道:“那不是廢話麼?我們當然沒有資格去攪和了。”

  方向鳴神秘的一笑道:“以前你是沒有資格,但現在可就不同了。算了,我們不談這些,小弟,雖然你麾下兵強將勇,但畢竟根基尚淺,如果獨領此城,只怕暗中伸手的絕對不在少數,到時候,能進你囊中的能有十之一二就是老天保佑了。”

  許海風深有同感的點頭道:“不錯,這些個狗官,打仗時不見人影,拿錢時倒是毫不手軟。”

  他的第五縱隊前身編製共有五千人,但現在卻只有區區三千奴隸兵,奴隸兵是沒有軍餉的,而且其裝備比起正規軍來天差地遠。古道髯雖然在訓練期間對他有求必應,但一出了訓練營,所有裝備全部回收,每個奴隸兵只發了一套黑衣,一把劣質鋼刀。可是他私下詢問童一封,才知道在上報兵部的文書中,第五縱隊並沒有縮編,還是五千人的名額,而且是按照頂級正規軍的裝備來配置的。五千人的年餉可是五萬兩銀子,而且頂級士卒的裝備一套就要五兩銀子,粗算一下,十萬多的銀子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雖然他早就知道軍中吃空餉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他還是被這樣的大手筆嚇了一跳。而有權挪動這筆款項的人屈指可數,以許海風目前的身份地位,那是根本無法追究的。

  這一次,如果不是許海風立下赫赫戰功,日後前途無可限量,童一封也不會來送回銀票用以示好了。當然,如果說童一封就是動了這筆款子的主謀,殺了許海風也不相信,定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做的,而這件事裡,嫌疑最大的無疑就是西線大營大統領古道髯元帥,單憑古道髯對許海風的提拔之恩,這件事情就絕對不能由許海風提出,否則他就成了一個典型的望恩負義的小人了。

  其實,許海風確實是冤枉了古道髯,古道髯是何等樣人,又怎會將這十萬兩銀子放在心上。這樣做的人其實是程明,不過這個罪名當然是要古道髯來背了。

  “小弟不必生氣,這個陋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更改的,就連家父也是棘手無策。好在現在此城有我的一半名分,只要方家坐鎮一日,敢伸狗爪子的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還是大哥思慮周全,小弟佩服。只是這樣一來,大哥豈不是得罪了許多人,只怕會招來報復啊。”

  方向鳴搖頭道:“我既然生在方家,又是長子長孫,這一切早就習慣了。何況,我畢竟還有整個家族為後盾,想對我不利的人很多,但真敢付諸於行動的卻也不過寥寥,你不必擔心。只是我們也不能一毛不拔,有些人物還是要打點一二的,不能省的地方就絕不能省。”

  “是,小弟一切聽從大哥吩咐。對了大哥,今天你又為何要單獨將糧食獻於皇上,還要準備些其它的東西麼?”

  “哈,小弟,還記得我們見面時我告訴過你,現在大軍內最缺乏的是什麼麼?”

  “我明白了,是糧草。”許海風想起昨晚的話,頓時明白過來。

  方向鳴讚許道:“正是糧草,皇上囤積大軍在此,每日的消耗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就算我們不送,他也會想法討要的,與其等他開口,不如我們主動獻貢,反而可以獲他歡心。”

  “大哥高明啊,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許海風重重地一拍大腿道。

  “我已讓副官去盤查此城財物,想必明日會有一個完善的結果,到時候你我再仔細商議。”

  許海風連忙應是,又聊了幾句,許海風告辭而出,二人的庭院比鄰而居,許海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暫居的地方。

第二十三章 行賞


  「方愛卿,朕曾經說過,誰為朕取得此城,則此城子女玉帛盡歸其所有,你可還記得。」漢賢帝突然說出這句話,眾人精神一振,知道他要大賞功臣了。 VYeSH,CO^FUAK`m^s
  「臣記得,皇上洪福齊天,臣等不過些微功勞,皆是托陛下之福。」方向鳴出列行禮道。 。k\IKQ]hQ8O^5JV^V

  許海風扭頭望了他一眼,心道看不出大哥還真會拍馬匹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卻不知這幾句話實在是官場中最普通的,比這肉麻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方向鳴從小長於官宦之家,想不知道都難。 o_JU6\d2GN的\U。ftk

  「方愛卿聽封。」漢賢帝微微一笑,道。 2n]PT,_\C`haWaj2Y

  「臣在。」 h,bQRb,pkBX7DWlr

  「朕封你為平西侯,臨安城方圓百里皆為你之封地。」 Qk1oa2LB0st2^_5,

  「陛下皇恩浩蕩,臣不甚感激,然此次得勝,實為許將軍之功,臣不敢冒領。懇請陛下准許將軍與我共享之。」 776B^tbk2SmVZ^S0。

  漢賢帝臉上微一變色,立即恢復正常,他大聲笑道:「好,愛卿此言甚得朕心,此城就由你二人共享之。」 Z68Gs]3_mYgIcClqZ

  「謝主龍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方向鳴連忙拉著身邊的許海風跪倒謝恩。 2rXD6ClP9I48tcCeD

  「皇上,臣尚有一事。」看到漢賢帝似乎有了退朝之意,方向鳴連忙開口叫道。 rH0Jqk5q的^726Ttek

  「哦,什麼事,你儘管說來。」漢賢帝和顏悅色地問。 。。Vp1,34e6bnMg6D,

  「啟稟皇上,臣進城之時,愷撒人尚未來得及銷毀存糧,此刻城中糧草堆積如山,臣代表滿城百姓將之獻於陛下,預祝陛下敗愷撒,滅匈奴,一統天下,成就絕世功業,流芳百世,永載史冊。」 GjoXP5sdYA6p2,UY

  「哈哈哈……好,好一個敗愷撒,滅匈奴,一統天下。既然你一片忠心,朕就笑納了。」漢賢帝開心地大笑道:「擺駕,回宮。」 YZ3R^8VlOiB4f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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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眾人離去,方向鳴使了個眼色,率先離去,許海風看在眼裡心領神會,緊緊跟上。剛走到殿外,就聽見有人在叫:「許將軍慢走。」 erV_U,G2SWMD5ILo6

  許海風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童一封,無奈之下,只好對方向鳴做了個手勢,轉身迎上:「童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keR8JEVKrWq4t41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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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一封左右看了一下,見到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於是一拉許海風,示意他向暗角走去。 PZcZpI\H0[91LN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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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暗角,基本上沒有多少人的視線能夠看到這裡了,童一封神神秘秘的從懷裡掏出一疊折好的紙,遞給許海風,躬身道:「老弟,這是你出征前第五縱隊應得的餉銀,我忘了交給你,現下補上,還請老弟看在我們哥兒倆交情的份上,就饒過我這一遭吧。」 D1DcBUDkRm4JXUBh

  許海風一怔,立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馬上將童一封扶起道:「童將軍說哪裡話來,這些餉銀不是早在出征前就給了我麼?」 748WOe2\ckoYqq2b

  童一封聽後,長長地出了口氣,說道:「老弟啊,老哥我這次總算是沒有看錯人,你放心,這份人情我一定會有個交代的。」 HFeZCt,GFUF^,4Kaa

  送走了童一封,許海風將那疊銀票攤開一看,都是千兩以上的大額銀票,數了數竟有數十張之多。那就是數萬兩銀子了。他小心翼翼地將銀票貼身藏好,朝方向鳴的地方趕去。 d5Q。K3WlMcpl`k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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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既然名聲遠揚,那當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又怎麼會變壞事? 4BiF`\i_5Xd`qI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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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海風深有同感的點頭道:「不錯,這些個狗官,打仗時不見人影,拿錢時倒是毫不手軟。」 s5,r86h的SXiVZeGSL

  他的第五縱隊前身編製共有五千人,但現在卻只有區區三千奴隸兵,奴隸兵是沒有軍餉的,而且其裝備比起正規軍來天差地遠。古道髯雖然在訓練期間對他有求必應,但一出了訓練營,所有裝備全部回收,每個奴隸兵只發了一套黑衣,一把劣質鋼刀。可是他私下詢問童一封,才知道在上報兵部的文書中,第五縱隊並沒有縮編,還是五千人的名額,而且是按照頂級正規軍的裝備來配置的。五千人的年餉可是五萬兩銀子,而且頂級士卒的裝備一套就要五兩銀子,粗算一下,十萬多的銀子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Tq4Re1`_VND01[nF]

  雖然他早就知道軍中吃空餉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他還是被這樣的大手筆嚇了一跳。而有權挪動這筆款項的人屈指可數,以許海風目前的身份地位,那是根本無法追究的。 2。oPXB4。fYdQeAi,

  這一次,如果不是許海風立下赫赫戰功,日後前途無可限量,童一封也不會來送回銀票用以示好了。當然,如果說童一封就是動了這筆款子的主謀,殺了許海風也不相信,定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做的,而這件事裡,嫌疑最大的無疑就是西線大營大統領古道髯元帥,單憑古道髯對許海風的提拔之恩,這件事情就絕對不能由許海風提出,否則他就成了一個典型的望恩負義的小人了。 IcK3Le]qH`c的3sNWC

  其實,許海風確實是冤枉了古道髯,古道髯是何等樣人,又怎會將這十萬兩銀子放在心上。這樣做的人其實是程明,不過這個罪名當然是要古道髯來背了。 A_RGHG5GGHka_IJ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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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鳴讚許道:「正是糧草,皇上囤積大軍在此,每日的消耗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就算我們不送,他也會想法討要的,與其等他開口,不如我們主動獻貢,反而可以獲他歡心。」 Dh`5n2qUrNVklpGIS

  「大哥高明啊,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許海風重重地一拍大腿道。 7PU8bCmmlHrAlRO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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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海風連忙應是,又聊了幾句,許海風告辭而出,二人的庭院比鄰而居,許海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暫居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行刺-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帶著秦勇等三人經過了一個石亭,許海風突然感到一陣寒意,經過戰爭洗禮之後的許海風立即感應到這是殺氣,絕對是高手所散髮出來的凜冽殺氣。

  異變突起,一點寒星從左側亮起,眨眼間便成了滿天星斗,向著他們四人鋪天蓋地地射來。

  “刺客……”許海風一邊扯開喉嚨大聲吼叫,一邊拼命的朝右邊滾去。在他的感覺裡,這個刺客雖然厲害,但似乎殺意並不強烈,否則他也沒空大喊大叫了。

  身邊的三員大將反應更在許海風之上,秦勇一個打橫,龐大的身軀就直接面對刺客,完全將許海風擋在了身後,他冷哼一聲,伸開蒲扇大的雙手就往星斗上抓去。哲別左手一伸,原先掛在背後的開天弓就突然出現在他的左手上,而右手向後一抹,變魔術般的出現了一枝長箭。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林長空面色凝重,沉腰坐馬,一拳緩緩擊出,他這一拳凝聚了全身功力,似緩實疾,竟然後發而先至,第一個在滿天星斗中找到其真身,狠狠的硬拼了一記。

  “啪……”的一聲悶響,林長空臉上一紅,旋即轉白,身不由主的後退了一大步。

  雖然擊退了林長空的全力一擊,但那個刺客也絕對不好受,他手上的劍光再也幻不出重重劍影,竟是一把細長柔軟的長劍。秦勇雙手一抓便將這把長劍牢牢的抓在手上。

  就在這時,許海風突然感應到對方的殺意大盛,在那冰冷的殺氣中竟然含有一絲慘烈悲壯的味道,顯然這個殺手為了完成目的,已經決定不惜玉石俱焚了。而幾乎就在這一刻,許海風和哲別同時明白,這個殺手的目標竟然不是許海風而是已經開始輓弓搭箭的哲別。

  “小心……”許海風徒勞的叫了起來。

  這個黑衣刺客從秦勇的手掌中抽出長劍,身子在半空中一旋,就將長劍送入了哲別的胸膛之中。哲別的弓剛張開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的那一劍先一步將哲別弓上的箭斬為兩截,哲別的本事再大,也無法射出已然折斷的一箭。

  秦勇看著手上漆黑的劍身發愣,他怎麼也搞不懂既然自己已經抓牢了刺客的長劍,那麼他又怎麼可能抽的出來,如果說是從自己手上抽出來的,那麼自己手上的又是什麼東西。

  子母劍,而且還是一把罕見的子母軟劍。藉著混暗的燈光,許海風在這一瞬間看清了對方的面貌,那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漢子,深目高鼻,一部濃密的虯髯根根暴豎,是個典型的愷撒人模樣。

  就擔擱了那麼一下,林長空已經調息過來,他再次踏前一步,雙手握拳,向半空中的愷撒人刺客擊去。那人適才迫退林長空,戲弄秦勇,擊殺哲別,看是威風八面,其實已是強弩之末。此刻身在半空,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面對林長空的這一拳他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被林長空重重地擊中小腹。

  只是林長空一拳擊中,頓時暗叫不妙,只覺得這一拳如中棉絮,十成功力連一半都打不實,知道對方身懷奇功,硬生生地化去了自己一半的力道。

  然而林長空已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他這一半力道又豈是輕易消受得起的。那個愷撒人武功雖然高,但也不過與林長空在伯仲之間,與宗師級的超級高手還有一段距離,以至於無法全部化解這一拳的力量。他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就這麼藉著這一拳之力向遠處遁去。同時手上的黑劍脫手而出,閃電般向林長空射去,林長空知道自己的背後就是許海風,無奈之下,只好再度出拳將其震開,然後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向墻邊飛奔而去,追之不及。

  從許海風叫嚷到刺客得手而逃,雖然只是電光火石般短短數息工夫,但驚心動魄之處,絲毫不遜於今日的攻城之戰。

  黑旗軍不愧是反應最快的部隊,二名手持長槍的軍士出現在刺客逃跑的道路上,挺槍刺去。原來黑旗軍的統一裝備是一把刀,但在今日大出風頭之後,許海風向後勤部索要一些兵甲,他們給的卻是爽快。

  愷撒刺客冷笑一聲,半空中雙腳一踏,竟然在二桿槍頭上輕輕一點,借力躍起,在經過那二個軍士頭上之時,二腳分點他們二人頭頂,一股陰柔之極的真氣傳下,硬是將他們二人瞬間擊殺。

  正當他想再度借力之時,突然覺得腳上一緊,那二個軍士臨死之際,竟然死死的抱住了他的雙腿,將他拖了下來。

  那人勃然大怒之際,心中更是驚詫萬分,他今日在城中見過黑旗軍的實力,剛才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腳實際上已經是全身功力之所聚。別說是普通軍士,就連江湖上的二流高手都要在瞬間隕命。可是沒想到這二個黑旗軍的士卒竟然在身亡之際尚有餘力反擊,讓他著實大大失算。

  他雖然陷入困境,但並不驚慌,雙腳相互交錯一擊,頓時從二個死人手裡掙脫出來,這也是他功夫奇特,渾身柔若無骨,換作旁人,縱然功夫再高一點,也休想那麼輕鬆的逃脫。

  他雙足點地,突然身後風聲大作,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向他砸來。他大吃一驚,顧不得其它,向旁邊拼命的一躍。然而,這個暗器的體積著實太大,倉促之間,以他的輕身功夫,也無法全部躲開,被暗器的邊緣砸到腰部。

  他扭頭一看,這個恐怖的暗器竟然是一座二米多高的假山,能夠將這樣的東西作為暗器的,普天之下只有秦勇一人。

  他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是被金剛錘重重敲擊過一樣,眼冒金星,一口淤血再次吐出。但他知道此刻是關鍵時刻,只要略微遲疑,今日就休想逃脫了,於是強忍著傷口傳來的火辣辣疼痛,高高躍起,伸手往墻上一搭,翻過圍墻,就要逃之夭夭。突然覺得胸腹間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從腹腔射出,轉眼不見蹤影。他低頭一看,胸腹間多了一隻小口子,正在向外泊泊地淌著鮮血。遭遇多次重創的他終於支持不住,昏迷過去。就在他暈倒前的一刻,轉頭望去,只見身後的墻上多了一隻箭孔,透過箭孔,他看到哲別正扶著開天弓,緩緩的坐倒在地。

  “快將哲別抬入寢室,秦勇你率人守住門口,不得讓任何人進來。林長空,你給我將這個該死的刺客抓好了,等會我要親自審訊。”許海風看到哲別癱倒在地,不由地心急如焚,哲別可是他手下一個無法替代的人才,無論如何不能有失。

  帶著哲別進了寢室,許海風匆忙的拿出隨身攜帶著的酒壺,拔出小刀,向腕上一揮,立即血流如注。他把酒壺口往腕上一湊,接著了鮮血,用力搖勻,上前撬開哲別緊閉的嘴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血酒神奇的功效很快發揮出來,哲別很快就昏睡過去,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龐開始恢復紅潤,在鬼門關繞了一圈終於又回來了。

  看到漸趨好轉的哲別,許海風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突然聽到門外的喧嘩聲,許海風大為惱怒,推門而出,第一眼就看到方向鳴正焦急的與秦勇爭論著什麼。他心中一暖,連忙上前:“大哥。”

  “小弟,你沒事吧?”方向鳴看到許海風平安出來,大為放心,眼光在他身上一轉,看到他左手的繃帶,道:“聽說你這裡鬧了刺客,那是什麼人,手傷的怎麼樣?”

  “多謝大哥關心,只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許海風可不想讓人知道他這是取血合酒所造成的傷口,既然方向鳴誤會了,他也就順水推舟的說了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小弟你安心養傷,我再去安排一下,如果讓這些刺客驚擾了聖駕,可就不好辦了。”方向鳴匆匆告辭而去。

  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刺客,而他的目標是自己而不是哲別,許海風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如果剛才的刺殺對象是自己的話,十有八九他已經得手了。想到這兒,許海風立即下令增派人手,小小庭院內一時充滿了明崗暗哨,當真是插翅難飛。好在自己的嫡系屬下還有一千多人,就算是輪三班制也是綽綽有餘。

  看到庭院被黑旗軍重重包圍,許海風才送了口氣。向秦勇詢問方向鳴何時來的。原來許海風的那一聲大叫刺客,傳到鄰居方向鳴的耳中,他立刻匆匆趕來。但他來得不巧,戰鬥早就結束,方向鳴看到只有秦勇一人守在寢室口,於是上前詢問,想要走進房門一看究竟。

  不料秦勇奉命阻擋,無論方向鳴如何恐嚇哀求,秦勇都是寸步不讓。若是換了一個人,方向鳴還可以用武力強行進入,但既然是秦勇親自把關,借方向鳴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硬來。好在許海風聽到動靜現身出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6
  第二十五章算計-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一切安排妥當,許海風叫來林長空,詢問那個刺客的情況。

  林長空搖頭道:“此人先是受了屬下一拳,後被秦勇所拋巨石擊中,本來已是五臟移位,傷勢沉重,後來哲別含著一口怨氣射出的一箭更是將他開膛破肚。現在他的血是止住了,但奄奄一息,隨時都會喪命。”

  許海風沒想到他竟然傷的那麼重,轉念一想,秦勇等三人何等實力,他能夠偷襲得手已經是個異數,沒有當場送命就算是好的了,於是問道:“能否救得活?”

  林長空無奈地道:“屬下定當盡力,然而此人求生慾望不高,只怕是九死一生,希望不大。”

  許海風沉吟一陣,取下腰間剛剛合過血液的酒葫蘆遞給林長空,道:“你拿了此酒給那人灌下,然後把他牢牢捆住,我等會親自來問。”

  “是。”林長空接過葫蘆,轉身向地下室走去。

  這個庭院裡建有一個地下室,裡面陰森冷暗,但是密封性能極強,是個動私刑的好地方,絕對不必怕人知道。

  今日變故甚多,到了此刻,許海風已是精疲力竭,隨口吩咐了二句,就休憩去了,沒想到腦袋一碰到枕頭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就在他酣睡正濃之際,突然發現有人在晃動自己的身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哲別挺拔的身子站在自己床前。頓時想起,自己在臨睡前曾經交代過,一旦哲別醒來就通知自己,顯然自己的命令是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了。

  “哲別,你醒了,覺得如何?”許海風強撐著站了起來,做了幾個活動身子骨的動作,沒想到竟然睡意大減,腦袋也清醒多了。

  “屬下已經全好了。”哲別低頭道。

  許海風拉開他的上衣,只見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數寸長的傷疤,心中讚嘆自己的血酒果然非同凡響,連這樣的傷勢也可以治療,根本就是堪比靈丹妙藥了。

  “將軍,那個愷撒人也醒了。”林長空漫步走到許海風面前,行禮道。

  “哦,我們去看看。”許海風心道也是差不多了,既然哲別都醒來了,那麼輪到那個愷撒人也不稀奇。

  許海風帶著秦勇等三人來到地下室,只見那個愷撒人正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打量著四周,他被林長空封住了數處大穴,手腕、肘、膝蓋等關節處都被細銅絲緊緊綁住,如此待遇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只有乖乖地躺著動彈不得。

  “你叫什麼名字?”注視著他的眼睛,許海風終於發現了那一抹詭異的紅色,心中大為放心。

  “安德魯·亞歷山大”愷撒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許海風露出一絲微笑,在此之前,所有喝過血酒的人都與他沒有敵對關係,就算是那些匈奴人,也沒有與他直接為敵。因此他並不確定如果是一個想要殺害自己的人喝了血酒之後是否還是如其他人般,變得對自己言聽計從,但現在看來,血酒的功效是不分國界和人種,更加不會理會那種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你為何要來刺殺我。”

  “我並不是想要殺你,我是想要殺他。”安德魯望向哲別的雙眼依舊閃動著一絲凌厲的殺機。

  許海風眉頭一皺,道:“我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但是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屬下,凡是我的屬下,必須團結一致,互幫互助,不許自相殘殺,你明白了麼?”

  安德魯立即點頭道:“是,明白了。”

  “日後你就叫我將軍,算是我軍中的一員。秦勇,給他鬆綁。”

  秦勇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拉起他身上的銅絲,微微一扯,頓時牢不可破的銅絲就斷為兩截,當世怕是也只有秦勇能夠力斷銅絲,換了任何一人,哪怕是宗師級的絕世高手也無法與他比較蠻力。林長空也上來解開安德魯身上的穴道,安德魯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道:“遵命,將軍。”

  許海風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已經完全痊愈,就是胸腹間一塊碗口大的傷疤觸目心驚。

  “你與哲別每人都傷過對方一次,算是扯平了,此仇就此揭過,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是,將軍。”哲別和安德魯同時躬身道。

  經過一番詢問,許海風終於知道安德魯的父親是愷撒帝國中的一位著名高手,但是五年前他父親在挑戰愷撒帝國第一高手奧本大師的比武中受了重傷,最後傷重而亡。從此他們這一派就一蹶不振,此番安德魯帶領二個弟弟來到東方,就是想建立軍功,意圖東山再起。而今日臨安城一戰,出逃的愷撒人中就有愷撒帝國的三皇子在內,他允諾只要安德魯能夠殺了哲別,就會全力扶植他們家族。重利之下,安德魯才甘冒奇險,捨命一試。

  “你此刻的武功是否有所增長?”許海風想到每個喝了血酒的人多少都會提升點實力,不知道這個本來就是一品高手的安德魯能達到何種程度。

  在大漢帝國中,一流高手稱為一品,次一流則為次一品,同理,宗師級的絕頂高手則為超品。

  “的確略有增長,如果我們三兄弟都有這種增長,那麼聯袂之下,當可與奧本一戰。”

  許海風聽得心中一動,安德魯在喝血酒之前已經可以與林長空比肩了,現在估計更是穩勝一籌,聽他的口氣,他那二個弟弟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能在這樣三個人聯袂之下保持不敗的,肯定是宗師級的高手了。想不到愷撒人也有這樣的絕世強者啊。

  “你的二個弟弟在哪裡?”許海風頓時起了降伏之念,有這樣的三個人在身邊,豈不是相當於一個宗師級的強者為他所用,這種誘惑力是致命的,只要一想就讓他激動不已。

  “在外城的一棟民房內。”

  考慮了一會,許海風覺得這個險無論如何都值得一冒,反正在安德魯和林長空的護衛下,至不濟也能自保。當下由安德魯帶路,許海風帶上三大猛將,又糾結了五百名黑旗軍往外城出發。

  到了安德魯指定的地方,許海風下令五百黑旗軍遠遠散開,形成了一個有效的包圍圈,由哲別在遠處壓陣,以他的箭術,在有心算無意之下,只怕就算是宗師級的高手也是在劫難逃,更何況只是一品高手。

  許海風和秦勇在稍近處隱藏,只要有秦勇這個刀槍不入的力士在身邊,估計一時半刻之內,許海風還是安全的。

  安德魯和林長空則悄悄掩進民房。

  許海風不敢靠得太近,他所在的地方與目標整整隔了二棟房子。他將這所房子中的居民遷了出去,上了二樓,取出這次的戰利品望遠鏡。好傢伙,真是好東西,他不由地讚嘆了一聲,通過鏡片,安德魯的身形似乎近在咫尺。

  只見安德魯毫不掩飾身形,直接上前敲門。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裡面傳出一陣問話聲,由於相距較遠,許海風聽不清楚,不過就算他聽清楚了也沒用,因為這顯然並不是大漢民族的語言。

  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與安德魯有幾分相似的人一臉不耐煩的出來了,當他看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安德魯之後,頓時變得驚喜交集,轉頭大聲對裡面叫了一句。就在這時,安德魯突然出手,閃電般的點中了他的穴道。他的聲音驟然而止,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安德魯,此時從門裡又穿出一人,他的身形快如閃電,伸手扯住前一人的手臂,就要將他拉進去。但安德魯幾乎同時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臂,向懷內一扯。

  後來之人怕傷到自己的兄弟,無奈之下只好鬆手,他看著安德魯一邊嘰裡咕嚕的大叫著什麼,一邊出手猛攻。

  但安德魯本來的功夫就不在他之下,喝了血酒後更進一步,任他攻得如疾風驟雨般,只是揮動雙手,從容不迫的應對。林長空也不閒著,從躲避之處一躍而出,前後夾擊此人。

  他們二人的武功都不在此人之下,聯袂之下,此人立現不支。他當機立斷,知道再拖下去,兄弟倆就要都栽在此地了。身形連續晃動,硬是挨了三拳,卻換來了一絲空隙,從二人的夾縫中逃竄而去。然而他剛剛跳上屋頂,一隻鵰翎箭仿佛天外流星般劃出了一道幾乎筆直的軌道穿透了他的大腿,巨大的衝擊力將他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地上。似乎已經配合了千百次般,二隻手分別按上了他的暈穴和後腦,還沒等他感受到傷口的劇痛就昏迷過去。

  大功告成,許海風大笑著放下望遠鏡。他布下如此陣容也是無奈之舉,喝了血酒的人除了秦勇和哲別之外,都變得不善言語,對事務漠不關心,只知道聽令行事,要他們衝鋒陷陣不在話下,但要他們去執行一些複雜的任務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如果要靠安德魯去矇騙他的二個兄弟,除非他們是笨蛋白痴加三級,否則只要一說話就能發覺破綻。

  好在此刻許海風麾下兵精將勇,再加上事發突然,終於一舉功成。

  第二十六章衝突-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將軍,有人在外圍想要見您。”一個傳令兵上前稟報道。

  “哦?林長空你率二百人先把他們二人帶回去,秦勇和安德魯隨我去看看究竟是誰。”許海風毫不在意地吩咐道。

  到了由黑旗軍把守的外圍,許海風一眼就看見了一名將領正尷尬地站在二名黑旗軍士之前。看面貌似乎有些熟悉,許海風正在回想此人身份,不想他眼睛頗尖,竟然發現了許海風,大聲叫道:“許將軍,你總算是出來了。”

  他這一說話,許海風頓時想起了他他就是三月前率隊駐紮在訓練營邊的陳將軍。許海風與他加起來還沒見過五次,只知道他姓陳,至於官職麼,比自己還要大一級,是個統率萬人的副將。不過自從皇帝陛下開始四處調兵遣將,他就是那第一批被調遣的人,算起來也有些日子未見了。

  許海風不敢怠慢,連忙行禮道:“原來是陳將軍,失迎失迎,請問陳將軍找小將有何貴幹?”

  陳副將連忙還了一禮,苦笑一聲道:“不是我找許將軍你,而是你許將軍找我的麻煩啊。”

  許海風一怔,疑惑的問道:“陳將軍此話怎講?”

  陳副將指著四周黑漆漆的房屋說道:“這一塊區域是我的警戒範圍,老弟你突然帶兵前來,把我的人驅趕到外頭,又把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你說我能不來問個究竟麼?”

  陳副將嘴上說的客氣,但心裡早就罵開了,若是其它的偏將帶隊這麼做,他有理在手,早就下令開始抓人了。但是今天看了黑旗軍在戰場上的表現,連重裝騎兵也被他們這些怪物給硬碰硬地幹掉了,陳副將思量以他手下的這一萬步卒只怕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何況,那些沒膽子的小鬼一看到是黑旗軍來攆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如果自己一聲令下,只怕是逃跑的要多過衝鋒的。

  他就是深知此點,所以被幾個最低級的士卒擋在外面,雖然感到顏面大失,但還是不敢硬闖。此刻見了許海風,心頭一陣憋屈,說話也不免帶了三分火氣。

  許海風剛才只想到去活捉亞歷山大兄弟,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但此事又無法對人解釋,不由地左右為難,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如果許海風態度硬朗一點,陳副將絕對不敢為難,但見到許海風似乎自知理虧,一副不敢聲張的樣子,陳副將的膽子就有些大了起來:“許將軍,無論如何你可要給我個交代,否則你讓我如何對兒郎們解釋。”

  陳將軍說到這兒,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仿佛被什麼凶猛野獸給盯上了一般,抬頭一看,秦勇睜著銅鈴般的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他心中一驚,目光一凝,突然發現十步開外,哲別已經輓弓搭箭,烏黑的鵰翎箭尖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搖擺不定的危險光芒。除此之外,許海風身邊一個高目深眼之人手握腰間劍把,雖然他並未看向自己,但陳副將就是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種自己生死已經在此人掌握之中的感覺。

  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心中悔恨不已,明知道這群煞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自己還要鬼迷心竅的去招惹他們,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如果他下令將自己格殺當場,雖然軍中軍法森嚴,但就憑許海風這隻部隊的戰績和實力,只怕沒有多少人會為自己出頭。

  何況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皇上會下令殺了如秦勇這等的絕世虎將為他伸冤。

  “咳,此事確實是小將不對。”

  許海風沉默片刻,陳將軍卻覺得仿佛已經過了千百年般,直到許海風一開口,所有的壓力都不翼而飛了。他長出了一口氣,哪裡還敢有絲毫的追究之心,連忙改口道:“不過許將軍既然這麼做,想必定是有其原因,大家一殿為臣,許將軍只管自便,不用顧慮,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先告辭了。”說完,一躬手,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許海風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副將的背影,他剛剛絞盡腦汁,想好了一套說辭,雖然破綻百出,但若想矇混過關還是勉強可以,沒想到陳副將的轉變如此之快,讓他所有的準備盡數付之東流。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黑旗軍此刻在軍中已經有了極為崇高的聲望和威懾力。只看他糾集了五百人的隊伍從內城行至外城,途中經過無數道關卡,卻是一路暢通無阻,就可以揣摩一二了。

  由秦勇這個顯著的標誌性人物帶路,就算路上遇到障礙,他也是一腳踢開,從不理會旁人的阻攔,攔路的士卒攝於他的威嚴和凶悍,不敢採取行動,只好向上級稟報了事。而真正能夠作主的將領都知道此城已經屬於方向鳴和許海風所有,雖然對他的霸王行為不滿,但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與許海風為難。只有陳副將職責所在,避無可避,只好來應付一番,做個景兒,一旦發現情勢不對,立即服軟退卻。

  許海風帶著大惑不解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既然想之不通,就不再為此傷腦筋,還是正事要緊。

  在他的命令下,給安德魯的二個弟弟也灌下了血酒,次日天明之時,這二人也都成了忠心耿耿的麾下勇士。此刻許海風才知道他們二人分別叫亞特蘭大·亞歷山大和奧克多·亞歷山大。他們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年紀卻相差在五年之內,喝過血酒之後,卻是以年紀最輕的亞特蘭大實力提升的最大。他們三人功夫怪異,脫胎於瑜伽一脈,渾身軟若無骨,滑如泥鰍,這也是安德魯能夠輕易掙脫黑旗軍士擒拿的原因,他們三人有一套功夫可以配合使用,威力奇大。林長空在他們聯袂之下連十招也走不到就被生擒活捉,可見安德魯曾經說過他們三人聯手堪比宗師級高手的話並非虛言。不過讓許海風大惑不解的是他們的功夫雖然略有提升,但提升的幅度不大,遠沒有達到許海風預料的標準,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新得了三位高手,許海風心情舒暢之極,但他們三人此刻還無法光明正大的露面。於是第二日一早,許海風顧不得整晚的勞碌,急匆匆的趕到方向鳴那裡,提出要在俘虜中挑選精壯,加入黑旗軍,以補充自己上次損失的人手。

  方向鳴當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了,而此城在名義上已經屬於他們二人,包括那些俘虜在內,既然方向鳴不反對,也就沒人出頭多事。許海風向方向鳴交代了一聲,到了俘虜營挑選了一千六百名體格健壯之人。這次與他同去的還有林長空,許海風就是要借他的眼力,挑選出最強的士卒,反正只要是喝過血酒,都會變成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傀儡,當然是基本體質越強越好了。

  人手挑選完畢,許海風率領黑旗軍拉著他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城外的一處小山谷中,扎好了營帳。這一次,由於他們本身實力雄厚,許海風也就不再用什麼手段,直接下令所有俘虜進入自己的營帳,不得喧嘩,不得動武。然後,他帶來秦勇等人輪流進營帳,看著他們當面飲用血酒,凡是喝下血酒的,就讓他們當場休息。而遇到負隅抵抗的,一律就地格殺。

  有安德魯三兄弟、林長空、秦勇等人的壓陣,十人一組的愷撒人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一圈轉下來,除了五十餘人橫死外,其餘之人都喝下了面前明顯不是好東西的杯中酒。

  事情的順利超乎許海風的相象,他本以為起碼有二層以上的人會拒絕飲用,想不到竟然只有區區五十餘人,如此一來,整個隊伍的編製可就多出百來號人,但這些人既不能退掉,更不能平白無故的殺掉,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無奈之下,只好全盤接受,多就多幾個吧,反正他們又不需要額外的軍餉,添幾口飯而已,有了臨安城為後盾的許海風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等到所有事情辦完,時間已經是二天之後了,許海風當然不能這麼快就離開軍營,他在這裡又磨磨蹭蹭的呆了九天,直到方向鳴清點完城中一切,派人來軍營找他,他才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隨著使者回到臨安。隨行的有安德魯兄弟和秦勇四人,至於哲別和林長空就留守軍營,許海風特意吩咐林長空,務必要保證哲別的安全。畢竟像哲別這樣能力的人普天之下可是只有他一人,堪稱稀世珍寶啊。

  第二十七章虎賁之師-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此番回到臨安城,方向鳴早就為他準備好了府邸。上次臨時居住的地方與這裡相比,簡直就是乞丐居住的狗窩。只是許海風怎麼瞧著瞧著就覺得非常熟悉呢。直至進入大廳,他這才想起來,這裡竟然是上次漢賢帝會見群臣的地方,當下臉色大變,任那使者說得天花亂墜,口乾舌燥,就是不肯入內。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裡面走出一人,正是平西侯方向鳴。

  “小弟,怎麼到了家門口,你還在外面轉悠,快進來啊。”方向鳴奇怪地問道。

  許海風指著正門內的大殿道:“大哥,這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啊,我可不敢褻瀆聖駕。”

  方向鳴大笑道:“皇上早在三天前就大勝還朝了,你想褻瀆都不可能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許海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大哥,你不是教過我人言可畏麼,怎麼皇上一走,你就要我占據他的行宮。如果日後傳到他老人家耳中,你說如何是好。”

  “無妨,無妨……”方向鳴露出一絲詭笑道:“皇上寬宏大量,日理萬機,又豈會像你這般小雞肚腸。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許海風聽後不由為之絕倒,這句話還真不好回答,無論怎麼說似乎都是不妥。好在這裡都是自己人,那個傳令使者也是方向鳴身邊的親信,不怕有人外傳。只好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住好了。”

  “好了,別站在大街上丟人現眼了,我們進去再談。”方向鳴拉著許海風,硬是將他拖了進去。

  穿過大殿,方向鳴帶他到了一處寢宮,遞過一個厚實的帳簿,說道:“小弟,我已經下令將全城財物盡數統計出來,你先看看。”

  許海風將帳簿一推,道:“既然大哥統計好了,那就行了,讓我查賬,你還不如請我去喝酒呢。”事實上,許海風此話倒不是推託之言,他出身貧苦,只是識得幾個大字,真要他來幫忙管理帳簿,肯定是越幫越忙,何況這裡的帳簿寫得跟天書一般,他看著就是頭痛欲裂,哪裡能比喝花酒來得逍遙快活。

  方向鳴搖搖頭,道:“小弟啊,日後你家大業大,這方面怎麼也是要學著點的。”看到許海風雖然點頭應是,但明顯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往心裡去。無奈的放棄了繼續說教的想法。

  他指著帳簿說:“臨安城是愷撒人內定的東方大本營,這次更是將附近全部的物資匯集到了這裡。所以收藏之豐,遠在我估計之上。不計不動產,這次清點出的珍寶古玩和各種裝備物資,總計就有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許海風剛剛喝進的一口參茶“噗”的一聲吐了出來,他猛地抬頭,大聲問道:“多少?”

  方向鳴似乎早有預感,他老神在在、在許海風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目注視下慢騰騰地道:“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我的媽啊,這群愷撒人是強盜麼?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東西。”許海風摸著下顎突出的細微鬍子渣說道。

  方向鳴解釋道:“他們從西方一路打來,做的就是強盜的行徑。這已經是第三批搜刮的物品了,據說前二次運回愷撒的比這還要多。他們本來打算在明年開春運回愷撒,不想現在卻便宜我們了。”

  “那麼多錢啊,大哥,我們這次真的發財了。”

  看著許海風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方向鳴搖頭道:“小弟,雖然皇上曾經說過此城所有子女玉帛都是你我所有,但我們卻也不能全吞啊。”

  許海風一怔,頓時明白過來,道:“大哥說的是,多少也要給其他人一些甜頭,否則太過招人妒忌了。”

  方向鳴滿意的點點頭,心道總算自己沒看錯人,如果許海風在得知那麼多錢財後,一心想要獨吞,那麼他也就不值得自己相交了。

  “我算了下,各項打點安排出去,大約需要二千萬兩,其中孝敬皇室和給四大家族的分紅就占了七成。如此還剩下三千八百萬兩。這筆錢,我只拿三成,其餘都是兄弟你的。”

  許海風一怔,道:“大哥說笑了,小弟能得到此城的一半,全是大哥在皇上面前為我贈來的,否則小弟將一無所獲。如果真的按照大哥的分派,那小弟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此城究竟是誰打下來的,只要眼睛沒瞎的人就清楚的很,我倒也想與你二一添作五,但卻沒那麼厚的臉皮。錢這東西,大家都喜歡,但也要取之有道,我占了三成的乾股,已經是極限了。實話說,若不是此城需要我方家的名義坐鎮,我連這三層也不好意思拿啊。”方向鳴沉聲道。

  見到許海風還要說話,他大手一擺,道:“小弟不必多言,如果你看得起我,此事就這麼定了。另外我還有件事要與你商議。”

  許海風見他說的這麼堅定,只好暫時作罷:“大哥有事儘管吩咐,小弟無有不從。”

  “這批財物不能一次性全部抽空,我們拿走二千萬,留下一千五百萬作為這座城市的發展基金。據我估計,此戰之後,愷撒人必定會遣使求和,那麼這裡起碼有十餘年的安定,既然是我們的封地,就要好好的經營一下。此城占據天時地利,如果運作得當,每年的回報當在五百萬兩之上。如此細水常流,才是正道。”

  許海風聽得一愣一愣地,待方向鳴說完,才伸出大拇指道:“大哥不愧是出身世家,考慮周全。請問大哥,您的意思是否我們二人每年可以得到五百萬紋銀的收入啊?”

  方向鳴嘿了一聲道:“哪有那麼多,最多也就是一百萬了。這五百萬當中,獻貢於朝廷是一份,西線大營也要分得一份,還要留下起碼一百萬兩的備用資金,剩下的才是你我所得的純收入。”

  “上貢給朝廷那是理所當然,但西線大營為何要平白分去一份呢?”許海風不解地問。

  方向鳴拿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芳香的參茶,在口中滴哩咕嚕地轉了一圈,緩緩吞下,方才道:“如果你我兄弟有一人能夠鎮守於此,當然不必再賣西線大營的面子。”

  許海風回味他的話中的意思,心中一驚,問道:“大哥,你是錄屬紅色海洋的,自然要回去。但小弟一直在西線作戰,難道也要調離麼?”

  “小弟,陛下臨行前,曾經吩咐過,一旦你練軍完畢,就要調至京師。”

  “這是為何?”

  方向鳴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地看著許海風,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良久才道:“小弟啊,你這次立下這天大功勞,可是到了論功行賞,你只得了這半座臨安城,還是我給你討來的。除此之外,你可曾加官進爵。”

  許海風出身貧苦,何嘗想到有一天會成為一城之主,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心滿意足。但經過方向鳴一提,頓時察覺到一絲不妥。大漢最重軍功,他的黑旗軍在這次戰役中可謂立了首功,他這個當頭領的多少也要升一升啊,但是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任何提升的消息和預兆。他喃喃地道:“是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方向鳴冷笑一聲,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的黑旗軍鋒芒過盛,讓人不寒而慄。我多次給你上表請功,但他們卻一致以為,你才升上偏將不到一年,不能再度提拔。就連那幾個老對頭也是異口同聲,他們配合的如此默契,那是怕了你啊。”

  “怕了我?”

  “是啊,古道髯曾經向陛下建議,無論如何都不可讓你統軍過萬。”

  許海風大怒,道:“我與古大帥並無冤仇,他為何這樣說我。”

  “很簡單,你可知道古道髯對你的黑旗軍是如何評價的麼?”

  “他怎麼說?”雖然許海風對古道髯很是惱怒,但卻知道此人混跡軍旅數十年,這份眼光還是有的,他也十分想要知道其他人對黑旗軍的評價。

  “黑旗軍乃虎狼之師,其一人不足為慮,十人可抵百人,百人可破萬軍,千人之上,縱使天鷹軍團亦不敢正面為敵。若是萬人成軍……”方向鳴說道這裡,沉吟不語。

  許海風聽得是驚喜交加,想不到古道髯對黑旗軍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以為千名黑旗軍就能與帝國的五大軍團之一的天鷹軍團正面抗衡。不由地更想知道萬人的結果,但是方向鳴說到這裡就賣了個關子,許海風心急如焚,連忙催促道:“大哥,萬人成軍怎樣?快些說啊。”

  方向鳴抬頭望天,似乎回想起當時古道髯在漢賢帝身邊說這番話的情形,那時候,幾位帝國上將都在,其中就有他的一位族叔。當時他正在替許海風討要官職,漢賢帝也是猶豫不決,但古道髯的這句話徹底絕了許海風升官加爵的美夢。

  方向鳴看向許海風,就像當時的古道髯竟然大逆不道的直視漢賢帝一般。

  “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

  第二十八章絕代佳人-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在方向鳴的陪同下,許海風離開了偏廳,向內院走去。他一路上精神恍惚,滿腦子都是那句“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在他心底深處,一股前所未有的勃勃野心緩緩膨脹。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無所適從,心裡既驚且懼,同時又是興奮莫名。

  “小弟,愷撒人雖然撤走了,但他們卻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其中一定有你感興趣的。”方向鳴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容。

  對這副笑容,許海風並不陌生,每次要去花樓或者談到風花雪月的時候,大多數男人都是這種表情。他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女人?”

  方向鳴大笑道:“小弟,你還真行啊,竟讓你一口言中。”

  許海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皮,他畢竟年歲尚輕,雖然已經有過女人,但還是會感到一絲窘迫。

  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一處寢宮,房子分為內外兩間,中間懸掛著一副珠光寶氣的竹簾,裡面人影閃動,卻是無法看清。方向鳴突然雙手一拍,就在許海風驚疑之間,一道輕柔溫和的琴音響起,樂聲初起,似江南小調,輕快活潑,讓人忘卻一切煩惱,沉迷其中。驟然間,琴聲一變,仿佛暴風驟雨,又如金戈鐵馬,刀劍相交,聲音漸緩,轉為哀傷,竟使人產生一種生死離別的大悲大傷之情。琴音逐漸消失,卻如裊裊檀香,欲斷還縈,氤氳不絕,一曲奏完,余韻繞梁不去。

  許海風這才發覺自己已是淚流滿面,最後一段讓人聞者傷心欲絕,感人至深,真是神乎其技。

  “小弟,你覺得如何?”還是方向鳴先恢復過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問道。

  許海風恍若大夢初醒,啊了一聲,才道:“神曲,絕對是神曲,我從來就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歌曲,真不知當如何形容才好。”

  方向鳴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小弟你滿意了,也不枉為兄我幸苦一場。這裡就是你在臨安城的府邸,深夜漫漫,小弟好生把握,我先走了。”說完也不顧許海風在身後的大聲呼喝,就這麼大笑而去。

  許海風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感觸。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屋子中的女子是方向鳴為他準備的戰利品之一。轉念一想,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農家子弟,更不是被當作炮灰的一個普通士卒。他現在已是一名手握實權的將軍,手下更是猛將如雲,戰力無雙,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征服者,做為戰爭的勝利者,當然有資格享受這一切了。

  他來到竹簾前,遲疑了一下,終於掀簾而入。

  他的呼吸在看到那絕世容顏的時候為之停頓,眼前的人兒擁有一副修長完美的身軀,她輕鬆寫意的站在房屋的正中心,優雅的氣質自然而然的散髮出來,一雙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水,卻透露著一種看透了世間萬物的睿智。當她的眼睛望向竹簾,許海風不由地垂下目光,似乎怕自己的眼光會褻瀆到眼前的佳人。

  什麼才叫絕世佳人,面前的人兒給了他一個典型的詮釋。

  在許海風以往的認知中,醉月樓的薇薇已經是生平所見最美的女孩子,但薇薇與她一比,頓時如雲泥之別,她那脫俗的容貌和氣質就像天上的一輪明月,讓所有的紅顏盡皆失色。

  許海風站在竹簾邊呆立了半響,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請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微微一怔,她年紀雖然比許海風還要小上一些,但對於自己的地位處境十分明了。她只知道方向鳴要把她送給一個人,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眼前這位毫不起眼的青年。然而那麼多年來,她已經養成了將所有事放在心中,不動聲色早已成為她的本能:“奴家林婉嫻。”

  “林姑娘奏的好曲子,真是絕世無雙的名曲,在下佩服。”許海風額頭見汗,吭哧了半天,再次說了一句廢話。

  林婉嫻眼中已經蘊含了一絲笑意,她突然覺得雖然這個男人毫無半分英雄氣概,但老實可愛,倒也不令人討厭。只是按照他這樣的說話法子,只怕到明天也憋不出幾句話來。

  “奴家別無所長,只會彈奏幾首應景的小曲,純粹是手熟而已,談不上什麼名曲,更不敢自稱絕世無雙。”

  許海風訕笑了一下,道:“是啊,是啊,林姑娘說得是極,這確實不是什麼名曲,更不是什麼絕世無……”許海風的話赫然而止,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剛才在說些什麼,頓時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噗哧”林婉嫻再也忍耐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她出身高貴,雖然在數年前隨著國家的毀滅,成了亡國奴,但所享受的待遇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更加優越。

  她這幾年所見的文人墨客,英雄豪傑不知凡幾,無論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引經據典信手拈來的翩翩公子,還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攻城略地易如反掌的沙場猛將,在她眼中都似過往雲煙,並不能在她內心中留下絲毫痕跡。因為在她父母服毒自盡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個世道並不是屬於她這個弱小女子的。

  她從不刻意去改變或爭取什麼,只是全心全意的過好每一天,她將全部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自己感興趣的學問中。

  數年來,這樣的心態使她產生出一種空靈縹緲的獨特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越惹人注目。此刻只見她回眸一笑,婉約若仙的臉龐似乎散髮著動人的光芒,讓人目眩神異。

  “請問先生貴姓?”林婉嫻對男人們第一次看見她時流露出的各種醜態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將許海風的失禮放在心上。只是聽許海風說的有趣,她才動問一聲。

  “在下許海風,見過林姑娘。”許海風連忙站起,自我介紹道。

  “許海風?”林婉嫻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詫異:“你就是黑旗軍的許將軍麼?”

  “正是在下。”許海風傲然挺胸道,想不到這位美若天仙般的女子竟也聽說過黑旗軍的名字。

  林婉嫻意外地看著許海風,剛才在心中的那一點鄙視已經完全消失,剩下的則是一絲驕傲和自豪。

  二個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做同一件事情,產生的效果往往迥然不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嫗自薦枕席,大多數男人第一反應都是落荒而逃,但是如果換了一個風華正茂的絕色少女,那麼只要不是某一方面具有缺陷的男人都會求之不得。

  林婉嫻開始只以為許海風是一個倚仗家世的褲跨子弟,方向鳴為了巴結他的家族才會將自己獻於此人,當她看到許海風的種種失態之後,愈發以為此人毫無所長,反而是愣頭愣腦的有些可憐,心底自然有了一絲歧視。但此刻突然得知此人竟是黑旗軍之首許將軍,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大出預料。

  自從三個月前,所有愷撒將領都對一個人的名字忌諱萬分,仿佛那就是鬼神化身,一旦無意間提到,再熱鬧的氣氛也會在剎那間冷卻。這是她數年來第一次看見愷撒人如此畏懼一個人,從而勾起了她一絲好奇。

  以她的容貌和智慧自然能夠不動聲色的打聽到一切,所以她才陸續知道了一個普通軍士率領千多人固守城鎮,力抗十倍於己的愷撒大軍,並最終反敗為勝的奇跡。隨著探子的回報,她更知道了這個軍士竟然在一日間榮登將軍寶座,並且重組第五縱隊,他們還有個很威風的番號——黑旗軍。

  直到十日前,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奇跡發生了,那個叫做許海風的將軍竟然率領三千人就把固若金湯的臨安城給攻破了。聽說在這位許將軍的麾下更有二位絕世猛將,一個刀槍不入,擁有萬夫不擋之神力,另一個就更是誇張,竟然能在八百里之外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如此威勢,也只有以鬼神視之。

  如果說能讓這隻部隊俯首聽命的人只是個一無是處的褲跨子弟,只怕天下雖大,卻無人敢信。

  林婉嫻並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但突然得知如此一位英雄人物竟然在自己的容光下神魂顛倒,進退失措,也不免有些自傲。

  “許將軍大名奴家如雷貫耳,今日相見,失禮之處,還請多加見諒。”

  許海風連忙道:“姑娘不必客氣,是在下來得魯莽了。”

  林婉嫻微微一笑,讓許海風又是一番心動神搖,在她主動的攀談下,許海風也變得口若懸河,只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所說的每一句都是林婉嫻刻意從他的嘴裡掏出來的。不知不覺中,天已大亮,林婉嫻做了個倦極而困的動作,許海風立即識相地告辭而出。

  等到了門口,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本來是要與她共度良宵的,怎麼卻講了一晚上無關緊要的廢話,除了血酒的事情事關重大,沒有透露外,自己幾乎將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而林婉嫻的身份來歷卻還是一無所知。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6
  第二十九章離別-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到了此刻,就算許海風再笨一倍,也知道這是林婉嫻刻意為之,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任何不滿之意。

  真是個迷人的小妖精啊,讓人無法生出任何憎惡之心。現在天已放亮,他的臉皮還沒有厚到立即返回的地步,此外就算他回去了,除非來個霸王硬上弓,否則根據昨晚的經驗,他還是無法抱得美人歸。

  無奈的回頭望了一眼,卻意外的看見房子外站著二名面容嬌好的俏婢。許海風隨手一招,二人立即上前行禮,看來方向鳴的準備工作十分充分,她們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詢問了一番,許海風知道這二人卻是林婉嫻的貼身婢女,此刻守候在這裡,等待她的召喚。許海風問明了主寢宮的地點,也不用她們帶路,直接離去。

  這裡是原吐番國的皇宮內院,這幾年又有愷撒人的大力維護和裝飾,無論是高大雄偉的宮殿,還是精製小巧的浮雕,一切都布置得美輪美奐。許海風第一次來時,因為皇帝陛下居住,他並不敢多看,但此刻卻可以大大方方的參觀一番了。他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對於一切事務都充滿了好奇。

  秦勇早就奉命睡去,他此刻身邊只剩下安德魯三兄弟,但許海風非常放心,他們三人聯手之下,就算是面對宗師級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而這個世界上能有多少這個級數的高手,就算有也不見得會來與他為難。

  許海風一路行去,不時遇到巡邏的士卒和負責打掃的奴僕,只看他們恭敬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明了自己的身份。到了主寢室,他在宮女的服侍下洗刷了一番,躺到了吐番國王曾睡過的龍床上,很快便鼾聲大作,夢遊周公去了。

  只是沒過多久,他就被一陣叫聲吵醒,勉強睜開眼睛,只見一個侍從在身邊小聲地叫道:“主人,方將軍來訪。”此人不敢大聲喧嘩,但又不敢不來通報,所以只好在床邊小聲叫喚。

  聽到方向鳴到來,就算是有天大的困意也要起來的,許海風“哦”了一聲,勉強爬起身來,他現在奴婢眾多,洗臉穿衣都有人伺候,不用他勞動一根手指,這種奢侈的享受還是頭一遭經歷,他在心裡想到,老子也腐敗了一回,當了迴天皇老子。

  終於一切妥當,許海風順口問了句:“我睡了多久了。”

  “回主人,大約二個小時不到一點。”

  才一個多小時啊,怪不得那麼累了。如果一個人熬過通宵,那麼就應該知道,第二天一早如果不睡,那還沒什麼,但如果睡著了,就會睡得極香,如果一個多小時就將他吵醒,非但無法恢復,反而會覺得更加疲勞。當然,這只是指一般情況下,如果人的精神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那又另當別論了。

  來到了大殿,看見早已等候多時的方向鳴,他不由地埋怨道:“大哥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上門了,你事務繁多,不多休息一會麼?”說完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欠。

  “咦?”方向鳴奇怪地道:“小弟,你不會這麼不中用吧,上次在醉月樓的神勇到哪裡去了。”

  許海風大為窘迫,他當然明白方向鳴的意思,但總不能告訴他昨天晚上他們二個只是聊了一整晚的話,什麼也沒有做。如果這樣說了,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他吭哧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方向鳴見狀,還以為自己的話說的重了,他連忙勸解道:“我也知道此女堪為極品,更難得的還是個處子,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動心的,以後稍微節制就可以了。”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此女能把你累成這樣,倒是奇聞一件。”

  許海風瞪了他一眼,生怕他還要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糾纏下去,連忙轉換話題道:“大哥,她又是何來歷?”

  方向鳴嘆了口氣道:“此女也是一個可憐人,她本是吐番國最小的一位公主,當年吐番滅國時她才十三歲,這五年來生得婷婷玉立,美艷絕倫,聽說等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就要獻於愷撒人的皇帝做嬪妃。現在麼,當然是便宜你了。”

  許海風長長一躬身,道:“多謝大哥,若是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你我兄弟,就不必如此客氣了。這個臨安城內匯集了無數南北佳麗,然而卻以此女穩居花魁之位。當時我一見之下,頓時驚為天人,便私下扣了起來。就算是進貢於聖上的那一批舞姬,也不及她十之一二。”

  “大哥,小弟有一句話,不知能講與否?”許海風心中疑惑,詢問道。

  方向鳴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你是否想問,為何我竟然能夠不動心是麼?”

  許海風老臉一紅,但還是點頭道:“正是如此,還請大哥見諒。”

  方向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有話就講,從不背後搞小動作的人,若是你我兄弟也事事相瞞,不敢暢所欲言,那還有什麼意思。”他再次長嘆了一口氣道:“並非我不動心,而是我不能動心。”

  “為何?”許海風奇怪的問。

  “你也知道我是有妻室的人,你大嫂就是唐家的長女。我坦言告訴你,我是方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選人之一,自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唐家是我成為家主不可或缺的助力,我不能為了一介女流,而讓人以為我好色如命,更不能讓她成為我們夫妻不和的因素。”

  這是方向鳴第一次在許海風面前坦誠相告自己的理想,四大世家根深蒂固,實力雄厚,一家之主的權力之大,僅次於一國之君。然而想要登上家主寶座,絕非輕而易舉之事。多少人為之爭得頭破血流,兄弟隔閡,叔侄反目,亦是每代必有。方向鳴想要成為下一任家主,那又是談何容易,怪不得他一向都是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差錯了。

  既然知道了方向鳴的意向,許海風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當下抱拳一躬,道:“既然大哥由此志願,小弟自當竭誠相助。日後只要大哥吩咐一聲,小弟火裡火去,水裡水去,絕不推辭。”

  “好……”方向鳴滿意的點頭道:“小弟,此次為兄找你,除了道喜之外,就是來辭行了。”

  許海風一怔,問道:“大哥要到哪裡去。”

  “當然是回歸北疆了。”方向鳴笑道:“城中之事我已全部安排妥當,皇上給了你百日的假期,如果你訓練新軍有成,就動身上京吧。你我走後,此城就交給童一封管理,他雖然是西方大營的人,但卻是我舅父爾棟傑的手下,再加上現在古道髯又被皇上帶回了京師,諒他也不敢玩什麼花樣。他做這一行數十年,不會出什麼差錯,以後,你就等著每年拿錢吧。”

  “是,小弟知道了,大哥難道你就不多留二天麼?”

  “我離開北疆已經半年了,聽說,匈奴又開始蠢蠢欲動。我必須盡快趕回。部隊已經準備妥當,與你一別後,我立刻出發。”

  許海風望著他寬厚的臉,心中一陣酸楚,他們二人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意氣相投,彼此惺惺相惜,恍若多年好友。此時一別,不知何時再有見面機會。

  方向鳴看他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笑道:“小弟不必如此,我又不是娘們,你要表演就去找林仙女吧。”

  許海風哭笑不得地道:“大哥說得什麼話啊,既然如此,小弟就祝大哥一路順風。”

  “嗯,這還差不多,你記好了,到了京城,要養精蓄銳,少出風頭,要多聽少說,凡是三思而行。還有,記得到我方家去一趟,替我給我家老頭子磕個頭。我已經五年沒有回去了。”

  “是,小弟明白。”聽了方向鳴一說,許海風也異常想起自己家中的親人了,如果要到京師,老家是必經之地,到時候一定要順路去看看。

  “還有,我準備了一把寶劍,你記得帶給我妹子。”

  “是……嗯?什麼?”許海風一怔,還以為自己聽差了,或者是方向鳴離別在即,心情激動說錯了。

  看到許海風一副奇怪的模樣,方向鳴尷尬地咳嗽一聲,道:“我這小妹從小不喜女紅,但對刀劍兵刃卻頗有興趣,你記著就是了。”

  “小弟明白了。”許海風心中嘖嘖稱奇,嘴巴上當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了。

  “小弟,我這就走了,你也不必來送,如果他日匈奴犯境,你我就在北疆再度聯袂殺敵。”說完,方向鳴重重地握了一下許海風的手,轉身而去。

  看著他堅強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許海風心中百感交集。他望著徐徐上升的那一輪紅日,回想起這一年來的風風雨雨,竟是有些痴了。

  第一部西域崛起完

  第三十章噩耗-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駕……駕……駕……”

  隨著一陣陣呦喝聲遠遠傳來,數輛馬車緩緩地從官道上馳來。然而惹人注目的並不是這幾輛過於奢華的馬車,而是馬車之後隨行的人。

  每輛馬車之後,都有百餘名軍士跟隨,三人一排,站得密密麻麻。如果內行人看見了,定然大吃一驚。這些人一路行來,站得筆直,走得迅捷,數千人大步躍進,竟不聞絲毫喧嘩之聲,如果不是整齊的腳步聲昭示了他們的存在,不用眼睛的話,還真的未必能發現這隻部隊。

  不用猜,這群人馬正是許海風的進京隊伍。

  自從方向鳴走後,許海風抓緊時間,好在這批愷撒人的素質遠超以往,只用了一個月就重新練成了一隻鐵軍。由於安德魯三人在場,他們還挑選出了百來個身具武功的愷撒勇士,在血酒的藥力提升下,他們的武功勉強可以達到江湖二、三流之間的身手了。這群人被許海風特意劃出,組成了新的親衛軍。待一切準備妥當,許海風便提前二個多月出發,他早就打算好了,在家裡起碼要滯留一個月以上。

  當然,出發之前,他將一切轉交給童一封,有那個老狐狸把關,他心中也是很放心的。至於安全問題,就更加不用擔心了。此次一戰,愷撒人在東方的精銳部隊被殲滅了十之八九,無論他們是打算從西方派兵,還是就地重整旗鼓,都絕非一蹴而就之事,沒有三、五年的修身養息,愷撒人已不足為慮。所以許海風才能放心帶領黑旗軍上京,當然了,林婉嫻這樣的絕代尤物那是絕對不會丟下不管。

  “停車。”

  在此刻能夠有資格發號施令的,也只有一人,許海風從馬車上下來,望著前方不遠的山峰,心中有些激動,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後面一部的車子慢慢上來,車簾打開,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緩步行出。此女之美,實是世間絕色,一雙清澈的眼睛仿佛能夠看透整個世界,她的美目注視著許海風,詢問道:“將軍為何停下來,是否快到了?”

  許海風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翻過這座山峰,就是我的老家了。眼看馬上就要到家,不知怎麼地,我的心就是平靜不下來。”

  林婉嫻微微一笑,頓時如百花齊放,她輕聲地道:“所謂近鄉怯情,將軍這樣也無可厚非。”

  “倒也不是什麼怯不怯的,而是突然帶這麼多人回去,是否有些不妥?”許海風回來看著後面黑壓壓一片的整齊隊伍,皺眉道。

  “如果將軍真的不習慣,不妨帶一部分人先行一步就是。”林婉嫻淡淡地道。

  雖然已經與林婉嫻相處一個多月,但二人還是沒有逾越男女之防,不是許海風不想,而是在面對林婉嫻之時,他始終無法開口,更不用說用強了。何況,林婉嫻冰雪聰明,又見多識廣,與她在一起談話,聽著她清脆悅耳的聲音,聞著她芳香動人的體味,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許海風沉吟一陣,道:“好,就依你之見,我帶安德魯兄弟,哲別和林長空先走一步,你與秦勇率部隨後跟來。”

  “好,我會讓秦勇士緩慢行軍,將軍你就安心去吧。”

  許海風將秦勇喚來,交代清楚,然後率領哲別等人打馬而去。

  在所有的血酒戰士中,只有哲別和秦勇才具有與人溝通的能力,其他人除了許海風之外,都不會理睬任何人。所以許海風一旦要離開自己的隊伍較遠的地方,就必須留下哲別和秦勇這二人中的一個,否則根本就無人能指揮的動這隻隊伍。

  他們幾人騎著快馬,速度極快,幾個小時之後,就穿過了蜿蜒的山路,來到了山腳下的一處村落。

  一路行來,望著眼前異常熟悉的場景,勾起了許海風的回憶,特別是回想到兒時在這裡渡過的美好時光,讓他的嘴角遁出一絲微笑。突然,眼前的景色一邊,一座寬大的庭院出現在他的面前,許海風眨了眨眼,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在這塊地方怎麼會多出一座如此龐大的建築了。雖然這個建築遠比臨安城內的房舍要小的多,但出現在這麼個小村莊裡,就是一件足以轟動一時的大事了。

  他策馬來到庭院大門前,看到牌匾上的金光大字,頓時為之一呆。那分明就是一個“許”字。

  這時,許海風才想起方向鳴曾經說過,他派人到自己的家鄉為父母兄嫂蓋了間新房,莫非那個新房就是眼前的這座建築。

  他們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實在是惹人側目,只是許海風特意命令眾人換了身普通服飾,才沒人看出他們竟是大漢軍士。只是許海風目前身家雄厚,所準備替換的衣服都是極品的綾羅綢緞,那些村民再沒有眼光,也知道這批人非福即貴,見到他們走近,都是趕緊避開,只是在遠處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短長。

  “風哥兒,前面的可是風哥兒麼?”

  看到許海風等人在許府前停住,終於有人認出了離家一年多的遊子了。

  許海風轉頭一看,連忙跳下馬,向那人走去:“大太爺,怎麼連您也驚動了,真是失禮了。”

  那個招呼他的人正是本村的村長許度歷。許海風出生的這個小村就叫做許家村,村中住戶姓許的十之五六,其中就以許度歷輩分最高,年紀最大,所以被推舉為一村之長。近十年來,老一輩大都過世,許度歷的輩分在許家村無人可及,所有許家的小輩都尊敬的叫他一聲“大太爺”。雖然此時許海風的身份地位遠非以往可比,但是見了這位老人,也只有乖乖下馬行禮的份兒。

  “唉,回來就好,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是有錢就盡力去疏通一下,只求能夠保住你哥那條命吧。”許度歷哀嘆道。

  許海風聽後如同晴天霹靂,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心頭,他急問道:“您說什麼?保住我哥的命?那是怎麼回事?”

  許度歷驚訝的問:“你還不知道?那你怎麼回來了。”

  許海風雙眉一揚,心道這裡是我家啊,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難道回家也需要理由麼?但是這番話可不能與眼前的這位老人說,他只好細聲細語地說道:“此番回來,只是掛念家人,最多一個月就要再次出發了。”

  “哦,那你還真是來的巧了,唉,十天前,你哥他犯了命案,已經被關入滄州大牢,你可要想辦法救他啊。”

  “我哥犯了命案?那不可能,他那麼老實巴交的一個鄉下漢子又怎麼會殺人?”許海風感到難以置信。

  這時,許府的大門“吱”的一聲大開了,二人同時望去,只見一個中年漢子滿面憂鬱地走了出來,正是許海風的父親許家平。

  許海風連忙迎了上去,叫道:“爹……”仔細看去,雖然分別僅有一年,但許父蒼老了很多,才四十多的人頭上就已經有了半滿的白髮,臉上更是掩飾不住的焦慮不安。

  突然聽見許海風的聲音,他明顯一振,待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後,他的臉上流露出狂喜之色,激動之下,語無倫次地道:“好啊,小風,你回來的正好啊。”

  許度歷上前勸解道:“家平,既然風哥兒回來了,有什麼難處你就與他多商量商量。風哥兒畢竟見過世面,比我們這群老傢伙有本事多了。或許能救天哥兒的一條命啊。”

  許家平點頭道:“是啊,是啊,大太爺教訓的是。”

  許度歷指著林長空等人道:“還有啊,這些都是風哥兒帶回來的客人,你先招待一下,免得人家笑我們許家村不懂待客之道。”

  許家平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一個個膀大腰粗,更可怕的是面帶煞氣,一雙眼睛更是凌厲之極,讓人不敢直視。他是個老實本分的鄉下人,哪裡見過如此人物,頓時低下頭來,不敢再看,轉頭問道:“小風,他們是……?”

  許海風隨意地道:“他們是我的屬下,爹,您不必管他們,先把哥的事情告訴我。”說完,他一揮手,林長空等人整齊劃一的躍下馬來,拱衛在他的身側。

  這一次,連許度歷都大吃一驚,他畢竟擔任村長多年,早年當兵時,更是曾經遠赴北疆與匈奴作戰過。早就看出這幾位非比常人,身上更是透露著一股子凶狠暴戾的氣息,那是殺氣,絕對是殺氣,而且還是那種手上沾滿了血腥的老兵身上才獨有的殺氣,這些人的來歷絕對不簡單。

  他本以為這群人是許海風的師長一流,如果他們肯出手幫忙,許海風的哥哥或許可以得救,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許海風的手下,有這麼厲害的人為手下,風哥兒這一年到底是怎麼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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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前因-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所有人在許家平的帶領下來到了正廳,許海風一路看來,這裡的裝飾雖然遠不能與臨安城相比,但相較於以往的小木屋,那可是有著天壤之別。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這裡,一旦大家團團坐好,便陰沉著臉問:“爹,到底是怎麼回事?哥身上怎麼會有命案啊。”

  許家平正要回答,廳後突然奔出一群人來,其中一人對著許海風雙膝一跪,哭道:“叔叔慈悲,請救你大哥一命吧。”

  許海風定眼一看,卻是大嫂洪淑芬,他連忙站起,道:“大嫂快快請起,您這是幹什麼啊?”

  許家世代務農,許海風的大哥許海天老實憨厚,卻是娶了個好媳婦。洪淑芬的父親是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她在村裡,甚至於鎮裡都算得上是頗具艷名,最後下嫁於許海天,不知讓多少人惋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但二人自從婚後,便一直恩恩愛愛,次年更是生了個大胖小子。一年前,徵兵令發到他們家,二兄弟必須要去其一,許海風主動請纓,也是為了不想拆散他們這對恩愛鴛鴦。

  “叔叔啊,您若是不施以援手,這一次你大哥怕是在劫難逃。小寶,小寶呢?快過來……”洪淑芬並未起身,反而從身後抓了個小孩子,按住他的頭,道:“小寶,快給你叔叔磕頭,求他救你爹啊。”

  許海風仔細看那個孩子,只有三、四歲模樣,虎頭大腦的,極是可愛,只是此刻受到驚嚇,撅著嘴,又不敢哭出來,著實可憐。他連忙搶上一步,一把抱起寶兒,道:“大嫂放心,大哥是我親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見死不救。”說完,他轉身對哲別道:“哲別,去發連環三響箭,催促秦勇,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

  哲別應了一聲,走到天井處,取下開天弓,拿出特製的三隻響箭,依次射上天空。只聽得一陣尖銳的急嘯聲劃破了寧靜的天空,飛一般地朝西方遠去,接連三次,每一次都如鬼哭狼嚎,讓人心悸不已。

  這是黑旗軍的特殊聯絡方式,普天之下,也只有哲別才有此能力,將響箭射的高入雲霄,無論是聲音的長短還是箭枝的距離,都無人能與他比肩。

  一座山頭之後的秦勇突然聽見遠方傳來一陣輕微的尖嘯聲,他仔細一看,竟然是最緊急的三箭連環,那意思就是無論人在哪裡,只要是黑旗軍的麾下,在看到響箭後,必須放下一切,盡快趕到發箭地點。當下哈哈一笑,回頭道:“孩兒們,將軍在催我們了,現在開始急行軍,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將軍家。”

  本來緩慢行走的部隊仿佛打了一隻強心針,突然加快了起來,所有人都是不遺餘力的向前奔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來跑長途,也只有秦勇這樣的變態將領會下這樣的命令,而天下也只有黑旗軍的血酒戰士才有這樣的耐力和實力。

  坐在馬車中的林婉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三千多黑旗軍就在秦勇的率領下跑了個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百名向童一封借來的輜重兵。任林婉嫻聰明絕頂,也想不通許海風為何要改變主意,召喚秦勇。她想了半響,終於還是決定繼續前進,於是吩咐輜重部隊的百人長,全力趕到許海風的家中再做打算。

  這段時間,林婉嫻與許海風形影不離,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二人的關係不一般,所以那個百人長沒有半句廢話,立刻下令加速前進,不過他們的速度可就無法與全力衝刺的黑旗軍相比了。

  看到哲別這三箭之威,已經完全鎮住了場面,許海風滿意的點頭,突然覺得手臂上濕答答的,同時一股尿騷氣直衝鼻中。他低頭一看,寶兒的褲子上一大片濕污,竟是被嚇得撒了一泡尿。

  待寶兒被他母親抱走,許海風換了套衣物,才在其父的講述下,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原來,方向鳴派人為許家蓋好房子後,又留下了一筆不菲的財富,其中有幾件首飾更是極品。前幾日,許海天拿了其中一件,進城去珠寶行,想要詢問一下價格。不料,被正在選購的城西張家三公子看見,起了貪慾。想要向許海天購買,但許海天死活不肯,他惱羞之下,大罵許海天一個泥腿子又如何能擁有如此珍寶,定是來歷不明。

  由於當時許海風只是暫領將軍之銜,所以方向鳴派來的負責人只是說許海風在軍中表現突出,已經升官發財而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年不到,許海風竟然就已經榮升將軍。

  許海天本來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哪裡解釋的通。張三公子一聲令下,要將許海天扭送衙門,許海天情急之下,拼命反抗,無意間推了張三公子一下。張公子立足不穩,摔了一跤,也是他命中註定,當有此劫數,後腦勺正好砸在一張桌子的銳角處,頓時血流如注,腦漿崩裂,當場身亡。在場的眾人都被這個變故嚇得呆住了。

  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張家是滄州的大戶人家,在此落地生根已有百年之久,可謂是根深蒂固。在場的二個下人將發呆的許海天捉住,張家派人報了官,知府曾大人不敢怠慢,立即開堂審理此案,由於許海天殺人證據確鑿,他本人也不否認,再加上張家在背後推波助瀾,於是當庭判了個死刑,只待刑部文書批下,就要挨那斷頭一刀。

  許海天出了這樣的大事,許家又豈能坐視不理,雖然許父百般營救,但又如何比得上張家在此的勢力雄厚,這錢流水般花了出去,但卻沒有半點效果。收錢的人欺他們無權無勢,生怕得罪了張家,都是隻管拿錢,不去辦事。就這樣,許父將方向鳴贈送的東西送了個十之八九,卻連許海天的面也沒見過一次,只是探聽到了一點消息,許海天在獄中飽受折磨,只怕等不到刑部批文就要一命嗚呼了。

  若非與許海天同去的一個鄰居回家報信,他們連此事的前因後果都無法得知,由此可見張家在滄州的勢力之大了。許家平無計可施,只有求助於村長許度歷,但許度歷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那事不是自己能夠擺得平的,只好對他們說,如果是許海風回來或許有辦法,其實在他心中都不信,許海風這個才當了一年兵的人有什麼辦法。

  許家平說完後嘆了口氣道:“若是天兒當時能夠賣了那首飾也就是了,可他就是一時糊塗,現在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許海風聽得是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道:“爹爹怎麼這麼說啊,哥做的對,人家已經欺負到頭上了,難道還能任由他們拉屎麼?”

  許家平看了自己的小兒子一眼,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初離家之時那個懦弱少年郎的絲毫影子,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朝氣蓬勃,志比天高的男子漢。看著那張充滿了自信和憤怒的臉龐,一直以來煩亂的心突然間平靜下來,仿佛肩頭的重擔被卸了下來,自己的這個兒子已經成長到了可以承擔一切的地步了。

  看著老父如釋重負的目光,許海風心中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其實他以前也是如此,總是以為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有些時候,這個做法卻代表了怯懦,反而會更加惹起他人的欺凌之心。

  直到他與方向鳴詳談,了解到自己本身的實力和價值,他的思想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是一味退讓,而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無論好壞,皆是如此,當然想要這麼做,首先要擁有相應的實力,否則一切都是一個笑話而已。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隨後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只聽那聲音的整齊劃一,就知道是一隻訓練有素的隊伍。夾雜著越來越大的喧嘩聲,顯然發現的人更多了。

  許家平茫然四望,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許度歷則是面色大變,以他當兵多年的經驗,這肯定是一隻戰無不勝的百煉雄獅,而且人數在千人以上。這樣的一隻部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村子裡呢?他轉頭正好看到許海風開懷的笑容,心中一突,想到了哲別的那三隻響箭,目光由詫異變成了驚懼和難以置信。

  “將軍,秦勇等人已經奉命趕到。”守在門外的林長空進來稟報道。

  “好,爹,您說大哥他在獄中已經是生死不知了,對麼?”許海風點了個頭,算是應過了,轉身對父親問道。

  許家平滿面愁容道:“是啊,這是我唯一打聽到的消息,真是難為天兒了。”

  許海風強按心頭無名之火,咬著牙齒,從縫隙處崩出幾個字來:“您認得去大牢的路麼?”

  “當然認識了,我每天都要去試試看,能否有機會進去見天兒一面。”

  “那好極了,爹,我們走吧。”許海風站起來道。

  許家平也隨之站起,奇怪的問:“我們去哪裡?”

  許海風嘿嘿一笑道:“當然是滄州大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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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破城-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通往滄州的官道上出現了一隻衣甲鮮明、精神抖擻的軍隊,當先一騎,坐著一個青年將領,他面色陰沉,雙眼微紅,一對拳頭將馬韁緊緊拽住,一言不發,只是不時的虛揮一鞭子,以發泄心中的不滿。與他同乘一騎的中年漢子坐在馬上左顧右盼,有幾分激動,但更多的則是欣然。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身材無比魁梧的大漢,他站在地上,卻並不比那位騎著馬兒的將領要矮,更奇怪的是,他雙手各自夾著一隻極大的銅獅子。只是看他那毫不在意的輕鬆模樣,大多數人都懷疑這只是個鍍銅的紙獅子。

  青年將領的左邊是三個深目高鼻的外國人,他們面貌皆有幾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三兄弟。

  右邊則是二個虎背熊腰、身形挺拔的漢子,其中一人身後背著一把極為巨大的鐵弓,可以想見他的臂力之強,絕對非同小可。

  他們的後面則是一群雄糾糾、氣昂昂,身著黑色鎧甲的軍隊,這些人的鎧甲極為厚實,走起路來發出沉重的金鐵之聲,但他們背著如此份量的鎧甲卻依舊是健步如飛,其間沒有一個人掉隊或叫苦。所有人經過長時間的行軍,卻未聞粗重的喘息之聲,可見其耐力之強,堪稱天下無雙。更奇怪的是,那麼長時間的行軍,每個人都是目不斜視,仿佛他們生存的目的就是為了向前趕路一般。

  這隻部隊所過之處,行人無不側目,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在大陸正中,兩邊來往的車輛無不暫避左右,就算有人心中咒罵,也不敢顯露在臉上,生怕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他們就是許海風一行人,自從秦勇一到,許海風再也按捺不住,立即帶著老爹,下令全體向滄州開發。

  他們雖然行軍迅速,但目標太大,還未到滄州就被高塔上的瞭望手發現,連忙大聲呼喝,下面的軍士手忙腳亂地關上了城門,拉起了吊橋,他們更本不知道來者是誰,但小心一點則不會有錯。

  許海風到了城墻的五百米之外,停住了馬兒。後面的軍隊頓時停止前進,就像原本翻動的黑色浪潮突然定格了一般,給人一種奇異深沉的感覺,一股透心涼的寒意彌漫在滄州城上空。

  滄州城是滄州的州府所在,裡面駐紮著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擔任守備的卻是一位叫做陳信宏的副將,不過這種地方守備的副將,雖然官職較大,但其軍力不足,只有五千勉強稱做精壯的隊伍,無論是裝備、士氣還是戰鬥力都遠不如守衛邊境的正規軍。

  此刻他正與知府曾志宏一起立與城墻之上,二人滿面憂色的看著城下的鐵軍,以他們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這隻部隊的不同凡響,數千人在一起,除了風聲洌洌,就不再聞得半分喧嘩,如此軍紀,讓他們看得頭皮發麻。再看看守城的兵丁,一個個露出懼色,這些沒上過戰場的菜鳥又如和能與這般如狼似虎的軍隊對抗。

  只是人家既然已經停在眼前了,那麼陳信宏也只好硬著頭皮問道:“將軍何人?為何帶兵犯我滄州城?”

  許海風冷冷的看了城頭一眼,他可沒有哲別的眼力,自然不知道對方已經是色厲內荏了。但以黑旗軍目前的實力,可以穩吃滄州城,所以也不會與他客氣什麼:“我是黑旗軍的許海風,要進城辦事,給我開門。”

  曾志宏和陳信宏面面相覷,漢賢帝早就將第五縱隊的事跡傳遍天下,黑旗軍的勇武之名,已是人盡皆知。他們二人看城外軍隊的旗號、鎧甲顏色和表現出的實力,應該不會有假。只是對方來勢洶洶,言語之中更是毫不客氣,顯然是來者不善,若是貿然開門,只怕連個抵抗之力都沒有了。

  見到城上久久沒有音訊,許海風憂心自己的兄長,大怒道:“哲別,給我射下這座吊橋。”

  哲別應了一聲,取下開天弓,隨手就是四箭連環射出。這四隻箭就像天外流星在眾人的眼睛裡留下了一道亮麗的箭痕。“叮叮”二聲巨響之後,勾住吊橋的二個生鐵所鑄的鐵鏈攔腰而斷。失去拉力的吊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隆聲。

  “秦勇,給我把門去砸開。”許海風大聲命令道。

  “是。”秦勇樂呵呵的攜著二隻銅獅子,來到關閉的鐵門前。只見他舉起銅獅子,就這樣向前砸去。

  “咚……咚……咚……”數聲巨響過後,這面大門也無可避免地走向了吊橋的命運,竟是被秦勇一人硬生生的砸癱了。

  許海風大手一揮,道:“給我進城。”說完一馬當先地衝進了滄州城。

  在許家平的指引下,他們一路向城南走去。黑旗軍整整齊齊的分成了五人一排,踏著威武的步伐向前,一路上雞飛狗跳,行人避之唯恐不及。曾志宏和陳信宏率領部下遠遠墜在後面,他們心中急怒。黑旗軍雖然名動天下,但許海風畢竟只是一個偏將而已,他們二人的官職地位都在許海風之上,但許海風就是絲毫不賣帳。不過,縱使他們心中再惱怒十倍,也不敢派兵攔截,只好在後面跟著,看看許海風到底要做什麼、”

  “到了,就是這裡。”許家平突然指著前方道。

  許海風看著面前並不算高大的牢房,到處都是一股子霉味,污漬隨處可見。他面色鐵青,那股子的無名火更是燒得他渾身燥熱:“林長空,給我傳話。”

  “是,將軍。”

  數息之後,一道連綿不絕的深沉之聲響起,這聲音並不大,但悠揚深遠,數裡之內,人人可聞:“黑旗軍許將軍有令,滄州牢房之士卒,立即出來列隊。”

  牢房之中,一陣混亂,人聲鼎沸竟似鬧市場般熱鬧,更有無數雙眼睛從縫隙處張望過來,當他們看到許海風一行的鼎盛軍容,驚呼聲更是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這時,林長空又道:“奉將軍令,黑旗軍辦事,閒雜人等一律迴避,凡抗命不遵者——殺,凡行動遲緩者——殺,凡喧嘩鼓噪者——殺,

  凡言行不敬者——殺,

  凡窩藏兵刃者——殺,

  凡挑撥是非者——殺。”

  曾、陳二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狂妄的口氣,好霸道的行為啊,他們對望了一眼,陳信宏突然對副手說道:“你去調集眾兄弟到操場集合,說不得,我們今天要拼了。”

  曾志宏一愣,阻止道:“陳將軍,不可輕舉妄動,你也見過方才那二人的本領,這黑旗軍顯然是名不虛傳,你能有幾成把握,還是不要妄自送了性命為好。”

  他這番話絲毫沒有顧忌到陳信宏的臉面,直接指出若是與黑旗軍放對,他麾下的軍士恐怕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如果是平時,在官場上摸滾打爬數十年的曾志宏絕對不會說的那麼直接,而陳信宏也定然會勃然大怒。但此時,他們都沒有任何心思去勾心鬥角。陳信宏搖頭苦笑道:“曾大人,這點本將豈有不知,但滄州是我的駐地,若是任人這般欺凌而無動於衷,那麼以後我也不用再在軍營裡混了。”

  曾志宏張嘴欲言,終於長嘆了口氣,不再勸阻。

  而這時候,牢房的大門終於打開,十餘人魚貫而出。許海風搶上一步,一個個辨識,竟無一人是兄長,再一看,這些人穿得都是牢卒的服飾,原來竟沒有一個犯人。

  扭頭隨手揪住一個身材肥胖的牢卒,大聲問道:“你們這裡誰是牢頭。”

  等了片刻,竟是無人理他,他怒極而笑,道:“想不到你們到都是一群硬骨頭,好,死於我黑旗軍下的亡魄沒有五萬也有四萬了,就算再多二十幾個也無所謂。”

  “我……咯咯……我……咯咯……是……是……咯咯……牢……牢頭。”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許海風一跳,他低頭一看,原來說話的竟是自己手上的那個身材肥胖的牢卒。原來他就是牢頭,怪不得剛才眾人望向自己的眼中充滿了奇怪的眼神,有幾個想要回答的也不敢說話了。

  “你是牢頭?好我問你一個人。”許海風鬆開了手,盡量放緩了聲音說道。

  “您老只管問,只要是在我的牢中,我就一定能找出來。”看到許海風和顏悅色,他的心也安靜下來,說話也流利了。

  “嗯”許海風滿意的一笑,道:“有個叫許海天的犯人,在哪一件牢房,你把他帶出來。”

  胖子的臉色一變,失口道:“許海天,是那個打死張三公子的死囚麼?”

  “不錯,他在哪裡,你帶領我的兵把他接過來,否則……”許海風也不說下去,就是盯著他的脖子瞧了瞧。

  胖牢頭只覺得一陣惡寒,似乎脖子上的腦袋已經不見了。他連忙道:“是,是,小的這就帶人去將您老要找的人帶出來。”

  過了片刻,二名軍士抬著一張由門板製成的擔架出來了,擔架上之人精神萎縮,昏迷不醒,渾身衣衫破爛不堪,淤血鞭痕隨處可見,一隻右手高高腫起,顯然指骨盡折。

  許家平跑上前去一看,頓時老淚縱橫,邊哭邊叫。不用問也知道擔架上的人就是許海天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7
  第三十三章怒責-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許海風跟著父親的後面,看見兄長的悲慘模樣,真是驚怒交加,胸口的那股邪火燒得他渾身發燙,他只覺得一定要做些什麼,否則這把火會活生生的將他燒死。

  “林長空,去看看我哥傷勢如何?”許海風咬牙切齒的道,聲音中透露著一種徹骨的寒意。許父本來還在痛哭流涕,聽到小兒子這句話,本能地打了個寒顫,一時間竟不敢作聲。

  林長空等人卻是恍若未覺,他上前伸手閃電般在許海天身上虛摸了一遍,又伸出一指搭在他的脈搏上,片刻之後,起身道:“回將軍,此人身受重傷,最嚴重的是右手傷勢,手骨寸裂,怕是已經廢了。”

  “其它地方呢?”

  林長空躬身道:“其它地方具有多處傷痕,但只要仔細調養,當可痊愈。”

  許海風冷笑道:“多處傷痕,嘿嘿,好一個滄州大牢。”他對許父說道:“爹,您帶我幾個部下去把全城最好的醫生招來。”接著又對秦勇道:“秦勇,你帶一百人,告訴那些庸醫,務必要盡心盡力,如果稍有閃失,我扒了他們的皮。”

  秦勇高聲應是,在許父的帶領下離去。許海風雖然怒火中燒,但還沒有喪失理智,只有許父才對這座滄州城較為熟悉,而救治兄長之事更是刻不容緩,所以立即讓父親去“請”大夫,至於報仇雪恨,只要人還在,就不怕沒有機會。

  看到父親等人遠去,他又命令將兄長小心謹慎地移到最好的屋子裡,在那些獄卒中挑了二個看上去機靈點的,讓他們好生服侍。不是他信不過自己的黑旗軍,而是這群人殺人是一流好手,但指望他們照顧人那就是奢望了。

  辦好這一切,他轉過頭來,冷冷的望向那個胖胖的獄頭。

  此時,那個胖獄頭已經知道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個煞星,他心中大罵張家有眼無珠,現在惹火燒身,只怕連自己這條小命也危在旦夕了。

  “說吧,是誰做的。”

  “大人,不管我的事啊,我只是個小小的牢頭啊。”胖獄頭露出一副難看的笑容,高聲辯解道。

  許海風一腳踢去,將他肥胖的身體踢了個跟頭,怒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也行,炸了你的這身油膘,你就會想起來了。”

  胖獄頭渾身的肥肉一陣顫動,哀嚎道:“大人,小人招了,小人招了。這是張家派人做的,他們一共派人來了二次,真的與小人無關啊。”

  “派人來了二次?好一個張家,不把你們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恨。”許海風低頭看到猶自打擺子的胖獄頭,火氣更大:“你也不是好東西,既然負責管理牢獄,竟然還容人進來行凶,來啊,給我吊起來,狠狠地打。”

  “是……”二名親衛軍上前一步,老鷹捉小雞般將胖獄頭吊在樹上,許海風搶過馬鞭,推開那個軍士,親自動手,狠狠地抽了起來。

  “噢哦……”胖獄頭開始還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然而十餘鞭之後,便耐不住劇痛,昏迷過去。

  打了十餘鞭後,許海風怒氣漸消,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指著其他獄卒道:“你們都是共犯,這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是逃不掉的,都給我狠狠的打。”

  眾獄卒本來就是嚇得面如土色,現在更是哀嚎一片,但又如何能擋得住那群如狼似虎的黑旗軍,一個個被吊到樹上,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仿佛一片人間地獄。

  曾志宏站在遠處,雖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許海風正在對那些獄卒動刑。他並非一個膽小怕事之人,只是許海風一上來就蠻不講理的破壞城門,強闖滄州城,他捉摸不出許海風的用意,還以為他竟然率兵造反,所以不敢阻攔。

  但此刻既然知道了許海風動怒的原因,似乎是因為什麼人被捉了,從而惹得他勃然大怒。既然不是造反,那麼想必他還不敢謀害朝廷命官,特別是自己的官職還要比他高上數級,就算不是同一系統,未必鎮得住這種猛將,但諒他也不敢為難。於是,他壯著膽,率領一眾捕快趕來。

  “報將軍,有人自稱是滄州知府,想要求見將軍。”

  曾志宏還未到牢獄,就被黑旗軍攔阻,他不敢硬闖,立即報上身份,誰知那些軍士連正眼也未朝他看向一次,就這麼稟報上去,那神情,仿佛他並不是什麼朝廷的二品大員,而是什麼路邊隨處可見的阿狗阿貓一般。

  許海風揮手叫停,他自然知道那麼大的動靜絕對無法瞞得了人,何況他本來就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於是讓親兵放行。曾志宏來到大牢前,看到一地狼藉,嘴角扯動一下,終究不敢與許海風翻臉,心裡打定主意,等這惡人走後,定要到聖上駕前參他一本。

  許海風按照禮數隨隨便便地行了個不規不范的軍禮,說道:“大人是……?”

  曾志宏一怔,心道我都自報官名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滄州知府,卻故作不知。如果你不知道,又何必給我行禮。他強忍怒氣,勉強拱手道:“本官是滄州知府曾志宏,請將軍大人多多指教。”

  許海風哈哈一笑,指著那些獄卒道:“大人太客氣了,不過既然大人這樣說了,我也就指點一番吧,這些衙役著實可惡,朝廷給他們俸祿,讓他們看守犯人,但他們膽大包天,竟敢私自收取賄賂,放凶手進入朝廷大牢行凶傷人。如此惡隸,百死不足以贖其罪,我建議大人乾脆將他們全數殺了。”

  曾志宏氣得是七竅生煙,他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但沒想到竟被許海風抓住小辮子,借題發揮,倒把他給訓斥了一頓。但這事確實是他理虧,他也只好忍氣吞聲,自認倒霉了。

  天下間哪一處牢獄不是如此,這些獄卒也只是索取些財物,他們當然心中有數,不會去招惹有背景的大人物,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老實巴交的泥腿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後台,收了張家錢財的後悔不迭,沒有收到的則是遭受無妄之災,但他們也是一樣求救無門。

  “將軍大人,一路行來,不知有何貴幹?”曾志宏知道無法在此事上與他糾纏,乾脆直接詢問正事。

  許海風冷笑道:“本來只是經過貴地,但前幾日,家兄無緣無故被大人打入死牢,我這做弟弟的無奈,只好來此一探了。”

  “打入死牢?令兄是……”曾志宏奇怪地問道。

  “家兄許海天,大人可還記得?”

  曾志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當然不會忘記幾天前自己親手下的命令,事到如今,這個冤仇只怕是已經結下了,只好道:“本官自然知道,令兄在鬧市公然殺人,人證物證確鑿,本官只是秉公辦理,並無徇私之處。”

  許海風怒道:“秉公辦理?那請您來看看。”他將曾志宏帶到許海天的床前,看到許海天如此慘狀,也是默然不語,他早就知道張家肯定會派人報復,要此人在臨刑前吃盡苦頭。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為他出頭罷了。

  “請問大人,這當如何解釋。”許海風惡聲問道。

  曾志宏心中一寒,立即道:“此事定乃獄卒與張家勾結所為,本官並不知情。”

  “喝喝,好一個並不知情。大人推搪的倒是快啊。”許海風嘲諷道。

  曾志宏見他步步進逼,心中也是惱怒,道:“將軍,先莫說本官,你帶人強入滄州城,打壞城門和吊橋,請問又是何道理?”

  許海風雙目一抖,他方才行事全憑一時喜惡,到也沒有想過後果,此事如果捅到軍部,只怕也是麻煩。他心念一轉,頓時計上心頭,獰笑一聲道:“本將軍如此行事,當然有其道理,我是得到情報,有人私通外敵,謀害我大漢軍士,為了捉拿反賊,防備他們事先逃竄,我只好採取雷霆手段,大人莫怪。”

  曾志宏看了他一眼,心道相信你才怪,但嘴上還是應付道:“那麼請問將軍,這反賊現在何方?”

  許海風正要回答,突然一陣喧嘩,二人同時看去,原來是許父帶著二個大夫回來了。

  許家平為人忠厚,到了醫家門口,還要排隊。秦勇哪裡管這許多,直接帶人進去,拿了醫生就走,許家平見他凶神惡剎的模樣,不敢相勸,其餘人等更加不會多嘴。就這樣城南二個最著名的大夫被他們強行帶到這裡,那二個大夫的家人雖然報了官,但連知府和守備副將都為之棘手無策的事情,又有誰還敢多事。

  許海風撇下曾志宏,從懷中摸出二顆明珠,這是從愷撒人那裡搜刮來的精品,價值千金。他將這二顆明珠分別塞到二個大夫的手上,道:“這裡躺著的是我大哥,他受了重傷,還請二位多加照料,區區心意,還請笑納。”

  那二個大夫本來以為得罪了什麼主兒,今日裡凶多吉少,不料只要救治一個人就可以得到如此豐厚的診金,大喜之下,連忙開始盡心盡力的治療。

  第三十四章圍困-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待一切安排妥當,許海風才回轉頭來對曾志宏道:“本將軍有事擔擱了,還請大人見諒。”

  曾志宏被他不聲不響的曬在這裡半天,雖然知道他是兄弟情深,但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冷笑道:“將軍大人果然重情重義,只可惜令兄犯了命案,就算是完好如初,只怕也是無濟於事。”

  許海風聽他說的惡毒,眼中殺機一閃道:“大人說得好,若是殺了普通人,自然要一命償一命了,但如果殺的是反賊,那麼非但無過,反而有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曾志宏腦筋一轉,覺得對方話中有話,心中模模糊糊的閃動著一個可怕的念頭。

  “也沒什麼,大人剛才不是問我反賊在哪裡麼?我現在就帶大人去抓。”許海風說完,下令全隊開拔,朝城西走去。

  他剛才在吩咐那二個大夫的時候,已經把老父找來,許父為了此事也曾去過張家,這帶路的人當然還是非他老人家莫數了。

  城西是滄州城的富豪區,能在那裡安家落戶的,都是在滄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富商大賈,告老還鄉的官員比比皆是,平日裡就連官差一般也不敢到那裡去捉人,怕是無意間得罪了什麼大佬,不好收拾。

  張家在滄州是擁有百年曆史的世家之一,從張家在城西占據的土地之廣就知道他們的實力在滄州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現任家主張宜和,為人果敢,在商場間縱橫數十年,享有極高的威望。膝下三子,亦是人中之傑,可謂是後繼有人,唯一的不幸是數日前,三子被人謀害,無故慘死,張宜和遭遇喪子之痛,深受打擊,整個人都似老了十歲般。

  在他多年的思維裡,三子是最善解人意的孝順兒子,此次購買珍寶也是為了母親的五十大壽,可惡的泥腿子,竟敢打死如此孝順的孩子,此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非但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他的家人亦不能放過,聽說他還有個兒子,明天就去安排人宰了那小雜種,再將這消息告訴他,才能一消心頭之恨。

  張宜和還在盤算如何復仇,突然有下人來報,城中出現大變,他並不知道此事與己有關,還以為是什麼兵變之類的事故,立即下令,全體家丁拿起武器,守好庭院,家中各房一律不準外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團結自守才是正理。

  然而,沒過多久,家丁再次來報,發現院子外出現了許多軍隊,而且已經把張家團團圍困。張宜和心中一哆嗦,他思來想去,還是想不起自己得罪誰了,城中的幾位官家大佬,他每月的孝敬都沒有短缺半分。經商之人,最怕的就是官面上的人物,他對此極是上心,從未出過差錯。他心中對此抱有疑慮,沒有立即疏散家屬,待黑旗軍包圍圈一成,他再想有什麼動作已是為時已晚。

  在哲別的指揮下,黑旗軍迅速的完成了對張家的層層包圍,許海風讓人先把父親送回。許父隱約間已經猜到了小兒子想要做什麼,但他此刻被小兒子那翻天覆地的變化攪暈了頭,心中對自己的兒子起了一絲畏懼之念,竟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回去照顧大兒子去了。

  看著面前的高門大閥,許海風只覺得一股強烈的破壞慾望從心底涌現出來,恨不得要把這裡的一切都砸的稀爛才甘心。

  “秦勇,給我把大門打開。”許海風添了一下乾燥的嘴脣道。

  “是,將軍。”砸門向來是秦勇最大的愛好,只不過,眼前的這扇門實在是過於狹小,他秦大勇士砸過臨安城的門,砸過滄州城的門,就是沒有砸過別人的家門。只見他一個銅獅子砸過去,鐵皮包裹著的大門立即四分五裂,就連門框也斷折了。

  已經來到正門前守候著的張宜和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他現在終於確定,這群人果真是衝著張家來的了。隨後,他看到數人魚貫而入,其中一人竟是知府大人曾志宏。

  他這半生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到了這般田地,雖然心中忐忑不安,但臉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他上前一步,躬身道:“曾大人,駕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曾志宏拱手道:“張員外,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黑旗軍首領許海風將軍。”說著,他背對許海風擋住了他的視線,不停地給張宜和打眼色。

  張宜和一愣,猜不出曾志宏的意思,但看他的模樣,似乎不是什麼好事。至於黑旗軍,這幾個月來,那是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難。只是這個將領未免太年輕了一點。他叫什麼來著,許海風——張宜和突然間明白了曾志宏的意思。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打死自己兒子的凶手叫許海天,而這個許海風與他只有一字只差,二人的關係白痴都知道了。

  “見過許將軍。”想不到竟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張宜和眼珠一轉,立即決定,今日要忍氣吞聲,絕對不能與他正面衝突,等過了今日,定要發動整個家族的力量與他周旋到底。

  許海風大咧咧的一揮手道:“不必了,姓張的,你的事東窗發了,不想受皮肉之苦的,就快點老實坦白吧。”

  張宜和的雙眉不為人覺地抖動了一下,從他掌管張家以來,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那神情,仿佛他就是一個階下囚一般。但他城府極深,雖然心中怒極,面上卻愈發笑容可掬:“許將軍說笑了,老夫向來安分守己,秉公守法,又怎麼會做出什麼違法亂紀之事?”

  許海風冷笑道:“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若不把你打個皮開肉綻,你定是不招的了。”

  曾志宏聽許海風語氣不對,連忙道:“許將軍,張員外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他不會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許海風聽後惱火萬分,正要發飆,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叫喊聲:“裡面的人聽著,本官是滄州守備陳信宏,現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速速放下武器出來投降。”

  張宜和大喜,笑道:“原來是陳將軍到了,當可為我等百姓主持公道。”

  曾志宏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許海風,心中卻並不樂觀。雖然陳信宏的軍隊人數較多,但真要打起來,又怎麼可能贏得了最近享譽大漢的黑旗軍。果然,許海風不屑地啐了一口,道:“哪個猴子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惹人心煩,秦勇,你和安德魯他們一起去把那個聲音的主人揪進來,一路小心,不要出手太重,能不殺的就不要殺了。”

  “是……”秦勇和安德魯等人領命而去,過不多時,只聽得圍墻外人聲鼎沸,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頓飯工夫之後,他們順利回轉,秦勇腋下更是夾著一個全副武裝的將領。張宜和一看,臉色立即變得異常難看,這不是他指望的陳信宏麼,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人家的階下囚了。

  秦勇把陳信宏向地上一扔,道:“將軍,任務完成。”

  陳信宏被摔得頭暈腦漲,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看向秦勇等人的目光充滿了畏懼。

  他指揮隊伍在黑旗軍的後面布下了半個包圍圈,本以為可以形成一定的威懾力。沒想到,話剛一喊完,就從張府內衝出四名大漢。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沒有好事。陳信宏下令放箭,沒想到,這幾人身懷絕技。當先那個巨人將弓箭視若無物,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衝了上來,所有的弓箭射到他身上,除了帶起幾片破布外,就再無用處。

  而剩下的三個人,也不簡單。他們揮舞著一把黝黑的軟劍,利用地形,速度反而比秦勇還要快上三分。他們三個出手狠辣,基本上是一劍鎖喉,毫不因為是友軍而手下留情。-

  陳信宏見勢不妙,連忙調集人手,想要阻擋他們片刻。但安德魯三兄弟速度實在太快,還未等他布置妥當,就衝到面前,他們三人一身武功怪異之極,出手之時,防不勝防,只是一個照面,就將陳信宏生擒活捉。

  如果陳信宏的五千手下在空曠之地列陣,那麼除了秦勇這個怪胎外,安德魯兄弟再厲害一倍也無法如此輕易的衝出重圍。只是這裡是滄州城內,遍布圍墻小道,又怎能展開陣形,勉強排了個四不象的扇型,卻被人一衝就破。

  “嘿嘿,這位陳將軍,不知有何見教?”許海風望著狼狽不堪的陳信宏,扯出一絲嘲弄的笑容道。

  “你……你擅自攻打滄州城,脅持朝廷命官,該當何罪?”陳信宏色厲內荏的叫道。

  “脅持朝廷命官?”許海風眉頭一皺,道:“陳將軍你這話可就有些重了,本將軍請你前來,只是想讓你做個見證,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陳信宏暗自松了口氣,問道:“什麼見證?”他並沒有意識到,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放軟,心裡已經產生了不敢與許海風為敵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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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栽贓-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張宜和,你到現在還不招供麼?”許海風轉頭望向張宜和,得意的笑了。

  張宜和見到自己指望的救星竟然這麼不堪一擊,心中大罵陳信宏的無能,知道今日只怕難以善了,只好道:“許將軍,老朽確實有錯,並不知道那人與您有關。老朽這就替他聘請名醫,此外,老朽家中備有些許財物孝敬將軍,決不讓將軍失望。”

  他無奈之下,只好答應治療許海天,並許下錢財,但他心中早有定數,只要錯過今日,他便將家人轉移,然後全力與許海風周旋,以他張家百多年來積蓄的實力和人脈,就不信奈何不了區區一個新任偏將。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時候並不是全部倚仗武力的,錢的作用同樣強大。

  “哼。”許海風冷哼道:“張大員外,您說的是什麼啊,本將軍怎麼聽不懂呢?”

  張宜和心知此刻萬萬動怒不得,他忍氣吞聲地道:“老朽晚年喪子,一時思慮不周,動了妄念,派人傷了您的親友,還請將軍恕罪。”

  “咦?”許海風故作詫異的道:“原來還有此事麼?怎麼我不知道。不過,本將軍從不以權謀私,斷不會以此為藉口難為你們。”

  張宜和等人同時在心中破口大罵,你率人浩浩蕩蕩的強闖滄州城,不是以權謀私,難道還是大公無私了。真是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只聽許海風接著道:“張宜和,你不要心存僥倖,快點把你如何勾結愷撒人,出賣機密,累得我大漢軍士折兵隕將的事實交代清楚。”

  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炸得張宜和好似五雷轟頂,他伸手指向許海風,顫抖地道:“你……你血口噴人。”

  許海風看到他一改方才的那副從容自若的模樣,變得如此氣極敗壞,心中起了一種莫名的興奮感,他笑得愈發愉快:“血口噴人?張員外啊,你說話可要三思而行,小心我告你誹謗呀。”

  張宜和氣得一口氣幾乎接不上來,他大聲地喘了幾口,怒道:“許將軍,究竟是誰在造謠誹謗,大家心知肚明,曾大人就在此處,就請他來評判一下。”

  曾志宏正要指責許海風,突然看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由地頓了一下,只覺得面前這張笑意晏然的面龐充滿了詭異,讓人不寒而慄。他遲疑了一下,終於緩緩地道:“許大人,你說張員外私通敵國,不知又有何證據?”

  “證據麼?”許海風故作驚訝地問道:“難道我說的話還不算證據麼?好吧,既然是曾大人開了金口,我就把證據找出來,免得讓人說我栽贓嫁禍,。”

  看到許海風說得如此肯定輕鬆,曾、陳二人對望一眼,心中嘀咕,莫非還真有此事不成。

  許海風回過身來,大大咧咧地吩咐道:“秦勇,你派人給我一個個的挨個打,直到有人招供了為止,我就不信那麼多人,就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曾志宏一怔,終於按捺不住,叫道:“許將軍,你這哪裡是找什麼證據,這根本就是屈打成招。”

  許海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恥笑道:“曾大人,我已經給了你面子,幫你找證據了,至於其它事麼,那就不必勞煩大人您費心了。”

  曾志宏怒極,大聲道:“許將軍,你若執迷不悟,陷害忠良,我定要到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許海風別過頭來看著他,目光越來越冷,眼中的殺氣亦是越來越盛。曾志宏帶來的二個隨從見狀,立即從他身後搶出,擋在曾志宏面前,以防許海風突起發難。

  看著他們二人矯健的身手,許海風立即知道遇到江湖中人了。打量了他們一下,問道:“這二位是……”

  曾志宏面帶得色,介紹道:“這二位是我滄州城的武學名家賀氏兄弟,不知許將軍可曾聽聞。”

  許海風雙眉一揚,這賀氏兄弟是滄州一帶的頂尖好手,他們的大名許海風從小就有所聽聞,只是想不到今日卻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了。不過以許海風此時的勢力而論,這種地方級數的高手已經無法對他構成任何威脅了。

  “賀氏兄弟?你們是一定要趟這次的渾水了?”許海風問道。

  “不敢,天下人管天下事,只要許將軍能夠懸崖勒馬,我們兄弟絕對不敢為難。”賀老大抱拳說道。他們二兄弟一直跟著曾志宏,並沒有看到安德魯兄弟的身手,否則肯定不敢逞強出頭。

  “什麼東西,既然給臉不要,那麼,安德魯,給我……”再次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許海風的嘴角遁出一絲嘲笑,仿佛在嘲弄他們的不自量力,隨後,從他的二片嘴脣中緩緩地,漫不經心地吐出了二個字:“殺了。”

  “是,大人。”安德魯應了一聲,向賀氏兄弟走去。

  賀氏兄弟雖然早有準備,但怎麼也想不到許海風竟然會如此肆無忌憚,當場下令殺人。他們臉色大變,全神戒備,但還是不敢搶先出手,生怕惹了個襲擊官兵的罪名。

  安德魯到了他們身前,隨手就是一拳向賀老大擊去。賀老大冷笑一聲,反手一掌迎上。二人拳掌相交,賀老大立知不妙,對方的這一拳看似氣勢洶洶,帶起的破空之聲■■作響,但是乍一交手,賀老大卻發現對方的這一拳沒有絲毫勁力,反而隱隱生出一種古怪的吸力。賀氏兄弟成名多年,亦非無能之輩,賀老大立刻沉腰坐馬,止住前衝的身體,然而,安德魯手上的勁道再變,就在賀老大全力回收的時候,一股強橫的內力洶涌而入。

  賀老大臉色大變,■■■地連退三步,全力化解對方入侵的內力。賀老二見勢不妙,連忙出手,他萬萬未曾想到只是一擊之下,兄長便已身受內傷。賀老二這次出手與兄長方才不同,他可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一雙手掌翻舞如飛,擺出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勢。安德魯疾風暴雨般的攻了數招,都被他連消帶打的化解了。

  許海風不滿的哼了一聲,亞特蘭大和奧克多幾乎同時踏前了一步。

  他們這一動,在外行人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同,但身在其中的賀老二就叫苦不迭了。這二人的身形剛動,賀老二立即感到二股冰冷徹骨的殺意已經牢牢地鎖住自己,他根本不必抬頭,就知道這二股殺氣是安德魯身後的那二人所發,只看他們二人露出的這一手功夫,自己就絕對不是對手。他心中後悔不已,如果早知道這個許將軍麾下有那許多高手,打死他們兄弟倆,也不敢與其為敵。

  這時安德魯一掌擊倒,賀老二的精力在那一瞬間被亞特蘭大二人牽制了大半,不加思索身形一閃,手臂外擋,將他這一掌格擋在外。突然,安德魯的手臂在二人臂膀相交之處毫無徵兆的向反彎了過去。賀老二一怔之間,安德魯的這一拳已經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胸脯之上。

  賀老二跌跌撞撞地後退了數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膛,心有不甘的看著安德魯,他至死不信,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能夠無視關節的存在,任意轉動手臂的方向,他最後的一個念頭竟是,莫非此人沒有骨頭麼?

  賀老大剛剛調息完畢,就看見自己唯一的弟弟正七竅流血,緩緩躺下,看他的樣子,那是十亭中死了九成九。他怒喝一聲,正要前去與安德魯拼命,突覺胸前一痛,低頭一看,胸口正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全身的力氣隨著鮮血狂瀉而出,他勉強抬起手指,對著許海風的方向點了幾下,嘴巴嘀咕了幾句,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其實以賀氏兄弟聯手之力,雖然還是無法贏得了安德魯,但是支持個百兒八十幾招的還是沒有問題。只是他們二人多年來在滄州自大慣了,賀老大一時輕敵,被安德魯擊成內傷,破了二人的聯手之勢。隨後亞特蘭大和奧林多主動發出殺氣擾敵,賀老二擔心他們偷襲,起碼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他們身上,沒想到安德魯奇招突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含冤而死。如果他早知道安德魯有這等絕招,定然不會上當受騙,安德魯兄弟的瑜珈功出其不意的使用,效果最好,如果有了防備,那威力就大打折扣了。也是賀老二倒霉,命中註定有此一劫。至於給賀老大最後致命一擊的則是神箭手哲別。

  從賀氏兄弟出頭到他們失敗身亡,前後不過數息功夫,在場眾人,除了許海風一方,其餘人等盡皆臉色大變。以他們兄弟倆人的武功竟然還是不堪一擊,黑旗軍能夠在短短數月內闖下赫赫之名,果然是名符其實。

  曾志宏的臉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此刻的他終於體驗到了瞬息萬變的深刻含意,看向許海風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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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滅門-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望著面如土色的曾志宏,許海風開心地笑了。

  力量能夠帶來什麼,答案就在眼前,絕對的力量就是絕對的權力。在這裡,只要他願意,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所有人的生命。無論是傳承百年,身家無數的張氏家族,還是如知府曾志宏,副將陳信宏這等的朝廷命官,他們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間。

  黑旗軍,所有力量的來源就是他麾下的黑旗軍,如果沒有這批強悍無比卻唯命是從的軍士,他根本就一無是處。只是當他突然擁有了莫大的實力之後,整個人也開始改變了。原先的那個膽小謹慎的許海風已經慢慢蛻變為一個崇尚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武將,如果一件事情使用暴力可以很快解決,那麼沒有多少人會願意再去多繞幾個圈,多轉幾個彎的謀求其它解決途徑。

  當然,想要使用暴力解決事情的前提就是實力,如果本身的實力不足,那麼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但黑旗軍卻正是擁有這等實力的強大勢力之一。

  他對著倚靠在墻上的曾志宏道:“曾大人,現在你怎麼說?”

  曾志宏背靠墻根,他之所以敢孤身隨許海風進入張家,大半是依仗著身邊有賀氏兄弟,就算許海風要翻臉也可以全身而退,但黑旗軍中藏龍臥虎,高手如雲,賀氏兄弟就這樣輕輕鬆松被人像殺狗般宰掉了。此時他退無可退,看著充滿殺意的許海風,知道只要自己一個回答不好,立馬就是身首異處之局,只好答道:“任憑將軍大人做主,本官並無意見。”

  張宜和面色慘然,眼見城中權勢最大的兩個人都成了許海風的階下之囚,今日只怕全家老少都要栽在這裡了。他萬分後悔自己方才的決定,竟然將全家老少都集中在一起,這不是明擺著給人一鍋踹麼。若是早知如此,定要將二個兒子分派出去,為張家保留一條血脈。

  果然,許海風擺平了曾志宏二人,又回過頭來對張宜和道:“張員外,我勸你從實招來,早招早脫身,省得受那皮肉之苦。”

  曉是張宜和一生中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亦是六神無主,他雖然也曾見過無數強梁之輩,但像這樣肆無忌憚的人卻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夠脫困。

  “嘿嘿,怎麼還不說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給我把他們抓起來,狠狠地打,直到有人招供為止。”

  在秦勇的指揮下,眾軍士如狼似虎地將在場的十數人全部按倒,抽出板子,劈劈啪啪地打了起來。頓時,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頗為壯觀。曾志宏和陳信宏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你們想清楚了,識相的快點招了,誰先招我保證留他性命。”許海風在一邊火上澆油。

  “別打了……別打了……將軍,小人招了,招了……”一個武士裝束的年輕人挨不住疼痛,叫了出來。

  “亦非,不可,招不得啊。”張宜和臉色大變,不顧落下的板子,狂呼道。

  “二弟,招不得啊。”幾乎同時,另一個聲音也高呼起來。

  許海風大奇,吩咐軍士暫停用刑,將那個年輕人拖來,看他的模樣與張宜和還有幾分相似,與是問道:“你是什麼人?”

  “小人張亦非,是張家第二代子孫。”張亦非一手捂著屁股,一手駐地,低頭答道。

  許海風指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張宜和,問道:“此人與你有何關係?”

  張亦非抬頭看了眼張宜和,又低下頭道:“正是家父。”

  許海風哈哈大笑道:“好,好極了,你能明白事理,做到大義滅親,本將軍定保你平安無恙。”

  “是,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張亦非顫聲道。

  “現在你說說,張家是如何勾結愷撒人,出賣我大漢利益的。”許海風也在心中嘀咕,看他為了保命能夠編出怎樣的一套說辭。

  “是,將軍大人……”張亦非一邊說一邊緩緩直起腰來,突然他右手向上一揚,一點寒星從他手中爆出,閃電般向許海風的咽喉飛去,同時他雙腿用力,從地上一蹦而起,向許海風躍去。

  異變乍起,許海風毫無防備,但就在張亦非揮出暗器的時候,他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全身的血液向大腦的方向逆流而上。就在這一瞬間,他的五官六識突然間變得百倍敏銳,他清楚的看到了那點寒星原來是一把無柄飛刀。

  此刻,這把小刀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向他的咽喉疾馳而來。許海風心中大驚,想要低頭避開,然而他的眼睛雖然看得清楚,但身子骨卻沒有辦法做出相應的舉動。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奪命之刀向他的咽喉一點點的逼近。

  就在他以為在劫難逃之時,他的眼角中又發現一隻大手正以更快的速度向飛刀攔截而去。許海風的眼珠豁然縮小,他盯著這隻仿佛天外飛客般的手掌,心中只盼它能夠再快一點。

  寄託了許海風全部希望的手掌終於比飛刀快了一線,只聽“釘”的一聲,這隻手掌攔在許海風的面前,屈指一彈,將飛刀高高地彈了開去。隨後,林長空的身子出現在許海風的面前,他一手握拳,一手劃圈,輕輕一拍,就將跟隨在飛刀之後衝上來的張亦非攔了下來。

  張亦非心中大驚,想不到黑旗軍中除了安德魯兄弟三人之外,竟然還隱藏著這個同一級數的高手。他使出渾身解數,一雙手掌翻舞如飛,化出漫天掌影,但林長空只是不急不緩的拍出幾拳就將其全數擊潰。

  張亦非有心想要轉身而逃,但林長空的雙手仿佛憑空生出一股吸力,將他牢牢的困在方寸之間。再鬥數招,林長空拳力漸重,大喝一聲,一拳當胸擊出,張亦非躲避不及,被他一拳生生打在胸腹之間,只覺一股大力涌來,他的身體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高高地向上拋起,劃了個圓滿的拋物線,重重的摔在地上。

  張亦非一口鮮血咯了出來,鮮血中竟然夾雜著些許內臟。林長空那一拳用上了十成真力,將張亦非的五臟六腑全數擊碎,就算是大羅金仙在世,亦是絕無生理。

  “非兒……”張宜和呼天搶地的喊了出來,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兒子死在面前,他的臉龐愈加顯得蒼老,身子一抖,一個蹌踉,幾乎就要摔倒在地。

  許海風亦是魂魄初定,他一直以為自己在經歷了數次大戰之後,已經能夠做到漠視生死了。可是剛才那一瞬間他才明白,他所能漠視的只是別人的生死,而不是自己的生命。

  自從軍營一戰開始,他所見過的死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當第一個戰友倒下的時候,他也曾戰慄不已,但當第一百個,一千個同袍死亡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的學會了視若無睹。這並不是說他異常冷血,而是他已經對於死亡的感覺產生了一種免疫。當然,人處於這樣的環境之下,其性格也會隨之發生極大的改變,迅速的成長起來。

  許海風能夠心安理得的下令擊殺賀氏兄弟,說明他已經不太將人命放在眼裡,所謂的人命關天,在他心中已經無法濺起絲毫漣漪。但是這一切都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一旦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那種強烈的震撼卻是倍感清晰。

  就在剛才許海風突然變得耳聰目明,隨之而來的後果就是更加深刻的體驗到了死亡的威脅。在那瞬間工夫,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留下了極大的恐懼,以致於他根本就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若不是林長空在千鈞一發之時出手相救,他只有命喪黃泉了。

  “姓許的,你殺了我二個兒子,我們張家與你誓不兩立。”張宜和雙目盡赤,聲嘶力竭地喝道。

  許海風慢慢回味過來,眼中的慌亂之色逐漸褪去,只留下越來越冷的目光注視著張宜和,他一字一頓地道:“誓不兩立麼?那麼就是不共戴天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雖然張宜和怒火攻心,但還是不自由主地打了個寒顫,他呼吸為之一窒,就聽見許海風下令道:“秦勇,帶人給我殺,除了曾大人和陳將軍外……雞犬不留。”

  隨後一把鋼刀穿胸而過,張宜和在彌留之際,依稀聽到耳中傳來婦孺的哭叫之聲,兩行濁淚沿著臉龐緩緩而下。
sici 發表於 2008-3-25 07:47
  第三十七章返家-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秦勇等人盡屠張家滿門之後,許海風率眾浩浩蕩蕩的離開滄州城,至於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曾志宏和陳信宏二人收尾了。自從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以及許海風的狠辣手段,他毫不擔心這二人會陰奉陽違,或者去搞些什麼小動作。他在離去的時候擺下了一句狠話,若是日後有人因此找他麻煩,他就派人滅了曾、陳兩家。

  許海風所料不差,他一離開,曾、陳二人就攜手全力查封張家在滄州的產業,所有與張家關係密切的人都身陷囹圄。他們二人在宦海浮沉多年,自然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既然明白無法與許海風對抗,那就只有與他同流合污了。

  張家的所有直系子孫全部被許海風殺得乾乾淨淨,這省了二人極大的力氣。他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屬於那種天怒人怨的典型之一,此事若是泄漏半分,或許許海風能夠獲得赦免,但他們卻是絕對只有死路一條。為今之計,也只有將此案辦成鐵案,辦成那種無可推翻的鐵案。於是,偽造證據,篡改口供等種種手段逐一登台亮相,在許海風離開的一天之後,關於張家勾結外敵,意圖謀反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已經披星戴月的向京師送去。

  張家的百年基業,擁有無數的財富,這次的抄家給二人帶來了豐厚的收穫,在重利的驅使下,他們做到愈發努力。

  許海風一行人磨磨蹭蹭的回到了許家村,由於許海天身受重傷,他們不得已只好緩緩而行,等到了許家村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大隊人馬自然不可能全數開進這個彈丸小村,許海風命令秦勇率隊在村外駐紮,自己則帶領著安德魯三兄弟、哲別和數十名親衛隊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中,洪淑芬就迎了上來,一眼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許海天,忍不住雙目垂淚,在許母等人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收住眼淚,謝過許海風進內堂去了。

  許度歷本來見許海風氣勢洶洶地向滄州城而去,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他惹出什麼禍事。在他的心中,許海風雖然統帥了三千人,但想要威迫有五千駐軍把守,且城高墻厚的滄州城無異是痴人說夢。誰知僅過半日功夫,許海風不但全身而返,而且還把判了死刑的兄長給帶回來了,不由地對他刮目相看。

  偷了個空,許度歷扯過許家平,詢問道:“家平,風哥兒是走了誰的門路,這麼快就把海天救回來了?”

  許家平搖頭道:“誰的門路也沒有走啊。”

  許度歷一怔,問道:“沒走門路,那怎麼將海天帶回來的?”

  許家平做了個搶奪的手勢,壓低嗓門道:“風兒他率人砸了滄州城的城門,然後直接到天牢裡把天兒給搶回來了。”

  許度歷大驚,臉上的顏色都變了,他驚呼道:“那怎生得了,這麼做可是禍及全族的大罪啊。”

  許家平苦笑道:“還不止如此呢,風兒還帶人包圍了張家,說是要搜什麼證據的……我也不太明白。”

  許度歷奇怪地問道:“證據?他要張家的什麼證據?”

  恰好此時許海風送走了兄長,吩咐同來的那二個名醫要悉心治療,看見父親與族長大人正在竊竊私語,想到還有些事情要向族長交代,便走了上來。

  許度歷看著這個年輕人,心中莫名的一陣發忤,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道:“風哥兒,這麼快就救出你兄長了,真是了不起。”

  這類奉承的話許海風這段日子裡聽得多了,但面前這位畢竟是看著自己從孩提時代長大的本族之長,他不敢怠慢,躬身道:“大太爺,您過獎了。”

  看到許海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自己,許度歷暗中松了口氣,詢問道:“風哥兒啊,聽說你帶人去了趟張家,不知道合計的怎麼樣了?”

  “合計?合計什麼啊?”這次輪到許海風莫明其妙了。

  “你沒有與張家商談怎麼解決此事麼?張家畢竟是百年望族,勢力遍及整個滄州,若是無法取得他們的諒解,他日必有後患,此事草率不得啊。”許度歷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海風露出了個爽朗的笑容,道:“大太爺,您以後不必再為此事操心了。滄州百年張家已經是過往雲煙,不復存在了。”

  許度歷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許海風面含得色,笑著回答道:“大太爺,張家勾結愷撒人,意圖對我大漢不利,此事已經徹底查明,可謂是鐵證如山,無可抵賴。在知府曾大人和守備陳將軍的指揮下,對這群賣國賊進行了圍剿。”

  “那他們可是被抓了?”

  “張家這批兔崽子,知道死罪難逃,不甘心束手就擒,傷了我大漢不少軍士。不過,托皇帝陛下鴻福,陳將軍指揮得當,終於將他們一舉全殲。”許海風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舉全殲?”

  “正是,張家滿門老少,包括奴役婢女,無一人得以倖免。”說到這裡,許海風停頓了一下,道:“其實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也不忍心將他等全數誅除,但張宜和這老兒自知必死,臨死前放火毀屋,我們搶救不及而已。”

  許度歷和許家平聽得心驚肉跳,特別是許家平,他本以為自己的小兒子只是去討個公道,卻沒想到竟然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的全家老少殺了個乾淨,事後還給人扣了個天大的罪名,他看向許海風的眼神少了幾分親切,卻多了幾分畏懼。許度歷更是驚懼萬分,在他印象中一直是膽怯怕事的許海風何時變得如此凶厲狠毒。

  對於許海風說得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說什麼張家私通外敵,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在滄州,稍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偏生他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這分明就是許海風公報私仇,利用手中職權,栽贓嫁禍。

  其實這種手段並不希奇,當官的又有幾個好人,不是心狠手辣的又有幾人能夠爬上高位。只是許海風的手段卻過於毒辣,竟然在談笑間就滅人滿門,而且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顯然根本就沒有將這數十條人命放在心上。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才是讓他感到心驚膽戰的真正原因。

  事實上,也正是經過了此次變故,才使得許海風真正體會到權力的作用,從此一生,他再也沒有放棄對權力的嚮往和追求,而黑旗軍則成了他邁向巔峰的最大臂助。

  看到族長與父親二人的臉色突變,許海風知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自己的轉變,卻也不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說道:“大太爺,父親大人,經過這次教訓,孩兒發現家中護衛力量過於單薄,心中甚是不安。我現在還有些身家,不如去聘請一些武士充做護院,你們以為如何?”

  他們二人互望一眼,還是許度歷說道:“風哥兒也是一片孝心,家平你就應允了吧。”許家平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既然取得了他們的同意,許海風逕自離去。他剛到家就聽母親說有個天仙般的女孩子以他妻子的名義住進了後院,不用想就知道除了林婉嫻之外,沒有別人會做出此事。他急匆匆的向內院走去,這個林大美人除了容貌絕世之外,更是聰明絕頂,見多識廣。許海風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他正要向林大美人請教對策,如何才能封住眾人之口。

  第三十八章論事-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到了內院東廂房,立刻看見一名婢女守在門外,卻是林婉嫻的二名貼身婢女之一婉靈。林婉嫻將自己的名字拆開,給她的二個婢女取名。一個是婉靈,一個是嫻靈。

  許海風看到婉靈守在門口,奇怪的問道:“婉靈,你怎麼這裡,為何不去伺候你家小姐。”

  婉靈向她福了一禮,道:“小姐正在沐浴。您若是想進,小婢替您通傳一聲”不必了,我就這裡等一會吧。”許海風當然想要一睹美人出浴的情形,但又不願意破壞目前二人間這種曖昧的關係,只好裝模作樣的拒絕了。

  婉靈委婉一笑,徑自推門而入。許海風心中一動,林大美人的這二個婢女都是千里挑一的佳人,姿色容顏都在薇薇之上,只是林大美人太過於出色,掩蓋了她們自身的光芒。

  過了一會,又出來一位俏佳人,卻是嫻靈,她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道:“小姐請將軍入內。”

  許海風點頭,在她的帶領下,來到林婉嫻的臥室。

  只見林婉嫻打散了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寫意地披在後肩之上,臉兒微紅,香氣悠然,正是剛剛出浴。穿著一身粉紅顏色,寬敞的短袖連衣裙,兩截雪藕般的小臂白的耀眼,她撩起了一縷秀髮,隨意地在二指間一扯,綢緞似的長髮波浪般地抖動,讓人目眩神搖。她就這麼毫不避嫌的坐在床邊,床前放了一隻小巧的桌子,桌上擺著一副白玉精雕而成的圍棋。

  許海風心中又愛又恨,自從出了臨安城,林大美人愈發美艷,每次相見,都讓他難以自持,但若說洞房花燭,似乎又是遙遙無期。也不知這林大美人是作何打算,但許海風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情網,只求每日見她一面,天南地北地胡侃一番便已足矣。

  “將軍請坐。”

  許海風順著她的玉手所指坐了下來,婉靈則乖巧地從側房捧出二杯香茗放於桌上,福了一福,關門而去。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許海風心中遐想連篇,這個小小的臥房中只有他們二人,鼻中聞著的是她身上淡雅的清香,眼中看到的是她傾國的容顏,若是還能無動於衷,那也不叫男人了。

  “將軍行色匆匆,可是有何難決之事?”林婉嫻淡淡地問。

  許海風猛地一震,清醒過來,連忙道:“正是,確有一事要請小姐指點。”

  “指點不敢當,將軍不妨說出來商榷一下就是。”

  許海風當下也不隱瞞,將如何與張家結怨,最後滅其滿門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林婉嫻聽得眉頭略皺,她到不是反感許海風動輒殺人全家的舉動。自從她國破家亡之後,這幾年的經歷讓她深深的了解什麼叫做強存弱食,原吐番國中被愷撒人搞得家破人亡的不知凡幾。

  張家既然與許海風的兄長有殺子之仇,那可是無法化解的仇恨,與其留著這個威脅,不如先下手將之除去。至於滅人滿門,那就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林婉嫻不滿的是許海風行事魯莽,無端的結下了二個仇敵,這樣的舉動對於日後的仕途大有不利。

  “怎麼?事情很嚴重麼?”看見林婉嫻沉默不語,許海風催促道。

  林婉嫻輕搖螓首,嘆道:“將軍的所作所為並無大錯,只是行事之時過於強橫,只有剛柔並濟才是王者之道。”

  許海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雙目一亮道:“小姐的意思是說,那曾志宏和陳信宏會在背後搞鬼?”

  林婉嫻展露了一個開心地笑容,道:“將軍果然聰慧過人,一點就通。不過聽將軍的描述,這二人並非是那種忠義為先之輩,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只會全力為將軍遮攔,而不會拖您的後腿。”

  “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在他原先的想法中,這二人只要不到處聲張就不錯了,又如何會為自己掩飾。

  “因為他們都是惜命之人,知道將軍想要取他們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之事,自然不敢違逆將軍的意思。而此事發生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又鬧出了偌大的動靜,一旦鬧將起來,起碼也是個管制不嚴的罪名。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順著將軍的意思,給張家定了個無可推翻的罪名,如此一來,他們非但沒有過失,反而因為剿匪有功,可以得到封賞。”

  許海風越想越對,連連拍手道:“小姐就是高明,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既然有他們這二個地頭蛇出面,那我豈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婉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他們能混跡官場多年,攀升到今日的地位,又豈是易於之輩,你以為他們被你羞辱了一番,就會輕易地一笑置之。”

  由於林大美人甚少做這種小女兒的動作,許海風看得出神,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三兩,所以根本就沒有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林婉嫻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迷惑,只怕三魂七魄起碼飛了一半,想到自己全力為他出謀劃策,他卻如此心不在焉,雖然歸根結底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她本人,但她又怎會承認。重重地“哼”了一聲,問道:“將軍大人以為如何?”

  “什麼?什麼以為什麼……”許海風一時走神,但見她似怒似羞的神情,更是難以自持,大步踏前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欲抱。

  林婉嫻並不驚慌,也不躲閃,只是微微含笑地看著他,那雙明亮的目光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許海風的心中,他幡然醒悟,伸出的雙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繞到自己的腦後,摸了摸頭皮悻悻地道:“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了,還用得著問我麼?”

  看了他的表現,林婉嫻悠悠地嘆了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直說得許海風連連點頭,最後才道:“妾身早在吐番之時,就聽說大漢有四大家族,皆是權勢通天之流,若是將軍能依附其中之一,方可得保平安。”

  許海風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知交好友方向鳴。他這個兄長的來頭可是非同小可,在方、唐二家都說得上話。而自己與方向鳴的關係林大小姐知之甚詳,她這麼說是擺明了要自己快點上京去拜訪方家,找個靠山,日後行事方便。

  “好,我在這裡安排一下,盡快趕往京師。”許海風雖然極想與家人團聚,但卻明白事有輕重緩急,此事是越早辦越好。

  林婉嫻讚許地一笑,低下頭來,拿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伸出芊芊玉指,捻起桌上的一枚白棋,按照書中所說的放在棋盤上,思考了一會,再放一枚黑棋,如此時快時慢,過不多時,棋盤上已經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黑白子。

  對於圍棋之道,許海風只能稱得上入門而已,但此時林婉嫻所擺的棋譜已是國手對弈的水準,許海風根本就看不出其中名堂。只是他意不在此,站在林大美人的身側,看她時而凝眉苦思,時而笑逐顏開,竟是完全陷入其中,不理外物,如此正中他下懷,兩隻賊眼色迷迷地盯著林大美人的玉顏,覺得其樂無窮。

  終於,這半局棋譜擺完了,林婉嫻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憊的腰肢,突然看見許海風還在身邊,只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沒來由地臉兒一紅,嬌嗔道:“你怎麼還不走。”

  許海風驚醒過來,連忙道:“這就走,這就走。”說完,拔腳欲走。

  “且慢。”

  許海風一個激靈,立馬轉身,道:“什麼?”

  林婉嫻把手上的棋譜遞了過來,道:“你替我還給淑芬大嫂,想不到在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如此善弈之人。妾身以前確實是小看了天下人,原來草莽之間亦有奇人異士。”

  許海風一怔,奇怪地接過棋譜,告辭而去。在他的記憶當中,大嫂的確是喜歡圍棋,那還是她做教書先生的父親培養出來的。只是這父女二人喜歡是喜歡,但在這方面卻沒有什麼天賦,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但林婉嫻可就迥然不同了,她的琴棋書畫授於名家,在每一樣上都有著極高的造詣,就憑洪家父女的水平給她提鞋都不配,又怎麼會反過來誇耀他們呢。

  許海風一走,婉靈就從側門出來,收拾了下房間,對側臥在床上的林婉嫻笑道;“小姐真厲害,連大名鼎鼎的黑旗軍統領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

  林婉嫻瞪了她一眼,只是她們三人情同姐妹,怎麼也凶不起來,一張俏臉繃不到一刻鐘就冰雪消融了,她伸手托著下巴倚在床沿上,心中思量,與他相處已有月余,然而我卻依舊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真是奇哉怪也,他究竟有何等本身,竟然能讓如此眾多的英雄豪傑俯首聽命。

  婉靈打掃完畢,看見林婉嫻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東西,打趣道:“小姐怎地悶悶不樂了,是否突然想念起許將軍了?”

  “貧嘴……”林婉嫻白了她一眼,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和現在的處境,又有些悲傷,那個許海風雖然不夠完美,但確實是手握大權,又如此迷戀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成為自己日後的依靠,那麼自己是否還要拖延下去。

  第三十九章瘋子-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許海風出了房門,看看天色已晚,吩咐了一聲,就回屋休憩。今日忙了一天,確實有些累了,匆匆洗刷了一番,便蒙頭大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從舒適的床鋪上爬了起來。

  這一日的午餐才是真正的閤家團員,就連身受重傷的許海天也躺在擔架上出來了。他昨日死裡逃生,心情激動異常,這一切仿佛猶在夢中。經過一夜的修整,又有洪淑芬在旁服侍,終於相信自己已經平安無事。此刻握著弟弟的手,重重地說了聲:“謝謝。”

  許海風鼻子一酸,哽咽道:“哥,都是小弟我來晚了,勞你受苦了。”

  倆兄弟聊了一會,林婉嫻也帶著二個侍女出來了,她給足了許海風的面子,以兒媳的身份拜見了公爹公婆,以她的容貌和聰慧將二老哄得合不攏嘴。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小時才散席。

  許海風先送父母離去,又把林大美人送回了臥室,來到兄長的屋中,看見那二個醫生正在為大哥做肌肉按摩。原來許海風滅了張家滿門之後,他的凶名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滄州城,那二個醫生都是土生土長的滄州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生怕這個凶神惡霸惦記著自己。於是不遺餘力地為許海天救治,只是希望他能夠早日恢復,而他們也能早日脫離苦海。

  隨口與兄長聊了幾句,許海風取出林婉嫻交給他的那本棋譜,遞給在一旁守候著的洪淑芬,道:“大嫂,這是婉嫻要我還給您的東西。”

  洪淑芬接了過去,訝然道:“弟妹看得這麼快麼?真不愧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啊。”

  許海風笑道:“大嫂,您就別誇獎她了,她說了您才是棋道中的真正高手呢,就憑這個棋譜,就讓她自愧不如了。”

  洪淑芬臉上一紅,道:“叔叔誤會了,這個棋譜並非出於我手。”

  “原來是另有高人啊,莫非是令尊麼?”許海風追問道。

  洪淑芬搖頭道:“也不是家父。”

  許海風眉頭一皺,故意道:“那麼恕小弟無知了,我記得村中棋藝最好的應該就是令尊了。莫非還有更強的麼?”

  洪淑芬尷尬地一笑,她知道自家老父的水平,自然不敢過分推崇,否則就成了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但是要她坦然承認老父的棋藝不精又說不出口,連忙岔開話題:“大概是半年前,村裡來了一位落魄青年向人乞食,他衣著古怪,說著一口外地方言,家父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幾天。不想此人竟有著一副好棋藝,家父酷愛此道,二人隨成了忘年之交。不過此人自從習慣了這裡的口音後,就一直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就連家父也私下以為此人已是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現在村裡人都叫他蔣瘋子。”

  “胡話?”許海風的好奇心倒是被她引起,詢問道:“什麼胡話。”

  洪淑芬苦笑道:“此人說什麼他不是這個朝代的人,而是來自另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與這兒迥然不同,還說什麼天上有會飛的鐵鳥,地上有會跑的鐵馬,千里之外,二人亦可對望敘話,如此種種,讓人難以置信。”

  許海風也是聽得莫明其妙,贊同道:“確實如此,此人如此胡言亂語,定是不安好心,待我空了,去教訓他一下。”

  洪淑芬搖頭道:“此人已是命不久矣,倒也不必理睬了。”

  “咦,那又是為何?”

  “數日前,此人得了一場重病,高燒不退,家父延請名家為他調理,卻是毫無效果,只好聽之任之,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好棋藝啊。”

  許海風聽後心中一陣躊躇,還是問明了此人的住所,率眾趕去。此人自稱姓蔣,就住在村西最後的那間茅草屋中,他本來身無分文,這間茅草屋還是洪淑芬的父親為他所蓋,用來遮風擋雨。

  來到村西,也不用尋找,就看見了那間簡陋的茅草屋。許海風推門而進,裡面擺設極其簡單,除了一張床鋪,一個破損的桌子,幾個盆盆罐罐外,就再無他物。此刻,唯一的那張床鋪上躺著一個萎縮成一團的人,他面朝墻壁,身上蓋了層厚厚地棉被。

  許海風上前抬手一探,心中一驚,此人的額頭燙的怕人,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只見他滿面通紅,雙眼緊閉,呼吸斷斷續續,若有若無。試著推搡了幾下,卻是毫無反應。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怪不得洪淑芬不對他的康復抱什麼希望了。

  既然此人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許海風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酒葫蘆交給林長空,令他給此人吞服。此人昏迷不醒,林長空花費了一番手腳才順利完成任務。過了片刻,此人的呼吸逐漸平穩,緊皺的雙眉亦舒展開來。許海風知道血酒已然奏效,心中一喜,他今日才確定原來血酒對於那些重病號也有效果。

  在許海風的指揮下,林長空將此人背到村外的軍營內。許海風看看天色尚早,也就跟著去了。到了軍營,看了一番眾軍士的操練,這批人不愧是從十萬降卒內挑選出來的精英份子,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戰鬥力已經達到巔峰狀態。那些身具武功的親衛軍更是厲害,特別是相互間的配合之術更是前無古人,就連安德魯三兄弟也無法衝出這百餘人的包圍圈。

  過了一個多小時,林長空回來稟報此人已然清醒過來,許海風隨著他來到一個高大營帳內。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蔣瘋子。

  與他對望一眼,許海風的身子猛地一怔。這個蔣瘋子的眼中固然也有那熟悉的一抹詭異紅色,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靈動有神,絲毫不見血酒戰士的呆板和停滯。這樣的情況,許海風只見過二次,他們就是哲別和秦勇。莫非這次的運氣這麼好,竟然又讓他發現了一個成長型的血酒戰士。

  “你叫什麼名字?”許海風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自己的推論是錯誤的。

  “在下蔣洪偉,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蔣洪偉拱手道謝。

  許海風疑惑地擾了擾頭,以他的經驗自然可以看出此人確實服過血酒,只是他的態度不卑不亢,顯得瀟灑自若,使許海風不敢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蔣兄來自何方?”許海風想到了大嫂對他評價,心中好奇,詢問道。

  蔣洪偉徐徐道:“在下從北京而來。”

  “北京?原來蔣兄來自北京啊,真是好地方,久仰久仰。”許海風哈哈笑道,天知道北京在哪裡,不過天下間那麼多地名任誰也不可能全部知曉,誇耀二句總是沒錯的。

  “在下所指的北京,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蔣洪偉突然開口道。

  許海風一愣,這叫什麼話?怎麼聽不懂。他耐著性子,繼續詢問,片刻之後,許海風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答案。只是這些答案太過匪夷所思,許海風全神貫注之下,也不過理解了個四、五成,剩下的就象是在聽天方夜譚了。

  這個蔣瘋子說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次進入深山,迷失了方向,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莫明其妙的回到了古代。除此之外,據他自我介紹,他還學過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雖然大多數都已忘卻,但有些東西卻對處於冷兵器時代的軍士有著莫大的好處。

  許海風知道,凡是飲用過血酒的人都不會對自己撒謊,所以這個蔣瘋子所言都是事實,而聽他所描繪的那個大同世界,更是讓人異常嚮往。如果那裡的人真的能夠製造出蔣洪偉所形容的東西,那麼其科技水平就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峰。

  再與他交談了一會,許海風更加肯定此人的與眾不同。他的態度雖然恭敬,但並非是一個毫無主見的殺人機器。第三個具有完全自主智力的血酒戰士終於誕生了。只是不知這蔣洪偉的特長是什麼,秦勇擁有一身銅皮鐵骨和非人的蠻力,哲別的箭術則是天下無雙,依此類推,這個蔣洪偉必定有一項遠超常人,獨步天下的長處。

  還有一點,這個蔣洪偉與哲別和秦勇二人又有不同,他的腦袋十分靈活,對自己也不是十分恭順,若非眼中的那一線紅絲證明了他確實是個血酒戰士,許海風還真不敢相信他服用過血酒。

  第四十章軍師-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駕……駕……”

  在許家村駐留了五天之後,許海風不顧父母兄嫂的輓留,帶領著大隊人馬繼續上京了。這次同行的又多了一個新的核心人物——蔣孔明。

  這個蔣孔明就是原來的那個叫做蔣洪偉的蔣瘋子,經過數天的調養,他不但完全恢復,而且在血酒的不斷刺激下,他的特長也逐漸展露出來。他並沒有過人的武力和體魄,但他的智慧之高卻是駭人聽聞。過目不忘只是小兒科,他最大的本事是學識豐富,無論看到什麼都能指出其中不足,並能夠拿出解決方案,似乎天底下沒有能夠難得倒他的事情一般。

  自從知道了許海風將軍的身份後,他就自做主張的改了名字,自稱蔣孔明,並且使人做了一把白色的羽扇,整日裡拿在手上,不時扇動二下。面對許海風的詢問,他興奮的說在以前的那個世界上他的夢想就是成為諸葛孔明那樣的軍師,現在上天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就絕對不能錯過。許海風雖然不明白諸葛孔明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值得他如此推崇,但還是如他所願,不去幹涉。

  這一日,又到了休憩的時候,看路程再趕二天就可以到達京師了。許海風下令紮營安寨,待一切準備妥當,他便到軍師營帳去見蔣孔明。在他的要求下,許海風封了他為黑旗軍的軍師,並且專門為他開了一間高級帳篷,反正黑旗軍就是他的一言堂,隨便他怎麼折騰都沒有人來攪和。自此以後,每天許海風在行伍結束後,便來到他的帳篷內,聽他講解兵法,武器等新型學問,倒也是頗有收穫。

  帶著親衛軍巡視了一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看看軍師帳早就支好,便掀門而入。

  剛剛進去,就看見蔣孔明正在長吁短嘆,滿面不甘。許海風驚訝地道:“軍師何故唉聲嘆氣,莫非有人對你不敬。”這個蔣孔明與眾不同,雖然同為血酒戰士,但是他的獨立自主能力特強,許海風與他說話亦是客客氣氣,與對待其他人那般呼來揮去地形成鮮明對比。

  蔣孔明看見許海風,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原來是主公駕到,快請坐。”蔣孔明不願叫許海風將軍,而是執意稱呼他為主公,對於這類小事許海風也是聽之任之。

  “不必客氣,軍師也坐啊。”許海風謙讓了一句,再問道:“不知軍師何故不滿?”

  蔣孔明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回到:“學生並無不滿之處,而是突然想到前世之事。”

  許海風知道他指的是那個所謂二十一世紀的世界,雖然這個世界他並未見過,但聽了蔣孔明的形容,亦是充滿了嚮往,問道:“軍師是想起了過去的故人麼?”

  “非也,非也。”蔣孔明大搖其頭,道:“學生這幾日來,每日都能想起一些以前所見過的圖書,如果在前世就擁有這種過目不忘的本領,又何致於一生碌碌無為。”

  “哦,原來如此。”許海風知道他的意思,根據許海風這幾日的觀察,蔣孔明被血酒所激發出來的潛力並不是體能,而是智力。按照蔣孔明的說法,他每天都能記憶起前世的一些事情,這種記憶並不是無序的。每飲用過一次血酒,蔣孔明就能記起一段時間內自己每一分鍾所做的事情,甚至於連一眼瞄過的報紙也能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

  而且這個時間段正在逐步增長,從開始的一天,到現在每喝一次血酒就能想起一年的記憶了。若是再過一段時間,蔣孔明只怕連剛出娘胎的事情也能想得起來。

  “學生前世喜好甚多,最愛的就是看些稀奇古怪的雜書。後來勉勉強強考入一間三流大學,出來後更是呆在市圖書館工作,三十年來,所看過的書不計其數。然而限於資質,大都是看過即忘,如今天賜神通,竟然讓我全數憶起,回想起來,仿佛歷歷在目,真是奇跡。”蔣孔明感慨道。

  若是換了一個人,許海風定會笑他亂吹法螺,要知道,書籍在這個世界上是何等珍貴之物,普通百姓根本就是難得一見,按照蔣孔明的說法,他起碼看過二十多萬本書了,只怕世上所有的書籍加在一起,有沒有這個數量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更不必說要將所有的書搜集起來,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蔣孔明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那麼他所言倒也未必是虛。只要想到此人看過如此眾多的書籍,姑且不論質量,就已讓人頭皮發麻。何況他在血酒的幫助下,能夠記起所有的內容,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活動的百科全書,怪不得他表現的如此出眾,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那是先生福緣深厚,天賜神跡啊。”許海風微笑道。

  “不然。”蔣孔明咪了口香氣四濺的茶水,露出陶醉的神情,緩緩的道:“這幾日學生仔細想過,主公的血液中定然含有某種特殊成分,能夠改變人體的DNA排列,激發人體潛藏的能力,只是具體效用,卻是應人而異。學生重病在身,本是必死無疑,但得蒙主公賜以血酒,反而因禍得福。歸根結底,還是主公仁慈,此恩此德學生永不敢忘,日後當盡全力輔佐主公,使主公得以一展宏圖。”

  “如此就多謝軍師了。”雖然許海風根本就聽不懂蔣孔明前半段話的意思,但對於他的宣誓效忠還是明白的。

  “主公不必客氣,學生有一事相托,還請主公煩勞一趟。”蔣孔明半躬身道。

  “軍師儘管吩咐。”

  蔣孔明輕揮羽扇,只看此刻他那雍容爾雅的神態,還真有幾分飄然若仙的味道:“部隊將領奉命入京,那是每日都有的平常事。只是主公可曾想過,又有幾人能夠率領本部軍馬入京呢。”

  “嗯……”許海風心中一驚,這個問題他卻是從未想過。按照慣例,將領奉命入京,最多隻能帶領自己的親衛軍,卻是從未聽過有哪位將軍率領整隻隊伍入京的。自己如此特殊,莫非有何貓膩。只是率兵進京這道命令,卻是自己的八拜之交方向鳴親自傳達的,如果說他要陷害自己,怕是不太可能。憑藉他方家在軍部的能量,想要誣陷一個小小的偏將,那是易如反掌,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主公也不必擔心,其實此事並非無此前例。”蔣孔明又拋出一句話來。

  許海風一怔,心道既然有此前例,那你又何必還來嚇我。

  蔣孔明此刻智力何其了得,只憑察言觀色就知道許海風心中不滿,他微微一笑道:“據史書所載,將領率兵進京只有二種情況,一種是除奸,一種是勤王。”

  “除奸?勤王?”許海風不解的問道。

  蔣孔明正色道:“不錯,所謂除奸就是有亂臣賊子淫亂朝綱,而京城之內的兵權更是掌握在奸臣之手,皇帝下旨,令兵權在握的將領率兵擒賊。至於勤王麼,那是有叛兵或外族軍隊圍困京都,城中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待援,皇帝下旨令各地將領率兵入京救駕。”

  許海風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們……奇怪了,我們又是屬於什麼情況啊?”他心中分析了下目前的形式,勤王,那是不必提了,似乎沒有任何軍情顯示京都有什麼危機。而除奸麼,到底誰是奸臣,這個問題似乎並非他這個小小的偏將可管。

  “都不是。”蔣孔明淡淡的答道。

  “都不是?”許海風剛剛喝了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你不是說只有二種情況麼?”

  “聽說三個月後就是匈奴王冒頓單于的壽辰,他邀請各國使臣前往上京賀壽,是否確有此事?”蔣孔明突然問道。

  “是啊,此事天下皆知。”許海風對於蔣孔明這種隨意改變話題的習慣極為不適,難道單于賀壽還與自己率兵入京有關不成,莫非是單于要發兵攻打大漢,而漢賢帝未卜先知,知道京城危矣,預先招自己入京。若真是如此,那也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了。

  蔣孔明笑道:“主公先不必猜測,學生想請主公去問一人,定可解答此題。”

  “問誰?”許海風追問道。

  “林婉嫻。”蔣孔明放下手上把玩的玉磁杯,對許海風道:“還請主公告訴林小姐一聲,學生已經決定此生追隨主公。”

  許海風大惑不解,苦著一張臉,問道:“難道與軍師您追隨我也有關不成。”

  “與此事無關,這只是一張砝碼,也許可以讓主公您早日得償夙願。”蔣孔明再次笑了起來,只是許海風怎麼看都覺得他這次笑得有些曖昧。

  知道在他這裡別想再問出什麼東西了,這個蔣孔明自從改了名字後,辦事就變得稀奇古怪,然而事實證明,無論他做的如何驚世駭俗,最後的結果卻始終是最好的。這也導致了許海風逐漸養成依計行事的習慣,而不再去追究其中原由。反正無論如何,蔣孔明總不會傷害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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