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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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ci 2008-3-25 07:38: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 277687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0
  第二百四十一章過關-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烈日高照,路上的行人汗流狹背,官道之上,關卡重重,匈奴人在此布下重兵,就是為了能夠生擒大漢的太子殿下劉政啟。

  幾名匈奴兵退到了關卡的斜後方,他們的眼光時而向關卡掃上二眼,時而注視著遠方的動靜。

  真正負責盤查的,是被他們強行徵召入伍的漢人。

  “快點,快點,沒吃過飯麼?”一聲聲的大喝傳入耳際,在這種見了鬼的炎熱天氣之中,愈發讓人心浮氣躁。

  雖然身上都穿著匈奴人分派的軍衣,但他們都是皺起了眉頭,看向那位大聲吆喝的仁兄。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大多數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投降了匈奴人,從而被他們安排在此地協助防守。他們的檢查,表明上看起來,嚴厲無比。但事實上,他們只是在渾水摸魚,敷衍了事罷了。

  然而,就是有一些人卻像是突然找到了親爹親媽,他們不遺餘力的討好著新主子,為了自己的晉升之路,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祖宗來自何方。

  這位一直呼叫不斷的中年漢子,正是其中典型。

  讓人驚嘆不已的,他並非生得賊眉鼠眼,醜陋不堪。

  粗粗一眼看去,反而頗有幾分相貌堂堂的感覺。

  幾個匈奴人朝這裡一指,口中笑著什麼。

  那個漢子愈加賣力,就連額頭之上薄薄的一層細密水珠都無暇抹去。

  只是,他卻沒有注意到,那幾個談論他的匈奴人眼中。有著和他自己的同伴一樣地眼神,那就是不屑和鄙夷。

  “駕……”一陣車輪滾動之聲由遠而近。五、六個人趕著二輛馬車滿面風塵地緩緩而來。在他們的後面,又跟著幾批牽著牲口的莊稼漢子。

  關卡之上,負責盤查的漢人首領心中奇怪。時近正午,怎麼人反而多了起來。

  他親自走了上去,這二輛大車都是敞蓬車,裡面就是一些乾草雜物,使人一目了然。

  他一瞥之下,就知道這裡面沒有任何玄虛,目光順著車子移向旁邊幾人。他地眉頭皺了起來。

  這幾個人身材魁梧,雖然一臉恭順的笑容,但他眼光毒辣,立時便已看出這幾人眼中的桀驁不馴。

  他的心中一凜。背心之上突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竟然隱隱感到了一絲淡淡的殺氣。

  咽了口吐沫,他艱難地扭轉了脖子。看清了跟在馬車之後那人的面容,他的眼睛豁然睜至最大,他的目光下移到了那人的右臂,只見哪裡空盪蕩的一片,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對於他地反應毫不意外。張子華的嘴角溢出一絲冰冷的恥笑,縱然是在這樣地大熱天裡,亦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左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衣襟之內那淬了劇毒的短刀。只待這個漢子大聲叫嚷,引來眾人的注意之後,就要一刀取其性命。

  無論任何原因,甘願為匈奴人效命的都是該殺之輩,他們——死不足惜。

  然而,他地動作卻在中途嘎然而止,懷中的短刀並未拔出。

  因為那個漢人首領已然轉過身去,他竟然是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張子華地面前,毫無戒心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這個他正在搜查的犯人。

  “沒問題。讓他們走。”淳厚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他們的表情在那時有了些許的不自然,那是一種混雜了感動和驚嘆的心情。

  張子華移開了目光,隨著車子緩緩前進,他的心中千思百轉,是否要改變計劃,而帶著劉政啟脫身?

  “前面尚有三道關卡,都是匈奴人親自把守,先生小心。”

  當他經過那名漢人首領身邊之時,耳中聽到了這麼一句話,雖然低微但卻是無比清晰。

  他長嘆一聲,心中立有所斷。

  大車緩緩移出關卡,邊上地那二十餘名匈奴人對此毫無所覺。

  張子華突然一個蹌踉,“哎喲……”一聲,差點摔了一跤。

  一直在嘴裡嚷嚷不休的中年漢子聽到動靜,那雙眼睛向這裡瞄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他就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一般,再也挪不開眼珠子了。

  張子華手忙腳亂地地躲到了大車的陰影之後,從那漢子的視線之中豁然消失。

  “站住……”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從那漢子的喉嚨之中發了出來。

  這一聲大叫,頓時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二十餘道目光齊刷刷地向這裡看來。

  那漢子三步並作二步地跑到大車之旁,他口中大叫:“張子華,找到你了。”

  在他的身後,那名漢人首領緊握刀把,粗大的手指由於過度用力而泛起一陣異樣的蒼白。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道欣喜若狂的背影。一縷細微的寒光閃過,腰刀已然出鞘一線。

  那漢子滿面懲紅地跑到張子華的面前,然而,當他看到那雙冰冷刺骨的雙眸之時,臉上的喜悅之色頓時凝固起來,他的眼中再無半分興奮,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和後悔。

  他們的身子猶如秋風中的枯葉,嗦嗦發抖。

  他清晰地看見張子華動了,他的手中有著一片亮麗璀璨的光芒,那種可以洗滌靈魂的美麗光輝。

  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生命就此終結。

  張子華抬起頭,他的眼睛始終沒有向那個自甘墜落的人掃上一眼,他對著漢人首領,用僅余的左手,豎起了大拇指。

  “嗚呼……”

  一聲呼哨,匈奴兵反應極快,立時操起兵刃。翻身上馬。

  “走……”蔣孔明厲喝一聲,前前後後的十餘漢子同時翻身上馬,彼此招呼一聲,立即遠遁而去。

  二隊人馬。你追我趕,片刻之間,便已不見蹤跡。

  “大哥,怎麼辦?”一名嚇呆了的衛兵直到此時方才清醒過來,問道。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讓對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才鎮靜地道:“追上去。”

  雖然僅有一臂在身,但張子華騎在馬上,卻是輕鬆自如,他帶著眾人向北方疾馳而去。身後跟著地則是那二十餘騎的匈奴人。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與他所預料的一樣,這些匈奴人顯然不是精銳人馬,他們地騎術雖然遠比一般漢人要好的多。但是比起他身邊的那群大漢精兵卻是要差了許多。

  雙方的距離並未縮小,反而有著拉大的趨勢。

  匈奴人首領突然間大喝一聲,他的聲音又驚又怒,充滿了難以置信。

  “嗖……”

  一聲弓弦響動,後方傳來一聲凌厲慘叫。張子華大驚回頭,只見那名匈奴人首領正從馬背上跌倒下來,他的咽喉之處。有著一隻閃亮晶瑩的鵰翎箭。

  “兔崽子們,留下性命吧。”一聲斷喝從側方密林中傳來,數十騎蜂擁而出。

  匈奴人見勢不妙,立即撥轉馬身,飛馳而逃。

  只是那數十騎早有準備,早有人在後方等候,一陣箭雨之後,就是短兵相接,片刻之間。二十餘名匈奴人盡數葬身於此。

  “劉統領?你怎麼來了?”張子華驚呼道,他的目光四處巡視,但卻始終沒有發現他心中的目標所在。

  “張先生,不必找了,太子殿下並沒有來。”劉正中自然知道他在擔憂什麼。

  張子華凝視著老將軍地眼睛,仿佛從那裡面看到了什麼,他黯然地長嘆一聲,道:“劉統領,太子身邊少不了你啊。”

  劉正中搖頭,對於這句話他是斷然否決:“如果太子殿下能夠平安到達麒麟軍團,有譚老哥照應,比我這個徒有虛名的老傢伙要可靠多了。何況……”他停了下來,目光橫掃一圈,壓低了聲音,道:“我們的人確實太多了。”

  張子華默默點頭,悄聲問道:“殿下身邊尚有多少人?”

  “連高奉供和華良那小子,共一十二人。”

  “唉……其實,劉將軍不該親來。”張子華嘆道。

  劉正中苦笑道:“我若不親來,這些小子們怕是難以約束地住啊。”

  張子華畢竟只是一個文生,從太子府中出來的老人自然知道他的來歷,對他言聽計從,但是那些來自於北疆大營的戰士們卻未曾將他放在眼裡。張子華一開始只帶了十餘個太子府中的老人出行,就是這個道理。

  除了劉正中,這位五大軍團之一地大統領外,還真的沒有人能夠震得住他們。

  張子華默然不語,片刻之後,問道:“高奉供靠得住麼?”

  “他已經答應老夫了。”劉正中淡淡地道。

  張子華看著他的眼,良久深深點頭。

  劉正中突地大笑,道:“方家滿門忠烈,博湖兄更是悲壯,我劉正中同為大統領,又豈能讓他們專美於前。”

  張子華亦是失笑道:“好一個劉大統領,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走吧。”

  二人相視大笑,揚鞭策馬,向著北方而去,雖僅數十騎,卻有著千軍萬馬地沸騰氣勢。

  “大哥,你看,匈奴人。”

  在他們離去之後,幾個人緩行而至,其中一騎看見遍地屍首,連忙跳下來檢查一番,回首叫道。

  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策馬來到他的面前,正是方才在關卡之前的那個漢人首領。

  他皺著眉頭,仔細地檢查著地面上的痕跡和這些早已殞命的屍首。

  “大哥,大概有百騎左右,他們在此伏擊,才能將這些匈奴人一網打盡。”

  “嗯。”

  “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把這裡收拾一下麼?”

  “不,給我搞得亂一點。”

  “什麼?”

  “回去之後,就說,這裡發現了大量的軍隊,起碼……起碼三百人。”

  “王百人?”

  “不錯,三百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命令-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啪……”

  闞止狠狠的將手中的密函扔於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陣飛揚的塵土。

  一陣腳步聲響起,褫多魁梧的身軀走到他的身邊,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密函,不由地眉頭一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闞止咬著牙道:“這群笨蛋在搞什麼鬼。”

  褫多微微一笑,問道:“是否他們沒有捉到劉政啟。”

  闞止搖頭,怒道:“如果他們只是沒有捉到劉政啟,那也是情有可原,連我們羯族的百餘名勇士都全軍覆沒了,更不用說這些烏合之眾。”

  略微一怔,褫多發問道:“那你發什麼火?”

  闞止踏前一步,腳尖輕挑,那封密函頓時離地而起,他隨手一操,抓在手中,道:“褫多兄,你去看看,他們竟然說劉政啟的身邊有三千餘人,真是胡說八道。”

  褫多接過,略略掃視一遍,心中涌起一陣古怪絕倫的感覺,他嘆了一口氣,道:“虛報人數,本來就是漢人常用的手段,只是這也太過分了一點。”

  他說的很對,在漢軍之中,爭功委過,克扣軍餉,誇大殺敵之數,等等陋習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公開的秘密。就連治軍森嚴的五大軍團亦是無法全免,只不過數量較少而已。

  草原各族對這一點知之甚詳,按照冒頓單于的想法,那些漢人都是一些軟腳蝦,最好一個不用。但是匈奴人畢竟人數太少。別說在整個中原布防,僅是那北方大地,也足以讓他們捉襟見肘。就算他們召集了草原上的其他民族,也一樣的感到人手不足。

  哈密刺採納了蔣孔明地建議。以漢治漢,他招降了一批漢人,許以厚利,讓他們協助匈奴人辦事,是以才能維持目前的大好局面。

  褫多是哈密刺唯一的兒子,對於老父的這片苦心是知之甚詳。而且自從草原受挫之後,他地脾性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瞧不起漢人,對此事深感贊同。

  然而,羯族的闞止卻是根本不以為然。

  “那也太過分了。三千人?我呸……”闞止狠狠地叫道:“如果劉政啟有三千人,他還用得著躲躲藏藏的麼?怕是早就快馬加鞭,持強破關而去。他畢竟是漢人的太子。又豈能心甘情願地像個黃鼠狼般,人人喊打。

  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褫多與他只有數面之緣,如果這一次不是為了一同圍剿劉政啟,他們早就分道揚鑣了。想不到這位以勇武聞名草原的漢子竟然也是如此精明。

  對於闞止的這番話。褫多頗為讚賞,問道,“那麼以闞止兄所見,他們應該有多少人?”

  “嗯……“闞止遲疑一會。道:“大概也就百來個左右。”

  “嘿嘿……”褫多冷嘲道:“百來人就寫成了三千人,這群漢人果然是非同小可。如果真有三千人,我那二十兒郎還會去白白送死麼?”

  他卻不知,這封密函初次上報之際,劉政啟等人的數目僅有三百人,但隨後,每一位負責批閱的長官,都會習慣性地加上一筆,待傳到褫多的手中之時。人數已是暴增至三千,讓他看後哭笑不得。

  三千地敵軍,那些地方上的守衛隊肯定是無法抵抗的了,所以也就有了充足地底氣,不是我們留不住人家,而是實力不濟啊。

  只是,他們只顧著推卸責任,卻未曾想過,如果劉政啟真的有三千部下,又怎會在那個小小的關卡面前落荒而逃。那二十餘追擊的匈奴人更不是傻子和白痴。如果他們面對的是三千人馬,那麼他們所要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逃跑,而不是衝上去白白送死。

  二十人追擊三千人?

  褫多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個荒謬絕倫地場景。

  二十個被放大了一倍的幾乎已是頂天立地的人型暴龍秦勇,他們張牙舞爪,面目可憎,在他們的前面是三千餘名老弱病殘,正哭天呼地的落荒而逃。

  莫非那二十名普通匈奴人都成了連宗師亦要畏之三分的秦了?而那劉政啟所統帥的三千條漢子都是膽小如鼠,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之輩?

  這到底是哪個混帳白痴寫的?褫多看著手上地那封密函,可是無論他橫看豎看,就是越看越彆扭。

  “該殺的東西。”他的口中喃喃地低語著,回想到那個送來密函的漢人官員,非但沒有絲毫的羞愧之心,反而是振振有詞,一副理所當然。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為何闞止會如此大發雷霆,他的眉毛一陣抖動,心中一股邪火上升。死的畢竟是匈奴人,他此時的心情之惡劣比起闞止來,還要厲害三分。

  他的臉色逐漸鐵青,一旁的闞止看著他,亦是怒氣滿面。

  “善事漢人……”

  褫多的心中一凜,臨行之前,哈密刺所囑咐的的那些話又一次地在他的心中響起。

  “漢人,人多而勢眾,若是他們能夠抱為一團,就算我們匈奴再強盛一倍,也難以撼動。雖然此時有望拿下京師,但我們的霸業才剛剛起步。對於漢人中的忠貞之士,要全力搏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對於那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要以懷柔手段,加以籠絡,對於那些頗有才幹的惜命懦弱之輩,要誘之以利,讓他們為我所用。如此三管齊下,方能成就大事。”

  今日送信的那個漢人,正是全心投靠他們的其中一人,若是就此將其斬殺,又會惹起怎樣的後果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地壓下了胸中的怒火。不再追究。而是微微一笑,道:“三千人麼,純屬無稽之談。闞止兄,你若是有意。我們不妨一起追去看看,是否真是那百來人。”

  闞止眼中詫異之色瞬間掠過,那位以脾氣暴躁,勇猛無比而聞名於世地草原猛虎能夠那麼快就從盛怒之中清醒過來,看來,他已是不容小覷了。

  豪爽地大笑,闞止高聲應道:“好,就讓你我兄弟比一比,看看誰能得到劉政啟的項上人頭。”

  “報……”

  “進來。”

  一名傳令兵匆匆進入,遞來一封書信。道:“單于八百里緊急文書到。”

  二位草原漢子對望一眼,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值得單于動用這種傳信手段。

  “呈上來。”

  “是……”

  褫多解開封口。攤開一看,頓時面色微變。

  闞止後退一步,以示避嫌,但看褫多的表情,就知道準沒好事。果然聽他說道:“闞止兄。單于傳令,劉政啟大有用處,不得加以傷害。務必生擒活捉。”

  “什麼?”闞止搶上一步,眼光往褫多地手中一掃而過。

  草原之上的文書簡練之極,沒有什麼浮華文辭,僅僅幾句話就將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冒頓單于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他這麼做豈不是讓我們為難麼?”闞止低聲埋怨起來。

  褫多的雙眉一挑,他並沒有說話,然而他的眼神霍然間犀利無比,他緊盯著闞止,一言不發。

  闞止話一出口,便知不對。但此時已是覆水難收,他尷尬的笑了笑,背心已是滲出一片水漬。

  冒頓是草原之上所有部落的王者,是大草原的皇帝。

  任何人都不能公然貶之,否則就是與草原最大的強者匈奴人為敵。

  褫多的臉色逐漸緩和,他輕輕地道:“單于這麼做,肯定有他地道理,至於為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這是命令,我們必須去完成,這就夠了。”

  闞止向他一躬,道:“是,多謝褫多兄指教了。”他停了一下,繼續道:“方才一時鬼迷心竅,口不擇言,還請褫多兄見諒。”

  他武功高明,出身高貴,向來心高氣傲,本非如此容易低頭之人,但在他的背後卻是整個羯族。

  若是為了這麼一句話而與匈奴人交惡,這個後果絕非他所能承擔地起。

  褫多略一點頭,道:“員教不敢當,至於方才之事,褫多並未聽見什麼,只是請闞止兄依令行事罷了。”

  “是……”闞止深深一揖,道。

  只是在他所低下了頭的眼睛中,卻有著令人心悸的陰森寒光。

  西方大營,無數的人馬整裝待發,隨著張晉中的一聲號令,八萬天鷹軍團地鐵騎踏上了前往太原的路途。他們將要在那裡,會合帝國的殘餘部隊,與匈奴人決一死戰。

  張晉中是一走了之,他將所有地人馬盡數帶上,就連數十年來所布置的眼線亦是一併帶走。

  一夜之間,這座有著輝煌歷史的西方大營就徹底地換了一個主人。

  高墻之上,望著逐漸不見的隊伍,許海風輕聲問道:“你說他們能贏麼?”

  “贏也好,敗也罷。這個熱鬧,我們是一定要去湊的。”蔣孔明的聲音在他的身後淡淡地響起。

  “唉……”許海風長嘆一聲,世事變化,確實非人所能預料。當日他初會古道髯之時,又何嘗想過自己竟然會有掌握這座城市未來命運的一天。

  “主公真的決定了?”

  “是地,如果婷兒出面,或許能夠留住劉俊書。”許海風昂首望天,他的語氣中竟然帶了一絲罕見的唏噓:“往日的朋友已經不多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故人-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高大的屋檐遮住了火辣辣的日頭,弄堂之中,風兒歡快地飛舞著,帶走了那驅之不盡的炎熱。

  劉俊書暇意的靠在躺椅之上,身上的衣袍在風中搖擺,他長嘆一聲,很久沒有這樣無所事事了。

  自從他在同族的年輕一代中嶄露頭腳,就一直被長輩們所關注,而他也奮發圖強,習得一身好本事。劉俊書這個名字,在黃龍軍團之中亦是有著極高的威望,也許再過二十年,或者是再過十年,他就會榮登大統領的寶座了。

  只是,匈奴人的入侵,將他所有的夢想和努力全數抹殺。此刻的他,目然一身,蝸居在此,無所作為,與死人何異。

  劉家王朝,還能有機會重新復辟麼?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一點底,一點也沒有……

  數日之前,張晉中響應大殿下劉政廷的號召,率領八萬天鷹軍團勇士前往太原。

  仿佛是黑夜中的那一線曙光,劉俊書當場請願前往。縱然是戰死沙場,也好過在此碌碌無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許海風卻是斷然堅拒。面對他無聲的譴責和沉默的抗議,許海風終於後退了一步。言道,若是旬日之後,他依舊要走,那麼絕不阻攔。

  今天,已經是最後的期限了。

  一陣腳步之聲傳來,直到他的身邊,停住不動。

  劉俊書皺起了眉頭,對於有人打攪自己的清閒大為不滿。他睜開了雙目,抬頭望去,卻是一怔。

  眼前之人。竟然是蔣孔明蔣大軍師。

  他尷尬地一笑,離開了寬敞舒適的躺椅,微微行了一禮,道:“蔣軍師竟然會有暇。來看我這個閒人,真是稀客啊。”

  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個蔣孔明確實毫無好感,只是礙於對方身份,又對他地學識甚為嘆服,方才以禮相待。

  蔣孔明滿面笑容,還禮道:“哪裡,學生奉主公之命,來請將軍去見一個人,然後等待將軍的回話。”

  劉俊書看著他。突然問道:“請問軍師,若是劉某在見過那位神秘人之後,依舊要走。又會是何命運呢?”

  蔣孔明淡然一笑,道:“自然是恭送出城了。”

  “是麼?”劉俊書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道:“不是直接送到黃土崗麼?”

  所謂的黃土崗,就是西方大營北方數十里地一處高山,天鷹軍團歷代理國的戰士們大都埋骨於此。

  蔣孔明抬頭。與他平視而對,片刻之後,道:“依學生之意。自是如此。可惜主公念及與將軍的昔日交情,再三吩咐,不得兵戎相見。是以,學生已然備好馬匹食水,將軍若是真的不願去見那人,就直接離去吧。至於日後相見,是敵是友,全憑將軍一念而決。”

  不知為何,聽到蔣孔明直接承認對自己懷有殺心。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如今的西方大營已經全數落入許海風囊中,而以許海風此時半歸隱的狀態,真正執掌大權的正是蔣孔明,如果他想要殺自己,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他冷笑一聲,本來想要直接離去,只是心中卻有著一絲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能讓許海風如此在意。

  “蔣軍師,既然如此,就讓許某再見識一下那位前輩高人吧。”

  “嗯?”蔣孔明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他抽動了一下嘴角,過了一陣,方道:“好,那就讓學生送劉大人去見那位前輩高人吧。”

  跟著蔣孔明,來到了一間雅致的別院。蔣孔明在院外停住了腳步,向著裡面使了個眼色。

  劉俊書爽朗一笑,大步走進,此時,他已然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走過一個彎道,劉俊書突然停住腳步,在他地面前是四個長相服飾一模一樣的俏婢。他自然不會忘記,這幾人正是昔日小公主劉婷的貼身婢女。

  當年,在下嫁冒頓單于之前地一個晚上,劉婷將她們幾個轉贈於許海風等將領。

  只是無論是他,蘇春偉,還是金光華都怕擔了干係,不敢笑納。最後,許海風主動出面,大包大攬地將她們收入帳中。這種膽大包天的舉動,讓他們三人乍舌不已。

  京師一別,她們隨著許海風去了臥龍城,也就在自己的記憶之中逐漸消淡。想不到今日竟然再度相見。

  一時間,昔日的情景蜂擁而至,歷歷在目,讓他頓生感慨。

  時間變了,人也變了,他們那幾個使臣的命運各有不同,落魄者如他,至今亦要仰人鼻息,苟且偷生。

  然而,有地人卻是風光無限,迄今已是萬人矚目的一代宗師。

  他微微地苦笑一聲,只覺心灰如死。

  “見過劉將軍。”琴棋書畫四婢同時福下身去。

  “嗯。”劉俊書隨意的應了一聲,踏前一步,突然心中一緊,看著她們幾個瘦小地身軀,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他能夠做到十萬精兵的前營統領,除了家世顯赫,謀略過人之外,一身武功亦是出類拔萃,經過了城破之時的生死淬煉,此時已是次一品頂峰的高手,縱然是距離那一品境界,也不過僅是一線之隔罷了。

  然而當他看到琴棋書畫四女的舉止行動之時,竟然意外地發覺,這幾人竟然帶給自己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他仔細地打量了片刻,臉色再度起了變化,她們年紀雖小,但每個人都有著二品左右的身手。而且,觀她們進退有度。彼此間始終保持了一個固定的距離,想必定是習有某種特殊功法,合擊之下,勢不可擋。

  他心中記憶憂新。劉婷轉贈之時,她們尚是毫無絲毫的武功底子,怎地二年左右,就突然有了這麼大地進步。

  難道區區二年,就能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變成一代高手?如果那麼簡單的話,黑旗軍中的每個士弈豈不是都成了二品高手了?

  數千名二品高手,那是怎樣地一個概念啊。

  他心中苦澀,宗師的手段,果然非同小可,遠不是他這等次一品之流能夠理解的。

  “許宗師在麼?”劉俊書問道。此時他可不敢再度小看這四個婢女。如果她們聯手之下,怕是不會弱於自己。許府之中,的確是藏龍臥虎啊。

  “姑爺不在。但是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劉俊書看了說話的小姑娘一眼,這幾個婢女長得一般無二,他根本分不出是誰在回答。只是,他眉頭一皺,問道:“哪位夫人?”

  “就是小姐啊。”她們俏麗的臉上同時浮出莫明其妙之色。仿佛對他的懵懂而感到不解。

  “小姐?”劉俊書的一雙眼睛豁然圓睜,並且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他的呼吸急促。問道:“難道是……”

  “剃將軍,請入內一晤。”

  一道柔柔地,悅耳的,又熟悉無比的聲音適時從屋中傳來。劉俊書身子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那間緊閉地房門。

  ※※※※

  幾乎就在劉俊書高大的身影徹底地消失於蔣孔明的視線之時,另一道身影從院落旁的陰暗角落中緩緩走出。

  能夠讓劉俊書毫無所覺,此人的武功修為起碼也是一品以上。

  “軍師大人。”他悄然無聲地來到蔣孔明身側,畢恭畢敬地道。

  “安排好了麼?”

  “是,一切安排妥當。”他抬起頭來。面目陰森,正是北方武林地頂尖好手之一鄭法森。

  自從他跟著蔣孔明來到西方大營,經過一番詳談,沒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當他們離開密室之時,鄭法森卻在眾人面前宣誓效忠。

  當然,他所效忠的對象不是蔣孔明,而是黑旗軍地大統領——許海風。

  只是,他的這番做為,又豈能瞞得過人。

  蔣孔明長嘆一聲,道:“劉俊書是個人才,黃龍軍團前營統領的身份也是大有文章可做。”

  “軍師大人是惦記著那五萬黃龍軍團麼?”鄭法森問道。

  搖了搖頭,蔣孔明道:“黃龍軍團一時半刻還吃不掉,就讓他們與匈奴人打個二敗俱傷好了。不過……”大軍師的目光再度移到庭院,自言自語的說著:“,俊書的作用絕對不止這一點。如果小公主不能勸服於他,那就是真的太可惜了。主公交代過不可傷他性命,那麼關他十年二十年的總是可以了吧。”在一旁的鄭法森功力深厚,這句話聲音雖小,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立即恭維道:“能蒙軍師大人您地賞識,那是他前輩子修來的福份。若是不識抬舉,自然也要受到懲罰。”

  微微一笑,蔣孔明轉頭看著他,突然道:“好話誰都愛聽,我也並不例外。”

  鄭法森急道:“屬下句句發自肺腑,絕無阿諛之意。”

  蔣孔明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一雙眼睛仿佛能夠看透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一點隱私。

  鄭法森額上一片冷汗,對於這個武功低微的蔣大軍師竟然有著深深的懼意。若是可能,他真的不想再與他朝面,但是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在他手下辦事。

  “你是否有阿諛之心,蔣某並不在乎,我要的是,你能完成蔣某交代的事情,那就足夠了。”淡淡的聲音隨著主人的遠走越遠,由高至低,直至消失不見。

  “是。”目送蔣孔明遠去,伸手一抹額上冷汗,突然一怔,不知何時,竟然連背心亦是染上了一片水漬。

  第二百四十四章故人(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罪臣劉俊書見過婷公主殿下。”

  劉俊書重重的跪了下去,他的頭深深的碰到了地面。

  “剃將軍請起,妾身已經不再是大漢的公主了。”

  劉婷輕柔的聲音悅耳動聽,只是劉俊書得聞之後,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

  “罪臣只道公主殿下是遭了匈奴人的毒手,不料卻是被許大宗師所救,真是吉人天相,老天有眼啊。”劉俊書感嘆道。

  “老天有眼?”劉婷美麗的臉龐上淡淡的浮現出一絲嘲弄之色:“如果老天真的有眼,那麼我也就不必前往匈奴了。”

  劉俊書一怔,心中原本要說的一些話頓時胎死腹中,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抬眼望去,小公主那絕世的容顏之上有著一縷哀傷悲絕之色,凄涼的驚心動魄。

  他的呼吸為之一滯,在這等絕色的面前,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心中突地涌起一陣激烈的衝動,只想為她抹去眼中的那片憂傷,還她一副純真開朗的笑容。

  這種感覺來得是那麼的激烈和無可抗拒,讓他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鬥通”

  劉俊書再次重重的跪倒在地,他低沉的聲音有著太多的無奈:“都是臣等無能,致使大漢蒙羞。”

  劉婷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伸出蓮藕一般白嫩的小手將他攙扶起來。

  劉俊書不敢用力抵抗,只好順勢站起。

  “不怪將軍的。”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劉俊書地心中有著莫名的悸動。

  二年不見,小公主已經不再是那位一十六歲的青澀少女了。

  她已為人婦。十八歲的青春少婦,容顏更甚往日,如同巧奪天工地雕像一樣,美麗的無法形容。比起以前,她的一雙眼睛中更多了些勾人心魄的成熟風韻。

  劉俊書心跳加快,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創將軍,你可知道劉婷今日為何要見你?”

  劉俊書一怔,收斂了有些慌亂的心神,沉吟片刻,道:“罪臣不知。”

  “不是不知,而是不想說罷了。”劉婷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思,淡淡地說道。

  劉俊書的臉上一紅。他喃喃了半響,方始憋出一句話來:“罪臣只是想要追隨大漢正統而已。”

  “大漢的正統麼?”劉婷的眼色亦是漸趨複雜,她一樣的想起了那些再無相見可能的父兄姐妹。或許真地只有在黃泉路上。才能與他們相遇了吧。

  “我們劉家還有多少人?”劉婷輕輕地問道。

  劉俊書猶豫了片刻,終於道:“罪臣不知,只是……”

  “你說罷。”

  “是……罪臣聽到的消息,匈奴人對王室執行了斬草除根的策略,除了太子殿下和大王子之外。怕是……”

  劉婷別過臉去,她地身子嗦嗦發抖,一陣壓抑之極的抽泣之聲傳入劉俊書的耳中。每一聲的哭泣都仿佛扯動著他的心臟,讓他痛不欲生。

  “就只剩下大哥和六哥了麼?”

  過了良久,劉婷終於收住了哭聲,緩緩地問道,只是聲音中依舊有著明顯地哽咽。

  “這些僅是罪臣道聽途說而來,或許尚有其他逃離之人也未必可知。”劉俊書連忙解釋起來,但是對於這句話,他一樣的沒有任何信心,是以無法說得理直氣壯。

  劉婷搖了搖頭。美麗的螓首左右搖擺,臉上隱現淚痕,讓人心生愛憐。

  “我們劉家已是人丁單薄至如此地步了麼?”

  劉俊書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勸慰之言。

  “創將軍。”

  “在。”

  “妾身有一事相求,尚請將軍應允。”

  “殿下儘管吩咐,臣萬死不辭。”

  劉婷地臉上首次露出欣慰之色:“妾身如今早已不是公主之身,將軍若是憐憫,就認了我這個妹子吧。”

  劉俊書豁然抬頭,驚道:“臣……臣斷然不敢。”

  “是麼?”劉婷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只餘下一抹失去了血色的蒼白。

  “既然將軍不願意,那麼妾身也不好厚顏相求,我們就此別過,將軍盡可一展報復,不必再行牽掛小女子了。”她站了起來,看了劉俊書最後一眼,走進內屋,不再出來。

  劉俊書的臉色同樣蒼白,小公主臨去之時的那一眼中,有著深深的失落,那種無助的感覺緊緊的拽住了他的心。

  在幾位婢女地指引下,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出了庭院。那裡,蔣孔明早已恭候多時了。

  “剃將軍,你見過夫人了麼?”

  “見過了。”劉俊書下意識的回答道。

  “那麼將軍意下如何?”

  “什麼?”劉俊書如夢初醒,抬起了頭,大惑不解地看著蔣孔明,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雖然他此時心情極度鬱悶,但是理智仍在,知道他所問的絕非劉婷意欲與他結為兄妹之事。

  “怎麼?夫人難道沒有對將軍說起過麼?”蔣孔明臉上的驚訝比起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劉俊書打起了精神,道:“在下一時莽撞,得罪了夫人,是以未曾聽聞,還請軍師大人指點一二。”

  蔣孔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不過既然夫人不說,那麼學生也不好越俎代庖。”他一拍腦門,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來意,用手一指大門,道:“將軍既然已經見過夫人。那麼就請決定行止吧,馬匹食水已經備妥,足夠將軍數日所需,若是執意要走。儘管請便吧。”

  劉俊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難以決斷。

  蔣孔明突然嘆了口氣,轉身就走,邊走邊以低微的聲音說著:“可憐的小公主啊……”

  劉俊書望了眼大門地方向,終於一咬牙,恨恨地一跺腳,轉身向蔣孔明的方向追去。

  蔣孔明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一陣急驟的腳步之聲,他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得意地笑容,隨即隱去。

  “軍師大人請留步。”劉俊書高聲喝道。

  蔣孔明回過身來。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道:“剃將軍,您不是離去了麼?”

  劉俊書看著他。只見他一臉認真,不似調侃,於是勉強擠出了個笑容,道:“軍師大人,小將以前若是有何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哪裡哪裡,劉將軍是學生最為敬佩的人物之一,又怎會見責?”蔣孔明立即否定道。

  劉俊書揚了揚眉。心道信你才有鬼,他拱手道:“冬將駑鈍,還請軍師大人見告,小公主究竟有何事需要小將效勞?”

  蔣孔明的臉上現出一片為難之色。

  劉俊書心中擔憂,怕他拒絕,深深的一躬,道:“只要軍師大人能坦誠相告,日後若有吩咐,小將定不推辭就是。”

  蔣孔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此言當真?”

  劉俊書雙目寒光閃動,道:“刻家之人,自然言出必諾。”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學生就做一次惡人吧。”蔣孔明嘆道:“將軍可知我家主公共有幾房妻室?”

  劉俊書心知此事定於劉婷有關,心中仔細一盤算,道:“五房?”

  他在出使匈奴之時,見過林婉嫻,對於昔日在京師鬧得沸沸揚揚的四女大婚之事,他當然不會忘卻,如果再加上小公主劉婷,那麼豈不是起碼有五房妻室了。

  蔣孔明點頭,道:“剃將軍說得不錯,我家主公確有五房妻室。”

  他伸出了手掌,按下了大拇指,道:“大主母林婉嫻,本是吐番國亡國公主,如今主公屯兵臥龍城,能夠深得城中百姓擁戴,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啊。”

  “啊……”劉俊書驚呼一聲,想不到林婉嫻竟然還有此來歷。

  接連按下去第二、第三根手指,蔣孔明道:“唐家和方家的這二朵金花,學生就不必介紹了吧。”

  劉俊書暗道廢話,如果他連這二位也不知道,那麼也就白混京師數十年了。

  按下了第四根手指,蔣孔明道:“一線天首席樂師,以一管洞簫名動天下的夏雅君,劉將軍可會忘記?”

  劉俊書搖頭道:“只要是聽過夏大家地簫聲,此生就難以忘懷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其實,夏主母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什麼?”劉俊書好奇地問道。“魔門新任掌門,月宗歷代首位宗師。”蔣孔明鄭重地介紹到。

  “啊……”這個結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劉俊書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蔣孔明的另一隻手拿住僅存的那隻小拇指,道:“這最後一位麼,就是小公主劉婷了。”

  聽得他言歸正傳,劉俊書那顆激盪的心請終於平復下來。

  “在這幾位夫人之中,論出身,論樣貌,論才學,小公主都是其中翹楚。只是……”

  等了半天,蔣孔明還是說不出後面的話,劉俊書眉頭大皺,道:“只是什麼?”

  蔣孔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小公主身份特殊,見不得人。”

  對這句話,劉俊書是深以為然。如果讓匈奴人知道了他們尊敬的王妃殿下搖身一變,成了許海風的夫人之一。只怕第二天,那些前往太原地匈奴人就要兵臨城下了。

  “正因如此,小公主的背後可是毫無依仗的啊。”蔣孔明淡淡的說道。

  劉俊書神色一動,脫口而出:“爭寵?”

  “噓……”蔣孔明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道:“學生可是什麼也未曾說過啊。”

  深吸了一口氣,劉俊書默默點頭,他後退一步,躬身道:“多謝軍師大人指點。”

  蔣孔明還了一禮,道:“其實小公主想要尋求將軍相助,也是人之常情罷了。只是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劉將軍既然打算離開,那就請早些走吧,免得稍後又要耽擱一天。”

  劉俊書的臉上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再度拱手行禮,道:“軍師大人說哪裡話了,下官早有決斷,就在這裡侍奉公主殿下,日後尚請軍師大人多行方便才是。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0
  第二百四十五章紅粉-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內堂之中,一間幽靜典雅的套房,正是劉婷在此地的臨時臥室。雖然只是簡單的布置了一下,但內中的奢華之處亦是遠勝平常人家。

  劉婷推門而入,裡面的一位麗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張絲毫不遜色於劉婷的絕世容顏。

  由於天氣太熱,這裡又沒有外人,是以她穿了一套舒適的寬大衣袍,將那美妙的身軀掩飾在白色的衣裙之內,只是那裸露在外的肌膚欺霜賽雪,讓人恨不得就此湊上去狠很地咬上一口。

  劉婷緩步上前,來到她的面前,輕輕地叫了聲:“大姐。”

  林婉嫻拉住她的小手,輕嘆道:“小妹,委屈你了。”

  搖搖頭,劉婷一臉落寂地道:“小妹是確有所感,談不上什麼委屈的。”

  林婉嫻用力的握緊了手中那冰冷的小手,縱然是在這樣的天氣裡,那雙人見人憐的小手依舊不見一絲暖意。

  “妹子,這是命啊,我們沒有選擇的。”

  她們的身份頗有共同之處,都是亡國公主,對於劉婷此時的心情,林婉嫻是深有同感,因為她也曾是過來人。

  “我知道的。”劉婷勉強一笑,然而那淡淡的笑容中卻盡是苦澀。

  “唉……”林婉嫻知道此事沒得勸解,唯有指望用那漫長的時間來洗滌這沉痛的記憶。

  “讓姐姐費心了。”劉婷幽幽地說道。

  林婉嫻輕搖螓首,道:“自家姐妹,又何必客氣呢。不過……”她停了一下,打量著眼前那如花似玉般的容顏。道:“我們都沒有想到,你的武功根基最差,但是這一年多來,玄天奼女功地境界卻是屬你最高。”

  劉婷臉兒一紅。道:“也許是小妹的體質比較適合吧。”

  林婉嫻突然抿嘴一笑,仿佛盛開的鮮花,衝淡了一點室中傷感的氣氛:“是麼…

  她這一聲拖得長長地,仿佛別有意味。

  劉婷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直至布滿了整張臉頰。

  “原來是你的體質適合啊?姐姐還以為是夫君特別疼你的原因呢。”林婉嫻調侃道。

  “姐……”劉婷不依的拉住了她的手,不住搖晃。

  林婉嫻好生安撫了一陣,才讓她安靜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紅暈愈加明顯。

  玄天奼女功,本就是魔門無上功法。劉婷原本不通武功,又是處子之身。就好比一張潔白無暇的白紙,可以任人揮灑出最美麗的圖案。

  所以她才能在這一年來進步神速,單論這套功法的修為。已然是除了夏雅君之外地眾女之冠。

  這套功法既然出自魔門,自然帶了一點損人利己的味道。好在許海風以前有著以酒補血的特殊體質,如今雖然喪失這個功能。但卻踏足宗師之境,一身真元生生不息,源源不斷。否則還真地無法應付得過來。

  凡事有利必有弊,反過來講,有弊則必有利。只不過所針對的是不同的人而已。

  吸收了許海風的元氣之後,眾女變得愈發嬌艷三分。特別是小公主劉婷,她的美艷已然隱隱有著與林婉嫻和唐柔兒這二大美女並駕齊驅,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地趨勢了。

  在眾女之中,劉婷是唯一的一位達到了玄天奼女功中“無相”境界之人,她的魅力已經超凡脫俗,不必刻意維持,而是舉手投足之間盡可散髮出驚心動魄地致命誘惑。

  也就是說,只要是在她身邊的人。就會被她自然而然地吸引,就像磁鐵遇到鐵屑之時的那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內魅之術”

  到了這種境界,已然無需藉助皮相,更有點兒與精神力隱隱相通的神秘味道。

  劉俊書在面見劉婷之時,一直難以把持,被小公主的三言兩語說得心情震盪。若是換了別人,他絕對不會這般不濟。

  他身為黃龍軍團的前營統領,又是日後大統領有力的競爭者之一,手中的權柄之大,在京師也是個說得著話地人物。

  有了如此權勢,所交往的無一不是人中俊傑,所見過的美嬌娘更是不知凡幾。若純以容顏之美,劉婷固然是冠絕群芳,但也不至於讓他突然變得如此不堪。

  劉俊書大失常態,最大的原因就是被小公主的內魅之術誘惑,而在不知不覺之時深陷其中。

  “也不知那蔣大軍師對夫君說了些什麼,竟然能夠勸動夫君大人同意小妹你拋頭露面。”林婉嫻收住了笑容,不解的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許海風自從領悟精神力量之後,立即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毫無主見的毛頭小子。

  對於他的幾位夫人,許海風一直採取放縱的態度,從不強行干涉她們的事情。

  然而此次,許海風竟然主動要求劉婷去招降劉俊書。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由此可見,許海風對於此人的看重絕非尋常可比。

  要知道,就算是昔日安撫太行山脈的數千山賊之時,林婉嫻也不過只是露了一次面而已。

  難道劉俊書一人的份量就能比得上那數千條性命了。

  “夫君大人沒有明說,不過小妹思之,也不外是軍師大人相勸,盡早一統天下之類的話罷了。”劉婷淡然的應道。

  許海風的野心從來就沒有在她們的面前有所掩飾,無論是端莊大方的林婉嫻,精明世故的夏雅君,溫柔似水的唐柔兒,恬靜可人的劉婷。甚至於連一向大而化之地方盈英都是心知肚明。

  對於夫君的這種變化,眾女的反應迥然不同,不過無論她們心中如何思量,卻都未曾流露出反對的意思。其中又以劉婷地心思最是複雜。如果許海風要爭霸天下,那麼遲早有一日,要與劉氏皇朝正面相對。

  那時候,一邊是夫君姐妹,另一邊則是父母兄弟,她又該當如何自處。雖然漢賢帝把她當作一件禮物送給匈奴人冒頓,她心中實是心懷怨懟,但是真要她就此完全割斷父女之情,卻是決無可能。

  在臥龍城的那一年當中,她的心情最是忐忑。生怕突然有一天醒來,這二邊就要決一死戰。

  她的這番心思又如何能夠瞞得過其餘諸女,是以一直以來。有意無意之間,得到許海風寵愛最多的向來是她。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慣例,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當京師失陷的噩耗傳來,她固然是哭得悲痛欲絕,但是心底深處卻未曾沒有一絲欣慰。她所深深擔憂的事情畢竟不會發生了,雖然這是以一方滅亡為代價才換來的虛假和平。

  那一日,許海風的書信送到她地手中之時。她考慮再三,終於應允。

  苦澀的一笑,劉婷自嘲道:“本以為小妹今生要隱匿終身,想不到才過了區區二年,就又要出來見人了。”

  林婉嫻陪著嘆了一聲,道:“蔣軍師學究天人,有通天之智,應該不會貿然行事,妹子你暫且不必擔憂。”

  劉婷微微點頭。對於大姐的這句話,她早就考慮過了,知道就算要將自己地身份詔告天下,也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匈奴人的實力非同小可,如果他們知道了劉婷的下落,那麼自然也能猜得出當初是誰將這位美嬌娘救出了皇宮。若是冒頓老羞成怒,突然做出了什麼出格的舉動,那才叫後悔不迭呢。

  “唉……”林婉嫻突然深深一嘆,好看的秀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她輕聲道:“夫君此次將所有地軍政大權盡數交由軍師大人之手,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劉婷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望向自己的雙目之中有著無比的擔憂。

  “姐姐,您看軍師大人是一個感恩圖報地人麼?”劉婷突然問道。

  林婉嫻一怔,過了片刻,她苦笑道:“我不知道,雖然與他相識了那麼久,又交談過無數次,但我還是看不透此人。”

  劉婷低下頭,輕聲道:“只是以小妹看來,軍師大人似乎卻是個不甘於人下的高傲之士啊。”

  她雖然說得婉轉隱晦,但其中的意思林婉嫻又豈能不知。

  “夫君大人如此信任於他,其中必有緣故,只是,我們一時想不到而已。”林婉嫻沉聲道。

  門兒突然被人推開,一陣香風飄進,正是方盈英。

  “大姐,蔣軍師絕非壞人。”

  二女一驚,眼光同時向門外看去。方盈英擺手道:“就是小妹一人來的。”

  放下了心思,林婉嫻看向方盈英,一時不知從何解釋。

  “是啊,小妹也是這樣想的,就算是以前有所顧忌,但自從夫君大人登上宗師之位,小妹就很少擔心了。”劉婷微微一笑,說道。

  方盈英聞言大出意料,看著她問道:“為何?”

  “夫君大人已是宗師,再加上夏姐姐,就算蔣軍師別有所圖,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除非……”

  方盈英聽得入神,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他能同時地成功伏殺夫君大人和夏姐姐才行。”劉婷一字一頓地道。

  方盈英默思半響,突地神情一松,笑了起來。

  想要一舉搏殺二位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會有人再堅持這樣的瘋狂念頭。

  要知道一旦失手,將會招來那無窮無盡的強烈報復。一個宗師級數的刺客,只要想一想,就讓人毛骨悚然。蔣孔明生性謹慎,凡事喜歡謀定而後動,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莽撞地事情。

  方盈英上前摟住劉婷,笑道:“好一個小妹啊,你說得真對。”

  劉婷微微一笑,並未回答,但是她的心中卻不曾如表面之上的那般平靜。

  對於其他人來說,一次伏擊二位宗師,那是不可想象之事。但是,如果有黑旗軍在手呢?有著那個充滿了奇人異士的黑旗軍又會如何呢?

  不幸的是,此時的蔣孔明正在逐漸接掌許海風手中的權力,包括那個名聲遐邇的黑旗軍,如果有朝一日,當他能徹底取得黑旗軍的控制權之時,他還會如此甘於平淡麼?

  劉婷抬眼,正好遇到林婉嫻的目光,二女心照不宣,各有盤算。

  第二百四十六章兒時-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一道輕靈的身影從屋檐之下的陰影中閃了出來,幾個起落,已是悄然無聲地離開了內院。

  許海風不再隱匿行蹤,光明正大地行走於日光之中,他的身體在烈日的暴曬之下,竟然毫無一絲汗漬。昂首望天,耀眼刺目的陽光在他的眼中卻是如此的平淡柔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雖然武道的修行講究的是光明磊落,但是偶然做些類似於竊聽之類的舉動,對此也是無傷大雅的,至少,無法在他的心靈之中留下什麼破綻和印痕。

  林婉嫻和劉婷二女在室中的談話,他是聽了個一字不漏,直到方盈英破門而入,他才就此離去,不過三女相見的情形,他也能猜中個八九不離十。

  方盈英與蔣孔明的交情甚佳,肯定會不遺餘力的為他辯護。而林、劉二女心機沉穩,縱然是十二萬分的反對,也不會與她針鋒相對。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順著她的語氣說話,直到把她哄了開心為止。

  許海風微微一嘆,方盈英絕對不是一個蠢笨之人,相反,她的聰慧就算是在眾女之中也是屈指可數。只是,她太無心機了。

  從小生活在父母祖母的羽翼之下,被他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仔細呵護,使得她很少接觸人性中的陰暗一面。

  侍人以誠,或許這才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自然,如果方家不是權勢熏天,致使無人敢輕易招惹於她。以她這樣的性格。怕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許海風深為慶幸,自己竟然能夠有幸得到這樣罕見地一顆珍寶,而讓他更為欣慰的是,他已經具有了讓這顆珍寶繼續保持潔白無暇的實力。哪怕是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之中,他也一樣充滿了堅定地信心。

  “蔣孔明……”許海風嘆息一聲,這個問題可不好向她們幾位解釋,難道能把自己身具魔血之事如實相告?

  雖說夫妻之間應當以誠相侍,但若是真的毫無隱私,只怕她們得知真相之後,自己也就變成了個孤家寡人了。

  應該如何向她們解釋呢?此事可是大意不得。皺著眉頭,許海風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之上。

  “啪……”

  一聲脆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扭頭望去,只見一個茶棚之中坐滿了人。一個瘦長的白面書生正在台上口沫橫飛的說著什麼。

  許海風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許家村不大,來往的人也不多。那時候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有說書人經過村子。一到晚上,說書人都會擺好攤子,沏上一壺好茶,開始口若懸河地講起了各種故事。

  全村的孩子,只要能走會動的。都會早早地來到攤子前,搶個好位置,聽上一段。

  不管他們能夠聽懂與否。這個熱鬧都是一定要湊的。

  只是……許海風收回了目光,那時的場景仿若昨日,但是當年的心情呢,卻早已不復存在。

  “客官請坐。”

  許海風從遙遠的記憶中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信步來到茶棚之中。

  他衣著華貴,氣度非凡,隱約間更有一股淡淡地霸氣散髮在身周三步之內。那些聽書的不過是些草頭百姓,見他進來,自然而然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其中幾個心有不甘地。一旦走進他三步之內,頓時心生寒意,再無動手攆人的膽氣。

  許海風微微一笑,既來之,則安之。他坐了下來,隨口要了壺最上等的好茶,難得有此機會,就偷閒半日吧。

  說書人向他拱了拱手,自然是看出了這位爺的不凡,態度上就恭敬了幾分,希望能夠得到一些額外的打賞。

  “老胡,快說啊……”

  一陣催促之聲從棚中響起,許海風心裡好笑,剛才那個說書人肯定是講到了緊要關頭,卻被自己打斷,所以這些人才會顯得如此不耐煩。

  “好,各位看官,且聽我胡老漢一一道來。”老胡將手中摺扇合攏,當做驚堂木在桌面上重重一敲,道:“話說那許大宗師當胸一拳,這就叫做‘黑虎掏心’,那利智膽戰心驚,勉強躲了過去,他死不甘心,還了一腿,那就叫‘老樹盤根’。只是許大宗師能者不懼,他冷笑一聲,伸出一掌,大叫道‘太極神功’。利智大吼一聲‘不好’被這一掌打中,當即口吐鮮血,跌倒在地。”

  “許大宗師正要上前補上一掌,取其性命,突然聽到山下殺聲震天,原來卑鄙的匈奴人已經趁著大宗師離去的空檔,發動了奇襲。許大宗師無奈之下,只好饒了利智的性命,匆匆下山。”

  老胡說得又急又快,一張嘴巴猶如放鞭炮般,■■啪啪地一口氣說了下來,直到此時,方才有了一絲停頓。

  許海風的一隻手掌按在茶壺地把手之上,他保持了剛才的動作,一動未動。

  雖然他的靈覺早就感應到了,這裡並沒有他所熟悉的人物,但他還是小心李翼的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這個老胡在說些什麼?如果他沒有聽差的話,似乎正是自己與利智在北疆交手之事吧。

  只是,為何聽起來,卻有點潑皮打架的味道。難道所謂的宗師就是這樣交手的麼?

  老胡注意到了許海風臉上詫異的表情,小心李翼的彎下了腰,問道:“這位爺,您不滿意麼?”

  也不怪他為何特別在意許海風,實在是他此時身上所穿的那套行頭過於昂貴,突然出現在這間小小的茶棚之中,想要不惹人矚目也是一樣不可能之事。

  許海風對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就算他再不滿意,也不會在此時表露出來。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輕輕地呷了一口,隨後放了下來,不再飲用。

  什麼極品好茶啊,就算是蔣孔明家中的那些茶葉沫子也要比這壺好喝百倍了。

  看到他這番動作,老胡更加確定了自己地想法,這個人一定是出身於某個世家門閥,否則又怎會連這裡最好的茶也看不上呢。

  “老胡,怎麼又停了,快講啊……”又是一陣催促聲響了起來。

  老胡呵呵一笑,道:“要想知道許大宗師如何以一人之力喝退匈奴十萬追兵。”他拿起摺扇重重一拍。發出一聲巨響:“且聽明日分解。”

  一滴冷汗從許海風的頭上緩緩滴下,雖然在體質上早已達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但這並不等於他地臉皮也能練至刀槍不入的厚度。

  如果是那隻人型暴龍或者是自詡天下無雙的蔣某人聽到這句話。或許會以為理所當然吧。

  一人之力喝退十萬匈奴人,真的當他是那頭人型暴龍秦勇麼?就算他是秦勇,在面對十萬大軍之時,怕也是一樣要束手無策。

  “唉……又是玩這一手,怎麼每次聽到高潮。老胡你總是停一下。”

  雖然下面責罵之聲不斷,但老胡就是滿面笑容,對一切責難置之不理。果然。片刻之後,下面的人逐漸散去,想來他們也是習以為常了。

  老胡拿著托盤,笑眯眯的伸到許海風的面前。

  許海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摸出一錠元寶,拋於托盤之上,在那些個零散的銅板之中極是礙眼。

  老胡臉色一變,抬頭打量了眼許海風,拿起了那錠元寶。遞還於許海風,道:“客官若是手頭沒有零散的,只管請便,只要以後空時,記得再來捧一下場,老胡就知足了。”

  許海風頗為詫異,他自然能夠感應出老胡說這番話地時候確實是出自於真心實意,不由問道:“你為何不收?”

  老胡嘆了口氣,指著元寶之上的官印,道:“這錢燙手啊,若是老漢拿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許海風頓時明白過來,他所拿的元寶本是官府庫存之物,在市面之上罕有流傳。這個老胡顯然是精通世故,大概是懷疑這錢來歷不明,是以不敢接受。

  “胡老伯……”

  “哎喲,不敢當,叫一聲老胡夠了。”

  許海風一笑,道:“聽您老說話頗有幾分道理,與說書之時判若二人啊。”

  老胡爽朗地笑道:“您過獎了,老漢這是為了餬口啊,他們都是一群窮哥們,就是喜歡聽這調調,與您這等大老爺可是不同地了,如果老漢說得文縐縐的,只怕他們早就逃光了。”

  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這個老胡混跡市青多年,能夠有著一批鐵桿顧客,自然有其道理。

  “那麼,在下最後請問一句,您老可曾見過許海風?”

  “嘿嘿……”老胡尷尬的一笑,道:“遠遠地瞅了一眼。”

  “嗯……?”許海風頗感意外地問道:“那麼他長得什麼樣?”

  一說到這裡,老胡頓時來了勁,他手舞足蹈地比劃道:“許大宗師啊,他眼若銅鈴,身高八尺,聲音洪亮,一看就知道是員沙場猛將。”

  許海風面色古怪,驟然間大笑了起來。

  在老胡詫異的目光中,許海風伸指在元寶上劃了幾下,隨手拋於他,道:“我已在上面做了記號,保證日後不會有人因此找你麻煩。只管放心使用就是。”

  老胡接過元寶,見許海風轉身就走,他開口招呼,卻是毫無效果。看著手中地元寶,他心裡嘀咕,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突然,他的動作徹底停止了,在那銀白色地元寶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醒目的大字。

  他眯起了眼睛,就著日光,看了起來,片刻之後,立即驚呼不已。

  在那元寶之上,正是一個偌大的許字。

  第二百四十七章對策(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緩步回到帥府,既然張晉中離開了,那麼許海風也就理所當然地占據自這西方大營中最舒適的居所。

  回想當初在這裡晉見古道髯之時,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成為這裡的主人。

  世事變化,真是難以預料啊……

  至於蔣孔明之事,他已經將之置諸腦後,所謂解鈴尚須繫鈴人,這個難題就交由蔣大軍師自己去操心好了。

  有這麼一個萬能軍師放著不用,還要自己來傷腦筋,豈不是太過於蠢笨了。

  沒走幾步,前方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之聲,許海風啞然失笑,真是巧了。自己還沒有去找他,他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怎麼還沒有找到主公麼?”

  略有不滿的聲音從彎角處傳來。

  另一個聲音適時響起:“守門的護衛只看到主公一人負手離去,他身份卑微,自然不敢上前詢問。而以主公目前的身手,若是故意隱匿行蹤,普天之下,怕是無人能夠將他找到。”

  在蔣孔明身邊辦事越久,鄭法森就越是恭順。多年的江湖閱歷告訴他,蔣孔明絕對是一個鬼神莫測的傢伙,想要在他的面前玩弄任何花樣,肯定是個驢蠢之極的主意。

  那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淵博知識,以及那無影無蹤,無孔不入的神奇密探,都足以讓人不敢存有絲毫僥倖之心。

  亦步亦趨地跟在蔣孔明的身後,鄭法森的目光不時向著身邊那個高大威武的漢子瞄上一眼。

  此人是昨日才隨臥龍城地車隊趕到這裡,一下馬車。他就來到蔣孔明的身邊,雖然說不上如影隨形,但也不會離開他十步之外。

  鄭法森也是一個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這位鐵定就是蔣孔明身邊的頂級護衛。以他蔣大軍師今日的身份地位。找上一個高手充當貼身護衛,那是理所當然之事。

  只是,讓鄭法森驚懼地是,自己竟然看不透此人的深淺。

  此人呆在蔣孔明身邊,一日夜來,始終一言不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鄭法森幾乎都要懷疑他的面前是否真的有人存在了。

  他心中嘀咕,此人氣勢之強,確實為他生平僅見。就算是許大宗師,也不過與他在伯仲之間而已。如此人物,莫非竟是一位宗師級數的前輩高人不成。

  只是。如果說他是宗師,那麼他又怎麼會自降身份,甘心充當蔣孔明的一個護衛?

  擁有宗師級數的貼身保鏢麼?縱然是他蔣孔明,怕是也不見得擁有這種能量吧。

  停住了腳步,蔣孔明眉頭一蹙。問道:“明堂,你能感應到主公的方位麼?”

  李明堂半瞌的眼睛緩緩睜開,用手一指前方。道:“在這邊。”

  聽了他們二人的對話,鄭法森一個哆嗦,他地心中狂呼不已。感應,能夠運用精神感應的,那麼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他竟然真地是一個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

  他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想要掩飾眼中那片驚駭欲絕之色。

  蔣孔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飛快地掠過,嘴角含著一絲了然與胸地冷笑。

  “有多遠?”蔣大軍師收回了目光,問道。

  “很近。”李明堂的回答向來就是如此言簡意閡。絕無廢話連篇之舉,這也是所有血酒戰士共同的特點,當然,蔣大軍師是其中唯一地例外。

  “嗯?”蔣孔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許海風在一旁傾聽,那蔣孔明的口氣似乎頗為著急,莫非真有急事不成。

  想到這裡,許海風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彎角之處。當他再度出現之時,已是無聲無息地來到了這三人的身邊。

  鄭法森眼前一花,盯著地面的雙眼突然看得一條黑影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他不假思索地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誰知,這凝聚了他近八成功力的一拳竟然如中敗革,惹不起一絲漣漪。

  他大驚失色,抬頭一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那人,正是他遍尋不著的許海風。

  “見過許宗師。”鄭法森連忙施禮道。

  “不必客氣。”許海風笑道:“鄭兄這一拳威猛絕倫,許某差點就接不下了。”

  鄭法森心中一凜,他不知道許海風這句話是貶是褒,但估摸著怕是沒多少好意,連忙解釋道:“在下莽撞,實是不知宗師親臨之故。”

  蔣孔明突地一笑,道:“鄭義士不必如此見外,主公只是誇讚而已。”

  說罷,他對著鄭法森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識趣地告退而去。

  許海風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此人對於軍師大人倒是言聽計從,不敢有違啊。”

  蔣孔明不屑地朝鄭法森離去地方向掃了一眼,道:“此人與那林家徽一樣,都是一個天生的賭徒,不過,他們二人的眼光倒是有一半準的。”

  “一半?”

  “是啊,他們能夠在這個亂世裡選中黑旗軍,那就是看好我們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這個眼光頗為難得。”遲疑一下,蔣孔明嘆道:“嗯,不過林家徽比他好。”

  “為何?”

  “在鄭法森的心中,匈奴人的勢力才是最大的,如果他不是知道,即使投身匈奴,肯定也無法得到重用的話,他的第一選擇就是匈奴人了。”

  默默點頭,許海風的心中對於此人的好感再度減少三分。

  “至於林家徽,他雖然也是一樣的滑頭,但是起碼知道自己是個漢人。投靠韃虜地事情他確實未曾想過。”

  許海風點頭。問道:“不準的另一半是什麼?”

  蔣孔明的臉上有著古怪的笑容:“他們猜不透你我地關係,還以為主公您晉級宗師之後,已然專心武道修行,不再過問世事。而黑旗軍中又以學生最為出名。他們不走學生的門路,又要到哪裡去尋那升官發財的坦途。”

  說到這裡,蔣孔明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過了半響,他收起了笑聲,道:“那個鄭法森更是滑稽,他甚至在心中策劃,如何才能人不知,鬼不覺的將您趕下台去,到時候。他可就是開國元勛了。”

  許海風一怔,不由地笑了出來。

  怎麼這個鄭法森的想法竟與林婉嫻等眾女有些相似,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卻是截然相反罷了。

  “軍師打算如何使用他們?”許海風淡淡地問道。

  “哼……”冷冷地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嘲諷,蔣孔明道:“既然他們落入我手,若是不能讓他們服服帖帖,學生也就妄自以孔明為號了。”

  許海風看著他,語氣中有著幾許的調侃:“怕就是怕。有這等心思的不僅僅是他們二人啊。”

  “嗯?”看著許海風臉上莫測高深的笑意,蔣大軍師突覺心中咯■一下,頓時明白又有解決不了地買賣上門了。

  “主公有事儘管吩咐就是。”蔣孔明苦著臉兒道。

  許海風笑意愈發濃厚。他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婉兒等眾女對於您蔣大軍師為何會心甘情願地追隨我這個無名小弈而感到非常奇怪。”

  蔣孔明雙眉一揚,突道:“主公,您不會是打算讓我去解釋吧。”

  “嘿嘿……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我不找你還能找誰?此事就麻煩軍師大人了。”

  蔣孔明的一雙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個差事可不好辦啊。

  他跟隨許海風日久,對於他地那幾個夫人並不陌生。一直以來,只是與方盈英交情尚好,其餘的幾人雖然表面上對他極為尊敬。但是心中卻是更為顧忌三分。

  要想出怎樣的一套說辭來安撫這幾個女人的心呢?蔣孔明搖頭晃腦了半響,卻是一無所得,他暗自咒罵了一聲,為何這幾個女子都是玲瓏剔透的聰明心思,若是蠢笨一點就好辦多了。

  他地腦海中突地閃過一個歹毒異常的念頭,所謂量小非君子,既然這幾個女人對自己懷有歹意,那麼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只要將主公身上地血酒給她們喂下,保管從此以後再無後患。

  只是……他苦笑一聲,這個辦法絕對無法付諸於行動的,起碼許海風這一關就過不了。

  若是瞞著他呢?蔣孔明的腦中開始設想無數種可能。不過片刻之後,他立即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許海風絕對不是一個身具菩薩心腸的人,但是他十分重視自己的家人,這一點,只要看他為了胞兄之事,便不惜大鬧滄州城,就可見一斑。

  如果自己私下將他最疼愛的那幾個小女人變成了血酒戰士,這個後果,無論是他,還是許海風,只怕都是難以承受的起。

  若是換了其他的血酒戰士,絕對不會有那麼多地顧忌,但蔣孔明偏生就是那唯一的例外,他長嘆了一口氣,這個智能型的血酒戰士也不好當啊……

  偷眼看了眼許海風,只見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正笑嘻嘻地等著自己,不由地心中大怒,眼珠子一轉,竟然就此計上心頭。

  許海風一直注視著蔣孔明的表情變化,此時看見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頓時知道他必定是有所決斷,於是說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蔣大軍師,這麼快就有了主意,說來聽聽如何?”

  蔣孔明微微一笑,已然恢復了青日裡的瀟灑自若:“學生僅有四個字,相贈於主公。”

  “請講。”許海風收起了笑容,抱拳為禮。

  “聽之任之。”

  第二百四十八章對策(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聽之任之?”許海風的話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奇和一絲微微的惱怒。

  “不錯。”蔣孔明斬釘截鐵的回答。

  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了兩圈,許海風看不出一絲作弄之色,問道:“軍師大人這麼做必有深意,尚請解釋一二。”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幾位夫人既然對學生心懷成見,那麼無論怎麼解釋,其效果都是不佳。除非……”

  “什麼?”

  “除非是動用血酒。”蔣孔明淡淡地道。

  許海風的臉色瞬間大變,道:“此事絕對不行。”他心中震盪,自從踏入宗師境界之後,他還是首次在心底升出驚懼之感。深深地看了面無表情的蔣孔明一眼,他重重地重複道:“此事絕無商量,絕對不許。”

  蔣孔明面不改色,對於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是以毫不為奇:“既然主公不允,學生唯有遵命就是。”

  許海風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蔣孔明雖然詭計百出,但是對於自己的命令向來都是一絲不苟地執行,從不會陽奉陰違,這就血酒戰士最大的優點了,就連這唯一的智慧型也無法例外。

  “幾位主母都是天下少有的聰慧之士,無論怎樣的解釋,都不可能使得她們盡數滿意。若是主公信得過,那麼學生倒是有一計可行。”

  “軍師大人請講。”

  “讓幾位夫人蔘政。”蔣孔明緩緩地道。

  許海風的眼中驟然間暴射出凜冽的目光,他凝望著蔣孔明,良久後問道:“若是許某人記憶不差,軍師大人曾經說過。擾亂國家的禍端之一,就是後宮干政。”

  蔣孔明面對他地厲聲詢問,毫不畏懼,而是淡然一笑。道:“不錯,所以後主公需立下遺詔,外戚者不得為官。”

  許海風深吸一口氣,嘆道:“這個可能麼?”

  不說其他人,單以方、唐二家目前的底子,想要杜絕他們在官面之上的勢力,除非是採取血腥行動,否則決無可能。

  “亂世之中,自然決無可能,但若日後天下一統。太平無事,則必為之。”蔣孔明冷冷的聲音有著一絲若有若無地殺意:“他日主公升天,繼承大寶者。不可為方、唐二女之後。”

  “你……”

  許海風微閉雙目,心中波濤翻滾,蔣孔明的意思非常明白,正如林婉嫻等眾女對他甚是猜忌一般,他的心中對於方、唐二家亦是顧忌重重。

  在他言下之意。甚至點出,若是許海風百年之後,方、唐二家未必會得善終。

  “幾位主母之中。林、劉二位出生帝王之家,深通政治之道,日後當可成為主公強有力的臂助之一。她們身份特殊,縱然是三大世家亦不敢輕易得罪忤逆,很多主公不方便的事情她們卻可以辦的妥妥當當而不招人所忌,此其一也。”

  蔣孔明深吸一口氣,接著道:“無論怎樣動聽悅耳的空口白話,都比不了權柄在手來的穩妥,只要二位主母手中掌握的實力。能夠在主公您麾下的勢力中取得一個平衡,那麼對學生地猜忌縱然不會煙消雲散,也會大為降低,甚至是不足為慮,此其二也。”

  “其三……”蔣孔明突然住口不言。

  “是什麼?”許海風凝神問道。

  “她們出面,將無外戚之慮。”

  許海風頓時明白過來,林婉嫻早就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至於劉婷麼,估計只有等到劉政啟和劉政廷二人相距而亡之後,才會輪到她出面協助收拾殘局。

  “軍師大人,若是盈英和柔兒也想參予其中呢?”

  “堅拒之。”

  許海風苦笑一聲,道:“柔兒生性與世無爭,自然不會對此持有異議。但盈英性子倔強,只怕未必就會心甘情願呢。”

  蔣孔明堅定的聲音不容置疑:“無論如何,此事絕無商量。”

  許海風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個六月債倒是還得快,這小子也給自己來了個絕無商量。

  至於最後一女夏雅君,他們則都不曾有一句提及。畢竟這位亦是一位宗師級數地超級高手,想要讓她參予政事,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過了片刻,蔣孔明的語氣緩了下來:“方主母為人豁達,頗有男兒之風,對於那些個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斷然不會興起染指之心,唯一所慮者,就是有人在背後慫恿。”

  許海風連連點頭,對於他這句話是深有同感,若說方盈英突然對政治發生了興趣,那麼除非是紅日西出了。

  想想也是奇怪,為何方老太太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她的孫女卻是如此迥然不同。

  “好,就這麼決定了吧。“既然有了決斷,許海風也就不再遲疑。

  蔣孔明應了一聲,又道:“主公,臥龍城還有消息傳來。”

  看著他地眼色,許海風立時知道,肯定是無甚好事了,問道:“何事?”

  “許海棠。”從蔣孔明的嘴中緩緩的吐出了一個人名。

  “他?難道又在惹事生非了不成?”許海風皺眉問道。

  “自從方主母將那些世家子弟中地出頭鳥打了一遍之後,全都是有所收斂。只是,您這位堂兄卻是心有不甘,他先是跑到令尊面前哭訴一番,博得老爺子的同情。隨後又趁著幾位主母遠離臥龍城之際,故態復萌,甚至是變本加厲,擾得百姓不安,百官棘手啊。”

  許海風火道:“怎麼可能,葛豪劍呢?他不是擔任臥龍城監察使一職麼?難道他就放任不管。如此要他何用。”

  蔣孔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葛豪劍麼,他如今已是自顧不暇,好在他生性堅韌,沒有棄職潛逃。已是難得之極了。”

  許海風一驚,看向他的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您的義兄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對於許海棠的行為視若無睹,任他橫行鄉里,不聞不問。日子久了,他愈發膽大,行事更是無所顧忌。葛豪劍先前礙於主公顏面,不好過於苛責,後來看他鬧得太不像話,生怕如此下去。會敗壞您地名譽,於是下令將他擒拿。”

  許海風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輕易結束,果然聽到蔣孔明繼續說道:“他畢竟不是方家大小姐。一旦拿了人,老爺子就立刻登門拜訪,指名道姓的要他放人。”

  “放了麼?”

  “放了。”

  許海風眉頭大皺,心底起了一絲不滿之心。

  蔣孔明察言觀色,解釋道:“不過。並非葛豪劍下令。”

  “是誰?”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令尊並非單身一人,而是將一族老少近百人同時帶進了葛府。他們一哄而上,嘿嘿……除非葛豪劍想要將您的家族徹底得罪,並且”著打死打傷幾人的危險,否則他又怎敢出手相攔。”

  許海風一怔,道:“老爺子?他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等蠻不講理地事情?”

  許父本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那可是苦了一輩子的小人物,雖說如今條件大有改善,但是如此行為,絕非他那點膽量能夠承受得起的。

  聳了聳肩膀。蔣孔明笑道:“學生不在現場,又如何得知。”

  沉吟片刻,許海風問道:“葛豪劍絕非無能之輩,他後來怎麼做?”

  “葛豪劍見勢不妙,也就避其鋒銳,沒有與他們發生正面衝突。不過,當天夜裡,他就親率人手,想要將那許海棠重新緝拿歸案。”

  許海風默默點頭,這個葛豪劍真不簡單,他這麼做絕對是當時情況之下的最佳選擇。許海棠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抓的,否則日後何以服眾。

  “只是,還沒等他出手,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眼中殺機一閃,許海風冷冷的問道:“誰?”

  “他的老朋友。”

  “嗯?”

  “還記得被他所殺的那個紈褲子弟麼?”

  許海風一怔,問道:“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葛豪劍年輕之時,因為毀家之仇,在南方刺殺了一位為非作歹地世家子弟。從此隱姓埋名,擇地隱居,直到遇見許海風,這才重出江湖。

  這段辛密所知者寥寥無幾,又怎會如此之巧被人發覺。

  蔣孔明冷笑一聲,並不回答。

  許海風臉色凝重,長嘆一聲,不再追問。

  雖說世上確有無巧不成書之說,但是巧合的到了這個地步,也的確難以令人相信。這件事地背後肯定有一張看不見的手在推波助瀾。

  臥龍城中,有這等能量者,也是屈指可數。而其中最大的嫌疑,則是以方家為首的三大世家。

  如果許海風身在臥龍城,那麼此事就絕對不會發生,只是,這段日子,許海風到處奔波,甚至於連黑旗軍的二號人物蔣孔明也遠赴北疆,使得臥龍城中出現了一個短暫地權力真空期,也使得各種陰謀詭計可以有了施展的機會。

  此事確實非同小可,一個不好,就會造成無法輓回的後果。局面地失控,已經接近許海風所能忍受的底線了。

  “軍師大人,那些難民可曾安置妥當?”許海風輕聲問道。

  “主公寬心,有爾棟傑和童一封二位在此主持大局,這些僅是小事而已。”蔣孔明朗聲回答。

  看了眼四周,許海風心有不甘地道:“唉……我們才來了幾天,又要回去了。”

  “主公既然決定親自出馬,那些個跳梁小丑再不足為慮了。”蔣孔明寬慰地道:“何況,有些事情還是早些有個了斷的好。”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1
  第二百四十九章深談-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臥龍城,一處幽雅安靜的民舍之中,一縷輕煙裊裊升起,淡淡的檀香味道彌漫在室內,使人心曠神怡。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輕輕的在香頭上吹了口氣,嘆道:“你們這些個大世家啊,就是富足,這麼好的東西,也能被你們找到,怎麼我老道遍尋天下,就是一無所獲呢。”

  他的這番話中雖然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其中卻也頗有幾分羡慕。

  在他身後的一位老婦人笑道:“這幾根龍涎檀香也是晚輩不經意間得來的。”

  老道人回首,好一副鶴發童顏,正是被漢人譽為天下第一的太乙真人。而他身邊的老婦人則是方家老祖宗,方老太太方鈺芯。

  指尖沿著檀香的邊緣,輕輕的摩挲著,太乙真人一臉的陶醉:“這東西本就是珍貴無比,又豈是黃金所能夠求得到,這——是福份啊。”

  “您老以前用過這龍涎檀香麼?”方鈺芯問道。

  微微點頭,太乙真人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緬懷之色:“老道小時候隨侍在師長們的身邊,曾經聞過一次。嗯,真是難以忘卻啊。聽師長們說過,這種龍涎檀香的主料是從深海之中漂浮而來,運氣好的漁民只要找到一塊,就足以保證一生的衣食無憂了。”

  方鈺芯微微一笑,道:“這點晚輩倒是知曉,聽說飄來的龍涎香有數種顏色,而其中最為難得的就是白色的龍涎香。幸好這幾塊地主料正是由白色的龍涎香所制,是以特別珍貴,否則晚輩也不敢拿出手來孝敬您老了。”

  太乙真人滿臉驚訝。連連嘆道:“老道可真是生受了,慚愧啊慚愧。”

  方鈺芯深深一福,道:“您老數十年如此照拂方家,晚輩這點小小心意又何足掛齒。”

  太乙真人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捻著下顎的長須,問道:“鈺芯啊,你可知道這龍涎香是從何而來?”

  方鈺芯一怔,好生思量了一番,道:“聽老一輩說,東海某處,棲息著大大小小的數十條遠古巨龍,當它們上岸睡覺之時,嘴巴會大大地張開。當它們的唾液滴下去掉入海中,被海水浸泡之後。變硬漂浮,直到偶然被人發覺。是以被稱為龍涎香,而能夠有幸找到的。也是被神龍所選中的幸運兒。”

  太乙真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微微搖頭,道:“這些純屬無稽之談。”

  方鈺芯大奇,問道:“莫非您老知道龍涎香的來歷?”

  太乙真人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深海之中。有沒有龍,老道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種體形龐大的巨型生物,它的名字叫抹香鯨。其性凶猛,食量極大,一旦被其咬住,便難以脫身。而龍涎香正是這種巨獸的排泄物經過海水,風和陽光多年的洗滌,而變成堅硬芳香地厚塊。”

  方鈺芯滿臉驚訝,這等奇事她八十年來尚是首次得聞,如果說話的不是太乙真人。她絕對不信。

  “您老見聞廣博,令晚輩汗顏。”

  太乙真人豁然大笑起來。

  方鈺芯不知所謂地看著他。

  “鈺芯啊,你可知道此事是何人告訴老道的麼?”太乙真人笑了一會,收住了笑容,正色問道。

  “晚輩不知,還請您老指點迷津。”

  “嘿嘿……”太乙真人冷然一笑,道:“告訴老道這些事情地,正是那黑旗軍中的首席軍師蔣孔明。”

  方鈺芯心中一凜,驚問道:“他又如何能夠知道?”

  微微搖頭,太乙真人嘆道:“此人之奇,仿佛無所不知,老道讀書萬卷,行腳數萬里,但若論見多識廣,比起他來,卻是遠有不如,真是奇哉怪也。”

  方鈺芯低下頭,默不作聲。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在此時找你麼?”老道士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也許你已經猜到了,但老道還是不得不說一句。”

  “請您老指點。”方鈺芯恭恭敬敬地道。

  “老道這數十年來,尚有一個心願未了,那就是滅了匈奴,為我大漢絕此後患。”老道人的語氣漸趨嚴厲:“縱觀皇室,四大家族,皆是有心而無力。老道一生觀人無數,然而真有希望能夠做到的,就僅有一人了。”

  方鈺芯臉色再變,她的嘴裡緩慢地迸出了一個人名:“蔣孔明。”

  太乙真人沉聲道:“只要想想蔣孔明連匈奴人也不放在眼中,又如何會懼於爾等。此人還是不要得罪地好。”

  方鈺芯身子一震,道:“真人,晚輩並無意與他為敵啊。”

  太乙真人搖頭道:“你識得大體,但是你們那幾家的小輩卻未必就識得大體了。”他的音量逐漸放低:“你們方家,世代忠義,老道實在不忍,看著你們一步步地走上董家的後塵啊。”

  方鈺芯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只是她老人家的臉色卻是煞白無比。

  “告訴那些小子們,此時乃是要緊關頭,我老道是保定了蔣孔明,誰要對他不利,就先過我老道這一關吧。”

  淡淡的聲音仿佛毫無威懾之力,但是方鈺芯卻不敢有絲毫的輕慢之心,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正是有著天下第一名頭的太乙真人。

  北方,沙塵滾滾之中,數十騎飛馳而過,他們之中,大都傷痕累累,衣襟之上,更是血跡斑斑。然而,他們的目光堅定如鐵,面向前方,永不言退。

  “鬥通……”

  疾馳之中,一騎突然跌倒,馬上的騎士重重地跌落在沙土之上,一動不動。

  當頭之人。一勒馬韁,馬隊頓時停了下來。整個隊伍竟無半聲喧嘩,可見平日裡訓練有素,無愧於精兵二字。

  旁邊地騎士跳下馬去。伸手在那人鼻端一探,額頭一觸,隨即站起,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頓時,一股悲傷的氣氛在騎隊中蔓延開來。

  “沒時間傷心了,我們繼續走。”

  一聲斷喝,打斷了騎士們地緬懷,他們抬頭望去,說話的是一位中年漢子。他一手拽著馬韁,另一隻手卻是空空如也,只餘下一隻空盪蕩的衣袖隨風飄揚。

  “唉……張先生。馬兒已經到極限了。”

  張子華看了眼天色,道:“劉統領,您安排吧。”

  劉正中點頭,一連串的命令傳達下去,眾騎士紛紛下馬。他們所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取下馬背之上的水囊,給馬兒喂水。

  經過了半個月的連續逃竄,他們的人數已經由最初的八十餘眾銳減到今日的三十餘人。

  如果不是匈奴人突然大發神經。在追擊的過程中,禁用弓箭的話,只怕他們早就是無一存活的了。

  對於匈奴人毫無徵兆的改變,張子華等是大呼僥倖,一路之上,他們時而隱匿,時而突擊,總之將匈奴人地視線牢牢的牽制在他們的身上。

  “劉統領,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張子華問道。

  “估計快到交界線了。”劉正中答道。

  “地形如何?”

  劉正中隨手一招。一名漢子立即小跑著來到他們身邊。

  “你說。”劉正中簡簡單單地吩咐了一句。

  張子華一看,正是他們這幾日地嚮導陳大海。他本是紅色海洋的一名傑出斥候,對於這裡的地形了如指掌,讓他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了。

  陳大海拱了拱手,在這等逃命之時,他們的禮節再也簡單不過了。

  “二位大人,此地已是我們與匈奴狗地交界所在,再往北走,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張子華與劉正中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擔憂。

  在之前地追擊戰中,張子華等能夠屢次得脫大難,除了將士用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不能不提,那就是他們所經過的地方都是以前漢人的地盤,在那裡所居住的依舊是那些樸實無華的漢人。雖然他們無力反抗匈奴人的馬刀和鐵騎,但是為張子華等提供一下必要的便利還是能夠做到的。

  無論他們逃到哪裡,都會有素昧青生的人為他們提供食水,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這才是他們能夠堅持那麼長時間地最大原因。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見錢眼開的奸佞之輩,有幾次都招來了匈奴人的搜索部隊。好在張子華機警,一見風吹草動,立即遠遁千里,讓他們空手而回。

  這種忘卻了祖宗的畜生畢竟只是少數人,是以他們最終能夠有驚無險地逃到了這裡。

  不過,接下去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在匈奴人的地盤麼?他們二人同時覺得有了些窮途末路的感覺。

  “沒有別的路了麼?”張子華抱著一絲僥倖,問道。

  沉吟了片刻,陳大海到:“有一條路,不過……”

  “不過什麼?”張子華本是隨口耳聞,但是聽他似乎有話,連忙追問道。

  陳大海用手一指西北防線,到;“西北,是沙漠,進去的人不少,但是能夠出來的卻是寥寥無幾。”

  “寥寥無幾麼……張子華喃喃的重複著。

  劉正中抬頭望去,只見張子華的雙目緊緊地盯著西北方,那雙明亮的目光中似乎還帶了點虔誠的味道。

  半個時辰之後,眾騎士紛紛上馬。

  張子華一馬當先,筆直地向著西北方向而去。

  劉正中嘆了口氣,轉頭望了眼南方,那一眼,有著無限的眷戀。

  他斷然回首,上馬,高聲叫道:“走……”

  身後的騎士們一個接一個地隨著他們進入了那一望無際的漫天黃沙,直至消逝不見。

  第二百五十章回返(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一天之後,在張子華等人休憩過的地方,重新熱鬧了起來。

  數百精騎在這裡徘徊巡視,他們馬術精湛,身手矯健,紀律嚴明,分明就是一隻經歷過沙場征戰的老牌勁旅。

  “怎麼樣?”褫多詢問道。

  “兒郎們正在搜索,很快就會有消息了。”闞止沉聲道。

  褫多臉上現出一絲難堪之色:“想不到,他們竟是如此滑溜,那麼長時間了,連個活著的都沒有看見。”

  闞止臉色一紅,這次的追擊行動,實際上是以羯族的勇士為主,這個指揮的重任自然也是由他負責。褫多隻不過是隨軍而行,為他協調各地駐防部隊之間的關係罷了。

  也幸好褫多身份尊貴,雖然不是皇室子弟,但他哈密刺獨子的身份,卻是遠比一般王孫公子要吃香的多。是以一路上各種補給源源不斷,從未曾有過絲毫刁難和克扣,讓闞止在一旁看了,羡慕不已。

  張子華的部隊人數並不多,什麼三千之眾,絕對是無稽之談。經過幾次攔截,他們早就得到了確切消息。

  闞止有著強烈的自信,只要讓他們追上,一定能夠將這群漢人一網打盡。

  然而,他的信心雖然十足,但是直到現在,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一個。如果不是那些駐守的地方部隊與對方接戰過幾次,他們還不敢肯定是否有這麼一隻人馬在路上逃竄。

  狡猾如狐,這是他們二位草原新一代豪傑給這隻部隊的如實評價。

  在張子華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人好似喪家之犬。盡挑匈奴人在北方防備薄弱之處,猛咬一口,而後迅速抽身而退。

  這種戰術本來是匈奴人最為擅長和喜愛的,但是此時。他們二人卻不約而同地恨死了發明出這種戰術的人。

  直到此時,褫多才深深地體會到漢人當初的無奈。

  更讓他們為之頭痛的是,無論他們地網撒的多大,這群人都能夠找到其中的漏洞,或持強硬闖,或悄聲潛伏,總能在他們把網合攏前的那一刻,脫身而出。

  若說在各地駐防的部隊中沒有內奸,他們是死也不信,只是對於這一點。他們此時卻是無可奈何。他們畢竟不是蔣孔明,看不出究竟誰是詐降,誰是真心。

  好在。經過了多日的圍剿,這隻部隊還是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們能夠迴旋的餘地越來越少。不得已逐漸向北方而去,今日終於將他們逼到了二國的交界線。再向北去,就是匈奴的境界了。

  闞止地雙拳緊握,他的心中有著一絲興奮。他的臉上有著一絲猙獰。在那裡,大草原上,他一定能夠很快地得償夙願。那群漢人中,除了留下一個劉政啟之外,其餘地人,他要一個一個地親手把他們盡數絞殺。

  “將軍……又發現了一具屍首。”

  傳令兵的呼叫把闞止從幻想之中拉了回來,他雙眉一揚,道:“怎麼死的?”

  “傷勢過重而亡。”

  “屍體呢?”

  “被深埋於地下。”

  闞止緩緩點頭,道:“看來。他們在這裡停留過,而且時間不短。”

  褫多的目光凝望前方,道:“他們應該知道,這裡就是邊境線了,再往前去,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是啊,我們繼續追,很快就能趕上他們地。”闞止的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不知道為什麼,我地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什麼?”闞止奇怪的望著他,這個草原猛虎什麼時候也相信起那虛無縹緲的預感了。

  褫多的聲音漸漸沉重,仿佛那上面有著千斤的份量:“我怕劉政啟還是施展了金蟬脫殼之術。”

  猛地一怔,闞止亢奮的精神仿佛被當頭淋了一盆冰水般,迅速地平靜下來。他喃喃地道:“不可能吧,這隻隊伍中起碼已經確定有張子華和劉正中二人,難道劉政啟會捨得這二個人做為棄子麼?”

  “不知道。”褫多嘆道:“我只希望不會。”

  “將軍,查出來了。”傳令兵適時回報。

  闞止連忙追問:“他們往哪裡去了?”

  “往西北去了。”

  “西北?”闞止驚呼了出來。

  他與褫多互望一眼,眼中的神情豁然凌厲之極。

  “西北是沙漠。”褫多冷冷地道。

  “嘿……”闞止惱火地重重一揮拳,仿佛要借此發泄心中那強烈不滿。

  “闞止兄,你打算怎麼辦?”

  闞止握緊著手中的馬韁,雙拳之上因為過於用力而使得素筋暴突,他狠狠地道:“繼續追。”

  褫多默默點頭,負責攔截地大部隊早已離開,如果劉政啟真的不在這隻隊伍之中,那麼肯定是早已逃竄。此時再回頭搜索,更本就是徒勞無功之事。

  若是他們估計錯誤,劉政啟真的在這隻隊伍之中,而他們卻就此放棄,致使劉政啟逃脫,那麼今生今世他們就再也休想抬頭做人了。

  所以繼續追擊已是他們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闞止兄,在南下的路上,我們還設有關卡,就算劉政啟不在這裡,也未必就能平安逃脫。”褫多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勸解道。

  “但願如此。”闞止苦笑道,但是他的心中卻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褫多也是長嘆一聲,就憑那些投降漢人的能力,想要捉住劉政啟……他微微搖頭,將這個荒謬的想法拋之腦後。

  ※※※※

  一陣塵土飛揚。十餘騎飛快地馳近臥龍城。

  城外的一名新丁手持長槍,當胸一欄,高呼:“來者下馬。”

  來者勒韁,胯下神駒一聲長嘶。高高人立而起,豁然前蹄重重踏下,發出了一聲巨響。

  那名新丁臉上隱現一縷懼色,這是何人,竟有如此威勢。

  “你是新來地?”馬上騎士汗巾蒙面,驟然問道。

  “什麼?”

  “問你是否新兵。”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馬上騎士身後傳來,另一人驅馬上前,一樣的汗巾蒙面。

  那名新丁不由自主地道:“正是。”隨後反應過來,一張臉龐懲的通紅,後退一步。挺槍而立,道:“我奉監察使之命,把守城門。不管你們是誰,都要留下名號,否則不許踏進城門一步。”

  “是麼……你可知道這位公子出身世家大門,只要一句話,就能要你身首異處。你還不放行麼?”後來騎士先是冷笑一聲,隨後厲聲呵斥。

  那名新丁見了這群人如此威勢,心中已是信了。但他臉色數變。終於還是沒有退縮:“監察使嚴令,屬下不敢有違,你們若是再不下馬接受盤查,我就要鳴號了。”

  馬上地二位騎士互望一眼,竟然沒有絲毫見責之意,反而滿是欣慰。

  “二虎,回來,不得無禮。”一聲驚惶失措的喊叫之聲從那名新丁背後傳出,一名百人長匆匆從城內奔來。

  來人跑到那些騎士面前。一個屈膝,跪倒在地,高聲道:“拜見大將軍。”

  許海風掀起頭上汗巾,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他身邊的蔣孔明亦是有模學樣地拿下了頭上的遮掩物,道:“城中由誰執掌城衛軍?”

  那名百人長不敢抬頭,匍匐在地,道:“是監察使葛大人。”

  許、蔣二人交換了一個大惑不解的目光,他們離開西方大營之時,聽到的消息卻是對葛豪劍極其不利,怎地數日之間,卻好像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般。

  “我們自行進城,爾等繼續在此,不必聲張。”蔣孔明交代了一聲。

  “是……”一連串地聲音從那名百人長的口中發出,他本來以為二虎得罪了這二位大佬,勢必性命不保,而自己也要深受牽連,卻不料他們竟是絕口不提此事,不由地心中大喜。

  許海風等人疾馳而入,百人長從地上爬了起來,劈頭就是一掌打在二虎的臉上,罵道:“你這個瞎了眼的東西,連城主地習烏雲,也不認得了麼?”

  二虎被他這一掌打得眼冒金星,但是卻不敢躲閃,更不敢還口,只是倔強地站直了身體。

  那名百人長正待繼續喝罵,突聽身後馬蹄之聲再度響起,他回頭一看,一張臉頓時慘白。原來許海風已然回返,雙目含威地盯著自己。

  他心中慘然,暗道原來還是逃不脫啊。

  出乎意料地,許海風並未責罵於他,只是跳下馬來,走到二虎面前。

  二虎昂首挺胸,與他坦然相望,只是臉上高高腫起,未免有些滑稽。

  許海風伸手在他肩上一拍,一股雄厚的內力為他活血通脈。

  二虎猝不及防,突覺一陣劇痛,身不由主的痛呼了一聲,隨即立刻咬牙忍住,不再出聲。

  “卜通”那名百人長突地跪倒,高聲道:“城主慈悲,都是屬下管教不當,請您慈悲。”

  許海風微微一笑,收回了內力,二虎頓時覺得臉上一陣清涼舒適,雖然紅腫未消,但已是好受多了。

  “他是你什麼人?”

  二虎一怔,立即回答道:“是我叔叔。”

  許海風點頭,道:“你叔叔很疼你,別怪他。”

  “嗯……”二虎重重地點頭。

  許海風地手在他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幾下,沒有用任何內力,二虎挺直了結實的身板,仿若未覺。

  “你,也沒有讓我失望。”許海風朗聲說道。

  二虎張大了嘴巴,不知道應當如何回答。

  當許海風策馬離去之時,二虎還是呆立原地,在他的腦海中,依舊迴盪著許海風臨去之前的那句話。

  “繼續努力,我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在將軍地行列裡看見你的名字。”

  第二百五十一章回返(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策馬趕上等候多時的蔣孔明,許海風大手一揮,道:“走,去方府。”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主公莫非心有所感。”

  嘆了一口氣,許海風道:“這個二虎的身上有著我所缺乏的東西。只是兵凶戰危,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對於他來說是好還是壞。”

  許海風當兵之時,尚未習武,體內魔血的種種功能亦是藏而不露,是以顯得膽小怕事,毫無進取之心。

  如果不是突遭愷撒人圍城之禍,他此生也許就只能做為一個無名小弈,要麼殞命沙場,要麼碌碌無為。

  “世事當真是奇妙的緊呀……”

  一聲發自於肺腑的感嘆,道出了他此時的心聲。

  蔣孔明深有同感,陪著許海風嘆了一口氣,二人並肩向方府馳去。

  方向鳴是許海風的大哥,既然回到了臥龍城,無論如何都要先去見他,這並非僅是禮節的問題,更主要的是顯示出二家親密無間的關係。就算他們之間已有耿介,但這個表面上的文章還是不能免去的。

  方家的守門府丁,都是靈巧之人,一雙招子更是雪亮無比,老遠地就認出了“烏雲”,更加知道普天之下,唯有一人方能降俘此馬。

  不待吩咐,銅皮包裹的大門緩緩大開,幾名身手矯健的早就回去通報了。

  剛剛拋開馬韁,許海風頓時心生感應,他抬頭望去,久違了的方向鳴已經快步前來。

  “大哥。”

  “二弟。”

  如果說因為某種關係。使得二人的關係日趨緊張,但真的面對面相見之時,他們還是同時感受到了對方發自於內心地真摯感情。

  他們畢竟是生死之交,是從千軍萬馬裡闖出來的過命交情。

  更為難得的是。他們都是坦蕩蕩的豪爽之士,與蔣孔明這等精於算計之道地謀士迥然不同,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

  二雙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蔣孔明眉頭略略皺了那麼一下,對此卻是無可奈何。

  他看向方向鳴的眼神頗為古怪,雖然在心中早就有了數十條將此人置之於死地的計謀,但無論他怎麼做,只怕都無法過得了許海風這一關。

  雖然說,只要許海風在世,他蔣孔明功勞再高,權勢再大。也不會有招來主上嫉恨的顧慮,但同樣的,只要許海風乃在。有些事就無法放手去做。

  蔣孔明自然知道,在許海風的心中有一個底線,只要不去觸及這根底線,一切都好說話,但是一旦超越了這個限度。那麼後果如何,就連他也是無法猜測的。

  唉……攤上了這樣的一個主公,究竟是幸或不幸呢。

  “蔣大軍師。”

  還沒等蔣孔明感嘆完畢。方向鳴已經恭敬的向他行禮。

  “嘿嘿……”蔣孔明皮笑肉不笑地抽動著嘴角:“方將軍安好啊。”

  “妹夫,你這次匆匆回來,可是聽到愷撒人退兵之事?”方向智從門外進來,向著蔣孔明抱拳一禮,隨後立即轉向許海風發問。

  “智哥,愷撒人退兵只是暫時的,據探子來報,愷撒帝國中最凶悍的第四軍團,已經在東征地路上了。”

  “什麼?怎麼我們沒有接到消息?”方向智詫異地問道。

  “嘿嘿……”蔣孔明在一旁訕笑道:“我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你看,這不是馬上就回來找你們商量對策了麼。”

  方向鳴二兄弟的眼中同時露出不信之色,他們二人所在的臥龍城是最為接近愷撒人的地方,比西方大營要早了數日的路程。在他們沒有任何察覺地情況下,許海風竟然能夠早一步得到情報。

  那麼唯一可信的就是,許海風的情報系統確實極其發達,它地觸角甚至於已經延伸到凱撒人的腹地了。

  這是怎樣的一個實力啊,對於不明真相的方氏兄弟而言,他們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那麼軍師大人有何良策?”方向智試探地問道。

  “方將軍不是說笑吧?”蔣孔明滿臉訝色:“區區五萬人而已,甚至還比不上臥龍城駐紮的軍隊數量,難道這還需要什麼對策麼?一個換一個,我們也是穩贏的。”

  方向智被他嗆得心中一陣發堵,行軍打仗哪有這麼算的,若真是以人數多寡論英雄,只怕匈奴人早就被大漢滅族了,哪還有攻打京師的餘地。

  “軍師莫要說笑。”許海風忍住笑意,正色道:“大哥,我們這次趕回來,固然是為了商議應對之策,但最主要地卻是為了二個人。”

  方向鳴看著他,微微點頭,道:“葛豪劍和你堂兄?”

  “正是。”許海風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承認。

  略一躊躇,方向鳴道:“葛豪劍之事純屬意外,插手之人,為兄已然與他談過了,還請二弟看在為兄的面子上,不再追究。”

  許海風毫不猶豫的道:“大哥吩咐,小弟自然遵循。”

  如釋重負的一笑,方向鳴正要說話,卻聽蔣孔明道:“方將軍,您開了金口,我們不敢不從,只是膽敢污衊葛監察使的那個賊人,卻要交給我們處置。”

  方向鳴看了他一眼,沉吟少許,道:“好,正當如此。”

  蔣孔明笑道:“那就多謝方將軍了,請放心,蔣某人一定秉公執法,決不會冤枉好人的。”

  方家二兄弟同時扭過頭去,在蔣孔明目所不能及的地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您蔣大軍師若能主持公道,那才叫不可思議了。

  許海風亦是抬頭望天。只做從未聽到這句話。

  “那是自然,由您蔣大軍師親自出馬,還有什麼冤屈能夠瞞得過您。”一聲長笑從門外傳來,蘇春偉和唐啟吏並肩而入。

  說話地則是唐家新任家主唐啟吏。

  “蘇兄。唐兄。”

  “許大將軍。”

  眾人見禮完畢,許海風心中掠過一絲感慨。二年以前,他初見三大世家老一輩家主之時,唯唯諾諾,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疏忽大意。

  不料今日非但可與他們並駕齊驅,而且還有著略勝一籌的趨勢。

  他微微一笑,突然心中一陣不舒服,凝目望去,他們二人雖然表現的極為親熱。但心中卻是並無半分喜悅之情。

  “方、唐、蘇、董、程,數百年來,五大世家就是按此排序。”

  “董鋅睿和程玄風這二個驚才絕艷之士。十年之間。權傾天下。長此以往,我們三大世家將再無立錐之地。”

  在許海風的腦海中豁然重現了昔日與方老太相見之時所談論地這段話,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今日的許海風與四十年前的董家何其相像,只是,他所要走的道路卻是迥然不同。董家的歷史,決不能在許家的身上重演。

  蔣孔明雖然無法讀懂許海風的心思,但他卻隱隱地感到了許海風此時的心緒不寧。但僅是那麼一瞬間,便又恢復正常。他眼珠子一轉,往唐、蘇二人身上一掃,立即猜了個八九,心中暗喜,許海風雖然沒有讀心術,但他那宗師級數的靈覺可不是擺著玩地,誰對他懷有惡意,那是一清二楚。

  是以。此時唐、蘇二人的心思又怎能瞞得過他的感應。

  只是,就算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也絕對不是現在,目前大戰將至,任何突發地變動都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影響。起碼也要到一統中原以後了吧。

  蘇春偉瞧了眼蔣孔明,欲言又止。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主公,既然幾位家主都已同意,那麼學生就暫且告退,處理此事去了。”

  “嗯。”許海風微微額首。

  蔣孔明告罪一聲,長袖一揮,瀟灑而去,在他的身後,李明堂高大的身軀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有這位宗師級數的超級強者貼身保護,任何想要動他腦筋地人都會三思而後行的。

  “噓……”

  幾乎是同時,除了方向鳴之外的那幾位當世權貴或大或小地松了口氣。

  許海風心中涌起一陣明悟,原來他們對於蔣孔明地顧忌遠在自己之上啊。

  “二弟,對於許海棠,你打算如何處置。”

  能夠主動問出這句話的,除了方向鳴之外也再無旁人了。

  “以大哥之見呢?”

  “無須重責。”方向鳴沉聲道:“雖說唯有重重責罰,方有殺雞儆猴之效。但他——畢竟是你的嫡親堂兄。”

  許海風不予可否地嗯了一聲。

  方向鳴眉頭一皺,道:“二弟,此事萬萬不可輕忽視之,你也是一家之主了,家族的利益,始終是高過一切的,記住,血濃於水啊。”

  “不然……”蘇春偉突道:“許將軍,方盈英小姐為了你,可是煞費了一番苦心,把我們這幾個做哥哥的都得罪遍了。你若是輕易饒恕了許海棠,此例一開,再想重新整頓,那就是事倍功半了。”

  許海風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道:“大哥,蘇兄,小弟知道了,決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就是。”

  方向鳴等人互望一眼,唐啟吏打了個哈哈,笑道。“方兄,蘇兄,這個畢竟是許將軍的家事,我等不好過於干涉啊。”

  “哪裡地話,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麼彼此。”許海風衝著他們一拱手,道:“大哥,小弟先去處理一下家事,稍後再來與你商議。”

  方向智搶先一步問道:“那麼愷撒人之事?”

  許海風傲然一笑,道:“區區五萬人而已,就交給小弟了吧,黑旗軍的旗幟上已經很久沒有染過血,幾乎就要讓人忘卻了。”

  在一陣大笑聲中,他昂首闊步而去,說不盡的霸氣凜然。

  第二百五十二章懲戒(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蘇兄,其實唐兄說的對,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啊。”方向鳴看著許海風的背影消失,嘆了口氣道。

  蘇春偉面不改色,只是他的嘴角向上微微一翹,道:“方兄,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但是,你可曾想過,今日的許海風已不再是昔日的許偏將了。”

  方向鳴銳利的目光向他們三人看去,蘇春偉與他坦然相對,唐啟吏的臉色有了些許的不自然,至於方向智則是複雜的多了,他猶豫了半響,終於道:“大哥,蘇兄,現在說這一切,尚是為時過早。如今愷撒人在城外虎視眈眈,匈奴人則占據了朝廷的半壁江山,若是不能解決這二個惡鄰,我們說什麼都是白搭。”

  唐啟吏立即接口道:“智兄弟說得不錯,當務之急,並非內鬥。”

  蘇春偉沉吟片刻,道:“既然二位兄弟都這麼說了……方兄,你看如何?”

  方向鳴緩緩點頭,他沉聲道:“蘇兄,當務之急,絕非內鬥之時,還請你三思啊。”

  蘇春偉勉強一笑,道:“其實許將軍既然能夠踏足宗師之境,我也相信他絕非小人,只是,有一人我卻信之不過,留下他,只怕日後終成大患。”

  他並未明說,但在場眾人心中都是透明雪亮,對於他的這番話是深有同感。

  “唉……不知道太乙真人是否年紀大的糊塗了,竟然要……”

  “住口。”方向鳴厲喝一聲,打斷了方向智的話。

  方向智心中一凜,垂首不言。

  蘇春偉對唐啟吏使了個眼色。道:“方兄,其實走到這一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有些話沒有說開而已。”

  “是啊。這又不是什麼機密之事,對此不滿地可是大有人在。”唐啟吏附和道。

  “所謂禍從口出,還是小心點好。”方向鳴嘆道。

  “方兄,你們慢慢聊,我與啟吏兄先走一步。”

  看著他們二人轉過身去,方向鳴突然道:“蘇兄,二弟剛才說過,黑旗軍的旗幟上已經很久未曾染過鮮血了。”

  蘇春偉的身子一震,只是略略點頭,並未搭話。直接與唐啟吏結伴而去。

  待他們走遠,方向鳴問道:“智弟,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

  方向智一怔。苦笑一聲,道:“大哥,我相信在此時,妹夫是不會做出對我們方家不利的舉動,只是。以後可就真地很難說了。”他停了一下,再度補充道:“特別是當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蔣孔明,就更加難以預估了。”

  方向鳴的臉上變得頗為古怪。他輕聲問道:“二弟與蘇春偉相比,哪個更為可靠?”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方向智立即回答:“當然是妹夫了。”他的表情突然一僵,驚呼道:“大哥,您的意思是?”

  方向鳴慢慢點著頭,他緩緩而又沉重地道:“如果二弟不在了,那麼我們方家就是那隻出頭之鳥了,到時候,又要如何面對蘇、唐二家呢?”

  方向智倒抽了一口冷氣。良久,說不出話來。

  ※※※※

  許海風出了方府,剛剛拐過一處轉角,路邊一輛馬車的窗簾便被人掀起。

  “主公。”

  許海風應了一聲,上了馬車。他心中頗為奇怪,這個蔣孔明從哪裡搞到了一輛馬車。

  蔣孔明關上了車門,用扇柄敲了敲車壁,外面一聲吆喝,馬車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主公是先去見葛大人呢,還是先去尋令堂兄啊?”蔣孔明問道。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許海風道:“現在不是正往葛府去麼。”

  許海棠之事畢竟是家裡事,隨時都可以處理。而葛豪劍卻算得上是他所招攬來的一個重要人物,論情論理都應該先處理他的事情。

  這個道理蔣孔明又豈有不知之理,是以他早就令馬車向葛府開去。

  蔣孔明微微一笑,問道:“對於令兄之事,那幾位有何提議?”

  “冬懲即可,或者……殺雞儆猴。”許海風輕輕地道。

  “殺雞儆猴麼?”蔣孔明嘴角一抿,差點笑了出來,幸好他經歷頗為豐富,只是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道:“是殺給他們幾家看麼?”

  許海風嘆道:“就怕嚇不倒他們啊。”

  “嘿嘿……”蔣孔明冷笑一聲道:“嚇不倒,是因為這隻雞不夠肥大而已。”

  “軍師大人的意思是?”

  蔣孔明地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笑容:”那個班克羅夫特來的正好。”他地聲音是如此的欣慰,然而同時又夾雜著些許的冷酷和殘忍,讓人不寒而慄。

  ※※※※

  “主公,軍師大人?”

  充滿了驚訝的口吻,正是臥龍城新任監察使葛豪劍所發。對於他們二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感到了極度地意外。

  “葛大人。”蔣孔明笑容滿面,與對待方向智等人的那番表情迥然不同。

  “下官萬萬不敢當,這一切都是主公和軍師大人所賜……”

  蔣孔明向他擺了擺手,葛豪劍立即收聲不語。

  “葛大人,你要記住,贈於你官位的是主公大人,而非我蔣孔明。此事千萬不可混淆一團。”

  葛豪劍微微一怔,他心中若有所悟,低下頭去,輕輕地應了聲:“是,下官遵命。”

  露出了個淡淡地笑容,蔣孔明道:“此次返回臥龍城,主公是有要事與你相商。”

  “啊。”葛豪劍輕呼一聲,他的眼睛不自由主的向許海風一瞥。

  許海風對他微微一笑。竟是看不出喜火哀樂。

  “由於此事與主公地家事有關,所以就由學生與葛大人相談好了。”蔣孔明在一旁解釋道。

  一提到家事這二個字,葛豪劍的臉色就有些不大自在。他當然明白,所謂的家事。肯定與許海棠有關,否則許海風也不可能在西方大營尚未完全青定的情況下就趕來臥龍城。

  “軍師大人,這許海棠確實目中無人,他欺男霸女,在城中不可一世,若是長此以往,勢必將主公地一代清譽毀之殆盡。”葛豪劍深深一揖,道。

  蔣孔明不予可否,只是輕輕地把玩著手上的那隻羽扇,在如此炎熱地天氣裡。這把羽扇終於發揮出了它本因該擁有的功能。

  “軍師大人,此人必得嚴懲,否則無法服眾啊。”葛豪劍重重地道。

  “方家他們呢?”蔣孔明仿若隨口提及一般。問道。

  “方家對於此人不聞不問。”葛豪劍如實答道。

  “你怎麼看?”

  “或許方家是顧忌到主公的面子,反而不好出手懲之。”葛豪劍小心翼翼地道。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葛豪劍臉色一紅,低下頭去。

  “其實,你這樣想也是對的。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有時候還是要糊塗些的好。”蔣孔明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道。

  葛豪劍一怔。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他偷眼看向許海風,只見這位城主大人正坐在椅中閉目養神,對於他們地話充耳不聞。

  葛豪劍苦笑一聲,道:“多謝軍師大人指點。”

  “許海棠到底犯了什麼過失,竟然使得葛大人亦要忍耐不住,上前捉人。”

  蔣孔明自然知道葛豪劍為人穩重,若非許海棠太過分了,他肯定不會去碰這個難啃的骨頭。

  只要是與許海風相交日久。都知道他對於自己的家人朋友甚是維護。說地好聽點,是重情重義,說得難聽點,就是護短。

  葛豪劍雖然深得許海風賞識,但與許海棠相比,又差了好幾重的關係。是以能夠讓他不顧後果的去擒拿許海棠,其中必有緣故。

  葛豪劍臉色一沉,道:“強搶民女。”

  許海棠初來臥龍城之際,尚且不敢任意妄為,只是隨著許海風的權力日益穩固,他才借勢而起。待許海風和蔣孔明這二人同時離開臥龍城之後,更是再無顧忌,每日裡,夥同一眾狐朋狗友,吃喝嫖賭,無所不為。

  不知是何緣故,方、唐、蘇三家的門生子弟都對他客客氣氣,凡事亦不與他爭執。這一來,更加助長了他地氣焰,行事愈發猖獗。

  縱然是在方盈英的手中吃癟之後,也只不過是歇息了幾日便又故態重萌,甚至是變本加厲。

  待林婉嫻等眾女離開臥龍城,他再無人管束,更是百無禁忌。

  那一日,許海棠上街之時,看中了一份人家的大姑娘,託人上門提親,意欲迎娶第六房小妾。不料他地名聲著實太臭,而遭到對方婉拒。

  許海棠大怒,當天夜裡帶了幾名府丁,便欲強行搶人。

  只是,他以往劣跡斑斑,早就在葛豪劍心中備了案。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暗樁便衣的監視之下。

  葛豪劍得聞消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正是慘死在這類紈褲子弟之手,頓時火火中燒,派人埋伏一旁,在他行凶之時,一舉擒拿歸案。

  葛豪劍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此人身份特殊,不是自己能夠處置的,只是打算將他關入牢中,待許海風回來再做道理。

  不料,許老太爺得到消息,竟然來了個全軍出動,執意要將人帶走。

  葛豪劍縱然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老太爺動武,無奈之下,只好放人。

  就在他另有打算之時,南方的一名世家子弟突然指認他是殺人潛逃的罪犯,一時之間,城內怨言四起,將他的一切行動盡數打亂。

  緊接著,各種壓力接踵而至,讓他不堪其擾。然而,就在他四面楚歌之時,情勢又生變化。就在前幾日方家突然站出來,明確表示為他撐腰。於是,一切都在一夜之間歸於平靜。

  不過,經此一鬧,他再也不敢去碰許海棠這個掃雷星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2
  第二百五十三章懲戒(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許、蔣二人互視一眼,相對苦笑不已。

  葛豪劍生平最為憎惡的就是這般做為。

  皆因他的家人就是因為某位世家子弟貪圖他弟媳的美貌而慘遭橫禍,為了給家人報仇,葛豪劍不惜潛伏三月,方始刺殺得手。

  對於他來說,這正是他的逆鱗,那碰觸不得的逆鱗。

  錯非是許海棠,若是換了一個身份稍遜之人,早就被他打得皮開肉綻了。

  只是捉了許海棠,就等於是得罪了許氏家族,對於葛豪劍來說,是福是禍,那就真的難以預料了。

  “好了,我們不談這個了,許海棠之事,自有主公親自操勞,我們無需去做這個惡人。學生找你,是另有他事。”

  “請軍師大人吩咐。”葛豪劍恭敬的說道。

  “聽說有個南方來的傻冒……不,一個世家子弟指認葛大人是個潛逃在外的殺人凶手,可有此事?”蔣孔明問道。

  葛豪劍先是一愣,隨後心中一緊,低下頭去,應道:“確有此事。”

  “那個人呢?”

  “在城中一處客棧之中。”

  “哼。”蔣孔明重重的火哼一聲,葛豪劍的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葛大人,你是臥龍城的監察使,既然有人造謠生事,你為何偏偏視而不見?”蔣孔明的語氣逐漸嚴厲,到了最後一問,更是帶了點責難的味道。

  只是,聽到了這句話。葛豪劍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只看蔣孔明問也不問一聲是否確有此事,就一口咬定那人編排是非,胡言亂語,豈不是擺明了為自己撐腰做主麼。

  如果連這點觀風見色地本領也沒有。他也不會被許、蔣二人如此看重了。

  葛豪劍心中大慰,只是臉上依舊苦笑道:“軍師大人,不是下官視若無睹,只是那家客棧正是唐家的產業,下官派了一拔捕快,卻被他們拒之門外。下官亦是無奈啊。總不能為了下官的這點名譽而使得主公與唐家不和吧。”

  蔣孔明的臉色緩和下來,道:“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那也怪你不得。哼,唐家麼,真是好威風啊。葛大人。那就請你點上一隊城衛軍,親自前去拿人吧。”

  他看了眼那畢恭畢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地葛豪劍,心道。此人倒是會說話的緊吶,什麼不想使得主公與唐家不和,怕是他沒有得罪唐啟吏的膽子吧。

  葛豪劍心中暗喜,連忙道:“是,下官遵命。”

  飛來客棧。是臥龍城中新開業不久的一家大型旅店。自開業當日起,便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短短數月功夫,已經在城中穩穩的站住了腳跟。

  開店之人,顯然甚有背景,縱然是城中捕快,亦不敢在店內拿人。葛豪劍碰壁之事,早就在城中傳的沸沸揚揚,就連這位堂堂的臥龍城監察使大人對這裡亦是無可奈何,那麼這裡的後台老闆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正當午時,客棧之中人聲鼎沸。店小二在擁擠的人群中見縫插針地傳遞酒水。生意如此興隆,掌櫃的臉色更是一片喜氣洋洋。他仿佛看見了那白花花地銀子流水般地進入了自己的腰包,一雙細狹的小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豁然,不經意間他地腦袋向後一扭,頓時,他臉上的笑容似乎被固定了一般,再也笑不出來。

  只見一驃人馬快速而來,為首之人,他卻是記憶猶新,正是被他拒之門外的新任監察使葛豪劍。

  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怒色,對於這位臥龍城新貴,他卻並不是怎麼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這個監察使還比不得店中的一位客人來得尊貴。

  畢竟,這些客人來這裡是要送上銀兩地,而這位監察使大人卻是擺明了要來惹事生非的。

  掃了眼座無虛席的大廳,他地眉頭略皺了一聲,匆匆趕到了樓下。

  剛剛來到大門口,正好迎上了葛豪劍等人。

  “哎喲,葛大人,您來的真是不巧,小店今日客滿了,明日請早。”他滿臉推笑的道,只是眼中卻毫無半分笑意。

  “哼,我們今日是來拿人,不是來用膳的。”葛豪劍冷冷的道。

  掌櫃的臉色一沉,道:“葛大人,我們店中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沒有您想要捉拿的人犯,您怕是找錯地方了。”

  “是否良民,待拿到衙門裡再行定論吧,還請閣下讓開。”葛豪劍的眼角微微地一陣跳動,如果這裡不是唐家在背後撐腰,區區一個掌櫃又怎敢頂撞自己。

  “葛大人,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裡是唐家的產業,沒有家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在裡面放肆。”

  葛豪劍心中冷笑,然而臉上卻是不動神色:“這麼說來,我們是不能拿人了。”

  “不錯,要想進來麼,還請出示家主的手令。”那掌櫃不屑的一陣嘲諷。

  “如果沒有手令呢?”

  “那就休想進來。”那掌櫃下意識地回答道。

  葛豪劍火哼了一聲,招呼一聲,帶了人就要進去。

  只是,他僅僅走了數步,便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面前,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下張明芮,奉家主之命,守護此地,眾位不得放肆。”他的聲音洪亮之極遠道遠傳開。一時之間,整座酒樓都安靜了下來。

  不少人從窗戶中探出了腦袋,關注這裡的變化。待他們看清了下面的局勢,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本官是臥龍城監察使,今日在此辦案。你若再敢阻擾,便將你一併拿下。”葛豪劍雙目陰沉,對於他們的多次頂撞,已然生出一股強烈地火意。

  “哈……”鄭明冉曬笑道:“就憑爾等麼?我看葛大人還是再帶些人來吧。”

  一陣哄笑之聲從他的背後傳來。十餘個彪形大漢陸續從店中魚貫而出,一字排開擋在了葛豪劍面前。

  葛豪劍本人的武技雖然不高,但是他眼光毒辣之極,一看便知道這群漢子人人身負武功,雖然其中沒有什麼高手,都在三、四品之間而已。但是比起自己帶來的那十餘名城衛軍卻是要厲害地多了。

  怪不得這個鄭明冉竟敢如此狂妄自大,自己這點人馬確實不被他瞧在眼中。

  葛豪劍冷笑一聲,他此次前來,確實是另有所持,雖然不知道許海風和蔣孔明身在何處。但卻知道,他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本官再問一句,爾等讓是不讓。”

  “若無家主手令。葛大人還是請回吧。”鄭明冉針鋒相對的道。如果葛豪劍不是監察使,他早就率先動手了。

  葛豪劍眼中寒芒一閃,道:“都給我拿下。”

  他所帶來的城衛軍都是他的心腹或親兵,此時聽了命令,頓時要上前拿人。

  鄭明冉不屑地冷笑一聲。正要動手反抗,突然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遠處傳令:“且慢。”

  那些城衛軍如奉聖旨,立即停住了腳步。

  一輛大車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馳近。門簾掀開,一位頭戴方巾,手持羽扇,滿面微笑的書生緩緩走下。

  那個掌櫃的眼中瞳孔急劇收縮,他看著蔣孔明搖著羽扇,慢悠悠地走了出來,頓時大驚失色。這樣的造型,莫說臥龍城,就算是整個大漢。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閣下貴姓啊?”蔣孔明好笑地看著他,詢問道。

  勉強扯出了一絲尷尬地笑容,平日裡靈活的舌頭仿佛貫注了千斤重力,憋了半響,他終於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唐。”

  “原來是唐掌櫃啊,學生今日有一事相請,還望掌櫃行個方便。”

  唐掌櫃露出了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蔣大軍師,小人奉家主之命,確實是情非得以啊。”

  “既然情非得以,那麼你就讓開看熱鬧好了。”蔣孔明淡淡地道:“葛大人,唐掌櫃已經答應,你可以去捉人了。”

  葛豪劍應了一聲,看著擋在門前地鄭明冉,臉上盡是嘲諷之色。

  鄭明冉猶豫再三,終於有所決定,道:“未得家主之命,在下恕難從命。”

  他當然看出了蔣孔明的身份,只是職責所在,確實不敢輕易讓開。

  “嘿嘿。”蔣孔明淡然一笑,道:“好,真有膽識啊……”

  雖然他說的平平淡淡,聲音之中更是毫無半點波動。但鄭明冉就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唐掌櫃更是心驚肉跳,蔣孔明臉上的微笑並不可怕,似乎還帶著一絲善意。但落到他的眼中,卻是比惡魔地獰笑還要恐怖三分。

  他是唐家的老人,也是第一批隨著唐啟吏來到臥龍城的唐府之人。親眼見識過許海風初到臥龍城之時,殺人立威地那種血腥場面。

  一時間,他的耳際仿佛重新響起了許海風那傳遍全城的聲音:

  “這是我黑旗軍中首席軍師蔣孔明大人,他的話就是我的話,膽敢無禮者殺無赦。”

  許海風是唐家的姑爺,更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頂尖人物,而這位在黑旗軍中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雖然不通武技,但他的身邊定然不乏絕頂好手,若是他殺心突起,自己等一眾人休想活命。

  至於日後家主究竟會否因此而向他討還公道,唐掌櫃地心中可是半點把握也沒有。在他想來,只怕唐啟吏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這個無名小弈了。

  何況,人都死了,就算討回了公道又有何用?

  眼看蔣孔明的眼光逐漸轉冷,他也不知道哪裡來得勇氣,突然轉身大叫道:“鄭明冉,快些閃開,蔣爺要辦的事,是你配管的麼?”

  鄭明冉口中雖然強硬,但心中早就是有了畏縮之意,若非念及家規森嚴,也不會硬著頭皮上前攔阻了。此刻見到唐掌櫃一喝,連忙借機下台階,退了下去。

  看了唐掌櫃一眼,蔣孔明的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遺憾之色,其中夾雜著淡淡的,幾乎觸摸不倒的一絲殺氣,頓時讓唐掌櫃從頭涼到了腳底。

  輕輕一嘆,蔣孔明微微一笑,道:“葛大人,還不快去。”

  葛豪劍抱拳應聲,率人上樓,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膽敢阻擾了。

  酒樓之上一片驚惶失措的叫聲,過了片刻,他們夾著一個口中猶自呼喝不清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蔣孔明仰天一陣大笑,帶著葛豪劍等人大搖大擺的離去,只餘下身後那越來越大的喧嘩之聲。

  第二百五十四章懲戒(三)-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一行人來到了葛府,許海風在車內吩咐道:“葛大人,此人就交你收押了,一旦審問清楚,可便宜行事。”

  “是……”葛豪劍深深的鞠了一躬,自他出生以來,還沒有一禮行的如此心甘情願,如此感恩戴德。

  對於害死他父母兄弟的那個世家子弟,他是恨之入骨,只殺了那罪魁禍首,又豈能削他心頭之恨,如今既然有人送上門來,當然是求之不得了。此時,對於許、蔣二人的感激,實非筆墨所能形容萬一。

  “葛大人。”蔣孔明突然從車中露出了腦袋,用手招了招。

  葛豪劍上前一步,只聽他道:“我看此人是個瘋子,是以一味的嘩眾取寵,胡言亂語,你查明白之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除了他之外,就不要再冤枉好人了。”

  葛豪劍臉色一整,連忙道:“是,軍師大人,下官知道了。”

  目送馬車遠去,他心中頗為感慨。

  蔣孔明如此告誡,分明就是讓他不要節外生枝,他頓時打定主意,要以快刀斬亂麻的速度迅速了解此事,不留後患。

  當他的眼光轉到那個業已感到大禍臨頭的世家子弟之時,眼中的殺氣和火火足以讓人觸目心驚。那世家子弟與他雙目一觸,頓時癱瘓在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

  驅車回到府中,尚未停穩,一名士兵便上來稟告道:“城主大人,方才老太爺傳來口信。請您到他老人家府上一行。

  許海風雙眉一揚,望向蔣孔明,只見他默默點頭,頓時明白過來。一揮手。馬車再度而行。

  “唉……此事果然驚動父親了。”許海風無奈的長嘆一聲。

  “我們這麼大張旗鼓的為葛豪劍撐腰做勢,令堂兄若是再無動靜,那才叫奇怪吶。何況,還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出謀劃策的,他會到老太爺那裡求救,便不足為奇了。”蔣孔明輕搖羽扇,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突然問道:“主公玩過麻將麼?”

  許海風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個麻將是由蔣孔明創造地一種遊戲。自從一年前面世之後,迅速的風糜了整個臥龍城,並且以極為迅疾的速度向四方蔓延開來。至今。就連西方大營的所有賭館之中,都能看見它地身影,並且極受歡迎。

  “玩過。”許海風淡淡地答道。

  “感覺如何?”

  微微搖頭,許海風道:“不感興趣。”

  “主公不喜此物,也是理所當然。學生估計。只要是有資格踏足宗師境界的強者,必定不會喜歡這種雕蟲小技的。不過,除了您等之外。對此感興趣的人多麼?”

  許海風默思一會,不得不承認道:“極多。”

  蔣孔明一拍雙手,道:“正是,那麼請問主公,為何有那麼多人對這種娛樂特別感興趣呢?”

  “或許……”許海風遲疑片刻,不確定地道:“是因為這東西可以賭錢吧。”

  自他成為宗師之後,很少出現這種難以判斷之事。

  “唉……”蔣孔明深深一嘆,道:“址夠賭錢,確實可以給人帶來一定的刺激。這也是麻將能夠廣為傳播的原因之一。不過,真正讓人沉溺其中的,卻是人的本性使然。”

  許海風揚眉望著他那張平淡的臉龐,雙目之中盡是詢問之色。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此乃人之本性。或許在某些時刻,有的人會做出捨己為人地舉動,但是絕大多數的時候,人們首先考慮到的卻是他們本人。千古以來,盡皆如此。”

  “當然,若說無人能夠做到,那也未必,但縱有其人,亦是那百年難得一見地聖人。何況,就算是聖人在世,亦僅能自免而已。”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蔣孔明停了下來,喘了口氣,繼續道:“學生所發明的麻將這個遊戲,恰好能夠將人性自私自利的特性發揮到極致,如此又怎會不受歡迎呢?”

  許海風臉色微微一變,道:“軍師大人將一款遊戲之作與人性牽扯在一起,未免有些聳人聽聞了。”

  嘿嘿一笑,蔣孔明道:“主公既然玩過麻將,那麼必然知道它的玩法,請問,要想在麻將桌上取得勝利,它的最大要求是什麼?”

  “胡牌。”許海風不假思索地道。

  “非也。”蔣孔明笑呵呵地迷上了一雙眼睛,直至成了一條細線,才道:“其實玩麻將最大地心得,就只有八個字。”

  許海風好奇地看著他,只聽他道:“防上攔下,勾心鬥角。”

  微微一怔,許海風沉思半響,終於長嘆一口氣,道:“軍師大人啊,您真不應該發明出這種遊戲啊。”

  蔣孔明的嘴角有著一絲嘲弈,道:“時代總是會變得,就算學生今日不拿出來,他日還是一樣會遍及天下的。”

  許海風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只是蔣孔明今日卻象是換了一個人,話匣子一旦打開,所噴發出來地能量遠超許海風的估計。

  “我們漢人擁有世界上最為龐大的人口基數,生產力等更是遠在那些牧祟放馬的草原人之上。這樣的國家,按理來說,應該早就滅了匈奴,繼而雄霸天下了。但,事實上,我們不但沒有做到,卻反而賠出了那座驕傲了數百年的京師。主公,您看這又是何道理。”

  許海風面沉如水,緩緩地道:“內奸。”

  “種豆得瓜,因果循環,劉氏有此劫難,也是他們在四十年前所種下的苦果所至。”蔣孔明冷笑一聲。道:“其實,我們漢人最大的致命缺陷和特長,就是內鬥這二個字,而且品階越高。官位越大的,就越是樂此不疲。”

  許海風想到蘇春偉等人地表現,對他的話確實是深以為然。

  “無論是否古人,越是高層,就越是善於勾心鬥角,他們最為擅長的正是結黨營私,打壓異己。他們對外委曲求全,對內欺詐壓迫。一旦與敵交手,卻是外戰外行,內戰內行。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才使得我們大漢始終低人一籌,永遠無法在外人地面前抬起頭來。”

  蔣孔明越說越是激動,這番話在他的心中醞釀了許久。直到今日方才一吐為快:“這些高官重臣滿口仁義道德,把天下蒼生隨口掛於嘴邊,但一轉背就是以權謀私,貪污受賄。對於他們來說,老百姓們只是用來凸顯他們尊貴身份的陪襯品而已。縱然是哀鴻遍野。餓殍滿地,縱然是衣不遮體,流離失所。也休想打動他們心中的那點惻隱之心。因為,在他們的心中,百姓的命甚至於還不如自家所養的一條狗。”

  “軍師大人……您?”難得見到一向樂觀開朗的蔣孔明竟然表現的如此激烈,就連許海風亦是為之深深震撼。

  勉強一笑,蔣孔明嘆道:“確實是學生失態了。”

  一時之間,車內寂靜無聲。

  過了片刻,許海風亦是嘆道:“軍師大人一針見血,如此以往,漢人勢必愈加孱弱。不知軍師大人可有解救之道?”

  微微搖頭,蔣孔明道:“沒有辦法,無論哪種制度,無論哪種律法,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批人都少不了侵蝕地蛀蟲,我們所要努力的方向,就是盡量減少這些人的存在而已。不過……”他深吸一口氣,道:“無論是君權至上還是一黨執政都是不可取之事。因為歷史已然證明,多黨執政是唯一地也是最佳的選擇。”

  許海風聽得如墜霧裡,他睜大了雙眼,目光中寫滿了問號:“軍師大人所言過於深奧,許某人慚愧萬分,實在是無法領會。”

  蔣孔明一怔,苦笑道:“主公未曾接觸,當然不知這些道理。不過,此時說也無用,卻是言之過早。若是不能統一中原,取得壓倒一切的力量,那麼學生所言的那些東西終將都是空口白話,而無用武之地。”

  許海風靜靜地看著他,良久笑道:“一統中原,難得軍師大人就沒有信心了麼?”

  蔣孔明雙目一瞪,薄火道:“既然有學生為主公您出謀劃策,區區中原之地,又豈在話下。”

  許海風雙手一攤,道:“那不就得了,既然軍師大人有此信心,又何必再為此苦惱。待得日後打下江山,許某任你施為就是。”

  蔣孔明眼神一亮,就在馬車之上,半蹲半跪著對許海風深深一揖,道:“得主公一諾,學生敢不盡心。”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其實,許某人只是對軍師大人所說的什麼多黨執政有些興趣而已,是以想要看看這到底是怎樣地一番變化。”

  蔣孔明爽朗一笑,道:“學生定然不讓主公失望就是。”

  馬車豁然停下,車外有人低呼道:“主公,老太爺府上到了。”

  許海風應了一聲,正要與蔣孔明一同下車。只是突然想起一事,轉頭問道:“軍師大人,許某尚有一物不明,還請指點一二。”

  “主公請講。”

  “你方才所說的那個金……金字塔是什麼東西?”

  蔣孔明滿面的微笑突地凝固了一瞬間,隨後他輕聲地道:“那是一個建築物,對……就是一個房子,給人住地房子,據說一旦住了進去,從此將會再無任何煩惱和憂傷了。”

  “有這麼神奇的房子?”許海風驚訝地道:“那麼就請軍師大人蓋上二間,你我每人居住一間好了。”

  “嗯?啥……”

  第二百五十五章懲戒(四)-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許老太爺所居住的府邸,同樣是臥龍城中最好的那幾間住所之一。

  雖然老爺子始終不肯搬入原吐番皇宮之內,但身為人子的許海風又怎會讓老父兄長受到半點委屈。老太爺府中的一切所需之物,都是按照最高標準配備,比起三大世家來,毫不遜色。

  許家平本來僅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沒想到人到老年,卻出了這樣一個如同彗星般崛起於世間的好兒子,他父憑子貴,從此一步登天,脫離了那三餐不繼的體力勞動,成了一個整日裡坐享其成的大貴族。

  不僅僅是他,就連許氏一族中能夠排的上號,叫得出名字的人,就能從許海風那裡取得或多或少的好處。

  許海棠正是其中之一。他今年二十三歲,是許海風嫡親的堂兄。

  大廳之中,三位老人相對而坐。他們正是原許家村的村長許度歷,許海風的父親許家平和許海棠的親生之父許家生,至於許海棠此時再無半分驕妄之色,而是垂手循規蹈矩地站在乃父身後。

  無論是以輩份還是年紀而論,許度歷在三人之中都是最大的,只是此刻,穩居首座的卻是三老中年紀和輩份都最小的許家平。

  “家平啊,無論怎麼說,棠兒都是我們許家的子弟,縱有千錯萬錯,自有我們許家的家法處置,而絕不能任由外人欺凌。”許家生忿忿不平的說道。

  “是啊。”許度歷也隨即附和道:“我們許家好不容易才出了頭,怎能在外人之前示弱呢?何況……”他指著一臉恭敬之色的許海棠道:“棠兒表現的規規矩矩,沒有絲毫逾越地地方,說什麼他魚肉鄉里。橫行霸道。我看這純粹是有人妒忌棠兒,才無中生有地造謠生事。”

  許家平連連點頭,他原本就是一個無甚主見的人,此時。被老村長和兄長左右夾攻,只覺得他們說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至於許海棠,更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這麼老實地一個娃兒,又怎麼會作奸犯科呢。

  “老爺,二公子來了。”一名府丁匆匆進來稟報道。

  “哦,快讓他進來。”許家平已是許久沒有見過這個小兒子了,心中著實惦記。

  許度歷和許家生卻是幾乎同時站了起來,他們與許海風雖然也有親戚關係。但卻絕對不敢學許家平一樣,對於這個讓許氏家族風生水起的年輕人,他們心中是畏懼大於敬仰。

  許海風大步行入內堂。對於家族中的幾個長輩出現,毫不意外,只是向他們略略一點頭,隨後道:“父親大人,孩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這一次可要多呆幾天了。”許家平欣慰地說道。

  “是……”許海風隨口應了一聲,他的目光轉向呆立在一旁的許度歷等人。

  許度歷和許家生一改方才義憤填膺的模樣,而是在臉上擠出了滿面的笑容。其中甚至還帶了點諂媚之色。

  “太爺,大伯。”許海風施禮問好。

  “風兒何必客氣,都是一家人啊。”他們二人眉開眼笑的說著。

  抬起了頭,許海風的目光凝視在許海棠的臉上,後者地臉色立時變得尷尬起來。

  “堂兄,你也在這裡啊,倒是讓小弟一陣好找。”

  聽許海風的口氣還算和藹,他的心中才算有了一絲安穩,那顆激烈跳動地心臟也隨之緩緩的平靜了一點:“您是貴人多忙。又有何事要找小兄呢?”

  “堂兄,你也知道我很忙的麼?”許海風看似無意地問道。

  許海棠一愣,連忙點頭如搗蒜:“您要管理那麼大的一片地方,又要勤休武功,自然是繁忙的。”

  許海風微微一嘆,道:“堂兄說得不錯,領地之中地繁瑣之事,多如牛毛,確實讓人不勝其擾。”

  許海棠立即恭維道:“也幸好是換了您,若是其他人早就累趴下了。”

  許海風不置可否地一笑,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眼中逐漸現出一縷寒光。

  “您……您?”似乎感受到了許海風眼中的煞氣,許海棠一個哆嗦,竟然就此說不出話來。

  “堂兄,既然你知道小弟的辛苦,又為何要在城中拖小弟地後腿呢?”說到最後一句,許海風的聲音漸趨轉厲,已是帶了幾分火氣。

  許家平嚇了一跳,問道:“風兒,你說什麼?”

  許家生更是臉色大變,他連忙辯解道:“風兒,棠兒可是你的親堂哥啊,你可不要輕易聽信謠言,使得兄弟反目啊。”

  門外窗簾一閃,蔣孔明冷笑不已,什麼兄弟反目。許海棠就是許海棠,蛇永遠也成不了龍,就算是借給他十個豹子膽,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違逆許海風。這個老頭子還真把他兒子當成了寶貝,也不看看他是否有這個能力和勇氣。

  不過,如果把他換作方向鳴呢?蔣孔明心中瞬間閃過幾條毒計,只是立時放棄。此時局勢未定,方向鳴的存在對於許海風來說,利大於弊。就算是真的要動手,起碼也要等天下太平了再做道理。

  深深地垂下頭去,許海棠低聲地咕嚕了幾句。

  “你說什麼?”許海風耳聰目明,那幾句話雖然別人聽不清,但卻休想瞞過他的耳目。

  許海棠抬頭欲言,但目光與許海風一觸,頓時冷汗涔涔。

  “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你可曾想過,你的這般作為,與那些紈褲子弟又有何區別?”

  “五……五弟。”

  許海風在許氏家譜的同輩中,排行第五。所以他小名就叫小五。只是。自他功成名就,逐步高升之後。這個小名就再也沒人膽敢呼喚了,就連他地父母兄長也有意無意地改了口。

  許海風看了他一眼,只見他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輕嘆一聲。許海風心中閃過蔣孔明地勸告。

  “對於許海棠,主公只需略懲足矣。雖然葛大人言之有理,但他畢竟未曾得逞,論罪只需受些皮肉之苦,若是過於苛責,勢必引起家族內部不和,屆時又要大花力氣,確實不值。”

  許海風看著乃兄的表現,心中暗嘆,怎麼以前就看不出這個堂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人都在改變,不但他已是步入宗師之境。就連自己家中地兄弟長輩們都在悄然地起了讓他難以理解的變化。

  微微一嘆,許海風用上了一絲精神之力,使得聲音聽起來,百般無奈,他說道:“如今匈奴入侵。愷撒進犯,臥龍城中更是暗流洶涌。我們許家畢竟時日尚短,若是一個不好。就要被人連根拔起,屆時,才是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不但是許海棠,就連許度歷等人亦是臉色大變。在他們的心中,許海風幾乎成了無所不能的代名詞,今日見他突然說出這番話來,都是心中震盪,難以自己。

  “風兒。你這話……”許度歷畢竟年紀大了,見識也廣,隱約間猜到了他的意圖,詢問道。

  許海風臉色一正,道:“天下尚未太平,我們許氏家族更不是什麼傳承了數百年的世家門閥,以根基而論,遠比不得他們的根深蒂固。大太爺,您說對麼?”

  許度歷消瘦的臉頰抖動了一下,道:“風兒說得不錯,我們許氏一族能有今日,靠得不是數百年的人脈積累,而是靠著風兒一手撐出來的一片天空,才使得我們有機會享受一下這個貴族般地生活。”

  他轉頭凝重的道;“風兒有話就明說了吧,只要老朽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許海風在心中暗暗點頭,這個許度歷不愧是許氏一族的族長,又擔任了許家村近二十年地村長之職。他的眼光確實不凡,一下子就看出自己意猶未盡。而且,他更加明白,許氏一族的崛起靠得是自己,如果連自己也倒了,那麼他們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到時候,別說是打回原型,就算是想要保住一條性命,都是一件奢侈之事。

  “大太爺,乘著您在場,我有個提議。”

  許度歷鄭重地道:“風兒請講。”

  “我們在臥龍城中的許氏子弟,不得仗勢欺人,不得惹事生非,不得無理取鬧。否則,一律逐出家族,按律論處。”

  “那……那不是要讓人來騎到我們地頭上了?”

  許度歷等三老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許家平詢問道。

  “若是有人故意挑釁生事,我許海風又豈是怕事之輩,定然會為族中各位長輩,族中兄弟姊妹們討還公道。再說……”許海風的語氣一頓,道:“只要由我在一日有膽子上門的怕是也沒有幾個。”

  雖然他說得狂妄,但眾人卻只是覺得理所當然。

  “堂哥,你自己去府衙求見葛豪劍自首吧。”許海棠突然說道。

  許海棠一震,喃喃地道:“五弟……這個,為兄冤枉啊……”

  “冤枉?你敢再說一遍麼?”許海風地聲音豁然轉高,眉宇之間更是浮現出一片凶厲。

  許海棠不敢回答,只是輕輕地辯解:“冬兄並未得手啊。”

  “嘿嘿,沒有得手,幸好你沒有得手啊,如果你得手了……許海風停住了口,但是室內的空氣中卻隱隱地多了一陣寒氣,在這盛夏之中亦是讓人遍體升寒。

  許海棠大駭,一句話頓時卡在喉頭,再也不敢說話。

  “風兒,就算棠兒確有不是,但他始終是……”許家平一看勢頭不妙,連忙上前救火。

  “我知道,正因為他是我堂兄,所以我才要他主動認錯,爹爹只管放心,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

  許家平苦笑一聲,知道既然兒子這樣說了,那麼再也沒有輓回的餘地了。

  ※※※※

  在拐角處看到許家生父子悻悻然離去,蔣孔明的目光中深邃難測,他緊盯著許海棠背影的眼神中有著一絲凜冽的殺機。

  殺雞儆猴麼?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他昂首望天,天空中萬里無雲,只是他的心中卻是波瀾壯闊。

  好一個多事之秋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追兵-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烈陽如火,紅日高照。

  在這片除了砂礫還是砂礫的廣大沙漠之中,一行人正頂著頭上那能夠要人命的熱辣辣的太陽,艱苦地向前挪動。

  舉目望去,沙漠是如此的荒涼,廣博無邊的天空之中看不見一隻飛鳥,一望無際的地面上更是找不到一隻走獸。眼中的景色永遠都是無有窮盡的沙石。

  浮沙不斷地吹蝕地面,地貌不斷地發生變化。在這裡,沒有任何標記,沙子被風吹著永遠的流動著,人和馬所走踏的腳印,很快地就為沙石掩蓋,再也不為人知。

  黃沙撲面而來,縱然是在臉上遮了層厚厚的紗巾,依舊能夠感受到沙流的強大力量。

  “陳大海。”一人突地高聲叫道。

  走在最前面的人立即停了下來,他轉過頭,恭敬地問道:“劉統領,何事招呼小的?”

  劉正中上前,在他身邊站定,輕聲問道:“還有多久可以到達綠洲?”

  “快了,就在前面。”陳大海略一思索,立即答道。

  “就在前面?”劉正中的眉頭緊蹙,他看著後面明顯已是疲憊不堪的隊伍,道:“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這一次是真的,就快到了。”陳大海咽了口吐沫,但是喉頭依舊乾澀,他的聲音都有些兒發啞了。

  沙漠之中,最為缺乏的就是水。沒有水,就沒有生命。

  馬背上的水囊並不少,但是他們卻不能無限制的飲用。在這裡。受到最佳照顧地並不是張子華和劉正中這二位領頭者。

  能夠擁有優先飲水權的,卻是那幾匹已然無精打采的馬兒了。

  “我們的人數又少了。”劉正中感嘆道。

  “不錯,少了二個。”一道厚實地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劉正中連忙轉身,道:“張先生。”

  沙漠之中。天氣惡劣,溫差更是極大。正午時分,毒辣的陽光直射下來,可以讓人清晰地體會到蒸籠裡的包子是怎樣蒸熟的。

  一到晚間,立時變得陰風森森。雖不能說是滴水成冰,但也相去不遠。

  這樣惡劣的氣候,對於身上有傷的漢人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殺手。

  半月功夫,他們已經摺損了一半多人。這些人不是死於敵軍的刀槍之下,而是死於那令人難以忍受的鬼天氣之下。由於缺乏藥品和食水。更要在這裡進行那仿佛永無止境地行軍趕路,身受重傷的勇士們一個接一個地永遠地瞌上了雙目。

  到了今天,他們所餘的人數。已然僅有十五人了。

  “又是二個麼?”劉正中地眉梢略微跳動一下,一層薄薄的水霧消散在燥熱的空氣中。

  “陳大海,你能否確定?”緊盯著陳大海,張子華的一雙眼睛精光四濺,仿佛能夠透過厚實的紗布。看見那張樸實地臉龐。

  陳大海毫不遲疑地點頭,他道:“小的入伍之前,就是走沙路的行腳商人。這條路已經走地多了,您就放心吧。”

  頗感意外地對望了一眼,劉正中問道:“你為何要加入軍隊?”

  他已經默不作聲地走了許久,再不說上幾句,心中著實有些憋得慌了。

  “小的一次出遠門,回來之後,家沒了。”

  “什麼?”劉正中大惑不解。

  “匈奴人來過。”陳大海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經過了那麼久,他的聲音還是充滿了仇恨:“他們剛剛打過秋風。”

  “啊……”

  ※※※※

  隊伍再度沉默下來。他們搖拽的身影在逐漸西下的日光中越來越長,直到陳大海豁然停下。

  “你怎麼了?”張子華疑惑地問道,他的心頭突然涌上了強烈的不祥預感。

  陳大海慢慢地回過頭來,他的眼中是深深的絕望和內疚。

  劉正中打了個寒顫,問道:“陳大海,出了什麼事?”

  “綠洲……這裡……,他口中喃喃地說著。

  張子華和劉正中四處望去,但是在他們地眼中依舊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黃沙飛舞。在這裡,又何嘗能夠見到一點綠色。

  張子華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只是,他的語氣依然不見一絲慌亂:“你說這裡就是綠洲?”

  艱難的點頭,陳大海的口中滿是難以下咽的苦澀:“我走了這片沙漠數十年,這裡確實就是綠洲。”

  “那它怎麼沒了?”劉正中驚問道。

  “不知道。”陳大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的聲音中已然再沒有了往昔的自信,他的眼中更是一片死寂。

  劉正中再度向四處張京了半響,終於苦笑道:“莫非這就是天意麼?”

  雖然不知道沙漠中的下一個補給點有多遠,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以他們目前所儲存的食水,絕對無法支撐到那裡。

  “起來……”張子華輕喝道。

  陳大海茫然抬頭,他所對上的卻是一雙充滿了不屈鬥志的雙眼。

  “不要認輸,如果你在這裡倒下了,那麼我們就真的無法再前進了。”張子華一改往日的凶厲,蹲在陳大海的身邊道:“還要靠你把我們都帶出去呢。”

  陳大海的眼中有了一絲生機,一種名為希望的幼小火焰在他的心中跳動,並逐漸成長。

  “您不怪我麼?”

  “你是我們的眼睛,我們能怪自己的眼睛麼?”張子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得一見地和睦笑容。

  身子中似乎又注入了新的力量,本已精疲力竭的陳大海豁然站起,他的目光重新堅定起來:“好。我們去下一個補給點。”

  “那麼食水呢?還能堅持多久?”劉正中問道。

  “有一個辦法。”陳大海地目光移到隊伍中的那幾匹馬兒身上。

  “殺馬,取血,割肉。”張子華冷冷的吩咐著。

  銳利的匕首從馬兒的脖頸處抽了出來,熱血噴灑而出。幾名士兵早有準備,幾個水囊依次接著,沒有浪費一滴。

  劉正中的眼中有著一絲不忍,他別過頭去。他的眼光從陳大海的臉上掃過。這位來自紅色海洋的斥候一臉漠然,仿佛這就是天經地義一般。他的目光下移,看到了面無表情地張子華。

  “劉統領,你是否覺得我毫無憐憫之心?”張子華突然問道。

  劉正中一怔,奇怪的問道:“張先生何出此言。”

  微微一笑,張子華並未回答,只是緩緩地說道:“自從那一日。張某死諫太子殿下之後,便已捨棄了憐憫這二個字。”

  劉正中心裡一寒,他身為黃龍軍團大統領。對於京師各王府的變動並不陌生,當然知道張子華所指地那一天正是劉政啟入宮面聖,求得漢賢帝賜婚之日,同時也是他張子華的斷臂之日。

  張子華取下面巾,深吸了一口氣。隔著厚厚的面巾,雖然擋住了風沙的侵蝕,但也一樣無法呼吸的爽快。

  “我感到了。在我們地背後,有一股殺氣……”他閉上了眼睛,淡淡地道:“有人追來了。”

  ※※※※

  “褫多兄,我們的路是正確的。”

  闞止地眼中有著興奮的光芒,他舔了舔略微乾燥的嘴脣,低聲叫道。

  “翻出屍骨了?”褫多問道。

  “正是,找到了一具漢人的屍體,看情形,死了不足一日。我們就快要追上了。”

  褫多眯起了雙目。他抬頭眺望前方,依舊一無所見。

  “前面是往哪裡去?”

  “綠洲。”闞止冷笑道:“那裡是一片數年之前還存在的綠洲。”

  聽到他話中有話,褫多回首問道:“那麼現在呢?”

  “沒有了。”闞止帶著些許的惋惜道:“二年前,就被風沙湮沒了。”他的聲音豁然拔高:“我倒是很想看一看,他們發覺綠洲變成荒漠時的感受。”

  “他們的隊伍中,肯定有熟悉地形地老手。”褫多平靜地道。

  “嘿嘿……他所熟悉的都是數年之前的地形,否則他們絕對不會走這條路。而會直接前往第二個補給點。”

  “第二個麼?”褫多念叨了幾句,突然說道:“如果我們直接趕到第二個補給點又如何?”

  闞止一怔,突地一拍大腿,笑道:“褫多兄說得不錯,正當如此。我們就此轉向,趕到下一個補給點守株待兔好了。”

  “不必了。”褫多淡淡的婉拒了。

  “為什麼?”闞止不解地問。

  “闞止兄要去,我自然不會阻攔,但我對於那個張子華很感興趣,想要在他身後看看,他還能走得了多久。”

  “張子華?你是說那個廢了一條胳膊的殘廢麼?”闞止詫異地問道。

  聽褫多的口氣,對於此人甚是惦記,似乎比起劉政啟來亦要看重三分。

  “不錯,他雖然身體上是個殘疾,但是,他的心卻沒有殘。若是有可能,我倒想要會上一會。“褫多沉聲道。

  闞止不解的望著滿臉期待的褫多,他在心中嘀咕半響,道:“褫多兄何必如此麻煩,若是願意,就由兒郎們將他生擒活捉,綁於兄的面前,聽憑處置就是了。““生擒活捉?只怕……”褫多的語中帶了些淡淡的不屑,他把眼睛湊到望遠鏡的面前,透過閃爍的鏡片,他仿佛看見了那個少了一條胳膊,卻是瀟灑自若,心狠手辣的大漢東宮首席謀士——張子華。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2
  第二百五十七章收心(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臥龍城中,雖然人人都知道大戰將至,但是城內卻沒有那種風雨欲來裡草木皆兵的緊張氣氛。

  無論是方向鳴還是路鼎盛,在安定人心的這一方面做的都很好。

  城外左側是路鼎盛的天鷹軍團二萬前軍,右側則是從北方大營中撤回來的三萬餘精騎。

  北方大營遭此劫難之後,十萬兒郎能夠安返西線的,僅有二萬餘人。一到臥龍城,不出蔣孔明所料,方向鳴自然而然地接掌了那隻部隊的指揮權。算上他原先帶來的五千騎,組建了一隻人數將近三萬的嶄新的紅色海洋。

  北疆一戰,北方大營雖然失陷,但是逃出生天的卻也不在少數。由於要掩護劉政啟一行,大多數的戰士們分散而行。其中一部分在脫離戰場之後,避過重重攔截,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又來到了西線。是以,紅色海洋的人數在不斷的增多,迄今已然超過了三萬之數。

  這二股軍事力量非同小可,都是大漢帝國中的精銳部隊,縱然是與愷撒人的八大軍團進行正面抗衡,也絕對不會有所失色。

  此外,在臥龍城之內,尚有新兵三萬充任城衛軍。

  他們雖然從未上過戰場,但是所有的中低級軍官都是由軍校畢業出來,在一起訓練了一年有餘。純以訓練成績來看,他們已經不遜色於五大軍團的那群精銳了。當然,實際戰鬥力如何,並不是看青時的表現,而是唯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才能得出真正地答案。

  他們,所欠缺的就是一場戰爭。

  這三萬餘人大都是由本地百姓招募而來,他們本是原吐番國的子民,在林婉嫻出面號召之下。紛紛加入軍隊。

  若說他們忠心於大漢,忠心於許海風,倒不如說,他們所效忠的對象,正是那位王國公主林婉嫻。

  對於這三萬人,方向鳴地態度是不聞不問,而蔣孔明則是呵護有加,一切的俸祿,裝備和飲食,都比照一級軍隊。待遇之高,絕對不在那二大軍團之下。

  對此,蘇春偉等人頗有微詞。只是在許海風的強烈堅持之下,他們不願徹底撕破臉皮,也就只好默認了。

  如果說,這些擺在表明之上的實力還不足以安定人心的話,那麼隱匿在那太行山脈之中的黑旗軍。就絕對是一顆效果非凡的定心丸。

  雖說,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看到過這隻充滿了傳奇色彩的軍隊。但是。只要許海風還在,只要他這個大將軍還在臥龍城,就沒有人會懷疑這隻隊伍的去向。

  是以,當知道面前的愷撒人僅有區區地五萬之數時,就算是再悲觀的人也不會相信,他們能夠攻破臥龍城。半個月前,阿布索倫下令全軍退回明蹬城。消息傳來,舉城歡慶,仿佛他們已經贏了一場足以決定整個戰局勝負的大勝仗一般。

  庭院深深。一道慢悠悠地聲音從花圓中響起。

  “主公可曾醒來了?”

  “軍師大人,姑爺尚未醒來。”一名俏婢微笑著回答道。

  仔細地打量了面前這位美麗的小姑娘一眼,蔣孔明眉頭大皺。這個女孩子他並不陌生,就是林婉嫻的二個貼身婢女之一婉靈。

  這小姑娘巧笑盈盈,卻是不肯退讓半步。蔣孔明何許人也,他自然知道,這是小姑娘家故意為之。

  想要爭霸天下,並不是單靠嘴巴上嘀咕二句,就可以做到的。任何有此心思的人,都將註定是個一生操勞之人。

  雖然許海風有著蔣孔明這位萬能軍師輔助,但是也無法完全抽身於外。畢竟,有許多事情是蔣孔明所無法取代地。

  昨日裡,許海風偷閒半日,與林婉嫻眾女相戲通宵,睡得確實晚了。小姑娘體貼人,自然是能拖就拖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其實也沒有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北方武林的一些高手們在胡寺中等地率領下已然來到臥龍城,他們想要晉見主公罷了。”

  婉靈小巧的秀眉一皺,不屑地道:“誰知道那個胡寺中是誰啊?我們姑爺是臥龍城城主,又怎會去理睬武林人物,不如軍師大人您去打發了吧。”

  小姑娘說到這裡,突然看到蔣孔明的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心中大奇,正要發問,卻聽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婉靈,不要多嘴,照顧你家小姐去。”

  婉靈驚訝地回過頭去,方才還是酣睡正濃的許海風此時已然精神抖擻的站在她的背後,小姑娘完全沒有察覺他是何時來的。她不敢反駁,委屈地應了一聲,福了一福,向內走去。

  耳中聽到蔣孔明的笑聲:“聽婉靈姑娘說,主公不是正在夢鄉麼?怎麼就這樣出來了。”

  許海風沒好氣地回答道:“您蔣大軍師這麼高地聲音,許某縱想貪睡,亦是決無可能了。”

  婉靈的腳步越挪越慢,她狠狠的一跺腳,憤然而去。

  到了此時,她這才明白,原來蔣孔明剛才說話之時,聲音逐漸拔高,只是幅度不大,縱然是她近在咫尺,也未曾留意。但許海風這個宗師卻不是白白叫的,耳聰目明,遠超想象,竟然就此驚醒。顧不得洗刷,就這樣匆匆的跑了出來。

  小姑娘的這點兒心思,並未曾放在廳中這二位男人的心上。他們壓低了聲音,隨口所商討的卻是能夠決定數萬條性命國家大事。

  “軍師大人打算怎麼利用這些江湖漢子?”

  “咳……說什麼利用啊……太難聽了,我這是給予他們為國效忠的機會而已。”蔣孔明大言不慚地說著。

  許海風啞然失笑,道:“行了,莫要繞口了。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

  蔣孔明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驟然間,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主公,這些江湖漢子。雖然武功高明,但是一個個心高氣傲,不服調令。若是讓他們混跡於軍隊之中,學生可以拍胸脯擔保,部隊地戰鬥力只降不升。”

  許海風點頭,這個道理不但他知道,就連那些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們都清楚。

  歷代匈奴人入侵之際,江湖之上自主發起,召集門生子弟,北上協助抗戰的又豈在少數。只是。這群熱血漢子,一旦上了戰場,所起到的作用立即變得微乎其微了。他們所習地武功。在戰場之上能夠發揮出來的,甚至於還不足平日裡的三成。

  在千軍萬馬的對撞之中,沒有同伴的掩護和支援,除非是宗師級數的那種超級存在,否則一旦陷入重圍。就唯有死路一條。

  對於如何使用這群難得的生力軍,大漢軍中的各級將領都是為之頭痛不已。

  “唉……真是雞肋啊。”許海風嘆道。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是許海風對他們真正的評價。

  如果這群武林高手們能夠擁有軍隊中鐵一般的紀律就好了。在他地心中甚至於還想到了血酒,如果把他們都造成血酒戰士,那麼自然就無此後顧之憂了。

  只是,這決無可能。

  “其實,若是運用得當,這些江湖高手將是一股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看透了許海風的心思,蔣孔明掏出了羽扇,悠閒地扇動著,道。

  許海風雙目一亮。突地拍手道:“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什麼?”蔣孔明地羽扇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狐疑地打量著許海風。

  “既然有您蔣大軍師在,我還動什麼腦筋呢?就交由您全權處置好了。”許海風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

  “主公?您怎麼總是這一手啊……”蔣孔明哀嘆道。

  一旦許海風發覺了棘手之事,總是喜歡朝他身上一推了之,這樣的習慣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很顯然的,若是換作蘇春偉等人,只要是在他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們一定會喜不自勝的吧。

  淡淡地品了口香茗,許海風道:“以你蔣大軍師的為人,既然這麼問了,就一定是有了解決之道。對否?”

  蔣孔明一怔,隨即笑道:“主公就是主公,學生確有一些想法,只是未經實行,難以肯定罷了。”

  頗為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奇道:“您蔣大軍師行事又有哪一次失過手了,快些說罷,許某在此洗耳恭聽。”

  不無得意地一笑,蔣孔明道:“主公,胡寺中所率地江湖人物都是習武多年的漢子,若以個人素質而論,他們絕對是天下無雙。然而,正因為他們技高一籌,是以看不起普通士弈,想要將他們訓練成如五大軍團那般惟命是從的鐵軍,那是極其困難之事。”

  “極其困難?不是決無可能麼?”許海風詫異地問道。

  這個問題早就被大漢的所有高級將領一致認同是決無可能之事,怎麼到了蔣孔明的口中就變了味道,莫非他真的有那逆天之術不成。

  “換作其他人,自然是決無可能,但是主公您,卻有望做到。”蔣孔明鄭重地道。

  許海風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奇異,他輕輕的問了聲:“血酒?”

  蔣孔明雙眼一番,道:“若是此事亦要動用血酒方能成功,那麼學生還有什麼臉面來見主公。”

  許海風大喜,興趣悠然的問道:“軍師大人快快說來。”

  蔣孔明明知此處並無外人,但還是用羽扇遮住了嘴脣,低聲說了一番。

  許海風聽後,不置可否,片刻,終於道:“這麼做對他們日後地成長卻是未必有利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好過他們身死戰場,無所作為吧。”蔣孔明淡淡的道。

  嘆了口氣,許海風道:“既然如此,就依軍師大人之見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收心(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太行山脈之中,巨樹林立,這片一望無際的林海,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至今尚無人膽敢輕易深入。

  縱然是那名震天下的黑旗軍,也不過是在邊緣之處開闢了一個居身之所罷了。

  這裡,本來就是李明堂的山寨所在,被蔣孔明剿滅之後,順手牽祟地拿來做為根據地。所有的血酒戰士對於周遭的環境並不苛求。別說這裡有床有被,就算是讓他們席天幕地,也一樣能夠高枕無憂。

  這是一批最為廉價的超級戰士,也是許海風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

  上萬人居住在這裡,卻是罕有聽見喧嘩之聲,陰森森的森林,有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感覺。

  不過,這種近乎於死寂一般的安靜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一行二百餘人零星地走在通往黑旗軍駐地的山崖之上。

  領頭一人,頭髮花白,雙目之中,卻是炯炯有神,令人不敢逼視。

  “胡老哥,前面就是黑旗軍的駐地了。”呂陽名笑呵呵地介紹道。

  胡寺中嗯了一聲,帶了些討教的口吻問道:“呂兄,我們也是老朋友了,許大宗師為何要我等到這裡來?”

  “是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好瞧的?這不是純粹浪費時間麼?”一道粗豪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不滿地響起。

  他們二人一怔,不用回頭,也唯有張忠這個粗人才會如此說話。

  不過這個傢伙也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惹不起許大宗師。是以明顯地克制了許多,若是換作了其他人,早就直接喝罵起來了。

  “老胡這臭脾氣是該好好地改一改了。”呂陽名低聲道。

  胡寺中默默點頭,他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卻盡是贊同之色。

  “呂兄,你不是黑旗軍的武術總教頭麼?應該知道其中緣故吧。”胡寺中小聲的問道。

  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呂陽名苦笑道:“胡老哥,不怕你笑話,小弟我只是擔了個虛名,根本就沒有教過一招半式。就連這裡,也僅僅來過二次而已,這一次還是托了你們的福啊。”

  胡寺中正要說話,突覺頭頂有異,似乎一陣旋風刮過。他抬頭一看,卻是毫無所覺。心中正在猜疑不定,耳中傳來破空之聲。身後更是一陣驚呼,他扭頭張望,頓時臉上變色。

  在張忠地身側,一隻鵰翎箭正筆直地插入了那堅實的山壁。

  這裡的山壁屢遭風吹雨打,日光暴曬。早就打磨的無比堅硬,就算是用兵刃削砍,也不見得能夠損傷多少。

  但是。這不知從何而來地那隻鵰翎箭竟然入石數寸,箭桿猶自顫動不已。此等巨力,當真是駭人聽聞。

  張忠混跡江湖多年,自然是識貨之人。他臉色鐵素,其中卻有著一絲控制不住的僚白,他的隨身緬刀早已出鞘,全身功力運轉不息,蓄勢待發,大道之上。只要稍有動靜,必會招致他的全力反撲。

  胡寺中亦是拔出腰中長劍,他心知肚明,方才的那一箭如果是對準了他而發,那麼此刻他定是已然斃命多時了。

  縱然是以他一品高手的見識和武功,在毫無防備之中遇到此箭,也唯有命喪黃泉的份了。

  山腰之上,兵器響動之聲連成一片,大多數的人都拔出了隨身的兵刃。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人發覺此箭來自何方。

  呂陽名臉色一變,他見識過哲別的神箭功夫,知道普天之下也唯有此人有這般能耐,他抬頭四望,用手一指,道:“張兄,人家只是與你開個玩笑,人在那裡,別找了。”

  張忠等抬頭一看,只見數百米處走出一條人影,站在大道之中,迎風而立。

  “是他?不可能。”張忠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

  並非他懷疑呂陽名地話,而是那人距離如此之遠,這一箭又怎麼會是他所發。

  豁然間,他心中一動,驚呼道:“哲別?”

  山腰處,群雄眼中同時露出驚懼之色,原來江湖傳言並未誇大,世間真有如此神箭手。

  “奉主公之命,來此恭迎各位,請……”哲別高聲叫道。

  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張忠低聲道:“他這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麼?”但他此時縱然膽子再大,也不敢無所顧忌的高聲喝罵了。面對哲別,他心中已有深深的懼意了。

  來到山頂平台,地勢豁然開朗。

  蔣孔明在這裡下了大功夫,徹底地修葺了一番,一眼望去,竟然是個足以容納萬人地大校場。

  在哲別的帶領下,他們二百餘人來到了校場之前的高台上。眼見四周空曠無一人,就連呂陽名的眼中亦是有著詢問之色。

  哲別也不與他們解釋,反手抽出一箭,就在眾人的面前,拉弓開弦。

  所有人地目光同時注視著這位名滿天下的神箭手,方才那一箭只聞破空之聲,不見箭影。此時他既然擺出了輓弓射箭之勢,自當看個仔細。

  哲別的動作快捷無比,拉開弓弦,似乎根本就沒有瞄準便射了出去。

  一道亮麗自半空中劃出一條優美地近乎於筆直的箭痕,瞬間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這群武功高手們極目遠眺,然而以他們的目力竟然看不清箭矢究竟落至何方。

  “呼……”至此,一道響亮的破空之聲方才傳入眾人的耳際。

  哲別這一箭竟然比眾人的目光,竟然比聲音的傳遞還要快上三分。

  眾人相顧失色,這一箭之威已然深深地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永世不滅。

  “噢……”

  一聲猶如巨獸般地吼叫自山後響起。聲音之中透著股凶厲慘烈的味道,讓人聞之心驚肉跳。雖然相距頗遠,但音量極大,眾人的耳中竟是有些隱隱作痛。

  “這是什麼怪物?”張忠性子直爽。竟在此時脫口而出。

  呂陽名沉著臉,搖頭道:“不是怪物,是人。”

  “人?”

  “嗒嗒嗒……”

  整齊的腳步之聲從遠處傳來,無數地黑衣人踏著整齊的步伐從四面八方仿若洪流一般匯聚到大校場。

  “1……2…3……4……”

  “1……2…3……4……”

  整齊而響亮的口號充斥著整個空間,台上的眾位江湖好漢不由自主的向內聚攏,他們的臉色隱有懼意。

  “啪……”

  幾乎是同一刻,所有的黑衣人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們用力跺了一下右腳。手中長槍駐地,挨於腳跟,豁然分開。同時口中大聲喝道:“哈……”

  上萬人發自丹田的怒喝之聲響徹天地,台上膽量略小之輩,無不後退了少許。只是這種在平日裡大失身份的舉動,此刻卻顯得是如此地自然,根本就無人加以注意。更別提嘲笑了。

  由極動轉為極靜,校場之上,驟然間靜至落針可聞。

  胡寺中豁然發覺。面前的那些黑衣人仿佛都變成了石蠟所鑄的雕像,在山風地吹拂下,除了衣擺抖動之外,再也沒有動靜。

  如果他是個瞎子,有人告訴他面前空無一物,他或許就會相信了。

  因為,這數千名黑衣大漢的呼吸之聲極為低沉,甚至是若有若無。他的心中波濤翻滾,這些都是什麼人?

  以他的目光自然看出這些人都是毫無內功的普通人。但是他們地體質卻是過於強悍,強悍的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若是放對單打獨鬥,縱使是一名三、四品地武者,也未必能夠贏得了他們。

  這些人就這樣寞寞無聲的站在大校場之上。但是,所有的江湖漢子看向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畏懼。

  他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根本就無需裝腔作勢,根本就無需有任何的多餘動作。就自然而然的散髮著凜冽的霸氣和凶狠的殺意。

  那種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殺戮,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地釋放。

  他們的目光向前平視,所有的焦點都對準了台上的江湖人物。

  哲別挺胸而立,仿若未覺。他竟是這二百多人之中唯一還能夠不動神色的人。

  呂陽名背心冷汗涔涔,但勉強保持了面色的平靜。

  胡寺中和張忠二人不知何時,已然並肩而立,他們手中的兵器早在見到哲別之時便已回鞘。只是,此時他們的雙手都緊緊的按著兵器之上的把手,突出的青筋昭示著他們所用的力量之大,已經達到了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

  至於那些普通的江湖漢子們就更是不堪,被台下眾多黑衣人的氣勢一衝,頓時分成好幾個小圈,擺出了防禦的架勢。然而,他們的心中卻是無底。這樣的雄兵強將如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們雖然見多識廣,但這樣強悍的兵種卻是前所未見。

  胡、張這二位一品高手在百忙中向前望去,數千名黑衣人一手持槍,雙腳並肩而立,注視著他們,只是,在他們的眼中,冰冷徹骨,毫無任何波動,就像死魚一般的顏色。

  他們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強烈震駭,那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嘆服和恐懼。難道,這些人都是沒有了思想和感情的超級殺手了麼?

  就在他們狐疑不定之時,又是一道沉重的腳步之聲從山後傳來,眾人凝神聽之,無不駭然。

  第二百五十九章收心(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這道腳步之聲,凝重萬分,竟似二隻巨大的石樁不住的朝地面狠砸一般。

  聲音越來越近,聽這頻率,卻似一個人正在快步朝這裡奔來。只是,如果這是一個人的話,又怎麼可能發出那麼大的腳步之聲。

  若是十個人同時行走,那還差不多,只是,十個人訓練的再久,就算是能夠做到步調一致,也與一個人的聲音有所區別。

  胡飼中等人驚異不定,莫非是有高手故意運起內力,加大了腳步之聲。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內力之高,絕對非同小可,他們幾人定是望塵莫及。然而,要是有了這般修為,又為何會不顧身份,如此裝神弄鬼呢?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嘶……”

  抽氣之聲在人群中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他們終於看清楚了,然而,這一刻,他們卻在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差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校場之上,他的體形特別魁梧壯實。北地男兒,原本就是身材高大,但與這人相比,立即就顯得矮小了許多。

  然而,最惹人矚目的並非是這個高大的漢子,而是在他肩上扛著的二隻巨無霸。

  那二隻幾乎與人齊高的銅獅子,正是這巨大腳步聲的罪魁禍首。

  “秦勇……,

  幾乎是呻吟般地低低的叫了出來。

  對於這位擁有天下第一勇士名頭的巨漢,這群江湖豪傑並不陌生。

  秦勇,這個名字,近年來已是名聞遐邇。罕有不知之人。然而,對於他的種種近乎於離奇地傳說,這些江湖漢子們都是秉持著一貫的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任誰也難以相信世間竟會有在這樣的怪物存在。

  “咚……”

  二隻巨大地銅獅子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秦勇滿面猙獰,豁然扯開喉嚨,放聲大吼:“噢……”

  地面之上,塵土飛楊,就連那無影無蹤的空氣似乎也被這驚天動地的吼叫之聲攪動了一般,興起了一股突如其來的疾風。

  這一次,就連首當其衝的哲別也有些難以忍受,他皺著眉頭,向外大步走去。離開了這個聲波武器直接侵襲的攻擊範圍。

  哲別可以走,但這些江湖豪傑們卻拉不下臨陣脫逃的面子。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卻還要死撐著一步不退。

  此時。再也沒有人敢懷疑傳言的誇大了。

  這就是在京師校場怒喝一聲,十萬男兒為之膽怯,在匈奴西京生撕達嘉錫,力壓奧本宗師,在北疆大營。從天而降,力拋巨石的秦勇。

  如此人物,方配享譽那天下第一的名號。

  “胡前輩。張前輩,別來無恙。”淡淡地,許海風爽朗地聲音在前方傳來。

  不約而同的,這些江湖漢子們同時松了一口氣。

  一行四人,看似閑庭散步,卻又迅疾無比,片刻之間,便已跨過校場,來到了高台之上。

  “太乙真人?”胡寺中看清了許海風身側的一位老道長。再也掩飾不住心中地震撼,脫口叫了出來。

  張忠則更是乾脆的直接拜倒,口中說道:“晚輩張忠拜見真人。”

  笑呵呵的一擺手,張忠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似乎有著一雙看不見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小娃娃是誰啊?”太乙真人詢問道。

  若是換了一人在此倚老賣老,張忠早就拂袖而去,但是面對這位穩居中原三大宗師之首的太乙真人,他卻是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牴觸地心理。

  “晚輩張忠,先師是大同城陳達。”張忠恭敬的說道。

  “陳達,原來是這個孩子啊……”太乙真人摸了摸飄逸的長須,問道:“先師?他也過世了麼?”

  “是,五年前,先師便已撒手人寰了。”

  “唉……老了,老道是真地老了。”太乙真人長嘆道。

  “拜見真人。”一眾江湖漢子同時向這位老人深深施禮。

  “免了,免了。”老道長擺手阻止道:“老道今日來此,是受許宗師所請。這點虛禮禮就不必談了,還是正事要緊。”

  “許宗師。”

  胡寺中等不敢有違,轉而向許海風問好。對於許海風為何要他們來這裡,其實心中抱有極大的疑問。

  許海風微微一笑,突然問道:“胡前輩,你看許某這黑旗軍如何?”

  眾人的目光向校場之中那數千名依舊站得筆直的士弈看去。

  他們還是如同雕像一般,一動未動。

  胡寺中正要誇讚二句,眼光掃過台下的人型暴龍秦勇,突地想起一事,臉色頓時微變。

  秦勇的出場堪稱驚天動地,那一聲暴喝,就連這些身懷絕技的江湖人物都為之心驚肉跳,腿肚子打顫。然而,這些黑旗軍士弈卻仿若未聞,自始至終,也沒有人動彈一下。

  一想到這裡,他的臉色就變得極為精彩,難道自己這群人竟然連一個普通士卒也比不了麼。

  “胡前輩,這位是賤內夏雅君。”許海風引見道。

  勉強收斂了激盪的心懷,胡寺中連忙行禮道:“夏宗師。”

  “這位……”許海風指著身側地李明堂,道:“是我黑旗軍護法之一,李明堂。”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李明堂雙目之中豁然爆出二團璀璨奪目的精光,一股鋪天蓋地的強大威壓向他們當頭籠罩過來。

  胡寺中等臉色慘白,他們只覺得一股股看不清,摸不著的神秘力量正在不斷地侵蝕他們地神經和毅力。那股力量仿佛虛無縹緲。讓人無從捉摸,但又是那般實實在在,使人膽怯心驚。

  “鬥通。”

  終於有人忍受不住,雙腳一軟。就此跌倒,昏迷過去。

  龐大的壓力驟然消失,就像那突如其來的出現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中僅餘下一縷淡淡地韻味,使人心懷餘悸。

  “宗師。”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念叨著這二個字。

  雖然他們都沒有資格去碰觸那道精神世界的大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無法分辨這股神秘的力量。

  精神之力,這詭秘莫測的奇異能量,讓他們又敬又畏。

  太乙真人、許海風、夏雅君還有這位從來就不被人知的李明堂。

  在這裡。這個小小的山頂上,竟然匯聚了四位宗師,這才是黑旗軍真正的實力麼?

  胡寺中勉強的擠出了一絲苦澀地笑容。道:“許大宗師,您喚我等前來,有事儘管吩咐,我等決不敢推辭就是。”

  他也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了,雖然猜不透許海風的用意。但是看到這番場景,那還會不明白許海風是故意為之。

  許海風啞然失笑,對於蔣孔明地做法是由衷地嘆服了。這個下馬威是用的恰到好處。

  蔣孔明曾經有言,這群江湖漢子之所以與普通軍士格格不入,皆因他們身懷過人武功。普通軍士以十打一,尚且非其敵手。既然如此,又怎能指望他們自降身份,混跡於普通士弈之中呢。

  快劍門與梅林山莊為了搶奪那天下第一快劍的稱號而鬧得不可開交之事,江湖之上人盡皆知。他們之間的數度相鬥,被武林人士津津樂道。

  然而,在許海風的眼中。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地鬧劇而已,他也不可能放下宗師的身份,參予其中。

  與此同理,指望那些身懷絕技的江湖好漢毫無條件地服從軍令,接受一些武功低微的將領指揮,根本就是決無可能之事。

  但是,在戰場之上,除非是宗師級數的武者,或者如同秦勇、哲別或猴孩這等在某一方面達到極致的超級高手,那才有在瞬間改變戰局的可能。

  若是一般的個人勇武,哪怕就算是一品高手,也象那零星而微弱的火苗,很容易地就會被無窮無盡的人海所吞沒,甚至於濺不起一絲漣漪。

  那麼,要如何安排這群難得的武力呢?

  蔣孔明所說地辦法非常簡單明了,讓他們單獨成軍。

  這二百餘位武林高手若是能夠同心協力,抱成一團,在某些時刻,將會發揮出十倍,乃至百倍的威力。

  為此,蔣孔明甚至已經為這隻部隊起了一個響亮的番號“特種部隊”。

  然而,既然以部隊為名,那麼軍紀軍規就是不可避免的一大難題。

  想要讓他們如同普通士弈一般惟命是從,就唯有先讓他們心服口服,打從心眼裡不敢興起違抗的念頭,如此方有此可能達到目的。

  為此,蔣孔明煞費苦心,安排了哲別,黑旗軍,秦勇,以及四大宗師相距出場。這些人幾乎已是許海風手中的所有王牌,一旦傾囊而出,所造成的震撼之大,未必敢說絕後,但肯定是前所未有的了。

  效果之佳,果然無與倫比。至此,這二百餘條江湖漢子的心中再也沒有半點自傲自大,對於擁有如此實力的許海風,他們是真的心悅誠服了。

  只是,許海風掃了一眼那些眼中皆有懼色的江湖漢子,心中嘀咕,只怕是功效太大,有點過了頭吧。

  若是將他們嚇得很了,以後變得膽小如鼠,那又如何是好?

  他心中無奈地一嘆,在蔣孔明的計劃中,組建這隻特種部隊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武功高明。但如果僅是如此,那麼根本就不必外求,在黑旗軍中一攬就是一大把。

  只是,除此之外,尚有一個更主要的條件,就是要求所有隊員具有機智靈動的應變能力,如此方能執行一些普通軍隊無法做到的特殊任務。

  若非如此,只需血酒一杯,就能達成目標,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

  第二百六十章收心(四)-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胡前輩,得蒙各位加盟,許某感激不盡。”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哪裡哪裡,我等汗顏……”胡寺中苦笑道,若是早知黑旗軍有此實力,他幹脆在家逗孫為樂,根本就不會前來自討苦吃了。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眾位一心為國效力,許某心中敬佩的很,只是,請教胡前輩,應當如何安置各位才好?”

  胡寺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道:“以往我等前赴北疆抗擊匈奴人之時,一般的弟子,身手尚可者協軍作戰,充任斥候,打探軍機。武功再高一籌者,充任各級將領的貼身護衛,隨時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至於武功最強者,則不受約束,他們游戈在敵軍陣營二側,尋機刺殺敵軍大將。”

  他最為擔心是許海風一時興起,將這二百餘名江湖高手,打亂編製,安排到各個營地去充任炮灰。那時才叫冤枉透頂了。

  若是換了其他將領,他才不會有此顧忌,然而當看到了許大宗師手中那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之後,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就不自由主的涌現了出來,這也是他失去了平常心的後果。

  微微搖首,許海風嘆道:“胡前輩,你們之中,武功最低的也有接近二品的修為。可以說,北地武林的精英盡皆集中與此,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若是分而散之,未免可惜了。”

  胡寺中臉色一變,他心中嘀咕,這個許將軍麾下的黑旗軍威名顯赫,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位久經戰陣的老將了,只是聽他的口氣,似乎要將他們吸納進黑旗軍之內。他眉頭一皺,難道許大宗師竟然不知道江湖中人地桀驁不馴麼?

  咳嗽一聲。胡寺中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道:“許大宗師有所不知,我們這些江湖人物,一向是野慣了,受不了約束。若是加入貴軍,只怕反而不美。”

  他的這句話完全是推託之言,許海風又如何聽不出來。

  似笑非笑的瞅看了他一下,許海風道:“胡前輩儘管放心,許某只是想請各位在黑旗軍的編製之外,自成一軍。不知前輩以為如何?

  “自成一軍?”

  “不錯,這隻軍隊就以特種部隊為名,你看如何?”

  胡寺中和張忠二人互視一眼。對於這個前所未聞地名字,他們根本就是不知所謂。

  “請問許宗師,這個特種部隊是什麼東西?”張忠性急,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許海風並不回答,抬眼掃了一圈。所見到的多是不以為然之色,只是他們正是氣勢大衰之時,倒也無人敢以反駁。

  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許海風道:“軍師大人,該你登場解釋了。”

  “哈哈……”伴隨著一陣大笑之聲,一人大步走來,他身著一套白色書生袍,在一片黑色之中顯得極為礙眼,正是黑旗軍的二號人物蔣孔明蔣大軍師。

  他走上高台,對著眾人行揖為禮。胡寺中等不敢怠慢,一一還禮。偷眼看去,只見太乙真人亦是額首微笑,足見蔣孔明在此老心中極有份量。

  蔣孔明突然伸出雙手,在半空中互擊三下,北面異響突起,數人施展輕功,從遠處而來。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張托盤,快捷的向高台跑來,他們奔行的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高台之上。

  胡寺中等見識卓越之輩,無比在眼中露出幾分驚懼之色。

  這一行五人,竟然都是一品高手,然而看他們的裝束,卻只是與普通的小兵一般無二。

  這個黑旗軍中真是藏龍臥虎,能人異士,多如牛毛,實力之強,更是猶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蔣孔明轉身從托盤之上取出一件事物,遞給了胡寺中,道:“前輩可知此乃何物?”

  胡寺中接了過來,凝望半響,這東西通體渾圓,微微搖動,傳來水流之聲。他扭開蓋子,仔細一看,裡面裝了半桶清水。

  這分明就是一隻由竹簡所制的普通水壺,百姓遠行之時,往往在身邊帶著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蔣孔明為何要拿一隻水壺來給自己觀賞?他不由地一頭霧水,心知其中必有緣故。

  只是,任他翻來覆去的觀摩了半響,最終還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這東西確實僅是一隻隨處可見的普通水壺。

  “這應該是……”他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一隻水壺吧。”

  蔣孔明笑而不答,只是從另一張托盤上再度取出一件一模一樣地東西,遞於胡寺中,問道:“前輩可曾看得仔細了?”

  胡寺中隨手接過,將手中的二件水壺比較了一下,皺著眉頭道:“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自信老眼未花,這二個東西都是常見的普通水壺。”

  蔣孔明地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而胡寺中不知為何,卻覺得那看似和睦的笑容中卻充滿了狐狸般的狡詐味道。

  “秦勇,放下獅子王,上來。”蔣孔明大叫道。

  “是……”響亮的聲音好似天空中突然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秦勇興致勃勃地拋開了手中二隻銅獅子,三步並作二步地竄了上來。

  他地步伐並不快,只是他的腳步跨幅太大,一步頂得上普通人的二步距離。是以數步之間,便已登上高台,站在蔣孔明地身前憨笑著。

  蔣孔明伸手從胡寺中的手裡拿回了第二個水壺,他笑眯眯地道:“前輩請看。”

  他伸手在水壺後蓋上一抹,舉起壺尾,對準木立原地的秦目,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只聽得機簧彈動之聲。從壺底驟然間散髮出一陣璀璨耀眼的藍色光幕,無數細如牛毛的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了出來,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竟是全數招呼到了秦勇地身上。

  胡寺中等人臉上變色。想不到其中竟然暗含機關,而更讓他們為之驚駭萬分的,則是秦勇滿不在乎地在身上掃了一掃,將嵌在衣服之上的細針盡數掃落。看他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那只是一些造假地玩具而已。

  秦勇身上的衣服在胸腹之間,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洞,看上去觸目心驚。然而他卻是毫發無損,只是低聲的咕嚕了一句:“又拿我當實驗品。”

  雖然他已是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以他的嗓門,卻是低不到那裡去。起碼台上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太乙真人微閉的雙目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既是心驚蔣孔明手中利器,又是感嘆秦勇的金剛不壞之身。

  好一具銅皮鐵骨啊。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樣練出來的。有了這副皮囊,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怪不得就連黎彥波和奧本也要奈何他不得了。

  老道士的眼光在哲別和李明堂的身上輕輕飄過,然後抬頭望了眼數丈遠地參天巨樹。

  在巨樹頂端梢葉之處,一條黑影若隱若現。隨風飄搖,似乎已然與樹梢化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收回了目光。老道士今日也是首次得見許海風手中的所有王牌,對於這幾個特殊之極的人物,就連他也感到了分外地吃驚。

  眾人的目光移向地面,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數十枚細針竟然反射出一股藍旺旺的詭異色彩。

  在場的不乏老江湖,一眼之下,頓時看出這上面肯定是淬了藥,而且還是那種藥性劇烈地毒藥。

  此時,他們望向蔣孔明手中那隻水壺的眼中已然流露出幾許驚懼之色。

  方才只聽機簧一響。這數十針已然命中目標,如果站在蔣孔明面前的不是秦勇,而是他們之中地任何一人呢?

  一旦想到這裡,他們的臉色就更加白了三分。這樣的距離,莫說是沒有防備,就算是早有防備,那又如何,難道還能逃得過去麼?

  “蔣軍師這是何意?”胡寺中的臉色陰晴不定,但是此時他卻不敢得罪蔣孔明,只好低聲詢問道。

  “沒什麼。”蔣孔明淡然一笑,高聲道:“這裡的七件物品,都是在日常裡隨處可見之物,但是經過了學生的設計打造,此時已是迥然不同。適才所用的就是其中一件,學生給它起了個‘孔雀翎’的名字。”

  他的眼光豁然轉厲,道:“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地一介書生,憑藉這些機關利器,也足以將一位一品以下的武林高手當場擊斃。不知眾位信是不信。”

  一聽到此類暗器竟有七件之多,就算是再鎮靜的人也不由地在心中起了一陣戰慄。

  胡寺中深吸一口氣,他的臉色更是難看:“軍師大人所言自然不會有假,只是老夫尚且不知軍師大人之意。”

  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些東西,正是特種部隊的基本裝備之一。”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起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江湖上的生涯,說的難聽點,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今日沒明天的,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就能一生平安。

  對於他們來說,若是身上能夠擁有這麼一件暗器,豈不是等於有了一件護身法寶。關鍵時刻,也許就是救命的傢伙了。

  此時,眾人看向胡寺中手上的孔雀翎,眼中已是有了幾分灼熱,若是為了這件寶貝,那麼縱然加入那個什麼勞子的部隊也是在所不惜了。

  更何況,聽蔣孔明的口氣,只要加入那個部隊,還有其他的寶貝可得,一旦想到威力如此強大的東西即將歸自己所用,他們的心便開始急劇的跳動起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3
  第二百六十一章收心(五)-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對於這些人的心理變化,蔣孔明自然是心中有數,他豁然轉身,指著太乙真人道:“這位仙長是何人,大家不會不知道吧。”

  眾人齊齊一愣,就連太乙真人也有著那麼片刻的愕然。

  他老人家的心思並未在這裡,雖然他的眼睛似乎已然瞌上,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如同波濤翻滾,良久不能青息。近四十年來,他尚是首次如此激動。

  就在蔣孔明發射孔雀翎之時,數十枚閃爍著湛藍光芒的銀針在日光的照耀下組成了一道絢麗多彩的蔚藍光幕,仿佛一隻漂亮的藍孔雀張開了它優雅的長尾,輝煌燦爛,動人心弦。

  然而,隱藏在這種眩人的美麗之中,卻是無限深層的重重殺機。這件孔雀翎表面上看起來毫無起眼之處,只是一旦發放,筒內細針射速迅捷,匪夷所思而又無處不在。

  這樣的東西,已經不能叫做暗器了,它已然化暗未明,稱之為明器亦無可厚非。

  一旦按下了發射的開關,那麼普天之下,能夠從孔雀翎之中逃得性命的,也是寥寥無幾了。細數在場眾人,怕是唯有四位宗師,秦勇,和那個伏在樹梢之上,悄然無聲的猴孩了。

  如此霸道絕倫的暗器,這個蔣孔明又是如何製作出來的呢?

  在震驚的同時,老人家的心中亦是蒙上了一層灰影。

  蔣孔明說的不差,不要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是一個能夠按動開關的三歲童子。只要他一筒在手,就能輕而易舉地掠奪一位勤休數十年功夫地武者性命。

  這東西的出現。已然完全改變了這個時代的常識。

  數十年間,不畏寒暑的勤練苦修,竟然比不得人家輕輕地按動一下手指。

  那麼練武還有什麼用?

  蔣孔明還說過,這東西僅是每個特種部隊地基本配置之一。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表明象這樣的孔雀翎起碼還有二百多個。換句話說,這東西已經不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寶貝,而是那種能夠量產的大眾化產品。

  如果能夠生產一萬個,生產十萬個。老人家的臉色漸漸凝重,到時候,還練個屁武啊……

  這玩意拿到戰場之上確實沒有多大用途,但是用於行刺謀殺,卻是再好不過的凶器了。只要想想一個高手走在大街之上,突然遭到孔雀翎的突襲,從而命喪黃泉。他就有些不寒而慄。

  就在他心中千思萬慮之時,突然聽到蔣孔明鄭重地介紹自己,立時驚醒。凝神以待。

  “如果連真人也不知道,那麼我們這許多年的武藝也就白練了。”張忠的話中帶了點忿忿之情,他的授業恩師就是太乙真人地晚輩,與其甚有淵源,是以對他老人家最是崇敬。容不得他人無禮。

  “那就好,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聽說眾位要協軍作戰,甚是欣慰。決定親自擔任特種部隊的名譽教官,並且會為每個成員做出武學之上的指尋。大家若是在修習地過程中有何疑難之處,他老人家愛護後輩,自然會詳細解答。”蔣孔明笑眯眯地道。

  “啊……”眾位江湖人物的眼中都涌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讓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來為他們指點迷津,還是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閱歷無比豐富,壽高一百一十餘歲的老牌宗師。

  這樣地好事又要到哪裡去找啊。

  許海風和夏雅君頗覺意外地看了眼太乙真人,他老人家真的答應了此事麼?

  太乙真人依舊是面無表情。恍若未聞,然而以他的身份而論,既然不當場否定,那就是默認了。

  夫妻二人互望一眼,心中暗嘆這個蔣大軍師真是好口才,竟然連這位老人家都被他說動了。

  他老人家可是不問世事數十個寒暑,想不到竟然還有再度出山之日。

  看到眾人盡皆意動,蔣孔明伸手一招,自有人取來一卷白綾,他大笑道:“大家聽好了,第一期特種部隊成員報名開始,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凡是願意加入地,就請在這上面留下大名或是打上手印皆可。”

  武林人士,自然不可能人人識字,有不少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是以打手印也是一種變通之法。

  “請問蔣軍師,這個特種部隊組成之後,不知有何用處。”一名身材細瘦的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行禮問道。

  “你猜呢?”

  那漢子皺眉半響,終於到:“若是以在下猜測,我們的任務並非充當斥候或者是保衛各級將領,而是偷襲敵軍。”

  蔣孔明連連點頭,問道:“何以見得?”

  那漢子用手一指孔雀翎,道:“孔雀翎雖好,但過於危險,此物既有如此威力,想必亦是貴重之物。用來配備斥候,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帶著它來守衛將領,亦是大材小用。而此物只有在暗中偷襲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是以在下以為這個特種部隊就是一個專門阻擊對方高級將領的敢死隊罷了。”

  眾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盡皆心中贊同。

  蔣孔明仔細看去,這個漢子一臉木吶,想不到卻是如此一個精明之人。而自他說話之後,其他人就不再言語,顯然此人頗有身份。

  “閣下是……”

  “在下程翼飛,請軍師大人多多指教。”

  程翼飛,蔣孔明那擁有恐怖記憶力的大腦立即想起了這個人的資料。

  在北地武林中,他地名號頗為響亮,號稱智多星。只是出身不正,在一處山寨落草為寇罷了。

  “程寨主說地對了一半。”蔣孔明微笑道。

  眼中疑惑之色一閃。程翼飛道:“正要請教。”

  “愷撒人不是傻子,對於高級軍官的防護必然森嚴,想要行刺得手,那是千難萬難之事。就算能夠僥倖得逞。也勢必要損失大量人手,未必就是划算。學生所組建的這個特種部隊,所耗費的心血頗為可觀,可不想就此煙消雲散了。”

  “那……”

  蔣孔明一伸手,打斷了他地詢問,朗聲道:“好鋼用在刀口上,特種部隊的真正目的,請恕蔣某人賣個關子,若是程寨主能夠加入其中,那麼日後必有得知的一天。”

  程翼飛緊緊的盯著蔣孔明的雙眼。片刻之後,他終於點頭道:“好,程某信得過蔣軍師。既然如此,程某第一個報名就是。”

  “且慢……”

  程翼飛驚異不定地看著蔣孔明,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程寨主,你要知道,既已成軍。就要有軍隊的規矩和律法。加入之前,請您捫心自問,若是受不得約束。那就請回吧。”蔣孔明淡淡地道:“若是入了軍隊,再是我行我素,則必斬不饒。”

  程翼飛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中目光閃爍不定。

  “我家主公做事向來賞罰分明,若是立了功勛,日後縱然裂土封侯也未嘗不可。”蔣孔明的話驟然間緩慢了下來,然而其中卻似乎帶了些魅惑人心的味道:“特種部隊不出則已,出者必有大功,程寨主你考慮清楚了。”

  程翼飛臉色數變。他地目光從台上的四大宗師移到秦勇、哲別身上,再看了眼台下殺氣凌然的黑旗軍,終於下定決心,大步上前,提起狼毫,在白綾之上簽下了自己地大名。

  既然有一個人率先做出了榜樣,後續者的顧慮就少了許多。

  不過片刻功夫,就連胡寺中都是一聲長嘆,加入了特種部隊的行列。

  到了最後,只餘下一人,猶自猶豫不決。

  “張義士為何不願,莫非是不想為國效如了麼?”蔣孔明滿面詫異地問道。

  其餘人看著這位名揚大漢的北地六絕之一,心中都是驚異萬分。

  張忠人如其名,一身赤膽忠心,為人更是剛正不阿,若說他不想為國效力,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只是不知何故,迄今他亦是顯得難以決斷。

  面對著眾人的無聲責問,張忠長嘆一聲,道:“用這些東西,未免……有些不夠光明正大吧。”

  眾人一怔,臉上表情迥異,如呂陽名等翻白眼望天者有之,如胡寺中等滿面尷尬、哭笑不得者有之,如許海風等不動神色,置若罔聞者有之,如程翼飛等嘴角冷笑,不屑一顧者亦是有之,但心有愧疚,低頭不語者也是不乏其人。

  “請問張義士。”蔣孔明仿佛早就猜到了他地答案,對此毫不驚訝,只是詢問道:“你可知道,愷撒人入侵吐番之後的那番所作所為麼?”

  張忠茫然搖頭,在他心中,無論吐番人還是愷撒人皆非大漢子民。管他們誰贏誰負,都是狗咬狗而已,又與自己有何干係。

  蔣孔明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緩緩收斂,他地聲音低沉而極有感染力:“愷撒人攻破臨安城之後,立即盡屠皇室子弟,而後大肆搶掠,刮地三尺,數年之中,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直至先帝御駕親征,方才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他緊緊地注視著張忠,問道:“如今愷撒人再度增兵,請問張大俠,你是否想要這等慘劇在大漢境內再度上演一遍呢?”

  張忠的臉色一變,高聲否認道:“胡說,老夫何嘗有過這等想法。”

  “沒有麼?”蔣孔明驟然冷笑道:“張大俠,我們這是二國相爭,不是江湖鬥勇,若是你還放不下那個武林高手的臭架子,那麼也就無需加入了。學生要的是能夠為了我大漢百姓,可以拋棄自我名聲的真英雄,而不是那等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張忠臉色鐵素,恨恨地道:“你說誰是偽君子?”

  冷然一笑,仿佛從心底裡發出的鄙視,蔣孔明厲聲喝道:“愷撒人犯我國土,我們保家衛國,自然是不擇手段。何況你不殺他,難道要等他明日去殺害更多的漢人兄弟們?給入侵者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嘿嘿……你可知道,為了維護你自己地名聲,又要有多少兄弟賠上性命。究竟是你的名聲重要,還是他們的身家性命重要?”

  張忠張口結舌,他的臉色逐漸由青轉白,良久之後,終於走了上前,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自己的手印。

  鮮紅的印記燦爛如血,觸目心驚。

  第二百六十二章五年之約(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古色古香的大道之上,緩緩馳來數匹駿馬,為首之人,英俊高大,氣度非凡。

  守門的士兵遠遠望見,早就派人向內通報,同時中門大開,任由這隻馬隊直馳中庭。

  “大哥,你來做什麼?”一聲清脆悅耳的呼叫從客廳傳來,緊接著一道俏麗的倩影飛快地來到了為首騎士的面前。

  方向鳴苦笑一聲,自己的這個妹子雖然嫁了人,但是小性子一點也沒有改變,可見許海風對於她確實是痛愛異常,任她為所欲為了。他心中突地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若是方、許對立,那這個妹子又要如何是好?

  “當然是來看我的寶貝妹妹啊。”方向鳴堆起了滿面的笑容道。

  小嘴兒輕輕一撇,方盈英不屑地道:“信你才怪。”

  “咳咳……”一旁的方向智咳嗽一聲,勉為其難地道:“小妹,如今大哥已是一家之主了,你……”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向智立即住口不言,所有尚未出口的話全部胎死腹中。

  “我要怎麼樣?”方盈英眨著凶巴巴的大眼睛,詢問道。

  方向智看了乃兄一眼,只見方向鳴笑容可可,卻是始終也不朝他這裡看一眼,頓時心生悔意,自己沒事尋什麼煩惱啊。他連忙變戲法般轉換了一副表情,恭維道:“小妹當然要做你自己了,如此才能顯示我方家的獨特個性。”

  “哼,口不對心,不理你了。大哥。你是要見林姐姐吧,來得倒是快啊。”

  方向鳴好笑的看了眼乃弟,就連方老太都對這位嬌蠻的孫女棘手無策,他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是啊。弟妹還是首次邀我等前來,為兄又怎能不快馬加鞭地趕來呢。”

  自從此次返回臥龍城之後,林婉嫻便一改常態,在許海風的默許之下,主動參與城內各種政務,身邊有著葛豪劍等人的輔助,倒也將一切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

  非但如此,憑藉著故國公主地身份,她所受到的歡迎程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政令下去,一概通行無阻。無人膽敢陽奉陰違,對於安定民心更是起到了無與倫比的作用。

  政治厚黑之道,她所知的並不比任何人要少。而且因為出生帝王之家,對於平衡之道更是別有心得。有她周旋在各大勢力之間,起到了很好的潤滑作用,與三大世家的關係在表面上更是萬分融洽。

  對於方向智等這些世家子弟來說,與蔣孔明打交道那是遠遠不如與林婉嫻商談的好了。

  蔣孔明號稱天下第一智者。與他打交道,要隨時保持著極高的警惕之心。而與這位絕代佳人相處之時,卻是如沐春風。二者地感覺迥然不同。

  “小妹,知道林弟妹找為兄何事麼?”方向鳴隨口問道。

  “不知道,剛剛從西方大營傳來一分密函,姐姐一看,就下令請你來了。”

  方向智大奇,問道,“小妹,你竟然沒有看過麼?”他心中極為奇怪,以方盈英的性子,竟然沒有偷看。真是奇哉怪也。

  “智弟,不可胡說。”方向鳴低聲斥道。後者一驚,立即住嘴不言。

  方盈英勉強一笑,道:“你們的事情,小妹我可不想攙合。”

  方向鳴突然停下腳步,伸手在她地小腦袋瓜子之上摸了摸,道:“盈兒,你……長大了。”

  方家此時與許海風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方盈英自然能夠體會的出來。然而,她卻故作不知,若是換做以前的方盈英,勢必要看個水落石出不可,只是如今,她已經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少碰為妙了。

  方向鳴暗嘆了一口氣,人都是會長大的,連那個最任性地小妹都慢慢成長了,只是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失去了無憂無慮的純真,究竟是福是禍呢?

  進入正廳,林婉嫻早已恭候多時,與二人見禮之後,她也不做客套,直接道:“方將軍,就在昨日,西方大營接到一封從匈奴人那裡傳遞而來的國書。”

  “哦,上面寫了什麼?”方向鳴知道,這上面寫地東西定然非同小可,否則以林婉嫻的為人也不會如此急不可待地來找自己商議了。

  只是,他的心中卻是依舊有了些警惕,西方大營有他的舅父爾棟傑駐守,然而,他來此之前,尚未接到爾棟傑的任何書信。

  這只有二個解釋,一個是許海風麾下的情報系統已然超過了爾棟傑在西北的多年布置。至於第二個,他的心中就有了些許的寒意。

  前幾日蘇春偉曾經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爾棟傑最近與許海風走地很近,言下之意,已是不問可知。

  爾棟傑並非普通人,他是方家安插在西北一帶的總負責人,已經在這裡小心謹慎地生活了數十年。實力之強,可謂是根深蒂固。如果連他也選擇了投誠許海風,那麼對於方家所造成的衝擊,將是無與倫比的。

  方向鳴微微搖頭,將心中的擔憂置於腦後,雙目凝望林婉嫻,等待著她的回答。

  林婉嫻一揮手,隨侍在側的婉靈手持托盤走到方向鳴面前,托盤之上平穩地擺著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書信。

  方向鳴伸手捻起,展開一看,頓時雙眼精光火射,他那穩定的雙手更是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大哥……”

  難得見到他如此失態,方向智和方盈英同時驚呼出來。

  方向鳴閉上眼睛,道:“十日之後,匈奴人將護送二叔和李博湖上將軍二人的遺體來到西方大營。”

  他已盡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仍可聽出其中地一絲悲傷和激憤。

  方向智驚呼一聲。再也顧不得禮數,從乃兄手中搶過書信,一覽而過。

  信中寥寥幾行,已然寫明了其中來意。應許海風之請。他們願意將方令德和李博湖的屍首交還於臥龍城。

  方向智心中大慟,幾乎當場痛哭失聲,好在他性子頗為剛強,不願在林婉嫻這個外人的面前失態,匆匆用手遮住額頭,抹去了眼角的二滴淚漬,硬生生地將滿腹悲哀壓了下去。

  方盈英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他的大手,柔柔的喚道:“智哥……”

  用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向智對著妹妹重重地一點頭。道:“我沒事,你放心。”

  方向鳴也曾經歷過喪父之痛,深知其中之苦。但此事無法勸解,唯有用時間來慢慢撫平心中那淌血的傷口。他微微一嘆,問道:“此乃大事,弟妹通知過二弟和蘇、唐二家了麼?”

  “尚未通知。”林婉嫻見到方向鳴眉頭一皺,頓知他心中所思。解釋道:“夫君離去之前,曾經千叮萬囑。城中大事,一切由將軍做主。”

  方向鳴心中一動。但此時不容他多做思考,只是略一沉吟,便道:“如此,請弟妹代為通知二弟,另請蘇春偉和唐啟吏二位家主來此,共同商討。”

  林婉嫻應了一聲,吩咐了一句,廳外早有人等候多時,得了命令。迅疾離去,可見她是早有準備,就連人手亦是安排妥當,只等方向鳴的一句話了。

  許海風遠在太行山脈,縱然那信使有著烏雲一般的速度,也是無法趕來。但是蘇、唐二位新任家主在得到消息之後,卻是很快的來到了這裡。

  他們並不知道所為何事,是以當看到滿面哀慟的方向智之時,不由地頗覺驚異。待方向鳴解釋一遍,二人這才明白過來。

  彼此勸慰幾句,他們聯想到自家長輩,亦是心情沉重起來。

  “方兄,你打算派誰去西方大營?”半響之後,唐啟吏開口問道。

  方向鳴尚未回答,在一旁的方向智便搶先一步道:“無論如何,小弟是去定了。”他地話簡簡單單,但卻是堅定無比,毫無商量的餘地。

  蘇春偉嘆道:“智兄弟是一定要去的。方兄,不知道李冠英地傷勢可曾好了?”

  方向鳴微微點頭,道:“冠英的傷勢只是皮外之傷,雖然失血過多,但是經過調養,已然恢復了。此行,當要算他一個。”

  眾人盡皆點頭,無人出言反駁。

  匈奴人最為敬重的,就是英雄人物。蒼狼軍團大統領李博湖親率三百死士,力守北勝門二個時辰,最終力盡而亡。此事早已傳遍天下,就算是哈密刺亦未嘗否認。

  既然他的遺體回返臥龍城,那麼做為李家碩果僅存的後代傑出弟子李冠英來說,無論如何都是要到場了。

  “這一次,也算上我一份吧。”方向鳴沉吟片刻,終於說道。

  “方兄,你這一去,臥龍城群龍無首,豈不是……”蘇春偉眉頭一皺,說道。

  “無妨,愷撒人已然退兵三十里,而他們地後援之兵亦是未曾到達。如今的臥龍城穩如泰山,蘇兄儘管放心就是。”

  聽到方向鳴這般說話,蘇春偉嘆了口氣,知道他是早已決定,再勸也是無用之功。

  再度商議一番,這幾位臥龍城中最有權勢的人紛紛散去。

  唐啟吏來到大街之上,正要跨上駿馬,突聽背後有人招呼:“堂兄。”

  他回頭一看,一位少女踏著優雅地步伐緩緩而來,正是小妹唐柔兒。

  “堂兄,難得來一次,就不想與小妹敘敘舊麼?”

  第二百六十三章五年之約(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嘶……”

  沸水衝入杯中,碧綠的茶葉尖兒隨著水波上下翻滾,煞是好看。

  “堂兄,請用茶。”唐柔兒親手沏了一壺好茶,斟了一杯,遞於唐啟吏面前。

  唐啟吏接了過來,微微呷了一口,笑道:“小妹,你可是越來越懂得享受了。”

  微微一笑,那張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好似百花盛開,讓人目眩神搖:“堂兄,我們都是一家人,小妹也不與您兜圈了,今日是有事相商,才請您至此一敘。”

  唐啟吏的眼光微微下垂,他心跳豁然加快,雖然明知道他們是堂兄妹的關係,但面對如此絕色,依舊不敢多看。

  唐柔兒自從嫁人之後,一洗往日青澀,憑空添了數分嬌艷,如此極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難免會想入非非。

  唐啟吏當然知道,自己與唐柔兒雖然是堂兄妹之親,但若論親戚間的和睦關係,那是遠遠比不得方向智和方盈英這二人了。

  是以唐柔兒今日主動找他,定是有事相商,而不是拉著他來敘什麼家常的。

  他微微一笑,道:“小妹說哪裡話來,既然我們都是自家人,那麼你的事就是小兄的事情。只要吩咐一聲,小兄自然會為你辦得妥妥當當、”

  唐柔兒起身,向他輕輕一福,道:“多謝大哥了。”

  隨後,她返身從桌上拿起一疊賬本,遞於唐啟吏,道:“大哥請看。這是爹爹臨終之前,託人交於小妹的東西。”

  唐啟吏吃了一驚,拿起來,隨手翻動了幾頁。眼神立即變了。

  過了片刻,他輕輕地合上了賬本,唐啟吏的眼神重又恢復冷靜,道:“不知小妹告知為兄此事,又有何用意?”

  唐柔兒悅耳清脆,如同百靈鳥般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這裡地產業、珠寶和人手,已經占了整個家族的三成左右。”她頓了一下,臉色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傷感:“這是爹爹留給她這個女兒的最後一點心意。”

  唐啟吏欲言又止,沉吟片刻,終於長嘆一聲。道:“既然這是伯父大人臨終遺命,那麼為兄就遵循了吧。”

  自從唐宗翰過世,他接掌唐氏一族之後。意外地發覺,他手中所能調動地錢財和人力比起方、蘇二家,確實要少了許多。對此,他一直是大惑不解,難道這並列於世的三大世家竟是相差甚遠不成。

  直到此時。他這才知道,原來唐老爺子竟然私自扣下了近三成的實力和錢財。此時他縱然是惱怒萬分,但木已成舟。再想討要那可是千難萬難了。

  別說唐柔兒的背後尚有許海風和黑旗軍這股強大的軍事力量,就算是她的授業恩師黎彥波黎大宗師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若是惹惱了這位大神,以他宗師級數的修為,會否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那就不得而知了。

  與其為了這無法得手的東西而與許海風徹底決裂,倒不如就此順水推舟,還可以賣個人情,為日後見面留下一點餘地。

  就是這短短地片刻功夫。他就已經想透了其中利害關係,並有所決斷。縱然是唐宗翰死而復生,也不過如此。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激動的胸懷,就在這一刻,他對於唐老爺子的這項決定極為不滿,甚至於可以用憎惡來形容了。

  方、唐、蘇三家一向以來都是並稱於世,三大世家也甚有默契,各自擁有地實力雖有高低,但總體上來說,卻是相差不遠。

  只是,唐宗翰在臨終之前突然玩了這麼一手,頓時就造成了一個讓他十分尷尬和危險的局面。

  那些錢財倒也罷了,唐啟吏雖然也喜歡金錢,但卻更加喜歡權力。他深深地知道,唯有獲得更大的權力才能理所當然地將更多的金錢名正言順的劃歸於自己地名下。

  錢,賺到手之後,是用來花的,是用來享受的。他並非一個視錢如命地守財奴,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唐宗翰也絕對不會將唐家之主的位置傳於他。

  唐啟吏所看重的,是那些人,那些與唐宗翰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雄厚人脈。

  與方向鳴和蘇春偉不同,唐啟吏只是唐宗翰的侄兒,所謂父業子承,若非唐宗翰無子,這個唐家宗主之位的寶座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的頭上。

  雖然,他此時已是唐家之主,但是無論底蘊還是名義,都遠不如前二者更讓人心悅誠服。

  再經過唐宗翰的私下克扣,他所能掌握地實力就更加不堪。

  雖然在他手上能夠調動的實力已經足以令大多數的人為之望塵莫及,但是相比於站在同一起跑線之上的方、蘇二人,他就顯得特別的孱弱了。

  唐柔兒的目光凝望遠方,她那美麗的嘴角微微上翹,好似有了一絲意外的嘲弄:“堂兄啊,爹爹將此物傳於我手,只是囑小妹代為保管而已。”

  唐啟吏略微吃驚,那雙濃密的眉毛便高高地揚了起來:“你說什麼?”

  “爹爹讓小妹保管五年,五年之後再行轉交於堂兄。”

  “五年麼,為何?”

  “因為爹爹不忍見他最為疼愛的女兒與家族為敵。”

  唐啟吏的一雙星銅驟然間亮了起來,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唐柔兒這番話雖然說的隱晦,但唐啟吏又如何聽不明白。

  遙想當年,許海風與唐柔兒初識之時,尚且不過是一胸無大志的無名小弈。只是,唐宗翰萬萬沒有想到,許海風從匈奴出使回來之後。便立即有了謀反之心。而且這股野心膨帳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如果照此發展下去,終有一日。許海風會因為利益關係而與三大世家為敵。

  一旦發生了那樣地情況,夾在其中的唐柔兒又要如何自處。

  一邊是自己守護了數十年的家族,另一邊則是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女兒。二者地取捨,讓他舉棋不定,難以下定決心。

  最終,他還是做出了一個折衷之法,抽出了家族中三成的實力和金錢,先行寄放於唐柔兒之手。

  唐老尚書的意思很明白,五年,他給予許海風五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如果在那期間,他能夠交出一張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那麼,唐家自然也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家族。而他所選擇的繼承人更不是一個不識時務之人。

  唐啟吏閉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一陣遠比適才更為洶涌的巨浪。

  這數月之間,他這個家主當的是兢兢業業,循規蹈矩,不敢有半點疏忽。

  無論是哪個年代。特別是恰逢亂世,一切都要以實力來說話。他手中地實力既然遠不如人,自然只好夾著尾巴做人了。

  如果……如果能夠得到唐柔兒的全力支持。如果能把唐家的所有實力全數集中到自己地手中。那麼,擺在他的面前,是否又會是另一番的康莊大道呢?

  唐啟吏的心中又是一陣狂跳,以他的城府之深,幾乎都要掩飾不住自己心中地那份狂熱。

  他……唐啟吏,又豈是甘心屈居人下之輩。

  過了片刻,再度睜開,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好,就是五年時間。但願小妹屆時言而有信。”

  唐柔兒柔柔地,但是卻堅定異常的聲音緩緩揚起:“堂兄只管放心,小妹畢竟也是姓唐。”

  人影一閃,房間之中突然多出一名書生裝束地高大漢子。

  唐啟吏心中暗驚,待看清來者面容,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踏前一步,深深一揖,道:“黎大宗師,您怎麼也來了?”

  “師父……”

  與唐啟吏的小心翼翼迥然不同,唐柔兒很乾脆地輓起了黎彥波的手臂,那股子的親熱樣子,幾乎讓人以為他們是一對親生父女了。

  拍了拍拉住了衣袖的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黎彥波看著唐啟吏,突地笑道:“啟吏,老夫還沒有恭喜你接掌唐家呢。”

  唐啟吏臉上一紅,道:“讓您老見笑了。”

  “師父,您難得來一趟,柔兒去為您拿些新的茶葉來。”唐柔兒輕聲說著,鬆開了雙手,巧笑嫣然的踏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唐啟吏心中一凜,唐柔兒這麼做分明就是藉故離開。

  “啟吏,二十年瞬間已過,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黎彥波仰天長嘆,想到光陰似箭,不勝唏噓。

  “是……”唐啟吏低眉順眼地道,若只是看他此時表情,任誰也猜不到他就是三大世家中唐家地當家之主。

  “二十年前,當宗翰帶你來見我之時,我就知道,你的心很大。”

  唐啟吏深深的低下頭去,他並未有任何辯解,因為在他的面前,是黎彥波。就算是再美麗一萬倍的虛假謊言也無法瞞得過他那顆已然體悟了天人之境的宗師之心,“宗翰雖然無子,但是唐家有你在,也未必就會弱於方、蘇二家。你不是宗翰的嫡親骨肉,但正因如此,你做事反而更加謹慎小心,對于謙讓容忍之道,你已深得其中三味。”

  黎彥波轉過頭去,雖然他的眼光並沒有凝聚在他的身上,但是唐啟吏卻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於心情的變化,都在這位老人的掌握之中。

  “如果沒有許海風,或者說,沒有他手下的那般能人異士,或許有朝一日,唐家真的能夠站到所有世家的巔峰。”黎彥波突然出人意表的說道。

  唐啟吏的雙目驟然爆出了一團精光,他抬頭,一對眉頭已然緊緊的拽在一起:“您老就這麼看好許將軍麼?”

  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淡淡的問道:“你知道,這個五年之約是誰給宗翰老弟提議的麼?”

  唐啟吏茫然搖頭,只是他猛地一怔,抬頭看向黎彥波的眼光充滿了詢問之意。

  “不錯。”黎彥波長嘆一聲,道;“正是老夫的提議。啟吏啊……老夫可以擔保,五年之後,應該是唐家的東西都會是唐家的,只是,在那之前,你要好自為之了。”

  眼睛一花,定神看去,屋中空曠無一人,不知何時,黎彥波已是消失無蹤。唐啟吏伸開了緊握的雙手,手心之上,已是一片水漬。

  第二百六十四章隊長(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一縷縷灼熱的真氣在體內循著一條固定的路線緩緩流淌,經脈在外來真氣的衝擊下,有著逐步擴張的趨勢,似乎正在漸漸撐大,厚實。

  林家徽頭頂之上煙霧滾滾,他全身上下只余一條短褲,此時早已是汗流浹背。他的臉色痛苦之極,體內的外來真氣每一次流淌,每一下激盪都給他帶來了莫大的苦楚。

  他的面容已是極度扭曲,他的神智幾已達到崩潰的邊緣,仿佛只要再加上一絲力量,就能讓他墜入精神錯亂的萬劫不復之境,但是這個堅韌過人的年輕漢子卻始終不吭一聲,他正在以自己鋼鐵般的意志和神經抵抗著那仿佛永無止境的苦痛。

  太行山脈一座高峰之巔,聳立著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小石屋。

  石屋之外,密密麻麻地守衛著百餘名黑衣黑褲的彪形大漢,他們手持兵刃,滿臉冷峻,數個時辰,竟無人發出過半點聲響。

  一陣山風吹來,撩起了一片衣角,吹亂了他們的頭髮,讓人知道他們並非那毫無生命的雕像。

  一隻歸巢之鳥在空中翱翔,向小屋方向飛來。

  突然,一名黑衣人抬手向天,他的手中有一隻漆黑色的特製弩箭,伴隨著機關的響動之聲,一道蔚藍色的光芒劃破天際。

  一聲慘鳴,飛鳥跌落在地,抖動二下,再也不見動靜。

  眾人仿若未覺,似乎根本就未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也沒有人有興趣向那隻倒霉的林鳥看上哪怕是一眼。

  詭異地,場面再度沉寂下去。

  “轟……”

  腦海之中炸起了一陣雷鳴般的巨響。任督二脈豁然貫通,一股無比清涼的氣息在體內流轉不息,種種苦痛皆成過往雲煙,所留下地唯有那苦盡甘來的飄飄欲仙之感。

  “大功告成了。”許海風朗聲大笑道。

  他與夏雅君互視一眼。心中猶有餘悸。

  林家徽本來就是一位次一品的高手,如果沒有意外,那麼在數年之後,可以肯定的說,他一定能夠達到一品境界。

  但是,蔣孔明卻提出,要在一日之內將他地功力提升至一品頂尖的水準。

  功力的進步是一種成年累月的積累,想要在一日間跨越數階,又是談何容易。

  幸好,此時的太行山脈之上。別的不多,就是宗師多。

  四位宗師齊集一堂,又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如果連他們聯手也無法做到的話。那麼普天之下怕是真的再也沒有人能夠完成這項壯舉了。

  當頭晚上,以太乙真人為首,許海風等三人為輔,為他護住心脈、丹田,集合四大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之力。為他強行擴展經脈,打通任督二脈。

  既要為他開闊經脈,又要為他補充不足內力。更要為他護住體內器官,否則內力一衝之下,早就一命嗚呼了。

  好在這裡有四位宗師,他們都領悟了精神之力,根本就無需言語,便可配合的恍如一人。

  曉是如此,他們四人經過了數個時辰地不懈努力,方才完成了這一前無古人的偉大壯舉。

  而林家徽也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在一日間從次一品境界躍升至一品頂尖的第一人。

  “噓……這可真是個累死人地活啊。老道起碼短命十年,下一次打死老道也不這麼幹了。”太乙真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做出了一副疲憊之極的模樣,長吁短嘆地道。

  雖然他的功力早已達至深不可測的地步,但畢竟是百多歲地老人,經過長時間的不斷運功,精力未免有些疲倦。不過,怎麼也不至於象他說的那麼誇張。

  其他地宗師在他這個年紀,大都已經去了陰曹地府,不過究竟是與閻羅王把酒言歡,還是去圖謀篡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獨這位至今仍是老而不死,而且看他身子骨如此健壯,絕不像是個風燭殘年,即將踏入棺材的老人。

  “您老說笑了。”小夫妻二人忍俊不住,輕聲地笑了出來,至於李明堂依舊是崩著一張冷若寒冰的臭臉,絲毫不假以顏色。

  “不過,說實話,這樣的夥計以後還是少幹點為好,實力的快速提升,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太乙真人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是……晚輩謹記。”許海風深深一揖,道。

  太乙真人大笑數聲,轉身推開房門,突地停住了腳步,道:“風兒,讓他們散了吧,否則老道我可未必能夠走的出去啊。”

  許海風頗覺尷尬地上前,遣散了那些功夫達到二品左右的親衛軍。

  待老道人走後,他四下張望,依舊看不到那個始作俑者,隨手招來一人,問道:“蔣大軍師呢?”

  “軍師大人早已下山休息。”

  嗯?這個始作俑者,出了個餿主意,此時竟然拍了拍屁股走人,還要自己來為他完成收尾工作。

  “夫君大人莫要著惱,蔣軍師這麼做怕是另有深意。”夏雅君隨著他出了石屋,輕聲地勸慰道。

  “怎麼說?”

  “妾身雖然不知道蔣軍師為何要創立這個特種部隊,但就是有一種預感,日後定能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蔣軍師這麼不計後果,如此迫切地提升林家徽的功力了估計正是有意讓他擔任特種部隊地首領。”她停了一下,目光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這樣的人物,不是自己的心腹又豈能安心。”

  “避嫌?蔣孔明也需要避嫌麼?我看他是偷懶才是。”許海風一聽就明,失聲叫了出來。

  “為何不需避嫌呢?”這一次輪到夏雅君詫異的問了出來。

  是啊,他又為何不需避嫌呢?許海風唯有苦笑連連,這可是沒法與她解釋的事情。縱然是夫妻情深,也是無從解釋。

  若有所覺,他們二人同時向屋中望去,林家徽地呼吸已然平穩。他的一雙星目緩緩睜開,眼中精光四濺,已是功力大成。

  他的目光一轉,立即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夏二人,突覺身上有異,立即抽出了床邊地大衣,霍地披上,遮住了上身。

  夏雅君微微失笑,對許海風點了下頭,飄然而去。以她的身份和見識,又怎會顧忌些許小節。

  許海風亦是深感好笑,想不到這傢伙還有那麼有趣的一面。

  “許大宗師。”見到夏雅君遠去。林家徽明顯地松了口氣,他起身下地,也不顧身上濕淋淋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就這樣穿好了衣服,施禮道。

  “不必客氣。”許海風看著他的眼光逐漸銳利。直看得他心中發毛。

  “呼……”

  許海風突地踏前一步,迅捷無比地來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當胸打到。

  林家徽大驚失色。他反應極快,下意識地做出了規避動作,同時快速的一掌迎上。

  “啪……”

  二章相觸,發出了一聲脆響。

  許海風紋絲不動,但林家徽卻是身不由己地退了三步,旋即站穩。

  “怎麼樣?”

  林家徽一怔,立即明白過來,許海風是何等人物,又怎麼會做出偷襲這等令人不齒之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要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又怎會一擊不中。他這麼做,純粹是來試自己功夫的。

  “多謝許宗師成全之恩。”林家徽真心實意地拜謝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能夠受地了擴張經脈之苦,換得如此修為也是理所當然。”

  林家徽低頭,但他的眼中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自傲和喜悅。

  “以你如今地功力,就算是令師林沂星亦要遜色三分。年輕一輩中,純以功力而論,當屬你為尊。若能修煉數日將功力融會貫通,天下大可去的。”

  許海風的年紀比起他來,尚要小上幾歲,但此時這番老氣橫秋的話出自他的口中,卻沒有勉強不妥之處,而林家徽在一旁畢恭畢敬,更是沒有絲毫不滿。

  “是……幾位地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林家徽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微微地顫抖,足見他心中激盪,難以自己。

  “只是,有一利必有一弊。”許海風話鋒一轉,突然道。

  林家徽驚異不定地抬起頭來,道:“請宗師指點。”

  “世上並無不勞而獲之事,你雖然可以在一日之間連跨數級,從次一品攀升至一品頂級,但你此生的修為就到此為止,再也休想更進一步。”

  林家徽臉色微變,問道:“您是說宗師無望了麼?”

  “不錯。”

  噓了口氣,林家徽的臉色恢復正常,他道:“小的早有自知之明,宗師之境,那是從來不敢奢望之事。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已是再無遺憾了。”

  “你能夠放得下,說明我沒有看錯人。”許海風欣慰的道:“那麼,我有一事要與你商議。”

  林家徽神情一緊,知道他即將談論正事,連忙道:“許宗師儘管吩咐,小的赴湯蹈火,不敢有辭。”

  “沒那麼誇張。”許海風失笑道:“聽說,你在臥龍城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潔身自好,沒有四處鑽營,此舉深得我心。”

  林家徽呼吸為之一窒,他身上有些乾燥了的背心上再度起了一絲粘液。

  “前天,北方地部分武林人士加入了我軍,你應該知道吧。”

  “是,小的知曉。”

  “武林人士精擅技擊之術,若能運用得當,可起意想不到之用。我們四人拼著大耗功力,也要成全於你,你可知道其中緣故?”

  林家徽心中一陣激烈跳動,他勉強沉聲道:“因為小的尚有幾分忠心。”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你的忠心有幾分,現在還看不出,但是你卻頗有急智,又重情誼,所以我選了你。至於能否收服他們,那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本領,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林家徽大喜,雙膝著地,重重地道:“卑職遵命,定然不讓大將軍失望。”

  充滿了信心的聲音在屋中迴盪不休,只聽他立即換了彼此間的稱謂,就知道他早有此心。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5
 第二百六十五章隊長(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遠處,一聲林鳥驚啼之聲傳來,在這深夜之際,愈發顯得響亮突兀。

  “他們訓練的怎麼樣了?”許海風隨口詢問。

  在他身邊站著三個人,除了林家徽和林沐合這二兄弟之外,尚有一人正是蔣孔明蔣大軍師。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正是那些武林人士,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在許海風的面前,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內心的表情:“有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親自坐鎮監督,這群人若是還不賣力,那才叫沒有天理了。”

  自從那二百多名來自北地武林的江湖豪傑都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屬於自己的印記之後,蔣孔明就將他們分為二隊。

  凡是年歲大了,那些德高望重的,就將他們請出隊伍,不再參與特種部隊的訓練。

  至於那些三十左右和以下的一百八十七條好漢,則按照黑旗軍的訓練強度進行一絲不苟的苦練。

  什麼泥地裡打滾,負重行軍,等等稀奇古怪的項目不一而足。

  雖然有那位天下第一人親自出面負責監督,但底下裡早就是怨聲道載了,士氣之低迷,比起普通地方的守備軍亦要弱上三分。

  然而,經過了這二天的訓練情況,許海風卻不得不承認,胡寺中所帶來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渾水摸魚的軟腳蝦。

  他們的訓練成績達到了極高的標準,遠遠超過了大漢的五大軍團,縱然是黑旗軍也不過如此。但是黑旗軍地士弈都是些什麼人啊……普通人又如何能夠與他們相比呢?

  以如此低迷的士氣而達到了這般強度的訓練標準,許海風唯一的感嘆就是。不愧是名副其實地特種部隊啊……特殊的種子部隊。

  突覺身後有異,轉頭望去,林家徽雙眼之中有著一絲明亮的光芒。對於這種光芒,他並不陌生。每一個對自己擁有強烈自信的人,他們的眼中都會有這種光芒,那就叫做——野心。

  特種部隊是一隻怎麼樣的部隊,那裡的每一個成員可都是起碼擁有二品以上的身手,如果再擁有軍隊紀律的話,那麼這隻部隊的強悍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或許,這隻部隊唯一地缺點就是人數太少,區區二百人若是投入到大規模的混戰當中,無論他們的武功有多高,除非是二百個宗師。否則都無法對上萬地敵軍造成什麼致命的影響。

  二百個宗師麼?他連忙晃了晃腦袋,將這個荒謬絕倫的想法拋出腦後。

  只是,這隻特種部隊已經夠強悍了。起碼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們都絕對稱得上是罕有的精兵。至於士氣的原因麼,那是他林家徽尚未到任,一旦他上了台,哼……他地面容冷然。隱現狠毒之色。

  能夠統帥這隻部隊,只要能夠不斷完成許海風所布置的任務,那麼對於他日後的仕途而言。就好比是騎上了一匹天下無雙地駿馬,以飛一般的速度向前直竄。只要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火熱了起來,連帶他的臉上都有著一縷控制不住的潮紅。

  張晉中給他改名換姓,寄養在老友林沂星家中,原本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長大之後,對於官位的嚮往遠在他之上,甚至已經可以用迷戀來形容了。

  許海風與蔣孔明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之間配合默契,有許多話已經不必再通過言語來交流了。

  片刻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排房舍之前。

  “到了,林兄,你可曾準備好了?”

  “是,屬下早已準備妥當。”林家徽恭敬地道。

  許海風輕輕地一點頭,道:“那你就去吧。”

  林家徽應了一聲,走到房舍之前的操場之上,在正中間豎立著一面巨大的銅鑼,他舉起了旁邊的錐子,豁然用力,重重地向銅鑼敲去。

  “■……”

  嘹亮的巨大響聲遠遠傳開,際此深夜時分,更是驚心動魄。

  雖然是早有防備,但林沐合還是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相反,蔣孔明仿佛一個聾子般,根本就是無動於衷,對於長時間飽受秦勇那巨大吼聲摧殘的蔣某人而言,這點聲音著實還不夠瞧得。

  “操他娘的……”

  “哪個龜兒子……”

  “要死了,給老子滾出來……”

  夾雜著陣陣怒吼之身,從房舍之中匆匆地奔出了數十條大漢。他們一個個衣衫不整,有些人甚至於很乾脆地只穿了條短褲衩就氣勢洶洶地跑了出來。

  他們怒氣衝衝地向場地中間跑了過來,此時,唯有林家徽一人毫不掩飾地站在那面巨大銅鑼的旁邊,如此醒目,再不知道打攪了他們好夢的罪魁禍首是何方人士的話,那這些人也就太蠢笨了。

  林家徽背負雙手,一臉冷峻,對於他們的憤怒視而不見。

  他的這番神情立即激火了幾乎所有人。自古以來就有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之說,習武之人,目高於頂,任誰也見不得他人如此藐視的態度。

  一名大漢只穿了條長褲,他赤裸著上身,坦胸露乳,身上盡是虯結精壯的肌肉,顯然外門功夫已達一定造詣。他一個箭步,竄到林家徽身前,伸出大手,就要將他揪起來。

  林家徽面露不屑之色,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就在那漢子的大手尚未碰到他的身體之前,就已經重重地印在他的胸前。

  “哇……”

  一聲凄厲的慘叫,高大的身軀騰雲駕霧般倒飛了回去,他地一個同門兄弟見勢不妙。連忙搶了上前,將他沉重的身體接住。然而,一股大力從他的身上傳來,令其亦是站立不穩。二個人同時跌倒在地,變成了一團滾地葫蘆。

  眾人心中一寒,這個壯漢在這隻隊伍中頗有聲望,已是次一品高手的行列,然而在此人地面前竟然連一招都走不過。

  “林家徽?”豁然一人高聲喝道。

  林家徽微微一愣,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夠認出自己,他定眼望去,頓時明了,叫出自己名字的人,正是快劍門呂陽名的親傳弟子之一張福森。

  他們二家本是水火不相容的強仇大敵。但自從北疆一戰,呂陽名鬼使神差地救了林沂星一命之後,情況頓時大為改觀。不但是他們二人。就連二家的子弟看向彼此的時候也覺得順眼多了,再也沒有往日的面目可憎之感。

  “張兄。”露出了一個和睦的微笑,林家徽拱手道。

  張福森遲疑地還了一禮,他心中極度詫異。

  做為快劍門的大弟子,他不但武功高明。已達次一品之境,但更重要的則是他知道林家徽和林沐合這二位梅林山莊最傑出地後輩子弟也不過是次一品的身手。

  但是,林家徽方才的那一掌霸道絕倫。快若閃電,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在自己之上,那種威力幾乎已經可以與師父比肩了。

  這就叫做行家一伸手,沒有不知道地,就憑他這一掌之威,稍有見識的都能看出他已然步入了一品之列。

  如此年輕就能達到這等地步,就算是在臥虎藏龍的四大世家之中,亦是屈指可數。

  林家徽的那一掌,仿佛一桶冰冷刺骨的涼水。澆息了眾人滿腔地怒火。雖然大家都知道只要一擁而上,林家徽縱然再厲害一倍,也肯定不是對手。但此時卻沒人敢做這出頭之鳥。

  “咳咳……”

  許海風咳嗽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

  “許大宗師。”所有的叫聲整齊劃一,武人相惜,對於能夠讓他們心悅誠服的人,他們會發自於內心地擁戴。

  微微一笑,許海風的目光掃過現場,就連那二個摔得頭昏眼花的同門兄弟亦是勉強站了起來。

  他用手一指傲然而立的林家徽,道:“各位,這就是許某人安排的特種部隊總指揮,林家徽。”

  眾人面面相覷,礙於許海風的赫赫聲名,倒是無人敢來頂撞。不過,此時眾人看向林家徽的眼中卻帶了點忿忿不平之色。

  “哈……”一聲大喝,重又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林家徽高聲道:“冬弟不才,蒙主公賞識,身擔重任,心中著實感激。不過,我也知道,爾等定然不服,那麼小弟就在此說一句,不服者,只要能夠將我打倒,那麼……,他突然停住了話,掃了眼表情迥異地眾人,道:“那麼,在下就退位讓賢,這個特種部隊的統領之職就由他擔任。

  一句話激起千石浪,現場頓時熱鬧起來。特種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只是自付沒有高人一籌的實力,怕是說了出去,反而貽笑大方。

  此時林家徽的話正合他們的心意,頓時有數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然而真正的高手卻是默不作聲,功力達到次一品以上的,無不看出他方才那一掌之威,非同小可,縱不甘心,亦是不敢自取其辱。

  許海風淡然一笑,這個林家徽確實有幾把刷子的真本事,懂得合理運用的道理,以他此時的武功,就憑那幾個跳梁小丑,只能幫他在眾人的心中樹立起更加威武剛強的形象。

  今夜過後,只要他能在戰時身先士弈,平日裡秉公而斷,這個統領的位置就是穩如泰山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隊長(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許海風正待離去,突聽一人高聲喝道:“不行,你的武功再高,也不能擔任此職。”

  眾人無不愕然,轉頭望去,只見一人越眾而出,他身上衣著完好。顯然是聽到巨響之後,依舊先行穿戴完畢,才趕了出來的那最後幾人之一。

  “是麼?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林家徽仿佛不經意的問道。

  “在下吳幼庭,見過林兄。”

  “好,敢問吳兄有何見教?”林家徽眼中霍然間寒芒大盛,讓人不寒而慄。

  吳幼庭被他的氣勢一逼,身不由己的後退了一步。在眾人的眼前大失臉面,他面色瞬間鐵青,重又踏前一步,高聲道:“你是南人,又如何能夠擔當我們北地武林的統領之職。”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一陣共鳴之聲,不管是真心反對的也好,或是因為窺伺統領之位而想要鏟除這個最大對手的也好,總之,聲討之音連成一片。

  在暗處的林沐合正要上前相助,卻覺手腕一緊,他扭頭一看,正是蔣孔明。

  下意識的微微掙了一下,便不敢用力,若是一時不慎,傷了這位不通武功的蔣大軍師,怕是要被父兄活活罵死。

  他正焦急萬分,突然在耳中聽到蔣孔明低聲道:“這是你兄長必過的一關,沒人能夠幫他,若是他過不了,自然無需再提,只有過了這一關,他才能夠真正的當上這個隊長之位。”

  許海風不言不語,默默地關注著眼前的一切。在武力方面他可以給予林家徽破格提升的機會,但在處理人際關係地方面就要由他自己把握了。如果他不能讓自己的手下心悅誠服,那麼這個隊長不當也罷。

  “哈哈……”

  林家徽豁然間昂首大笑,他的笑聲之中蘊含了強大的真力。聲音遠遠傳開,震得人耳膜發痛。眾人相顧失色,想不到他地功力之高,竟然已達如此地步。那幾個方才還躍躍欲試的漢子,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起絲毫歹心。

  “南人?北人?哼……在林某心中,是有南北之分。但是,小弟更加明白一件事,無論南人還是北人,他們首先都是漢人。”林家徽收起了笑容。他的臉上一片肅然,他的語調陡然間沉痛無比:“如今我們大漢京師已是淪陷敵手,那麼接下來呢?是否就輪到臥龍城。是否就輪到江南那錦繡繁華之地?”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大都選擇了沉默不語,但還是有幾個精擅口舌之輩想要出言反駁。只是他們剛想開口,突然間一股凌厲殺氣洶涌而至,使得他們如墜冰窖。莫說開口,就算是稍微動彈一下都是奢望之事。

  僅有那麼的一瞬間,殺氣驟然消失。但那股殘存的余韻依舊讓他們心驚膽寒。順著殺氣傳來的方面張望,正好迎上許海風冷漠如冰的雙眼,這才知道那股殺氣正是這位新晉宗師所發。

  被許海風這道凌厲之極的眼光一掃,頓時心膽俱寒。知道此時再若與林家徽針鋒相對,就是與許大宗師結下了深仇大恨。

  但凡擅於言論之人,大都心機過人,但正因為其心思快捷,遇事習慣于先行計較得失之道,是以在膽氣方面。往往遜色於那豪邁狙鄙之輩。

  看到了許海風地目光,他們頓時想到林家徽原來是許海風指定的統領人選,不由地心中打鼓。

  林家徽有如此武功,雖然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但是他們自有門中長輩撐腰,再加上這裡畢竟是北方武林的天下,聯手之下,對付一個南人還是有幾分把握地。

  但許海風就迥然不同,若是惹惱了這樣的大敵,就算他本人寬宏大量不與人計較,但自會有那拍須遛馬之輩為其分憂解難,一旦成仇,日後怕是不得安寧,甚至有那性命之憂了。

  一想到這裡,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行開口了。

  “不對……”一個壯漢指手畫腳,正是方才被林家徽擊出之人。林家徽適才手下留情,沒有施展殺手,他歇息了一陣,雖然胸腹之間仍有些疼痛,但已是並無大礙。

  此時他叫了一句,卻是皺起了眉頭。原來他雖然心中反對,但是面對林家徽的這番大道理,他卻發覺無論怎麼說都無法顯得理直氣壯。

  “閣下又是如何稱呼?”林家徽問道。

  “老子……不,在下張寍。”他為人粗鄙,開口老子,閉口老子,只是被林家徽一掌擊飛,對於他是心有餘悸又深感佩服,是以臨時改口,卻顯得有些彆扭。

  林家徽微微一笑,他的語氣豁然轉為凌厲,其中更含有深深的殺意。“請問張兄,為何不對,莫非兄台希望匈奴人和愷撒人殺入我們大漢境內,燒殺搶掠麼?”

  “不……不是……是這個意思。”張寍滿頭大漢,他本就不善於言辭,此時被林家徽一逼,更是心亂如麻,他並不畏死,但是如果擔上了這等罪名,那就是死不瞑目了。他心中越急,就越是結巴,哼哧了半天,終於憋出了這句話來。

  “是麼?那倒是小弟地失誤了,這麼說,張兄是一心為國,不會反對的了?林家徽打鐵趁熱的說道。

  “對……就是……”那個漢子舒了口氣,突然發覺不對,一心為國固然不錯,但是不會反對又是怎麼回事,自己何時竟然答應了?他只覺得頭暈腦帳,一時之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心中好笑,對於他們卻是有了一絲微微地失望。

  看來在這萬丈紅塵之中,矛盾處處都有,所謂的勾心鬥角並不限於高堂之上。在這些相對而言,行事甚少顧忌的江湖漢子們地身上,一樣有著不和諧的因素。

  他們雖然結伴而來,但是畢竟不是出於同門。相處時間太短,如同一片散沙,無法結成一心。更主要的,則是在他們之中,沒有一個絕對的主心骨。

  所有地長輩們都被蔣孔明藉故調走,留下的人中並沒有誰能夠技壓群雄。

  這也是蔣孔明為何放心讓林家徽獨自一人去應付這種場面地原因,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團結一致,那麼林家徽早就可以卷起鋪蓋回家種地,抱孩子去了。

  “唉……”張福森踏前一步,轉身道:“大家靜一靜。別忘了,我們已經在白綾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從此以後就是個軍人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家師曾經吩咐過,對於軍令,要無條件執行,哪怕你並不願意。”

  他的聲音高昂,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海風仔細看去。只見數十人的臉上都起了明顯的變化,顯然經過了二日的軍訓,行動上受到了極大地約束。是以後悔不迭了。

  “張兄,我們都是山村野人,受不得拘束,但這二日來,又是怎麼過得,眾家兄弟是有目共睹,如若僅是如此,那也罷了,但現在又要一個南人來做我們的首領。說實話。我們信不過。”吳幼庭上前一步,沉聲道,他對於南人似乎極有成見,竟然連許海風的威脅也不放在心上了。

  林家徽地臉上突現火容,沉聲道:“吳兄,林某自付並未得罪閣下,此次上任,也只是奉命行事,你為何要百般阻擾。”

  “哼……”重重的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吳幼庭道:“吳某並非針對閣下,而是針對所有的南方人。”

  林家徽一怔,心中叫苦,此人不知何故,如此敵視南方人,倒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軍令如山,豈同兒戲。”許海風緩步上前,任誰也能聽出,他地聲音中有著一絲惱怒之意:“若是對敵之時,都似你這般不聽號令,那這個仗還怎麼打?挑三揀四,你以為這是菜市場麼?”

  吳幼庭臉色巨變,他自然能夠分辨出許海風話中的森嚴殺氣,知道只要一個不好,立時就是殺身之禍。他口角喃喃的挪動了幾下,終於低首道:“是,在下知錯了。”

  “好,念你初犯,許某就不再追究,若是再有人違抗軍令,一縷嚴懲,並以畏敵之名通報全軍。”

  眾人地面色同時變得十分難看,若是不幸背上了畏敵之名,那簡直就比殺了他們還要難以忍受。

  江湖中人,最為重視的,就是名聲,若是臭名昭著,不但是自己,就連他們的家人,師門長輩都要深受牽連,見不得人。

  頓了一頓,許海風問道:“我且問爾等一句,在你們之中,何人能夠擔任隊長之位?”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這裡面身手高絕之人不在少數,次一品高手更是有著十數人之多,他們每一個都夠資格競逐隊長之位。然而,正因為人數太多,相互不服,反而讓人難以斷決。

  因為無論安排誰擔任特種部隊的隊長,都無法服眾,所以蔣孔明才特意選中了林家徽,這個頗具野心的小子。

  “怎麼,沒有人能夠回答麼?我再問一遍,你們之中,有誰能夠讓人心悅誠服,毫無異議的擔任隊長之職?”

  許海風再度高喝一遍,但廣場之中鴉雀無聲,就連咳嗽,喧嘩之聲也是欠奉。

  “既然如此,許某人就在此宣布,林家徽為第一屆特種部隊的隊長之職,從今往後,望各位鼎力扶持,若是再有陽奉陰違,不尊號令者……格殺勿論。”

  充滿了雄霸之氣的聲音在廣場中迴盪不已,在許海風特意施為的精神壓力之下,再也沒有人敢發出半句反對之言。

  第二百六十七章希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山道崎嶇,原本難以行走,但蔣孔明既然將這裡設置為黑旗軍的大本營,自然捨得下大本錢,花大力氣。

  經過了一年不停的修整,這裡已是改頭換面。雖然遠遠稱不上美侖美奐,但是相較李明堂原先那簡陋的山寨,已是有著天壤之別了。

  “林兄。”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林沐合連忙躬身行禮,恭敬地道:“許宗師千萬不要這麼客氣,您叫我沐合就成了。”

  就在片刻之前,許海風在特種部隊之前大發雷霆之怒,使得林家徽順理成章地登上了隊長之位。

  隨後,他帶著蔣孔明和林沐合一同離去,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林家徽處理,若是連這點善後的工作還不能到位,那麼他就是一個典型的阿斗了。

  林沐合原本要隨同兄長留下,但卻被蔣孔明強行拉走,他不敢違抗,一路行來,頗有些悶悶不樂。

  “林家徽是你的嫡親兄長麼?”許海風突兀的問道。

  林沐合略顯驚異的看了許海風一眼,他想不透許大宗師為何突然會對此事發生興趣,但還是道:“並非親兄弟。”想了一會,他又補充道:“雖非親兄弟,但卻勝似親兄弟。”

  “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許海風雙目凝視著他,問道:“我為令兄打通任督二脈,助他一步登天,而沒有對你依法施為,你可曾心有怨懟?”

  林沐合一怔,他萬萬未嘗想到許海風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正待搖頭。卻聽蔣孔明在一旁道:“好生想一想,說實話。”

  他遲疑了一陣,終於抬頭道:“是的,確實有一點不滿之心。”

  許、蔣二人暗自點頭。他們不曾有絲毫怪責之意。

  確實,對於一個武者來說,突然有人為他們打通任督二脈,平添數十年的苦修,這等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著實有著致命地誘惑力。

  換作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之下,都難免會生出妒忌之心,唯一區別,就是多寡而已。若說毫不在意,那麼除非他真的是聖賢在世。只是。這樣的人,仿佛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至少。他們就未曾見過。

  “在下心胸狹窄,回去之後,一定面壁思過,痛改前非。”林沐合羞愧地低下了頭,輕聲道。

  “兄弟何必自責。若是換了許某人,怕是更加不堪呢。”許海風勸慰道。

  林沐合的頭顱豁然抬起,他地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您叫我什麼?”

  “兄弟啊……有什麼不妥麼?”許海風詫異的問道。

  “我……”林沐合的嘴脣抖動了幾下。顯示出心中的無比激盪,能夠被一位宗師認可,並以兄弟二字相稱,對於他來說,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仿佛看出了林沐合心中所思,許海風在他的肩膀上親昵的拍了拍,正色道:“不要妄自菲薄,你——有這個資格。”

  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氣,林沐合道:“多謝宗師。”

  “還叫我宗師麼?”

  林沐合臉兒一紅。哼哧了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無奈的一笑,許海風知道他一時半刻裡無法接受這樣地轉變,乾脆不去理會,逕直道:“你可知道,我為何不為你打通任督二脈?”

  “是否因為在下的體質不合要求?”林沐合不確定的問道,聽許海風地語氣,他對於自己的看重遠在兄長之上,那麼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了,這麼做肯定有其原因。

  “不然,你的根骨之佳,體質之好,實為小兄生平僅見,比起林家徽來猶要勝過三分。既然他都可以做到,你更加沒有理由不會成功。”

  “那麼……,

  看著眼前那雙充滿了疑惑的大眼睛,許海風輕聲道:“武功之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唯有不斷積累,方能屢創新高。林家徽一舉攀升至一品頂尖,看似風光無比,但那已是落日餘暉,再無更進一步地可能了。”

  “啊。”

  “而你……”許海風看向他的雙目驟然亮了起來,充滿了無限的希望:“我對你十分看好。”

  “您地意思是?”聽懂了許海風話中之意,林沐合的聲音亦是有著幾分顫抖。

  “沒錯。”許海風重重的點頭,他的話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確定:“你今生有望晉級宗師。”

  林沐合的眼光從迷茫轉而清澈,從惶恐轉而堅定。許海風的話為他豎立了一個信心,為他建立了一個奮鬥的目標,雖然這個目標是他以前根本就不敢奢望的。

  那就像是一個無法觸及地夢境,而今天,有人卻親口告訴他,這個夢有機會可以實現,又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呢。

  目送林沐合踏著輕快的步伐遠去,蔣孔明在一旁大笑道:“主公可真是慧眼識英雄,學生欽佩之極。”

  微微一笑,許海風道:“哪兒的話,若說欽佩,許某才是真的佩服您蔣大軍師呢。”

  蔣孔明一怔,想了一會,道:“學生值得欽佩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不知道主公您指的是哪一點?”

  許海風白了他一眼,此人還真的是恬不知恥啊。他心中雖然如是想到,但嘴裡卻說著完全不同的話:“太乙真人不問世事已有四十餘年,你能請他出山,調教那些武林漢子,當真是件不可思議之事。”

  聽到這番恭維之言,蔣孔明不由地滿面笑容,此事確實甚難,普天之下怕是也沒有第二人能夠做的到了。

  “你是如何勸動此老的?”許海風心中頗為好奇,詢問道。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沒有勸過。”

  “沒有勸過?”許海風大奇問道。

  “正是。”

  狐疑的看著他,許海風地臉色變得古怪起來:“莫非你竟是私做主張?”

  “主公所言極是。”蔣孔明鼓掌道:“正所謂先斬後奏,蔣某人既然已經把話放了出去,那老傢伙就算是再不情願。也總要勉為其難的來試一下吧。”

  許海風別過頭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何等感觸。太乙真人啊……這位數十年來高居天下第一寶座的老人家,這位幾乎成為神話一般存在地百歲老人,怎麼在蔣孔明的口中就變了味了。

  如果他的這番話落入那些江湖人物的耳中,真不知會惹出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事實上,蔣孔明確實未嘗與太乙真人溝通過,他的那番話也都是自作主張,隨口而言。在蔣大軍師的眼中,這個世界上僅有二種人,一種是可以利用的人。另一種就是無法利用的人。

  只要是能夠利用的人,一旦與他相處,不想方設法地榨盡他最後一滴可以利用的價值。他是決不會罷休的。

  太乙真人生平最大地宏願就是誅滅匈奴,他那種人一旦立下心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這個目標,此老甚至於可以放棄許多東西和堅持。

  所以,太乙真人雖然對於蔣孔明的自作主張頗為不滿。但卻不曾宣諸於口。對於這個連他也難以看透的蔣孔明,就算是以老道士的閱歷,也要為之顧忌三分。而且。他老人家一生地心願,還要靠他去完成呢,總不能在這關鍵時刻來拆他的台吧。

  “唉……軍師大人啊,您行事確實是出人意表,許某這次可是真的佩服了。”許海風感嘆道。

  “主公過獎了。”蔣孔明謙讓道,只是他臉上地那副表情卻是與謙遜這二個字無論如何也扯不上任何關係。

  突地想起一事,許海風問道:“今日特種部隊中有一人似乎特別憎惡南人,不知是何道理?”

  蔣孔明聳了聳肩膀,道:“江湖仇殺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許海風立即明白過來,那個吳幼庭定是有什麼至親好友被南方的武林人士所害,是以但凡遇到南人,就一咕腦兒的都恨上了。

  “既然如此,再將他放於特種部隊之中,是否不妥?”

  “此人雖然心懷仇恨,但卻也是個聰明人,識得大體,何況,有他在軍隊中,對於林家徽來說,可以起到時時鞭策的作用,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特種部隊,這個名字倒是好聽,待日後戰爭結束,遣散了他們,但這個隊名不妨保留下來。”

  “遣散?怎麼能夠遣散他們呢?”蔣孔明驚訝地道。

  許海風大惑不解地問道:“他們畢竟都是武林人士,不遣散又能如何?難道要朝廷養著他們麼?”

  “特種部隊在戰爭年代固然能夠起到奇兵之效,但在和平年代,一樣能夠發揮出其他的用途。”蔣孔明陰陰的一笑,道:“他們既然落入了學生之手,若不好生利用,豈不是暴斂天物了麼?”

  許海風掃了他一眼,心中隱隱透著股涼氣,不知道這位又有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打算了。

  他正要詢問,突然抬頭望向山下。

  一道人影飛一般的接近,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他地面前。

  “主公,臥龍城急信。”

  從林長空的手中接過信函,許海風拆開一看,臉色立即凝重起來。

  “怎麼了?”蔣孔明驚異的問道。

  “八日之後,匈奴人將運送方二叔和李博湖的遺體來到西方大營。”

  許海風面目陰沉,任誰也看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思。

  第二百六十八章裝神弄鬼(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天空一片晴朗,萬里無雲。

  距離臥龍城三十里開外,許海風、方向鳴兄弟、李冠英等率領一千北疆勇士在此列陣。

  他們的身子挺得筆直,不曾有一人稍動分毫。

  火辣辣的日頭揮灑著灼熱的氣息,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從背心,從全身的毛髮之中流淌出來,如同粘液一般的難受,但他們依舊全副武裝,沒有人以之為苦。

  遠遠的,馬蹄和車輪之聲漸漸傳來。

  許海風等人的眼睛亮了,隨著車隊的行進,已然可以看見其中那二具厚重而醒目的棺木。

  方令德那位淳厚長輩的身影仿佛在這一刻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滿面仁慈的長者,那英勇無畏的戰士,那忠貞不屈的大漢一代名臣,似乎從許海風的腦海中復活了過來。

  許海風的心很悶很悶,他的那顆青常心在見到方令德的棺木之時已經開始了些許的波動,隨著馬車的馳進,愈發顯得動盪不安。

  原本乾澀的眼睛有了一層水霧,淚眼朦朧的滋味並不好受。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雖然他已經踏足於宗師之境,但他依舊是一個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人類。方令德,原來這位老人家在他心目之中,竟也有著如此沉重的份量。

  許海風豁然踏前三步,撩起衣袍,重重的迎著車隊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的舉動顯然大出方向鳴等人的意料之外,但是隨後,他們依次上前,相繼跪倒在地。不需言語,不需眼神,這……已是天經地義之事,是他們對那二位老人發自於內心地崇敬和愧疚。

  一千的北疆男兒。他們不顧鎧甲在身,行動不變,他們不顧灰塵撲面,淚水縱橫,他們就在這條大道之上,對著二位長者的棺木,對著護送棺木而來的匈奴人,彎下了他們原本挺直如松地背脊,屈起了不曾下跪的膝蓋,他們重重的跪了下來。

  馬車漸行而近。當先一人,正是匈奴大將買買提。

  他此時已是跳下馬兒,牽馬而行。匈奴人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無論是方令德還是李博湖都已經以自己的行動得到了他們的尊敬。

  “許將軍,奉單于之命,特此送還方老將軍和劉大統領二位的遺體,請接受。”買買提大聲說道。

  “煩勞將軍了。”許海風沉重的應了一聲,不必他吩咐。自有人上前將那二具棺木抬走。

  “咳咳……”清了清喉嚨,買買提又道:“在下此來,除了送還二位老將軍的遺體之外。還有一物奉上。”

  “什麼?”

  買買提轉身從馬背上取下一個長形包裹,當著眾人的面一層一層地打了開來。

  當最後一層布帛取下之時,一道亮麗的色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竟是一把通體雪亮地丈二紅纓長槍。

  李冠英的呼吸驟然間為之一窒,隨後,他忍不住咬緊了下脣,為了不發出哽咽之聲,牙齒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脣瓣之中,一縷鮮紅色的液體沿著乾澀的嘴脣流進了嘴裡。口中泛起了濃濃地苦澀的血腥味。

  他的眼光凜冽而集中,充滿了無有窮盡地刻骨仇恨,一口真氣緩緩上提,他再度開始吸氣,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心變得越來越躁動,滔天的恨意肆虐地痛著傷著折磨著,不由理智而控制。

  眾人的目光齊齊地凝聚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則牢牢地盯著買買提手中的紅纓長槍,他大步向前,來到了買買提的身邊。

  頗為同情地看了這位少年將軍一眼,買買提道:“令叔英武,在下敬佩萬分,此槍乃令叔的隨身兵刃,買買提不敢據為己有,如今還與少將軍了。”

  從買買提手中接過那桿曾經讓匈奴人為之心驚膽寒地亮銀銅槍。李冠英的雙手緊緊地拽著槍把,指節上的骨頭猙獰地突起,他的臉色發白,豁然昂首,高聲大喝:“啊……”

  這一聲竭力撕的吶喊,仿佛發泄了他心頭那濃濃的傷痛。

  二隻大手分別按在了他的雙肩,李冠英扭頭看去,正是方向鳴和許海風,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著同樣的擔心和沉重。

  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好似哭泣的笑容,這個鐵血漢子向買買提抱拳,從齒縫裡擠出了一句話:“多謝將軍。”

  ※※※※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遠處一里之外的小山坡上,正有一百餘人盤膝而坐,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

  在他們之前,一位大漢收回了遠眺的目光,道:“軍師大人,買買提已經與主公接觸了。”

  “嗯。既然來了。好,就按計劃行事。”蔣孔明微笑著道,他的笑聲顯得是那麼的胸有成竹。

  盤膝而坐的那百餘人有了變化,他們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相互握在了一起。在他們的正中間,則是一個千嬌百媚,煙視媚行的弱女子。

  她正是所有血酒戰士之中唯一的那位女性成員——伊藤由娜。

  得到蔣孔明的命令之後,她緩緩坐了下來。所有異能團的隊員們幾乎同時瞌上了雙目,他們的異能已然在此刻合為一體。

  ※※※※

  買買提嘆了口氣,道:“許將軍,方將軍,單于之命,買買提已然完成,就此告辭了。”

  對於買買提過城不入,許海風等毫不奇怪,他此行是護送二位敵軍將領遺體來西方大營,正值眾人悲痛欲絕之時,當然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了。

  留在這裡,縱然許海風等礙於禮節。不會對他怎樣,但是那種遭人白眼和仇視的滋味並不好受。

  許海風抬頭望天,似乎若有所覺,收回了目光。看著這位魁梧的匈奴漢子,突地緩緩地道:“請將軍回去,帶一句話給冒頓單于。”

  “許將軍請講。”

  “單于之情,許某心領之,他日兵發草原,討伐貴族之時,定當饒他一次,以償今日之情。”許海風朗聲道。

  買買提臉色大變,他豁然後退一步,厲聲喝道:“許將軍。你出言辱及我主,又是何道理?”

  看了眼聲色俱厲的買買提,許海風淡淡地聲音再度響起:“許某並無意辱及了頓單于。只是有感而發,說了些實話而已。”

  買買提面上神色越來越怒,他的手移到腰際,“嗆……”一聲脆響,已是拔刀在手。

  “看刀。”隨著一聲大喝。買買提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擊已然向許海風當頭砍去。

  只是,他這一刀並未擊中目標,因為一把銀光閃爍的亮銀槍已然橫在了二人中間。

  “叮……”刀槍相交之下。清脆悅耳地聲音遠遠傳出。

  “你不配讓許大宗師動手,就讓我來領教一番好了。”李冠英緊繃著臉,他的目光中有著無窮的殺氣。

  “好,就讓我看看,這把銀槍新主人的功夫吧。”買買提的面容猙獰可怖,裂開了嘴角,咬牙切齒地道。

  “且慢……”眼看雙方一觸即發,許海風眉頭一蹙,高聲喝道。

  許海風的身份非同小可。縱然是萬般的不情願,他們二人也唯有強行按捺住即將出手的衝動。

  “買買提,你護棺遠行千里,無論如何,此次我們都不能與你為難,你走吧。”許海風朗聲道。

  “草原之上,沒有臨陣退縮的匈奴人。許將軍既然觸犯了單于天威,買買提也唯有討教一番了。”買買提倔強地道。

  “討教?”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道:“你麼?”

  買買提正色道:“雖然買買提功夫不濟,但只要一口氣在,就絕對不容單于受辱。”

  許海風微微一笑,放緩了語氣,問道:“買買提,你相信命運麼?”

  大大地一怔,萬萬想不通許海風為何會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但他還是搖首道:“不信,買買提所相信的唯有手中地弓和刀。”

  莫測高深地一笑,許海風從容地道:“但是,我相信,我相信這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完成承諾。”

  就在此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陰風緩緩吹來,天空的日頭仿佛也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和灼熱地能量。

  這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籠罩。

  “起風了……許海風淡淡地說著,陰風越來越大,在這炎熱的夏季卻給人以一種冰冷地感覺。

  許海風的發梢在風中飄楊,他的面容凝重而莊嚴:“你看到了麼,感覺到了麼?這就是他們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買買提驚異不定的打量著周遭,雖然他不懂得精神之力,但是天氣如此顯著的變化卻是人人得見,更讓他疑神疑鬼,難以斷決。

  一種騷動在隊伍中開始蔓延起來,無論是大漢的那千名鐵騎,還是匈奴人的護送隊伍,都不約而同的感到了異樣地氣氛。

  只是,他們的表情迥然不同,漢人的軍隊雖然滿面震驚,但是他們的身軀卻是愈發挺拔,就好似在等待最高長官檢閱的官兵一般。

  至於那些匈奴人則擠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子,他們驚異的看著四周的莫名變化,偶爾流露出一絲驚惶失措。

  “莫非……真的有鬼不成?”買買提倒抽了一口涼氣,向來不怕天,不怕地的他,生青第一次從心底升出一縷難以掩飾的驚懼之意。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6
  第二百六十九章裝神弄鬼(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天空中似乎突然多了一層灰濛濛的東西,就連人的目力都有所限制。

  不但買買提為之大驚失色,就連方向鳴等人亦是驚異不定。在他們的認知之中,再也沒有比今日更加詭異之事,這般變故,當真是前所未聞,更是不可思議,怕是也唯有歸咎於鬼神之說方能解釋清楚了。

  騷亂逐漸蔓延至馬匹的身上,要麼暴躁不安,要麼畏懼退縮,要麼幹脆癱倒在地。

  這些敏銳的動物們憑藉它們天生的靈性,已然感覺到了空間中的與眾不同,那是一股危險之極的強大力量。雖不能開天闢地,移山倒海,但卻足以在人世間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許海風抬首望天,好似通過了那灰茫茫的一片,看到了什麼,他抱拳,豁然一聲長嘯,遠遠傳出,動人心肺,他高聲吟道:“二位老將軍一路好走,許某在此承諾,必為二位討還公道,以詔天理。”

  山坡之上的蔣孔明正通過望遠鏡不住張望,聽到嘯聲傳令,立即喝道:“夠了夠了,大夥收工了。”

  說罷,他騎上馬兒,在李明堂等人的護持下,飛一般地向許海風等人的方向馳去。

  伊藤由娜若有所覺,輕輕的睜開了一雙柔弱似水的雙眸,那對會說話的大眼睛更是閃爍不定,勾人心魄。

  幾乎與此同時,那團籠罩了大道的神秘力量豁然消失。正如它詭異的出現一樣,也消失的莫明其妙,讓人不知所措。

  風消雲散。紅日高照,再度恢復了一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象。

  只是,面對這如同兒戲一般地變化。除了許海風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保持平日裡的鎮靜和穩重。

  一股透心涼的寒氣沿著脊梁骨傳遍全身,雖然處於烈陽暴曬之下,但買買提就是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在這一刻,這位匈奴地勇士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極目四望,卻是一無所得。看到端莊肅穆的許海風,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言。

  “買買提,你可以走了。”許海風淡淡的道。

  如夢初醒般,買買提一個哆嗦,清醒了過來。他握了握冰冷的手掌,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神秘的。未知的力量面前,人類的個體又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微不足道啊。

  過了半響,買買提終於略略拱手,隨後率眾遠離。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他為人雖然勇悍,但面對這種遠遠超出自己認知範圍地變故,他一樣顯得驚惶失措。

  “李兄……”望著買買提等人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許海風突然叫道。

  李冠英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抬頭看去,正好迎上了許海風看來的雙眼,那雙明亮地大眼睛之中,有著振奮人心的激勵。

  “若是有朝一日,許某兵發漠北,討伐匈奴,李兄可願擔任前鋒一職?”

  李冠英只覺得熱血上涌,他的臉色潮紅。深吸了一口氣,他高聲喝道:“求之不得。”

  “我也去……”堅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方向智撫摸著棺木上平滑的木板,他地臉色陰沉之極,仿佛適才的話並非出自於他的口中。

  許海風與方向鳴對望一眼,同時在心中泛起了一絲擔憂。

  方向智地表現與平日裡大相徑庭,分明是接觸到父親的棺木之後,心情激盪,不能自己,若是任這股傷痛之氣存積於胸,對於自身傷害極大。

  許海風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呔……”的輕喝。

  方向智渾身一震,茫然的雙目再度恢復清明。

  “主公,方將軍。”一人遙遙喝道。

  只要聽這聲音,許海風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軍師大人。”無論是方家兄弟,還是李冠英都不敢對這位看似無害的白面書生無禮,他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二位老將軍回來了?”蔣孔明滿臉沉痛,卻是明知故問的道。

  “正是。”

  蔣孔明下了馬,整了整自己因為騎馬而略顯散亂的衣褲,面對那二具棺木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咚……咚……”

  當他的腦袋與地面接觸之時,竟然隱隱起了一陣輕響。當他抬起頭來之時,額頭之上已是一片血漬。

  “軍師大人……”方向鳴與李冠英同時上前,意欲將他攙扶起來。

  只是,蔣孔明豁然伸手,阻止了他們的動作,他跪在地上,眯起了眼睛,雙掌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他地聲音極底,猶如蟲喃,現場之中,唯有許海風和李明堂這二位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才能聽得清楚,其他人只聽到一陣絮亂細雨,就再也不知所謂了。

  蔣孔明輕輕地道:“你們二位老人家放心去吧,這個仇學生會為你們報的。方、李二家只要不存心謀反,看在你們二人的份上,學生也不會斬盡殺絕的。”

  他的雙目緩緩睜開,此時,全軍上下千餘雙目光都凝聚在他一人的身上。

  只見他再度磕了三個響頭,以一種近乎於虔誠的語調高聲喝道:“好男兒戰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與耳,二位老將軍奮勇抗敵,死得其所。蔣某人不才,在此立下誓言,三年之內,定當輔佐主公,驅逐韃虜,還我大好河山,若有違此言,讓蔣某人死於亂刀之下,萬劫不得超生。”

  他豁然而起,對著那千餘名北疆勇士,聲竭力撕地喝道:“驅逐韃虜,還我河山。”

  “驅逐韃虜。還我河山……”

  嘹亮的口號之聲,遠遠傳開,在空曠的大道之上迴盪不休。

  遠處,聽到了遠方傳來的聲音。買買提茫然回頭,他地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冒頓單于的這番決定是否真的對了?

  ※※※※

  小坡之上,伊藤由娜俏麗的臉龐之上閃過一絲紅暈,問道:“哲別大人,主公他們走了沒?”

  這裡相距大道足有一里之遙,在沒有使用望遠鏡地情況下,也唯有哲別那雙千里眼才能看得清楚。

  默默地一點頭,哲別不聲不響地一揮手,異能團的百多位成員陸續站起。

  美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如果說普通的血酒戰士都是無欲無求的木頭人,那麼這些成長型的就顯得極為特別。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嗜好和特長,以秦勇為例。他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是以最喜歡與人角力,一旦二軍會戰,便是他最為高興之時。若論衝鋒陷陣。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他人能與他相較。

  哲別長於目力和箭術,千米之內。就是他開天弓的禁區,只要走進這段範圍,生死就將為他所操控。

  猴孩身法之快,舉世無雙,一旦讓他動了起來,幾乎就是肉眼難辨,或許也唯有他的那種接近於極限的超級高速才能在哲別地箭下逃生。

  若是以哲別的箭去對付猴孩的身法,其結果又會如何呢?

  當猴孩遇到哲別地時候,當他們二人進行生死之戰之時。是猴孩能夠憑藉超人的速度躲過哲別的弓箭,從而近身取其性命,還是遇到那從未失手的開天弓而命喪黃泉。

  這個有趣的問題在所有知情人地心中都曾經產生過,但是結果如何,就連許海風都不敢確定。而且,他也並不想知道。

  做為血酒戰士中唯一的宗師級高手李明堂,卻是所有人中最為孤寂的,除了必要地回答之外,他從來就是不發一言。

  如果不是他的武功極高,許海風有時候甚至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型的血酒戰士而已。只是,如果普通的血酒戰士都能成為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的話,那麼許海風早就迫不及待的與愷撒人和匈奴人交手了。

  一萬名宗師,只要一想到這個數字,許海風就為之嚮往不已。如果麾下有了一萬名宗師級數的兵丁,那麼許海風根本就無需玩弄什麼陰謀詭計,他可以完完全全地用自己的實力來說話,不管是愷撒人、匈奴人,甚至於大漢地軍隊,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中。

  然而,這些事情都是水中之月,只能出現在夢境之中了。

  至於蔣孔明,則擁有那無比廣博的知識量,無論什麼疑難雜症落到他手上,都能為你提出一個切合實際的解決辦法。而更為變態的是,蔣孔明竟然還有著另一種特殊能力——讀心術,有了這個特異的本領為輔,使得他在眾多的廟堂之前,始終能夠保持左右逢源,料敵于先。

  那麼,此時,站在小山坡之上的伊藤由娜則是唯一的女性成長型血酒戰士。

  她既沒有超絕的智力,也沒有蓋世的勇武,但是,她卻有著一個誰也比不上的特殊能力——增幅。

  血酒戰士擴大到了萬餘人,異能團的成員數量也隨之水懲船高。

  他們的能力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其中的一人,正好擁有可以輕微的控制和改變天氣變化的能力當然,以他一人而論,最多隻能鼓起一團小小的霧氣罷了,然而,當一百多雙的大手連接在一起之後,當伊藤由娜以自己的特殊能力給予他們翻倍的加成之際。

  他就已經能夠改變方圓之地的天氣變化。

  把買買提這名勇將嚇得驚魂不定,其實正是異能團的傑作。

  第二百七十章請戰-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西方大營,帥府之中,蔣孔明神情肅然,義正嚴詞地道:“不行,誰都可以去北疆,就是智將軍你不能。”

  “為何?”方向智滿臉怒色,若非心中著實顧忌此人,早就以惡語相向了。

  “智將軍,你要去北疆,為的是給令尊報仇,對麼?”

  “正是,父仇不共戴天,方某為何不能去?”

  “就是因為你殺意太甚,所以不能去。”蔣孔明冷笑一聲,對於暴跳如雷的方向智毫不理會,反而轉頭對方向鳴道:“大將軍,你也是統兵之人,以為蔣某人說的可是?”

  方向鳴沉吟片刻,卻是始終無法說出話來。

  方家的子弟,只要是個帶把兒的,就一定要到軍營中磨練一番。方向智身為方令辰的長子,在軍中摸滾打爬的已有十年之久。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是有目共睹之事。

  按理來說,打著為父報仇名義的方向智應該是一個討伐匈奴的上好人選,但是當他剛剛提出這個想法之時,就遭到了蔣孔明的激烈反對,甚至於不惜與他當面對峙。

  方向智焦急的目光看向兄長,期盼著從他的眼中尋找否定的答案。

  然而,片刻之後,他就失望的收回了目光,因為方向鳴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智弟,軍師大人說的有理。”

  “道理何在?”壓抑了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情緒,方向智厲聲問道。

  “你的心已經亂了。”方向鳴看著他,平靜的道。

  方向智怔怔地看著兄長,片刻之後。他臉上地怒容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傷痛。他後退一步,跌坐在椅中,舉起大手。掩住面容。

  沒有人勸解於他,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激怒攻心,唯有盡數發泄出來,才能恢復正常。

  方向鳴雖然沒有明說,但做為軍人,特別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將領,他們都是一點就透。

  方向智已然被仇恨矇蔽了心靈,若是讓他做為討伐匈奴人的前鋒,勇則勇矣。但為將者最重要地沉著冷靜怕是要拋擲於九霄雲外了。

  如此的前鋒,想要勝上一、二場不難,但是持續下去。十之八九卻是全軍覆沒的份兒。

  方向鳴就算再疼這個弟弟,也決然不敢拿成千上萬的士弈們的性命來開玩笑。

  蔣孔明咳嗽了一聲,道:“其實,現在談論討伐匈奴之事,未免為時過早。”

  “不錯。智哥,日後的事情,誰又能把握呢?”許海風嘆了口氣。勸慰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傳來,爾棟傑快步進入,他看了眼廳內的眾人,目光停留在癱坐於椅中的方向智身上。

  他與古道髯和張晉中鬥智數十年,也是個年老成精的人物,一看之下,頓時了然與胸。

  “舅舅,有事麼?”

  方向鳴見他眉宇間有著一絲焦躁,連忙問道。

  “嗯……”爾棟傑隨口應了一聲。道:“臥龍城傳信,愷撒第四軍團已經到達了明蹬城。”

  “他們終於來了……,方向鳴眼中厲色一閃,自言自語地道。

  “智弟。”方向鳴轉身踏步,走到猶自沉默不語地方向智身邊,輕聲呼喚著:“愷撒人來了,對於他們,有興趣麼?”

  方向智遮住臉面的一雙大手沿著面孔向下一抹,他豁然起身,道:“愷撒人,好,就拿他們開刀好了。”

  廳內眾人要麼功力高明,要麼閱歷豐富,只需一眼,便已發覺他的臉上依舊有著殘餘地亮光,心中不由黯然。

  誰說男兒不流淚,只緣未到傷心時。

  “大哥,我們何時返回臥龍城。”仿佛重新找到了奮鬥的目標,方向智的精神一下子高懲了起來。

  “當然是越快越好,讓愷撒人見識一下方家的紅色海洋吧。”方向鳴沉聲道。

  紅色海洋在北疆一戰敗北,目前正是急需一場勝利來提高士氣,對於他們來說,愷撒人來的正合時宜。

  許海風看了蔣孔明一眼,他們同時注意到了在方向鳴地口中,說著的是方家的紅色海洋,而不是大漢地紅色海洋。

  “且慢……”

  方家二兄弟同時回首,只見蔣孔明緊皺著一雙眉頭,道:“二位將軍,其他人可以留給你們,但這個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卻是我們的。”

  “什麼?”

  蔣孔明瀟灑一笑,轉身對許海風一揖,道:“主公,您可曾記得已然答應過秦勇將軍之事?”

  許海風微微點頭,卻是並不搭話。

  蔣孔明看向方家二兄弟,正色道:“二位將軍,秦勇已然代黑旗軍眾將士請戰多次,一直被主公壓下不允。直到此次離開太行山脈之前,主公方才答應,若是與愷撒人接戰,那麼第一場一定讓他出馬。”

  “秦將軍?”

  “正是,唉……秦勇此人雖然粗鄙不堪,但是為人豪勇,最重信諾,若是主公失信於他,只怕日後再也難收其心了。”

  看到方向鳴二人依舊有些懷疑的目光,蔣孔明雙手一攤,道:“不如,學生去把秦勇找來,您二位與他直接談談,如果能夠說服的自他,那麼學生自然無話可說。”

  二兄弟對望一眼,腦海中同時浮現出秦大勇士那張牙舞爪,窮凶極惡的模樣,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想要跟這個人講道理?那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方向鳴強笑道:“不必了,既然秦將軍如此心切,這次的機會就讓於他好了。”

  他身邊的方向智連連點頭,他們二兄弟寧願去與一倍於己的敵軍做生死之戰。也不願意與秦勇發生任何衝突。畢竟,連宗師級別地武者也為之束手無策的人型暴龍,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了。

  蔣孔明得意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學生就代秦勇謝過了,嘿嘿……黑旗軍已經太久沒有見血了,這一戰,是該好好地玩一玩了。”

  方家兄弟心中一凜,這個白面書生笑意款款,和藹可親,但是這副看似無害的笑容落在他們的眼中,卻從心底裡莫名的起了一陣寒意。

  大廳之中,隨著方家兄弟和爾棟傑的離去,又僅剩下許、蔣二人。

  “軍師大人。現在您可以說了吧,為何要這麼做?”許海風蔚然一嘆,問道。

  對於蔣孔明突然的自作主張。他並無惱怒之意,因為他知道,蔣孔明的所作所為,決不會危害到自己的利益,而這。才是蔣大軍師為人處世的最低底線。

  蔣孔明眼珠子一陣亂轉,正待說話。

  “請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他們此時悲痛莫名,怕他們激動之下有所折損。所以為了他們著想才做出的這番舉動。”許海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這些話,許某一個字也不信。”

  蔣孔明一怔,尷尬地笑了笑,道:“主公英明,既然如此,學生就據實相告了吧。”

  “許某洗耳恭聽。”

  “與愷撒人的第一戰,事關重大。這一戰我們可贏而不可輸。”

  “大哥的紅色海洋已有三萬以上兵馬,算上路鼎盛老將軍地二萬。這五萬人都是大漢真正的精銳之士。再加上他們占據了地形之利,又是準備多時。就算是他們出手,也是贏多負少之局。”盯著蔣孔明的雙眼,許海風緩緩地道。

  蔣孔明擊掌讚嘆道:“主公說得不錯,那個班克羅夫特在凱撒之中不得人心,凱薩琳的密函上也曾提到,如果我們能夠將他全軍覆沒,將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是以,學生可以肯定,班克羅夫特在明蹬城絕對得不到太多的支援。既然如此,方將軍只需謹慎小心,這一戰地把握當是十之八九。”

  “那你又為何要搶他們的功勞?”

  “因為,他是方向鳴,所以這個頭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得去。”蔣孔明冷然道。

  許海風的眉頭輕輕一揚,嘆道:“軍師大人防他太甚了。”

  “嘿嘿……”蔣孔明冷笑道:“自古以來,凡遇戰事,這首戰之功,絕對是舉足輕重。方向鳴地實力已經很大,我不能再讓他往上面增加任何砝碼了。”

  “那是不可能的,方家的紅色海洋是我們大漢不可或缺的戰鬥力,想要擊敗愷撒人,驅逐匈奴人,不得不藉助於他們的力量。”許海風正色道。

  “學生明白,這股生力軍若是棄之不用,也未免過於可惜。只是……有二件功勞萬萬不能讓他們所得。”蔣孔明握拳,一根一根地伸出了手指頭,說道:“一是首戰之功,二是決戰之功。只要這二件功勞能夠為黑旗軍所得,其他的就交於他們好了。

  “唉……軍師大人,您的心思,可真是……真是與眾不同啊。”許海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蔣孔明的這番話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說的是堅定之極,毫無轉困餘地。雖然許海風知道,一旦自己下達了強行執行地命令,蔣孔明肯定會聽令行事,但他卻是絲毫起不了這番心思。

  突地腦中靈光一閃,許海風恍然大悟,道:“方才軍師大人反對智哥討伐匈奴,可是同樣的道理?”

  蔣孔明意外地看了眼許海風,眨了下吃驚的大眼睛,道:“主公果然高明,直到現在才悟通其中道理,學生欽佩之極。”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許海風道:“許某既然將諸事託付於軍師大人,自然懶得動這番腦筋,一切你看著辦吧,只是……莫要太過分了。”

  說罷,許海風飄然而去。

  遠遠的,聽到蔣孔明高聲呼著:“主公以國土侍學生,學生當以國土還君。”

  許海風聽入耳際,微微失笑,蔣孔明就是蔣孔明,就算是對待自己,他也從未以下臣而自居。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若非有著血酒的存在,他絕對是不敢任用此人,怕是普天之下亦無人有此膽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第四軍團-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明蹬城外,數萬大軍緩緩開來。

  到了城下,紮營安寨,忙了個不亦樂乎。

  城門大開,數騎疾馳而出,快速奔到大部隊的前方。一位英俊剛健的將軍高聲叫道:“班克羅夫特軍團長在哪裡?”

  “哈哈……”

  一陣豪邁的狂笑之聲從隊伍中傳了出來,一名身材魁梧之極的彪形大漢大步而出。

  他的頭髮如同木匠刨花一般的卷曲,連顏色都像松木,一眼望去,留給人極為深刻的印象。

  “看看是誰來了,阿圖索軍團長,我沒有看錯吧,尊敬的第二軍團,那位堂堂的軍團長竟然會親自出來相迎。”

  阿圖索如同刀削一般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阿圖索奉了二殿下之命,請將軍入城,相談伐漢之事。”

  “伐漢?”班克羅夫特誇張地張大了嘴巴,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似乎我們尊敬的二殿下與您——阿圖索軍團長的第二軍團已經討伐過一次這些不服從神明指引的異教徒了,不知道結果如何啊?”

  阿圖索的俊臉一下子變得僚白無比,他的雙拳驟然間緊緊地握了起來。只是,他的語調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遇到敵軍大部隊的抵抗,所以,我們回來了。”

  詫異地看著他,班克羅夫特心中奇怪之極,阿圖索是愷撒帝國中有數的年輕高級將領之一,與愷撒大帝的三子阿爾傑農,第五軍團的阿迪斯。以及他班克羅夫特並稱為帝國四大年輕軍團長。

  只是,由於他們行事地手段不同,所得到的評價也略有不同。

  在這四位年輕的傑出將領之中,阿圖索是擁有最高聲望。排行第一的軍團長。

  其次就是統領第三軍團東征數千里,為帝國開疆擴土,掠奪了無數財富地三王子阿爾傑農殿下,若非他在躊躇自滿之際,被異軍突起的黑旗軍攻下了臨安城,那麼這個排名第一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第五軍團的副團長阿迪斯,雖然是他們四人中唯一的一位副團長,但是排名依舊在他班克羅夫特之上。

  班克羅夫特自付自己的戰功和能力絕對不在這三人之下,但是所得到的評價卻是相差頗遠,只能敬陪末座而已。

  阿爾傑農。是凱撒大帝的兒子,所以雖然他在東方吃了天大的敗仗,整個軍團都幾乎全軍覆沒。但是他也不敢在任何公開場合露出絲毫地指責嘲弄之意。

  對於阿迪斯,他更是無可奈何,對方雖然僅是一名副團長,但是第五軍團和第六軍團一直以來,都是獅王家族的直屬部隊。只要阿迪斯願意。他可以隨時擔任這二個軍團的軍團長之職。

  這一點,就連愷撒大帝也沒有辦法阻止,因為萊茵家族地勢力在愷撒根深蒂固。在上議院的一百零八個席位中,萊茵家族的忠實同盟們就占據了四分之一的數量。如此強大的實力,就連他這位第一至尊也不敢輕易視之。

  班克羅夫特雖然自傲,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法與這位天之驕子相比。家世上地巨大差距,決不是他憑藉自己的那些功勛就能彌補的了。

  在廣闊無邊地帝國疆土之內,阿迪斯的尊貴身份絕對是屈指可數的那幾個人物之一,甚至於已經不在大帝的三個兒子之下了。

  他在北疆意外的失手,造成了二千戰馬的損失。這這樣的時刻。二千匹上好的戰馬又代表著什麼,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換作他人,早就被愷撒大帝擰下了脖子,可是,用來交換阿迪斯的自由之身,縱然是大帝本人也僅是指桑罵槐地說了二句,便偃旗息鼓地不再追究了。

  是以,在班克羅夫特地心中,從來就沒有想過與阿爾傑農和阿迪斯這二人互別苗頭的想法。

  但是,阿圖索就不同了。

  若論彼此的身世,他們都是出自於愷撒的望族,他們的年紀相若,就連加入軍隊的時機,也是極為巧合的在同一年。

  加入軍隊之後,他們表現的無懼無畏,英勇善戰,屢次立下赫赫戰功。如果說在愷撒的年輕一代中,還有人能在戰功上與他們相較短長的,也唯有遭到失敗之前的三王子阿爾傑農一人了。

  但是,他們所獲得的品價就迥然不同。

  阿圖索為人謙卑,他態度尊嚴,言語優雅,行為有節,無論對待任何人,都能很好的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是凱撒帝國中首屈一指的尊貴的騎士。

  或許,唯有遇到二王子阿布索倫的時候,他才會失去一貫以來的冷靜和禮貌。不過這一點,卻是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至於他——班克羅夫特,則是一個完全不同類型的將領,在他的座右銘裡,唯有二個字,那就是強勢,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把所有的敵人踩於腳下,是以他可以毫不在意地下令屠城,可以毫不憐憫地將所有異教徒的東西掠奪的一干二淨。

  他非常樂於得見那些異教徒處於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悲慘情形,對於他來說,再沒有什麼能夠比這個更加刺激他幾乎已經接近麻木的感官了。

  所以他從來不以精緻的步驟和富於美感的策劃來指揮一場戰役,他的戰術簡單而實用,又充滿了血腥,包括敵人的,還有自己的。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的部隊才被人稱為屠夫,才不為那些元老院中的老朽們所喜。他才會以最高的軍功在四人中排名最後。

  對於阿圖索,他十分熟悉,更加知道這個人的冷靜沉著,但是今日卻似乎有些反常了。

  “阿圖索將軍……”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班克羅夫特的身後傳來,他臉色微微一動,迅速的閃身讓開通道。只看他如此狂傲的人亦做出如此動作,身後之人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哈裡大人。”阿圖索驚訝的叫了起來,顯然來人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從營中走了出來,他的頭髮、鬍子全白了,如同銀絲一般,在風中飄舞,閃動著晶瑩的白光。

  阿圖索立即跳下馬來,恭敬地行禮道:“哈裡大人,您怎麼會來這裡呢?”

  哈裡走到阿圖索身邊,滿面微笑,看著這位年輕騎士的眼中,有著發自於內心的疼愛:“我奉了教皇陛下的旨意,隨班克羅夫特將軍討伐漢人。”

  “您?隨著他?”阿圖索一臉的不可思議。

  班克羅夫特臉上現出一陣怒容,道:“阿圖索軍團長,有什麼不妥的麼?”

  阿圖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尊敬的騎士大人又怎麼能夠跟著一個瘋狂的劊子手亂走?”

  班克羅夫特大怒,正要呵斥,突聽哈裡沉聲道:“好了,不要吵了。”

  他張了張嘴,終於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巴。

  “我們的敵人不在這裡,而在前方,如果二位軍團長有什麼恩怨的話,不妨在戰場上一見高低好了。”哈裡勸說道。

  幾乎是同時的,二位軍團長一起抬起頭,望向對方的目光在半空相遇,濺起了無盡的火花。

  “阿圖索,我帶著一百名聖殿騎士,裡面有你的幾個朋友,等見過二王子殿下之後,你去看看吧。”老人輕聲道。

  “是……”阿圖索應了聲,道:“那麼現在就請您與班克羅夫特軍團長進城吧。”

  明蹬城雖然並不奢華,但是二殿下阿布索倫的住處卻絕對是奢華浪漫,讓人羡慕萬分。

  但無論是哈裡老人,還是二位軍團長都對此視若不見,在他們的眼中,那個慵懶地從床上剛剛爬起來的阿布索倫才是他們此行唯一的目標。

  “哈裡團長,竟然是您親自出馬?難道教皇陛下他老糊塗了麼?”

  哈裡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對於這位口無遮攔的二王子,他卻是無可奈何,只好應付道:“二殿下,教皇陛下自有他的想法,而我,只需要服從就是了。”

  “嗯……好吧,那麼尊敬的哈裡團長,您打算什麼時候啟程呢?”

  “元老院已經通過了愷撒大帝總動員的請求,大帝正在部署兵馬,大概二個月左右,大帝就能率領帝國半數以上的軍人趕到前線。”老人淡淡地道。

  “那麼說,還需要二個月的時間了麼?”阿布索倫喃喃地自言自語著,他仿佛放下了心思,道:“既然如此,那麼就暫且放一放,等我今晚準備一場盛大的酒宴,請幾位務必參加啊……”

  “殿下,我願率領第四軍團先行開往臨安城。”班克羅夫特眼中掠過一絲不滿嘲笑之色,突然上前一步,道。

  “您……”

  “這是阿貝爾馬大公爵的意思,要試探一下漢人軍隊的真實實力,請應允。”

  阿布索倫的目光轉到了哈裡老人的臉上,只聽他緩緩地道:“我奉教皇陛下的命令,隨時與班克羅夫特將軍在一起,至於怎樣行動,就無權做主了。”

  阿布索倫沉默半響,終於道:“好吧,那就由你們自己商議吧。”

  說罷,他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外間,沉思一陣,吩咐道:“去萊茵府,已經很久沒有與凱薩琳小姐聊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緬懷-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輕輕的將手中的文件放於桌上,許海風的臉上有著一縷淡漠的笑容:“軍師大人,探子來報,班克羅夫特的大軍已經離開明蹬城,向我們臥龍城開來了。”

  蔣孔明用手帕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子,雖然他手上的羽扇一直沒有停頓過,但是如此炎熱的天氣,似乎連扇出來的都是灼熱的氣息。此刻,他深切地懷念著上一世,他所來的那個年代。

  舒適地躺在空調房中,暇意地吸著冰凍果汁,嗯……飄飄欲仙啊。

  他眯上了眼,沉浸在對以往無限美好的回憶之中。

  “軍師……軍師大人……”

  蔣孔明猛然驚醒過來,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神了。他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那厚如城墻般的臉皮上露出了個和睦的笑容,問道:“主公在說些什麼?”

  許海風白了他一眼,這個蔣孔明,說他不識大體麼,他卻又是那麼精明能幹,但若說他兢兢業業,那卻是絕對排不上號的。面對自己,也會開小差,自己所有的朋友和下屬之中,怕是也唯有他一人了。

  蔣孔明定眼看著他,對於許海風這身寒暑不侵的本領極為羡慕,也不知是何緣故,他蔣大軍師無論如何也練不出絲毫內力。

  就連太乙真人親自出手,也是對此束手無策,對他的特殊體質嘆為止觀。如果不是目前有賴於他,只怕真要捉了回去好生研究研究了。

  一陣腳步之聲傳入耳際,許海風略顯驚訝地抬頭看向廳門。

  就在方才,前線的最新軍情送至。是以,他與蔣孔明接到密報之後,立即下令封鎖書房,無論何人都不許私自接近。可是。如今這腳步聲竟然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而且聽聲音,許海風就知道,這並非外人,而是蔣孔明的貼身護衛林長空,不由地深以為奇。

  難道血酒戰士還會違背自己的命令不成?

  “主公,軍師大人。“林長空手中捧著一個奇形怪狀地大傢伙,走了進來。

  那東西頭圓尾窄,背後更是有個明顯的大搖手。份量顯然不輕,但對於林長空來說。這點重量並不能造成任何影響。

  許海風的眼神更是詫異,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從未見過。甚至是連聽也未嘗聽過。

  蔣孔明本來半死不活地半躺在椅中,一看見此物,突然像是火燒屁股一般,高高地彈起,上前一步。指著林長空問道:“造好了?”

  林長空應了一聲,道:“軍師大人吩咐過,一旦造出。就要立即送來,不得有半點推延,所以屬下立時趕來了。”

  聽到林長空說這東西,是蔣孔明命人所造,許海風目光灼灼,不露聲色地再度的仔細地重新打量了一番,但最終依舊還是一無所獲。

  “好極了,這下可就舒服多了。”蔣孔明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起來,指揮林長空將這東西放在了桌邊。命他握住後面的把手,用力旋轉。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東西正前方突出的那幾片圓葉竟然飛一般的轉了起來。

  空氣的流通,帶來了一股清新涼爽的陣風。

  許海風大吃一驚,仿佛見了黃河之水倒灌而上一般,詫異不已。

  這個蔣孔明又在搞什麼鬼,竟然鼓搗出了這麼一個好東西。雖然他並不畏懼盛夏的炎熱。但是,他的父母,兄長和幾位嬌妻卻沒有這般的修為,如果將這東西送於他們,當真是實用地緊。

  蔣孔明面含得色的看著許海風,突然他的面容一緊。對於許海風,他地讀心術毫無用處,但是相處有年,又豈能看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他的一顆腦袋頓時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道:“這東西學生是要定了,否則這個夏天實在是沒法過了。如果主公想要,還請暫等幾日研究院新產品出來後,給你就是。”

  頗為遺憾地看了這古怪的東西一眼,許海風問道:“軍師大人,這又是何物?”

  “電風扇。”蔣孔明直截了當地道。

  “電……風扇?”

  風扇這二個字,一聽之下,其意自明,但電這玩意又是什麼東西,怎麼聽起來卻是有些邪乎。

  蔣孔明猶豫了一下,指著握住把手旋轉如飛的林長空道:“它地動力既然不是電,而是人力,那麼就改名叫做人力風扇好了。”

  “名符其實。”許海風點頭道:“這個人力風扇製造一台需時多久?”

  “很長,就算是在研究院,那個集中了蘇家一半能工巧匠的地方,也需耗時三日之久。”

  “三天?也不長啊……”原來這東西並不難製造啊,他點頭,道:“若是這個人力風扇能夠量產,所得的利潤肯定極大。”

  與蔣孔明相處那麼久了,多少也學了些口頭禪。

  “不可能。”蔣孔明斷然道。

  “為何?”

  “主公啊……這東西結構雖然簡單,但是其中最為重要地幾個葉片和齒輪卻是極難製造,其中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失誤,能夠有這樣的手藝,怕是整個大漢也找不出幾人。此外原料的選取更是要求耐磨經用。如此才能長時間的使用,否則用不了幾下,就要壽終正寢了。”蔣孔明淡淡的道:“若想量產,除非……”

  聽他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反倒是勾起了許海風的興趣,他追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能夠使用車床,造出標準的制式產品,否則就無需考慮了。”

  許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蔣孔明又在說一些無人能懂的名詞,一旦遇到這種情況,他立時頭大如鬥。

  不過說也奇怪,他不感興趣地東西。那些研究院中的老匠人們卻是聽得如醉如痴,恨不得天天守在蔣孔明的身邊,聽他的胡謅亂侃。

  真是隔行如隔山,也難為這蔣孔明知道地如此之多了。

  蔣大軍師正在吹著人力風,突然“啊”了一聲,仿佛想了什麼,匆匆的喚來侍衛,吩咐了幾句。

  過了一陣,那名侍衛快速的拿來了一袋柑桔,蔣孔明在許海風更加詫異的目光中。擠出了其中的汁水,涎著臉,道:“主公。您已是宗師之境界,一身功力更是運用自如,對否?”

  心中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每次蔣孔明這般低聲下氣地與自己談話,肯定是有事相求。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又在搞什麼鬼。

  “有事你就說罷,彆扭扭捏捏地象個娘們。”許海風沉聲道。

  “嘿嘿……知我者主公也。”蔣孔明擊節讚嘆道:“學生素聞武林之中。有一種功法能夠使人發出森嚴寒氣,縱然是夏日炎炎,也能凝水為冰,使人感到冬日之冷,不知可有此事?”

  緩緩點頭,許海風道:“確有此事,而且還不止一種功法。”

  蔣孔明大喜,道:“那麼主公能否做到?”

  許海風傲然一笑,道:“凝水為冰。不過雕蟲小技而已,許某又如何會感到為難呢?”

  “好極了……蔣孔明大喜過望,他連忙將那瓶裝滿了柑桔汁水的杯子遞於許海風的面前。

  只看他那副滿臉諂笑的樣子,許海風就不自由主地打了個寒顫。對於蔣大軍師突然的這般表現,他可是不習慣地緊。

  接過了杯子,不待蔣孔明催促,許海風就主動運起功來。

  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杯中的汁水就有了些許的改變。先是白皚皚地絲絲霧氣從杯中緩緩騰起,然後,流動的汁水仿佛被什麼束絆了一般,一層層地凝固了起來。

  蔣孔明看著眼前奇妙的變化,心中嘖嘖稱奇,人類的潛力真是無限啊……如果每個人都有這般本事,那麼電冰箱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再過片刻,許海風收了功力,道:“軍師大人,不負使命。”

  蔣孔明大喜,一把從他地手中搶過杯子,用手指輕觸,有種冰冷透心的感覺,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他取下腰際的匕首,將茶杯中地冰塊撬開,分成一塊塊地。

  捻起一塊,他就這樣拋入口中,用力咀嚼起來。

  牙齒與冰塊相觸,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奇異響聲。

  “主公不來一塊麼?”蔣孔明毫無誠意地邀請道。

  “不必了。”許海風淡淡地回答道。

  蔣孔明服用血酒之後,只是身體強健了許多而已,在這等炎熱的天氣之下,突然吃起了棒冰,只覺得一股透心涼的寒氣直逼五臟六腑,讓人在爽快之極的同時又有了一絲難受。不由深深地打了個寒顫。

  然而,他卻不管這許多,一個接一個的,就像久旱逢甘霖似的吃了個底朝天。

  蔣孔明閉著雙眼,嘴角微微的往上,安祥的站在那個人力風扇地面前,感受著那股涼爽的微風,似乎已沉睡在某種如夢似幻的境界裡了………

  躺在空調間喝冰鎮果汁的滋味是享受不到了,但如今的待遇雖是相差甚多,卻也足以讓他重慰昔日情懷了。

  歇息過後,蔣孔明問道:“主公,您說班克羅夫特的軍團動了麼?”

  直到此時,他才開始詢問許海風關於此人之事,足見在他的心中,此人絕對是不屑一顧之輩,他根本就不曾將其放於心上。

  許海風微微一笑,正要解釋,突然又一陣腳步之聲匆匆而來。

  大門推開,安德魯手持一封密函,送至他們二人面前。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7
  第二百七十三章密報-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神殿騎士團?凱薩琳說的如此慎重其事,難道還能比我們的黑旗軍更厲害麼?”許海風拆開密函一看,失笑道。

  蔣孔明一怔,接過仔細瀏覽了一遍。

  許海風看著沉默不語的蔣孔明,知道他是在借機思考著什麼,憑他的眼力和速度,只需一眼,便能將那張薄薄的密函倒背如流,又怎會花費如此之多的時間。

  “神殿騎士團,是西方國家特有的產物,是依附於教會而產生的虔誠信徒所組成的強大戰力。”蔣孔明面色沉重,道。

  “教會?”

  “正是,愷撒人與我們和匈奴人都不一樣,他們的國家一直以來,都是神權高高在上,直到愷撒大帝橫空出世,一統西方,才使得如今神權和皇權並重於世。嘿嘿……雖然愷撒大帝雄才大略,但是在面對宗教信仰的時候,一樣是束手無策。”

  愷撒人是許海風目前的頭號大敵,自然對其處處留心,愷撒人的發展歷史,並不是什麼機密之事,正如世人皆知,中原有四大世家,匈奴有國師哈密刺等人一樣,愷撒人所獨有的神權和皇權並立,設立元老院等的獨特製度,一樣瞞不過漢人的耳目。

  “宗教信仰……一個不存在的神竟然能夠與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相提並論,而一個元老院的決定竟然也能夠左右九五之尊的意志,愷撒……真是一個奇怪的民族啊。”許海風不無驚嘆地道。

  對於他這種在東方出生並長大的人來說,凱撒人地所作所為,在他們的眼中。是那麼的大逆不道。

  東方,祖輩們口口相傳,天無二日皇帝老子是天下第一。不可違逆。

  當了官之後,不管他們背地裡是否男盜女娼,是否以權謀私,但他們都把忠君愛國這幾個字掛在口上,仿佛不說上二句,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在這樣地生活條件之下長大,對於西方的那些奇異行徑感到根本無法理解,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宗教信仰麼,說穿了。其實就是迷信而已。不過,西方人做的最好的地方,就是將它堂而皇之的推而廣之。這一點,我們大漢可就遠遠不如了。”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道:“軍師大人不是一直以來都是無神論者麼?為何聽起來卻像是頗為讚賞呢?”

  蔣孔明苦笑一聲道:“因為他們做的太好了,迷信,在他們的手上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已經是深入人心,成為愷撒人手中的一把利劍了。”

  過了片刻,蔣孔明又道:“其實。只要運用得當,這也未嘗不是一種極為犀利的手段。”

  許海風看著突然之間沉默下去的蔣孔明,心中嘖嘖稱奇,天下間竟然還有能夠讓他也感到看不透地事情,這倒是極其罕見之事。

  “主公,您相信神靈麼?”蔣孔明突然轉頭,摸不著北地問道。

  沉吟了片刻,許海風搖頭道:“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的實力。”

  默默搖頭。蔣孔明心道,你是宗師自然不信了,但信的人卻也不少啊。他嘆了口氣,道:“迷信這個習俗,其實人人都需要,因為這玩意可以叫人安心,也可以幫助人減少疑懼,消除憂慮。有迷信,或許日子就比較容易過些。譬如……”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愷撒人地宗教,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那甚至於已經脫離了迷信的範圍,成了一項專門的學問。”

  對於這番話,許海風倒是不曾反對,確實,迷信和宗教的界限很不容易劃分,別說是那極具影響力地西方神殿,就算是在東方,道教的傳說一樣是婦孺皆知,只不過沒有如此之大的規模和影響力而已。

  就好比在鄉下流傳甚廣地那樣,許多人都相信,左眼跳時會有財運,而右眼跳時卻會有災禍降臨。如果打了個噴嚏,那就是有人在背後提到他,說他的壞話,若是耳朵發熱,則是有人惦記。

  儘管人人都知道,這些是毫無根據的說法,但是對此深信不疑的卻是大有人在。

  至於他們宗師那種奇異的第六感,以及異能團種種難以解釋的奇異能力,若是落入普通人的眼中,不知道又會有何感想。

  想到了這兒,許海風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朦朧間,仿佛若有所得,他輕聲問道:“軍師大人,愷撒人不是信神麼,那麼就讓異能團出手一試如何?”

  蔣孔明聞言知意,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笑容。

  所有的愷撒人都相信神明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他們地戰鬥是為了討伐異教徒,是為了宣楊神明的旨意,他們是正義的一方。

  但是,如果這時候,卻發生了某些無法用言語來解釋的異變,其結果更是對愷撒人有著極大的打擊,那麼對於他們的信仰將會造成無以倫比的衝擊,以致於戰鬥力大幅下跌。

  只是……蔣孔明的笑容愈加濃烈,仿佛一隻剛剛撲捉到一隻大公雞的老狐狸:“主公,殺手■都是要留到最後的,現在未免為時過早了啊……”

  許海風恍然大悟,既然連他這個從來不為這些瑣事煩心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那麼一直勞心勞力的蔣孔明又怎會茫然不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一招要對付的應該是愷撒人真正的大軍,那個班克羅夫特還沒有這個資格。

  “哈裡副團長,為人剛正不阿,有著鋼鐵般的意志,成為神殿騎士長達四十年之久,是神殿的中流砥柱之一。嗯……神殿派了這種頂級的人物為班克羅夫特保駕,可見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個劊子手還是有一定的份量啊。”蔣孔明看著手中的密函,自言自語地道:“凱薩琳會否誇大其詞呢,這可要好生考究一下了。”

  對於凱撒人的情報收集,蔣孔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然而,由於人種的不同,相貌差異過大,雖然他增加了無數的人力物力,但收效甚微。那些至關重要的情報,都是通過凱薩琳那裡傳來的,其真實程度,自然要打上一個折扣了。

  “應該不會有假。”許海風淡淡的道。

  蔣孔明點頭贊同,道:“班克羅夫特既是神殿的忠實信徒,更是大王子的忠心走狗,愷撒大帝的堅定擁護,凱薩琳想要消弱大帝的勢力,自然不會提供假消息了。”

  他豁然轉頭,問道:“主公,您是根據什麼判斷的?”

  許海風笑而不答,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蔣孔明翻了個白眼,這個宗師就是好啊,精神力的作用真是不可思議,連這種事情都能有所感應。

  他斜著眼看了看獨自一人坐在屋中角落之處,始終不發一言的李明堂,心中忿忿不平,怎麼這個木頭人都能成為宗師,而自己這個天下第一智者卻連武功都練不了,真是老天不公啊……

  “好了,敵人已是近在眼前,軍師大人就不要磨磨蹭蹭了,快點出謀劃策吧,看看怎樣才能一舉殲敵。”許海風笑著催促道。

  蔣孔明應了一聲,一旦談到正事,他就立即正襟危坐,再也不見絲毫嬉皮笑臉的模樣了。

  “敵軍五萬,皆為精銳之師,縱然是我黑旗軍之勇,想要將其一舉殲滅,亦是決無可能之事。”蔣孔明正色道:“若是正面衝突,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如今主公已然失去了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每一個黑旗軍勇士都是難得的寶貴財富,是以決不可取。”

  許海風默默點頭,蔣大軍師所言句句在理。

  “班克羅夫特雖然為人粗魯,殘暴不仁,但是無可否認,他是一個真正的身經百戰的軍人。這樣的人,有著無比豐富的作戰經驗,在戰場之上更加懂得取捨之道,絕對不能等閒視之。不過……”

  蔣孔明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過再厲害的將領,一旦所有的行蹤都被人了如指掌,那麼任他有通天之能,也唯有兵敗身亡一途。”

  許海風雙目之中豁然亮起一道精光,他沉聲道:“特種部隊才短短半月功夫,就要動用了麼?”

  “嘿嘿……他們又不是我們的嫡系部隊,就算是全數戰死,我們也可以隨時補充,只要有主公您這四位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存在,想要招募一些武林人士效力,肯定是易如反掌之事。”蔣孔明隨口答道,他的表情隨和,似乎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許海風心中一寒,看了他一眼。

  蔣孔明若有所覺,但是他卻毫不收斂,而是實話實說:“這些人不過是些棋子罷了,只要能夠保得林家徽的性命,其他人都可以捨棄。主公,成大事者,不可猶豫不決。九五之尊的王座,是血河與骨山堆積出來的。”蔣孔明的臉色陰翳,語氣愈發陰沉:“沒有人能夠例外,就算是您,也免不了這一步。,“唉……”許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並不搭話。,“何況……”蔣孔明的臉上盡是一片冷嘲:“學生已然許了他們的榮華富貴,想要下半輩子好過點,就要上半輩子拿命來換才行。”

  第二百七十四章下戰術-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太行山脈,連綿起伏,一眼望去,仿佛永無止境。

  它的西面數十里,就是愷撒人的大本營明蹬城。

  班克羅夫特率領大軍,沿著山脈,緩緩前行。在大軍的左側隱約可見如同波濤起伏的太行山系,層層推進,延綿不絕,滿山的翠綠之色,與之相互輝映,形成了一幅渾然天成的自然景象。

  “將軍……”

  一聲大吼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收回了觀看四周景色的雙目,問道:“何事?”

  “前方有三騎自稱漢使,求見將軍。”

  班克羅夫特頗覺詫異的抬頭向前方看了一眼,只是,路途頗為遙遠,前方又是人影幢幢,他是毫無所見。

  “帶他們進來。”班克羅夫特一雙窄小的細眼閃動著令人心悸的光芒,他輕聲吩咐道。

  “是……”

  片刻之後,果然有三人在萬眾矚目之下緩步而來。

  愷撒人一個個身高馬大,班克羅夫特身邊的親兵更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此時,不待吩咐,都是打起精神,怒目圓睜,頓時一陣肅殺之氣蔓延於場中,膽量略遜之輩,無不膽戰心驚。

  然而,在他面前的那三人卻是鎮靜自若,對這股沖天而起的凌厲殺氣視若無睹。他們一路行來,走到班克羅夫特的身邊。

  正中一人,年輕英俊,相貌堂堂,挺直的鼻梁使得他看上去特別精神。班克羅夫特的一雙眉頭皺了起來,他只覺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但卻可以肯定從來未曾見過。

  在他的身邊是二位灰衣老人,左邊之人。面如黑炭,身材高大,右邊之人須發特長,卻是讓人看不出年紀。

  班克羅夫特地目光在這三人的臉上掃過,不知怎地,心中竟然隱隱有了絲危險的感覺。他並非宗師級數的高手,自然無法體悟精神之力地預警之能。但是,多年來的出生入死,卻讓他有著一種過人的危機感。

  他心中已有定論,這三個人此時看上去毫無威脅。但卻絕對不容小覷。

  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靠近了他的身邊,班克羅夫特扭頭一望。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那個人竟然就是神殿騎士團的副團長哈裡大人。

  此時,哈裡滿面凝重地注視著這三個人,然而,眼尖的班克羅夫特卻發覺,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是那個面如黑炭的鐵面老者。

  班克羅夫特心中一凜。他立時知道,這位見多識廣,閱歷豐富地老人也察覺到了不對。此人絕對非同小可,否則也無法讓這位早在二十年就達到一品頂尖的老人如此慎重其事了。

  “你們是誰?”深吸了一口氣,班克羅夫特沉聲問道。

  他的那隻背在身後地手打了一個古怪的手勢,身邊的一位親兵臉色微變,但他跟隨將軍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當下不聲不響地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整個軍隊都緊張起來,再無半聲喧嘩。因為,他們所崇拜的將軍竟然在此時下達了一級警戒地命令。

  另一位須發皆長的老人。此時緩緩地睜開了微閉的雙眼,似有意,若無意地掃了眼氣氛逐漸凝重地大隊人馬,他的嘴角有著一絲不屑的嘲弄,似乎並不曾將這些精銳之士放在眼中。

  “在下林家徽。”正中的素年朗聲說道,他的語氣高昂而有力,遠遠傳開,引人注目。

  班克羅夫特眉頭不為人知的一蹙,他為人看似粗鄙,但實際上一直小心謹慎,尚未到達大漢之前,早已經將許、方等著名人士的姓名背了個滾瓜爛熟,就連他們的畫像也看了不下十遍。

  既然能夠代表漢人前來,他的身份想必不低,而且從他地表現來看,也絕非簡單之人。只是,他的名號為何卻是如此陌生,從未聽聞。

  “那麼這二位是……”一旁的哈裡老人驟然間詢問道。

  “這二位是在下的護衛,見笑了。”年輕人不卑不亢地拱手道,然而對於他的問題卻是未嘗回答。

  班克羅夫特和哈裡同時一楊眉,對於他的這句話是一個字也不信。能夠讓他們都看不出深淺的人來充當護衛,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麼。

  “好,你們來幹什麼?”班克羅夫特眼中凶光一閃,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並非一個良善之輩,什麼二國相爭,不斬來使這一套,在他的面前毫無立錐之地。在他的眼中,這些異教徒就只有二種人,一種是可以馴服的,另一種則是一定要剔除的。

  此時他已準備妥當,一旦林家徽的口中說出些什麼讓他不滿意的話,就立即施展殺手,取其性命。在這數萬大軍的圍堵之下,怕是唯有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才能僅以身免了。

  面對這個以凶名享譽凱撒的軍團長大人,林家徽表現的毫無半點畏懼之色,他朗聲道:“在下奉臥龍城主許海風許統領之命,前來向貴軍——”他停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高昂的聲音傳遍全軍:“下決戰之書。”

  他的回答大大的出乎了班克羅夫特的意料之外,而且他那句話用的是愷撒人的語言,深厚的功力遠遠傳開,全軍上下人人皆可聞之。

  接過下屬遞上來的書信,班克羅夫特打開一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八個大字“明日午時,百里平原”

  他冷笑一聲,自己帶兵打仗多年,什麼陣仗沒有見過。這幾人膽子極大,若是遇到阿圖索那個以騎士自居的大笨蛋,當可得到相應的禮遇。只是。他們遇到的卻是自己。

  班克羅夫特正待命人動手,殺了這幾人以壯軍威。豁然他心中一寒,一股危險之極地氣息牢牢地將他鎖住。他的背脊立即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額頭之上迅速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他的眼光平視。與三位漢使中最不起眼地那個長須之人對了一眼,頓時一股透心涼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將軍……”

  一聲低呼仿佛從無邊的天際遠遠傳來,班克羅夫特豁然驚醒,那股森嚴的氣息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非他依舊心驚膽戰,怕是真的要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了。

  他的目光再度在那長須之人的身上溜達了一圈,卻是看不出絲毫異狀,那人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站在那裡,比一個普通人還要象普通人。把他往大街上一仍,保證一轉眼。再也認不出來了。

  然而,越是這樣,他地心中就越是震驚。

  這是什麼人?

  那種仿佛如墜冰窖的恐怖。他並不陌生,在他的一生之中,已經有過二次這樣地經歷。也唯有二個人才會讓他生出這樣的可以用畏懼來形容的感覺,這二個人,一個是奧本宗師。另一個則是那位神秘莫測的神殿騎士團的團長大人。

  難道面前這位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地老人竟然是一位可以與他們相提並論的超級人物。

  班克羅夫特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如若真是如此,第四軍團地五萬大軍能否攔得住他。自己並不知道,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他想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卻是極有把握之事。

  這一刻,他深深地後悔,自己為何如此莽撞,讓他們輕易地靠近自己。但是,他心中不由自主地苦笑了起來。漢人竟然會派一個宗師級數的人物來冒充隨從,只怕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了吧。

  “戰書已下,將軍意欲如何,還請一言定之。”

  年輕人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好,就請回覆許海風將軍,明日午時,我們在百里平原一決死戰。”班克羅夫特雙目一亮,高聲喝道。

  林家徽一拱手,道:“一定帶到。”

  說罷,他轉身就走,身邊的二位老者深深的看了哈裡老團長和班克羅夫特一眼,隨後跟了上去。

  看到他們遠去的身影,班克羅夫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一直提在喉嚨口的那顆心臟才放了下來。他在心中盤算著,如今與他們的距離已經拉大,縱然那個老者是宗師之身,也難以在千軍萬馬之中威脅到自己的性命,那麼是否在此時下令截殺。

  突然,身邊亦是傳來一道噓氣之聲,他扭頭一看,不由地一怔,只見哈裡老團長滿面僚白,顯得疲憊不堪。

  “哈裡團長,您怎麼了?”

  哈裡苦笑一聲,道:“漢人瘋了,竟然派了個宗師級數的高手來充當使者,幸好你沒有什麼過激的行動,否則這麼近的距離下……”哈裡搖了搖頭,顯得是心有餘悸。

  “宗師?”班克羅夫特回想到哈裡方才的表現,心中突地閃過一個荒謬之極的念頭,他不確定地問道:“您是說那位長須老人麼?”

  哈裡莫明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軍團長,您在說些什麼?當然是那位黑面的無須老者了。”

  老人的話突然間嘎然而止,他怔怔的看著班克羅夫特,問道:“難道,那人也是……:”

  第四軍團長的臉色同樣的僚白,他的笑容苦澀之極,其中蘊含著一絲驚懼之色:“我見過奧本宗師和團長大人,應該不會認錯的。”

  這二位指揮官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泛起了一股不祥之兆。

  許海風的手上竟然掌握著這麼二張王牌,而這,似乎僅是他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那麼,在水面之下的,又會是怎樣的一隻龐然大物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李代桃僵-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他們三人快步而行,迅疾地離開了愷撒人的大隊人馬,沒入一處密林之中。

  當先而行的年輕人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恭敬地行禮道:“多謝真人了。”

  長須老者哈哈一笑,用手扯動了一下自己漆黑色的長須,道:“風兒,你還需要客氣麼?不過,我們也只能為那個林家徽造一下勢,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原來適才前往愷撒大營下戰書的,竟是許海風、太乙真人和李明堂這三位宗師,以他們的身手,就算是班克羅夫特翻臉動手,也斷然留之不下。

  “是……晚輩明白,相信他決不會辜負您老一番心血。”許海風微微一笑。

  微微搖頭,老者嘆道:“他辜負的不是我老道,而是蔣孔明那小子啊……”他的手一直在鬍鬚之上搓動,此時突地訝然道:“這小子給老道的是什麼東西,怎麼顏色那麼濃?如果到時候洗不掉,老道非找他算帳不可。”

  許海風一怔,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位有著天下第一之稱的老道人。

  他拱了拱手,道:“時間不多,晚輩先行一步。”

  說罷,他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原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嘶之聲,正是那天下第一奇馬烏雲。

  “出來……”一聲低喝發自於另一位老者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充滿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三個人快步從林中奔出,他們身上亦是同樣的灰色錦袍,與許海風等人的衣著服飾一般無二。

  “見過前輩……”他們幾人一到。立即尊敬地向二位老人行禮問好。

  “得了,得了,不要嚇著後輩了。李老弟啊……老道先走一步,你也去洗洗臉上地顏料吧。真的成了黑炭了。”老道人滿面含笑地調侃了一句,身子一晃,竟然就此消失不見。

  仿佛沒有聽到老道人離去之時善意的戲虐之言,李明堂的一雙鷹目緊緊地盯著後來地二人身上。

  一陣龐大的精神壓力頓時籠罩在他們的身周,這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軍師大人吩咐了,此行事關重大,你們切不可露出絲毫破綻。”李明堂冷冷地吩咐道。

  “是……”

  “老前輩放心,他們二人與晚輩是兄弟之交,決不會有所怠慢。”林家徽連忙道。

  李明堂不再說話,只是再度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使得他們心頭髮毛,然後轉身緩步離去。

  只是他的步伐奇大,看似不快。但瞬間便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噓……”張福森至此才吐了口長氣,剛才在這二位宗師的面前,他甚至於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宗師……”他身邊的林沐合望著李明堂離去的地方,眼中若有所思。

  “正是,宗師的境界。不是我們能夠體悟的。若非是這三位宗師親自出馬,又豈能安然無恙地返回。”林家徽嘆道。

  “不對。”張福森突然說道。

  林家兄弟的目光同時凝聚到他的身上,充滿了詢問之意。

  “此次與隊長前去愷撒人大營地。是我們二人,不管那幾位宗師的事。”

  “哈……不錯,小弟倒是忘了,多虧張兄提醒。”林家徽與張福森對望一眼,同時輕聲微笑了起來。

  唯獨林沐合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但他畢竟識得大體,很快收斂心神,面色回覆正常,再無半點異色。

  遠處的一處山坡之上。百餘人悄然無聲的看著三個小黑點安然無恙地走出了愷撒人大營,無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其中一位年輕漢子地臉上頗為複雜,他既是如釋重負,又是有些心有不甘。

  過了許久,場中一片交頭接耳之聲,頗為熱鬧。

  “他們的膽子還真大啊,運氣也不錯,那個屠夫竟然真的沒有為難他們。”蔣孔明在人群地圍繞之中,淡淡地說道。

  只是他的聲音頗大,在這空曠之地,更是毫無阻礙,百餘人盡皆聞之,面上表情各自不同,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佩服之色。

  “不錯,班克羅夫特以凶殘暴虐聞名,他們能夠平安出來,除了運氣之外,自身的機智亦是非同凡響,軍師大人,你推薦的好人才啊。”

  一人長袖飄飄,大步行來,迎風而至。

  “拜見主公。”百餘道聲音同時響起,來者正是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

  “眾位兄弟不必客氣。”許海風微笑著額首為禮,來到蔣孔明的身邊,對站在他身邊的林沂星和呂陽名道:“二位前輩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啊……”

  能夠得到許大宗師的親口讚揚,無論是林沂星還是呂陽名都是大感臉上有光,他們在口中謙遜之時,卻是掩飾不了臉上的那絲得色。

  在他們身邊的另幾位一品高手和那些德高望重地長者,無不露出羡慕之色。

  自從接到班克羅夫特大軍前來的消息,許海風一紙調令,太行山脈之中的黑旗軍和特種部隊全數下山,趕往前線聽令。

  就在昨日晚間,蔣孔明來到這些江湖漢子的面前,詳細地闡述了那個臭名昭著的班克羅夫特的為人。

  他蔣大軍師一開口,自然是如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人家是妙筆生花,他是口若懸河,口吐珠璣,將一個無惡不作,凶殘暴虐,喜愛生食人肉,不將人命看在眼中,放在心上的絕代凶人,刻畫的入木三分。

  班克羅夫特這個曠世凶人似乎活生生地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而就在此時。許海風突然架到,他當眾詢問,何人願下戰書。並且指明,由於班克羅夫特並非善類。是以此行九死一生,危險萬分。

  眾人面面相覷,縱然是那些在刀口上舔血討生活地江湖好漢,也為之籌措不前。

  就在許海風頗覺失望之際,林家徽大步上前,自告奮勇地拿下了書函。而緊隨其後的,則是林沐合和張福森二人。

  他們的舉動大大的刺激了其餘地武林人士,當下又有數人挺身而出。只是,林家徽輕輕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偃旗息鼓。盡數回轉。

  林家徽說道:“我是特種部隊的隊長,第一個任務是我的,誰都別搶。”

  他這番帶了點命令口氣的回答。當場鎮住了所有人,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些不同的東西。

  他能夠擔任特種部隊的隊長一職,固然是因為他的武功之高,冠絕同濟,但若無許海風在背後力挺。也決難握此大權。

  是以眾人心中並未心服,然而,當他主動接過這個被許海風定位於九死一生的任務之後。所有地成員都對他刮目相看,神情也恭維多了。

  “他們來了……”

  一聲暴喝發自於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口中,正是昔日被林家徽一掌擊出,大失臉面的張甯。

  眾人同時凝目望去,山腳之下,三道人影正施展輕功,快捷無比地攀爬而上。

  只是片刻功夫,他們就已來到山上,正是林家徽等三人。

  “隊長……”數道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這一次,他們的叫喚可是發自於內心深處了。

  林家徽滿臉含笑,向他們一一點頭示意。他立即感到了這些人的神態變化,心中暗自付道:“此行不虛啊。”

  “林隊長來了,快些上來。”許海風搶上前去,握緊了他的大手,放聲大笑,拉著他向高台走去。

  林家徽滿臉激動,他不敢掙脫,只是微側著身子,故意落後了一小步。

  眾人皆知此乃莫大的榮幸,所有地人都不由得睜大眼睛盯著林家徽,那目光有讚嘆,有妒忌,這傢伙又要“獨領風騷”了!

  “家徽,沐合,好樣的。”林沂星興奮地一拍這二個兒子的肩膀,興奮地道。

  在他地身邊,呂陽名也是按捺不住滿面喜色,對著張福森連連點頭。

  林家徽和張福森二人坦然而對,林沐合則是不聲不響地低下頭去。眾人只道林沂星的這個小兒子臉嫩怕羞,無不善意地笑了起來。

  “班克羅夫特怎麼說的?”許海風待他們見禮完畢,詢問道。

  林家徽神色一正,朗聲道:“此人已然答應,明日午時,百里平原相邀一戰。”

  “好,把你們與他見面的經過說一番吧。”蔣孔明上前一步,插口道。

  林家徽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看向張福森,後者一笑,大聲的將怎樣與班克羅夫特見面一事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他口齒伶俐,說的是繪聲繪色,流利之極。說到緊張刺激之處,更顯得驚險萬分,直到最後,他們順利離開愷撒人大營,眾人不由地轟然叫好。

  林沐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與他在林子裡呆了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又哪裡來的啥子個驚險啊。想不到,這個傢伙的口才竟然如此之好,自己以前為何就根本未曾發覺過。

  事實上,林家徽等三人前往愷撒,那是蔣孔明特意安排的一場好戲,目地就是為了給林家徽這位特種部隊的首任隊長造勢。

  他們三人一離開眾人的視線,就被許海風、太乙真人和李明堂這三位宗師調了包。

  有這三位宗師級別的武者親自出馬,縱然班克羅夫特翻臉動手,起碼也能全身而退。

  而他們在完成了任務之後,許海風乘著烏雲匆匆趕來,太乙真人就此遠遁而去,李明堂則返回潛伏,監視愷撒人的行動去了。

  由於相距過遠,所有的江湖漢子僅能通過服飾來辨認林家徽等人的身份,親眼看他進入愷撒大營,又再度離開,萬萬想不到,中間還會有這許多波折。

  是以,當林家徽等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安然返回之際,他的聲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大大的拔高了一截。起碼,在那些年輕的,桀驁不馴的特種部隊裡,他已經有了發號施令的本錢了。

  為了林家徽,或者說是為了遠在太原的張晉中,蔣孔明已是費盡心機。

  第二百七十六章定計-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傳令,安營紮寨。”班克羅夫特一聲厲喝,身邊之人不敢怠慢,輜重隊立時開始忙碌起來。

  此時不過剛過正午,軍團長大人就下令就地休息,這道命令確實有些邪門。

  雖然班克羅夫特在軍中的威望甚高,但是低下裡依舊有些議論紛紛。當然,這些細小的聲音是不可能傳入軍團長大人耳中的。

  “漢人的部隊在哪裡?”班克羅夫特沉聲問道,他的臉上布滿陰翳,明確的表明了他此時糟糕透頂的心情。

  隨行的副官立即上前道:“大人,漢人的大營扎在二十里之外,離我們很近。”

  “二十里麼?確實很近。”班克羅夫特喃喃的說著。

  “百里平原在哪裡?”老團長哈裡問道。

  “就在這裡。”

  哈裡微微一怔,因為回答他的並非是隨行副官,而是班克羅夫特軍團長大人。

  “一路行來,對照地圖,就是這裡。”似乎是解釋著什麼,班克羅夫特緩緩的說著。

  哈裡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軍團長大人一路上東張西望的並非留戀周遭景色,而是隨時留意地形地貌。

  班克羅夫特的赫赫戰功,並非出於僥倖,沒有過人的精明和膽識,他又豈能保持常勝的戰績。

  “傳令,第一縱隊保持警戒,其餘部隊全數休息,不得喧嘩。”

  待軍營安寨完畢,班克羅夫特立即下令道。

  “軍團長大人……”哈裡眉頭一皺。道。

  對於這位副團長,班克羅夫特可是不敢等閒視之,他轉頭擠出一副笑容,問道:“尊敬的團長大人。您有何吩咐麼?”

  哈裡定神凝視著他,道:“現在就休息會否太早了一點。”

  “不早了,因為下半夜有一場激烈的運動在等著他們。”班克羅夫特淡淡的道。

  “下半夜?你是說……”哈裡地神色一變,問道。

  緩緩的點頭,班克羅夫特的嘴角有著一絲怵目驚心的獰笑:“明日決戰麼?嘿嘿……”

  ※※※※

  然而,他們卻不曾知道,遠處地一個高山之上,一位大漢正冷冷的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哲別,怎麼樣?”李明堂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詢問道。

  “他們已經開始休憩了。”

  “那麼早?”雖然李明堂的武功遠比哲別為高。但是哲別的那雙鷹目卻是舉世無雙,也唯有他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觀察到下面的變化。

  至於望遠鏡麼,按照蔣孔明的原話。那東西畢竟粗糙地很,遠不能與哲別的那雙鷹目相提並論。

  “正是。”哲別冷冷的回答道。

  李明堂眉頭一皺,他本是吐番國地大將軍,對於行軍打仗並不陌生,此時微覺有異。身子一動,形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

  班克羅夫特安營紮寨之地,向東二十餘里。便是黑旗軍的駐紮之所。

  與一般的軍隊相比,黑旗軍的營地顯得特別的寂靜,寂靜地近乎於詭異。

  在這裡,有著上萬名冷血的軍人。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那麼多人聚集一堂,卻罕聞驚呼喧鬧之聲。不僅僅是人,就連馬匹地嘶鳴之聲也難以聽聞。

  這幾乎就是不可能之事,就連呂陽名這種參加過數次抗擊匈奴的老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之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隻軍隊。

  這是什麼樣的軍紀,呂陽名並不知道,但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冷,除了冷之外,就是更冷。縱然是在炎熱的夏季,這種冰涼刺骨的冷依舊是沒有絲毫消弱。

  只要面對這隻軍隊,任誰都無法產生第二種感受。或許,當那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寒意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轉化為那氣吞天下,舍我其誰地滔天霸氣。

  在軍營西側,有幾處高大的營帳,數十人來回奔馳,顯得忙碌之極,與整片營帳的死寂顯得格格不入。

  這裡,就是蔣孔明新組建的特種部隊。

  “福森,隨我來。”

  “是……師父。”

  呂陽名將張福森帶出軍營,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忽然輕聲問道:“福森,這次前往愷撒軍營下戰書,你表現的不錯啊。”

  張福森的臉龐微微一紅,他喃喃的應了一聲,與適才滔滔不絕的樣子相比,簡直就是判若二人。

  “你當時在哪裡?”呂陽名淡淡的問道。

  張福森的臉龐更加紅暈了,他猶豫了半天,低聲道:“弟子隨林隊長在愷撒人的營地之中。”

  “哼……”呂陽名重重地哼了一聲,有著掩飾不住的怒氣:“你再說一遍。”

  在他昔日的積威之下,張福森根本就不敢反駁,一張臉頓時成了難看之極的苦瓜臉。

  “俗話說,知徒莫若師,你是為師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為師還會不知道麼?你的那番話確實沒有什麼破綻,但以你的口才,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哼……背得那麼流利,肯定是早有預謀。想不到,你連為師也敢欺瞞了。”

  聽他的語氣之中有著一股落寂之意,張福森大急,連忙輕聲叫道:“師父,不是徒兒有意瞞您,而是有人吩咐在先,徒兒不敢違命啊。”

  “是林家徽麼?”呂陽名冷冷的問道。

  “不是……”

  看著把腦袋瓜子搖得象一個撥浪鼓般的徒弟,呂陽名心中一驚,問道:“是誰?”

  張福森猶豫了一下,終於咬牙道:“是蔣大軍師。”

  “是他?”呂陽名驚呼了一聲。

  “正是。軍師大人於昨晚把徒兒叫去,教了一番說辭,令徒兒背熟,果然今日就用上了。”

  沉吟了一下。呂陽名問道:“愷撒人的軍容如何?”

  張福森苦笑道:“弟子不知。”

  “什麼?”

  “不敢再度欺瞞師父,弟子此行連個愷撒人地鬼影子都沒有見到,是以確實不知。”張福森無奈地道。

  “你沒有去?”若說方才他僅是氣憤和惱怒,那麼現在就是絕對的詫異了。

  “是。”

  呂陽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在遠處雖然看不清面目,但那三個小點還是不會看錯的。

  “那麼是誰去了?”

  “主公、太乙真人和李明堂。”

  “什麼?”呂陽名倒抽了一口涼氣。

  張福森不再隱瞞,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

  呂陽名暗自苦笑,他對於自己貿然詢問張福森之事頗為後悔。

  蔣孔明這樣做的意圖不難猜測,只是……既然連這幾位宗師都牽扯了進去,特別是太乙真人。那位號稱天下第一,無人能及的老道人,也要再度捲入這如同萬丈紅綾般的塵世之中。

  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這位老人家竟然會做出如此大失身份的事情,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蔣孔明所下的本錢也著實太大了一點。自己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秘密,只怕未必是件好事呢。

  他心中惦記著太乙真人,卻不知。就在營中的一個大帳篷內。這位一代宗師太乙真人正在努力地洗濯著那銀白色般的發須。

  天知道這些顏料是從哪裡搞來的,他老人家洗了半天,終於將頭髮、鬍鬚之上留下的點點黑記徹底地清理乾淨。

  縱然是以此老的百餘歲高齡。此時也不禁暗中咒罵。

  能夠請得動太乙真人,而且還讓他裝神弄鬼,易容見人的,普天之下也唯有蔣孔明一人而已,只是最近麻煩他老人家地事情有些多了,而且這個顏料的威力也太大了一點,讓他費了好一番功夫,無怪乎此老一直的念叨個不休了。

  他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抬眼望向帳門之處。

  門簾掀開。蔣孔明笑呵呵地踏了進來。

  “見過老前輩。”蔣孔明恭敬的行禮道。

  “唉……你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了吧。”老道人長嘆了一口氣道。

  “嘿嘿……”蔣孔明打蛇隨棍上,笑道:“既然如此,學生也就不客氣了。”

  斜著眼瞅了他一下,太乙真人不屑地道:“你又何時客氣過了?”

  蔣孔明一怔,似乎感到了一絲尷尬,自嘲地笑了二聲,道:“李明堂回報,班克羅夫特已經下令全軍休憩,他們正在養精蓄銳。”

  “為了明日之戰麼?”

  “正是,明日之戰,學生相請真人出手,擒拿一人。”

  “那個愷撒將領麼?軍師大人,你也太看得起老道了。老道縱有天大地本事,也休想在千軍萬馬的拱衛之下,取他性命,更不用說是將其生擒活拿了。”

  太乙真人所言並非推託之詞,他雖然是當今首屈一指的宗師人物,但是人力終究有限,想要以一敵萬,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非也,學生想請前輩捉拿地,是神殿騎士團的副團長哈裡。”

  老道人一怔,想不出他的用意何在。

  “當然了,若是他們嚴陣以待,學生自然不敢強求。前輩不妨在一旁觀戰,等到愷撒人潰敗之際,再行出手,把握就大得多了。”

  “你為何獨獨對此人感興趣?”老道人捻了捻鬍鬚,問道。

  “學生只是想要詢問一下,某人口中能與黑旗軍相堪比擬的神殿騎士是如何訓練的而已。”蔣孔明坦言道。

  遲疑了一下,老道人終於點頭應允道:“也罷,老道就答應你了吧。”

  蔣孔明喜形於色,道:“只要能留他一口氣在便已足矣,明日,學生就在此敬候您老的好消息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夜襲(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日頭逐漸西移,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57
  第二百七十七章夜襲(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日頭逐漸西移,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依舊有著一絲殘餘的光暈在西方掙扎起伏。

  但月亮卻早已白白的升了上來,近晚的微風吹動著蒼茫的平原,四周的空氣裡有一份夏日特有的泥土及枯草蒸發的氣味。

  愷撒人的第四軍團卻在此時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無數的探子向四周成網狀密布的散髮出去。他們在過濾任何可疑的人物。

  當留戀不已的太陽終於完全沉沒下去之後,副官終於來到班克羅夫特的身邊:“將軍,已經肅清了道路,漢人在附近一共布置了十三處暗樁,現在被我們全數拔去,一個不留。”

  “十三處麼?”班克羅夫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的冷笑:“他們竟然選擇這個數字,那是自己找死。您說是麼?哈裡團長。”

  哈裡微微一笑,說道:“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在西方,十三被認為是一個十分不吉利的數字,一旦與這個數字扯上關係,往往就會有災禍發生。而漢人的暗樁正好是十三處,不由地讓二位指揮官信心大增。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中原,十三僅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數字而已,根本就不代表任何特殊的含意。

  班克羅夫特轉身半跪在老哈裡的身前,他恭敬的哀求著:“戰爭即將來臨,主的孩子請求能夠得到他的庇護。”

  老哈裡抽出了腰際的長劍,後退一步,分別在他地頭頂。二肩,點了一下,收劍平眉,道:“偉大而萬能的主啊。您的孩子祈求您的祝福,請賦予他忠誠、勇氣和榮譽吧。”

  “請賦予我忠誠、勇氣和榮譽。”班克羅夫特低聲吟唱著。

  過了片刻,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轉身道:“吩咐下去,馬隊輕裝前進,不帶任何輜重和累贅。”

  一陣低沉地喧嘩之後,一萬多精銳的騎士老爺們已經整裝待發。

  “你……”班克羅夫特指著隨行副官道:“帶著三萬步弈,盡快趕來。”

  “是……將軍。”副官的聲音充滿了堅定。

  班克羅夫特上前跨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戰馬,一揮手,道:“騎兵隊。出發。”

  在他的身後,連綿不絕的騎兵隊伍排成了整齊的行列,追隨著他的腳步向前行去。

  聲名遠楊的凱撒第四軍團是一隻典型的混裝部隊。除了擁有一萬地重裝騎士之外,尚有三萬餘步弈。

  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所有出發的軍隊一律輕裝上陣。騎士們卸下了厚重的鎧甲,給馬兒地嘴上帶上了套子。四蹄包上了厚厚的棉布。

  一切都是那麼的小心謹慎。探子的隊伍不斷擴大,他們都是第四軍團中的佼佼者,經歷過無數戰役地精銳老兵。當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他們呈半圓形的扇形狀態,向前快速延伸,一切礙眼地,有威脅的目標都成為了他們所攻擊的對象。

  不過,正因為這些冷血軍人的努力,班克羅夫特的大部隊才沒有被人發覺。他們行軍數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黑旗軍的駐紮營地。

  百里平原本是一覽無遺,開闊無比的平原地形。然而,黑旗軍的營地卻是駐紮在靠近太行山脈的一處平地之上。

  這裡易守難攻。是個安營地好地方。大營正中的那間特別寬大的營帳之上,一面帥字大旗迎風招展,最是醒目。

  大營之中燈火閃耀,不時有巡邏的兵丁來回走動,顯然是戒備森嚴,無愧鐵軍之名。

  此時,夜色正濃,朦朧的月光被重重的烏雲遮攔,僅有偶爾的幾滴亮色揮灑而下,卻是根本看不出遠方的景物。

  也幸好是這樣的天氣,否則班克羅夫特也絕對不會採取夜襲的作戰計劃。上萬的大軍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無論怎樣掩飾行藏,都有被人發覺的可能。

  然而,讓他們值得慶幸的是,今天,主宰百里平原的不是大漢的神靈,而是他們那萬能的至高無上的主。

  “哈裡團長……”班克羅夫特壓抑著的聲音輕輕響起:“漢人的探子已經被全數拔光,我們終於到了。”

  他們一路行來,遇到夜行的倒霉之人,不管他們是否漢人的奸細,一律當場格殺,莫明其妙身死客鄉的不下數十人。

  對此,哈裡頗為不忍,但是他卻沒有任何改變的辦法。這裡是第四軍團,是在凱撒帝國之中名聲顯赫的第四軍團,也是班克羅夫特這個戰爭狂人,這個著名的劊子手的麾下鐵軍。

  而且,根據教義,這些人都是異教徒。在沒有回歸主的懷抱之前,縱然全數死光,也只有增加他的功勛和榮耀罷了。

  “奇怪,有股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難聞……哈裡老人快速的吸了幾口氣,緩緩的說道。

  班克羅夫特大力的深吸了口氣,不由地也是皺緊了眉頭,道:“是啊,這是什麼味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怪味,讓人非常難受。

  “將軍,兄弟們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待您的命令了。”一員將領湊了上來,輕聲道。

  重重的一點頭,班克羅夫特正要上馬,突然間,哈裡老團長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帶著疑惑的目光望了過去,哈裡滿臉凝重,他道:“我似乎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悸動。”

  “什麼?”

  班克羅夫特的神情一緊,他知道,哈裡雖然不是宗師,沒有精神感應。但他服侍神靈多年,有些特異之處也是正常之事。

  老哈裡的臉色愈加沉重:“太容易了,我們來的太容易了。”

  軍團長大人地心中一凜,他們一路前來。順風順水,縱然發現了幾個探子,也是就地正法。如果他們的對手是普通的軍隊,那還有情可原,但是,黑旗軍卻是天下間數一數二點鐵血部隊,又豈會那麼容易讓他輕易得逞。

  大營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像是一隻張開了大嘴地巨獸,在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

  班克羅夫特豁然深吸了一口氣。道:“上馬,準備出擊。”

  迎向老團長的目光,他輕聲道:“黑旗軍不足一萬人。而我卻還有三萬部署即將趕至,這一戰——我們必勝。”

  他的聲音透露著堅定不移的自信和決心,實力的差距決定一切,這就是他的座右銘。任何陰謀詭計在他第四軍團強大的實力面前,都將不負存在。

  哈裡輕嘆一聲。不再勸阻。

  “叮……”

  拔刀之聲在夜空中驟然響起,聲波遠遠傳開,顯得無比刺耳。

  “衝啊……”

  伴隨著響亮的呼喊之聲。上萬的愷撒人騎兵隊伍向黑旗軍地大營發動了水銀瀉地一般的攻擊。

  大營亂了,起碼在班克羅夫特的眼中,黑旗軍地大營確實亂了起來。

  許多衣衫不整的士弈狼狽的逃出營帳,他們不知所措的四處亂竄,使得場面愈加混亂。

  愷撒人輕而易舉的衝破了寨門,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地漢人一哄而散,所有人撒開了腳丫子,沒命般的向後就逃,竟然沒有人敢來阻擋片刻。

  班克羅夫特情緒高懲。他一馬當先,衝進營帳,他策著馬,筆直地向著前方奔去,他的目標直指帥營。

  “轟……”

  烈馬疾馳而過,帥營轟然倒塌,然而,班克羅夫特卻是一臉鐵青。

  帥營之中,空空如也,不見一人一物,此時,就算是再蠢笨之人,也知道自己是上了當。

  “嗖……”

  一點閃光照亮了黑暗地天際,在夜幕之下劃過一道燦爛眩目的光芒。

  無數雙眼睛被這一點亮光所吸引,目送它緩緩的落到了地面的一個早已坍塌的帳篷之上。

  “火箭?”班克羅夫特喃喃的道。

  “轟……”

  下一刻,洶洶的烈火沖天而起,白色的火苗四處亂濺,火勢之大,之猛,之快,之烈,均是前所未有。

  漢人的帳篷明顯做過了手腳,一旦接觸到明火,立即火光升騰,同時了出濃濃地充滿了強烈異味的硝煙,熏得人張不開眼睛。

  “嗖……嗖……嗖……”無數的火箭從四面八方飛了進來,所有的帳篷之上都跳躍著歡快的火焰,四周的大火愈加旺盛,高高的火苗越竄越高。漢人早有預謀,不但在帳篷之上做了手腳,就算是在帳篷之中亦是堆滿了易燃之物。

  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到處都是灼熱的氣浪,無數只火箭從天際源源不斷的飛了進來。坍塌的營帳之上燃燒著詭異的火光,組成了一道美麗而致命的火墻。

  暗沉的天色瞬間被映出一片金紅色的光芒,點點火星不時的從天際傾斜而下,四散在騎士們的身邊,揮灑出璀璨妖異的流光幻火。

  大火越燒越旺,前方根本就沒有了任何出路。

  班克羅夫特臉色僚白,鎮靜……他拚命對自己重複著這二個字。唯有鎮靜,才能幫他找到一條生還之路。

  他定眼張望,四處都是散髮著灼熱氣息的死亡火海。唯有身後,他們進來的方向,還有一條逃脫升天的通道。

  如果說,他們還有一條生路的話,那麼就唯有來時的方向了。

  “回去……”班克羅夫特聲竭力撕地大喊著。

  愷撒人的馬匹在遇到灼熱的大火之後,徹底的混亂了。好在班克羅夫特向來治軍嚴謹,號令之下,多數勒馬返身,向營外衝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夜襲(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嗒……嗒……嗒……”

  “沙……沙……沙……”

  自從第一隻火箭射出之時,遠方就傳來了一種整齊的踏步之聲。

  此時,大火彌漫,營中早已是一片兵荒馬亂。而大營唯一的出路之前,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整齊的鎧甲抖動之聲,卻逐漸清晰起來。

  守在門外的愷撒騎兵們驚異不定的四處張望。

  終於,他們看到了。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片黑色的鋼鐵洪流。

  五百名黑衣鐵甲的彪悍漢子,正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大營正門小跑而來。

  他們背負著厚實的鋼甲,頭戴鋼盔,只露出二隻毫無生氣的眼睛和口鼻呼吸,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層凝實的鋼甲之中,仿佛來自於地獄深處的深淵惡魔。

  “嗖……”

  一隻暗箭驟然飛出,射到了一名黑衣人的頭盔之上,發出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叮噹,之聲,隨即力衰而落。

  那名黑衣人恍若未覺,只是在中箭的那一瞬間,被箭枝的衝擊力帶的微微地動了一下腦袋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不曾有任何反應,依舊是繼續前進著。

  這是什麼部隊,所有的凱撒騎兵都用著一股發自於本能的,極度畏懼的眼神盯著這些逐漸逼近的漢子。

  重裝步兵麼?愷撒人的部隊中同樣也有這樣的兵種,只是絕對沒有如此誇張。看他們前進的速度並不遲鈍,絲毫沒有吃力地感覺,這樣的奔行速度絕對不是身披鐵甲的重裝步兵能夠做到的。這已經是普通士兵們急行軍地速度了。

  如此詭異的場景給人造成了一種奇特的錯覺,仿佛批在他們身上的並非鋼衣鐵甲,而是一件薄薄的錦袍而已。

  然而,方才的那一箭已經將他們所有的幻想全數擊破。這些人所披掛的不但是重裝步兵的最高配置,而且還猶有過之。

  那迅捷而勢猛的一箭竟然沒有對頭盔造成任何傷害,甚至於連一個小坑洞也沒有留下。只有靠近了仔細地查看,才能發覺一點若有若無的白色痕跡。

  這是什麼樣的防禦力,本國地重裝步兵們能夠做到麼?而更讓他們驚駭的是,這樣的前進速度,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他們已經不能以普通軍人視之了,他們簡直就是一群可以移動的戰爭堡壘,際此時分,這個奇異的部隊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們地目的可想而知。

  愷撒人首領一聲吶喊,數百騎頓時抽出馬刀,迎著這群黑色的部隊發起了衝鋒。

  “舉刀……,

  沉著地聲音在黑衣人的隊伍中響了起來。

  所有的黑衣人同時伸手抽出了背上的兵刃。

  “天啊……”

  看到了他們手上的武器。愷撒人睜大了眼睛,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是什麼,那是一把比他們的雙手大劍還要巨大的兵刃。

  在火光的照耀下,散髮著一種危險地光芒。

  “斬……”

  愷撒人的騎兵已然衝近,他們挺起了手中的刺槍。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

  五百把陌刀,五百下揮砍。仿佛經過了千萬次的錘煉,五百個人的動作整齊劃一,五百道刀光劃出了一種暴戾而充滿了詭異美感的韻律。

  凄慘的叫喚之聲響徹天空,刀光斬下,愷撒人的騎兵們如同紙糊般,連人帶馬被一分為二。他們——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擋能力。

  “前進……”

  五百人的隊伍踏著堅定的步伐,一如既往的跨過了地面之上的屍首,向前逼近。自始至終,他們的眼神根本就不曾有過任何變化。

  縱然是再不情願。但當二軍在門口相遇之時,依舊是發出了令人震撼的激烈碰撞。

  慘烈的喊殺之聲從營地的大門處傳來,在那裡的愷撒人如同被人驅趕一般,涌進了被烈火包圍的營地。

  愷撒人蜂擁而上,然而他們的兵刃劈砍到對方的身上,卻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甚至於只能留下一點白色的痕跡而已。

  與愷撒人那毫無效率的進攻不同,這些黑衣漢子們的攻勢卻是無與倫比的凶狠和恐怖。

  他們清一色的手持陌刀,這種長達一丈的巨型兵刃在他們的手中運用自如。每一次舉起揮動,輒斃數人,擋著披糜。

  他們僅有五百人,排成二排,列陣而出,如墻而進,刀過之處,人馬俱碎。

  他們就憑這區區的五百人,就將營地之外的愷撒騎士全數斬殺,繼而牢牢的守衛在那二片大火尚未合攏的缺口之上,不讓愷撒人的騎兵有逃出生天之機。

  這就是享譽天下的黑旗軍,那隻號稱天下第一的黑旗鐵軍。

  自從蔣孔明來到黑旗軍之後,一直為了給這群悍不畏死的漢子們配備什麼樣的裝備而傷透了腦筋。

  黑旗軍的強悍是有目共睹的,他們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一般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地步。

  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耐力,他們在血酒的刺激下,都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當然,相比於那些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武林高手而言,他們還無法與之匹敵。但是,以大漢帝國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能夠躍升至三品以上的江湖豪士絕對不足三千人。

  而就算是這樣的三品好手,以一對一與他們進行生死之戰,也未必是這些不知死亡傷痛為何物的士弈對手。

  與這樣的敵人交手,絕對是一件極其恐怖地事情。除非是擁有遠遠超出對方的實力,否則最好的結局,怕是也唯有同歸於盡了。

  一萬的黑旗軍,相當於整個帝國三品好手地三倍數量。這麼龐大的實力,又要怎樣裝備才能使其物盡其用呢?

  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深深的知道,天下間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黑旗軍也有他自己的致命弱點。

  他們沒有痛感,所以不知驚懼,他們冷酷無情,所以不畏死亡。他們是組建鐵血軍人的最佳人選。

  但正因如此,他們對敵之時,素喜以硬碰硬。不善騰挪躲避,一戰下來,固然能夠取得豐碩的戰功。但自身的傷亡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許海風沒有失去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這個問題倒也不是很難解決,只要擁有充足的後備兵力,就能在短期內培養出大量的新地血酒戰士。

  只是,自從踏足宗師境界之後。由於身體的異變,使得許海風喪失了以酒補血的能力,雖然他地血依舊具有種種令人心悸的能力。但已做不到無限制的供給了。

  人數的問題,再度被現實擺在了檯面之上。

  既然沒有了源源不斷的後續部隊,那麼這些已經存在地血酒戰士就是一種寶貴的戰爭資源。對於他們的防護,就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甚至是駭人聽聞地地步。

  憑藉臥龍城和三大世家所提供的豐富資源,蔣孔明製造了七千套血酒戰士和五千套血酒戰馬的全覆式鎧甲,只要披上了這身比烏龜殼還要堅硬的鐵甲,普通刀劍的砍殺,就根本無法造成任何損傷。

  並不是蔣孔明不想為所有的戰士和馬匹都配上相應的裝備。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七千套戰士鎧甲,和五千套馬甲,已經是這一年來,臥龍城所能提供的極限了。為了湊齊這些物質,他們對各大世家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甚至於連科舉制度都為之半途而廢。

  器不利則難善其事,擁有再強勁地防護力,也僅能做到不傷而已,至於攻擊力,就更為重要三分了。

  蔣孔明思遍天下武器,最終決定,為他們統一配備陌刀。

  陌刀,長一丈有餘,刃開二面,勢大力沉,本身重量更是高達五十餘斤。

  普天之下,也唯有黑旗軍的這些變態士弈,才能在背起了那身烏龜殼之後,還能將如此份量的長兵器運轉如飛。

  也唯有血酒戰馬才能馱得動這些重達數百斤的鋼鐵堡壘。

  當至強的守禦與無敵的進攻相結合的時候,當最堅固的盾和最銳利的矛都掌握在一隻部隊的手上之時,這隻名震天下的軍隊才真正的達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

  陌刀高舉,重重斬下,面前一切都被毫不留情的劈為二段,殘肢斷臂,血肉橫飛。大營的正門,這短短的數丈之地,霎那間堆滿了無數的屍身。

  烈火繼續燃燒,二邊的大火逐漸逼近,火圓漸有合攏之勢。

  班克羅夫特的心中一片冰冷,這些都是什麼人,是魔鬼麼?他們手中的兵器竟然如此犀利,如此霸道。如此強大的兵刃,份量絕對不輕,而他們揮舞起來,卻不見絲毫窒礙,難道他們一個個都是大力神麼。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軍隊,他的腦海中泛起了臨行之際,三王子阿爾傑農的那慘白的臉孔。一旦提到黑旗軍,這位愷撒大帝最勇武的兒子就是這麼的一副表情。

  如今,他已是如願以償,親眼見識到了黑旗軍,也領略了黑旗軍的真正實力,只是,在他的心中,卻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可以醒來的夢境。

  如果連這一條生路也被人掐斷了,那麼他這上萬的精騎,今日就真的要栽倒在這裡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夜襲(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一陣人影晃動,後續的部隊再度趕來。

  在那五百名鋼鐵堡壘之後,又出現了近千名手持弓箭的軍人,他們不住的將手中的火箭射入營地之內,火勢越來越大,營地大門二邊的火墻緩慢但穩定的蔓延著,一旦這二股火墻匯攏在一起的時候,營中的所有騎士都將再無生路。

  無數的愷撒人發覺了這樣的情況,他們捨生忘死的向那五百名漢子發起了最後的衝鋒。但是,擁擠的人群和逐漸縮小的地方,使得他們的馬匹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助跑距離,也沒有強大的衝擊力,若是單比力量和攻防,又有那隻部隊能夠比得了一身鋼甲的黑旗軍呢?

  一股死寂的氣氛在愷撒人的騎兵們中間開始蔓延,他們的雙眼無神,再也無法凝聚起強大的戰鬥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主說……凡是信奉於我的,都將得到永生……

  一道蒼老的口吻在泛動著金黃色的夜空中突兀地響起。

  “主說……凡是信奉於我的,都將得到永生……

  上百人的聲音宛若一人,嘹亮而高昂。

  “主說……凡是信仰於我,為我而戰的都將回歸我的懷抱……”

  營地內的愷撒人興奮了,騎士們那充滿了灰暗,絕望的雙眼重新燃起了對生命的渴望,他們忘卻了身邊熊熊燃燒的大火,他們異口同聲地吶喊著:“主說……凡是信仰於我,為我而戰的都將回歸我的懷抱……”

  “主說……忠誠。勇氣和榮耀與我們同在。”

  哈裡老人高大地身影出現在營地的後方,在他的身後,是上百名雙目泛紅,狀若瘋狂的神殿騎兵。

  老人高高舉起地手中的大劍。向前一揮,胯下的戰馬一聲長嘶,撒開四蹄,向前跑去。

  在老人的身後,百名神殿騎士緊緊跟隨。

  早在班克羅夫特衝進大營之時,哈裡就發覺了不對頭的地方。

  那些四處逃竄的漢人看似毫無章法,但是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那就是跑出大營。

  他們雖然衣衫不整,雖然丟盔棄甲,雖然狼狽不堪。但是,他們的靴子,卻始終牢牢的綁扎在腳上。不曾有一人脫落。

  那時候,哈裡就知道情況不妙了,但是,後續的變故發生地太快,使得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發出任何警告。

  片刻功夫。整座大營已經變成一片火海,黑旗軍的出現更是讓他如墜冰窖。黑旗軍的強大和凶悍,絕對是他生平僅見地。

  如果事態繼續發展下去。那一萬多的凱撒精英就將全數理葬。

  此刻,在哈裡的身邊就只有一隻隊伍,一隻區區百人的隊伍。但,就是這隻隊伍,卻給予了他無比強大的自信和榮耀,因為,他們地名字就叫做——神殿騎士團。

  首先與他們接觸的,是游戈在外圍不停施以冷箭的那千餘名臥龍城城防軍。

  實力地對比一目了然,神殿騎士團的勇士們象一陣狂風般吹過。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城衛軍都被那些已經陷入半瘋狂境界的神殿騎士們碾成碎片。

  騎士們並不停留,他們加快了速度,狠狠的衝到了那面堅厚硬實的移動堡壘之上。

  黑旗軍最大的弱點,在這一戰暴露出來,那就是指揮系統的不靈。五百名黑旗軍所面對的是正前方地那些在做困獸之鬥的凱撒騎兵。

  對於突然出現在背後的強大敵人,他們的反應足足慢了半拍。

  堅實的壁壘和迅捷的反應,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既然黑旗軍選擇了前者,擁有了天下無雙的堅甲,那麼他們的靈活性勢必要受到極大的影響。

  況且,他們的指揮官也僅是一個只知道惟命是從的普通血酒戰士而已。

  上百匹的戰馬激烈地撞擊到了後排的黑旗軍之上,強大的衝擊力顯然並不是人的力量所能抵擋,就算他們是強大的黑旗軍也一樣不行。

  飛速狂奔的戰馬所帶起的強大的衝擊力,絕對非同小可。那種致命的衝擊,足以使人肢離破碎,慘不忍睹。縱然是宗師級數的如許海風,也不敢與上百匹的烈馬做正面的親密接觸。

  如果說被疾馳中的戰馬撞到而若無其事的人,那麼或許唯有那位連宗師也為之束手無策的人型暴龍秦勇了。

  只是,在這裡的那五百黑旗軍,並不是秦勇,並不是那位號稱天下第一的無敵目士。

  面對黑衣鋼甲,手持陌刀,如同死神一般收割人命的黑旗軍。縱然是以暴戾聞名的凱撒第四軍團也不由地為之膽寒。

  但是,口中吟唱著聖歌的神殿騎士們,卻似乎對此不聞不見,他們就像是對著普通人進攻一樣,發動了最為快捷的攻擊。

  突如其來的強大衝力,使得後排的戰士們猝不及防,一個個被疾馳的戰馬撞倒,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滾地葫蘆。

  然而,黑旗軍身上花費了昂貴金幣打造的全身鎧甲,並不是擺著做樣子的。在造型美觀的同時,無與倫比的防禦力才是蔣孔明採用它們的真正原因。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撞到了那銅墻鐵壁般的黑旗軍同時,第一批馬兒已是筋斷骨折,命斃當場。

  失去了馬兒的神殿騎士們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集中在那片正在逐漸會合的缺口。他們口中大聲的吟唱,仿佛具有無窮的力量,他們猛然衝到前排黑旗軍士弈的背後,就這樣捨身抱了上去。

  負責統帥這五百人的最高指揮官。正是黑旗軍中地六位一品高手之一,林長空。

  他的江湖經驗豐富無比,但是那一套放到這裡,就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了。面對這批同樣悍不畏死的敵人。他只是機械地下達了斬殺的命令。

  黑旗軍地隊伍混亂了,再好的軍隊,如果沒有一個傑出的指揮官和一個有效的指揮系統,那麼就只能是一群烏合之眾。

  被撞到了的士弈們想要爬起來,但是等他們爬起來的時候,才發覺他們的位置已然失去了。

  “衝出去。”班克羅夫特一聲吶喊,率先從這個神殿勇士們所造成的缺口處衝了出去,他的親兵們緊隨其後。就是這麼片刻的混亂,數百人已經趁亂衝出了這個數丈寬大地缺口。

  “這個笨蛋。”

  高坡之上的蔣孔明放下瞭望遠鏡,恨恨不已地詛咒道。

  黑旗軍的忠誠度毋庸置疑。絕對是當世第一,但是,正因為這個該死地絕對忠誠。使得沒有其他人能夠指揮的動這隻隊伍。

  想要挑選指揮官,也只有在血酒戰士之中進行篩選。

  然而,幾經摺騰之後,蔣孔明不得不承認,上萬的血酒戰士之中。能夠有出眾領導力的確實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普通型的血酒戰士只是一群惟命是從地戰爭機器,讓他們執行具體的命令。捨命搏殺,確實不難,但是能夠懂得隨機應變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就如現在地林長空,一旦受到二面夾擊,就不知所措了,此時的血酒戰士們,都是憑藉著自己的戰鬥本能而進行生死搏擊。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任何團結互助的團隊精神。

  如果他們不是那擁有超人一籌的強大實力的黑旗軍,早就在戰場之上消亡殆盡了。

  至於那些成長型的。也僅有哲別和李明堂二人可以上的了檯面,猴孩,秦勇等人就不必指望了。讓他們掌管軍隊,唯一的後果就是一片烏煙瘴氣,越來越糟。

  “軍師大人,應該差不多了吧。”許海風在一旁輕聲地詢問道。

  蔣孔明深嘆了一口氣,道:“是啊,班克羅夫特已經逃出來了,那麼也就差不多了,主公,您真地打算親自去麼?”

  微微點頭,許海風道:“五千的騎兵,唯有你我才能掌控自如,若是我不去,難道你去麼?”

  蔣孔明無奈地道:“學生不善弓馬,那個確實無能為力。”

  就算是哲別和李明堂,要他們在戰爭中指揮五千的兵馬,也是一件過於苛求的事情。在黑旗軍中,唯有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輕輕地一揮手,一道響箭直沖天際,雖然遠不如哲別的開天弓,但是在這相鬥正酣的戰場之上,依舊是人皆可聞。

  “放箭。”

  此次圍堵伏擊愷撒人的除了許海風的黑旗軍之外,就只有三千的城防軍了。他們在張福森的帶領下,很好的完成了誘敵和放火的這二個工作。

  只是,他們的火箭始終控制的很好,沒有一隻落在營寨們前的數十丈距離之內。

  而此刻,得到了許海風的指示,數百隻早已蓄勢待發的火箭驟然間齊齊地射向那遍布人群的彈丸之地。

  仿佛是火上加油一般,新的火頭迅快的蔓延開來,只是區區的二輪火箭,這裡的火墻就已經徹底地封死了最後的缺口。

  營地之內,哭喊喝罵之聲凄慘凌厲,不時有騎士從火墻之中捨命竄出,只是,出來的人身上已是一團大火,衝出之後,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呻吟,直至變成一團漆黑的軀幹。

  大半個時辰,就在這麼點的時間之內,愷撒人的第四軍團已然喪失了他們引以為傲的絕大多數的鐵騎部隊了。

  第二百八十章鐵騎(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快走……”哈裡團長蒼老的聲音傳入班克羅夫特的耳中。

  他扭頭看了眼已經完全被火圈封鎖了的營地,咬緊了牙關,軍團長大人重重的喊道:“走……”

  殘餘的數百名親兵一聲吶喊,策馬向著來時的方向狼狽逃竄。在那裡,他們還有三萬兄弟正在快速趕來,他們還有著翻本的機會。

  哈裡老人舉刀過頂,他須發皆張,高喝道:“主與我同在……”

  地面之上,瘋狂的神殿騎士們正在與冷漠如山的黑旗軍做著殊死搏鬥。由於裝備的差距過大,他們的兵刃無法劈開敵人堅硬的鎧甲。一名騎士很乾脆的拋去了手中長刀,從馬靴中拔出匕首,狠狠的向著敵人的眼睛戳去。

  他的動作敏銳而迅捷,出手更是狠辣精準,一擊必殺。

  然而,戰場之上最為詭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了。那個黑旗軍士弈躲避不及,雖然勉力伸手,但還是被他一刀挑中眼睛,劃破眼簾,頓時鮮血四濺,一隻眼球更是凸出眼眶之外,說不出的驚懼怕人。

  只是,他仿佛未曾覺得,對於這種足以撕心裂肺的劇痛恍若未覺。

  他牢牢的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僅余的一隻眼睛之中,依舊是死魚一般的毫無生氣的顏色。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沐浴在神恩的光輝之下,騎士的信仰是他們無懼無畏的支柱。但是今天,這個騎士的臉色終於變了,因為他所遇到地是一個不能稱之為人的怪物。

  “主與我同在……”老哈裡的呼喝之聲傳入他的耳際。

  騎士地心為之一顫。突然大聲吟唱著,他的臉上重新涌起了勇氣和信心。是啊,他的生命,他的榮耀。以及他的一切都已奉獻於至高無上的萬能的主,主與他同在。

  二人一同滾在地上,在泥濘的土地之上打著滾。他們的腦海中所殘餘的唯一念頭,就是將對方致於死地。

  無論是力量,還是耐力,騎士們比起不知疲倦為何物地黑旗軍來,都明顯的遜色了一籌。然而,他們卻毫無畏懼的迎了上去,與這些魔鬼們做著最後地搏鬥。

  “哈……”一聲厲喝,充滿了一去無悔的決心。

  騎士牢牢的抱著那名士弈。用盡此生最後的力氣,翻滾著進入了那熊熊烈火之中。

  火光一閃,這二條鮮活而執著的生命就此吞沒。再也不曾留下半分痕跡。

  “主與我同在……”

  響亮地嚎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直至連成一片。

  只要還有著一口氣,只要還能夠動彈的騎士們同時做出了一樣地選擇。

  在這一刻,他們力大無窮,因為他們已經把一生的潛力在此時全數釋放。他們的生命在這一刻璀璨無比。

  無情的大火熊熊燃燒。仿佛能夠吞滅世間的一切塵埃。

  高坡之上的蔣孔明鐵素著臉看著這一變故。

  凱薩琳的書信中有著那麼的一句話,神殿騎士是世界上最英勇的戰士,他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虔誠地信仰。最高貴的品格,最無畏的勇氣,是唯一可以與黑旗軍相提並論的騎士團。

  對此,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是一笑置之。

  黑旗軍的實力,絕對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的能力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只要世界上不再出現另一條七彩小蛇,黑旗軍就足以橫行天下了。

  但是,這一刻,蔣孔明在事實的面前不得不承認。神殿騎士們確實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那隻能夠與黑旗軍相堪比擬的軍隊。

  或許他們的力量尚且不足,但是他們有著黑旗軍戰士們最為缺少的東西,那就是精神。

  黑旗軍的戰鬥力天下無雙,他們就是一群為戰鬥而生的活死人。

  但是神殿騎士們以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意志激起了自身的潛力,從而彌補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神麼?”蔣孔明喃喃的道:“如果你們是神,那麼我們就是魔鬼,就是專門消滅神靈的魔鬼……”

  他的語氣竟然有著一絲透骨的暴戾,他的臉色竟然有著一絲罕見的猙獰。

  守衛在他身邊的呂陽名和鄭法森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這個人真的是平日裡那個玩世不恭,和藹可親的蔣大軍師麼?

  畏懼之心從他們的心底深處油然而起。

  “走……”哈裡老人悲喝道。

  看到自己麾下的孩兒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敵人的刀下,倒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他渾身血脈芬懲,恨不得就此下去衝殺一番,發泄自己胸中的那團高懲的火火。

  但是,以主的名義起誓,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使命。

  黑旗軍的強大戰鬥力,那種厚實的到了極處的鋼甲,以及那種威力無雙的奇異大刀,都是前所未有的珍貴資料。

  這些消息一定要帶到神殿,稟告教皇陛下,否則東進大計必將遭受難以承受的損失。

  服從命令而返回到他身邊的殘餘騎士,僅有一十一人,百餘人的神殿騎士團,竟然減員九成之多。

  哈裡老人一撥馬頭,催馬前進。

  雖然僅是短短的片刻功夫,但無論是黑旗軍還是神殿騎士團都表現出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超強實力和不屈的信念。

  他們的強大深深的銘刻在那些初上戰場的城衛軍心中,對這些新兵蛋子來說,這樣的場面確實是過於刺激了。

  他們望著這些勇士們的眼光之中,充滿了敬畏。以致於當這一十二騎呼嘯著從人群中穿過的時候,近千名城衛軍只知道躲避亂竄。而不知奮力攔截。

  這就是新兵,特別是那些第一次參加戰役地新人,因為突如其來的畏懼和緊張,使得他們根本無法發揮平日訓練的一成水準。

  因為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統領。沒有人主動發號施令,他們就變得不知所措。就算是那些已經通過了軍校考核地初級軍官們,也好不了多少。

  蔣孔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差距啊……

  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綿祟始終無法變成獅子。他們,應該好生磨練了…”

  如果,在黑旗軍的外圍是方向鳴的北方軍團,或者是路鼎盛的二萬天鷹前軍,那麼別說是這一十二騎,就算是已經衝出了火圈的班克羅夫特等數百騎一樣要命喪黃泉。

  只是。他並不想就此取了這位以凶名著稱的悍將之命。

  凱薩琳的來信之中,充滿了對於這個第四軍團長的憎惡和鄙視。非但如此,整個愷撒帝國之中。對他保持好感地也僅有那麼幾人而已。

  如果率領軍隊討伐漢朝的,不是班克羅夫特,而是其他將領,凱薩琳也未必會寫的那麼詳盡和用心。她地意圖非常明白,希望能夠藉助黑旗軍之手。鏟除這位不討人喜的將軍之命。

  蔣孔明的臉上有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你越是希望他死,我就偏偏留下他的一條性命。對於大漢來說。凱撒,還是越亂越好地,起碼不應該出現一個真正的強勢人物。

  他的目光轉向營地之前,那裡躺著上百名地黑旗軍戰士,但同樣也埋葬了無數的愷撒人騎兵。

  他們之中,大多數是與神殿騎士團同歸於盡的,這些無畏的騎士們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戰鬥力,他們的出現,將使戰場之上產生新的難以預測的變化。

  只是。蔣孔明十分好奇,這些人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呢?如果能夠掌握這種方法,豈不是可以無限制地培育這些超級戰士們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火熱起來,他抬首眺望遠方,那裡烏黑一片。

  太乙真人啊……

  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

  營地之側,數裡之外,有著一片黑壓壓的人影。

  他們端坐於馬上,不動如山,不聞半點喘息之聲,就連他們胯下的馬兒亦不曾動過分毫。

  他們就像是一群恆古以來就聳立在這裡的巨型雕像,能夠站到永遠……

  一道黑影由遠而近,幾乎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驟然而至。

  這竟然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馬兒,在夜幕下愈發顯得精神煥發,然而,最讓人吃驚的,卻是他的速度,那種超越了一切極限的絕對速度。

  許海風的目光從一個個的騎士面上掠過,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還是一樣的冷漠無畏,只是,那股無與倫比的霸氣和凶戾狠絕的殺氣,卻是毫不遮掩的沖天而起。

  在騎士們的身上穿著清一色的全覆式黑色鎧甲,他們胯下的馬匹一樣是全覆式的黑色馬甲,他們仿佛來自於黑夜的幽靈,來自於地獄的惡魔。

  “時間到了,該你們出場了,讓愷撒人看看,什麼才是天下無敵的軍團吧。”

  許海風喃喃的說著,根本無需語言,胯下的烏雲就領會了主人的意願,自動的轉過身去,慢慢小跑起來。

  他的身後,那些如同雕塑一般的騎士們開始動了,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策馬揚鞭,一排跟著一排的向前挺進。

  他們的動作機械而穩定,卻又透著股至強至剛的強烈氣勢。

  他們——正是許海風,乃至整個大漢都引以為傲的黑旗軍。

  黑色的海洋,黑色的軍團,黑色的鋼鐵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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