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關閉
sici 2008-3-25 07:38: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 277682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31
  第二百零一章暢談(二)-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蔣孔明他絕非凡人。”方老太斷然道:“老身與他會晤三次,每見他一次,心中的畏懼就多了一分。”

  方向鳴臉色潮紅,方才的那陣餘波尚未全數褪去,他的聲音竟然有了絲沙啞:“蔣大軍師?”

  方老太的眼神中閃爍著激動的亮光,看似興奮,卻又夾雜著些許的危險:“老身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人,無論是天文地理,諸子百家,他仿佛無所不曉,無所不知。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又怎麼可能掌握那麼多的東西?”

  方向鳴臉上的紅暈徹底消失,剩下的則是一片讓人驚悸的蒼白:“三叔也曾說過,蔣大軍師才比天高,令孫兒以師禮侍之。”

  搖首,方老太冷笑道:“老身活了八十多年,才智高絕之士見得還少了麼?這個蔣孔明非但才學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之想,而且每每破舊立新,發前人之所未思,並屢見奇效。一次二次,不足為奇,但事事如此,那就絕非偶然,難道,他竟能看透未來不成?”

  一股冰冷的寒氣充斥了方向鳴的心中,他回想起這一年來蔣孔明的所作所為,處處透露著一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以軍隊為例,無論是沙盤的引進,還是軍校的建立,都是一項堪稱石破天驚的壯舉,其中利處,他身為軍人,自然知之甚詳,深有體會。

  除此之外,土鋼的運用,嫁接法的誕生,新式武器的創造,以及高濃度白酒的出現,等等讓人膛目結舌的成就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裡在臥龍城中悄然興起,為他們帶來了數之不盡的財富和名聲。

  如果這些都是擺在表面之上的變化,那麼還有一處甚至於連他也無法進入的地方,或許在那裡,才是黑旗軍真正的秘密所在。他很想去看看,那個研究院裡究竟有著什麼,不過,他知道,就算是面對許海風,他也不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方老太顯然意猶未盡,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說這一切都歸功於他那千年罕見的才智,那麼真正讓老身為之恐懼的是,他有著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神眼。”

  “看透人心?”不知不覺地,方向鳴的嘴中正在不斷地重複這幾個字。

  “不錯,只要被他的那雙眼睛盯著,就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方老太打了個寒顫,仿佛又想起了那雙明亮的眼睛:“與他交談三次,老身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是一個桀驁不馴,有著自己的堅持和主張,不會甘心臣服於任何人的男子。如此人物,又怎會效忠於人。”

  “聽說,蔣大軍師落魄之時,蒙二弟相救,從此以後就跟隨在二弟身邊了。”

  “救命之恩麼?怕是也唯有此解了。”方老太突地露出一絲嘲諷:“也不知風兒是遲鈍無知還是有著海納百川的氣度胸襟,竟然能夠放心的使用這等人物,若是換作老身,第一件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其斬於刀下。”

  聽到這句殺氣畢露的話,方向鳴的心中一顫,倒抽了一口氣,勉強道:“二弟的胸襟遠勝常人,否則也無法登上宗師之位了。”

  “哼……這個人就像一把最鋒利的雙面刃,一不小心,就會傷了自己。當今之世,也許唯有風兒才是他唯一的約束吧。”方老太的情緒略顯激盪:“風兒在世之日,他或許會全心效忠,但若是有一日,風兒身故,那麼有此人在,必生大變。他若不是慘遭橫死,就是自立為王,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二弟畢竟是宗師之身,怎麼著也不會比他短命吧。”方向鳴的臉色頗為古怪,許海風非但是新晉宗師,而且他所習功法正是以延年益壽著稱的靜心訣。

  只要看看太乙真人高達一百一十餘歲的高齡依舊是活蹦亂跳的,就可以知道許海風絕非短命之人。如果說他的壽命會不如年紀尚在其之上的蔣孔明,就算是砍了方向鳴的腦袋他也不會相信。

  方老太只是重重的嗯了一聲,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糾纏,只因這個假設連她自己也不曾相信。

  “鳴兒,老身與你說了那麼多,你可曾明白老身的意思了?”方老太看著他,那雙老眼昏花的細眼在這一刻仿佛一對利劍深深的刺入方向鳴的心中。

  方向鳴心中的那點僥倖和忿然頓時風消雲散,不在復存。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依舊,但聲音已然堅定如鋼:“孫兒明白了,方家與二弟早已是富禍共倚,榮辱與共,再也無分彼此。”

  方老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吩咐智兒一聲,蔣孔明所提及的開科舉之事,不可再行阻擾。”

  “是……”方向鳴恭恭敬敬地道。

  “董鋅睿和程玄風是一代英雄,他們能夠輓救一個國家於危難之間,但蔣孔明,他卻是位可以改變一個時代的奇人。你要記住,一日蔣孔明不死,方家就斷然不能與風兒翻臉。”

  在方向鳴告退之時,耳中隱約間聽到姑婆的喃喃自語,由於聲音太低,他並未聽清。

  老太太如是說道,若是當年董鋅睿篡位奪權,程玄風未曾踏足宗師,那麼他們二人還會有今日的這般交情麼?

  許海風久久不語,他能夠深切的感受到蔣孔明這句話中所包含的那種孤寂和悲哀。

  血酒戰士的戰鬥力毋庸置疑,他們是強大的,是近乎於無敵般的存在。他們不畏艱辛,不知痛苦,他們沉默寡言,惟命是從,他們是最好的士兵,是最強的戰士。

  但是,他們的人生卻是最灰暗和無趣的。

  他們是一群被人以肉眼看不見的繩索所操縱的傀儡,他們已經喪失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斷能力,他們幾乎就是一群活死人,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這群活死人能夠為主人帶來無盡的權勢和利益。

  不幸身為血酒戰士,若是如普通型的懵懂無知,每日裡渾渾噩噩,不知所謂,那也罷了。

  但是,蔣孔明呢?

  這個才智之高號稱天下第一,上天遁地號稱無所不曉的蔣孔明呢?

  若是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的處境,卻偏偏又無法反抗和改變命運為自己所安排的軌跡。那麼他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

  直到現在,許海風才恍然大悟,為何蔣孔明的本性並不輕佻,卻又偏生那般喜愛以作弄人為樂。究其原因,正是因為他要時刻保持自己開朗樂觀的心情罷了。

  若是易地相處,許海風撫心自問,只怕是未必還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突然之間,許海風心中警兆大起,一股黑暗的近乎於死寂的氣息迅速地布滿了整個空間。強大的黑暗力量就像是一張巨大而無形的漁網緊緊的拽住許海風。

  讓他萬分詫異的是,這股凶神惡煞般的氣息正是面前這位絲毫不通武功的蔣大軍師所發。

  那裡面囊括了傷心,悲哀,無奈,凶殘等等數之不盡的種種妄念,如果許海風不是已達宗師之境,換了一個普通人,此時必然已是精神錯亂,更有甚者,揮刀抹脖子亦不足為奇。

  許海風默默地看著那仿佛變成了從地獄而來的魔神一般的男人,雖然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但自身的功力還是不由自主地提聚起來。他的精神力固守心靈,任由那股邪門的力量不斷衝擊,卻始終是不為所動。

  過了片刻,那團無邊的煞氣突然間消散開來,正是來的唐突,去的詭異,讓人無所適從。

  蔣孔明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取出羽扇,笑容可掬地扇了扇,笑道:“舒服啊,這些話在學生的心中憋了那麼多日子,今日一吐為快,仿佛卸下了一個大包袱,真是輕鬆之極啊。”

  隨著那股黑暗力量的消失,許海風的精神也放鬆下來,他沉吟片刻,深深一揖,道:“對不起。”

  短短的三個字,已經勝過千言萬語,將他心中所思全部表達出來。

  蔣孔明微微一笑,坦然受了他這一禮,道:“學生的命是主公所救,自然要為你賣命了,何況,這樣的機會何其難得,別人尚是求之不得吶。”

  許海風將頭低了低,只是那冷靜的眼中,卻悄然無聲的閃過了一絲淺淺的溫度。

  “學生知道,主公是奇怪學生是怎樣學得這精神控制能力,對否?”蔣孔明得意的笑容掛在臉上,給那張顯得平淡的面容上帶來了一絲活潑的生氣。

  順著他的語氣,許海風含笑點頭。

  蔣孔明不無得意的娓娓道來。

  他利用讀心術,在看透人心的同時,也體會到了對方的精神狀態。

  與這位狡猾如狐的蔣大軍師在一起,罕有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而一旦被他道破心事,那時候的震撼絕非言語所能形容,所以蔣孔明接觸最多的情緒,大都是歸屬於黑暗一脈。

  日積月累之下,那股力量又豈可等閒視之。

  最後,蔣孔明神神秘密的道:“主公,學生與方老太會晤之時,曾經探知一個隱密,您可知道,誰是方向鳴和方盈英這二兄妹的親外公啊?”

  見他搖首不知,蔣孔明笑得極為古怪,從他的口中輕輕地吐出了一個讓許海風絕對想之不到的人名。

  “程玄風。”

  ps:朋友新書《天刃》雖然字數少了點,但希望大家支持一下,畢竟新人難啊。可以收起來,等養肥了再看啊……鏈接在下面,歡迎捧場啊……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零二章內應(一)-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ps:由於是老書重發,所以在舊的章節更新完畢之前,新的章節不應該出現在首頁,以後我每天凌晨在作品相關裡貼一章,老讀者們請直接點進來看,不要說我沒發啊……這一章以前當作197發錯了,凌晨時我會再發一章算補上。

  以後大家在主頁上看到的都是老章節,別怪我沒說啊。

  這星期蒼天分類強推,大家有票就砸點吧,如果在分類強推的時候,在周推榜上的名次還不如上星期的話,那也太沒有面子了。

  推薦好友酣歌天下的《新生在瑪法大陸》玩過傳奇的朋友去看看啊,鏈接在下面。

  ……………………………………………………

  風和日麗,烈陽高照,許海風、蔣孔明、呂陽名、夏雅君以及方盈英登上了前往西方大營的路途。由於爾棟傑對許海風一直無甚好感,是以他們特意將方盈英帶上,有了這位千金嬌女,爾棟傑就算是再倚老賣老,也要給幾分薄面的。

  自從三日之前,方老太與孫兒方向鳴開誠布公地一談之後,這位英勇豪爽的漢子就有了極大的變化。

  仿佛又回到了他們二人初識之時,那種肝膽相照,毫無隔閡的感覺又出現在他們兄弟二人之間。

  對此,方盈英顯得最為高興,雖然她並不確定這是否僅是曇花一現,但看到他們二人都向對方敞開了胸懷,那說明,他們都十分珍惜這段友誼,這份兄弟之情。

  對於呂陽名,蔣孔明所給予的評價是,武功不錯,能力尚可。既然他最為突出的特長就是他的這身武功,那麼前往西方大營,他這副生面孔或可有著奇兵之效。

  還有一位葛豪劍,蔣大軍師與他暢談了半日,大笑道:“時也,運也。”

  隨後,花費了整整一日的時間,憑藉他無與倫比的豐富學識和能夠看透人心的特異功能,將此人徹底折服。並當場任命他為臥龍城監察使,這個新出爐的官名讓一眾人耐悶了好一陣。

  蔣孔明對此詳加解釋,眾人這才知道,所謂的監察使其實就是一個國家中的刑部尚書。

  一個小小的捕頭竟然出任這樣顯赫的官位,自然引起了眾人的反彈。對此,蔣孔明愛理不理,一概往許海風和方向鳴身上一推了事。

  他們二人甚有默契的對此不加評價,只是冷漠的目光射向膽敢前來詢問之人,三次之後,再也無人前來自討無趣了。

  由於在京師與利智定下了二月之約,許海風不日就要離開,是以有些事情縱然倉促,亦是要勉力為之的。

  西線大營,是古道髯精心經營了數十年的老巢所在。軍中將領有一半是他從基層一步一步地提拔起來的。

  其中,現任大統領張晉中,出身於一個沒落世家,若非得到古道髯的賞識提拔,又如何會有今日的風光。是以,他對於古道髯的忠誠毋庸置疑。

  而西方大營正處於臥龍城的大後方,這個位置過於敏感。

  天鷹軍團就像是擺在黑旗軍身後的一把利刃,隨時都會出鞘捅上一刀。對於這個致命的威脅,蔣孔明可是為之寢室難安。

  他可並非一個習慣於坐以待斃的人物,既然有了條件,自當是先發制人了。

  於是,許海風等人準備妥當,立即啟程。至於臥龍城當然是交由方向鳴負責了,城中有一萬城衛軍,五千紅色海洋的精銳鐵騎,要想擊敗愷撒人前線之上的五萬人馬確實不足,但用來守城,那是綽綽有餘了。

  更何況城中尚有十餘萬精壯男丁,這些人在故國公主林婉嫻的帶領下,亦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強大力量。

  除非愷撒人再度增兵,否則單憑那五萬人馬根本就不可能攻下臥龍城。畢竟,天下之大,黑旗軍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

  至於西方大營,坐擁大漢精銳將士十萬人。許海風等人數太少,若是想要將之一舉殲滅,就算能力再強十倍,也是決無可能。

  好在,他們的目的僅是收為己用,唯有爾棟傑做為內應,此事方有可能。

  西線大營經過了數百年的駐紮,如今早已是一座聞名遐爾的雄城,城中各種設施應有盡有,而最多的則是遍布全城的酒樓飯館。

  許海風等人趁著夜色偷偷潛入城中。

  他帶著眾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弄堂之中,翻過了一處豪宅。他畢竟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雖不能說是了如指掌,但看著地圖找一間房舍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正廳之中,火燭大亮,一個身材高大,銀發飄逸的老者坐於主位。此人正是西線大營後勤部的部長大人爾棟傑,他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爾大人……”許海風率眾進入,招呼道。

  爾棟傑微閉的雙目睜開,一眼就看到他身後的方盈英,立時站了起來,道:“盈兒,你怎麼也來了?”

  方盈英眼角一紅,一排貝齒輕咬下脣,輕輕的道:“舅父,我爹爹他……”

  爾棟傑神色一黯,長嘆道:“大哥他盡忠全義,死得其所,匈奴人……哼,此仇不共戴天。”

  方盈英默默點頭,許海風卻是清晰的感到了她滿腔的傷痛和忿恨,不再避嫌,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不想再繼續這個讓人傷心的話題,道:“爾大人,張晉中的行蹤可曾掌握了?”

  爾棟傑的心中對於這位外甥女婿並無多大好感。他是個古板固執的人,對於早有異心的許海風是橫看豎看都不對眼。若非礙於方家的面子,那小子又娶了自己最疼愛的外甥女,早就不予理睬了。

  他勉強點了一下頭,淡淡的道:“張晉中是個真正的軍人,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以他的級別,身邊隨時都會有百人以上的護衛,就算我們掌握了他的行蹤,也未必有用。”

  許海風聽出了他的語氣不善,只是曬然一笑,並未放於心上,反問道:“張晉中畢竟是天鷹軍團的大統領,有這點架子也是應該的。爾大人,那麼最近他可曾有甚奇異的舉動麼?譬如,排除異己……”

  他問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廳內氣氛立時凝重了起來。此時,京師失陷之事,已然傳至西方,正是人心大亂之際。

  但張晉中想必早有準備,如果要有所動作,正是最佳時機。

  爾棟傑冷笑一聲,說道:“張晉中雖然是大統領,但方家在軍隊中的勢力根深蒂固,他的一舉一動,又豈能瞞得過我等耳目,許將軍儘管放心。”

  聽他說的如此自信,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此時,一道腳步之聲從廳外傳來,眾人轉頭望去,一個高大的老者艱難地挪動著肥胖的身軀推門而入。

  他對廳中之人視而不見,直接走到爾棟傑的身前,道:“大哥,房舍都已安排妥當了,你看……”

  爾棟傑嗯了一聲,對眾人道:“這是我的堂弟爾棟誠,眾位就在這裡住上一宿,明日再做道理如何。”

  許海風和夏雅君互望一眼,這二位宗師同時感到了一絲不妥之處,但是倉促間卻是無法發現什麼地方出了破綻。

  “哈哈。”蔣孔明突然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原來這位就是爾二爺啊,失敬失敬。”

  爾棟誠一怔,他根本就不知道蔣孔明為何突然之間對他如此熱情,但看他笑容可掬,不好以惡語相向,只是嗯哼了二聲,問道:“哪裡,閣下是……”

  蔣孔明並不回答,而是微笑道:“爾二爺,我們來打個賭好麼?”

  “蔣先生……”爾棟傑既然看不慣許海風,對於他的首席謀士更是沒什麼好臉色。見他突然間無理取鬧,心中不免著惱,只是豁然覺得衣袖一緊,轉頭看去,只見方盈英拉著他的手臂,輕輕地,慢慢地搖了搖螓首。

  爾棟傑心中一凜,那句話頓時就此咽入腹中,沒有說出。

  方盈英雖然不知蔣孔明為何突然之間對於爾棟誠如此感興趣,但她卻深知,蔣大軍師素有高深莫測的手段和心機,這般做為,必有深意。

  爾棟誠雙目一亮,看向蔣孔明的眼色頓時變得熱情起來,就像是那種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樣:“原來閣下也素喜此道,老夫沉溺於此數十年,又何嘗懼過人來,你要打什麼賭,儘管說來。”

  蔣孔明的雙眼眯成一條細線,他笑得極是開心:“好,我們就賭一賭張晉中張大統領是否已然知曉我等來此之事。”

  此言一出,爾家二兄弟的臉色同時大變。

  爾棟傑眼中寒光森嚴,他緊緊的盯著乃弟,七分震驚中尚有三分懷疑。

  “你……你胡說什麼?”爾棟誠大聲道:“蔣軍師,你不要血口噴人。”

  蔣孔明笑而不答,只是轉過頭去,對著面色鐵青的爾棟傑道:“爾大人,這是您的家事,您自行處理吧。”

  爾棟誠的眼睛迎向乃兄那仿佛要擇人而噬的凶厲目光,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寒顫,他的臉色瞬間慘白無比,再無一絲血色,只是嘴上依舊叫道:“大哥,他們冤枉我啊。”

  然而,他聲竭力撕的辯解之聲迴盪在寬大的客廳中,卻顯得如此的微弱和無力。

  “二弟,我的好二弟啊,為兄何時告訴你過,他是黑旗軍的蔣軍師呢?”爾棟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逗留了一陣,慢慢的移開,只是許海風的敏銳靈覺卻發現了他眼中的那一絲亮光。

  “啊……”爾棟誠張大了嘴巴,立即顯得啞口無言,半響,依舊未能說出一句話來,廳中的氣氛頓時再度變得凝實起來,只是在這片沉寂的讓人無法忍受的同時,卻伴隨著一股殺氣凜然的沖天煞氣。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零三章內應(二)-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ps:由於是老書重發,所以在舊的章節更新完畢之前,新的章節不應該出現在首頁,以後我每天凌晨在作品相關裡貼一章,老讀者們請直接點進來看,不要說我沒發啊明天開始大家在主頁上看到的都是老章節,想看新的,麻煩點擊進來,別怪我說廢話,因為上一次重發時,就是沒有廢話結果損失了一大半的書友,這可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這星期蒼天分類強推,大家有票就砸點吧,如果在分類強推的時候,在周推榜上的名次還不如上星期的話,那也太沒有面子了。

  推薦好友酣歌天下的《新生在瑪法大陸》玩過傳奇的朋友去看看啊,鏈接在下面。

  …………………………………………

  “唉……不知爾二爺欠張大統領的那一萬兩白銀的賭債可曾還了麼?”蔣孔明似乎唯恐天下不亂般,在原本已是火冒三丈的爾棟傑心中狠狠的再澆了一飄油。

  爾棟誠撲通一聲跌倒,他的雙眼中盡是驚駭欲絕,望向蔣孔明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滿身血污的惡魔,恐懼已經成了他此時唯一的感受。

  許海風一揮手,當先走出大廳。

  在場眾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知道他的用意,一個個的魚貫而出。方盈英小嘴兒微張,卻見蔣孔明正對著她微微搖頭,頓時收聲,也跟了出去。

  片刻之後,廳中唯有這二兄弟相對而立。

  仿佛是看到了一絲生機,爾棟誠跪倒,他那平日裡由於肥胖而動作緩慢的身軀此時卻是靈活萬分,好似皮球一般地滾到乃兄身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

  爾棟傑看著他,一言不發,只是眼中的煞氣漸濃。

  在廳外的院落裡,方盈英悄聲道:“舅父他年幼失怙,生活困頓,顛沛流離,多虧他叔叔收留,才使衣食無憂。”

  許海風嗯了一聲,只見蔣孔明亦是對自己大使眼色,他們二人合作多年,早已是配合默契,又豈有不明之理,當下默默點頭,不再說話,只是運功默聽廳內動靜。

  爾棟傑嘆了一口氣,不知其中蘊含著多少蒼涼和悲哀。

  “二弟,你這麼做對得起我麼?”

  爾棟誠磕頭如搗蒜,低聲哀求道:“大哥,小弟知道錯了,不過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啊。”

  “張晉中是如何逼迫你的?”爾棟傑冷冷的問。

  在廳外的許海風聞言,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抬頭一看,只見夏雅君明亮的雙眸之中亦是閃過一道異彩,頓時知道連她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機。

  爾棟誠連聲道:“是……是……小弟一時手背,年前在吉祥館輸了一萬兩銀子,全靠張晉中大統領出面擔保,才僥倖撿回一條小命。”

  爾棟傑又急又氣,這個兄弟與他關係特殊,叔叔,叔母臨終之前,曾持著他的手,拜託他好生照料。他這一生中,所虧欠最多的就是這二位老人家,斷然不能有負他們所托,而且他們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感情亦難以輕易捨棄。是以雖然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只要有一線生機,也要盡力輓回。

  許海風等人率先離去,那是擺明了給他面子。但他也知道,自己等人的一番精心策劃,已然因為乃弟的告密而全盤覆滅。此事非同小可,任誰都是死路一條。

  他這麼說,原本寄望乃弟能夠順著他的語氣,將一切責任推到張晉中身上。如此一來,他就算是拼著這張老臉不要,立即收山歸隱,也要將他這條性命保下來。

  不曾想到,爾棟誠被蔣孔明一嚇,還以為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摸透了,心驚膽戰之下,竟然實話實說,讓他在盛怒之下亦生出一絲哭笑不得之感。

  “你……你還敢去賭?”爾棟傑拼命地壓抑自己的心中怒火,口中低沉的咆哮之聲幾乎讓乃弟癱倒在地。

  “大哥,這……這都是你逼得啊。”

  狗急尚且跳墻,何況是人急了。爾棟誠只道今日必死無疑,再無平日的顧忌,大聲吼了出來。

  “你說什麼?”爾棟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你娶了方家的女兒,從此平步青雲,可是,你看看,你給我們家族又帶來了什麼?平日裡,這個不允,那個不許,就連你侄兒倒賣一點軍資,也被你怒斥一頓,還革了他的軍籍,你說說,我們能怎麼辦啊……”爾棟誠大哭道。

  爾棟傑的雙目圓睜,怒道:“倒賣軍資,那是在挖我們西線大營的墻角,你還說得出口?”

  “大哥,後勤部的那幾個,哪個不是富的流了油,他們的油水是哪裡來的,你當真不知道麼?”

  爾棟傑的眼皮子抖了幾下,心中的那股邪火平息了許多,他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管他們作甚,非己之物,莫貪。貪,必有禍。你難道就沒有看見,這幾十年來,後勤部又有幾個能得善終的。”

  “童一封,那個童一封呢?”爾棟誠仿佛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雙目之中閃動著瘋狂的光芒,就像那受傷的野獸最後的執著。

  爾棟傑的面色異常難看,他的眼睛似乎不經意地向廳外飄過。

  “那個童一封,貪得又何嘗比別人少了。他為何無事?”爾棟誠緊緊地拽住了乃兄的衣袖,仿若這就是他手中那最後的一絲生機。

  “那是他會做人,而且,他辦了實事。”爾棟傑沉聲道,他的語氣此時已趨於穩定,不復適才的盛怒。

  爾棟誠的頭高高抬起,即使是滿面的恐懼也遮掩不住他心中的那份不甘和妒嫉:“那麼你呢?你的官職比他高,你的後台比他硬,為什麼你卻不如他。他們可以每日裡大吃大喝,逍遙快活,你卻要家裡人嚴謹慎行,這又算哪門子的事啊?”

  “唉……這裡是西線,為兄這樣小心謹慎,也是迫不得已啊,否則,你以為古道髯的精明和魄力,還能讓為兄在這個位置上呆這麼多年?”爾棟傑慢慢地嘆了一口氣,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深深的疲倦。

  許海風與夏雅君對望一眼,這才知道,爾棟傑應該就是方老太太安置在西線的監視人了,也唯有他這等級數的人物,才能使那位號稱大漢第一軍事家的古道髯為之顧忌三分。而他,顯然也未曾辜負方家老太太對他的期望。

  西線大營,古道髯在此經營了數十年,依舊無法全然掌控。雖然方家的名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爾棟傑卻也是功不可沒。

  “大哥,你……你這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讓族裡人都跟著倒霉啊……一萬兩,就為了這區區一萬兩,我都不敢對你講啊……”他低頭,俯首嚎哭著。

  爾棟傑的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他猶豫再三,終於有所決定。

  “叮……”

  一聲輕響,爾棟傑拔出隨身佩劍。

  爾棟誠驀然抬頭,原來拉扯著族兄衣袖的雙手像是燙著般,閃電般松了開來,他手腳並用,驚慌無措地向後退了開去。

  他們兄弟二人年事已高,爾棟傑尚要大上幾分,但行動之間卻不可同日而語。

  爾棟傑一個箭步,已然追到他的身前,高舉手中長劍,滿面煞氣。

  “大哥……”爾棟誠生死關頭,豁然大聲叫道。

  爾棟傑的手腕一抖,這一劍凝固在半空之中,也不知應不應該就此劈下去。

  突然,他手中一輕,掌中之劍已然被人輕輕巧巧的奪了過去。

  爾棟傑扭頭望去,只見許海風倒持長劍,雙目炯炯有神,面上似笑非笑。

  他心中一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許將軍,你這是何意。”

  許海風當頭一揖,道:“舅舅,二舅他也是一時大意,中了人家的詭計,您就無需見責了。”

  爾棟傑心中一松,既然許海風這麼說了,那就代表他再無追究之意,無論如何,乃弟的這條性命是保住了,但他此時面上的表情依舊冰冷如霜,道:“風兒的意思是……”

  “二舅是您老的族弟,那個什麼吉祥館既然能在城中立足開館,他們又豈能不知,一萬兩?嘿嘿,為了一萬兩,他們就會毫無顧忌的得罪您麼?”許海風冷然一笑,道:“您的背後可是方家啊,我就不信他們有這個膽子,何況此事更是牽扯到了張晉中,那麼其中有何貓膩,也就可想而知了。”

  爾棟傑默默點頭,看向海風的眼中卻明顯的露出了感激之色。

  許海風心中了然,知道他對於這個不爭氣的族弟是真的愛惜,是以才會向自己服軟,就連稱呼也一下子改變了。

  “只是,他既然做出了此事,日後被人知曉,又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爾棟傑仿若自言自語的道。

  許海風心中微微泛起一絲怪異,他的眼角也隱約間露出嘲弄之色,不過在爾棟傑的目光偏向來之時,已然恢復正常,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和死穴,原來爾棟傑也不曾例外。在他的軟肋暴露於自己面前之時,一樣要低頭服軟。

  “大家進來吧。”他這一句雖然聲音不大,但廳內廳外的眾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舅舅,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二舅僅是輸了一點小錢而已,這又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他轉頭向魚貫而入的眾人詢問道:“你們聽到什麼別的東西了?”

  陸續進來的眾人聞言盡皆搖頭,就連方盈英此刻亦是乖巧異常的來到爾棟傑身邊,扯住他的手,雖然不發一言,但其中含意已是人盡皆知。

  爾棟傑深深的長嘆一聲,道:“老夫就這麼一個堂弟,不肖之處還請各位多多包涵,待此間事了,老夫即刻辭官歸隱,不再過問世事。”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零四章吉祥館(一)-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舅舅,這怎麼行呢?”方盈英拉著他手重重的扯動了一下,昂起了頭,一張俏臉之上滿是忿忿之色:“如今國家恰逢亂世,正是您這等大好男兒一展所長之時,若是人人都如您這般,稍遇挫折不順,便立即打了退堂鼓,那麼這個國家還要由誰來守護呢?是我和雅君姐姐這些女流之輩麼?”

  爾棟傑面紅耳赤,不管他方才的那番話是出自於真心也好,是以退為進的手段也好,此時都是羞愧難當。

  “盈兒,不可胡鬧。”許海風輕輕的呵斥了一句,上前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道:“舅父,此事錯不在您,而在於有人策劃布局引二舅上鉤。他們如此做為,分明是不將您和方家放在眼中。”

  紅暈之色漸消,爾棟傑那張蒼老的面上閃過一縷濃烈的煞氣,他道:“吉祥館麼,就讓老夫去會會他們好了。”

  “如此小事,又何勞舅舅親自出手,不如就交由我等,總之定然給您一個交代就是。”許海風在一旁笑呵呵的說道。

  爾棟傑僅是略一沉吟,便道:“你們初來此地,怕是……”

  “正因我等面生,是以才能無所顧忌,若是換了您老出馬,只要一露面,還能瞞得過人麼?”許海風再度勸道。

  “好吧,既然如此,就勞駕各位了。”爾棟傑徐徐地嘆了口氣,道:“如果張晉中得到了消息……”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抬眼望向許海風。

  許海風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瀟灑寫意,仿佛根本就未曾將此事放於心上一般。

  “既然張大統領這麼想要知道我等的行蹤,許某自然不能讓他失望,明日正午,就讓我等正大光明地去見他吧。”

  目睹這一行人遠去,爾棟傑心中百感交集。

  宗師,難道這就是一個宗師的自信麼。

  他初見許海風,正是秦勇力斷五石弓,威震校場之時,那時的許海風毫不起眼。不料數年之間,他就此平步青雲,再也不是昔日的那個可以任人魚肉的無名小卒了。

  “大哥。”爾棟誠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輕聲叫道。

  “哼……”

  爾棟誠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你在想什麼。”爾棟傑無奈地搖頭,他如此膽小,但為何又偏生如此嗜賭,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就此低頭了。

  “那……那個蔣孔明。”爾棟誠隨口答道。

  “想他?幹什麼?”爾棟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答案。

  爾棟誠吃了一驚,唯唯諾諾地答道:“小弟在想,他是如何知道我欠了張晉中的一萬兩銀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爾棟傑的一顆心豁然繃緊。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那裡有一封方老太太親筆所寫的書信,蔣孔明啊,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呢?難道,他所布下的耳目已然厲害到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了麼?

  “主公,您為何執意今晚就去吉祥館呢?”蔣孔明看似與許海風並肩而行,但他的腳步卻始終比許海風慢了那麼一線,使得他的身子永遠落後了那麼一點的距離。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似乎有了一種預感,今晚之行,我們會大有所獲而已。”許海風聳肩,隨口回答。

  蔣孔明的眉頭大皺,他是個信奉科學的人,這麼虛無縹緲的回答,若是換作他人勢必招來他的喝罵,但許海風身份不同,兼且他以武入道,領悟了另類的精神力量,每每有出人意表之舉,或許今晚的一時興起也會為他們此行帶來一絲轉機。

  吉祥館坐落在城南的一處高大建築中,從外觀看,裝飾的富麗堂皇,正門的幾個高大漢子,挺胸腆肚,好不威風。

  “一個小小的賭館,竟然如此張揚,他們的背後肯定有人。”

  呂陽名方才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直到此地,他才開口說話,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地位和處境。

  自從見過太乙真人和夏雅君這二位宗師級數的高手也錄數於許大將軍的陣營之後,他對於許海風就真的是死心塌地了。

  對於這些一品高手而言,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比宗師更值得尊崇的人物了。三位宗師,足以讓任何武林人士為之投身效命了。

  是以,許海風一旦任命他為軍校的武術總管兼黑旗軍名譽總教頭的職位之後,他的那顆忐忑的心便立刻安定下來。

  以他數十年的閱歷和見識,自然知道這個世間或許會有從天下掉下來的餡餅,但是他卻絕對沒有撿到的幸運。

  黑旗軍中人才濟濟,那幾位宗師級數的高手固然不屑於與他爭這個虛名,但是與他同級的高手卻不在少數。雖然不知道,許大宗師為何獨獨對他青睞有加,但他卻知道,如何保住這個位置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爾棟傑與許海風的關係錯綜複雜,他並無意插手其中,一個不好,就是弄巧成拙的局面。但這個吉祥館卻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地方。

  蔣孔明輕輕的咳嗽一聲,他對於呂陽名的心思了如指掌,知道他力求表現,也正有意加以成全,很乾脆的道:“呂先生來臥龍城不過數日,絕對無人相識。不如就請呂先生出手如何?”

  呂陽名的一雙鷹目神光閃閃的望向許海風,他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想他堂堂的一位一品高手的身份,若是換作他處,那是何等尊崇。

  但在這裡的五個人當中麼……

  呂陽名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泛起了一絲微微的苦澀。

  許海風淡然而笑,輕聲道:“有勞呂先生了。”

  呂陽名一拱手,道:“此乃小事,屬下去去就來,主公請至對面酒樓寬坐。”說罷,他轉身,大步走進賭館。

  許海風等四人走到對面的酒樓,喚了酒菜,耐心等候。

  此時雖然夜深,但這間酒樓卻與對面的賭館一樣,依舊是燈火通明,雖不滿座,但已頗為可觀。

  “嘿嘿,想不到啊。”蔣孔明四處張望了一陣,有感而發。

  “什麼?”方盈英與他混的最為熟悉,搶先問道。

  蔣孔明習慣性地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皺了下眉頭,他的嘴巴已經被家中如山一樣多的精美茶葉給慣壞了,此時再飲這劣等貨色,頓時味同嚼醋,難以下咽。

  他勉強將那口茶水吞進肚中,卻發現同桌的幾個人面前皆是碗筷未動,不由地老臉一紅,連忙道:“原來自古以來,就有夜生活者的存在啊。”

  他這句話無頭無尾,讓人無所適從。

  只是許海風等人早已習慣了他的與眾不同,知道他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蔣孔明搖頭晃腦的說道:“不知各位可曾發覺一有趣之事,越是繁華所在,其夜間必也熱鬧異常,而越是偏僻貧窮之地,如那普通農家,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許海風微微點頭,道:“軍師大人說的不錯,許某未曾當兵之時,亦是一個面向黃土背朝天的農家子弟,能有今日成就,實是如同夢中啊。”

  “嘿嘿……”蔣孔明低聲笑問道:“那麼請問主公,您覺得是以前快樂,還是如今快樂呢?”

  是以前快樂,仰或是如今快樂?

  許海風的表情在那一瞬間似乎凝固了。夏雅君和方盈英幾乎是同時握住了他的大手。

  “我不知道。”

  過了半響,許海風眼中的迷茫逐漸褪去,又恢復了一片清明,他對著蔣孔明,卻仿佛是自言自語地道:“我只知道,以前的命運並不由我,但如今……”許海風的手牢牢的拽住了那掌心中的溫暖:“我已經可以掌握和改變我的命運了。”

  “恭喜主公。”蔣孔明淡淡的笑著,那種表情許海風再也熟悉不過。

  “多謝軍師大人。”許海風真心誠意的道。

  許海風雖然踏上宗師之位,但他的內心卻始終有著一絲破綻,那就是與匈奴勾結,禍水南引,致使京師陷落,多少百姓為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個念頭仿佛一條毒蛇,隱藏在他內心的最深處,隨時準備伺機而動。若是平時,在許海風的精神力壓製下,自也不會有甚不妥。但二個月之後,就是許海風與利智的約戰之期,以如此狀態出戰,那與自尋死路何疑。

  蔣孔明確非凡人,他的讀心術雖然無法探知許海風心底的那處破綻所在,但在臥龍城議政廳相會之時,卻是隱隱約約間發覺不妥。於是,特意放出黑暗氣息,引動了許海風心底的那一絲內疚和後悔。

  今日,他又借景抒情,間接誘導,使許海風捫心自問,他這幾年來的得失成敗。

  而許海風終也未曾負他所望,在最後順利的走出了自己的心靈枷鎖,成功地將那處破綻從心底抹去,至此,他的心才是真正的大圓滿之境。

  正如許海風在離開京師之前,看著漫天火光曾經說過的一樣,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向前,向前,再向前,無論是好是壞,他已別無選擇。

  突然之間,一陣喧嘩之聲從對面的賭館之中傳來,隱隱竟有打鬥之聲。

  ps:朋友的新書,十多萬字了,看了還不錯的,異世狂想之縱橫,大家有空去捧個場啊。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36
  第二百零五章吉祥館(二)-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許海風側耳傾聽,片刻之後,道:“這個賭館不簡單,竟有如許高手,或許今日我們確實釣到大魚了。”

  “裡面的人很厲害麼?連呂門主都無可奈何?”方盈英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面盡顯不信之色。

  “雖非一品,但也相去不遠,而且還有二人呢。”夏雅君展顏一笑,輕聲道。

  好在二女進來之時,都在臉上蒙了面巾,坐的地方也是靠窗的包廂,是以未曾惹人矚目。否則,以她們的容貌姿色早就造成轟動了。

  方盈英驚訝地張開了小嘴,也難怪她不信。這裡的規模再大,也不過是一個賭館罷了。但呂陽名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一品高手,能夠讓他拿之不下的又豈是易於之輩,。

  在這個地方出來二個接近一品的高手,就好比突然看到一隻大象在與耕牛搶夥計一般,讓人的心中涌起一股荒謬絕倫的奇異感覺。

  “不可能。”蔣孔明的一對眉頭緊鎖,片刻之後,豁然舒展開來,道:“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在這裡常駐如此高手,我看其中必有緣故,反正張晉中已然知道我們來了,就直接進去吧。”

  “好,正合吾意。”許海風擊掌大笑。

  他們下樓結帳,徑自穿過大街,向賭館走去。

  那幾個守門的漢子已然不複方才的意氣風發,此時一個個鼻青眼腫,像是被人打了十七八拳一般,狼狽不堪。

  許海風等人相視一笑,這個呂陽名不愧是快劍門的一門之主,這個動作確實快捷絕倫,這些人臉上的傷勢明顯就是他幹得。

  他既然是存心找碴,哪裡還會找不到藉口呢。

  這幾個漢子看見又有人要進入,顧不得臉上的傷勢,擋住他們的去路,一人捂著嘴巴道:“今天有人砸場子,不開門了,各位明日請早。”

  聽他說話的聲調頗為古怪,蔣孔明心中一動,拱手道:“這位兄弟,請問大名啊。”

  那人習慣性地放下了捂嘴的手,張開了嘴,道:“在下林玄魚。”

  卻不料他這一放下手來,頓時露了餡,原來他嘴前的那幾個門牙已經不翼而飛,嘴角之處隱現一絲血色,所以說起話來,才會漏風的如此厲害。

  “嘻嘻……”方盈英看得有趣,銀鈴一般的笑聲迴盪在門外。

  林玄魚看到眾人眼中毫不掩飾的笑意,頓時醒悟過來,他勃然大怒,正要發火,卻見這幾人氣度不凡,絲毫不見驚慌之色,顯然是半分也未曾將自己放於心上。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後台極硬,要麼就是身負絕技。剛才進去的那個老者,只不過與自己撞了一下,立時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斷了自己的幾個門牙,那麼這幾人呢。

  他此時嘴巴疼痛難當,正是心有餘悸之時,雖然被人嘲笑,卻是不敢發作,心中盼著等他們幾人離去之時,定要派幾個兄弟尾隨其後,等摸透了他們的底子,再做道理。

  許海風看也不看他惱羞成怒的臉色,只是大踏步的上前。蔣孔明等人隨即跟上。

  林玄魚硬著頭皮,正要阻攔,突然一股冰涼徹骨的凌厲殺氣狂涌而至,那仿佛無所不在的危險氣息好似一張大網,將他緊緊的拽在其中。

  林玄魚額頭之上瞬間冷汗密布,他的身子隨著這股死煞之氣而變得如墜冰窖。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林玄魚如同木樁一般呆立原地,竟然連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許海風等人走進賭館,這股殺氣才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林玄魚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嘴角不住哆嗦,其餘弟子見勢不妙,連忙上前扶住。

  他們修為淺薄,根本就無法感應到許海風對準林玄魚一人而發的那股精神力量。見林玄魚一聲不響的任由許海風等人進入,心中雖然嘀咕幾聲,卻是不敢阻攔。

  “夫君,妾身知道裡面與呂門主對戰的是哪位了。”夏雅君輕輕的道,她的聲音極低,兼且面上蒙以黑巾,旁人根本就是無從察覺,但許海風等三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誰?”方盈英搶先問道。

  “林莊主。”夏雅君淡雅平和的口氣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梅林山莊?”蔣孔明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呂門主竟然會對一個不入流的漢子下此重手了。”

  許海風一聽之下,頓時心中有數,梅林山莊確是快劍門的死對頭。呂陽名在此遇到他們,也真是一個巧合了,估計他本人也是嚇了一跳吧。

  “梅林山莊與快劍門一樣,都是以一手快劍而揚名江湖。他們二家一南一北,本來殊無瓜葛。只是在十年一屆的論劍大會之上,爭那天下第一快劍的名頭,從此結怨成仇,誓不兩立。”蔣孔明隨口解釋道。

  他雖然不通武功,但是對於江湖之事卻是甚感興趣。

  “一南一北?”方盈英回頭看向蔣孔明,眼中有著一絲疑問。

  “正是,梅林可是南方的一大門派啊,呂門主巧遇主公,如此輕易地就決定隨行,以學生來看,也有幾分想要避免與梅林山莊照面的想法吶。”

  “哈……”許海風大笑道:“如此說來,許某倒還要承他的情了。”

  他們幾人有說有笑,走入大廳。

  此時,廳中一片狼藉,所有的客人在打鬥之初,早就落荒而逃了。地上躺著七、八人,捂著手腳,雪雪呼痛。不過除此之外,倒也並無大傷。顯然是呂陽名自重身份,不願將氣撒在這些無關緊要的無名之輩身上,是以下手之時留有餘地。

  大廳正中,二條身影配合默契,雙鬥呂陽名。他們三人以快打快,手中快劍瞬間便已連刺十數下,時而犬齒交錯,發出一陣叮叮噹當的悅耳脆響。

  許海風暗暗點頭,嘆道:“江湖之上,確實藏龍臥虎,這二人年紀不大,但已能與呂門主交手如此之久,不露敗象,可見早已踏足次一品境界,嗯,這個梅林子弟可要把快劍門的後輩們比下去了。”

  “草莽之間,本來就是英雄輩出之地。大哥以前為何不用他們?”方盈英在許海風的耳邊輕輕地說著,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面紗,但那吐氣如蘭的芳香還是讓許海風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氣。

  “俠以武犯禁,這些江湖人士身具武功,桀驁不馴,一直以來,都是朝廷為之頭疼不已的特殊群體。主公以前不用他們,那是因為心存顧忌,不過如今恰逢亂世,卻也唯有從權了。”蔣孔明搖頭晃腦地道。

  方盈英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大眼睛眨了眨,不再說話,而是轉過頭來,看場中的三人搏鬥。

  許海風反手握住夏雅君的小手,抬眼望去,與蔣孔明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彼此會心一笑。

  其實,蔣孔明尚有一句話未曾說出,江湖人士固然頗多違禁犯科之輩。但是,若論天下間最具有血性的,則必是江湖人士。

  許海風以前不曾招收武林人士,卻是礙於三大世家的竭力反對。

  世家與武林,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千絲萬縷般的糾葛,每一個龐大的世家在江湖上都有自己的代言人,數百年下來,早已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在天下局勢平穩,許海風的實力尚未達到高人一籌的時候,若是公然插手,會引起怎樣的變化,三大世家是否就此離心,這個答案就連蔣孔明也算之不準。

  只是,方盈英卻不知道,許海風早就與江湖有了不為人知的聯繫。

  當方盈英在軍校之中大顯神威之際,夏雅君已經悄然接手了魔門,這個曾經因為出了黎彥波黎大宗師而名聲大操的門派。

  這個消息雖然瞞不過方老太太等人,但是任誰也知道這是件必然之事。黎彥波之下,也唯有同為宗師的夏雅君才有這個資格接過魔門的傳承。

  只是,當夏雅君與許海風結合之時,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

  場中的局勢愈發驚險,他們的武功都注重一個快字。一旦交手,都是以攻對攻,捨命相搏。

  呂陽名雖然年事已高,但老當益壯,身手矯健,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在對手之下。此時,憑藉著他數十年的閱歷和經驗,在這漫天暴風驟雨般的刀光劍氣裡,已然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只是,那二個年輕人仿若未覺,他們穩打穩紮,二把劍使得風生水起,雖然是攻少守多,但氣勢絲毫不弱。看他們這股倔強不屈的模樣,竟是打著比拼耐力的主意。

  “時候不早了。”蔣孔明看了半響,除了滿眼皮子的劍光閃爍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東西,不由地大感無趣,於是催促道。

  許海風微微額首,嘆了一聲,道:“以這二人的資質和年紀,經過今日的生死一戰,若是能夠活得下來,進入一品也只是指日可待。可惜了……”

  他大步前進,身形閃動之際,已然進入了那片劍幕之中。

  ps:推薦好友酣歌天下的《新生在瑪法大陸》玩過傳奇的朋友去看看啊,鏈接在下面。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零六章吉祥館(三)-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呂陽名與那二人交戰正酣,突然眼前一花,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就這麼橫立在他與那二人之間。

  呂陽名經驗何等豐富,眼睛一瞄之間,便已認出這是何人。他臉色大變,竭力收劍,同時奮力向後退去。手中寶劍在空中揮舞數下,餘力方衰,然而卻無一劍傷他分毫。

  因為知道許海風的宗師身份,呂陽名雖然不解,卻未曾吃驚。

  但那二個漢子就迥然不同了,他們的全副心神都沉溺在這場生死相搏的比鬥之中,再也無暇注意任何身外之物。對於許海風等人的到來根本就是視若無睹,茫然不知。

  此時,突然看見一人仿若鬼魅般出現在這片充斥了整個空間的劍影之中,他們心中的震撼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然而就是這瞬間,那二人的反應就迥然不同。

  左邊一人眼露凶光,手中快劍毫無收斂的跡象,反而微向上挑,想要將這個突如其來的人物立斃劍下。

  右邊一人卻是失聲驚呼,手中寶劍勉力側揮,於千鈞一發之際堪堪地從許海風的身側繞了過去。

  許海風側頭對他展顏一笑,面上掛著明顯的讚許之色。能夠在生死關頭依舊不願濫傷無辜,此人確實難得。他的心中本意,是要取這二人性命,最起碼也要廢了他們的武功。

  不過,就因此人一念之仁,讓許海風對他們大為改觀。

  許海風伸出右手食指,屈指扣在大拇指上,輕輕彈出,恰到好處的彈在那把已然近在咫尺的劍尖之上。

  那漢子只覺劍上一股古怪之極的力道傳來,他這一劍就身不由己的偏向了上方。

  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一身武功竟已深不可測。他臉色微變,瞬間已有決斷。

  只見他伸手拉住旁邊之人的手腕,用力一扯,將他扯到身後。鬆手,豁然一掌擊在他的肩頭,一股大力涌出,頓時將那人的身子震出後門。

  他回過身來,背向後門,面對許海風等人,橫劍當胸,毫無懼意,口中叫道:“求援,速去。”

  這番舉動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就在他拉扯同伴手臂的時候,許海風等人尚且以為他要借機逃遁,不料他竟是打著這般主意。

  “請恕在下眼拙,竟然不知道快劍門中何時出了位這樣的年輕高手。”那人挺直了胸膛,朗聲道。

  許海風暗自好笑,此時此刻,他竟然還有這份閒心說這句話,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好讓同伴遠去。只是他的這點兒伎倆又豈能瞞得過人,夏雅君的身形早在那人出去的同一刻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廳中。以她宗師級數的功夫,還能讓那人逃脫麼。

  “在問人家姓名之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難道你的長輩沒有教過你麼?”

  一道俏麗的身形從許海風的身後閃了出來,正是方盈英。

  此時方盈英已然摘去了面上的紗巾,姣好的容顏巧笑嫣然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那人明顯的一怔,面上迅即涌上一陣紅暈,垂首不敢再看,只是依然拱手道:“在下林家徽。”

  許海風突然若有所覺,轉頭望去,正好遇到雙手空空走進廳中的夏雅君。

  她也是摘下臉上面巾,對著許海風展顏一笑,這一對妙人兒的容光照得滿室生春,就連受傷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那幾人亦是看得心動神搖,幾疑天仙下凡。

  一陣疾馳之聲傳入耳際,許海風心下了然。

  果然,門簾一掀,一人大步奔入,正是方才被林家徽推走之人。他進來之時,口中疾呼:“休傷我兄長。”

  然而,抬眼一看,卻見廳內眾人並未動手,當他的目光轉到方、夏二女面上之時,頓時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目光停留在那人的身上,林家徽咬著牙,從嘴裡迸出了幾個字:“你怎麼回來了。”

  那人低下頭,不敢與他的眼光對視,只是嘴裡倔強的道:“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說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急促的道:“不然,爹爹會打死我的。”

  林家徽一愣,哭笑不得的罵了句:“你這個笨蛋。”

  那人耷拉著腦袋,嘴裡輕聲嘀咕著,只是不敢反駁。

  眾人看得有趣,無不啞然失笑,對他們兄弟二人倒是起了幾分敬佩之心。

  許海風看著他們,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方向鳴,他的臉上自然地露出了和善之色,長笑一聲,道:“二位兄弟情深,著實讓人羡慕啊。”

  林家徽感受到了許海風特意表現而出的善意,不知怎地,心中那緊繃的神經竟然逐漸松懈下來,他苦笑道:“這位是舍弟林沐合,讓眾位見笑了。”

  許海風微微一揖,道:“哪裡,是我等魯莽,還請二位見諒。”

  林家徽的目光在廳中一掃,看到依舊半躺在地上的那幾個漢子,眼神豁然變得凜厲:“呂門主是前輩高人,竟然親身來此,欺負我們這幾個小輩,真是我等的榮幸啊。”

  呂陽名面上一紅,他來此本為找碴生事,想要以最直截了當的手段引出賭館的主事人,不料一試之下,頓時看出對方的武功路子正是出自快劍門的死對頭梅林山莊。一怒之下,出手稍微重了一點,否則以他的身份地位,這般以大欺小,傳了出去,必為笑柄。

  許海風知道其中緣故,笑道:“其實呂門主只是奉命行事,原也不知此地竟是貴莊的產業。”

  林家徽眼中異彩一閃,瞪著許海風的目光中有了三分猜疑之色:“閣下是……”

  “在下許海風。”

  他們二人同時抽了一口涼氣,林沐合更是張大了一雙虎目,不可置信地叫了出來:“你是許海風?”

  許海風淡然一笑,神情中是那麼的自信:“正是許某。”

  二兄弟互望一眼,臉上的表情極是精彩。良久,林家徽才道:“原來是許大將軍當面,我們兄弟有眼不識泰山。”

  他這句話中有著一股如釋重負的感慨,既然是許大宗師親至,他們這二人又算得了什麼。至此,他對於林沐合擅自回來的事情再無半分責怪之意,他還沒有狂妄到以為乃弟的這點功夫,就可以擺脫一位宗師的追殺。

  “不知將軍此來,有何貴幹,若是要我兄弟二人性命,也不許動手,只要吩咐一聲,我等自行了斷即可。”林家徽既然放開了胸懷,也就無所顧忌,朗聲說道。

  “咳……”蔣孔明輕輕咳嗽一聲,將他們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道:“我等此來,是賭錢來的。”

  林家徽等人面面相覷,他這分明就是睜著眼說瞎話。

  林家徽頗有城府,聞言只是扯動了一下眼皮,卻是未曾搭話,但林沐合性子直爽,早就高聲喊道:“賭錢有你們那麼霸道的麼?”

  蔣孔明笑嘻嘻的上前一步,道:“那是他們有眼無珠,既然頂撞了我等,自然要給他們一點教訓了。”

  林沐合大怒,正要爭辯,卻見一隻手臂在他面前一橫,頓時緊閉嘴巴,噤若寒蟬。

  林家徽看著蔣孔明,冷靜的道:“好,既然幾位是要賭錢,那麼我們開賭場的,自然要奉陪到底,幾位都有大有身份之人,不如先到貴賓房寬坐,待我等收拾妥當,定當奉陪就是。”

  “好,不過也不必去貴賓房了,我們就在這裡等候,人多也熱鬧點兒。”蔣孔明滿口答應。

  林家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下令整理,只是那幾個大漢手腳不便,拖沓了半響才算收拾停當。

  許海風等人坐在一旁,冷眼相觀,方盈英悄聲問道:“喂,你在搞什麼鬼?”

  蔣孔明翻了翻白眼,低聲道:“那個林沐合是梅林莊主臨沂星的兒子,聽說他也來這裡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那條大魚兒自會上鉤的。”

  許海風與夏雅君相對一笑,若說方家之中,尚有人對蔣孔明毫無顧忌的,怕是也唯有這個方大小姐了。

  茶奉過了,也喝過了,地掃過了,也拖過了,乾淨的就連那一縷頭髮絲只怕也找不到了。林家徽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不經意間卻有著一絲焦急。

  眼看拖無可拖,他一咬牙,上前道:“不知眾位想要玩些什麼?”

  蔣孔明故意側頭想了半天,突然面色一沉,道:“不知爾棟誠來到這裡,一般玩的是什麼啊?”

  許海風嘴角不經意地抽搐了一下,林家徽必定是在心中責罵蔣孔明而被他探知,想必他罵得比較精彩,否則一向喜怒不顯於色的蔣大軍師又豈會如此失態。

  林家徽臉上變色,至此他才知道這群人此來的目的何在。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爾先生玩的簡單,就是骰子比大小。”

  蔣孔明大笑,一拍桌案,道:“好,我們就玩這個,我壓一萬兩。”

  林家徽臉色鐵青,正要答應,卻聽得門外傳來一道高昂洪亮的聲音:“一萬兩麼,就由本將軍與你賭了如何?”

  ps:強烈推薦好友酣歌天下的《新生在瑪琺大陸》,喜歡傳奇和瑪琺的不容錯過啊。鏈接在下面。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零七章吉祥館(四)-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張晉中竟然親自到了?”許海風有些出乎意料的輕語著。

  轉頭看向蔣孔明,只見他的眼中亦是有著閃爍不定的驚訝之色。

  雖然他們早就猜到這個賭館與張晉中的關係不淺,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過,這一砸竟然把正主兒給砸了出來。

  一人大步流星的走進廳中,正是身居要職的張晉中。在他的身邊尚有一人,五旬年紀,頭髮微白。只看他走動之間龍行虎步,就知絕非常人。

  “張將軍,爹爹,你們來了。”林沐合如釋重負地高聲叫道。

  許海風從座椅之上抬起頭來,對著張晉中微微抱拳,道:“下官許海風拜見張大人。”

  張晉中眼皮微微一跳,一種奇異的感覺自他心中油然升起。

  無論是以官位而論,還是以年歲而論,許海風都應起身行禮才是。然而,他此刻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坐在原地,這個禮數更是明顯的敷衍了事。

  只是,張晉中的心中卻根本就無法生出任何忿怒之氣。

  因為,許海風尚有另一個身份,另一個名震天下的身份。

  宗師,這是何等榮耀的一個稱謂。

  自古以來,高居廟堂的一品高手比比皆是,但是,以宗師之身尚且擔任官職的,許海風卻是開此先例的第一人。

  是以,縱然他的禮數不周,張晉中也決不敢因此見責。

  他躊躇了一下,對於如何稱呼這位新晉宗師倒是頗覺為難,數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咳嗽了一聲,道:“許將軍別來無恙。”

  既然許海風主動以官職相稱,他也就順水推舟,省卻許多麻煩了。

  相比之下,他身邊的那人可就顯得恭敬了許多。

  “在下林沂星,見過許大宗師。”

  自從他與利智約定戰期之後,這個消息就像風一般的吹過了大漢和草原。

  二大宗師,這二位代表了大漢和匈奴的二個新一代的頂尖高手,就像他們的前輩一樣,註定要敵對一生。他們之間的勝負甚至於比得上一場戰役,唯一的區別就是參加這場戰役的僅有二個人而已。

  許海風此時的聲望之高,在江湖之上,已是不下於三大宗師。

  雖然林沂星與他處於敵對的立場,年紀也要遠比他為大,但此時相見,亦是心甘情願的低首拜服。

  “林莊主客氣了。”許海風遙遙的還了一禮。

  張晉中的目光在許海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向蔣孔明,問道:“不知蔣先生打算如何玩法。”

  蔣孔明探手伸進衣領,變戲法般掏出了他仗以成名的招牌白羽扇,隨手扇動,笑道:“這個骰子麼,學生雖然沒有玩過,但總也看過的。我們就玩最簡單的好了,一個骰子,誰的點子大誰贏如何?”

  張晉中來到廳中那張最為醒目的大桌子邊,道:“好,就依蔣先生了,你先請。”

  蔣孔明笑哈哈的走到桌子邊,抓過上面的骰子,看也不看,就這樣拋了下去。

  這隻骰子在光滑平整的桌面上滴溜溜地滾了數圈,終於停了下來。眾人一見,不由愕然。

  二個紅燦燦的圓點,表明他只拋出了二點這個可憐的幾乎到了家的點數。

  看到眾人的目光齊齊地向他向行注目禮,蔣孔明略顯尷尬的笑了起來:“手誤……手誤……一時手誤而已。”

  他隨手捻起另一枚骰子,向前面一拋,劃出一條半圓的弧線飛向張晉中。

  張晉中大手一抄,接過骰子,正要拋出,卻聽蔣孔明道:“張大統領,愷撒人已經兵壓臥龍城,我等此來是向天鷹軍團求援的,還請幾位上將軍念在同為漢人的份上,三思而行啊。”

  這句話不溫不火,張晉中面不改色,也不知是否聽清了。只是他的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後毫不猶豫的拋了下去。

  與蔣孔明隨手而拋明顯不同,這粒骰子仿佛被一股奇異的力道所掌握,在桌面上急速旋轉,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眾人的目光隨著這粒骰子的轉動而不斷變化,半響之後,終於停頓下來。

  一點,碩大的一個紅點顯得如此鮮艷刺目。

  林家徽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松弛下來,不知怎地,看到張大統領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他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我輸了。”張晉中平淡的聲音在廳中響起:“爾棟誠的銀子我會為他墊上,若是蔣先生意猶未盡,大可再來一局。”

  滿意的微笑著,蔣孔明道:“張大統領氣度非凡,此事就此一筆勾銷,爾將軍那裡自有學生擔待。”

  張晉中點頭,深深一揖,道:“如此多謝蔣先生了。”

  “不必客氣。大家同是漢人一脈,平日裡有些摩擦也是難免,但際此國家危難之際,若是還不能拋棄個人恩怨,彼此勾心鬥角,那麼就只能是一個民族罪人,勢必遺臭萬年。”

  蔣孔明的笑意愈發濃烈,然而落在張晉中的眼中,卻讓他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陣寒慄。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笑道:“蔣先生說得好,本因如此。”只是他笑聲卻帶著些勉強,帶著些無奈。

  陡然間,蔣孔明收住了笑容,滿面正色。

  廳中的氣氛頓時凝實起來,他甚至於尚未說話,只是靠面部的表情和肢體的動作就已經給人以強烈之極的影響力,將旁觀者的心高高地吊了起來。

  “二月之後,我家主公即將與匈奴利智決戰於北疆大營,統領可曾知否?”蔣孔明高聲問道。

  張晉中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不出蔣孔明的意圖何在,只好隨著他的話道:“此事天下人盡皆知,本將軍自然不會例外。”

  “好,我為統領大人介紹一人。”蔣孔明轉身拉過呂陽名,鄭重的道:“各位可知這位是誰?”

  “呂門主,別來無恙。”林沂星見蔣孔明如此慎重其事介紹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對頭,心中頓時極為不滿,眼中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不錯,這位正是我們大漢北地六絕中的快劍王呂門主,以一手無人能及的快劍享譽江湖的真英雄。”蔣孔明高聲說道。

  “呂門主的快劍確實了得,但是若說無人能及,林某卻是不敢苟同。至於是否真英雄麼?嘿嘿……”林沂星雙眉一挑,踏前一步,朗聲說道。

  呂陽名怒哼一聲,正要上前,卻見蔣孔明將手一欄,頓時止步不前。他早已過了好勇鬥狠的年齡,深知為人處世之道,既然已經依附於許海風,自然是不敢得罪這位蔣大軍師的了。

  蔣孔明看著林沂星,淡淡的道:“數日之前,呂門主偶遇我家主公,得知他即將遠赴北疆,應戰匈奴人之事,立即自告奮勇,舉家西遷,以明心志,願追隨於許大宗師前往北疆,請問林莊主,這……可當得起英雄二字?”

  林沂星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呂陽名,他們是多年的對頭,對於彼此的熟悉已然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以呂陽名的為人,竟然會做出此等決定,那真是打死他都不敢相信的一回事。

  呂陽名嘴角之上掛著一縷嘲弄之笑,然而他的那張老臉卻不自由主的起了一絲紅暈。縱然他的臉皮再厚,突然被蔣孔明如此顛倒黑白的一捧,仍舊覺得有些不自在。

  若非在途中遇到許海風,他早就舉家南遷了,但得蒙蔣大軍師如此煞有其事的一宣傳,他日後的名聲勢必不可同日而語了。

  “北方,向來就是大漢英雄輩出之地,縱然是一介武夫,也知道盡忠報國,他們背井離鄉,就是為了抵抗外辱,揚我國威。”蔣孔明的語氣陡然一轉,說道:“比起南方的那些安於享樂,臨敵畏縮的所謂的高手有骨氣多了。”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雖然是抬眼望天,但那不屑一顧的語氣任誰也能聽出他那話中之意。

  林沂星眼中怒色一閃,但顧忌蔣孔明的身份,卻又不敢當場翻臉,只是臉色鐵青,勉強擠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蔣先生說笑了。”

  “誰說南方人沒骨氣……”林沐合大怒,他畢竟年紀尚輕,受不得激,大喝一聲,就要上前理論。

  突然右手一緊,已被人牢牢拽住,他回首一看,竟是師兄林家徽,只見他對著自己微微搖首。

  他們二人雖然並無血緣關係,但從小一起長大,勝似親生兄弟。林沐合看到他雙頰微鼓,眼中更有著一絲濃重的壓抑,頓時知道在他的心中亦是極為不甘和惱火。

  “嘿嘿,是麼?”蔣孔明似笑非笑的望著林沐合,那種表情透著說不出的輕睨。

  這一次,縱然連站在一旁的張晉中亦是面現怒色,所謂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揭了短處,從此怨恨就結的深了,再也難以化解。

  而如今,蔣孔明竟然明目張膽的做出了這等舉動,與公然挑釁又有何異。

  ps:強烈推薦好友酣歌天下的《新生在瑪琺大陸》,喜歡傳奇和瑪琺的不容錯過啊。鏈接在下面。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零八章敵人-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方盈英小嘴微張,正要開口勸解,卻被夏雅君拉著小手扯動了一下,頓時收聲。

  “嘶……”一聲輕響,眾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林沐合大步上前,他走到林沂星的面前,重重的跪下,道:“孩兒願追隨許大宗師前往北疆。”

  他的右手衣袖缺了一截,此時正握在其兄之手,方才他用力猛掙,林家徽一時不查,被他掙脫,但卻留下了一片袖口。

  林家徽滿面尷尬的看著弟弟,手上的那截衣袖特別礙眼。

  “你……你這個笨蛋。”林沂星大怒道:“你以為這樣就顯得英雄了麼?那是蔣孔明的激將計啊。”

  他暴怒之下,乾脆直呼其名,好在他對於許海風極為顧忌,總算沒有破口大罵。

  “孩兒知道。”林沐合朗聲道。

  “你知道?”林沂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腔的怒氣瞬間消了一半,他詫異的問道:“既然你知道,又為何如此沉不住氣。”

  林沐合跪在地上,抬起了頭,他的雙眼清澈而堅定:“孩兒知道,但匈奴人是我們大漢的敵人,所以孩兒要去打他。”

  靜。

  在這一瞬間,大廳中靜至極點。

  只餘下清晰可聞的鼻息和喘氣之聲在廳中此起彼伏,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枚重重的鋼錘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頭。

  匈奴人是我們大漢的敵人,所以孩兒要去打他。

  林沐合說的平平淡淡,仿佛發自於本能的選擇,仿佛天經地義,但卻鏗鏘有力,震撼人心。

  匈奴人是我們大漢的敵人,所以孩兒要去打他。

  這樸實無華的幾個字,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一個民族發自於內心最單純,最原始的吶喊。

  不知何時,許海風等人已經從椅中站起,就連張晉中到來之時也未曾起來的眾人在此刻卻自動的站了起來,他們看向林沐合的目光已是迥然不同。

  那跪在地上的青年,他是南方人,並不強壯。此時矮了半截,更是毫不起眼。但就是此刻,他卻顯得無比高大。

  頂天立地,大好男兒。

  林家徽的目光聚焦在地上那矮小卻又挺直的身影,他的手在顫抖,那一片幾無份量的半截衣袖在這一刻重如泰山。

  他的眼光複雜,看向乃弟的目光帶了幾許的敬佩,幾許的陌生和幾許的欣慰,他仿佛徘徊在人生岔口的迷途浪子,終於決定了前進的道路。

  霍然間,他大步上前,跪在林沐合身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弟子願往。”

  他的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弟子願往……”

  廳中眾弟子跪倒一片,縱是那斷手跛腳的受傷之人亦是強忍疼痛,跪倒在地。

  看著眼前的一幕,許海風的眼睛有了一絲濕潤。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無論是時代的變遷,還是朝代的替換,在一次次的動盪之中,始終能夠譜寫出悲壯事跡的,往往就是那些三大五粗,豪邁直爽的熱血漢子。

  愛國,這二個神聖的字眼,高官門閥的世家子弟可以將它修飾的美侖美奐,可以將它宣揚的天花亂墜,可以將它書寫的千古不朽。

  而那些江湖漢子呢?他們之中,有些甚至於連這二個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

  但是,當匈奴人攻陷京師,入侵中原之際,又有多少世家子弟選擇了如同漢賢帝和三大世家家主的那般做為呢?

  捨生取義,又有幾何?

  在得到了匈奴人降者不殺的允諾之後,大漢北方就像是推骨牌般,一個接一個的村鎮都高高地舉起了投降的旗幟。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股反抗的暗流卻正在民間悄然升起,他們的領頭者,不是門閥子弟,不是朝廷命官,而是那些被某些人視為天下禍亂根源的江湖人士。

  在這些粗豪的漢子身上,有著一種樸素的自然的,已經融化在他們的血液,骨骼和靈魂之中的愛國的思想。

  愛國,為什麼愛國?他們會用行動來告訴你,愛國是不需要理由的。

  林沐合的臉上一片真摯,他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那重重防護,直接觸摸到了那顆跳動著的心靈:“孩兒不悔。”

  一張嘴脣抖動的厲害,林沂星的理智告訴他要拒絕,但是,那不住顫動的牙關裡就是說不出一個“不”字。

  過了片刻,他扭頭看向張晉中,那眼中有著濃厚的歉意。

  “賢弟,對不起。老夫還是一個江湖人。”

  西線,在營帳中阿布索倫半倚半靠在長長的厚墊之上,在他的面前是出產於臥龍城的精緻白酒。

  這個充滿了女人味道的妖異男子最喜愛的竟然是如此的烈酒。

  “殿下,阿貝爾馬大公爵送來文書了。”一名侍者小心翼翼的來到了他的面前,輕聲的稟告著。

  阿布索倫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從侍者雙手捧著的托盤中取過文書,他的眼睛在上面瞄了幾眼,那原本散漫的好似沒有焦點的目光豁然凝實起來。

  他的嘴脣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一雙嫵媚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張薄薄的文書,似乎想要透過這幾行字而看出其背後的含意。

  過了片刻,他的眼神逐漸凜厲,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也是愈加濃厚。

  侍者緊緊的俯下身去,他的眼光始終注視著自己的腳尖,不敢隨意張望。因為他知道,在他之前的那幾位侍者就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而從這個世界上無聲地消失的。

  “班克羅夫特……”阿布索倫的口中喃喃的重複著這個在愷撒帝國中響當當的名字。

  “給我去把阿圖索叫來。”

  “是……殿下。”

  片刻之後,雄壯的阿圖索大步走了進來,向阿布索倫行了個連自己也感到不滿意的軍禮。

  他出身於軍人世家,原本規行矩步,只是與這位懶怠的王子殿下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覺中也染上了一點散漫,這種變化日積月累,就連他本人都未曾發覺。

  “殿下。”

  “啊……親愛的阿圖索將軍,你來了,請坐。”仿佛才發覺這位軍團長大人的到來,阿布索倫微笑著招呼道。

  等阿圖索坐定,接過侍者遞上的美酒狂飲之時,阿布索倫輕輕的,漫不經心地道:“班克羅夫特軍團長來了。”

  “噗……”一口酒嗆進了氣管,阿圖索劇烈地咳嗽起來。

  阿布索倫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將軍的狼狽模樣,他的眼中有著壓抑不不住的笑意,但口中卻連聲道:“啊,將軍,您沒事吧?神啊,怎麼會這樣啊。”

  阿圖索憤怒的目光注視著這張充滿了無辜表情的完美無瑕的臉龐,與他相交那麼久了,如果再不知道他這是故意為止,那自己也就實在是太笨了。

  “請不要提這個人好麼?”阿圖索恨得牙齒癢癢,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股怒氣究竟是衝著班克羅夫特仰或是阿布索倫所發。

  “哦,為什麼呢?他不是與您同為我愷撒帝國的軍團長麼?”阿布索倫的一雙漂亮大眼睛裡有著明目張膽的調侃。

  強行壓抑了自己的怒氣,做為一個合格的軍人,阿圖索平日裡是一個冷靜自覺的人。但是,自從三年前,他的部隊被愷撒大帝指派給了這位毫無一點王子架子和自覺的阿布索倫之後,他的脾氣就開始變得暴躁了,好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他還能保持一貫的沉著理智。

  “殿下,請您不要明知故問好麼?我與那個瘋子可是沒有任何的共同語言。”

  “瘋子麼?”阿布索倫意味深長的道:“你眼中的瘋子,可是教皇大人與大王子眼中的無價之寶啊。”

  班克羅夫特,教廷的虔誠信徒,出身於愷撒最古老的世家之一,統帥威名顯赫的第四軍團,為愷撒大帝和教廷開疆擴土,功不可沒。若是單以戰功而論,就連愷撒大帝麾下第一智囊兼最信任的阿貝爾馬大公爵都要為之遜色三分。

  只是,這個第四軍團在名揚愷撒的同時亦是臭名昭著。

  班克羅夫特每攻下一個城池,就會大肆掠奪,不刮地三尺,決不罷休。他的性格更是古怪之極,為人魯莽暴燥,睚眥必報,動輒殺人。

  當然,他所掠奪的財物會有三分之一進貢給教廷,三分之一上繳給愷撒大帝,而他自己所餘留的三分之一則盡數分發給麾下士卒,以此博得眾軍士的忠心擁戴。

  第四軍團雖然未必是愷撒八大軍團中戰鬥力最強的,但三甲之中必然有著他們的番號。

  他的這般做為給帝國日後的統治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只是他在教皇陛下和愷撒大帝的面前極為受寵,打的又是掠奪異教徒的旗號,是以一直以來,我行我素,毫不收斂。

  “大公爵閣下怎麼會下達了這麼一個命令?還要我們後退三十里,想把所有的戰功都送給那個瘋子麼?”阿圖索忿忿不平的道。

  “戰功?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條命去拿了。”

  阿布索倫的臉上掛著一絲淡然的笑容,他笑得是那麼的瀟灑,仿佛一切都不曾放在心中。只是看在阿圖索的眼中,卻在心中起了一絲突如其來的寒意。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37
  第二百零九章西北第一家(上)-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風和日麗,春風涼爽。校場之上,旌旗招展,擂鼓轟鳴。數萬人分成了無數的小隊,在各自的長官帶領下進行晨運。

  他們鎧甲鮮明,氣勢高昂,正是大漢天鷹軍團。

  許海風攜蔣孔明二人在爾棟傑的帶領下向帥府而去,一路上,看到軍中無數大好男兒的挺拔英姿,心中感慨。

  無論是古道髯還是張晉中都是帶兵的能手,天鷹軍團在他們的手中,無愧於精兵二字。

  他們來此的目標確是張晉中,但張晉中何許人也,他手下十萬精兵強將,又豈是易於之輩。若是有爾棟傑為內應,在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二大宗師同時出手,確有可能將其生擒活捉。

  只是,一旦成擒,又有何後果。

  按照蔣孔明的說法,灌血酒是最後的手段,因為任誰也無法保證他能夠成為一個成長型的血酒戰士。

  一旦天鷹軍團的大統領變成了一個整日裡渾渾噩噩,只知道惟命是從的木頭人,天知道會引起什麼後果。到時候,血酒的秘密勢必難以保全,起碼難以再瞞得過夏雅君這位新晉宗師了。

  是以,若非萬不得已,這一杯血酒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手的。在蔣孔明的計劃中,若是非灌不可,那麼在發覺他不是成長型的那一刻,等待他的將是斷頭一刀,絕無倖免之理。

  昨日賭館相遇,卻是一個契機,林沐合的一番肺腑之言,使得雙方的關係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雖然遠遠談不上和睦二字,但已沒有了初時的那種劍拔弩張之勢。

  蔣孔明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預知未來,他只能憑藉自己那好似超級計算機的大腦來推演事態的變化。

  他所知曉的歷史與這裡迥然不同,就連地形也有了極大的改變。否則,縱然愷撒大帝再英武百倍,也無法在冷兵器時代橫跨歐亞大陸,侵犯大漢領土。

  那麼長的戰線,在那種社會生產力之下,沒有任何國家能夠負擔的起。

  何況,在政治和軍事等領域上各領風騷的並非那些流芳千古,耳熟能詳的人物。

  粉墨登場,指點江山的是一些陌生的人名,就是這些站在權力巔峰的古人,在知識之上無法與蔣孔明相提並論,但是若論心思稠密,臨機應變,陰謀詭計,運籌帷幄卻是決不在其之下。

  蔣孔明能夠無往不利,一是靠那無人能及的豐厚學識,多少讓無數智者頭疼愈裂之事,在他手上都會迎刃而解。相比於這個時代的人,他所通曉的知識和看待事物的角度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此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那獨一無二的讀心術了。

  不得不說,蔣孔明的讀心術確實是一種強大至極點的變態技能。有時候,這個能力所起到的作用甚至於不在許海風的血酒之下。

  多少隱私機密,都無法瞞得過他的那雙能夠透視人心的神目。若非如此,方老太太又怎會懼之如虎。

  帥府之中,數十位高級將領分席而坐。當爾棟傑進來之時,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他的身後看來。

  許海風對那數十道或灼熱,或驚疑,或畏懼的目光毫不在意,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縷淡淡的笑容,只是,這絲毫不含殺機與煞氣的目光,卻讓人不敢逼視,凡是與他目光相對之人,無不自慚形穢,低下頭去。

  蔣孔明暗中冷笑,這群將領的心中已是先入為主,既然知道了許海風的宗師身份,又還有何人膽敢不自量力,與他對峙呢。

  “張統領。”許海風施禮道。

  張晉中不敢怠慢,站了起來,還禮道:“許大宗師遠來,幸苦了。”

  二人客套一番,許海風等人分賓主落座。

  張晉中看看爾棟傑的臉色,依舊是喜怒不形於色,仿佛自己設局之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我等一路行來,所到之處,軍容鼎盛,張統領所統之兵真是我大漢第一強軍啊。”蔣孔明走到帥帳正中,做了個團團的四方揖,正容道。

  張晉中的眼睛向許海風一瞥,只見他端坐椅中,面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心中所思。

  帳中眾將聽蔣孔明如此推崇天鷹軍團,無不露出古怪之色。這些人都參加過昔日的臨安戰役,親眼目睹過黑旗軍那非人般的戰鬥力。如果要論大漢第一強軍,那是非其莫屬。更何況,一旦想到哲別的開天弓和秦勇的銅獅子,他們的喉頭和腦門便不自由主的有些發涼。

  “蔣先生謬讚了,天鷹軍團不過是大漢五大軍團之一,縱是兵精將勇,但也不敢妄稱第一。”張晉中眉頭略皺,這個蔣孔明也不知是否故意為之,真是其心可誅。

  “咳……”爾棟傑一聲咳嗽,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說道:“本將軍帶許宗師前來,皆因有要事相商。”

  “請講。”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二月之後,許宗師將遠赴北疆,與利智決戰,此事想必眾位已不是首次得聞了吧。”

  一旦想到二位宗師級數的高手即將代表二大帝國一決雌雄,眾將心中頓起波瀾。

  “不錯,就讓老朽在此預祝許大宗師旗開得勝,斬利智於馬前。”

  一道蒼老之極的聲音從廳外傳來,眾人轉頭望去,一位老者僂行而至。

  “路老將軍。”

  一陣見禮之聲不斷響起,就連身為上將軍的張晉中和爾棟傑亦同時站起身來,爾棟傑更是上前數步,攙住老人的肩膀。他的這番近乎於拍馬屁的動作,卻無一人露出嘲弄之色,仿佛此乃理所當然一般,這位老人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許海風與蔣孔明交換了一個眼神,此人的身份已是不言可喻。

  路鼎盛,這位年過八旬的老者,出身於西北第一世家,曾任天鷹軍團副統領之職長達四十年之久,是歷代五大軍團之中唯一的一位以副統領之職卻授上將軍銜的傳奇人物。

  雖然因為年事已高,早已處於半退隱的狀態,但縱然昔日的古道髯,亦不敢對他有半分怠慢之心。

  “多謝路老將軍。”許海風深深一揖。

  “對於許宗師的大名,老朽是早有耳聞,可惜一直以來緣吝一面。”路鼎盛扶住爾棟傑的手,那好似風燭殘年的身體卻是站得極穩。

  “晚輩出身西線,論理是您老的後輩,若非怕擾了您老的清靜,早就上門求見了。”

  許海風這番話一語雙關,路鼎盛又如何聽不出來。

  路鼎盛雖然僅是副統領,但卻有著西線無冕之王的綽號,而許海風擅改城名之後,反意漸露,若是他們這二個敏感的人物聚集在一起,恐怕要惹起無數有心人的猜忌和關心吧。

  他微微一笑,因為蒼老而顯得皮包骨頭的面容上有著一份自信和傲氣:“數十年來,老朽雖是潔身自好,不惹是非,但卻從也未曾怕過誰來,許宗師盡可安心。”

  張晉中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今日裡不知為何,這位老將軍盡然一反常態,似乎對自己頗有成見,相見至今,除了微微點頭之外,再無半句言語,反倒是與許海風絮叨個不停。而且在他的口氣中,尚隱隱有偏袒許海風之意。

  “不知許宗師來此有何貴幹?”張晉中生怕他們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乾脆率先詢問道。

  許海風聞言向蔣孔明點了下頭,後者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挺直了身軀,說道:“各位將軍,如今國難當頭,不但匈奴人攻陷京師,就連愷撒人的五萬大軍都已然兵壓臥龍城,後續大軍更是源源不絕?此事,張統領可否知道?”

  眾人一驚,紛紛小聲詢問,廳中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張晉中一怔,愷撒人的大軍確實動了,但是在距離臥龍城數十里之外安營紮寨,至今毫無動作,什麼後續大軍更是無稽之談。但那已經是三天前的情報了,莫非在這三日之中,竟有了什麼變化不成。

  蔣孔明的目光象二道銳利的光劍直射進張晉中的心頭,他的嘴角勉強抽搐一下,道:“略知一二。”

  “如今愷撒人兵臨城下,我家主公又要遠行,臥龍城中唯有方向鳴將軍一人,麾下軍馬不足三萬,試問如何能擋,京師慘劇,莫非又要重演?是以,蔣某人懇請上將軍發兵救援。”蔣孔明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禮,任誰也能感受到他那誠懇之極的態度。

  “這……”張晉中此時方才明白他的意圖,打得竟是天鷹軍團的主意。

  蔣孔明的音量豁然拔高,響亮高昂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不已:“臥龍城,漢之領土,豈能有失,所謂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何況我等軍人乎。將軍若是執意見死不救,那我等即刻回返臥龍城,據城死守,以身殉國就是。”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到張晉中的臉上,除了他的幾名心腹之外,大多數將領的眼中都充滿了渴望。

  張晉中暗暗叫苦,好厲害的一副伶牙俐齒,短短的幾句話就將自己逼的進退兩難。

  “啪啪啪……”一陣斷斷續續的鼓掌聲從二隻布滿了老年斑的手上傳出,路鼎盛起身,施禮,道:“好一個國家有難,匹夫有責,老朽不才,願率本部兵馬,前往臥龍城,望統領應允。”

  蒼老的聲音久久的回響在這座歷史悠久的帥府之中。

  ps:本周強推啊……請兄弟多多推薦啊。

  此外,推薦《龍行異世》,喜歡玄幻的朋友不容錯過,鏈接在下面。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章西部第一家(下)-第七卷西北驚變-蒼天霸血一間偏僻的酒樓之中,許、蔣二人陪同路鼎盛共進午膳。

  這裡僅是一間二流的酒樓,雖然身處包廂之中,大廳內的聲音依舊是清晰可聞。

  廂門推開,一位中年人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他將盤上的菜肴和酒水一併放於桌上,恭敬的道:“大人,這是您最愛的爆炒腰子,小人給您端來了。”

  路鼎盛笑著點頭,雖然這張枯瘦的臉龐所表露的笑容絕對與賞心悅目這幾個字搭不上任何關係,但卻偏生能夠讓人心生暖意。

  “你父親還好吧。”

  中年人深深的低下頭去,道:“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只是一直嘮叨著,年紀大了,未能繼續服侍您老,深以為憾。”

  “唉,那麼多年了。”路鼎盛望著窗外,他的目光散漫而無焦距,仿佛透過了大街之上的車水馬龍,看到了已然逝去的往日。

  屋內安靜下來,誰也未曾想過在此時去打擾這位老人家的回憶和沉思。

  良久,路鼎盛仿若大夢初醒,笑道:“人老了,就是這樣,往往想起一些以往的事情。好了,你去忙吧。”

  那個中年人應了一聲,倒退著出了廂房,順手將那扇薄薄的廂門掩住。

  路鼎盛指著面前爆炒腰子,說道:“他的父親是老夫年輕時服侍我的親兵,燒得一手好菜。後來,年歲大了,乾不動了,我就讓他開了個小店,他兒子也繼承了那副好手藝。我饞了的時候,就來這裡吃一道最愛的爆炒腰子。”

  他夾起一片批的薄薄的腰子,在口中呷了幾口,慢慢地咽了下去,閉上眼睛,似乎回味無窮,片刻之後,道:“我也老了,以前愛吃那種厚厚的,可是如今卻是越吃越薄了。”

  “您老要吃的不是這爆炒腰子,而是那份昔日的回憶吧。”蔣孔明在一旁長嘆不已。

  許海風自然明白他此時的心境,他獨自一人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世界。路鼎盛尚可睹物興情,他卻是茫無所從,若論心中感慨,只怕是更勝三分。

  路鼎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以他的閱歷自然能夠聽出蔣孔明話中的那份唏噓。只是,他又怎能體會到那份屬於老人獨有的感觸呢?在這一刻,老人家的心中對於蔣孔明的來歷深深地感到了好奇。

  只是,隨著年紀的增大,他更加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少接觸為好。

  老人家再吃了片腰子,道:“四十年前,一十九路勤王大軍匯集北疆,老夫正是其中一路的統帥。”

  許海風舉起面前酒杯,向他一舉,仰頭飲下,涓滴不剩。

  路鼎盛哈哈一笑,道:“當年那一戰,可謂凶險悲壯,雖然最後驅逐匈奴,但各路大軍已是傷亡過半。迄今,尚留在世上苟延殘喘的算上老夫,也唯有二人而已。”

  “程玄風。”許海風緩緩地道。

  “不錯。”路鼎盛長噓一聲,道:“正是程大哥,你們既然知道他,想必也知道了昔日董家之變吧。”

  “是。”許海風並未隱瞞,據實相告。

  路鼎盛的眼中同樣涌現出濃烈的不滿:“先皇的那一手耍的極為漂亮,縱以董大哥之才,亦是毫無防備,就此身亡。或許,先皇唯一的失誤,就是沒有料到程大哥竟然突破極限,踏足宗師。”

  蔣孔明不以為然地嘲笑道:“飛鳥盡,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董鋅睿既然功高震主,還不知道加以收斂。慘遭橫禍,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路鼎盛眼中精芒一閃,這個道理他也是在多年之後方才悟通。是以,當他回返西方,立即韜光養晦,四十餘年從未曾染指大統領寶座。

  而這個蔣孔明竟然就此一口道破,所說的這句話更是一針見血,頓時讓他刮目相看。

  然而,最讓他不解的是,蔣孔明竟然在許海風面前毫不掩飾的說出了這番話,難道他就不怕……

  “多謝長者今日相助。”

  許海風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沉思,路鼎盛道:“你可知道老夫為何要幫你麼?”

  “正要請教。”

  “程大哥要為兄報仇,老夫並不反對,但他不該將整個大漢都拖入這場無止盡的戰爭中。”

  許海風低頭,應道:“前輩說得是。”

  “不過,讓老夫奇怪的是,為何那個張晉中竟然如此爽快地就答應了出兵請求,而未加任何刁難,這可與他的性格不符啊。”路鼎盛仿佛自言自語地道。

  蔣孔明的嘴角掛起了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落入許海風之眼,他立即知道這位蔣大軍師已然有了答案。

  目送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遠方,蔣孔明突地問道:”主公此行北疆打算帶何人前往?”

  許海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與利智之戰,難道還有人能夠插手麼?”

  以他此時的身份,自然不屑於帶人助拳。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學生請主公帶二人前往。”迎著許海風詢問的目光,他輕輕的吐出了二個人名:“呂陽名、林沂星。”

  “為何?”

  “他們都是地方上一代之雄,但彼此相互仇視,唯有似您這等宗師級數的人物才能穩穩的壓製他們。如今李明堂未回,夏主母不宜出面,太乙真人更是不可能理會這等閒事。在他們歸心之前,放在臥龍城,委實不妥。就請主公將他們帶至北方大營,與匈奴打一場吧。”

  “北方凶險,若是有個不測,豈不可惜,他們畢竟是難得的一品高手啊。”許海風皺眉道。沙場征戰不比江湖比武,個人勇武再高,面對千軍萬馬都是毫無用處,換了宗師級數的,尚可脫身自保,但一品之列,怕是難逃厄運了。

  “死就死吧……”蔣孔明淡淡地說著,他的嘴角有著一絲冷漠的笑容:“他們此行若不能做到捐棄前嫌,同仇敵愾,那麼就留在北方了吧,或者回來一個也是好的。”

  帥府,張晉中回到臥室,突然聽到地下機關響動,他掩上房門。片刻之後,門櫥被人推開,一道身影悄聲而入。

  “家徽,你來了。”張晉中的語中有著一絲欣慰。

  “爹爹,您發暗信要孩兒來,有什麼事情麼?”

  此人竟是梅林山莊的大弟子林家徽,只是不知為何,他們二人此時竟然以父子相稱。

  “哼……”張晉中怒哼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你還好意思說,為父不是常常教導你,一切小心謹慎,莫逞血氣之勇,你昨晚卻是如何做的?”

  林家徽分辨道:“爹爹,孩兒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就為了什麼苦衷,你就把命賣給許海風了?”張晉中怒斥道。

  “爹爹,如今劉氏皇朝已倒,您以為在漢人中哪個最有希望得到天下的?”林家徽詢問道。

  張晉中一怔,滿面的怒氣雖然尚未消去,但還是回答道:“程家。”

  “除了程家呢?”林家徽追問道。

  過了片刻,張晉中沉聲道:“許海風……”

  “不錯,擊潰匈奴人和愷撒人之後,有資格爭霸天下的怕也是唯有這二家了。”林家徽肯定的道。

  “難道你竟然不看好程家麼?為了今天,他們已經準備了整整四十年了。”

  “孩兒不敢妄自評論,但黑旗軍異軍突起,許海風踏入宗師之境,這種種變故,都讓孩兒心中忐忑。”

  “那你想怎麼辦?”張晉中注視著他,沉聲問道。

  林家徽抬起頭來,迎上張晉中的目光,道:“孩兒想要投誠蔣孔明,如此一來,日後無論誰勝誰負,都可為家族留條後路。”

  對於他只說蔣孔明,而不提許海風之故,張晉中心中雪亮,許海風既已踏足宗師,自然不可能任那俗事纏身,那麼日後執掌大權的自然非蔣孔明莫屬。

  張晉中咬緊了牙關,良久後道:“古大帥對我們張家恩重如山,我不能叛他。”

  “爹爹,您要孩兒改名換姓,為的是什麼?”林家徽冷冷的道:“還不是擔心程家謀反失敗,怕那禍滅九族的大罪。想要預先為張家留下一顆種子,既然如此,又為何不容我投誠蔣孔明呢?”

  張晉中頓時無言可對,他遲疑了一下,才道:“只是,許、程二家,註定日後必是兵戎相見,那時,你我父子又如何是好?”

  “哈,世上哪有兩全其美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爹爹啊,您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張晉中心中一凜,看向林家徽,只見他眼中滿是不屈和傲氣,甚至於還有一丁點的不屑。

  他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在那個難以忘懷的年代,他不也是有著同樣的一副神情麼?

  北疆大營,氣氛陡然緊張,這幾日間,已與匈奴人多番交手。

  方令辰終於確定,前面這十數萬的大軍絕對不是匈奴人那名震天下的金狼軍。他們的戰鬥力連飛馬軍團的勇士們都有所不如。

  方令辰多次尋覓戰機,想要將他等盡數消滅。然而,他的對手則是在匈奴中極為罕見的智將吐兒洪。

  在這位心思稠密,為人謹慎的匈奴高官指揮之下,每次的交鋒,方令辰雖然能夠占到一點便宜,但相比於十幾萬大軍的龐大人數,幾乎卻可以忽略不計了。

  “將軍……二爺來了。”一名傳令兵疾馳而至,高聲叫道。

  “什麼?二哥來了,快請”

  方令德出現在他面前時的那股狼狽樣,讓他大大的吃了一驚。

  “二哥……您?”拉著兄長的手,方令辰心中涌起了一絲不祥之兆:“京師怎麼樣了?”

  “唉……京師破了。”方令德長嘆道:“為兄護送太子殿下前來北疆大營。”

  “破了?那麼大哥呢?”

  方令德搖了搖頭,眼中升起一陣霧氣。

  方令辰只覺得頭昏眼花,腳下一個蹌踉,幾乎跌倒在地。

  “匈奴人……”方令辰咬牙切齒,心中泛起滔天恨意。

  突然想到了大殿下,方令辰問道:“大殿下不是帶了十萬大軍支援麼?難道多了那十萬人,依舊無法堅守麼?”

  “十萬人?”一個人大步上前,他右手衣袖飄揚,竟然是個殘疾人,他低聲詢問,只是這話語中卻隱隱有著一絲寒意。

  “不錯,大殿下身攜聖旨,在程家笙的護送下,調遣蒼狼軍團和黃龍軍團前往京師,已然走了十數日了。”

  “好一個程家啊……”

  第七卷完,請看第八卷

  ps:推薦朋友新書月華夜,文筆很不錯的,雖然字數較少,但大家可以收藏起來,等以後養肥了再看。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一章辭別-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風吹馬嘶,二萬大軍整裝待發。

  前營的二十個千人長之中,有三成都是路家的子弟。可以說,天鷹軍團的前營,一直以來都是路鼎盛的心血所在,縱是昔日古道髯,亦是未曾插手其中。

  許海風坐於烏雲之上,與方、夏二女惜惜依別。

  他此時就要與呂陽名和林沂星二人一道趕赴北疆大營,至於那二萬大軍自然是由路鼎盛等人率領直接開往臥龍城。

  林沂星之子林沐合在蔣孔明的勸阻下,打消了前去北疆的念頭。蔣孔明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就達到了他的目的。他說:“人貴自知之明,你們此去若是成為累贅,豈不是反而禍害了我家主公性命。二大宗師之戰,意義深遠,我家主公要是因此失利,你承擔的起麼?”

  如此赤裸裸的坦言,反而讓滿腔熱血的林沐合冷靜下來,終於不再堅持。

  蔣孔明又加了一句:“大漢的敵人可不止匈奴人一家,愷撒人的威脅並不在他們之下,你們若是有膽,不妨隨我一行。”

  正合心意的林家徽立即拉著自己的兄弟表示願效犬馬之勞,對此,蔣孔明是欣然接受。

  一切交代妥當,許海風對呂、林道:“二位前輩請先行一步,許某與軍師大人再談幾句,即刻趕上。”

  他這番話一出,任誰都知道他有機密之事要向蔣孔明交代。不但呂、林二人立即策馬遠揚,就連旁邊的路鼎盛等人都是自覺的遠遠避開。

  “主公儘管放心,學生返回臥龍城,立即調遣兵馬,親自接應主公。”蔣孔明施禮道,雖然他明裡面不改色,說得在情在理,但內心之中的那絲疑惑卻是遠勝旁人。

  他與許海風的關係之密切,實非他人所能想象,許海風早不說,晚不講,竟然選擇在此離別之時與自己相談。肯定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而且多半還是一件禍事。

  許海風堆砌起了滿面笑容,他用著蔣孔明所授的演技之法,竭盡全力地擺出了自己最和藹親善的一面。

  蔣孔明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泛起陣陣惡寒,皮膚上不自由主地泛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這個笑容他太熟悉了,同時又有點兒陌生。

  在許海風未曾領悟精神力之前,一直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而毫無還手之力,其時,一旦他有求於自己,臉上頓時就是這副表情,他已經看的太多了。

  只是,一年以前,許海風自太行山脈降俘李明堂之後,仿佛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與自己相談之際,再無幼稚之感。

  他本來以為,這段記憶將會永遠塵封於腦海之中。不想今日,這副面容竟然再度浮現在自己的面前。

  “主公,您沒事吧?怎麼突然笑得那麼淫蕩啊……”蔣孔明裝模作樣地摸了把額頭上子虛烏有的冷汗,問道。

  許海風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凝固了,他的笑容雖然仍未改變,但忿忿的眼神已然狠狠的朝這位大軍師閣下盯了數記。

  “也沒有什麼,只是許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忘記與軍師大人交代了。”許海風努力的保持住自己的笑容,以最誠懇的語氣說道。

  “說吧。”蔣孔明深吸了一口氣,道:“學生已然有了心理準備。”

  許海風立即喜逐顏開,他輕輕的道:“自從踏上宗師境界之後,許某意外地發現了一個變化。”

  “什麼?”蔣孔明追問道,心中卻已捕捉到一絲不祥之感。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僅是一件小事而已。”許海風笑得愈發親切,甚至於還帶了那麼一絲的討好味道。

  蔣孔明等了半天,卻始終不見他的下文,而他的表情越是親善,心中就愈發不安,終於忍無可忍,低聲咆哮道:“快說啊……”

  許海風笑吟吟的,輕輕的道:“我只是突然發覺似乎喪失了以酒補血的能力而已。”

  蔣孔明張大了口,然而還沒等他大叫出來,就見許海風的身體豁然騰升而起,躍至烏雲之上,吆喝一聲,烏雲如得聖旨,放開四蹄,轉眼已是不見蹤跡。

  只餘下許海風的聲音遙遙地從遠處傳來:“軍師大人,一切拜託了。”

  眾人在旁邊看到蔣孔明的臉上時紅時白,無不下意識地向後挪了一挪,就連一向以來與他關係最好的方盈英也不敢在此時招惹於他,以免慘遭殃及池魚之禍。

  蔣軍師聲名之顯赫,竟是已達如此地步。

  蔣孔明的怒氣越來越盛,一股冰冷氣息以他為中心,逐漸蔓延開來。

  夏雅君霍然轉首,將方盈英拉至身後,同時展開自己的精神力場,將小妹子籠罩進去。方盈英看著她那如臨大敵的舉動,一時之間大惑不解。

  林家徽等人猛地打了個寒顫,如遇鬼神當面,幾個修為稍差一籌的,已然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路鼎盛一對老眼昏花的雙目之中驟然暴起了一團璀璨的精光,雖然僅是一閃而沒,但那一瞬間所發出的強大氣勢幾已讓人為之窒息。若是呂、林二人在場,定會自愧不如。

  黑暗陰冷的氣息逐漸褪去,蔣孔明再度恢復原樣,還是那個對於武功一竅不通的弱質書生。只是此時,無論是誰,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存了一點疑惑和畏懼。

  蔣孔明適才氣惱不已,心中的那股黑暗之氣自動釋放出來,雖然醒悟的及時,立即回收,但所造成的影響已是頗為深遠。

  他猶自咬牙切齒地在嘀咕著:“小事,有這樣的小事麼?”

  失去了以酒補血的能力,這意味著什麼?蔣孔明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血酒戰士,靠得就是許海風這一身的魔血。

  許海風雖然與眾不同,但他終究還是一個人,他身上的血再多也還是有一定的限量。他之所以能夠源源不斷的提供新鮮血液,靠的就是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

  正因為有了這種能力,所以他才能無限制的製造血酒戰士。一萬,迄今為止的一萬血酒戰士和一萬血酒戰馬,那麼強大的戰鬥力,都是因為他具有隨時可以補充血液的體質。

  如果這個能力消失,那就代表著以後再也無法大規模地擴張血酒戰士的軍隊了。

  對於大戰即將來臨的黑旗軍而言,這確實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蔣孔明低頭不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沒有人打擾他,只要看他此時的表情,誰都知道許海風臨行之時與他說的話定然非同小可。

  二萬的兵馬聳立如松,路鼎盛並沒有下達開拔的命令,為了這個人,他寧願讓自己的子弟兵在此枯等,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過了半響,仿佛是從南柯一夢之中突然醒來,蔣孔明終於動了。

  當他抬起頭的那一刻,眼中又是一片清明。那雙能夠洞徹人心的雙眼掛著一絲嘲弄,失去了這個能力又如何,只要有我蔣孔明在此,大不了多費一番手腳而已。

  只是……

  他伸出右手,對著許海風離去的方向,狠狠地伸出了中指,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早不說啊……

  大道之上,塵土飛揚,千餘快馬正在全力飛馳。

  “鷹哥,馬疲了。”坎吉大聲喊道。

  括拔鷹一勒馬韁,回首一望,千餘匈奴男兒的面上都露出了深深的疲倦之色,他暗嘆一聲,道:“下馬休息。”

  令出如山,這千餘人立即下馬,取下水囊,首先為自己的坐騎滋潤口舌,然後才會輪到自己。對於匈奴人來說,馬,有時候就等於他們的生命,因為他們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

  “鷹哥,您在看什麼?”坎吉發覺有異,問道。

  括拔鷹拍了拍他那尚不十分寬厚的肩膀,輕聲說道:“我想起了黑旗軍。”

  “嗯?”

  “雖然僅有五十騎,但他們就能突破我的千軍萬馬,這樣的能力,讓人心驚啊。”括拔鷹感嘆道。

  坎吉回想起當日情形,哲別的神箭,猴孩的神速,以及黑旗軍之勇悍,迄今亦是歷歷在目,使人不敢有片刻或忘。

  他的臉色略微扭曲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他們那是出其不意,若是有了防備,這五十人再厲害,也休想逃走。”

  括拔鷹微微搖頭,知道他年少氣傲,不願服輸。

  誠然,當日哲別一行人確有取巧之處,若非哲別箭殺數位千騎長,使得匈奴陣形大亂,他們自然也不可能輕易破陣而出。若是事先有了防備,數千騎一擁而上,哲別等終究人數太少,只怕最後也未必能夠逃脫升天。

  但是,黑旗軍中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存在,若是軍力相若,那麼情況又會如何呢?

  這個想法,讓括拔鷹不寒而慄。

  “鷹哥,您說國師他為何要調遣那些附庸族人來攙合,若是讓他們撿了功勞,豈不是要分薄了族人的賞賜。”坎吉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那些雜念摔出腦中一般,隨後問道。

  括拔鷹沉吟了一下,道:“為了這次的入侵,我族中的男子已然抽調了八成。數百年來,我們在草原上結的仇還少了麼?如果讓那些傢伙留在草原,放任不管,只怕日後會釀成大禍。”

  “他們敢……”坎吉狠狠地道。

  括拔鷹長嘆一口氣,道:“我族勢盛,他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一旦我族傷亡過大,那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大草原上,惦記著我們家園的人可不少吶。”

  ps:汗……拉一下票了,強推之後,點推比嚴重失調,蒼天的書從老書開始,點推比就一直保持在8:1左右,但現在卻是慘不忍睹,竟然達到了20:1,沒臉見人了。

  此外推薦朋友新書《七煞紅顏鹿鼎夢》,寫的不錯,有空的賞臉看看啊……鏈接在下面的說……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二章過關-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怎麼樣了?”許海風的大手撫摸著烏雲頸上那油亮的毛髮,隨口問道。

  呂陽名苦笑一聲,道:“不好,前方的大道上有二百騎把關,而且老夫還探聽到所有的道路上都有匈奴人的影子,他們已經封死了我們和北方大營之間的所有聯繫。”

  林沂星不屑的冷笑道:“呂門主,你不是自誇北地六絕之一麼?怎麼連一條道路都找不出了麼?”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呂陽名老奸巨猾,並未將他的這番話放入心中,他們二家結怨多年,平時見面,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只是如今礙於大局,不得已並肩作戰,然而心有耿介,只覺得對方的言行舉動無一不是可惡之極。

  若非有許海風這個高不可攀的宗師親自壓陣,他們早就先行內鬥了起來。

  許海風暗嘆一聲,江湖中人,固然武功高強,但心高氣傲,桀驁不馴,想要讓他們如同普通軍士一般服從命令,那卻是千難萬難之事。若是換了個武功聲望不足的將領,根本就壓不住他們這二個一品高手。

  就在此時,他深深的懷念起了蔣孔明。

  蔣大軍師對於江湖人物的評價中肯之極,唯有恩威並施,方能收其之心。如果有他在,必能看出他們心中想法,從而對症下?地想出一條令二人偃旗息鼓的妙策。

  只是自己臨去之時,才告訴他失去以酒補血的事實,估計他此時正氣得不輕吧。

  想到這裡,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微得意的笑容。

  “老夫這北地六絕之名,確實是言過其實。”呂陽名淡淡的笑道。

  林沂星眼睛一眨,竟是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差了。就連許海風也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呂陽名。

  “其實,北地僅有三絕,與他們相比,老朽根本就是難以望其項背。”

  “哪三人?”林沂星在心中把六絕一一過濾了一遍,然而他們各有所長,並未有人能夠技壓群雄,穩勝一籌的。

  看到他這副大惑不解的模樣,呂陽名心中大爽,高聲笑道:“我們北地三絕,就是太乙真人,黎彥波大宗師和許大宗師。”

  許海風頓時啞然失笑,原來他取了個巧,說的竟是這幾人。

  要知道,宗師級數對於大多數的武者而言,幾乎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任林沂星想破了腦袋,也絕對不會猜到他說的竟然是這幾位宗師高手。

  果然,林沂星的一張臉孔立時鐵青,他的嘴角扯動一下,勉強擠出了幾個字:“受教了。”

  “好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朋友,此番北去,凶險萬分,如果不能同心協力,那還不如許某一人孤身前往。”許海風的語氣中隱隱帶了點惱怒責怪之意。

  他們二人對望一眼,同時錯開眼光,勉為其難地應了聲“是”。

  “呂門主,北方你最熟悉,你說說應當如何是好?”許海風知道就憑這三言兩語的最多隻能讓他們暫時收斂,想要真正的化解其中恩怨,那又談何容易,看來唯有日後交給蔣孔明去頭疼了。

  呂陽名沉吟片刻,道:“既然大道被封,那麼唯有選擇偏僻小徑,繞道而行。我們僅有三人,只要行動之間小心謹慎,一定能如願避過他們的耳目。”

  許海風的目光看向林沂星,只見他緩緩點頭,此事畢竟與他身家性命息息相關,林沂星雖然看不慣呂陽名那個老狐狸,但怎麼也不會與自己的老命為難。

  “哈……”許海風沉吟片刻,回想起臨行之時的前一天晚上,蔣孔明所叮囑的那番話,頓時心中有數,他爽朗一笑,道:“何必那麼麻煩,我倒是有個提議。”

  他們二人的眼中同時現出疑惑,林沂星問道:“許宗師有何打算?”

  許海風指著面前的大陸,微笑不語。

  呂陽名臉色一變,驚呼道:“闖關?”

  許海風大笑道:“呂門主豪氣乾雲,竟然與許某想到了一處。”

  呂陽名尷尬地笑了笑,與林沂星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任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斷然猜不到許海風所打的主意竟然膽大如斯。

  “咳咳。”咳嗽一聲,呂陽名喃喃地道:“我們就這麼三個人,去闖關是否……那個……”

  他一句話說不下去,拿眼瞅向林沂星,後者遲疑一下,首次認可了這位同伴的建議:“許宗師,匈奴人勢大,我們就這麼衝上去,怕是唯有送死的份啊。”

  他雖然也是一品高手,但面對數百名凶名顯赫,裝備精良的匈奴人之時,也唯有退避三舍的份兒。

  許海風心中暗嘆,若是換了林沐合在此,定然會義無反顧的贊同,但他們二人就顯得冷靜多了。

  江湖越混越老,越老膽越小。這句話果然有其道理。他們二人無論是武功閱歷,均非林沐合等人所能望其項背,但是他們卻失去了江湖人最引以為傲的膽氣。

  初生牛犢不怕虎,遙想自己當初又何嘗不是如此。

  三思而行固然大善,但有時候想得多了,卻會坐失良機,令人扼腕。

  “敵不過二百,二位皆是一品之列,算上許某,想要全殲或許不能,但全身而退卻是易如反掌。你們都是一代英豪,為何臨敵之際,膽小怯戰?”許海風揚眉,問道。

  他們二人的臉色同時大變,臨敵怯戰這個罪名若是扣到了他們的頭上,那麼別說他們,就算是他們的門下子弟從此也休想在人前抬起頭來了。

  呂陽名深吸一口氣,正容道:“許宗師,老夫年過六旬,就是即刻死了,也算不得夭折。莫說前方僅有二百人,就算是二千人,二萬人,老夫也決不會皺一下眉頭。只是此次北上,為的是送您決戰利智,此戰事關重大,不容有失。今日如是輕率而出,打草驚蛇,被匈奴人察覺,派兵攔截,縱然殺出重圍,亦不免耗費精力。若是因此失手,那麼老夫等二人萬死難辭其咎。”

  林沂星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對於他的這番話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應聲道:“呂門主所言在理,還請許宗師三思。”

  看著呂陽名,許海風亦是頗感意外,他的這番話竟然不是推諉之詞,從頭至尾透著股發自於內心的真切,不由對他添了三分好感。他微微點頭,目光看向前方的官道,朗聲道:“察覺麼?許某正是要利智知道,我許海風來了。”

  官道之上,行人寥寥無幾,遠不似以往人聲鼎沸的模樣。

  幾個匈奴官兵坐在了用木樁堆成的關卡之前,大聲吆喝幾句。

  “真倒霉,被派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守著木樁子,真不知道上頭是怎麼想的。”一名年輕的匈奴士兵發著牢騷。

  “行了,大人們的想法不是你能揣摩的,守好了,別讓礙眼的過去,否則就等著掉腦袋吧。”他身邊的十人長大聲訓斥道。

  旁邊的幾個士兵同時哄笑起來,十人長是最低級的軍官,多數都沒什麼架子。匈奴人生性豪邁,大都能夠與手下打鬧成一片。也唯有彼此親如兄弟,戰場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隊長,有人來了。”一名士兵高聲叫道。

  眾人抬頭望去,前方三騎正大搖大擺的一路小跑向關卡行來。

  那位十人長把手臂放於眼睛之上,遮住了耀眼的陽光,待他看清了馬上騎士的長相和神態,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種莫名的緊張感覺。

  當先一騎,坐著個二十許的青年,他的臉上掛著絲淡淡的笑容,讓人不自由主的心生敬仰。

  那個十人長心中一凜,自己怎麼會突然對一個漢人有了這樣的感覺。

  “好馬……”

  一聲大喝從他的身後傳來,他臉色一整,束手回身,道:“大人。”

  來人身著一套百人長的服侍,正是這對士卒的直系長官。

  他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貪婪之色,走到那匹渾身黑毛,毫無一絲癖暇的駿馬之前,嘖嘖有聲。

  一雙眼睛盯著那匹馬兒,就像是餓了七天七夜的老饕見到了天下間最豐盛的美食一般,再也挪不開眼珠子。

  “把馬留下,你們走吧。”他頭也不抬,直接說道。

  許海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匈奴人愛馬如命,果然名不虛傳。

  “把馬留下,倒是不難,只怕……”許海風故意停頓了一下。

  那個百人長皺了皺眉頭,終於肯抬起頭來,他看著許海風,不耐煩地道:“只怕什麼?羅裡囉嗦的,不要命了麼?”

  許海風眼中的笑意愈發濃厚,他放聲大笑,道:“只怕閣下降伏不了這匹烈馬啊。”

  聽到有人如此侮蔑,百人長眼中殺機隱現,他獰笑道:“本來還想留你們一條命,誰知道你們竟然急著送死,就讓我成全……”

  他說到這裡,眼中突現疑惑之色,仔細地打量著許海風的面容,自言自語地道:“你是誰?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

  呂陽名在許海風身後不屑地冷笑一聲,道:“好好想想,笨蛋。”

  他這句話用匈奴人的語言大聲說出,眾人盡皆聞之。聽到有人辱罵自己的長官,那些匈奴人無不大怒,叮噹之聲不絕,紛紛拔出馬刀,只待長官一聲令下,就要將此人剁成肉糜。

  誰知,那個百人長非但沒有勃然大怒,看向敵人的眼中反而露出了驚駭之色,他指著許海風,抽動著幾乎僵硬的嘴脣,艱難的叫道:“許……海……風……”

  ps:看到書評區有人說,要恢復血酒的功能,我暈,他失去的僅是以酒補血的能力,又不是失去了血酒的特性,還恢復什麼啊?

  有朋友要我提速,說句實話,我是為了簽約才老書重發的,按照編輯的要求,每日最多一更二千字,我已經提到了三千字,真是無法再快了。蒼天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簽約機會,請各位體諒則個。不要在書評催了。

  此外,再度推薦《月華夜》,大家去看看吧,挺不錯的。新人寫的,都不容易啊……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38
  第二百十一三章隱匿-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這個名字仿佛就是一個神秘的魔咒,眾多的匈奴人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根本無法將那個名滿天下的許大宗師與眼前之人聯想到一起。

  許海風收起了笑容,一股濃烈凌厲的雄霸之氣油然而起,霎那間擴散開來,方圓數丈之內充斥著他無所不在的精神之力。

  雖然許海風的看家本領是太極神功,但最合他胃口的卻非巨靈掌莫屬。

  他習武短短數年,能夠踏足宗師,大半是仰仗於體內魔血之力。上古靈蛇,本就是洪荒異種,傲氣凌然。冥冥之中,這股不屈不饒的力量也隨著魔血轉移到許海風的身上。他的武功越高,精神力量越強,這股力量就越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許海風並未有超世之才,亦未有堅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艱辛,皆能不屈不饒,逆流而上,最終突破困境,重現光明,皆因此故。

  巨靈掌是世間最威猛絕倫的武功,與這股力量相輔相成,交相輝映,這才是他的本質所在。

  “正是許某,爾等……”許海風輕輕的一頓,冷斥道:“給我滾開。”

  說罷,他再也不理會眾人,驅馬前行。

  呂陽名二人傲然一笑,拍馬緊隨而上。

  許海風身周的那些匈奴人猶自陷入許海風的精神威壓之中,待他遠去良久,方才緩過氣來。

  由於烈日高照,除了這十餘人守在關卡之處,其他的匈奴人都在百米之外的樹蔭下乘涼。相距如此之近,若有變故,立時便至,時間長了,難免有了些怠憊。

  縱然有幾人見到許海風等人揚長而去,但看到關卡之前的那幾人並未發出警訊,頓時不以為意。待得那個百人長清醒過來之時,他們三人早已走得不見蹤影。

  許海風大駕光臨的消息一層一層地稟報了上去,匈奴主事者不敢怠慢,立即下令各處關卡小心戒備,嚴加盤查,然而許海風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發覺他的任何蹤跡。

  哈密刺將手中的文書往桌上一扔,他的眉頭緊蹙,半響不發一言。

  “老師……”哈吉在他身邊輕聲詢問道。

  哈密刺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逗留了一圈,問道:“你有什麼事,無需顧忌,直說吧。”

  哈吉應了一聲,遲疑地道:“老師,利智宗師曾經敗於許海風之手,這次交手,又能有幾成勝算?”

  “你以為呢?”哈密刺笑而不答,發問道。

  哈吉苦笑道:“宗師之道,神秘莫測,弟子不敢妄加猜測。”

  “唉……”哈密刺長嘆道:“不錯,他們之間的勝負,莫說你我,就算是托何蒂宗師也未必能夠猜得出來。我唯一能夠保證的一點,就是這次交手,絕非生死之戰。”

  “啊……”哈吉驚呼一聲,顯然這句話大出他的意料。他沉思半響,雙目之中霍地閃現一絲明悟:“老師,您是說時候未到?”

  看向徒弟的眼中有著一絲讚許,聞言而知意,哈吉的成長確實超出了他的期許。

  “目前,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許海風,而是劉政啟,隨後就輪到程家了。同樣,黑旗軍面前的最大敵人,則是愷撒人。這個道理,連你都能領悟,他們更加沒有理由看不透。”

  “既然明知如此,老師您為何又公告天下,在一旁推波助瀾,難道不怕弄巧成拙麼?”哈吉低首問道。

  哈密刺冷笑一聲,問道:“鮮卑、氐、羯、羌等部落在北方可還安寧?”

  “有吐兒洪將軍親率飛馬軍團五萬大軍坐鎮,他們勢必不敢懷有異心。”

  “他們這幾族,近年來人丁興旺,我看不臣之心早已有之。若非顧忌我族勢大,早就造反了。哈吉,你倒是說說看,在我們族中,他們最怕的人是誰?”

  哈吉冥思半響,終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這麼做,是為了威懾他們四族。”

  “哈哈哈……”哈密刺放聲大笑,笑聲中有著無限的欣慰。

  草原之上,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理念早已銘刻在所有人的骨髓之中。托何蒂踏入宗師之境二十餘年,已是匈奴人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他的影響力直接籠罩了整個草原。

  鮮卑等族向來畏之如虎,他的話有時候比冒頓單于的聖旨還要管用三分。

  托何蒂能有今日聲望,與他數十年來同黎彥波分庭抗禮有著莫大關係,他們之間的每一次交手都會成為人們口中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英雄,向來都需要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漢人與草原各民族一直以來都是水火不相容,在草原人的心中,托何蒂所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匈奴一族,他所代表的是整個草原的榮譽和利益。

  是以,只要有他在,匈奴一族就自然而然的在大草原上高人一籌。

  而如今,許海風的出現正好讓利智延續了他師父的腳步,讓他成為了大草原之上的新的一面旗幟。

  “天興我匈奴一族,托何蒂宗師在前,利智宗師在後,他們四族就算再強,也不敢輕起戰端。”哈密刺大聲說道,他的眼中有著無限的驕傲,他為自己的民族而無比自豪。

  哈吉年輕的臉龐上隱現不屑:“您老以漢之疆土為誘餌,允他們派兵參戰,只是那方令辰的北方軍團又豈是好惹的,這一戰……嘿嘿。”

  哈密刺微笑道:“好你個哈吉,不枉我教你那麼久,你已經能獨當一面,可以出師了。”

  哈吉恭順的低頭道:“弟子還差得遠呢,就如此時,弟子就猜不透許海風此舉是何用意。”

  哈密刺一怔,苦笑著搖頭,嘆道:“猜不透,我也一樣猜不透,既然他已經光明正大的現身了,又為何卻要再度隱匿行蹤,唉……宗師行事,決不可以常理度之。”

  “或許……”哈吉喃喃地道:“或許利智宗師知道他為何這樣做。”

  “也許吧,宗師之間的想法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理解。算了,不管那麼多了,許海風再強,也不過僅是一人而已,只要不是黑旗軍傾巢而出,最後的結局就不會有所改變。”

  “許宗師好本事,林某佩服。”林沂星大笑道。

  以這種方式大搖大擺的穿過匈奴人的防線,他以前絕對未曾想過,只是看到那幾人面上的驚駭之色,心中不知怎地,竟然覺得十分快意。

  “嘿嘿,就是有點兒不夠解恨。”呂陽名的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嘴脣,那種表情極度的嗜血,讓林沂星為之一驚。

  “十餘年前,匈奴犯境,老夫唯一的兒子北上抗敵,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呂陽名轉過頭去,這位心機過人,老奸巨猾的老人在這一刻卻顯得如此蒼涼。

  北地武林,與南方不同,對於匈奴人的仇恨也是迥然不同。

  “呂兄……”林沂星看著他,眼中的厭惡之色淡了數分,首次稱兄道弟起來。

  同仇敵愾之下,他們之間的仇怨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許海風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允諾道:“呂前輩,請相信我,總有一天,這筆債會讓他們加倍償還的。”

  呂陽名仿佛自知失態,仰天打了個哈哈,回過頭來道:“許宗師,接下來怎麼辦?是否要一路殺過去,老夫不才,願做一個馬前小卒,為您開道。”

  雖然他強做笑顏,但眼中的那股濃濃的傷感和恨意一時半刻卻是無法消去。

  許海風微微搖頭,道:“不必了,接下來,就按照前輩您先前的提議,我們走小道吧。”

  “什麼?”

  呂陽名和林沂星二人極有默契的同時問了出來。

  許海風看著他們,滿臉奇怪的道:“走小道啊,怎麼了,很奇怪麼?”

  他們二人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極為有趣,過了半響,呂陽名喃喃的問道:“許宗師,為何要突然改走小道了?”

  許海風神神密密的一笑,道:“天機不可泄漏,你們自己猜吧。”

  說罷,他騎著烏雲,一路小跑而去。

  林沂星緊皺著眉頭,突然問道:“呂兄,你可猜到了?”

  呂陽名緊繃著臉,過了片刻,重重的點頭。

  林沂星本來只是下意識地詢問一下,但見到呂陽名這般表現,心中大奇,追問道:“為何?”

  “大有深意。”呂陽名正色道,隨後催馬追隨許海風而去。

  “大有深意?”林沂星嘴裡咀嚼著這四個字,片刻之後,怒道:“這不是廢話麼。”他恨恨地看了眼這個高瘦老人的背影,心中卻突然升起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與自己心目中的那個猥瑣模樣有了些許的區別。

  蔣孔明在臨行前曾經與許海風相談,江湖中人甚難馴服,特別是這二個相互仇視的一品高手。若要讓他們拋棄前嫌,同心合力,幾乎就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

  既然如此,乾脆就在他們的面前保持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讓他們心存忌憚,或許可收奇效。特別是呂陽名此人,心機過人,但這種人一旦鑽入死胡同,肯定是越鑽越深,無法出來,若是讓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之上,往往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許海風牢記此話,特意在道路的選擇上與他們二人的提議反其道而行,效果果然奇佳。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一定的改善,起碼彼此看上去順眼多了。

  他們二人被許海風的這番話徹底矇住,只覺得這位宗師大人果然名不虛傳,行事出人意料,高深莫測,莫測高深。

  當然,也唯有身為宗師的許海風才能讓他們產生如此錯覺,若是換了一人,只怕早就不耐煩的一個大耳光子劈頭賞了過去,哪裡還會耐心推敲,仔細回味。

  若是讓他們知道許海風這番大有深意的舉動就是因為他們的堅持而來,真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太行山脈,一團呼嘯之聲從天際傳來,轟然落地,樹折枝斷,地面之上多了一個大坑。秦勇利索的從坑中爬起,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太低了,真是不過癮。”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屁顛顛的跑到了營帳中,滿臉堆笑地跟在蔣孔明身後,仿佛一隻大狗熊般地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你到底在轉悠著什麼?”好耐心的蔣孔明終於也有忍受不了的時候,大聲地喝罵道。

  “嘿嘿……”秦勇憨厚地撓了撓頭皮,道:“軍師大人,這一次帶上我吧。”

  “不行。”蔣孔明斬釘截鐵地道。

  秦勇的一張臉頓時苦了起來:“軍師大人啊,上一次主公去京師,把他們都帶上了,就是沒有帶俺老秦,怎麼這一次也不帶上俺啊?”

  蔣孔明眼睛一瞪,秦勇的腦袋頓時向後縮了三分。

  “你那二個傢伙太重了,根本就沒有哪匹馬能夠馱得動,我們此去要的是速度,你跟不上又有何用?”

  “空手,那俺空手去總成了吧?”秦勇委屈的說道。

  蔣孔明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些成長型的血酒戰士就是麻煩,雖然平日裡不會有什麼特殊要求,可一旦固執起來,簡直比九條牛還要倔。

  他無奈地道:“好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秦勇大喜,道:“多謝軍師大人。”他回身就走,到了空曠之地,高舉雙拳,用力擊打自己結實的胸膛,發出巨大的“咚咚”之聲,片刻之間,衣襟盡裂,露出了古銅色的虯結肌肉,同時大叫道:“自由了……”

  深山之中,無數驚鳥四處亂飛,距離稍近一些的,很乾脆地一頭栽倒在地,周圍數裡的大型猛獸無不夾起尾巴,狼狽逃竄,離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男人越遠越好,蔣孔明臉色鐵青地捂住了耳朵,心中更是不住咒罵。

  ps:推薦破蛹兄弟的新作《七煞紅顏鹿鼎夢》,仙俠作品,十萬字以上,喜歡韋小寶的兄弟不容錯過。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四章爭論-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北方大營,方家二老陪著劉政啟巡視前線,此時局面不容樂觀,前方的吐兒洪步步糾纏,後方傳來的消息更是讓他們心急如焚。

  通往臥龍城的大道全數被封,匈奴人在攻下京師之後,稍作停頓,以買買提為帥,統領三萬兵馬駐守京師。

  哈密刺親調十萬大軍,由括拔鷹統領,源源不斷地向北方大營逼近。

  以京師為中心的附近城鎮,在哈密刺提出降者不殺的口號之後,大多明智的選擇了投降。偶有零星反抗者,在匈奴人雷霆萬鈞的鎮壓下,根本無法形成任何氣候。

  匈奴人軍令嚴明,對待降者秋毫不犯,然而稍有抵抗,立即就是滅門之禍,如此剛柔共濟的手段,使得一月間,他們幾乎兵不刃血的占領了大片的漢家土地。

  而正前方的吐兒洪所部也未曾閒著,他們一改先前的忍讓退縮,每日裡都是主動出兵挑釁。這些僅此於匈奴人的草原民族,若論個人的勇武,並不在飛馬軍團的戰士之下,只是在大規模作戰的經驗上有所欠缺,若無吐兒洪在背後策應指揮,或許早就被北方軍團擊潰。

  只是,多了一個吐兒洪和他的飛馬軍團,情況就大為改觀,以十五萬對十萬,雙方竟成僵持之勢。

  然而,誰都知道,一旦括拔鷹的十萬金狼軍趕到之時,就是匈奴人發起總攻的時候。

  北方軍團,至此已是孤立無援。

  山窮水盡,不過如此。

  “許統領來了。”

  一名哨兵突然高聲叫了起來。

  整座軍營頓時像沸騰了的開水,炸了開來。

  許海風出使匈奴之際,二次光臨北方大營,他為人和善,殊無將軍架子,深得軍士之喜。那個哨兵自然認得這位昔日在匈奴大揚國威的許大統領。

  無數的聲音在營中傳遞著,許海風的到來使得軍中士氣大振。

  “風兒果然來了。”方令德欣慰的道。

  劉政啟心中百感交集,他看了眼身後的張子華,後者一臉陰翳,眉頭緊鎖。

  “殿下,老臣失陪一下。”方令德行了一禮,快步離去。

  漢賢帝雖亡,但傳國玉璽被程玄風強行劫走,此時又是危機關頭,劉政啟自然無法登基,是以方令德如今仍是以殿下相稱。

  許海風在京師獨鬥程玄風之前,曾對劉政啟說過,日後與劉家再無瓜葛,此言一出,形同反叛,方令德深知此事,為了免除二人見面尷尬,是以特意先去相迎。

  片刻之後,許海風在方令德的帶領下來到帥帳,劉政啟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見過殿下。”許海風淡淡的一拱手,仿佛眼前的這位並非大漢太子,而是一位平民百姓一般。

  劉政啟勉強一笑,道:“許宗師遠來,請坐。”

  許海風微微點頭,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眾人見他如此不將劉政啟放在眼中,不由地心中各自打鼓。他身後的林沂星和呂陽名二人互視一眼,更是大惑不解。

  老奉供高承偉眉頭略皺,正要喝罵,卻又想起了許海風如今已是宗師身份,怕是輪不到自己來說三道四的了。當下閉緊了嘴巴,裝作未曾看見。

  “風兒,你從哪裡來的,鳴兒的傷沒事吧?”方令德問道。

  許海風換了一副笑臉,恭敬地回答道:“大哥沒事,這點小傷早就痊愈,您老就請放心吧。”

  看到他對二人迥然不同的態度,劉政啟心中就有一股邪火。但他遭受巨變,城府日深,此刻也不曾表現在臉上。只是默默端坐,只做不知。

  許海風面向方令辰,直截了當地問道:“三叔,如今局面如何?”

  “不好。”方令辰嘆道:“前有狼,後有虎,局勢危矣。”

  “軍中糧草尚存多少?”許海風此時已是沙場老將,自然知道糧草代表著什麼。

  方令辰搖頭,伸出了一個手指。

  自從匈奴人封鎖了北方大道,北疆大營就再也未曾得到過任何補給,迄今尚有一月餘糧,已是方令辰精打細算,從牙縫裡剩下來的。

  “那麼,三叔,您以為還能守得住麼?”

  方令辰沉默不言,但他的回答眾人已是心知肚明。

  “三叔,蔣大軍師賦予您的兵書中有過這麼一句話,您可曾記得?”許海風輕聲詢問道。

  “什麼?”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許海風一字一字地道。

  帳中眾人盡皆色變。

  許海風的聲音低沉,但卻有種讓人惟命是從的力量:“三叔,要走了。”

  “走?”方令辰苦笑道:“我們又能去哪裡?”

  “無論哪裡,總比坐以待斃要好。”許海風冷靜地道。

  “風兒,你說要去哪裡?”方令德的眼光在劉政啟身上轉了一圈,回過頭來問道。

  “若是二位叔叔不棄,臥龍城的大門始終為北方軍團而開。”許海風正容道。

  “就是為二位方將軍而開麼?”一道陰沉生硬的聲音在角落上想起,正是獨臂張子華。

  許海風雙目神光一凝,強大的氣勢瞬時充斥於整個帥帳之中,眾人皆有感應,無不心膽俱寒。只是張子華雖然面色蒼白,但一雙眼睛之中依舊是無比的倔強和堅持。

  緩緩散去氣勢,許海風淡淡地道:“臥龍城中自然也會容納背井離鄉的流民百姓。”

  劉正中等無不勃然大怒,他的意思竟是要劉政啟放棄皇子的地位,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托庇於許海風羽翼之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唯有他才能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許統領,先帝在世之時,侍你不薄,官至大將軍之列,已是罕有的恩典,為何一旦先帝過世,你就將這一切全數拋之腦後,莫非要做一個忘恩負義之徒不成?”劉正中大步踏出,厲聲問道。

  “劉將軍,昔日臨安之戰,你也在場吧?”許海風古井不波的看著他,根本就不曾將他的這句話放在心上。

  劉正中大聲道:“不錯,當時老夫正隨侍先帝身側,得見黑旗軍之忠勇,只是,闊別數年,卻是今非昔比了。”

  “是麼?”許海風微嘲道:“請問將軍,臨安之戰,許某所建功勛如何?所得賞賜又是如何?若非方大哥為我討要,是否最終一無所得?”

  劉正中頓時為之語塞,他的臉色漲紅,半天才緩過勁來,說道:“皇上縱然一時之間略有疏忽,我等身為臣子,也不可懷恨在心。何況,先帝聖明,決不會薄侍將軍。”

  “好……”許海風閉上雙目,語氣愈加平淡:“那麼請問將軍,如今許某應當如何自處。”

  劉正中臉色一緊,正容道:“許將軍若是心存忠義,當護送太子殿下衝出重圍,聯絡天下有志之士,驅逐韃虜,鏟除內奸,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哈哈……”許海風大笑數聲,朗聲道:“正所謂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許某可不想做第二個董鋅睿。”

  “你……”劉政啟忿然而起,怒視許海風。

  許海風與他冷然相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風兒。”方令德走到他們二人之間,遮住了彼此的視線,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莫忘了,昔日之過,我方家亦是主謀之一啊。”

  許海風眉頭略微一皺,片刻之後才道:“二叔,三叔,姑婆在臥龍城甚是惦記您們二位,此間事了,不如隨我同去臥龍城吧。”

  方令德搖頭,道:“老夫受大哥所托,要照顧殿下安危,暫時不能去了。”

  “二叔,臥龍城中還有智哥翹首以待呢,難道您就不想見他一面?”

  方令德神色一動,然而即刻恢復平靜:“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在臥龍城,老夫放心的很。”

  許海風轉頭看向方令辰,只見他臉上亦是一片黯然,頓時知其心意。他沉思半響,終於長身而起,行到劉政啟身前,彎腰行禮,道:“臣許海風恭請太子殿下移駕臥龍城。”

  方家二老眼中的感激之色一閃而過,他們都知道許海風此時向劉政啟低頭,皆因自己二兄弟之故。

  劉正中等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許海風既肯服軟,總算是給了太子殿下一個下台的機會。

  唯獨張子華望著許海風,眼中隱隱含有一絲懼意。就在剛才,他意外地從後者的眼中撲捉到了一縷微不可查的殺氣。雖然僅是瞬間的閃動,但卻是如此的真切,讓他不寒而慄,他的額頭之上即刻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許兄何在,利智早已恭候多時了。”

  眾人同時一驚,頓時想到許海風此行目的,不由地露出擔憂之色。

  許海風曬然一笑,道:“那小子倒是性急,連讓我歇腳的功夫也不肯給。”他轉頭對方家二老道:“二叔、三叔,事不宜遲,你們快些決定吧,小侄先行一步。”

  說畢,他轉身瀟灑而去,腳步輕快,好似等待他的竟是多面未見的故交友人一般。

  方令德豁然高聲道:“風兒,祝你旗開得勝。”

  聲音遙遙傳出,也不知許海風是否聽得清楚。

  “二叔,三叔,西北方向三十里,放馬坡前有侄兒人手,情勢若是危機,盡可前去。”

  這是許海風用傳音入密之功所言,帥帳之中,唯有他們二人得以聽聞,方家二老面面相覷,想不到他連這個也考慮到了。

  呂、林二人尾隨而行,然而許海風豁然止步,轉身向他二人深深一揖。他們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避開還禮。

  “二位前輩,許某有一事相托。”

  “許宗師請講。”

  “統領,吐兒洪所部又動了。”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奔進帥帳,稟告道。

  方家二老眼中煞氣涌現,他們一言不發,大步而去。

  待眾人魚貫而出,墜在最後的張子華扯住太子殿下的衣角,輕輕的囑咐道:“許海風已動殺機,臥龍城是非之地,不能去。”

  劉政啟臉色蒼白,問道:“那麼去哪裡?”

  “出海路,麒麟軍團。”

  ps:推薦麻煩的新書《法師傳奇》,同樣的傳奇徵文作品,喜歡傳奇的看看啊……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五章會戰(一)-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單于有旨,今日一戰,斬殺方令辰,取其首級者,率先攻破寨門,踏入營內者,漢之境內,千里沃土,任其挑選。”吐兒洪在馬上高聲喝道,他的聲音嘹亮而清晰,在軍營中遠遠傳出。

  片刻之後,所有的草原戰士都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不自由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他們的眼中有著出乎意外的驚喜,但更多的卻是堅定不移的決斷。

  一對對的騎士自發的走上了自己的坐騎,他們的臉上不再是遲疑和不滿,取而代之的則是欣喜和勇氣。

  北方大營,紅色海洋數百年的英武名聲,在這一刻已被這些草原漢子們拋之腦後,他們的心中唯有四個字,千里沃土……

  鮮卑、氐、羯、羌,四族的十萬戰士們組成了一隻悍不畏死的英勇鐵軍,向著北方大營源源不斷的涌去。

  因為紅色海洋是大漢境內唯一的一隻全騎兵部隊,為了發揮騎兵的最大特長,北方大營的四周並無高聳的城墻,唯有數丈高的柵欄,縫隙處留有箭孔。

  北方大營的守備是大漢五大軍團中最簡陋的,但正是他們,面對草原之上最為強悍的民族,數百年來,未曾失陷過一次。縱然是四十餘年之前,氣焰滔天的匈奴人在久攻不下之際,也唯有繞過北方大營,才能深入大漢腹地。

  他們就像是一面不倒的鋼鐵城墻,始終守衛著大漢的邊疆。他們被稱為大漢帝國中的移動堡壘。

  然而今日,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卻是一群餓了幾百年的猛獸。

  方令德兄弟已然登上瞭望台,二軍尚未接觸,他們已經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慘烈氣氛。

  草原民族最擅長的戰術並非攻堅戰,而是在那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進行永不休止的運動戰,這也是為何大漢始終趨於守勢的最大原因。

  可是今天,這些草原漢子們在北方大營之前排起了厚厚的長龍,一眼望去,盡是高大凶悍的壯實漢子。

  這樣的陣形,只要是稍有經驗的戰士都知道他們接下來的舉動。他們是要發起衝鋒,對著北方大營發起最猛烈的衝鋒。

  “怎麼回事?他們瘋了麼?”方令德喃喃的道。

  方令辰臉色凝重,道:“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瘋了,但是我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回頭高聲喝道:“弓箭手,投石機準備。”

  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忠實地執行了統領的命令,一個個箭孔之後出現了戰士們堅定的身影,一台台投石機被安置在適當的位置。

  一位老者越眾而出,在十餘萬的戰士面前,他高高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馬刀,厲聲喝道:“為了我們的土地,鮮卑的勇士們,隨我衝啊。”

  他一馬當先,向那緊閉的寨門奔去。

  在他的身後,是二萬名眼冒凶光,凶神惡煞般的鮮卑族人,他們跟隨著自己族長的腳步,向著前方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大營的左面是羌族的戰士,右面是羯族的部隊,他們一同向北方大營發起了有史以來最為激烈的衝擊。

  “放箭,投石。”

  一道道的命令不斷的傳了下來,紅色海洋的士兵們冷靜的做著千篇一律的動作,但正是這樣最簡單最原始的一拉一放,卻給予草原民族以最大的傷害和最強的打擊。

  一隻只的利箭在天空之中劃過一道道美麗優雅的弧線,夾雜著一塊塊浸透了火油的巨大圓石燃燒著洶洶烈火向各族士兵們的頭上狠狠的砸去。

  風在怒吼,馬在悲鳴,每一刻都有人慘死在前進的道路之上,又迅即被無窮的後繼者所淹沒,無法留下一絲痕跡。

  每個人拼命的抽打著胯下的良駒,他們爭分奪秒的向前衝鋒,因為他們知道,唯有前進,方有一條生路,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生路,還有他們族群的生路。

  距離漸漸接近,欄桿之上的箭孔之中開始射出一排排的追魂奪魄的弩箭,它們的穿透力和殺傷力更加猛烈三分,草原漢子們的死傷愈發慘重。

  片刻之後,方令辰等立即發覺情勢有異,這些部隊的戰鬥力似乎突然之間提升了一個檔次,在紅色海洋部隊的強力阻擊面前,他們的騎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然而,與往日不同,這一次,無論他們倒下多少人,後續的漢子們都視而不見,他們的臉上再也沒有畏懼和猶豫,他們的眼中始終緊鎖北方大營的寨門,衝鋒,衝鋒,再衝鋒,直到他們一個不剩或者衝了進去。

  “咚……”

  撞擊之聲不斷的從營寨之外傳來,無窮的箭雨和巨大的落石沒有能夠片刻阻擋這些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漢子們的腳步,他們終於來到了欄桿之下。然而那高大的欄桿無情的豎立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前進的步伐終於無奈的停頓下來。

  相比於那些高聳的城墻,欄桿的高度只能以小土坡來形容。這樣的高度,根本就用不到雲梯等大型攻城器械。

  鮮卑人取出腰間的套繩,向上一拋,套住欄桿,向上攀登。然而,在上面等待他們的卻是大漢軍隊無情的屠殺,憑藉高度落差的優勢,漢人的軍隊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一名老戰士策著愛馬,突然無情的抽打著馬背,馬兒無辜地悲嘶一聲,奮力向前衝去,重重地撞在欄桿之上,然而除了一絲微微的顫動之外,就再無任何效果。

  馬兒躺在了地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老戰士的目光中沒有憐惜,沒有怒火,他把馬屍推倒在欄桿之側,俯下身來,高聲道:“踏我的肩,爬過去。”

  後面的騎士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樣的抉擇,平日裡他們愛若性命的戰馬在這一刻成了他們向上攀登的墊腳石,一匹匹的戰馬,一個個的戰士組成了一座血與肉的階梯,瘋狂,戰場之上,到處彌漫著瘋狂的氣息。

  當第一個鮮卑族戰士終於攀過欄桿之時,第一個趴在地上的老戰士已是雙眼翻白,七竅流血。他並非死於刀兵,而是被自己的同伴生生的踩死的。只是他那魚肚白一般突凸在眼眶外的二隻眼珠子依舊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欄桿,他的雙手緊緊的抱著那匹陪伴了他十年的戰馬,他的牙關緊咬,二排牙齒早已因為用力過大而迸碎,但至死他都未曾發出過一絲慘叫。

  草原的勇士踏著同伴們用屍體堆積而成的階梯終於攀過了那長達數丈的欄桿,他們的臉上猙獰恐怖,他們口中高聲厲喝,他們前赴後繼,永不退縮。

  漢軍的眼中終於有了那麼一點的畏懼,面對這些已然瘋狂了的野獸,他們堅定的意志終於有了一絲動搖。這些人與前幾日相比,已是迥然不同,這樣的戰鬥力,縱然是那聲名顯赫的金狼軍,只怕也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草原之上,生活條件之艱辛,非比尋常,一個部落的人口增加,所帶來的往往就是一場新的戰爭。為了一塊濃郁的草地,二個友好的民族甚至於可以反目成仇,生存,對於這些淳樸的漢子們來說,並不容易。

  他們的生活是無奈的,肥沃的草地終究有限。冒頓的南下也是迫於無奈,草原,那個將他養育成人的翠綠色的海洋,已經容不下更多的人口了。

  大草原之上,最為肥沃的草地都被匈奴人理所當然的據為己有,鮮卑等族縱然心有不滿,但卻不敢對此抱有任何異議。在他們的心中,最大的心願就是有一塊能夠讓族人過得豐衣足食的肥沃土地,為了這個願望,他們可以從大草原上最純樸的漢子變成地獄深處而來的最凶殘的野獸。

  “爹爹,我們也上吧。”

  慘烈的戰場後面,一個高大的青年正低聲催促道。他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刀柄,由於過份用力而突起的青筋顯示出他激盪洶涌的心情。

  “阿骨打,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老人默默的搖頭,否決了兒子的提議。

  “為什麼?他們已經攻破了寨門,如果我們再不去,就真的沒有任何功勞了。”阿骨打低聲咆哮著,對於自己一向崇敬的父親他第一次從心中涌起了怨恨之意。

  “這個功勞不是那麼好拿的。”老人的聲音依舊平淡,連他的目光都是一樣的淡然。

  “爹爹,真的是您麼?三十年前,那個氐族的英雄南宜僚哪裡去了?”阿骨打的聲音壓抑,有著重重的不甘。

  冷靜的看了眼口出怨言的兒子,南宜僚的目光在那瞬間變得犀利:“你是我的兒子,以後的氐族要交給你來領導,你給我記住,任何事都不能衝動,尤其是一族之長。”

  阿骨打的嘴脣一抖,過了片刻,他急促地道:“爹爹,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匈奴人的確殘暴,但是冒頓單于向來言出必踐,今日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親口允諾,若是自食其言,只怕他這個單于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您又何必還要有此顧忌。”

  南宜僚的轉過頭去,他的目光掠過戰場,看向那無邊無際的遠方,仿佛透過無窮的時間長河,看穿了錯綜複雜的局面,觸摸到了那隱匿在虛無之間的未來。

  “這場戰爭不會那麼快就結束的,我們的時間和機會還有很多,很多……”

  他重重的,重複著那最後的二個字。

  ps:每日一章,是編輯的要求,我寫了七十多萬字才能簽約,請大家體諒一下啊。

  推薦,僕王之王大大的《重生之孔明異世點將錄》,早已加入vip,質量和數量都有保證,沒看過的去欣賞一下啊……。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六章會戰(二)-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北方大營東面十餘里的一座無名小山,高不過數十丈,遠遠稱不上巍峨二字,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山勢頗為險峻,其上怪石嶙峋,難以攀登。

  許海風大步而行,來到小山之前,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地道:“這個利智,還真會挑地方。”

  他的腳步並不停留,順著那幾乎筆直成一條直線的山坡向上攀去。他並未低頭,看似隨意而行,但每一個落腳點,都恰到好處,借力而行,如履平地,絲毫不見勉強。若是讓人看了,尚以為他在一條光明大道之上信步而行。

  片刻之後,他已來到山頂,然而就在他的腦袋超過山頂平台的那一瞬間,一道寒光夾雜著呼呼風聲向他筆直飛來。

  許海風順手一操,身形不停,已然躍至平台之上,他摘開手中酒壺的木塞,仰首大大的飲了一口。放下,爽快的吐了口充滿了酒氣的飽嗝。

  “許兄,你終於來了。”

  將手中的酒壺拋還對方,許海風的雙目愈發明亮,他朗聲道:“小弟不才,卻是不敢失信於人,利智兄,別來無恙。”

  大營之中,三族的將士奮勇搏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和努力換來了勝利的曙光,北面的大門率先被這群捨生忘死的漢子們撬了開來。

  無數的後繼者們揮舞著手中寒光凜冽的馬刀,口中呼喝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他們的眼中有著狂喜,那種瘋狂的喜悅。

  漢人的軍隊在不住的後退,他們是大漢的勇士,但是他們的敵人卻是一群死中求生的猛獸。

  “嗖……”

  一道長箭破空之聲從遠處傳來,當先一位鮮卑將士頹然倒地,他的咽喉之上插著一隻猶自顫抖著的鵰翎箭。

  方令德親率中營二千將士趕至,他口中厲聲喝道:“大漢的小夥子們,你們怎麼了,難道連我這個老頭也不如了麼?”

  他高舉長槍,大步向前迎去,他的步伐堅定不移,他的聲音宏亮震耳,他手中的長槍舞出了一朵朵致命的幻影,他無懼無畏的向前,一步一個腳印的迎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方令德以自己的悍勇撐起了紅色海洋的軍魂。

  一個接一個的大漢勇士們不再退縮,他們跟在老將軍的身後,勇敢地迎了上去。

  “衝進去,去把土地帶給家人。”鮮卑族長聲竭力撕地喝道。

  “打回去,把狗崽子打回老家。”方令德竭盡全力的大吼著。

  二隊人馬象二個無比堅硬的鐵錘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綻出了無數絢麗耀眼的灼熱火花。

  一個大漢的士兵剛剛將手中的長槍捅入敵人的胸膛,還沒有等他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覺得脖子之上一陣劇痛,他的意識也隨之模糊,直至消散無蹤。

  他臨終之前,只看到眼前一片琉璃光亮,我還要殺敵,這已是他最後的一股意念,只是,卻再也無法完成了。

  他的脖子已經離開了肩膀,在半空之中翻著滾兒,遠遠的落到了地上,數息之後,又有無數只大腳無情的在上面踐踏著,直至血肉模糊,深陷草地,再也無法辨識。

  然而他的位置並未曾失去,一位同伴從他的身後走出,不計生死的奮力搏殺著。

  鮮卑族長睜大了一雙血紅的眼睛,目睹著英勇的兒郎們倒在了這個汲取了無數人命的恐怖之地,他的怒火在心中不住翻騰,他推開了守衛在身邊的親衛,拔出馬刀,道:“帶把子的小傢伙們,拿出你們的力氣,隨我殺。”

  應付著潮水般涌上來的敵人,方令德第一次後悔起當初為何不修建一座高大的城墻,他一個蹌踉,幾乎跌倒,他畢竟已經老了,再也不復當年之勇。但是,他的心依舊灼熱,他獰笑一聲,絲毫不理會全身的血污,高聲叫道:“紅色海洋……”

  “紅色海洋……”

  數萬名官兵同時放開喉嚨,扯開嗓門,大聲叫著。他們的體內再度充滿了新的力量,高傲的榮譽感讓他們恢復了最佳的狀態。

  寨門之前,已是阿鼻地獄,無數的英勇男兒在這裡為了自己的理念和夢想殺人或者被殺,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激動的血紅,他們的生命在那一刻全部耗盡,然而,他們無怨無悔,他們寸步不讓。

  戰場之上,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歸於一個字,那個令人膽戰心驚而充滿了煞氣的一個字——

  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嘹亮的號角劃過了慘烈的戰場。

  冒頓高大的身軀穩穩的坐於馬上,他靜靜的看著前方。

  “單于,他們終於肯動真格的了。”吐兒洪在他的身邊輕輕的道:“除了氐族的南宜僚。”

  冒頓臉上並不見一絲笑容,那張厚實的方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惱怒:“南宜僚,哼,等拿下了漢廷的花花江山,再來與他算總帳。”

  吐兒洪深深的嗅了口那夾雜著一絲淡淡血腥味的空氣,輕笑道:“南宜僚已經變了,他已經不再是三十年前的那個血氣方剛的懵懂少年,他已經懂得了如何用最小的傷害來獲取最大的利益,氐族,已然不容小覷。”

  冒頓的眼中滿是煞氣,他的濃眉高高揚起:“三十年前,他是朕的手下敗將,如今,他也一樣。只要朕在世一日,氐族就不可能超越匈奴,唯有我們才是大草原上獨一無二的霸主。”

  “是……您是匈奴歷史上最偉大的單于,您的豐功偉績將永遠銘刻在匈奴輝煌的歷史之上。”吐兒洪恭敬地說道。他這番話出自真心實意,絕無半句拍馬奉承之意。

  攻下京師,奪取了那座號稱世界心臟的漢人都城,能夠做到這件無數前人都無法完成的夢想,冒頓的確有資格被稱為最偉大的單于。

  “嘟……”

  嘹亮的號角聲在大漢北方大營的南面豁然響起。

  “不可能吧。”冒頓盯著遠方,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單于,是他們,他們來了。”吐兒洪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就算是以他的城府之深,此刻也不由地喜形於色。

  “好啊,這小子總算是沒有讓朕失望。”冒頓的臉上有著同樣的欣慰,他抬頭望天,高聲道:“我匈奴人才鼎盛,英雄輩出,正是稱霸天下之時。”

  吐兒洪深深點頭,匈奴之中,老一輩的名將尚未凋謝,新一代中又出了括拔鷹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如此實力,天下誰敢爭鋒。

  大漢?氐族?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傳令,一鼓作氣,給我拔了北方軍團這個釘子。”冒頓高聲喝道。

  地平線上,上萬匹的戰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金色的頭盔,金色的馬甲。普天之下,也唯有一隻部隊有這樣的裝備。

  匈奴王的最後王牌軍隊,金狼軍。

  在他們的背後,塵土飛揚,迷茫一片。

  方令辰滿面凝重的看著南方,他們還是來了,而且來的速度之快,大大地出乎了自己的預料之外。

  據探子的回報,括拔鷹的軍隊起碼還要三天的路程才能趕得上這場大戰,那可是十萬人的部隊啊,不是幾千人的快騎。他們是怎麼來的?

  冒頓為了吸引漢廷的視線,親身駕臨北方戰線,並將金狼軍的指揮權交與哈密刺,數百年來,金狼軍第一次與他們的王分開。而就是這一次的分離,便創造了歷史,大漢的京師首次失陷於外族之手,冒頓之名從此流傳千古。

  哈密刺奪得京師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交還兵權,將十萬金狼軍的指揮權交由王室子弟括拔鷹,由他率兵回援北方,夾擊紅色海洋。

  他這麼做,又何嘗不是為了避嫌。

  “方統領,您看。”劉正中倒抽了一口氣,問道。

  方令辰沉著臉,一揮袖袍,走下瞭望台。劉正中抬頭再望了一眼,恨恨的一跺腳,轉身跟上。

  “備馬,吹號。”方令辰高聲道。

  “方將軍,您想作甚?”張子華在劉政啟身邊問道。

  “突圍。”

  “難道連北方軍團也守不住了麼?”劉政啟問道,他的聲音有著一絲迷茫。

  “北方軍團能屹立數百年不倒,靠得是外有援軍,內有足糧。但今日已是孤立無援,糧草不足,就算能夠守住今日,也守不了一世。若僅是方某一人,自不敢言逃,但太子殿下在此,無論如何,老臣也要保得太子殿下平安離去。”

  “好,我們走,只是,請問將軍,要往哪裡去?”張子華問道。

  “臥龍城。”方令辰想也不想,順口答道。

  “請問將軍,能有幾成把握平安突圍?”

  “敵軍尚未合攏,老臣親自斷後,由二哥護送殿下,定可成功突圍。”方令辰看向劉政啟,信誓旦旦地道:“請殿下速速準備,遲者不及。”

  劉政啟尚未有所反應,就聽張子華沉聲道:“出來。”

  帳簾掀起,一位錦衣棉袍的英俊青年大步而出,他的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冷靜沉著,氣度雍容,一派王者風範。

  “就請統領護送太子殿下前往臥龍城。”張子華指著那位青年說道。

  方令辰一臉狐疑,他遲疑的道:“劉俊書?”

  張子華豁然面對方令辰,雙膝著地,道:“正是,此外張某尚有一事相求,還請老將軍應允。”

  ps:推薦美女作者婉欹的《殺之戀》,真正的美女作家啊,很多大神都在捧場的,去看看呀。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39
  第二百一十七章會戰(三)-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山頂之巔,狂風怒嘯,猶如刀割。

  許海風背負雙手,立於平台外側,他雙目低垂,卻自有股傲視群倫的雄霸之氣。

  利智盤膝而坐,他的手輕輕的,毫無美感的隨意地敲打著面前的石頭,但就是這奇怪之極的聲音,卻似乎是按照了某種神秘的力量打出了一種奇怪的韻律,讓人感到每一下撞擊都敲打在生與死之間的那一線薄如刀刃的縫隙之上。

  許海風緩緩踏前一步,他身體周遭的氣流在那一刻好似被點燃了引信的炸藥包,轟然爆了開來。他伸出了右手,那隻大手之上注滿了某種魔力,那混亂不堪的氣流全數被其吸引,圍繞著這隻手掌打著轉兒。

  利智的臉色凝重,他敲打的節奏愈發快速,聲音卻是更加低沉,有種極度的壓抑和鬱悶。

  雙眉一揚,許海風手中的氣流有了一絲波動,那隨著利智敲打的節奏而有了那麼一絲的混亂。他平心靜氣,將心神全數沉溺其中,再也感受不到半點的外界變化。

  利智的雙目緩緩瞌上,他的動作豁然極度的慢了下來,如果說剛才是萬馬奔騰的雄偉壯觀,那麼現在就是老牛拉車的疲憊懈怠。

  然而越是如此,許海風的神色的就越是凝重,他的手緩慢的伸出,仿佛其上有著千斤重擔,一寸一寸。二股看不見的真氣和精神力場在空中爭奪著那股混淆了自然界強大力量的被束絆了的氣流。

  山下的喊殺之聲,擂鼓之聲,越來越大,他們卻是心無旁騖,充耳不聞,因為他們的精、氣、神已然全數集中在這小小的方寸之地。他們就這樣僵持著,不急不躁,無喜無憂,仿佛能夠持續到永遠。

  漫天的沙塵沸沸揚揚,皮鼓號角之聲不絕於耳。括拔鷹高大的身影從濃濃的塵霧中緩緩行出,他已率眾趕來。

  上萬人的金狼軍源源不斷地從塵霧中出現,他們在北方大營的南面開始列隊,經過了長途跋涉的隊伍很快就恢復了陣形。

  正北面,數萬匹訓練有素的戰馬踏著整齊的步伐在草地上緩行,猶如一條清晰可見的流水緩緩向前方匯集。飛馬軍團的部隊也開始動了,五萬名匈奴精銳陸續騎上馬兒,他們在等待單于的號令。

  雖然匈奴人尚未發出正式的攻擊,但那股強悍無匹的氣勢已然籠罩了整個戰場。

  冒頓看著眼前鼎盛的軍容,心中那股豪邁之氣越來越盛,他昂首大笑道:“雄兵如此,天下誰能擋我。”

  吐兒洪的眼中有著同樣的驕傲和自信,他高聲應道:“單于天威,當橫掃六合,踏平天下。”

  “不錯,我要讓這天下都成為我們匈奴放牧的草原。”冒頓豪氣沖天,他舉起手中馬鞭,就要重重揮下。

  一旦他這一鞭揮下,這數萬的匈奴精銳就要同時投入戰場,給予北方大營以最大的衝擊。只是,在下一刻,他這一鞭就再也無法揮下去了。

  “爹爹,您看……”阿骨打豁然睜大了眼睛,高聲叫道。

  “天啊,我不是看錯了吧,方家的人還會捨棄自己的營地而逃跑麼?”南宜僚口中喃喃的自語著。

  不僅僅是他不信,戰場之上的每個人都無法相信,那個名滿天下,以忠義之名享譽當世的方家子弟,竟然會捨棄了仍在奮力搏殺的士卒,而獨自逃亡。

  北方大營的西門大開,無數的騎士從這個缺口蜂擁而出。首當其衝的羌族戰士們猝不及防,被他們生生的衝開了一個缺口。

  一桿巨大的帥旗飄揚在這隻隊伍之中,那隻代表了方令辰,代表了紅色海洋這隻隊伍的帥旗已然離開了北方大營。

  自從北方大營建立以來,數百年中,這桿鮮艷無比的帥旗離開北方大營僅有三次。

  二百年前,西南蠻族犯上作亂,一月之間,西南十六郡淪陷過半。北方大營奉旨南下平亂。紅色海洋大旗指向,鐵騎縱橫,所向披靡,短短二月間,一場足以顛覆大漢皇朝基業的叛亂就此消弭。正因此事,大漢王朝才會一度擴軍,從此,在西方,大漢帝國有了天鷹軍團,有了西方大營。

  四十年前,董鋅睿率領一十九路勤王之師逼退匈奴大軍。然而此時匈奴人盤踞六郡不退,先帝一紙詔書,紅色海洋再度踏上征途。歷時半載,當北方最後一郡回歸故土之時,方家老輩中碩果僅存的那位男丁亦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那二次的離開所帶來的是輝煌的戰績,是耀眼的榮譽。

  可是,今天,這面代表了大漢最強軍隊的大旗卻在此時離開了北方大營。在受到草原民族強勢圍攻,在自己的子弟兵捨身拼殺的時候離開了北方大營。

  這樣的事實,讓所有人為之目瞪口呆。

  “吐兒洪,那是紅色海洋的大旗麼?”冒頓遲疑地問道。

  吐兒洪張大了嘴巴,在他的眼中有著一縷足以燃盡一切的怒火:“方令辰,難道這才是你的真正面目麼?”

  他與方令辰二人在北疆糾纏多年,交手無數,互有勝負,雖然嘴上未說,實則內心之中,敬重異常。然而,方令辰此舉,仿佛給了他迎頭一擊。一旦想到自己竟然與這麼一個卑鄙小人對峙了那麼多年,吐兒洪就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保護太子殿下……”一道凌厲的吼叫聲從隊伍中傳了出來。

  “是……”所有的軍士大聲回應著。

  括拔鷹一怔,他身邊的坎吉更是驚呼起來:“鷹哥,那個太子不是死了麼?”

  似乎聽見了世界上最可恨之事,括拔鷹的一雙鷹目驟然間睜得老大,他那張原本處變不驚的臉龐之上,紅暈的血色逐漸褪去,只餘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僚白。

  察覺了他的變化,坎吉喃喃的道:“鷹哥,您……您沒事吧。”

  括拔鷹的臉色由白轉青,他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方向鳴,好一個許海風。”

  坎吉頓時明白他話中之意,啊了一聲,叫道:“當初那個人是假的?”

  “若非如此,方令辰又怎會棄營而逃,嘿嘿,方家數百年的聲譽難道他就真的不放在心上了麼?”括拔鷹冰冷徹骨的聲音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濃烈殺機:“給我吹號,請單于下令阻截,我要親手割了劉政啟的人頭。”

  “嘟嘟……嘟嘟……”嘹亮的號角聲傳來之際,飛馬軍團的部隊率先動了。

  “好,兒郎們。”括拔鷹大喝一聲,他內力極強,聲音遠遠傳開,上萬名騎士盡皆聞之。

  括拔鷹眼中躊躇自滿,他正要下令,突聽“嘩啦啦……”一陣爆響,場中異變又起。

  四周聳立的部分欄桿突然同時向外倒了下去,無數的馬匹疾馳而出,他們一出欄桿,立即化整為零,以百人左右為一小隊,分頭逃竄。

  “這是怎麼……不好,劉政啟要逃。”坎吉靈機一動,頓時想到了其中原故,劉政啟又要故技重施,以方令辰為餌引開敵人,自己趁亂逃跑。

  他扭頭一看,只見括拔鷹緊皺眉頭,不由叫道:“鷹哥,我們快去攔截啊。”

  括拔鷹一咬牙關,道:“兒郎們,隨我來。”說罷,當先向方令辰的部隊追去。

  他身後的坎吉大惑不解,催馬追上。問道:“鷹哥,你怎麼還去追方令辰啊?”

  括拔鷹頭也不回,在馬上叫道:“實者虛也,虛者實也,劉政啟未必就捨得北方軍團。”

  “不對……”:吐兒洪觀望半響,突然指著括拔鷹的方向叫道。

  冒頓征戰沙場數十年,經驗何等豐富,得他提示,仔細一看,頓知其故。

  “金狼軍怎麼那麼少?”冒頓的臉上有著一絲淡淡的疑慮。

  金狼軍一向是歷代匈奴王的最大王牌,每一個戰士都是身經百戰的驍勇之士。是以十萬金狼軍才能成為天下第一的頂級部隊。

  此次偷襲京師,哈密刺帶走了九萬,但京師一下,他就把這九萬金狼軍的指揮權交還於括拔鷹。

  九萬大軍在他的指揮下,星夜兼程,趕往此地。然而,此時從沙塵中走出的匈奴人哪裡有九萬之數,能有三萬人就是極限了。

  括拔鷹身後,依舊是沙塵大作,仿佛其中藏有千軍萬馬。只是,當括拔鷹列陣於外的部隊全數現身追擊之後,沙塵之中也未曾再出來一人。

  冒頓與吐兒洪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和擔憂。

  冒頓重重的一拍手,怒道:“這個鷹兒,他在搞什麼鬼啊?”

  六萬金狼軍哪裡去了?難道被那無盡的滾滾沙塵吞沒了不成,少了這六萬金狼軍,就憑如今手中的這些力量,還想要攔截北方大營的突圍麼?

  冒頓沒有把握,吐兒洪沒有把握,括拔鷹更加沒有絲毫的把握。

  ps:失去了魔血?我不記得在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既然沒有,那又怎麼會失去呢?是否朋友你看錯了。

  至於黑旗軍還有另一種方法可以補充,雖然在短時間內還不太可能,但是那卻是一種可以不斷延續下去的辦法。至於是什麼,就不能說了。

  上周是強推,點推不到10:1,我無話可說,但本周竟然還是如此,汗……我知道,是因為我新章節更新過慢的原因,但朋友們想一想,我是在60萬字才簽的約,編輯大大的命令敢不聽麼?

  此外,《江湖第一高手》作者天雨寒再開新書《魔王歸來》,雖然字數是少了點,但是請大家多去捧場啊。

  江湖可是我最喜歡的武俠小說之一啊……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八章會戰(四)-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北方大營正門,鮮卑老族長與方令德遙遙相望,二人面相猙獰,咬牙切齒,恨不得就此生啖了對方。只是,二族戰士的捨命拼殺,卻讓這一念頭始終無法付諸於行動。

  老族長正要再度吆喝,鼓舞士氣,突聽身後有人高叫道:“單于有令,鮮卑族速去攔截漢人逃竄部隊,務必留下漢太子劉政啟。

  他勃然大怒,高喝道:“老子已經攻開了北方大營的大門,千里沃土取到手了,那個劉政啟的關老子何事?我要在這裡殺光這群兔崽子,為我們英勇的戰士報仇。“傳令使者冷冷的看著他,說道:“單于令下,捉拿劉政啟者,無論生死,可免歲貢三年,貴族若是不去,自然有人搶著去,告辭了。”

  老族長一怔,他腦海中的二個念頭迅捷地轉換著,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掃了眼遍地的屍身,心中不停的詛咒著:“好毒的冒頓,這個仇我記下了。”他抬頭狠狠地瞪了方令德一眼,轉身上馬,高聲叫道:“孩兒們,隨我回去捉人。”

  此時,無論是漢族的將士,還是鮮卑族的士兵,都已經殺紅了眼,想要分開,又是談何容易。好在老族長威信甚隆,一聲嚴令,雖是心有不甘,但那些士兵還是逐步撤出戰場。

  看到鮮卑族的舉動,方令德亦是同時下達了不許追擊的命令。

  隨著鮮卑族的退出,羯族也步其後塵,轉而圍堵那些零星而逃的百人小隊。

  早已開始在外圍攔截的南宜僚冷哼一聲,道:“慕容櫛也不簡單啊,能屈能伸。”

  “爹爹,您說什麼?”阿骨打問道。

  “如若是你,在攻入敵人大營之後,得到冒頓的命令,會否立時撤了出來?”

  “不可能,那不是白白的浪費了戰士們的生命?孩兒可沒有他這般怯弱。”阿骨打把頭搖得象個撥浪鼓。

  “哼,冒頓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表明了不會再派任何援軍。如今我們氐族不動,就憑他鮮卑、羯族和羌族想要攻克北方大營,無疑是痴人說夢。何況,羯族和羌族也未必就與他一條心。慕容櫛當機立斷,抽身就走,雖然折損了許多族人,但也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命運。”南宜僚雙目如電,深深地注視著阿骨打,道:“你記住了,凡事要多考慮,這才是一個族長應該做出的選擇。”

  阿骨打的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對於這個論調他向來不屑一顧,在他的心中向來以為,唯有最英勇的漢子才有資格能夠在大草原這般惡劣的環境下求得生存。

  南宜僚暗中長嘆一口氣,對於氐族日後的前途,他深以為憂。阿骨打是他幾個兒子中最傑出的一個,無論武功氣度,皆是上上之選。唯一的缺點,就是少遇挫折,致使其目無余子,放眼大草原,能夠被他放在眼中的同輩,屈指可數,而能讓他心服口服的,怕是也唯有年紀輕輕就踏入宗師境界的利智一人了。

  如此心性,為一勇將尚可,但要將整個民族的命運交到他的手中,南宜僚一想到這裡,立時不寒而慄。

  “大人,現在怎麼辦?”

  “能走多少是多少,凡是能夠生還的兄弟們,一概到臥龍城相會。”方令德大聲命令道:“全部突圍。”

  早在許海風來到之前,他們就曾經有過多次商討。放棄北方大營而保存實力,這個辦法一提出來就遭到了大部分高級將領的強烈抵制。在他們的心中,北方大營數百年金身不破的神話是何等榮耀之事,縱然他們全數戰死,亦決不能毀在他們的手中。

  軍人的血氣之勇在此完全的體現出來,五大軍團之中又豈有貪生怕死之徒。

  只是,身為統領的方令辰除了要考慮到北方軍團傳承數百年的榮耀之外,更要考慮的是整個大漢的處境和整個大陸的局面。

  在劉政廷帶走了黃龍軍團和蒼狼軍團的那十萬援軍之後,他就知道此次有敗無勝,若是再頑固不化,那麼唯一的結局就是壯烈戰死,同時,十萬的子弟兵將成為他的陪葬品。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許海風的一句話如當頭喝棒,讓他心中有了決斷。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土地是永遠不會消失的,但人不同,如果在不該拚命的時候把人都拚光了,那麼等待他們的結局將可想而知。

  許海風一走,他就與方令德相商,二兄弟心意相通,只需幾個眼神就已敲定了全線撤退的策略。

  恰逢此時,三大族群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強攻,更讓方令辰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括拔鷹的部隊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達了戰場,大大的出乎了他意料之外的同時,也堅定了他立即就走的決心。

  只是,最讓他吃驚的事情,卻是劉政啟突然決定不去臥龍城,而是東去出海,趕往麒麟軍團。

  他略一思付,頓知其中因果,許海風如此態度,毫無半分誠意,而麒麟軍團的大統領卻是劉政啟的親舅舅,二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苦勸半響,劉政啟卻依舊堅持己見,他長嘆一聲,唯有作罷,然而在他的心中深處,卻是莫名的有著松了一口大氣的感覺。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僅是微微的停留了一下,便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快得連他自己也不敢確定。與許海風不同,他畢竟已經接受了數十年如一日的精忠報國的教育,他畢竟已經吃了數十年的劉家的糧餉了。

  然而,棄營而逃,這個選擇又是多麼的無奈,方家數百年建立的不破金身就將在那一刻被徹底終結。

  不僅僅是方家兄弟,整個紅色海洋都籠罩在一片哀痛的氣氛之中。

  是以,當方令辰高高地舉起代表了紅色海洋的高大旗幟,打開北方大營西門的時候,他已是怒發衝冠,心疼如絞。

  而當他流著熱淚,用盡全部身心的力量大聲喊出“殺……”這一個字的時候,紅色海洋沸騰了,他們就像是亙古以來平靜無波的火山,一朝爆發,便釋放出積蓄了千百年的恐怖力量。

  哀兵必勝。

  所有的士兵雙目通紅,他們的心中同樣擁有了必死之念,他們咬著牙,舉起刺槍,奮不顧身地向著敵人衝去。

  羌族的勇士們奮力的迎了上來,但是他們卻發覺所面對的是一群絲毫不遜於自己的凶悍猛獸。

  為了榮譽,為了土地,為了——生存。

  二隻無比英勇的部隊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雙方都是以騎兵為主力的部隊,但由於沒有空間,無法發揮馬兒的衝擊力,所有人在寨門的這片狹小的土地上展開了凄慘悲壯的捨命廝殺。

  方令辰他一馬當先,高聲喝道:“給我殺……”

  數百年來,方家所出的大統領數不勝數,然而,在所有人中,他卻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在擁兵數萬,卻還身先士卒的大統領。

  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紅色海洋所需要的已不是他的冷靜,而是他那一品高手的超人武勇。在他的率領下,紅色海洋不再是無風無浪的平靜海面,而是那通紅熾熱,翻滾嘶鳴,仿佛一爐沸騰的鋼水,足以毀滅一切的洶洶岩漿。

  方令辰心中的憋屈愈發旺盛,而此時,擋在他面前的羌族人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發泄怒火的最好對象。

  槍,向來是大漢高級將領中最為喜愛的長兵器,各大世家的家傳槍法更是各有千秋,李家的鎖喉槍和方家的萬千星辰絕對都是其中佼佼。

  方令辰手中銀槍幻出無數亮點,仿佛天上那無窮星辰,驟然間灑遍大地。他再無半點保留,每一槍都凝聚了十成功力,擋在他面前的一切人和物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挑開刺穿,他就好比一把銳利之極的尖刀,硬生生地將羌族人的部隊分為二截。

  在他的身後不遠之處就是那桿迎風招展的大旗,大旗之下,無數的勇士們捨生忘死的拚殺,他們留下了自己和敵人的性命,他們用自己的熱血澆紅了那面鮮紅欲滴的旗幟。

  羌族的首領看著自己的兒郎每一刻都在減少,他的臉色扭曲,崢嶸可怖。他的心在滴血,二萬人,這已經是羌族接近一半戰鬥力的人數了。

  大草原之上,由於匈奴人的刻意打壓,雖然他們大力發展人口,但成效一直甚微。這些人都是羌族的精銳,都是羌族的保障,他們不能都死在這裡。

  咬緊了牙關,羌族首領終於退縮了,他終於選擇了後退,雖然他並不甘心。

  如同退潮之水,羌族的騎士向二邊散開,方令辰看也不看一眼,筆直地催馬向前。

  西方,他帶領著部隊向正西前進,然而,無人知道,他的目標卻是西北方向三十里——放馬坡。

  ps:上周剩下的精華多,要精華的來精樓啊,置頂的三個,留言就加精,別浪費了。

  強烈推薦好友酣歌天下的《新生在瑪琺大陸》,喜歡傳奇和瑪琺的不容錯過啊。鏈接在下面。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一十九章會戰(五)-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四周的空氣仿佛半凝固的液態,沉重的讓人難以呼吸。

  在這座無名小山之上,無論是利智還是許海風,他們都是閉著雙目,紋絲不動,就連呼吸也是早已停止。

  他們體內的真氣高度運轉,心靈不住攀升,就像是二個登山運動員,不顧艱險的向著那至高點攀登著。許海風手中的那股看不見的氣團早已脫手,在二人的正中心緩緩上升,直至懸立在一點,再也無法動彈。

  大氣中的游離能量不住被這團高速旋轉的氣團吸入,就像是一個點燃了引線的炸藥包,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但他們二人卻仿若未覺,利智的手已不再敲打,而是隨意的放在身側,他雖然安詳地坐著,可那無邊無際的洶涌氣勢不斷從他的身上向四方散髮出來,直至遇到了一股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凜冽霸氣。

  山頂之巔,本就鳥獸絕跡,此時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餘下二人不住催發,已然接近極限的強大戰意。

  空中的氣團豁然停下,它已經吸收了太多的能量,終於在那一瞬間徹底地爆發出來。

  “啪……”

  仿佛晴空霹靂,一聲巨大的響聲在二人的頭頂之上轟然炸起,灼熱而迅捷的氣浪向他們疾速衝來。

  他們的衣衫自動飄起,在氣浪中翻舞紛飛。山頂之上的細沙碎石被捲入其中,盡數帶走,那些扎根不深的雜草樹苗更是被無情的扯去。

  飛沙走石,不過如此。自然之力的強大,已然超乎他們的想象,就算是以他們此時的修為,也無法等閒視之。

  許海風的身子先是輕微搖擺,每一下擺動,都有一股細微的力道發出,輕輕地抵消掉氣浪的衝擊。然而,只是眨眼間,他的臉色就不由自主地變了,他的身子豁然開始原地旋轉起來,太極功法全力運轉,這才堪堪在那股氣浪的衝擊之下堅持下來。

  利智再也無法安坐,他早就站起身來,運掌如飛,雄偉的身軀更是在狂風之中搖拽不定,任那狂風如何凶悍,他都好似一個不倒翁,永立不倒。

  仿如夏日的疾風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後,當那股氣浪徹底消失,山頂之上已是狼藉一片。

  二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那絲訝然。

  “自然之力,無窮無盡,浩瀚無邊,果然非我等凡人所能運用一二啊。”利智感嘆道。

  “哈……”許海風突然撩起衣袍,指著利智,微笑道:“利智兄,我們這是惹了老天爺,受了點懲罰那也是應該的啊。”

  他們方才無心之中,引動了自然界中的風之力,那已是超出了人類所能認知的範圍。所衍生的巨大威力讓他們為之心神震盪。

  以他們宗師級別的身手,尚且抵擋的異常吃力,若是換作方令辰等人,怕是早就被這股氣浪衝下山去了。曉是如此,他們身上的衣襟亦不免破損多處,穿在身上,倒是頗為滑稽。

  只是,在他們的心中,卻是無比的爽快,武學之道,達到如此境界,已是近乎於巔峰之境,再想上前一步,都是難於登天。

  是以,他們意氣風發,與天鬥;他們談笑風生,與人鬥,他們反躬自責,與己鬥,唯有如此,才能超越極限,不斷突破。

  今日的相見,意外地接觸到了新的能力,就像是推開了身邊的一扇窗,嗅到了溫柔新鮮的空氣,讓人身心俱快。

  無論是誰,他們並無殺意,因為以他們的睿智和目光,自然看得出此時絕非交戰之機。無論是勝是敗,這一戰都決不能打。

  他們的相會,只為相鬥一場,那怕是那種點到為止的文鬥。

  “利智兄,今日一見,許某獲益甚多,真是不虛此行啊。”許海風朗聲笑道。

  “呼……”長長的吐出了胸中濁氣,利智笑道:“彼此彼此,能與許兄同生於一世,真是一大快事。”

  “快事麼?”許海風抬首望天,良久不語。

  利智同時觸動心事,亦是嘆了口氣,片刻之後,他問道:“許兄,愷撒人如何了?”

  “放心,只要他們有膽來,我就有這個胃口,讓他們有來無回。”許海風傲然道。

  二人再次互望一眼,眼中再無絲毫殺氣,唯有那真摯的坦誠和濃濃的遺憾。

  許海風豁然伸手,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袍,屈指一彈,這片凝聚了他深厚功力的柔軟之物象刀片一般嵌入二人之間的一片沙石之中。

  “利智,下次相見,許某必取你性命。”

  許海風厲喝一聲,深深的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躍下山頭,片刻之間,便已不見蹤跡。

  利智舉起手中酒壺,大大地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通過咽喉灌入腹中,猶如一團烈火。他朝著許海風離去的方向,將壺中之酒撒向地面。

  他們二人之間無冤無仇,性子相近,彼此惺惺相惜。匈奴皇宮,同飲美酒,稱為知交,臥龍城中,合鬥奧本,互托生死。

  然而,隨著匈奴入侵,京師淪陷,民族大義這四個字就像是一道鋒利無匹的刀光,將他們之間的那條叫做友誼的紐帶一斬而斷。

  至此,他們化友為敵,再也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許海風割袍斷義,毅然而去,利智揮酒灑地,以此相送。

  今日一別,再度相逢,就是生死之戰。

  沙場之上,喊殺之聲震耳欲聾,括拔鷹率領三萬鐵騎向著紅色海洋衝去,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方向,由於人數的差距,他無法做到迎頭攔截,但是中流擊楫,卻是正合時宜。

  在北面,五萬的飛馬軍團已經開始動了,他們將銜尾追擊,力求取得最大的戰果。

  紅色海洋數百年所積累的名聲非同小可,若是做那困獸之鬥,匈奴精兵勢必損傷慘重,無論冒頓還是括拔鷹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但是,如今方令辰竟然棄營而逃,士氣必然低沉,何況,人在逃生之際,抵抗意識最為薄弱,正是全力追殺的最好時機。

  匈奴人中不乏名將,這個道理自然看得透徹,更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吐兒洪親自指揮著五萬大軍,他們的速度並不快。雖然不知道括拔鷹的部隊為何突然之間縮水如此之多,但這個事實已經宣布了,今日匈奴人已然不可能將北方大營全數留下。那麼任由方令辰逃走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他們此時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多殺傷一些漢人士卒,雖然無法直接面對面的交流,但是吐兒洪和括拔鷹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這一條路。

  吐兒洪在等待,只要大部分的紅色海洋軍隊跑出了大營,就是他下達追擊命令的一刻。

  豁然間,方令辰在疾馳之中一撥馬頭,整個隊伍的方向隨著他的這一舉動而來了個近乎於九十度的大轉彎。

  所有的騎兵順著大旗的方向同時轉向,整隻隊伍的行動如同行雲流水,毫無半點勉強慌亂,似乎這就是早就排練好的一般。

  吐兒洪臉色大變,大呼道:“不好,快……傳令出擊。”

  五萬大軍終於動了。

  括拔鷹亦是臉色一變,方令辰這次的轉向,無論是時機還是角度都無懈可擊。他所面對的將不再是紅色海洋的中腰,而是要與那隻威震天下的雄獅進行正面對撞。

  就在這一瞬間,括拔鷹已然有了斷決,他揮舞著手中的馬刀,高喝道:“兒郎們,隨我殺……”

  以匈奴人的馬術,當然可以在此時順利避開鋒銳,但是如此一來,就將遠離戰場,若是等他們再度返身回來,怕是唯有打掃戰場的份兒了。

  金狼軍,才是天下第一軍。匈奴人引以為傲的這隻鐵軍,經歷過無數惡戰,方才博得今日顯赫聲名。他若是這麼做了,日後在同僚的面前就再也難以抬得起頭來。這其實是一個沒有挑選餘地的選擇題啊。

  至此,他不由地深深後悔,自己一味求快,雖然早到了三日,趕上了這場至關重要的一戰。但,此時在他麾下卻僅有三萬餘騎,這結果會否得不償失呢?

  二隻享譽盛名的軍隊終於毫無花巧的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無數的騎士被強大的衝擊力撞的人仰馬翻。在數量如此眾多的馬隊面前,一旦跌下馬去,就代表了生命的終結,,除了那個人型暴龍之外,再也無人能夠在萬馬奔騰的鐵蹄之下求存了。

  “紅色海洋……”方令辰驟然大吼一聲,響亮的聲音傳遍了整隻隊伍。

  數萬人同時大聲吼了出來:“紅色海洋……”

  所有的漢人仿佛突然之間興奮起來,他們策馬前衝,手中的兵刃惡狠狠地向敵人砍去。馬兒倒了,他們捨身撲上,兵器折了,他們用拳頭,用牙齒,用一切可以傷害對手的方式進行戰鬥。

  他們的心中唯有一個念頭,我是紅色海洋的兵,他們的心中唯有一個意念,誓死也要拉上一個賠墊的。

  第二百二十章會戰(六)-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殺一個保本,殺二個有賺。

  這句粗鄙不堪的話被蔣大軍師堂而皇之的寫在了那本兵書之中,並且在軍中廣為流傳,深受這些在刀刃上討生活的軍人們的喜愛。

  他們的學識不高,能夠識得幾個大字的,在軍中已是極為少見,那些子個長篇大論,在他們的耳中仿佛天方夜譚,反倒是這簡簡單單的十個大字,卻有著說不出的貼心。就算是大字不識一個,也能輕易的琅琅上口,其中的含意更是簡單明了,戰場之上,刀兵相見,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特別是對上了這群世代死仇的匈奴人,根本就無需動員,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同仇敵愾之心。

  紅色海洋的帥旗既然在眾敵環繞的情況下離開了北方大營,就代表著那數百年來不敗的神話已被打破,若是普通軍團,只怕已是人心渙散,軍心不在。但北方軍團卻是方家執掌數百年,歷經了無數磨難的最終軍隊。

  大旗不倒,金身不破,這是他們流傳了百年之久的口頭禪。

  如今,這一記錄即將在他們的手中終結,憤怒的戰士們並無恐慌,他們唯一感到的就是那股不甘不休之氣在心中憋屈的難受。

  此時的紅色海洋,已經是一隻被激起了凶性的亡命之師,任何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障礙,都將被他們毫不留情的碾成碎片。

  括拔鷹越打越驚,做為匈奴人的高級將領之一,他對於自己民主的頭號大敵知之甚詳。紅色海洋的戰鬥力雖強,但比起金狼軍來,始終還是差了一籌。

  可是此次交鋒,似乎完全顛倒了過來。漢人們的那股凶悍威猛,在氣勢之上完全的壓倒了自己的族人,這又是什麼道理。

  方令辰猶如下山之虎,勢不可擋。在他的左右二側,則是呂陽名和林沂星這二位一品高手。

  許海風臨去之前,把方令辰,這位北方大營總指揮官的性命託付給了他們。

  江湖中人,一諾千金,他們既已答應,除非是身首異處,魂飛魄散,否則,方令辰就是穩如泰山,絕無性命之憂。

  這三位一品高手組成了一把無比鋒銳的三叉戟。方令辰雙目充血,面貌猙獰,令人望之膽寒。呂陽名老而彌堅,一把大刀在手,橫衝直撞,勇不可擋。林沂星手中亦是一桿亮銀槍,揮灑出星星點點的致命光圈。

  他們氣勢磅礡,擋著披靡,全力施為之下,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屍橫遍野。

  霍然間,林沂星胯下馬兒一聲悲鳴,失足跌倒。

  林沂星雖然是位赫赫有名的一品高手,但畢竟是南方人,不如北方男兒善騎,大驚之下,未能反應過來,隨著馬匹一同跌了下去。眼看就要被潮水一般的奔馬碾成肉糜。

  就在此時,一把木棒伸到林沂星腋下,用力一挑。生死關頭,林沂星哪敢猶豫,握住棒頭,借力一拉,從地上飛躍而起,身在半空,已然看清,這桿木棒竟然是呂陽名手中的長刀之柄。

  方令辰揮灑著手中長槍,不停的催馬前進,豁然眼前大亮,他已衝破敵陣。

  “走……”他大喝一聲,帶著部隊繼續向前奔馳。

  方令辰雙眼直視前方,他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在他的背後有無數的子弟兵正在與敵周旋,每一刻,都有無數的大好男兒亡於沙場。他的心在滴血,他怕一回頭,就再也不忍心走了。

  但是此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帶著最多的人生離此地,這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責任。

  飛馬軍團的五萬大軍終於趕上了,他們與括拔鷹的三萬金狼軍合兵一處,銜尾追殺。

  突然間,紅色海洋的後軍之中傳來一聲吆喝,方令德那蒼老而悲壯的聲音傳遍後軍:“後軍的兄弟們,怕死麼?”

  “不怕。”:一萬男兒齊聲喝道。

  “不怕死的,隨老夫來。”

  方令德掉轉馬頭,向著面前的八萬大軍揮刀衝去。

  一萬後軍齊齊勒馬,人人奮勇爭先,他們返身向匈奴人的大軍發動了自殺式的攻擊,他們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延遲了匈奴人的追擊時間,拖住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雖然沒有經過任何的商議,鮮卑等四族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攔截四散逃逸的散兵游勇,至於紅色海洋的大部隊,他們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這個燙手的山芋並不是他們能夠吃得下的,何況在他們的心中,這二大勢力若是能夠拚個二敗俱傷,那才是最好的結局呢。

  戰場逐漸平靜下來,冒頓鐵青著臉看著面帶愧色的括拔鷹,在他的身後,百餘騎正忐忑不安的耷拉著腦袋,他們所騎的馬兒高大健壯,那隻長長的馬尾之上卻綁著無數的枝葉,一旦奔跑起來,立時便揚起了漫天煙塵。

  “這就是你的六萬大軍麼?你……做的好事。”冒頓怒斥道。

  括拔鷹不敢辯解,他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單于,若非括拔將軍適時趕到,方令辰也不會棄營而逃,紅色海洋的戰鬥力之強,實在大出我們意料之外,若是真的將他們盡數消滅於此,這個代價只怕我們還付不起啊。”吐兒洪在一旁勸解道。

  冒頓的臉色逐漸轉緩,他問道:“方令辰帶走了多少人馬?”

  “不足三萬。”吐兒洪立即回答道。

  “括拔鷹,我把身邊的一萬金狼軍也交付於你,補足三萬之數,你即刻啟程,銜尾追殺,能殺多少就殺多少吧。”冒頓不甘的吩咐道,如此優勢兵力之下,尚且不能全殲紅色海洋,確實是他最為遺憾之事。

  “是……”括拔鷹雙手抱拳,重重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走,片刻之後,訓練有素的金狼軍就在這位匈奴年輕一代將領中的第一人帶領下,踏上了追擊之路。

  看著遠去的大部隊,冒頓突然問道:“方令德怎麼樣了?”

  吐兒洪躬身道;“力盡而亡。”

  輕輕地一點頭,冒頓嘆道:“好一條英勇的漢子,可惜的是他投錯了胎。”

  吐兒洪低下頭去,對這番話不置可否。

  “他的屍身要好生照料,厚葬之。”冒頓嘆道。

  “是……”吐兒洪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放馬坡,地勢平坦,但坡後卻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其中一座高峰巍峨地聳立在山脈之中,仿若鶴立雞群,嘆為奇觀。

  一群壯漢裸露著上身,正在將一塊塊的大石慢慢的向上搬運。其中有一人,身材特別高大,暴露在眼光下的虯結肌肉仿若鐵打,他走到一塊千斤巨石之下,隨手一操,就將其抗起,置於肩上。

  他扭頭東張西望,只是那塊巨石體積太大,遮擋了他的視線,讓他很不習慣。片刻之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笑呵呵地來到了另一塊體積總量相若的大石之旁,操起,抗於另一肩膀之上。

  二千斤的份量全數壓在他的身上,但他卻是恍若未覺,大步流星地向山上走去。

  能有如此神力者,唯有人型暴龍秦勇一人矣。

  高峰之上,蔣孔明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張特製的躺椅之上,他悠閒地品著香茗,口中哼著並不流行於這個時代的小曲。

  “慢慢來好了,起碼還有二、三天的時間,若非主公突然失去了以酒補血的能力,我也用不著如此辛苦了。嗯,北方軍團不知道能留下多少人,以哈密刺的本事,讓他們留個一萬就是極限了吧。”蔣孔明對著身邊的哲別說道:“最好方家二老都死翹翹了,主公才好名正言順的接受呢,對吧。”

  哲別的千里眼眺望遠方,對於蔣孔明的問話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卻不曾發表自己的意見。

  蔣孔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這些人真是無趣之極,唉,白費了一番口舌,對牛彈琴啊。”

  “咚……”二聲巨響傳來,蔣孔明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做的好事,他大怒之下,回頭呵斥道:“你這個死狗熊,放東西不會輕一點麼,若是嚇出了心臟病,你賠得起麼?”

  秦勇憨厚地摸著自己的頭皮,一臉的無辜和莫明其妙。

  蔣孔明無奈的嘆氣,誰叫自己攤上了這群活寶,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軍師大人……”

  蔣孔明精神一振,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哲別竟然會主動開口向他打招呼,還真是一件足以讓人欣慰之事。

  “什麼事?”

  “有人來了。”

  “是匈奴的探子麼?幾個人,你去打發了吧。”蔣孔明隨意地道。

  哲別遲疑了一下,並未離去。

  蔣孔明大奇,問道:“你怎麼不去?”

  “來人太多,殺不完。”哲別實話實說。

  “有多少人?”蔣孔明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起碼二萬。”

  馬蹄疾馳之聲由遠而近,伴隨著大地的微微顫動,前方的人影已逐漸清晰。

  ps:強推天雨寒大大的新作《魔王歸來》,他的上一本《江湖第一高手》是起點有數的武俠小說之一,良好的口碑和極佳的文筆相信不會讓大家失望。鏈接在下面,去看看吧。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39
  第二百二十一章追擊(一)-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下了山坡,許海風心中百感交集,他與利智不打不相識,從知交好友到生死大敵,這樣的轉變卻是命中註定。

  無論何時,個人的恩怨始終無法與國家民族之間的對話相提並論。就算是強者如他,在命運的面前也是無能為力。只是……心有感慨。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昔日在托何蒂面前談論黎彥波之時,他的那種奇特的心情。

  他閉上滿是遺憾的雙目,深深地吸了口夾雜著灰塵和血腥味道的渾濁空氣,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其中已是一片清明。

  許海風微微側耳,在徐徐拂面的微風之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喊殺之聲,許海風心有所感,一聲呼哨,烏雲漆黑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身前,他一躍而上,人馬心意相通,無需吩咐,烏雲已然撒開四蹄,瞬間消失不見。

  “給我殺,不要讓一個人逃走。”張子華高聲叫道。

  他與劉政啟等人混跡在人群中向東方逃竄,一路上運氣不錯,倒是未曾遇到有力的攔截。畢竟,戰場之上著實太亂,而方令辰等人又吸引了絕大部分的目光。在東方,僅有羯族的二萬多人在四處游戈,又如何能夠攔得住那麼多的百人隊伍。

  只是,他們的好運在到達戰場最外圍的時候消失了。

  一隊百餘人的羯族騎兵呼喝著向他們追來,在這群羯族士兵的眼中,漢人的戰鬥力不過如此,以一對一,特別是在馬上,他們根本就無法與自己的族人相提並論。一百對一百,他們的取勝是十拿九穩之事。也許,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戰利品太少,不夠分。

  然而,讓他們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這隊人馬顯然非比尋常,人人驍勇,武技更是高明。甫一交手,就給了心存輕敵之心的他們當頭一棒。一番衝刺,近半數的羯族人永遠的躺了下來,而漢人卻僅僅傷亡了十餘騎。

  領頭的羯族人見勢不妙,立即下令抽身就走,他此時已然隱隱猜到,族長下達全力捉拿的那個漢太子極有可能就在這隻隊伍之中。否則,在此時又怎麼會突然迸出一隻戰鬥力如此強悍的無名部隊。

  然而他的這番舉動卻又怎能瞞得過張子華,他立時下達了斬草除根的命令,務必要保證消息不至外泄。

  隨著張子華這一聲大喊,老奉供高承偉,劉正中和劉華良這三位高手不再掩飾身份,放手追殺。其中,高承偉武功最高,對於匈奴人更是恨之入骨,在他的眼中,羯族人助紂為虐,與匈奴人的外貌一般無二,更是可惡可憎。

  他一聲長嘯,高高躍起,猶如鷹擊長空一般劃破天際,他在半空之中借力打力,掌擊腳踢,手下竟無一合之將。

  片刻之間,那百餘名羯族勇士就傷亡大半,僅餘數人對望一眼,一聲吶喊,策馬就逃。

  他們騎術精良,全力逃命之下,更是快捷三分,劉正中等人全力圍堵,但還是難以盡數斬殺,眼看三個人衝破包圍網,分頭向著三個方向逃遁而去。

  劉政啟等心中大急,若是讓他們逃遁,引來追兵,那麼先前的一番作為將盡數付之東流。

  劉華良抽出長弓,輓弓搭箭,一箭射出,一人應聲落馬,眾人心中一松。他幼時立志,投軍報國,是以弓馬嫻熟。雖然成人之後,沒有加入軍隊,但這身本事卻是未曾擱下。

  他不敢遲疑,再次一箭向另一人射去,然而此時那人快馬加鞭,已經跑得遠了,這一箭力盡而落,卻是未曾傷其分毫。

  眾人大驚,卻見一道黑光從身側穿過,迅快無比,轉瞬之間便已追上那倉皇而逃的羯族人。亮光一閃,那人已是身首異處。黑光不停,折向另一騎飛馳而去,在眾目期待之下,順利地將這最後一名羯族人斃於劍下。

  至此,眾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太子殿下遠離大營,不知慾去何處?”

  那道黑影跑得近了,眾人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匹高大的駿馬,而馬上的騎士卻正是劉政啟最為忌憚的許海風。

  “孤的去向,不勞統領掛懷。”劉政啟板著臉,經過二人的這次見面,他們之間的對立關係已明。既然打定主意不去臥龍城,自然也就不必虛與委蛇。

  許海風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終於長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殿下一路珍重,許某告辭了。”

  見此情景,他當然明白劉政啟是不願前往臥龍城了。坐於馬上,向其遙遙一揖,許海風掉轉馬頭,漸漸地消失在漫天的沙塵之中。

  “走……”

  張子華輕喝一聲,眾人如夢初醒,朝著東方,策馬而去。

  “看清楚了麼,他們是什麼人?”蔣孔明拿著羽扇放在額頭,遮住了頭頂之上耀眼的陽光,但他的目力與哲別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看了半響,依舊是徒勞無功,只好詢問道。

  “打的是北方大營中紅色海洋的帥旗。”哲別沉穩的答道。

  “紅色海洋?二萬多人?”蔣孔明的眉頭大大的皺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突地一笑,道:“這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了,既然要收為己用,當然是越多越好了。走,我們下去瞧瞧。”

  按照他最初的打算,北方大營損失殆盡才是好事,但自從知道許海風失去了以酒補血的能力之後,他就把主意動到了這隻部隊頭上。只是,想要讓這群方家的子弟兵改換門庭,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方令辰遙望前方,放馬坡就在眼前,霍地,一隻響箭從坡上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眩目的弧線,遠遠地墜向千米之外,嗚呼之聲,清澈響亮,更是傳遍全軍。

  他的臉色一變,以他的閱歷,自然看出此箭非同小可,其速之快,無與倫比。

  “這是何人?”

  一聲驚呼從身後傳來,正是林沂星。他失了馬匹,此時正與呂陽名同乘一騎。這二個江湖上的冤家對頭,此時倒是顯得頗為和睦。

  “哲別。”方令辰輕輕的回答道,雖然他並未見識過哲別的神箭之術,但多少也有所耳聞。這一箭除了哲別之外,怕是再無第二人能射的出來了。

  “黑旗軍中的那個無雙箭手?”林沂星驚問道。

  淡淡地看了一眼,方令辰道:“天下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哲別和第二把開天弓了。其實,就算是僅此一人,也已是天大的奇跡了。”

  對於這句話,二位一品高手絕對是心有同感,想到方才的那驚天一箭,他們的頭皮就不自由主的有些發麻,如果這一箭是朝著自己射來的呢?

  林沂星搖了搖頭,呂陽名咽了口吐沫,這個答案他們不知道,也絕對沒有去求證一番的念頭。

  “來者何人?”一聲雷霆般的吼叫從前方傳來,好似冬雷滾滾,震耳欲聾。隨後,一條大漢從山腳之處走出,面對數萬人,雙手插腰而立,毫無懼色。

  三人相顧失色,縱然知道面前之人是友非敵,但心中的那股震撼卻是不曾減弱分毫。

  “老夫方令辰,可是秦大勇士?”方令辰深吸一口氣,壓製了胸中的波濤翻涌,高聲問道。

  “是他。”林、呂二人心中同時知道了面前這個彪形大漢的身份。

  遙想當初,漢賢帝御賜秦勇天下第一勇士之名,曾經惹得整個江湖沸沸揚揚。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習武的漢子又有誰會輕易服輸。

  不知多少人摩拳擦掌,想要與這個粗人一較高低。然而,許海風適時出使匈奴,無意中避免了這場糾紛。等他從匈奴安然返回之時,秦勇力挫奧本宗師的事跡已然家喻戶曉。

  聽到此事的眾人半信半疑,卻又傳出黎彥波宗師亦在此人手中吃癟之事。雖然僅是傳言,但魔教子弟卻對此事忌諱不言,並未出來辟謠。

  這種奇怪的做法無疑正是謠言最好的證據,至此,再也無人敢打那擊敗秦勇,從而一步登天的荒唐主意了。

  “原來是老將軍當面,請恕學生有失遠迎。”蔣孔明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他面上的神情恰似久別重逢,喜不自勝。但心中卻早就將匈奴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難道那麼多人都是白痴麼?竟然讓方令辰跑了出來,自己真是失算了。

  方令辰心中對這位白面無須的軍師大人更是忌諱萬分,他不敢失禮,跳下馬來,道:“有勞軍師大人親自接應了。”

  “哪兒的話啊,學生僅是奉命行事而已。”蔣孔明的目光在隊伍中掃了一圈,面現訝色,問道:“令德大人在哪裡啊?”

  方令辰神情一黯,咬緊牙關,二哥的那句話響徹全軍,他自然不可能沒有聽到,當時,他就想折返回去,與敵人死戰到底。但最終,還是含著熱淚,離開了那片傷心之地。

  做為一個大統領,他的做法無可挑剔,然而,他的心卻像是被一把無鋒的鈍刀狠狠的鋸成了二瓣,痛得無以復加。

  ps:推薦美女作家的《殺之戀》,文筆優美,情節曲折,可惜的是,作者是位女性……^_^大家去捧場啊。鏈接在下面。

  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110550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二十二章追擊(二)-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看到他這番神情,蔣孔明立知方令德肯定是慘遭不幸,他的心中暗自叫好,匈奴人終究不是吃乾飯的,能夠留下一人也是好的,當然,如果能夠將這二兄弟同時留下,那就更好了。

  只是他的臉上卻是一副迥然不同的表情,只見他豁然踏前一步,面帶戚容,一臉的悲憤,顫聲問道:“方二爺他……他老人家怎麼了?”

  他這句話問得傷心之極,配合臉上那如喪考妣的神情,頓時營造出一股濃濃的悲傷之感。

  方令辰鼻頭一酸,緊緊的閉上眼睛,只是那顆斗大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呂陽名長嘆一聲,將方令德率領後軍,奮力斷後之事說了一遍。

  蔣孔明雙目通紅,嘴脣哆嗦,似乎正在強忍著悲痛而無聲抽泣,然而他這種似哭未哭的神態卻比嚎啕大哭還要感人三分。

  演到動情之處,蔣孔明拿著羽扇的手用力一甩。不料他表演的過於逼真,這一甩之力未免大了一點,羽扇脫手而出,跌落地面。恰好此時一匹馬兒伸蹄一踩,將那把白羽扇踩入泥地之中,眼看是用不得了。

  他微微一怔,心中大為痛惜,這把羽扇雖然做工粗糙,但畢竟是他親手而制,以這種方式壽終正寢,卻是始料未及。

  既然心中惱怒,那傷感的樣子就裝不象了。他幹脆高聲叫道:“匈奴賊子,蔣某必滅爾全族,以祭幾位長者在天之靈。”

  “嗖……”

  又是一隻響箭遠遠射到,眾人抬頭望去,只聽山上有人高聲叫道:“軍師大人,後方有數萬騎正在逼近。”

  “匈奴人。”

  不用任何人詢問,誰都知道這肯定是匈奴人的大部隊追上來了。

  蔣孔明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頭,他昂首挺胸,高聲道:“匈奴人追兵來了。統領大人請率眾家兄弟離去,蔣某在此,只要留得一口氣在,就決不容他們經過放馬坡。”

  他的話遠遠傳開,眾人望向他的眼中無不充滿了崇敬之色。

  方令辰遲疑一下,問道:“蔣軍師麾下有多少人?”

  蔣孔明正色道:“共有五百兒郎。”

  方令辰等人面面相覷,憑五百人就想要阻攔數萬大軍麼?也虧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蔣孔明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不由地隱現怒容,道:“你們看不起學生麼?”

  “咳……”呂陽名咳嗽一聲,在心中閃電般的斟酌了一下語句,方道:“軍師大人息怒,我等自然知道黑旗軍之武力,當世無雙。只是如今敵人勢大,我們還是暫時避其鋒芒……”

  “胡說。”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蔣孔明厲聲打斷:“我等全數走了,匈奴人的追兵又有誰來抵擋,若是任由他們銜尾追殺,只怕我等今日就要全數留在此地了。”

  呂陽名老臉通紅,他被蔣孔明如此搶白,但卻無法生出怨懟之心。

  “那麼以軍師大人之見,又當如何?”林沂星感激呂陽名的救命之恩,不忍見他難看,此時岔開話題。

  “學生縱然不才,但縱觀古聖先賢,卻也知道如何為之。”蔣孔明的雙目之中滿是堅決,讓人一見之下頓知其決心之大,不容動搖。

  “軍師的意思是?”方令辰看著他,似乎若有所悟。

  淡然一笑,蔣孔明傲然道:“京師之戰,李博湖大統領親率三百死士,力守北勝門。今日之戰,方二爺奮不顧身,為了阻擋匈奴人大軍,光榮殉國。他們的事跡必將千古傳誦,永垂不朽。”

  聽他說得如此悲壯,眾人心中波濤洶涌,難以自己。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蔣孔明驟然高聲吟唱道,這一句千古名言頓時讓所有人熱血沸騰。

  “媽個吧子的,我們回去,殺光那群狗娘養的。”一員將領大聲吼道,他這番話頓時惹來一片贊同之聲。

  蔣孔明一看,老熟人了,正是隨許海風一同前往匈奴的金光華。

  “金將軍,萬萬不可。”蔣孔明立時勸阻道。

  “為啥?”金光華雙目怒睜,如果說話的人不是蔣孔明,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匈奴勢大,此刻與其硬碰,實乃送死無疑,不如留此殘軀,以圖日後東山再起。”蔣孔明正容道。

  “哈哈……”方令辰突地大笑,在此時顯得格外突兀:“既然蔣軍師知道此理,又為何要執意斷後。”

  蔣孔明苦笑道:“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有人去做的,方老將軍,您帶著人快走吧。憑這二萬多英勇兒郎,應該能夠順利的到達臥龍城,到時候,請轉告我家主公一聲,就說……”他停頓了一下,傷感地道:“就說學生再也無法為他出謀劃策了,請他好生照顧自己。”

  方令辰搖頭,高聲道:“軍師錯了。”

  蔣孔明一怔,問道:“學生哪裡錯了?”

  他心中暗道,來了來了,不枉我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終於說動你了,早就知道你們一家三兄弟都是這種人了,嘿嘿,比起方老太太,你們什麼都不是,方家在你們手中竟然沒有沒落,真是奇哉怪也,這個古人的思想確實古怪的可以。

  “應該離去的是蔣軍師你啊。”方令辰長吸了一口氣,道:“就由老夫率領親衛隊領教一下匈奴人的鐵騎吧。”

  “老將軍,您乃朝廷棟梁之臣,紅色海洋還少不了您的指揮呢。”蔣孔明面上大驚失色,連忙勸解。

  “老夫身為紅色海洋大統領,承傳了方家數百年的榮耀。但是,做出棄營而逃這個決定的正是老夫,數百年聲譽毀於一旦。”他輕輕一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卻是極盡苦澀:“未能盡忠職守,是為不忠,累及家族名聲,是為不孝,致使二哥斷後身亡,是為不仁,孤身逃脫,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老夫實已無面目苟活於世。”

  蔣孔明雙眉一揚,雖然這番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聽老人緩緩道來,不知怎地,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一陣難以言語的苦澀。

  忠孝仁義禮智信,這一中華民族傳承千年的光榮美德在蔣孔明的那個時代已是蕩然無存,年輕一代中有許多人甚至於連這幾個字也未曾聽說過,這個源於人類至誠的道德規範已經不適應那快節奏的現代城市。

  但是,在這裡,在大漢的土地之上,卻有著無數的英雄豪傑以此為榮。他們以口相傳,以身為教,他們光明磊落,正氣浩然。

  蔣孔明張嘴欲言,在這一刻,他竟然有了一絲猶豫。

  “蔣軍師,老夫就將這二萬多兒郎託付於你,請你將他們帶至臥龍城,交於鳴兒,日後驅逐韃虜,還要借他們之力。”方令辰說罷,豁然轉身,來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之前,提起丹田之氣,道:“親衛軍何在?”

  二千餘騎策馬而出,他們來到老將軍的面前,就在馬上大聲應道:“在……”

  方令辰滿意的看著這隻自己的親兵隊,他高呼道:“匈奴人就在身後,我欲斬將奪旗,爾等可願隨我前去?”

  “追隨將軍。”二千名漢子面無懼色,坦然叫道。

  方令辰大笑數聲,道:“好,不愧是我紅色海洋的精兵。”他轉頭對蔣孔明道:“蔣軍師,如此就煩勞於你了。”

  蔣孔明心中激盪,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就將那意外中的澎湃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躬身道:“學生定當不負所托。”

  只是他心中冷笑,這些兵既然落入我手,又豈能交還於方向鳴。哼,看你也算個英雄,我就勉為其難地騙你一次吧。

  不知不覺中,蔣孔明在心中已將方家三兄弟歸屬於英雄一類。

  方令辰如釋重負,高舉長槍,叫道:“兒郎們,隨我來。”

  突然遠處一道清朗之聲遙遙傳來:“三叔要到哪裡去?”

  蔣孔明臉上微微變色,他心中叫苦,主公啊主公,您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挑這麼個時候,我的這番苦心是白費了。

  見到許海風意外而返,正手足無措的呂陽名和林沂星連忙迎上。只是見到許海風衣衫襤褸,不由地大為震驚。

  “許宗師,難道那個利智就真的厲害至此了麼?”林沂星驚問道。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利智雖然厲害,但他也沒賺到什麼便宜。”

  包括方令辰在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許海風這一戰非比尋常,委實是輸不起啊。

  許海風轉頭掃視一圈,突地臉色微變,問道:“二叔呢?”

  方令辰嘴角一抖,道:“二哥為了讓我等逃脫,親自領軍斷後。”

  他雖然沒有說完,但言下之意卻是眾人皆知。

  許海風閉上雙目,心中悲痛,突聽蔣孔明道:“主公來得正好,匈奴人追兵將至,方老將軍執意前去攔截,學生屢勸無效,正是無可奈何啊。”

  ps:推薦同組兄弟,奇禍的《金屬世界》,新人需要大家的支持,就算是收藏一下也是好的啊……^_^下一周,蒼天可是沒有任何推薦了,這二周來,得到太多兄弟們的扶持,能讓我在周點榜上露一下臉,真是感激不盡。本周的周推薦也達到了14名,比起上周強推,竟然也能持平,真是……感激萬分,無語中。

  蒼天五月一日上架,下周開始,新章節恢復二日三章,老章節每日五章,請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啊……如果下周能讓蒼天在周推首頁也露一下臉,那麼新章節一日二更,絕不食言。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二十三章追擊(三)-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許海風的雙目豁然睜開,他看著老將軍,驚問:“三叔,您這是……”

  方令辰苦笑一聲,道:“風兒,大哥和二哥都已經去了,我這把老骨頭也無甚大用。”他凝視著許海風,眼中有著極度的欣慰:“好在我們大漢尚有你這等傲視群倫的後起之秀,日後,恢復河山,可就要靠你和鳴兒的了。”

  許海風握住了老人布滿老繭的大手,道:“三叔,正因為岳父和二叔都去了,所以您身上的擔子才更重了,難道您想讓四十年前的舊事重演麼?姑婆他老人家可未必受得了這次的打擊啊……”

  方令辰張嘴欲言,但想到將他們三兄弟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方老太,這一句話頓時就哽在喉中,無法說出。

  許海風突地神色一變,他高聲問道:“三叔,您可信得過小侄麼?”

  方令辰不解其意,但還是道:“就憑你的宗師身份,為叔就不得不信了。”

  “好。”許海風重重點頭,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三叔暫作壁上觀,一切交由小侄如何?”

  感受到他內心中的那股強大自信,方令辰不自由主的點頭應允,他心中默默的念叨著一句話,後繼有人啊。

  褫多面目陰沉地看著地上的屍首。

  這裡是戰場,就算是死再多的人也不奇怪。但是,讓人驚奇的是,這一百多名羯族戰士卻是死得頗為蹊蹺。

  事發地點在戰場外圍,這些羯族戰士都是族群中的精英勇士,他們的任務是在戰場上攔截四散而逃的漢人潰兵。

  漢人的潰兵多是以百人為一小隊,結伴而逃。若以人數而論,這隻羯族的部隊並未吃虧。在今日的戰場上,發生過無數次這樣的糾纏廝殺。四族和漢軍互有勝負,只是,無論哪一邊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往往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這一次,卻是迥然不同。

  “他們遇到硬點子了。”褫多冷冷地道。

  “什麼?”

  在他的身邊是一個年輕凶悍的羯族將領,此時看著地面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首,雙目之中好似可以噴出火來。

  “貴族的士兵全軍覆沒,但這裡僅有十幾名漢人的屍首。如果不是點子太硬,他們是不會連回來報信的機會也沒有的。”褫多冷靜的分析著:“漢人倉皇逃命,總不可能背著自己人的屍首滿天下跑吧。”

  自從經過了草原一戰,褫多被許海風生擒活捉,回到家中,哈密刺怒斥一頓,最後在冒頓單于的干預之下,他以違反軍規之罪被革去官職,擔任一名普普通通的十人長。

  只是,當哈密刺率領九萬金狼軍遠赴京師之後,冒頓立即將他官復原職,依舊統領一萬兵馬。軍中將領心知肚明,就連吐兒洪也不曾有過半句異議。而褫多的勇武之名,在普通士卒中甚有口碑,這一舉動到也是名正言順。

  褫多為哈密刺獨子,仰仗其父之名,仕途之上一帆風順,他作戰勇猛,更是深得冒頓之喜,在北方與漢人交戰之時,更是勝多負少,是以逐漸養成了目無余子的性子。

  然而,經此大變,褫多的性子沉穩了許多,他的火爆性格有所收斂,再也不復當日的目空一切,狂傲之大。

  吃一塹,長一智,真正的勇者在受到挫折之後,絕對不會一蹶不振,而是吸取教訓,引以為戒,也唯有這樣的人,方能成就大事。

  “褫多大人,那依你之見呢?”羯族將領詢問道。

  褫多看著遠方,嘴角有著一絲冷笑:“闞止兄弟,能夠以如此之大的優勢全殲貴軍,敵人定然非同小可。若是褫多所料不差,他們遇到的正是劉政啟的那一隊人馬。”

  “劉政啟?”闞止又驚又喜,驚呼了起來。

  冒頓單于為劉政啟開了什麼樣的身價,他可是一清二楚。三年的朝貢啊,這個誘惑足以讓他付出任何代價。草原之上的生活條件極其惡劣,匈奴人為了壓製各族,每年規定了大量數額的貢品,如果不能按時繳納,等待他們的就是滅族之禍。

  哈密刺算得極準,每次索要的東西都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既盤剝了他們的勞力,又充實了匈奴的國庫,還不至於逼迫他們造反。

  對於這個朝貢,各族是恨之入骨,但是實力不濟,礙於匈奴人淫威,只好如數上繳。

  今日圍攻北方大營,除了氐族之外,其餘三族都曾攻入大營之內,漢人的千里沃土已然到手,若是再免去三年朝貢……

  一想到這裡,闞止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將軍……”一名騎士快步奔來,他是負責勘查現場的數人之一,此時一臉驚喜,顯然是有所發現。

  “有何發現?”闞止急促地問道。

  “回將軍,在一名兄弟身下的草地上發現了二個字。”

  “什麼字?”

  “獨臂。”

  “什麼?”闞止莫明其妙地問道。然而對於他這個問題,那名騎士卻是膛目結舌,無言以對。

  褫多哼了一聲,豁然大笑了起來,道:“果然是他們。”

  “褫多將軍,您是如何得知的?”闞止問道。

  “劉政啟的首席謀士張子華正是一個獨臂之人,貴軍定是遇到此人,才會在臨終之時寫下獨臂二字。”褫多笑道:“他們故計重施,本可順利逃遁,只可惜老天有眼,最終功虧一簣。我若是讓他們逃脫升天,這個萬騎長也就不用當了。”

  闞止心中大悔,早知如此,定然不與他同來,這天大的功勞怕是要落入此人之手了。

  軍號嘹亮,馬蹄陣陣。

  三萬匈奴大軍沿著紅色海洋逃跑的路線緊追不捨。

  “將軍……”一名斥候策馬快速飛馳而至。

  “講……”括拔鷹斷喝道。

  那名斥候也不下馬,就在馬上抱拳為禮,道:“前方既是放馬坡,方令辰的二萬餘眾到了此處,竟然不再逃竄,而是擺下陣形,似乎要與將軍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方令辰瘋了麼?”坎吉大奇,問道。

  紅色海洋新敗,正是逃竄之際,士氣自然衰落,又怎會在此時與風頭正勁的金狼軍針鋒相對,正面抗衡。方令辰聲名顯赫,如果連這個道理也不知道,那麼北方軍團早就被他們滅了幾十年了。

  “鷹哥,您看呢?”坎吉轉頭問道,但他年輕的臉龐上卻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一切小心。”括拔鷹淡然說著,看到坎吉眼中的一絲不滿之色,他笑道:“不過,任他方令辰如何裝神弄鬼,我們金狼軍也絕無退縮之理。眾兒郎,隨我來。”

  坎吉頓時大喜,叫道:“這才是我那英勇無敵的鷹哥吶。”

  二人同時驅馬,率著大部隊向放馬坡前馳去。

  山頂之上,秦勇手舞足蹈地叫著:“他們來了。”

  許海風略一點頭,道:“知道你忍耐很久了,動手吧。”

  “是……”秦勇興奮的應了一聲,他返身撿起一塊千斤大石,如此沉重的份量在他手上卻與一顆小石塊無疑。

  如此神力,就連身為宗師的許海風亦是嘆為觀止,心中暗自羡慕,若是將他的一身銅筋鐵骨,蓋世神力與猴孩那驚世駭俗的速度合為一體。

  一想到這裡,許海風就不免有些心悸,若是真有這等人物,只怕就算是宗師級數的頂尖高手,在他面前也是不堪一擊了。

  秦勇抱著那塊比他的身體還要大上許多的石頭走到懸崖邊,他雙手握住大石的二邊,豁然開始旋轉起來,藉著地心引力,他越旋越快,終於達到極致,他大吼一聲,雙手一松,大石應聲而起,遠遠飛去。

  大石之上,綁著一些澆過火油的柴火,此時冒著滾滾黑煙飛下山頭。

  扔出大石之後,秦勇轉身跳到身邊的投石車上,叫道:“快放,快放。”

  許海風走到投石車前,突地臉色一板。秦勇立即偃旗息鼓,嘿嘿傻笑不已。

  “你記住了,此去可以挑釁,但不可主動出手,否則我關你一輩子,讓你永世不見天日。”最後一句話,許海風的語氣一轉,嚴厲之極。

  秦勇打了個大大的寒顫,連忙叫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絕對不主動出手就是。”說完之後,他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如果是他們先動手呢?。”

  “哼,若是他們膽敢動手,那麼就由你自己決定好了。”許海風淡然道。

  秦勇張大了嘴巴,那條鮮紅粗大的舌頭舔了下嘴脣,雙眼之中盡是嗜血之色:“知道了,主公。”

  許海風點頭,後退三步,舉手示意,道:“放吧。”

  車後的投石手放開了纜繩,車頭驟然彈起,秦勇就像一顆巨石般被高高地拋入空中,向著前方投去。

  目睹這一切場景,方令辰的那張老臉之上依舊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他口中喃喃的道:“此為人乎……”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三叔,小侄先下去了,您若是看夠了,也下來吧,我們要回家了。”

  方令辰如夢初醒,看了眼遙遠的北方,輕輕的嘆道:“回家了麼?”

  ps:有票就投吧,今天下午三點以前,應該還有一章的。請多加支持啊……謝謝。

  第二百二十四章追擊(四)-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旌旗招展,軍容整齊。

  無論是金狼軍,還是紅色海洋,這二隻軍隊都有著鐵一般的意志和紀律。放馬坡前,這二隻剛剛經過了一番廝殺的鐵軍再度對峙起來。

  唯一的變化,就是站在紅色海洋面前的領頭人並非方令辰,而是一個手持蒲扇,滿面含笑的白面書生。

  括拔鷹臉色無比凝重,他心中嘀咕,此人竟然到了這裡,自己為何絲毫不知。

  坎吉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裝束怪異,看似滿臉無害之人,問道:“鷹哥,他是誰?”

  “蔣孔明。”括拔鷹沉聲道。

  “是他……”坎吉驚訝的看向蔣孔明,似乎要將此人的面貌直接刻入腦海中一般。

  昔日蔣孔明隨許海風出使匈奴之際,恰逢坎吉不在西京,是以雖然他久聞蔣孔明之名,但卻是對面不相識。

  哈密刺從臥龍城回返之後,對於蔣孔明的評價之高,幾已不在許海風之下,如此一位重量級的人物突如其來地出現在這裡,無怪乎括拔鷹要為之顧忌三分呢。

  “括拔將軍,別來無恙啊。”蔣孔明遙遙拱手道。他的羽扇毀了,迫不得已只好隨意找了一把還看得過去的蒲扇來充場面,只是配合他一身長袍,看起來頗為滑稽。

  括拔鷹在馬上回了一禮,道:“蔣先生何時來此,請恕括拔鷹有失遠迎。”

  他一邊說話,一邊觀察那二萬多紅色海洋的士氣和精神面貌,然而讓他吃驚的是,這些人經過了短暫的修整,一個個精神抖擻,殺氣凜厲,與之前逃遁的情況已是天翻地覆。

  括拔鷹心中暗驚,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這二萬紅色海洋一旦恢復了鬥志,其實力足以與自己周旋一番。要是關鍵時刻,蔣孔明再來橫插一手……

  黑旗軍的戰鬥力如何,其他的匈奴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卻是深有體會,以不到百騎的實力就衝出了他二萬大軍的包圍圈。雖然大都是仰仗了哲別那神出鬼沒般的絕世神箭,但他們的實力卻也可想而知了。

  他下意識的抬頭張望,但面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天知道哲別是否隱身其中。如果被他抽冷子來一箭,只怕就連自己也難以倖免。他微拔馬頭,向前靠了靠,將坎吉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左手下移,握到了鋼盾的把手之上。

  這個厚實的傢伙是他見識過哲別的神箭之後,命人趕制而成,千騎長以上將領人手一面,雖然不知道能否擋得住哲別,但好歹也是聊勝於無,心裡多了一點底氣。

  蔣孔明搖著蒲扇,笑而不語。

  括拔鷹正要說話,突聽身後一陣騷亂,他發覺有異,抬首望去。

  只見天空之中,突兀的出現了一點黑色,他凝目以望,那點黑色正逐漸擴大,他已看清,那正是一塊體積龐大無比的巨型石塊,其上火焰翻滾,濃煙飛騰,仿佛一個拖著一條無有止盡的黑色尾巴向二軍對峙的中央飛來。

  “咚……”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這塊大石終於落到地上,如此聲勢,使得二邊的馬匹同時生出一陣騷亂。

  括拔鷹等稍有經驗的將領無不心中打鼓,無論是從石頭的體積來推斷還是聽它落地之聲,這塊石頭的份量起碼也有千斤之重。他們十分奇怪,這塊石頭並非沿著山坡滾下來,而是從半空中猛砸下來,距離山坡上有一段距離。他們究竟是用什麼工具將這千斤大石拋擲半空之中的呢?

  任何投石車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射程,如果勉強裝下千斤巨石,只怕連壓都壓癱了,更不必說什麼彈起來之類的廢話。

  “鷹哥……那是什麼?”坎吉突然用手一指天上,大聲喝道。

  括拔鷹等再度抬頭而望,無不駭然失色。

  天際之中,一道恐怖絕倫的大笑之聲遠遠傳來,好似狂吠狴犴,令人心悸。

  一個人,一個彪形大漢正從遙遠的天際踏風而來。

  “咚……”

  在萬眾矚目之下,此人頭下腳上,重重的跌落在那塊猶自冒著濃濃黑煙的大石之旁。強大的衝擊力將地上砸了一個大大的坑,雖然不能與方才的那塊巨石相比,但卻已經將他的上半截身子整個的陷了進去。

  就在眾人以為他已斃命之時,他的一雙大腿豁然彎曲起來,撐住地面,用力一踩,頓時將身子從土地中拔了出來。

  只見他滿面塵土泥污,已是面目全非,他站直了腳,也不辨東西,就裂開血盆大口,對著蔣孔明的方向放聲大吼了起來。

  “哦……”

  無邊無際的殘暴凶厲隨著這聲怒嚎傳遍了整隻隊伍。

  縱然是以紅色海洋的兵員素質,亦不免為之心驚肉跳,胯下坐騎更是不堪,驚惶失措之下,引起一陣紛亂。

  “這是人麼?”

  此時此刻,在所有人的心中幾乎同時浮現出了這一句話。

  從如此之高的懸崖上飛下來,半截身子嵌入泥地之中,非但沒有粉身碎骨,反而更加凶悍萬分。此乃人乎……

  蔣孔明臉色瞬間由白轉青,他堵住雙耳,眼角跳動不已,強烈的怒氣從他心中迸發而出。

  他緊閉嘴巴,因為他知道,在秦勇的吼聲停歇之前,任何聲音都休想傳的出去。

  過了半響,秦勇滿意地收了聲,但是當他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泥垢,雙目重見光明之後,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他的一隻大手按在嘴巴之上,身子就像是被點穴法制住一般,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蔣孔明一言不發,只是陰翳密布的臉可以看出此時他胸中那澎湃的怒氣。

  秦勇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天不怕,地不怕,此生就怕二個人,而面前此人似乎比起許海風來更讓他為之膽怯三分。

  好在蔣孔明究竟識得大體,勉強壓抑住了心中惡氣,舉起手中蒲扇向前一指。

  秦勇如獲大赦,點頭如搗蒜,連忙轉身,走到那塊大石旁邊,在數萬雙驚懼的眼神凝視之中輕而易舉地抱起了那塊巨石,他的身子再度如同陀螺般旋轉起來,豁然大叫一聲,巨石如同出膛炮彈般飛向匈奴人大軍。

  最前方的匈奴人與他不過百米之遠,正好在這塊大石的飛翔範圍之內。眾人連忙策馬避開,一個騎士嚇得呆了,木立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塊夾雜著大量黑煙的巨石呼嘯而來,竟然不懂躲閃。

  眼看他就要被大石生生的砸成肉糜,幸好身邊一人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領一拽,將他揪了開來,同時伸腳在他馬背上狠狠一踢。

  馬兒受驚,又失了主人的約束,飛一般地向前跑去。

  “咚……”今日的第三聲巨響再度在眾人的耳際狠狠地炸開,就連沉穩如括拔鷹的也不由自主地拽緊了馬韁,下意識地向後拉了拉。

  匈奴人的陣形有了輕微的變化,雖然僅是微小,但僅憑一人之力,就能做到這個地步,秦勇已是無愧於天下第一勇士之號了。

  至此,括拔鷹等才醒悟過來,方才那塊巨石定是此人從山巔所拋,是以才會有此驚天動地的效果。

  驚馬失控,放蹄而奔,它的前面正是蓄勢以待的人型暴龍秦勇,他見驚馬迎面而來,不驚反喜,搶上數步,伸出大手,就這麼捏住馬兒的脖頸。

  驚馬性烈,伸蹄向他身上踹去。只是秦勇一身銅皮鐵骨,竟是恍若未覺。他雙手分別拉住馬兒的頭部和鎖骨,大喝一聲,微微用力,頓時將馬首生生地從脖頸上扯了下來。

  鮮血四濺,噴的他一身血花。他張開大嘴,湊到馬頸之處,狂飲起來,嘖嘖有聲。片刻之後,他心滿意足地拋開了馬屍,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除了馬嘶鳥鳴,戰場之上悄然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這個窮凶極惡的壯漢身上。

  括拔鷹深深地咽了口吐沫,扭頭一看,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

  雖然沒有任何預兆,但他已然看出自己的軍士們對於此人之凶悍已有懼意,那是對於超出人類極限強悍的恐懼。秦勇已然表現了超出他們承受能力的強大實力,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型巨獸,一旦想到就要與他放對,任誰都難以提起足夠的勇氣。

  括拔鷹苦笑不已,他並不責怪自己的士兵,就算是昔日強悍如奧本宗師,不也一樣對此人無可奈何而最終俯首認輸。面對這樣的對手,沒有人還能保持泰然自若。就在這一刻,他再度想起了猴孩和哲別,許海風的手下怎麼都是這樣的怪物啊。

  狹路相逢勇者勝,既然他們已失勇氣,今日之戰又豈有勝理。

  歸根結底,秦勇僅有一人,就算再凶悍十倍,面對以萬計的大軍,也就像是丟入大海之中的那顆小石頭,泛不起多大的風浪。但是,在他的背後卻還有二萬多紅色海洋的精兵,自從見識過秦勇的現場個人秀之後,他們一個個士氣大振,恨不得就此上前拚殺一番。

  他們的表現與匈奴兵完全相反,此長彼衰之下,局面有了微妙的變化。

  ps:汗……周推薦跌倒15名了,不過,唯一讓蒼天值得慶幸的是,點推比終於過了10:1,如此,已是心滿意足。這周不管成績如何,鐵定每日二章就是……多謝各位兄弟了。

  此外,推薦同組兄弟,牛人出品新書《中指神》,已經十五萬字,各位去捧個場啊……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45
  第二百二十五章追擊(五)-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哦……”秦勇大吼一聲,再度引發一陣騷亂,他滿臉血漿,愈發顯得恐怖猙獰,裂開了那張滴著鮮血的大嘴,他高聲喝道:“哪個上來與老子一戰。”

  括拔鷹一怔,心道除非哪個人腦子有毛病了,否則誰還敢與你打啊。他心念電轉,隨即暗暗叫苦,此人當面搦戰,卻又要如何應對。莫說是自己等人,就算是托何蒂宗師和利智宗師齊至,只怕也是一樣奈何不得。

  單打獨鬥,普天之下可還有人能夠勝的過他?若是比武較技,只需一個二品好手上前,堵住耳朵,不與他發生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估計也可以與他周旋一番了。但二軍對峙之時,若是使出這種近乎於無賴一般的手段,對於士氣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遠不如轟轟烈烈地戰死的好。

  他轉頭望去,果然人人憤恨,但自始至終,卻是無人敢以應聲。

  匈奴的勇士並不畏懼死亡,縱然是宗師級數的高手在場,他們也敢發起無畏的衝鋒,但際此時分,一旦應戰,所代表的就不再是個人,而是整個匈奴民族。

  慷慨赴死,從容就義,草原上的漢子不乏其人,只是在明知必輸的情況下,還要再上去任人羞辱一番,那就無人願意了。

  “哦……”秦勇的臉色越來越紅,他的怒氣大盛,豁然發出一聲遠比前二聲更為驚怖的吼叫。

  他此次怒極而發,聲音之大,猶如鬼哭神嚎,堪稱驚天動地。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耳中嗡嗡不絕,匈奴前排的十餘騎很配合的摔倒在地,其它的馬兒亦是暴躁不安,頻頻後退。

  非但如此,就連秦勇身後的紅色海洋騎兵們也一樣地人慌馬亂。蔣孔明大皺眉頭,秦勇的聲波武器,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確實能收奇效,然而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分敵我,若是在二軍對峙之時突然爆發,倒也未必是福。

  括拔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肆無忌憚的繼續打擊自己的士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突地朗聲道:“蔣軍師,你以為就憑這一莽漢就能抵擋我三萬大軍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括拔將軍,學生的身後不也有數萬大軍麼?”

  “如此,蔣軍師是要與我這三萬兒郎一戰了?”括拔鷹昂首問道。

  他口口聲聲咬住自己的三萬大軍,而對於秦勇的個人勇武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分明就是對他極為忌憚,是以根本不敢多提半句。

  蔣孔明心中冷笑連連,但卻是故作不知,皆因他此時還不想與匈奴徹底翻臉。

  “戰與不戰,皆看將軍之意了。”蔣孔明搖著蒲扇,淡淡的道。

  他這一句話在紅色海洋的部隊裡引起了一陣騷動,他們對匈奴人恨之入骨,此時一個個繃緊了神經,只待蔣孔明一聲令下,就要去與對方搏命。然而這位蔣大軍師卻似乎並無征戰之心,不由地讓人極度失望。

  只是軍中法規森嚴,他們縱使再不滿意,也不敢在此時當面頂撞,只好用忿忿不平的目光緊盯著前方,惟願括拔鷹硬氣一點,來一次酣暢淋漓的大決戰。

  括拔鷹略一沉吟,尚未搭話。就聽蔣孔明繼續道:“不過以學生之見,今日貴軍氣勢已衰,若是持強用兵,怕是要全軍覆沒,為了閣下考慮,還是避而不戰的好啊。”

  匈奴人中凡是能夠聽得懂漢語的人無不臉色大變,這個蔣孔明確實欺人太甚。

  “好大膽的狗賊,看我取你性命。”

  隨著一聲暴喝響起,括拔鷹的心腹愛將阿瓦旱驅馬而出,他遠遠的避開了秦勇,向陣前奔去。

  到了百米之外,閃電般的取下了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搭箭開弦,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便已鬆手射出,一道箭光似流星趕月般向蔣孔明飛去。

  括拔鷹心中一凜,但再想喝止,卻是為時已晚。此時若是喚他回來,擺明就是承認了蔣孔明的那番話,對於士氣的打擊怕是更在秦勇之上。在這一瞬間,他心中著實後悔,若是蔣孔明身死,今日之戰必將勢不可免。而如此情況之下,他又有幾成勝算?

  與一隻氣勢高昂,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百戰雄獅打一場硬仗,遠非跟著敵人的後背銜尾追殺可比。

  他所帶來的三萬人都是匈奴人精銳中的精銳,萬不能在此折損過多,否則對於匈奴南下的計劃將產生致命的影響。

  匈奴精兵甲天下,但是制約他們的最大障礙就是人口。雖然在大草原上,他們是人口最多的種族,但是相比於漢人,那就根本排不上號了。

  想要占領富饒的漢人之地,就必須有大量的士兵。然而在面對那無窮無盡的漢人同時,他們的背後並不安穩,致使本來就有所短缺的兵力更加捉襟見肘。若是今日損失殆盡,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能打得贏麼?我們會損失多少人?這二個問題如同二座大山一般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畢竟是括拔鷹,畢竟是那個匈奴年輕一代中的第一將領,就在這一瞬間,他已將所有顧慮拋之腦後。他的手高高舉起,只待蔣孔明應聲倒地,他便要立即發動總攻,他要搶在漢軍反應過來之前,率先攻擊。

  唯有陷入一片混亂的群戰之中,才能將赤手空拳的秦勇那令人恐懼的破壞力壓製在最小的範圍之內。當然,如果此時秦勇的手中還握有那二隻銅獅子的話,括拔鷹就絕對不會做此感想。

  看著那隻快若流星的利箭向自己飛來,蔣孔明滿面微笑,毫不在意。

  豁然,一點星光自他是身後閃現,旋即以肉眼無法得見的速度飛了出去。阿瓦旱的那一箭飛到半途被那點寒星掃過,頓時從中斷為二截,力盡而落。

  阿瓦旱大驚,抽箭欲射,突然眼珠之中映出一道寒芒,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上一震,發覺有異,低頭一看,臉色頓時死灰一片,他手中的那把五石弓已然從中而斷。

  “哲別。”他們的心中同時閃現出一個人名,也唯有此人的神箭,方能有此神乎其神之功,原來他也來了。

  從蔣孔明的身後緩緩走出一條大漢,他以巾蒙面,看不清容貌,但是手中一張大弓,卻是明明白白地顯露了他的身份。

  神箭手——哲別。

  只見他抬起了開天弓,在萬眾矚目之下再度拉開了令人心悸的弓弦。

  所有的匈奴將領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手中鋼盾的把手,面對這樣的一個人物,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哲別的弓緩緩張開,括拔鷹臉上隱現汗珠,他將坎吉擋在身後,萬萬不能讓他有所不測。

  鬆手,寒光閃過,沒有人能夠看清這一箭的去向,然而卻也未曾聽到驚呼慘叫之聲,眾人大惑不解,莫非此人竟然失手了不成。只是以他的箭術,若是還會失手,怕是難以令人相信。

  “呼……■……”

  眾人轉頭望去,那桿代表了匈奴王的金狼大旗竟然從中而斷,緩慢地卻不可阻擋的跌落在地面之上,發出了一聲輕響。聲音雖輕,卻像是一把重重的大椎直接地敲打著他們的心臟,使人不堪重負。

  蔣孔明眼中精光閃現,看著匈奴人此刻低沉的士氣,他心中一動。

  方令辰既然來了,許海風又不允他白白送死,這二萬多紅色海洋怕是要重新落入方向鳴之手,驟然間得到這麼多的兵力支持,他本已熄滅的那顆野心之火是否再度反覆。

  若是就此混戰一場,讓他們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呢。匈奴人此時士氣衰落,是否要改變計劃,趁此良機,讓他們二敗俱傷呢。

  他心中千思百轉,一戰之後,大陸的局勢會有何變動,對自己的最終目的是否會造成負面影響,無數的可能性在他腦海中以閃電般的高速運行推算。

  然而,還未等到下定決心,場上再起風雲,這個意料之外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

  “叮……”一聲脆響傳遍了死寂一般的匈奴大軍。

  掌旗之人拋下旗桿,拔出腰刀,只見他翻身下馬,跑到墜落在地的大旗旁邊,將精光閃爍的馬刀銜於口中,從地上撿起大旗,撒腿就跑,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他跑到了一處小山坡之上,將那桿斷了半截的旗桿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他取下口中馬刀,聲竭力撕地喊道:“合曼受單于賞識,執掌金狼軍大旗十年,從未有失。今日不慎,被賊子所乘,致使軍旗蒙塵,唯有以血相洗,方能贖了合曼罪孽。”

  說罷,他揮刀向頸間一抹,頓時熱血四濺。他後退一步,以刀駐地,雖已身死,猶自不倒,一雙大眼更是怒目圓睜,有著說不出的憤慨和激昂。

  山坡之上,金狼軍的大旗再度迎風飄揚,只是其間竟然隱隱含了一絲血色。

  括拔鷹雙脣緊閉,雙拳緊握,胸中澎湃,難以自己。

  匈奴人的士氣似乎在這一瞬間重新振作起來,強大的殺氣再度充斥於整個戰場。

  ps:推薦同組兄弟,石破天驚的《終極變形》,十多萬字數了,大家去看看啊。

  另外,今天下午三點以前,應該還有一章,如果有事回不來,晚上九點前一定發。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二百二十六章追擊(六)-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括拔鷹緩緩拔出馬刀,他的手高舉過頭,嶄亮的刀身在日光的照耀下發出森森寒氣。

  “哈……”

  他氣運丹田,張開嘴巴,以自己最大的聲音大吼著。

  “哈……”

  三萬匈奴兒郎同時高高地舉起了手中兵刃,他們跟著括拔鷹之後,整齊劃一的大喊著。

  括拔鷹的手臂下垂,舉刀平眉,豁然再度高高揚起,他的長髮飄逸,在風中搖拽,就好似那染滿了鮮血的金狼軍大旗,迎風招展。他體內真氣高速運行,一股夾雜著不屈意念的怒吼從他的口中迸發而出:“哈……”

  三萬名匈奴人的手臂同時下墜,他們的官職有大小,他們的武功有高低,他們手中的兵器亦是迥然不同。但是,在這一刻,他們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那聲驚心動魄的怒嚎。

  蔣孔明的額上一縷冷汗隱現,他萬萬沒有想到,哲別的這一箭竟然引發了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後果。此時此刻,匈奴人的氣勢之強,已達巔峰,在冷兵器的對決中,這幾乎就是已然必勝的預兆。

  他知道,當括拔鷹再度舉起手臂,發出第三聲吶喊的時候,就是匈奴人發動總攻擊之時。如此變故,縱然括拔鷹想要改變,也是無能為力,他必須要為合曼討一個公道,必須要讓犧牲了一己之身,卻振奮了全軍士氣的合曼死而瞑目。

  若是他做不到這一點,勢必威信全失,日後休想再度統領大軍,是以,無論他願意與否,也只有選擇死戰一途。

  際此,什麼陰謀詭計,什麼神機妙算,都毫無用武之地。唯一所能仰仗的就是本身的真正實力。

  蔣孔明突然面容一整,吸氣揚聲,用上了吃奶的力道,扯開了喉嚨,厲聲喝道:“方老將軍在天之靈啊……”

  紅色海洋的士兵們同時心中一凜,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

  蔣孔明再度吸氣,一口氣直脹得他滿面通紅,他雙目暴突,以有生以來最大的聲音哀嚎著:“紅色海洋……”

  由於聲音過度的高昂已然超出了他的極限,是以顯得特別刺耳。然而,正是這格外難聽,好似公雞打鳴般的尖銳之聲,卻喚起了勇士們體內那沸騰的熱血。

  “紅色海洋……”二萬多漢人的精英們高高地挺起了手中的刺槍,只待蔣孔明一聲令下,就要與匈奴人正面交鋒。

  哲別再度舉起了手中的開天弓,他的弓弦已然拉來,他的目標正是那縱刀高呼,慷慨激昂的括拔鷹。

  若是說二軍開戰,有一人最為高興的話,那麼就非人型暴龍秦勇莫屬。

  他裂開了大嘴,也不顧那一縷蜿蜒而下的血絲,亦是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叫之聲。只是,直至此刻,他還是牢記了許海風的那句話,一雙大腳依舊不敢輕越雷池半步。

  括拔鷹背上冷汗涔涔,雖然相距數百米,但哲別那猶如實質的殺氣卻已將他完全籠罩。沒有任何預兆的,但他就是知道,當他的手臂再度舉起,發出第三聲吼叫之時,就是哲別鬆手的那一刻。

  哲別的箭,是他這一生中所見過的最恐怖的武器,就算是在面對人型暴龍秦勇之時,他也未曾有過如此驚怖的感覺。秦勇雖然凶悍無比,但卻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速度,只要武功有成之人,不與他糾纏,想要脫身而逃,那是易如反掌。

  但哲別不同,他的箭擁有難以想象的速度,那種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反應,他知道,若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成為箭下亡魄。那麼,當他全神貫注之時,又會如何呢?

  他不知道,他也並不想為哲別在功勞本上重重的添上一筆。只是,他已別無選擇。

  括拔鷹的手仿若千斤,但卻始終堅定不移。平刀齊眉,在數萬雙充滿了無數意念的目光中舉到了頭頂。他張開口,氣沉丹田,就要發出那第三聲吶喊。

  一聲長嘯,由低至高,由遠而近,在充滿了慘烈氣氛的戰場上突兀的響起。

  好似那大江之水,滔滔不絕,如同那冬雷滾滾,直指人心。

  括拔鷹的臉色突地涌起一片鮮艷的紅暈,發出嘯聲之人對於時機的拿捏相當的準,就在括拔鷹欲說未說之際,突然發聲。他心中一凜,這一聲吶喊就再也發不出去,那一口真氣逆衝而上,雖然不至於就此受傷,但經脈振盪,亦是十分難受。

  一個人影,從山坡之上緩緩漫步而來。看似其慢無比,但片刻之間,便已走到二軍之間。

  他黑袍長袖,瀟灑飄逸,面帶微笑,一雙星目猶如無盡大海,深不可測。

  括拔鷹的臉上終於變了,就在他面對哲別的利箭之時,尚且面不改色的臉龐終於動容了。

  許海風,來者竟然是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

  “如此忠貞之士,許某佩服。”許海風昂首闊步的走到秦勇身邊,他抬頭望向小坡,雖然並沒有任何誇張的語氣和神情,但就是讓人自然而然地感到了那股發自於內心的真摯感情。

  他向著合曼遙遙一揖,道:“金狼軍能有如此勇士,無怪乎能夠稱霸草原,屹立數百年而聲名不衰。”

  括拔鷹緩過氣來,但他此時心內的震撼遠比方才要大的多,那一縷寒氣源源不斷的從心底裊裊上升。一時之間,他竟然不敢開口相詢。

  “主公來了,不知主公與利智之戰如何了?”蔣孔明眼珠子一轉,立即用匈奴語大聲問出。

  他這一句話就像是引爆了一顆炸彈,匈奴人的三萬大軍中頓時起了一陣難以控制的騷動。

  許海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幾乎聽到了這句話的匈奴人都在心中狂呼著。

  二大年輕宗師約戰北疆,已是路人皆知之事。許海風此時應該正與利智酣戰正濃,又怎能分身來此。莫非……

  利智,這位代表了整個大草原的新一代宗師竟然輸了?所有匈奴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了這樣的一個可怕念頭。

  場中的氣氛陡然間極其怪異,那股森嚴的肅殺之氣已然被一種莫名的恐慌所取代。

  括拔鷹更是臉色蒼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利智落敗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他甚至已經不敢繼續深想下去了。

  “許宗師,你怎麼會在這裡。”坎吉突然在括拔鷹的身後大聲的問了出來。

  括拔鷹雙眉一揚,勉強保持了表面的平靜。然而以他的見識當然聽出坎吉的話中有著那麼一絲微不可覺的顫抖。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許某與利智兄一戰,相互吃了點小虧,是以暫時罷手。”

  括拔鷹雙目一亮,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而幾乎與此同時,凡是懂得漢語的所有匈奴將領亦是不約而同的與他一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括拔鷹豁然恢復開朗,大笑道:“既是如此,敢問許宗師此來何故?”

  許海風淡淡地道:“今日,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若是括拔兄應允,我等日後再決一死戰如何?”

  括拔鷹雙眉一挑,面現猶豫之色。他的心中極為苦澀,宗師之名,確非凡人可比。許海風方一露面,就將合曼捨身所激起的那股血性平息了大半。

  許海風緩緩揚手,山坡之上,突地豎起了無數身影,遠遠望去,在濃密的樹叢中,隨風搖拽,任誰也不知道究竟藏有多少人。

  “若是將軍執意要戰,許某的黑旗軍也唯有捨命相陪了。”

  許海風看著括拔鷹的眼睛,雖然由於距離過遠,根本就無法運用精神力量,但那平和中卻顯凌厲的眼神亦是讓人不敢逼視。

  括拔鷹扭頭上看,借機避開了許海風的眼光,但他的臉龐依舊感受到了一股灼熱,頓時明白,如果他不答應,那麼許海風就會立即出手。若是合他與哲別二人之力,自己怕是真的要在劫難逃了。

  過了數息功夫,括拔鷹終於回過頭來,道:“好,來日我們沙場再見。”

  許海風淡然一笑,收回目光,括拔鷹那顆提到喉嚨口的心臟終於平定下來。

  “方統領有令,撤軍臥龍城。”許海風斷然喝道。

  蔣孔明應了一聲,大叫道:“紅色海洋,後軍轉前軍,西北方向,前進。”

  軍令如山,紅色海洋的勇士們縱然心中再是不滿,亦是齊刷刷地收起了刺槍,有條不紊地向後退去。

  括拔鷹緊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鷹哥,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麼?”坎吉在一旁低聲詢問道,他的年紀不大,正是血氣方剛之時,看到二軍偌大的聲勢,最後卻平淡收場,未免有些不快。

  “他們已不是敗軍。”括拔鷹抬頭,遙望遠方:“我們損失不起啊……坎吉,你記住,能屈能伸,方是真正的大丈夫所為。”

  坎吉茫然點頭,只是心中卻仍是不以為然。

  括拔鷹看著許海風等遠去的身影,輕輕地道:“等著吧,終有一日,我會讓天下都變成我們匈奴人牧馬的草原。”

  第二百二十七章逃遁(一)-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傳令,所有人馬不得停歇,加快速度,盡早脫離。”

  蔣孔明迅急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完全不顧傳令官那詫異的眼神。

  數百騎從後方疾馳追來,當先一人正是紅色海洋軍團真正的大統領方令辰,他此時雙眉緊蹙,面帶憂色。

  適才在山上故布疑陣的並非黑旗軍,而是方令辰所率領的那數百紅色海洋戰士,此時完成任務,自然匆匆趕回。

  “方統領,匈奴人增兵多少?”蔣孔明詢問道。

  方令辰一驚,眼光向許海風掃了一眼。許海風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並未泄漏分毫。

  蔣孔明不屑的嗤了一聲,道:“若非是敵軍勢大,明知不敵,我家主公又怎會如此火急火燎的下達退兵之令。括拔鷹的三萬金狼軍雖然厲害,但也未必就能穩贏我們二家聯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匈奴人的援兵到了。”

  他的目光在方令辰的臉上一掃,手上的蒲扇遮住臉龐,道:“若是學生所料不差,匈奴人的援軍應該在二萬左右,而且還是您的老對頭吐兒洪麾下的飛馬軍團。”

  方令辰大驚失色,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驚懼。竟然連這個也被他憑空猜到了。

  能夠憑藉許海風的反應猜中匈奴人來了援軍已是難得之極,方令辰自付就未必能夠做到。若是再要他一口說出前來增援的部隊和人數,那麼縱然殺了他,也休想辦到。

  此人之智,真是堪比鬼神。

  許海風別過頭去,雖然他已具有宗師級數的定力,但此時依舊覺得好笑之極,嘴角還是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所站的角度不同,蔣孔明又對他毫不隱瞞,是以正好看到蔣孔明被蒲扇掩飾下的臉龐上掛著的那一縷詭笑。

  讀心術確實是一個極其好用的技能。

  蔣孔明畢竟不是真正的諸葛孔明,他縱然再厲害,也無法做到未卜先知。

  只是他察言觀色的本事天下無雙,一見許海風的模樣就知道必有變故發生,是以下令加快行軍速度。方令辰匆匆趕來,心中所盤算的就是如何應對之策。

  他既然不是宗師,不通精神之力,那麼心中所思,又如何能夠瞞得過蔣孔明,他一眼之下,頓知其中緣故。

  方令辰努力地扯出一絲微笑,他的態度愈發恭敬:“以軍師大人之見,如今該當如何?”

  蔣孔明放下蒲扇,已是一臉肅然,他正色道:“我們如今有二萬大軍,這麼多人想要走偏僻小道,那是決無可能。既然如此,不如加快行軍,一路之上,神阻殺神,佛阻殺佛,一路殺至臥龍城就是。”

  他這番話說得霸道之極,卻是正合方令辰等武人之心,眾人齊聲叫好,上馬揚鞭而去。

  月湖鎮,本是一個風景秀美之地,鎮上綠蔭密布,園林處處,在方圓數百里聲名遐邇,是公認的最好避暑聖地。每年暑季,來此納涼之人絡繹不絕。只是,今年不同,來往的客商少了八成之多。

  若是論其緣由,那是眾人皆知。

  匈奴人的大舉入侵,造成了人心惶惶的混亂局面,在自家性命都難以保全之下,誰還會惦記著天氣上的那點變化。

  一行數騎馳進小鎮,正是劉政啟等人。

  他們本有八十餘人,但如此眾多的人數聚在一起,勢必惹人注目。是以張子華命劉華良帶著他們躲得遠遠的,僅率七人進入鎮中補充食糧。

  此地距京師甚遠,眾人均未曾來過,但斗大的客棧二字隨著旗幟在風中飄揚,卻是一眼可見。

  這裡雖然不是大城市,但客棧卻也不少,張子華千條萬選,在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客棧門前勒住了馬韁,這間所謂的客棧也僅是由幾個簡陋的房間拼湊而成,看這模樣,也知道平日裡上門的大都是些苦哈哈而已。

  下馬,進了客棧,一位六旬老人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幾位打尖還是住宿?”

  張子華一改平日裡陰沉的面容,滿面笑容地說道:“老人家,來點吃的,再給我們備點乾糧,越多越好。”

  “怎麼,客人們不是來避暑的?”老人驚訝地問道。

  “自然不是,我們有急事,要趕路。”

  老人的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還是道:“行啊,就來。”他回頭對裡面扯開嗓子吼了一聲,內屋傳來了一個老婦人的答應聲。

  老人殷勤地拉開了凳子,習慣性地用袖口掃了掃。

  劉政啟皺著眉頭,厭惡地看著這一切,但在張子華的示意下,還是坐了下來。高承偉和劉正中等自然散坐在他的身邊,隱隱將他拱衛起來。

  張子華的臉上堆起了和藹的笑容,問道:“老人家,最近生意如何啊?”

  老人搖頭,道:“難啊,若是往年這時候,來這裡的人多的你想也想不到,我這間小店雖然簡陋了些,但來的人一樣不少。”他長吁短嘆了半響,道:“說實話,今年夏天過了一半,但我老漢還沒接幾批客人呢。這日子可是沒法過了啊。”

  他嘮叨了幾句,自顧自地拿起了抹布,在桌椅上輕輕擦拭。

  “匈奴人,孤一定要將他們趕回去。”劉政啟低聲咒罵著。

  張子華一驚,眼角一瞥,那個老人擦拭的動作並未有半分停頓,這才輕輕地噓了一口氣。他轉過頭來,對著劉政啟搖了搖頭。劉政啟自知失言,訕訕地對他一笑。

  客棧門簾突地打開,一個年輕漢子大步而入,一邊走一邊高聲叫道:“爹爹,我回來了。”他的身上背著一個包裹,顯然是出去置辦貨物。

  老人抬起了頭,招呼道:“回來就好,怎麼去了那麼長的時間?”

  年輕人嘆了口氣,道:“不知怎地,城裡封鎖的緊了,說是要抓什麼大盜,差點就出不來了。”

  他說者無心,劉政啟等人心中卻是同時一緊。

  老人怒哼了一聲,道:“就知道這群狼崽子沒好心。”

  年輕人此時方才看到劉政啟等人,臉色頓時一變,連連向老爹施眼色,意識他不要多口。老人橫了他一眼,道:“幫我招待好客人,我去幫你娘的忙。”

  年輕人應了一聲,目送老人進了內屋,他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我爹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平日裡愛胡言亂語的,不要見怪。”

  張子華起身笑道:“沒事,老人麼,都是如此。”他話鋒一轉,問道:“小兄弟,你說城裡封了是怎麼回事啊。”

  年輕人一揮手道:“聽說是什麼人逃竄到了這裡,不但是城裡,南面的路都封死了。”他邊說邊看向張子華,突地目光一凝,好似想起了什麼,順著他的肩膀向下移,緊緊地盯住了張子華的那隻斷臂。臉上的笑容隨即遁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撼,但其中卻含著一些驚喜。

  張子華心中一動,他故作不知,笑問道:“小哥兒怎麼了?”

  那年輕人如夢初醒,勉強擠出了個笑容,道:“幾位客官,還請稍坐,小的這就去幫父母給眾位整治酒菜去。”

  張子華笑眯眯的點頭,待他走入內屋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即褪得乾乾淨淨。他踏前一步,來到門外,側耳傾聽。

  “爹,我們要發財了。”一道明顯壓抑了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什麼發財?”

  “噓……”

  “幹什麼鬼鬼崇崇的。”老人不滿的道。

  “爹,我在城門口看到了,那張告示上通緝的大盜就是門口的那個漢子。”

  “什麼?你不會看錯吧。”

  “絕對不會。”年輕人的聲音中有著極度的興奮:“爹,只要向官府提供他們的行蹤,就有五百兩白銀可以拿啊。”

  “五百兩?”一個老婦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於他們這些升鬥小民來說,五百兩白銀已經是一筆不可想象的龐大數目了。

  “你真的不會看錯?”

  “絕對不會。”年輕人詛咒發誓道:“那個漢子不但長相一樣,而且還斷了一條胳膊,您說怎麼可能認錯呢?”

  內屋裡沉默下去,張子華臉色蒼白,他的獨臂握緊了懷中匕首的把柄,至於高承偉等人早就蓄勢以待,隨時準備出手。

  “爹,您拖住他們,我去報官。”

  “不行。”老人斬釘截鐵地否定了。

  “為什麼?”老婦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

  “爹,您糊塗了?這可是五百兩白銀啊?”

  “哼,老子開了一輩子的店,這點眼光還是有的。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騎的是什麼馬麼?”

  “什麼?”

  “軍馬。”

  “那又怎麼樣?”年輕人大惑不解。

  “笨蛋,既然騎了軍馬,就說明他們是軍人,你懂了麼?”

  年輕人默不作聲。

  “現在是匈奴人的天下,而能被他們所通緝的軍人還會有誰呢?我就算再窮,也不能做這種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過了片刻,年輕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此時他已再無半分雀躍之情:“爹,那您說該怎麼辦才好?”

  “準備好乾糧,給他們,今天,我們這店中沒有來過任何人。”老人的聲音堅定而凝重,不見抑揚頓挫,但卻仿佛汩汩泉水,能夠直接滲入人心。

  第二百二十八章逃遁(二)-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唉……”一聲長嘆,哈密刺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老師,您怎麼了?”哈羯為他倒了一杯濃郁的參茶,遞了上來。

  哈密刺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京師初定,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他每日的睡眠時間不足三個時辰,忙了個四腳朝天,猶自覺得分身乏術。好在哈羯已經成長了不少,為他分擔了部分壓力,讓他心甚喜之。

  “你看看。”

  哈羯接過,仔細地瀏覽一遍,皺緊了眉頭道:“括拔將軍也會如此冒進,確實異數,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哦?”哈密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說說看。”

  “是。”哈羯的眼中有著睿智的光芒,他輕聲道:“括拔將軍是我族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在京師城外被許海風以區區數十騎之勇便突破了二萬大軍的圍堵。雖然他的對手是許海風,但以括拔將軍的心高氣傲,又豈會無動於衷。他為了將功贖罪,或者說是為了證明自己,才特意做出了這等出人意料之事。然而,他卻未曾想到,竟然在無意中破壞了您老的計劃。”

  哈密刺看著他,眼中的讚賞之色越來越濃,終於大笑道:“好你個哈羯啊,比我想得還要多呢,為師後繼有人了。”

  “多謝老師誇獎。”哈羯深深的低下頭去。

  “可惜,連老夫也未曾料到這一點,否則自然不會讓他如此匆忙趕去。”哈密刺唏噓不已。

  在他原先的安排中,是要以鮮卑等四族之力,先行消耗紅色海洋的兵員和士氣。只待雙方二敗俱傷之後,再攜雷霆之勢一舉克之。如此不但可以達到消滅紅色海洋的目的,還可以順便消弱鮮卑等四族的實力。

  這個計劃並不複雜,亦不隱秘,鮮卑等族的族人亦是早有察覺,是以在開始之際,他們對於冒頓之命一直是敷衍了事,出工不出力。

  直到冒頓祭出哈密刺所授的撒手■,以土地為誘餌,才使得他們在一日間變得如狼似虎,所迸發出來的能量讓紅色海洋也吃了一個大大的虧。

  不料,括拔鷹的隨後趕到,竟然將他的全盤計劃打亂,至此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最後的結果更是始料未及。

  “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哈密刺突然想起一事,問道。

  哈羯抬起了頭,眼中閃爍著屬於自己的驕傲:“相當然而。”

  哈密刺一怔,看著他的眼神再度有了新的變化,在哈羯瘦小的身軀裡所隱藏著的傲氣原來並不比那位名揚天下的括拔鷹要少上分毫啊。

  與括拔鷹出身皇室的高貴血統不同,哈羯雖然也是出於貴族家庭,但他的母親卻是一個卑賤的奴隸。自出生以後,備受歧視,但他並未就此自暴自棄,而是奮發圖強,孱弱的他,憑藉著不懈的努力,盡力的充實著自己。

  終於有一天,在機緣巧合之下,他遇到了哈密刺。

  第一眼相見,哈密刺就被他眼中的那股倔強和不屈所深深吸引,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哈密刺果斷地收他為徒,這是他的第一個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而哈羯卻也未曾讓他失望過,他以自己的表現證明了哈密刺的眼光。

  微微地失神了片刻,在那時,哈密刺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他又看見了正當盛年的冒頓王子,又看見了英姿勃發的托何蒂,又看見了氐族中那位胸懷凌雲壯志的南宜僚,他甚至於還看到了老對頭方令天。

  當時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三十年的歲月已經磨去了他太多的稜角,他或許是真正的成熟了,懂得了深思熟慮,但是失卻了,或者說是忘記了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天意啊……”哈密刺抬起了頭,遙望無有窮盡的蒼穹,發出了一聲出自於肺腑的感嘆。

  哈羯奇怪地望著這位名動天下的匈奴國師,他問道:“老師,您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了阿鷹……”哈密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還有你。”

  “弟子?”哈羯愈發不解,他與老師的關係非比尋常,多年相處,親如父子。就算是哈密刺的獨子褫多也為之妒忌不已,是以他們之間說話向來並無顧忌。

  哈密刺站了起來,笑道:“是啊,阿鷹雖然破壞了我的計劃,但他能夠提早三日率領三萬大軍趕至,最終迫使方令辰棄營而逃,這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戰績了。日後的匈奴,就要靠你們這批年輕人了。”

  哈羯的臉兒一紅,道:“括拔鷹將軍是天之驕子,確實是國家的棟梁之材。”

  哈密刺微微一笑,突地斬釘截鐵地道:“你是我的弟子,雖然今日你不如他,但我相信日後你的成就絕不會在他之下。”

  “老師。”哈羯豁然抬起頭來,所看到的是哈密刺滿含鼓勵的目光,他重重的一點頭,雙目下垂,眼角已有一點水霧彌漫。

  “哈羯。”

  “在。”

  “你會讓我失望麼?”哈密刺笑呵呵的問道。

  “絕對不會。”哈羯的聲音中有著無比堅定的自信。

  “好。”哈密刺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瘦小的身軀卻是紋絲不動。哈密刺滿面笑容,突然問道:“你以為許海風和蔣孔明如何?”

  “一文一武,正是我族最大的敵人。”哈羯沉聲道。

  “不錯,你要記住,日後你最大的敵人或許就是他們了。”

  月湖鎮,月光明媚,家家戶戶熄燈安寢,這裡深夜靜悄悄。

  豁然,一縷火光從數間房屋中飛騰而起,大火蔓延的極其快速,不消片刻,那幾間屋子已然盡數陷入火海之中。

  這樣的大火自然很容易引來眾人的矚目,不過片刻時分,敲鑼打鼓之聲響徹全鎮。

  “走水了……”無數的人從夢鄉中清醒過來,他們匆匆批衣而起,來到起火之處。

  有人自發地組織救火,無奈火勢太大,救之不及,這幾間房屋最終還是被無情的烈火付之一炬。

  “是王老漢的家,他們家怎麼會走水了?”

  “他們逃出來了麼?”

  “那麼大的火,怎麼逃啊。”

  “是啊,唉……王老漢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想不到啊。”

  待火勢熄滅,鎮長帶人勘查了半響,除了一些掙扎的痕跡之外,什麼也未曾發現,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意外失火,匆匆地就將此案了解。

  混雜在人群中的一個漢子至此才偷偷地松了口氣,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地離開,就仿佛他從來未曾出現過一樣,自始至終都未驚動過任何人。

  他快步來到鎮外的一處密林之中,走了進去,就聽一人問道:“如何了?”

  “張先生,他們一家已然全數斃命,鎮中也無人懷疑。”他恭敬的行禮道。

  “如此就好。”

  “唉……張先生,您說真有這個必要麼?”

  這一行人正是日間離開月湖鎮的劉政啟等人。

  雖然老人的兒子認出了張子華,但在老人的執意堅持下,他最終還是沒有告發,反而為他們張羅了大量的乾糧食水。

  張子華故作不知,千恩萬謝的辭別了老人。然而,一出鎮外,他立即令人返回監視。同時他和劉華良幾人在此等候。一到夜間,他親率數名士卒,偷偷潛進鎮中。那一家三口,又如何是這群正規軍人的對手,被他們輕而易舉的取走了性命。

  隨後,他在現場精心布置了一番,放火焚屋,留下劉華良觀察動靜,自己則率領眾人先行返回。

  “華良,你也曾親耳所聞,若非那位王老漢勸阻,他兒子就要去報官了,你說有沒有這個必要呢?”張子華反問道。

  劉華良的腦海中閃現出王老漢臨終之時那雙圓睜的大眼,裡面的忿恨和不甘仿佛一張大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臟。他臉色一變,道:“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去啊。”

  微覺詫異的扭頭看了他一眼,張子華的眼中有著一股危險的味道:“現在沒去,不代表以後不會去,今日不去,不代表明日不會去。殿下萬斤之軀,我不能冒這個險,而且,這個險還不值得我們去冒。”

  “他們是無辜的。”劉華良小聲的嘀咕著,他心裡亦是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尚且年輕的他還沒有那副無動於衷的鐵石心腸。

  “無辜?”張子華不屑地笑了,雖然劉華良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這個世界上,無辜的太多了,強存弱忘,才是唯一的準則,如果你不想做這個無辜的弱者,那麼你就變強吧。”

  他說罷,一揮袖袍,轉身就走。劉華良打了個寒顫,愣了片刻,終於起身追上。

  不多時,他們已經與野外的劉政啟等人會合。眾人相見,劉政啟看向張子華的目光有著詢問,而後者則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劉華良暗中發覺,太子殿下竟然在此時如釋重負地輕輕的噓了口氣,而劉正中和高承偉則絲毫不動神色,他的心中頓時一片冰冷。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45
  第二百二十九章回返(一)-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紮營,造飯,休憩。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度出發。”

  一道道的命令從蔣孔明的口中傳出,而所有的士卒則一絲不苟地執行著。

  自從脫離了戰場之後,不知是何緣故,括拔鷹的數萬大軍在占據絕對優勢人數的情況下反而不再追擊。

  既然後無追兵,他們自然無需走得匆忙。

  二萬大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強大力量,起碼在通往臥龍城的道路上,沒有任何的匈奴部隊能對他們構成致命的威脅。

  只是,蔣孔明平日裡最為信奉諸葛孔明萬事唯謹慎的態度,依舊擺出了一副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模樣,探子哨馬的數量更是日常行軍的三倍。

  這段日子,他並沒有將這隻部隊的指揮權交還給方令辰,一切的命令都是從他這裡向下傳達的。對此,方令辰並未有任何異言,至少,在表面上,他並未露出半點不滿之色。

  許海風與蔣孔明相對而坐,他們面前的夥食只不過是些麵餅而已,然而就是這些由粗糧而製成的麵餅已經是軍中最高檔次的食糧了。

  由於倉促殺出重圍,根本無法攜帶大量的輜重,每個人身上僅有少許的乾糧,在幾日的行軍之後,立即所剩無幾。

  二萬人的夥食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也不可能憑空而降。想要得到補給,就必須經過大型城鎮。而此時的北方,大部分地區已然落入匈奴人的掌控之中,雖然他們緊守哈密刺的命令,沒有多造殺孽,百姓的反彈也不強烈,但在名義上,他們畢竟已非大漢領土了。

  他們二人隨意地拿著麵餅,就著清水,緩緩進食。

  蔣孔明微閉雙目,他的心中暗嘆,此次出行北疆,預定的幾個目標竟然均未曾達到,讓他大出意料。

  紅色海洋的二萬大軍雖然此時尚且由他掌管,但他們註定是要交到方向鳴之手,這股生力軍的力量加入,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方家三兄弟如今已是僅存方令辰一人,但這個固執的老傢伙卻也不容輕忽,若是主公再晚來一步就大妙了。

  二萬身經百戰的鐵騎啊,一想到這裡,他就肉痛不已。

  無論是括拔鷹的行軍速度,紅色海洋軍隊的強悍,都超出了他的最高評估,這樣的變化著實讓他難以接受。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就算是真正的諸葛孔明,也有街亭之失,又何況是他這個冒牌貨呢。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果然有其道理啊。

  隊伍的外圍傳來一陣騷動,許海風轉頭張望,蔣孔明目力不及,則是掏出望遠鏡,過了片刻,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好小子,辦的不錯,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數輛騾車向著大軍緩緩馳來,領頭者正是金光華。早在昨日夜裡,蔣孔明就指派他帶著上千名士卒,到四周鄉鎮去收購食物。只是,他們的收購比較霸道了一點,認準了鄉鎮中最大的房舍,強行破門而入,不管主人家願意與否,一律強行買走一半的糧食。

  當然,他們會留下足額的銀兩。只是,在此兵荒馬亂之際,物價上揚的因素卻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雖然眾士紳礙於這群如狼似虎兵大爺們的面子,沒有當場提出反對的意見,但當他們轉背離開,那陪著小心的笑臉就立刻換了一副迥然不同的表情,破口大罵之聲不絕於耳。

  “弄了多少東西。”一待金光華交卸了任務,來到了他們身邊,蔣孔明立即問道。

  “很多。”這個豪爽的北方大漢滿面興奮地道:“軍師大人,這一次,您可猜錯了。”

  蔣孔明莫明其妙地看著他,雖然他身懷讀心術,但好鋼用在刀口上,面對這個大老粗,而且沒有必要裝腔作勢的時候,他可不屑於使用這種比較累人的能力。

  “什麼錯了。”許海風好奇地問道,蔣孔明行事有誤,這可是一件極其罕見的事情啊。

  金光華大聲地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象軍師您預計的那樣不肯將糧食拿出來的。”

  蔣孔明微微一怔,問道:“有人願意賣糧食?”

  “不對,是送的。”金光華伸手一指後面的騾車,道:“我們找了一天,只強買了三成的食物,但來到了一處小鎮,他們聽說我們是紅色海洋之後,立即贈送了全鎮的大部分糧食,還配給了十輛騾車,我們才會那麼快回來呢。”

  “他們什麼也沒要麼?”蔣孔明狐疑地問道,他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好人。

  金光華重重的搖頭,他說道:“軍師大人,他們要求我們做一件事。”

  “什麼事?”許海風淡淡地問道。

  蔣孔明心中冷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知道他們會獅子大開口的提出什麼要求。看在他們如此識相,交出了糧食的份上,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蔣大軍師自然會略微考慮的。

  金光華突然重重地咬住了嘴脣,當他鬆開的時候,下脣之上已經有了清晰可見的一排齒痕:“他們請求我們,將匈奴人趕回去。”

  蔣孔明臉上的冷笑不屑之色就此驟然凝固,他微微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任他聰明絕頂,也絕對想不到,這些普通鎮民們的要求竟是如此簡單,如此直接。他們竟然絲毫也沒有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人性本惡?仰或是人性本善呢?

  這一刻,蔣孔明那充滿了功利主義的腦海中有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似有所覺,許海風雖然並未說話,但他的眼中亦是泛起了一絲暖色。

  軍隊的外圍,二個人正緩步並肩而行。巡邏的士卒見到他們,無不肅然起敬。他們正是執掌快劍門的呂陽名和梅林山莊的一代莊主林沂星。

  方令辰的突圍之戰,艱苦無比,他們二人隨著方令辰衝鋒陷陣,歷經生死。這三位一品高手所組成的三叉戟在戰場之中威風凜凜,勢不可擋。若非如此,他們還未必能夠順利突破括拔鷹的三萬大軍封堵。

  經此一戰,他們二人在軍中樹立了極高的威望,是以雖然他們並無官職在身,但所有見到他們的士兵都會自發的躬身行禮。

  他們信步走出軍營,來到一處無人的草地之上。

  對於這二位客卿來說,軍營重地不可隨意進出的條例並不適合,這是蔣孔明給予他們的特權,也是尊敬他們的一種體現。

  雖然他們無法與許海風這等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相提並論,但以一品的身份,也足以讓人敬畏三分了。

  “呂兄,你似乎對於軍隊的生涯非常熟悉啊,以前當過兵麼?”林沂星問道,他們二家本是冤家對頭,彼此知根知底,在他的記憶當中,呂陽名並未參過軍。

  生死之戰過後,特別是呂陽名救了他的性命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雖然不能說是親如兄弟,但已絕非初時的針鋒相對了。

  “唉……老夫沒有當過兵,但確實在軍營中過了好多年了。”呂陽名想起了往事,唏噓不已。

  林沂星哦了一聲,眼中盡是詢問之色。

  “其實也沒什麼,這數十年來,匈奴人入侵過幾次,每一次,我們快劍門都要攙合一番,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地就熟悉了。”呂陽名解釋道。

  “原來呂兄還是軍中常客,小弟佩服。”林沂星頗覺意外,恭維道。

  呂陽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僅僅是我們快劍門一家,北地武林又有多少人埋骨於此,數百年來,已是數不勝數了。”

  林沂星聽他說得傷心,知道他又想起了戰死北疆的兒子,只是這喪子之痛,又當如何勸解。他想了片刻,岔開話題:“呂兄,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一番。”

  “請講……”呂陽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

  林沂星的雙目注視著他的臉龐,問道:“小弟只是想知道,為何亂軍之中,呂兄會救小弟之命,這似乎與呂兄平日為人不合。”

  呂陽名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並無絲毫敵意,唯一能夠讀出的就是真誠的感激和一絲的疑惑。

  微微一笑,呂陽名道:“不知道。”

  “什麼?”林沂星驚問道。

  “那時候,局面太亂,我並不知道所救的人竟然是你。”呂陽名淡淡的道。

  “是麼?”對於他的這句推託之詞,林沂星是半點不信。當時的情況的確很亂,但呂陽名何人,堂堂的一品高手啊,又怎麼會連救的人都分不清楚。

  他臉上的狐疑之色漸漸褪去,逐漸有了一絲微薄的怒氣。只是礙於對方的救命之恩,卻是無論如何也發作不得。

  呂陽名轉過頭來,對於他的不滿視而不見。

  長長的噓了口氣,呂陽名大步離去,他的話遠遠傳來,不大的聲音中卻有著出乎意料的堅定:“我救的只是軍中戰友,與我一同浴血沙場的戰友而已。”

  林沂星一愣,他的身子在微風之中似乎抖動了一下,他的口中喃喃的重複著這二個字:“戰友……戰友麼?”

  第二百三十章回返(二)-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大隊人馬順著官道向著臥龍城緩緩開去。

  一騎從後方匆匆馳來,很快追上大部隊,他來到方令辰等人身前,行禮道:“統領,許宗師,軍師大人,後方傳來消息,括拔鷹的數萬金狼軍已然再度開往京師,除此之外,再無發現敵蹤。”

  方令辰側頭問道:“蔣軍師,這麼說匈奴人是真的不再追擊了。”

  緩緩地點頭,直到此時,蔣孔明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匈奴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完全放棄了對於這二萬人馬的圍剿追殺。

  “軍師大人,依你之見呢?”許海風詢問道。

  蔣孔明苦笑一聲,道:“學生以為,定然發生了某種變故,使得匈奴人自顧不暇,才使他們最終放棄追殺。”他的眼光轉向南方,道:“而且,學生估計,這一變故十有八九與程家有關。”

  “程家,哼……”方令辰的聲音中有著一絲重重的惱怒,若非程家,他們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許海風看了眼蔣孔明,只見他收回目光,眉宇間閃過一絲憂色,道:“若僅是程家,那也罷了,學生擔心的是,臥龍城有變啊。”

  “愷撒人。”

  “正是。”

  許海風默默點頭,愷撒人養精蓄銳了那麼久,至今尚未有所動作,卻也太不合理了。

  “將軍……”一聲輕喝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許海風抬頭望去,金光華來到身前,他緊皺著眉頭,顯然有了難以斷決之事。

  “什麼事?”許海風微覺詫異,金光華與他共處數月,彼此相熟,他的能力許海風頗為認同。能夠讓他感到為難之事,定是並非尋常。

  金光華用手一指後方,道:“有一些人跟在我們後面,隨軍而行。”

  眾人一怔,難道就是為了此事?他們臉上同時泛起一陣古怪之色。

  方令辰老臉一紅,心道這人是怎麼回事,平日裡的精幹哪兒去了,卻要在此丟人現眼,他心中惱怒,說出話來自然帶了三分怒氣:“這還要問麼?給我拿下了。”

  “是……”金光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口中應著,但卻不見半點行動,顯然是不願執行。

  方令辰臉色一板,心中怒極。上令而下不行,此乃軍中大忌,他正要喝令將其拿下。卻聽許海風輕輕的道:“金將軍既然這麼說,可見其中必有緣故,還請直言無妨。”

  金光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統領,那幾人都是附近城鎮的平民百姓,他們知道我們要離開北方,故此特意相隨。”

  蔣孔明意外的一揚眉,道:“他們跟了多久?”

  “從早上開始。”金光華停頓了一下,道:“他們都是贈送糧草的那個小鎮上的居民,聽說我們要離開,所以特意跟了上來。我把鎮長帶了過來,您可要見見。”

  方令辰道:“好吧,既然他提供了軍糧,就見他一面吧。”

  蔣孔明眉頭一皺,他剛才正要反對,卻被方令辰搶先一步,此時卻是不好出言反駁了。

  金光華應了一聲,轉身就走,過了一陣,帶了一位六旬老人來到眾人面前。

  那老人畢恭畢敬地向眾人施禮,道:“小的見過眾位大人。”

  “老人家,你們為何要跟來啊?”蔣孔明和顏悅色地問道。

  “匈奴入侵,我等漢人,決不能為其子民,供其驅使,是以老朽攜全鎮願離去者,一同南下追隨眾位大人。”

  蔣孔明嘆了一口氣,滿面傷悲,道:“老人家,我們此次離開,實在是迫於無奈,不過絕非一去不返,終有一日會再度回來,將匈奴人徹底趕走。”

  老人的臉上一陣激動,道:“若是在老朽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幕,則縱死無憾。”

  蔣孔明面上突現一陣為難之色,他緩緩地道:“只是這一路之上,艱苦勞頓,老人家你們怕是吃不消啊。”

  那老人也是個見多識廣之輩,一聽蔣孔明言下之意,頓知他有了推託之心,大急之下,立時跪了下來,道:“大人,如今京師失陷,匈奴人勢頭正盛,我等將全部存糧捐獻給了大人,此事若是被匈奴人得知,立時就是滅族大禍啊。小老兒亦是不願背井離鄉,但不走不成了。”

  蔣孔明眼中瞳孔驟然收縮,他眼中肅殺之色一掠而過,但口氣卻是愈加和藹:“老人家說得不錯,這是我等虧欠貴鎮,無論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

  老人堅定地搖頭,道:“眾位大人儘管放心,我等跟在後面,自會慢慢趕來,決不會成為大軍拖累的。”

  蔣孔明含笑點頭,勉勵了幾句,令人送他回去。

  “唉……”方令辰的臉色緩和下來,嘆道:“既然如此,就隨他們去吧。”

  “不可。”蔣孔明斷然搖首道:“要麼將他等驅逐,要麼加速行軍,總之必須擺脫他們。”

  幾人詫異的目光同時投向這位以智慧聞名天下的蔣大軍師。想不到他剛才說得好好的,一轉背就翻臉不認人了。

  “什麼?”金光華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他心中對於蔣孔明極為尊重,乍聞此言,還以為自己一時耳背,待見到許海風等人面上驚訝之色,方才驚呼出來。

  方令辰張嘴欲言,但沉吟片刻,還是閉上了嘴咀,搖頭不語。

  許海風的一對眉頭緩緩皺起,對於蔣孔明的這番話並不認同。

  蔣孔明將眾人表情收入眼底,長嘆一口氣,道:“他們墜在大軍之後,若說不會拖累,那只是一廂情願而已。我們又豈能置之不理。”他轉頭對許海風道:“主公,此時隨行人數尚少,我們一走了之,影響不大。若是日後積少成多,再想撇下不管,那就後悔莫及了。”

  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這批人既已跟隨,就算擺脫了他們,也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真要杜絕後患,唯有心狠手辣,將他們盡數斬殺。此事定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嗯……栽贓到匈奴人的頭上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軍師大人,你在想什麼?”許海風毫無徵兆地突然問道。

  蔣孔明心中一驚,訕笑道:“學生只是在想,究竟要如何安置他們才是最為妥當之事。”

  “不愧是軍師大人啊,果然是宅心仁厚。”許海風誇讚道。

  看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蔣孔明難得的老臉一紅,對於宗師級數的超級靈覺更是心向神往。

  他自然知道,方才自己心中動了殺機,那點微弱的殺氣竟然就此被許海風感應到了。

  金光華喃喃地道:“不如我們去勸解一番,看看能否讓他們回返。”

  “他們既然連家都不要了,那就是鐵了心要跟著我們走,除非是動用強硬手段,否則你勸得過來麼?”蔣孔明白了他一眼,不屑的道。

  金光華想了片刻,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蔣孔明凝視著許海風,沉聲道:“主公,當斷不斷,必成後患,此事看似小事,其實不然,萬萬不可等閒視之。”

  “風兒,蔣軍師說得對,就照他的吩咐去辦吧。”方令辰嘆道。

  許海風沉吟一下,突然笑了起來。

  眾人大奇,看向他的目光都帶了些詢問的味道。

  許海風轉頭對方令辰道:“三叔,其實此事也是好辦。”

  方令辰訝然問道:“風兒有甚妙策,說來聽聽。”

  金光華滿臉崇敬地看著許海風,不愧是宗師級數的絕代英豪啊,如此棘手之事,也讓他輕而易舉地就想出了解決之道。他端坐馬上,全神貫注,準備洗耳恭聽。

  許海風滿臉帶笑地看著蔣孔明,後者身不由主地打了個寒顫,他腦子一轉,頓時苦笑道:“主公,您不會是又想做那撒手掌櫃了吧。”

  許海風大笑點頭,道:“知我者,軍師大人也。”

  在方令辰和金光華難以置信的眼光注視之下,許海風吩咐道:“此事就交由軍師大人了,相信以你的能力,定然不會讓我等失望。”

  方、金二人同時為之絕倒,這算什麼辦法,根本就是推卸責任的一番說辭。

  蔣孔明哀嘆一聲,皺眉苦思,過了片刻,終於道:“也罷,既然如此,那我們幹脆就大張旗鼓,做一次善人吧。”

  隱隱摸到了他的意思,方令辰沉聲問道:“蔣軍師,你的意思是……”

  蔣孔明對著他肯定地點頭。

  方令辰臉色微變,勸阻道:“此事只怕不妥,若是隨軍百姓人數太多,致使大軍行動遲緩,怕是要為人所乘。”

  在場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匈奴人放棄追殺,最大的顧忌正是紅色海洋那強大的戰鬥力,若是逼得他們做那困獸之鬥,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但紅色海洋若是帶著大隊的百姓同行,那就是迥然不同的二種局面了。這時候,如果匈奴人再無動於衷,除非他們都是一群傻子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老將軍,在學生的家鄉有這麼一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所謂福禍兩相依,這件事情若是運用得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回返(三)-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金光華回頭望向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一陣苦澀,對於蔣孔明的推算再也不敢有半點質疑之心。

  在通向臥龍城的道路上,紅色海洋的二萬大軍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擊和抵抗,但是他們卻並不輕鬆,某些人的心中甚至於還希望匈奴人能夠銜尾上來,大戰一場,也好過此時的無奈。

  一件出乎意料但卻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讓所有將領為之困擾不已,那就是在大部隊的後面多了一條長長的,一望無際的尾巴。

  雖然匈奴人有過承諾,只要不加抵抗,就不會妄自屠殺百姓,但是他們數百年來的名聲太臭,致使信者寥寥無幾。

  看到紅色海洋的大部隊經過,無數的百姓自發地跟在後面,在他們的心中,既然北方的擎天柱紅色海洋都要戰敗離開,那麼局勢之惡劣,就可想而知。這裡,怕是真的要成為匈奴人牧馬放羊的地方了。

  希望,隨著紅色海洋的離開,已經完全破滅。任由將軍們千般解釋,但那張貼出去,寫的天花亂墜的榜文卻又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大規模的遷移開始了,隨軍而行的百姓們好似滾雪球般,越來越多。從最早的一鎮數十戶人家,到現在一眼望去,亦是看不到盡頭。

  方令辰皺著眉頭,看著這群明顯拖累了自己行軍速度的普通百姓。人心,就是這樣奇怪的一個東西,只要略加煽動,立時就會沸騰起來。

  他扭頭看向大部隊前方的蔣孔明,心中既敬且懼,老姑姑對他的評價確實中肯,此人斷然得罪不起。好在,人皆有弱點,蔣孔明的弱點就是許海風,只要不是瞎子和白痴,就可以感受到他對於許海風的那片赤膽忠心,絕對是毋庸置疑。

  許海風,他暗暗地長吐了一口氣,幸好這是方家的女婿,方家待其不薄,而他也知恩圖報。幸好啊……他並非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想到這裡,老將軍啞然失笑,一個宗師,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呢?

  自從那一鎮百姓執意隨軍而行之後,蔣孔明立即下令,將他們帶至軍中,行李有人抗,夥食有人做,帳篷有人搭,將他們伺候的服服帖帖。而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每日裡榮幸地與蔣孔明蔣大軍師親密談話,數日之後,蔣孔明成功地完成了洗腦的計劃。

  隨後二萬餘人在蔣孔明的驅使下,開始了急行軍。好在紅色海洋不愧是大漢帝國首屈一指的精銳部隊,縱然是在諸如這般勝利大逃亡的情況之下,亦沒有亂了隊形。

  一路上,所有匈奴人或是聞風而逃,或是據城堅守,或是避而不戰。總之,無人敢於挑釁攻擊。而方令辰等亦是繞道而行,盡量不與他們發生衝突。

  中原北方,原本就是地廣人稀,再加上匈奴人的入侵,造成了大量難民南移,更是數十里渺無人煙,一片荒涼景象。

  過了半個月,眼看距離西線大營不過十數日路程。蔣孔明立即改弦易轍,下令放緩行軍速度。其後,大部隊筆直向前,不再刻意迴避匈奴人,一切阻擋在前方的障礙都被他們一掃而空。

  同時,他將那些受到良好照料而心生感激的百姓招來,讓他們到附近的城鎮去張貼榜文。

  榜文之上,洋洋千餘字,闡述了紅色海洋軍團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暫時離開北方,同時信誓旦旦的保證日後一定會殺將回來。

  只是這等睜眼說瞎話的舉動卻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廣大群眾們那雪亮的眼睛。

  當得知那鎮百姓都是千里迢迢隨著紅色海洋從北方而來,更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黑旗軍統領許海風願意接納所有心向大漢的平民百姓,並且會給予他們一個安居樂業的機會。

  於是加入的人數開始激增起來,數日之內,便已突破萬人大關。

  好在此時距離西方大營已經不遠,匈奴人雖然得到消息,但已是鞭長莫及,無法攔阻。

  不過,他們也並非一帆風順,在走訪四處鄉鎮的時候,難免會遇到一些匈奴散兵,他們雖然無法對那二萬紅色海洋的大部隊構成什麼威脅,但對付一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卻是易如反掌。

  短短數日之內,已有數起屠殺事故在此發生。

  此事無疑成了一個最好的催化劑,就算是那些猶豫不決的人也唯有立即下定決心,收拾行禮,追隨大部隊前往西方大營。

  而蔣孔明得聞此事,立即將被匈奴人殘忍殺害的百姓屍首搬到大營之外的空地,並且找到了幾名倖存者,召集所有百姓和士兵,表演了一出慷慨激昂的即興演講。

  在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不但所有的百姓義憤填膺,就連紅色海洋的二萬勇士也被他勾起了新仇舊恨,紛紛請願出戰。

  事態的發展遠遠地出乎了方令辰的意料之外,局勢的變動已然不受他的控制,在這如同波濤洶涌的無窮恨意前面,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對餘地。

  於是,許海風許大宗師在所有人憤怒和期盼的目光之下,率領數千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軍營,他們分成數隊,在附近百里之地掃蕩巡邏,一旦發現匈奴人的散兵,立即一擁而上,將之亂刀分屍,以泄心頭之恨。

  雖然匈奴人眾民皆兵,但也是良莠不一,在這裡負責守衛的士卒,自然不可能與金狼軍和飛馬軍團這等精銳之士相比,他們也就是在大草原上放牧的普通民眾,戰時應召而來。

  由此可以看出,匈奴人的強悍絕非漢人可比,同樣是普通民眾,但二者相差之大,卻是天壤之別。一個十人隊的匈奴馬隊,就敢對一個小村鎮發動攻擊,而且還往往得手而歸。

  漢人的怯弱,在這一刻完全暴露無疑。或許這就是游牧民族和農耕民族之間的最大差異。在靠近南方的土地上,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如此慘烈的戰爭,無論大漢帝國的英勇官兵們在邊疆流了多少血,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一件事,最多就是在茶餘飯後閒聊之時提上一句。

  然而當厄運真的降臨之時,他們已沒有膽量,提起兵器去與敵搏殺了。他們所唯一指望的,就是委曲求全,就是苟且偷生,只要還有著一線生機,他們就沒有反抗的勇氣。

  這樣的情況,蔣孔明知之甚深,但就算是他,亦是棘手無策。

  只是當這些匈奴人遇到被蔣孔明激起了胸中血性的紅色海洋之時,唯一的下場就是一命嗚呼,眼疾手快的,仗著馬術高明,僥倖而逃,但大多數卻搭上了自家性命。

  許海風在蔣孔明的唆使下,親自參與了剿殺行動。以他宗師級數的崇高身份,當然是不屑於出手擊殺那些無名小卒,不過是隨軍而行,坐那壁上觀而已。

  正因為有他這位宗師壓陣,所有紅色海洋的士兵們再無後顧之憂,拚殺起來,格外賣力,導致戰鬥力驟然提升三分。

  經過了連日來的不停打擊,殘餘的匈奴人終於狼狽逃走。

  當眾百姓得知此事,無不額首相慶,對於率軍將匈奴人擊潰的許海風更是感恩戴德。

  就這樣,當方令辰等人手中捏著一把汗走出匈奴人控制的地盤之後,無不長長地松了口氣。

  而此時,在蔣孔明的特意設計之下,數首容易上口又極具感染力的兒歌迅速的在一眾百姓之間廣為流傳。

  至此,他們無不對許海風感激萬分。當這群百姓來到西方大營,被分散安置之後,許海風的仁義之名更是遠揚千里,深入人心。

  只要一想到,遠至北方大營,近至西方大營,千里之遙,數萬百姓隨軍而行。雖是身處群狼環顧之下,但許大宗師親自披掛上陣,一路之上,勞心勞力,披荊斬棘,歷盡千辛萬苦,終於保得他們安然無恙,一個不差地盡數送至安全地帶。

  這等豐功偉績又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宗師之名果然天下無雙。

  至於在這二座大營中間的那段路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否有難民加入,卻是不在眾人的考究之中。兵荒馬亂之際,也不會有人有這閒工夫,遠至匈奴人的地盤去詢問一番,就算是真的有所疑惑,但在宗師這個無比炫耀的光環之下,也沒有多少人敢於一探究竟。

  月許之後,當許海風從眾位嬌妻口中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縱然他已是今非昔比,亦是極為難得地挑起了劍眉,在眾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中落荒而逃。

  終於過了警戒線,在看到來自西方大營的接應部隊之時,就連蔣孔明亦是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一名偏將恭敬地向許海風遞上一封書信,他拆開看過,順手傳給蔣孔明。

  蔣孔明仔細地瀏覽一番,一雙濃眉緩緩蹙起,他抬起頭,望著西方,嘴裡喃喃地說著:“阿布索倫,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變故-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湛藍的天空中漂浮著幾朵各種形狀的白雲,一位老人靠在舒適的躺椅之上,一縷微風吹過,楊柳樹下納涼的老人滿意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終於醒了過來。

  在他的身邊,隨時隨刻都有著十名以上的好手負責警戒,隨著戰爭的臨近,這個人數的名額還將更近一步的擴大。

  “元帥大人,您醒了。”程明從一名侍從的手中接過溫熱的毛巾,遞給了老人,問道。

  “嗯……”

  此人正是大漢帝國碩果僅存的古道髯古大元帥。

  “小明,軍隊現在怎麼樣了?”

  “一切正常,我們程家的私軍也是久經戰陣的好漢子,或許在戰鬥力還比不上五大軍團,但膽略士氣卻是絕不遜色。”程明恭敬地道。

  “給晉中的信發了麼?”古道髯滿意地點頭,再度詢問道。

  “已經發出了,只是……”

  古道髯轉頭,看到外甥的臉上盡是遲疑,笑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路鼎盛已然率領二萬前軍前往臥龍城,而且有爾棟傑從中作梗,再加上方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張大統領怕是很難如期趕至。”程明一口氣將心中的顧慮全數倒出。

  “哈哈……”古道髯大笑數聲,道:“那又怎地,我相信晉中,就算路鼎盛的那二萬前軍來不了,但晉中一定會將剩下的八萬人帶來的。”

  他這番話說得信心十足,具有極為強大的感染力,程明不自由主的心服首肯。

  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一名士卒匆匆奔來,將一份信件交於旁邊的護衛。

  那名護衛不敢怠慢,轉呈給程明,後者立即拆了開來,取出其中密函,遞於古道髯。

  古道髯瀏覽了一遍,嘆了口氣,其中不知有多少的無奈和惋惜。

  “您……”程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古道髯並不回答,只是將手中密函遞於程明。

  他接到後匆匆看了一遍,抬起頭來,亦是雙眼茫然。

  “北方大營終於破了。”古道髯緩緩地說道。

  “是……”程明應聲道。

  古道髯抬頭仰望北方,自言自語地道:“從此以後,劉政啟再無復辟的可能了。”

  程明點頭道:“大漢的五大軍團中,連最忠心的北方軍團也成了過往雲煙,劉政啟確實是窮途末路了。”

  古道髯不置可否的應了聲,問道:“麒麟軍團的譚宏達還是不肯歸順麼?”

  “那個老頑固。”程明恨恨地道:“雖然我們有傳國玉璽和惠王殿下在手,但那個老頑固就是認準了劉政啟,始終不願聽令。”

  “暫時不必理會,莫說劉政啟未必能夠逃脫,就算他僥倖逃到了麒麟軍團,也僅能暫時自保,想要東山再起,哼……那是決無可能。”古道髯不滿地道。

  “是,等到我們程家一統中原,再去找他清算總帳。”程明朗聲道。

  古道髯默默地點了點頭,突然嘆道:“方令辰是好漢子,方令德也是好漢子,方令天更是。他們一家三兄弟都是英雄,只可惜,方家的前途也將隨著他們的倒下而逐漸走向末路了。”

  程明一怔,問道:“元帥大人,方家不是還有方向鳴麼?”

  古道髯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方向鳴確實是天縱其才,年紀輕輕,無論見識武功,都非同凡響。只是,在他的上面還有一位更加厲害的人物啊。”

  “許海風?”程明這次可是一點就透。他問道:“舅舅,許海風與方向鳴二人親如兄弟,應該不會刻意打壓吧。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方家數百年的根基,怎麼也不會遜色於一個黑旗軍吧。”

  “世事難料啊……如今局勢一日三變,再說許海風身邊能人異士太多,難以預料啊。”古道髯搖頭嘆道。

  程明知道他的心思,許海風能有今日之成就,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若是早知如此,當初在西方大營初見之時,就該將他招攬至旗下。至不濟,也要一刀斬殺,以決後患。

  只是,如今說這些已是為時已晚,此刻的局面撲朔迷離,任誰也無法一眼看透,這樣的結果,確實始料未及。

  “如果探子沒有看錯,縱然是在最緊要關頭,北方大營也未曾動用過諸葛神弩。”古道髯的目光再度停留在那張密函之上,仿佛自言自語的道。

  “正是,如此看來,蔣孔明倒是一位守信之人。”程明說道。

  “守信之人?我看他這是居心不良啊……”古道髯冷笑道。

  程明默然不語,對於這句話,他是百分之百的贊同。

  當初程英豪遠赴臥龍城,購買了上萬架諸葛神弩。對於這件不為世人所知的秘密武器,蔣孔明曾經允諾過,在一年之內決不會泄漏出去。而他,顯然是遵守了諾言,就連方家的嫡系部隊北方軍團都沒有配備這樣的殺人利器。

  那麼蔣孔明究竟是一個言出必諾,名副其實的正人君子呢,仰或是別有用心,這就不免令人尋味了。

  “傳我的令,所有部隊向太原集中,就讓我們在那裡與匈奴人做一個了斷吧。”古道髯站直了身子,一股豪情沖天而起。

  西方,明蹬城內,二王子阿布索倫殿下無功而返的事情傳遍了全城。

  只是,將五萬大軍帶出去溜達了一圈,而沒有任何建樹的戰績卻絲毫無法影響那位英俊王子在所有臣民心中的形象。

  城中百姓議論紛紛,臉上卻帶著寬容的笑意。

  然而,有一個人對此卻是耿耿於懷,阿圖索憤怒的雙目中似乎隨時會噴出火來。

  “阿圖索將軍,您怎麼了,雖然天氣很熱,但好像還沒有熱到這個地步吧。當然,如果您是因為某種欲求不滿的話,我是不會介意替您引見幾位貴婦人,她們一定可以讓您獲得最舒適的享受。”阿布索倫誇張的說道。

  阿圖索的怒火愈加旺盛,他幾乎是用著咆哮的口吻道:“殿下,我早就說過,無論如何,起碼要與漢人打一場才能回來。您看看,現在城中都是怎麼談論您的。”

  “打一場?”阿布索倫的雙目中充滿了驚訝之色:“哦……我的將軍,請恕我並知道,原來您有著如此濃烈的戰鬥慾望啊。”

  “不是……”阿圖索深吸了一口氣,道:“為了您的名聲,決不能無功而返。”

  “名聲麼?”阿布索倫的嘴角緩緩地溢出了一絲嘲弄:“你以為,就憑我們這五萬人能夠攻克臥龍城麼?”

  “當然不能,但是我們也不能不戰而退。”阿圖索不假思索地道。

  伸出了一隻纖細的手指,阿布索倫慢慢地搖動著:“除非我能夠一舉拿下臥龍城,否則其它的戰績都無法將我抬到與我那二位尊敬的兄弟比肩的地步。與其為了這一點毫無意義的虛名,而犧牲了忠心於我的士兵們那寶貴的生命。這……絕對不行。”

  阿圖索一怔,滿腔的恨意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他狐疑地凝視著那張充滿了認真表情的美麗臉龐,想要從中看出,這些話究竟是發自心肺,有感而言,仰或僅是漫不經心的敷衍了事。

  但是,僅僅過了片刻,他就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

  那張美麗絕倫的臉龐之中,那二顆仿若黑夜星辰的眸子中寫滿了無辜這二字,讓他有種羞憤的無地自容的感覺。

  “好吧,您怎麼說就怎麼做吧。”阿圖索無奈地嘆了口氣,或許他是對的。

  安撫了這位怒氣沖天的年輕軍團長,阿布索倫松了口氣,問道:“不知道我們那充滿魅力的凱薩琳小姐現在如何了?”

  阿圖索的臉色立時凝重了起來:“殿下,雖然我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敢肯定,凱薩琳小姐一定與漢人有著私下的交易。”

  “嗯,以您的精明能幹,也無法找到證據麼?”阿布索倫一臉難以置信地叫道。

  阿圖索臉色一紅,道:“萊茵家族畢竟是愷撒第二大世家,他們的實力並非我這個小小的軍團長能夠比擬的。就算是在這個明蹬城,萊茵家也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手,我也不可能一一監視。”

  “哎呀。”阿布索倫突然間大驚失色。

  阿圖索被他嚇了一跳,問道:“您怎麼了?”

  阿布索倫靦腆地道:“我好像把班克羅夫特將軍要來的事情告訴她了。”

  阿圖索一怔,隨後嘆了一口氣道:“以凱薩琳的能力,這件大事她肯定能夠得到消息。”

  “是麼?”阿布索倫長噓了一聲,突地笑了起來,道:“那我就放心了。”

  看他笑得詭異,阿圖索奇怪地問道:“您笑什麼?”

  “哦,我只不過是想到了一個人。”

  “誰?”

  “蔣孔明。”

  “嗯?”阿圖索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頓時恍然大悟,道:“漢人的軍師。”

  “是啊。”

  “那群漢人的名字就是難念。”阿圖索突然抬起了頭,問道:“您想他幹什麼?”

  “我想起了他說的一句話,十分有道理。”

  阿圖索饒有興趣地問道:“您說說看。”

  “嗯,他曾經說過,一物剋一物,我以為很有道理,軍團長大人,您說對麼?”阿布索倫在說到一物剋一物的時候,故意用上了漢語。

  “或許是吧。”只是略通漢語的阿圖索滿頭霧水,習慣性地說道。

  阿布索倫笑得愈發開心,他回頭來,輕輕地道:“其實,我發覺這個人還真有點像我。”

  “嗯?”阿圖索的臉上有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蔣孔明的畫像他家中就有二副,這個平凡的青年又有哪一點與這位堪稱美艷的二王子殿下想像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46
  第二百三十三章武林(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正值夏季,日頭炎熱,行走在數萬人之中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然而,此行關係到自家性命,卻也無人口出怨言。

  大漢西方腹地,倒是未曾經歷戰陣,一片欣欣向榮之象。邊關所發生的那幾場大戰仿佛並未對這裡產生多大的衝擊。

  許海風暗自點頭,這張晉中,爾棟傑和路鼎盛等人確實非同凡響,將西線一帶經營的固若金湯,縱然身處亂世,亦是自保有道。

  二名將領率眾遠遠迎來,正是天鷹軍團來此恭迎方令辰等人的先遣部隊。

  “下官見過統領大人,見過許將軍。”

  許海風定眼一看,其中一人竟是童一封,不知何故他竟會來此。

  而另一人也是頗為眼熟,他心念一轉,頓時了然與胸,笑道:“原來是陳將軍,久違了。”

  陳道明臉色頗為尷尬,他心中有數,許海風未必記得自己的姓名,當下深深一揖道:“下官陳道明見過大將軍。”

  許海風上前握住他的肩膀,陳道明這一揖頓時僵在半空,再也彎不下腰了。

  “陳將軍,我們是老朋友了,又何必如此見外。”許海風握著他的手,轉身對方令辰道:“三叔,這位是小侄以前尚在天鷹軍團任職之時的同澤。當年少不更事,陳將軍對小侄照顧有加,心中一直是記得的。”

  陳道明心中激動萬分,許海風如此善待於他,卻是他從未想過之事。

  說什麼照顧有加,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他與許海風確實相識數年,但彼此之間,非但沒有任何交情,反而有些小小的摩擦。

  其時,西方大營尚是大漢第一元帥古道髯當家。

  在古大帥的安排下,他們二人確實頗有緣分,許海風訓練三千奴隸兵之時,他奉命在一旁監視。許海風攻下臨安城之時,當日夜晚,又與他的部隊發生衝突。

  雖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卻免不了有了些許耿介。

  只是,今日許海風如此親熱,更將他捧得高高的,那心中的一點疙瘩早就長了翅膀,不翼而飛了。

  方令辰原本淡然的臉色有了一絲波動,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陳道明,微微額首,道:“陳將軍,你……不錯。”

  陳道明臉上紅光一閃,他深深的彎下腰,低下頭,道:“多謝統領誇讚。”

  他位居天鷹軍團的副將之職,在大漢的眾多將領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名高級軍官了。

  但方令辰的身份卻又絕非他能望其項背,方家三老中碩果僅存的一位上將軍。以方家在軍中的地位和所掌握的實力,區區一員副將,尚且不入他的法眼。

  若非許海風特意介紹了一番,以他平日裡古板的性格,根本不屑於多加理會。

  蔣孔明在一旁看得深有感觸,這一老一少確實了得,雖是無意之舉,但區區幾句話之間,就讓陳道明心生感激。

  不過,這也唯有他們二人才有資格這麼做,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之高,莫說在場之中無人可以比肩,就是放眼大漢境內,也僅是寥寥無幾。

  縱然天鷹軍團的張晉中親至,面對他們二人怕是也要遜色三分,更不用說一個默默無聞的陳道明了。

  要是換了其他人倚老賣老,陳道明不當場翻臉才怪。

  蔣孔明欣慰地看著許海風,對於他的表現十分滿意,如此才是王者之風。他深深一嘆,宗師就是宗師,總是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心悅誠服。

  許海風雖是以霸字入道,但他出生於農家貧戶,深知下位者之苦,是以從不仗勢凌人,對於下人亦是和顏悅色。他如此對待陳道明只是天性使然,並無逢場作戲之意。然而正是如此,才特別顯得真摯難得。

  演技再逼真,始終比不上發自內心的真實感情。

  陳道明心中澎湃,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暗自懊惱,怎麼自己竟會如此不堪。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之人,此時深吸了一口氣,平抑了那股子激動莫名的感情,道:“末將此來,除了迎接二位將軍之外,尚有一事。”

  “陳將軍請說。”許海風笑問道。

  “北方武林的數百位英雄豪傑已然匯聚至西方大營,他們的代表就在後面,想要晉見許大宗師。”陳道明恭恭敬敬地道,他的眼角一掃方令辰,遲疑了一下,又道:“還有方大統領。”

  “風兒,既然他們來了,你就去見見吧,老夫就不必丟人現眼了。”方令辰微微一笑。

  他當然明白那些武林人士真正想見的不過是許海風一人罷了,什麼要見自己這個老頭子,分明就是這個陳副將怕自己難堪,特意杜撰出來敷衍了事的。

  許海風略作沉吟,道:“好,那麼這些百姓就煩勞三叔您的大駕了,小侄先去見見他們。”

  說罷,他招呼一聲,跟著陳道明,策馬離去。

  方令辰一怔,他轉頭看向那密密麻麻的一眾百姓,一對眉頭不由自主的緊緊皺了起來,心中大是後悔。

  蔣孔明哈哈大笑數聲,道:“老將軍,您老若是累了,就交由學生代勞如何?”

  方令辰噓了口氣,笑道:“求之不得。”

  他一生行武,帶兵打仗自是拿手好戲,但面對這些隨軍而來的難民,他可是棘手無策了。

  蔣孔明喚來童一封,二人談論片刻,蔣孔明吩咐了幾句,後者連連應是,將所有的工作一攬子挑了起來。

  隨後,蔣孔明眼珠子一轉,叫來秦勇、呂陽名和林沂星一同順著許海風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且說陳道明領著許海風來到一間道觀之前,也不下馬,高聲叫道:“許大宗師來了。”

  裡面一陣騷動,觀門大開,在三位領頭者的帶領下,數十人魚貫而出。

  陳道明抱拳行禮,道:“幾位英雄,許大宗師已至,下官尚有軍務在身,請恕不能奉陪了。”

  那幾人連忙還禮,陳道明再對許海風一揖,轉身而去。

  許海風一眼看去,那數十人中有老有少,年長者七老八十,年少者僅有十一、二歲。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娃兒,估計是聽說有熱鬧可看,所以隨著大人一起來了。

  不過,讓他感到滿意的是,這些人的武功均是頗為了得,別說當先的那三位領頭者都是一品之列的頂尖高手,就連那個最小的娃兒,也有著深厚的底子,日後成就估計不會下於一品。

  許海風微微拱手,道:“許某見過眾位俠士。”

  三位領頭者連忙還禮,年紀最長的說道:“許宗師客氣了,老朽胡寺中,這二位分別是北方武林中有數的好手張忠和鄭法森。”

  他本來想要將眾人的名號和所長一一報出,但一想到面前的這位年輕人已是宗師級數的卓越人物,自己等人的這點功夫怕是根本不放在對方眼中,於是不敢再畫蛇添足,以免貽笑大方了。

  “胡老前輩……”

  “不敢當,許宗師有話但請直呼老胡就是,這個前輩二字,老胡是絕對當不起的。”胡寺中臉色一變,立即推辭道。

  宗師,這個在武者眼中有著至高無上地位的名詞,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所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特別是對於這幾位已達本身頂點,終生無望再進一步的一品高手來說,宗師,更加具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他胡寺中雖然在北方武林之中亦是赫赫有名之輩,但如果不自量力地想要做一個宗師的長輩,只怕立即就要成為江湖笑談了。

  “哈……”許海風灑脫一笑,道:“好,既然您老快人快語,那麼許某就叫一聲胡老吧。”

  胡寺中諾諾應是,臉色微紅。面對這位年紀足以做自己孫子的許宗師,他心中頗為複雜,在滿心的敬佩當中尚有一分輕微的妒意。讓他卑躬屈膝地去討好,還真的拉不下這張老臉來。

  許海風心有感應,轉過頭去,只見那個小孩子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緊盯著自己。不由心中好笑,對著他眨了眨眼。小傢伙臉皮子薄,身子一動,輕靈如羽,躲到大人的背後,不敢再探出頭來。

  “許宗師,這是胡老最小的孫子,聽聞您大駕光臨,吵著要來,請莫見怪。”旁邊的張忠連忙解釋道。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胡老有個好孫子啊,日後他的成就怕是要超越您老了。”

  胡寺中頓時眉開眼笑,連連拱手道:“多承貴言,多承貴言。”

  從許海風口中說出來的話,份量絕對不同,在場的數十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小傢伙瞄了幾眼,欣喜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妒忌者亦有之,更有甚者,眼中隱隱有著一絲凌厲的光芒。

  許海風眉頭一皺,這些人看似一路,但彼此間的關係定是頗為複雜,絕對不可輕忽視之。

  “在下鄭法森,見過許宗師。”最後一名領頭者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頗為古怪,甕聲甕氣,一聽之下,讓人印象深刻。

  在三位領頭者中,他的年紀是最輕的,僅有四十左右。但許海風一看便知,若以功夫而言,只怕倒是屬他最為厲害。

  微微拱手,許海風知道此人定是練了一種罕見的功夫,才會變得如此。不過在他心中,對於此人並無甚好感。因為適才正是此人對那小傢伙生了一絲殺機。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是又如何能夠瞞得過許海風那無處不在的特異靈覺。

  此人心胸狹窄,善妒忌,並由此生出殺心。或許正是他這種性情,才使得他無法體悟大道,終生停留在一品境界。。

  第二百三十四章武林(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鄭兄。”許海風不動神色的拱手道。

  鄭法森深深一揖,道:“許宗師北疆一戰,名動天下,力挫匈奴宗師利智,大勝而歸,復於放馬坡前,威懾數萬金狼軍,使其不敢尾隨。消息傳來,江湖震動,鄭某亦是深以為榮。”

  許海風一怔,嚴格來說,他與利智並未交手,怎地突然之間,變成自己大勝了。至於放馬坡前,括拔鷹所顧忌的又豈是自己一人,怎麼這些功勞都變成自己的了。

  “鄭兄,許某與利智的修為僅是伯仲之間,尚未分出勝負,又哪裡來的大勝之說。況且,放馬坡前……”許海風突然停止了解釋,因為他已經從眾人的眼中讀出了他們的心思。

  只見鄭法森滿面欽佩之色,道:“是,在下明白了,許宗師居功不傲,不欲為人所知,如此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為。”

  許海風抬眼掃了一圈,人人眼中都是發自於內心的敬仰,他不由地苦笑一聲,放棄了無謂的辯解。他們已經先入為主,再多做解釋,亦是無用,反而顯得矯情了。只是心中一動,問道:“鄭兄,請問你是從何得知?”

  鄭法森立即紅光滿面,興奮地說道:“此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我大漢境內又有何人不知。”

  旁邊眾人紛紛應是,一時之間,又是恭維阿諛之聲不斷,縱然是那幾個頗有風骨,老成持重的也不免贊了幾句。

  許海風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淡然的笑容,仿佛這一切在他的心中未曾留下半點波動。但他心中卻並不平靜。

  這才幾日功夫,此事就被誇大至此,更是人盡皆知,如果說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那才是一件奇事。只是,又有誰會怎麼做呢?他心中若有所覺,回身望去,蔣孔明帶著三個人遠遠馳來,他高聲叫道:“主公,學生亦想見識一下這些江湖英雄。”

  “咦……”

  看到他們三人越來越近,眾人臉上的神色亦是愈發古怪,竊竊私語之聲不斷響起。

  許海風根本不必運功,就自然而然的聽到,他們所談論的正是呂陽名和林沂星二人。

  三位領頭者交換了一下眼色,胡寺中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背後頓時鴉雀無聲。

  許海風的眼光仿若不經意地掃了鄭法森一眼,卻見他的嘴角有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學生蔣孔明,見過各位前輩。”蔣孔明下馬,大笑聲中走了上去,對著眾人深深一揖。

  “軍師大人也來了,好極好極。”許海風滿面笑容地道。

  蔣孔明莫明其妙地抬眼一望,卻見許海風似笑非笑的臉上有著一絲淡淡的惱怒,他眉頭一皺,腦海中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可就是想不起哪裡又得罪他了。

  蔣孔明微微一嘆,心道這個主公越來越難伺候了,想當初,二人初識之時,自己又是何等逍遙快活。雖然如今,許海風依舊對他言聽計從,但卻已經不可能再度將他玩弄於股掌而不自知了。

  “蔣軍師名動天下,今日一見,老朽等三生有幸啊。”胡寺中笑呵呵地將眾人再度介紹了一遍。

  他的態度看似尊敬,但無論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看得出他這番話只不過是礙於禮節而發,絲毫沒有半點誠意。在這位老江湖的眼中,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就沒有地位可言。如果蔣孔明不是黑旗軍中的二號人物,他還未必肯恭維二句呢。

  “在下鄭法森見過軍師大人。”

  蔣孔明的雙眼眯了起來,他仔細的打量著鄭法森。此人的態度與胡寺中迥然不同,對於自己畢恭畢敬,更為難得的是,竟然毫無做作。

  許海風略為奇怪,為何這個鄭法森會對蔣孔明另眼相看,看他的模樣,似乎比對自己更要恭敬三分。

  胡寺中臉上隱現不快,但他對於鄭法森卻是心有所忌,不敢相責,轉過頭去,只作未見,而是對著呂陽名道:“呂兄,久違了。”

  呂陽名回了一禮,笑道:“想不到連胡老哥也重出江湖了。”

  胡寺中苦笑道:“匈奴人打上門來了,難道我還能做縮頭烏龜麼?”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飄向林沂星,欲言又止。

  林沂星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尷尬地咳嗽一聲,道:“胡兄,別來無恙。”

  胡寺中尚未答話,張忠便驚呼起來:“好一個林沂星,還真的是你啊。”

  梅林山莊和快劍門一南一北,數十年來,誓不兩立。這二人更是多年大敵,交手多次,每次見面之際,都是勢如水火。然而今日他們並肩行來,恍如一對知交好友,不由地讓眾人大為不解。

  張忠性子直爽,當場便叫了起來。

  林沂星臉上一紅,想要解釋一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難道要他說,自己的命被呂陽名救了,不好意思再與他為敵了麼?這句話,就算是殺了他也說不出口。

  “張兄,我與林兄二人已經捐棄前嫌,此時都在許宗師帳下效命。”呂陽名搶先一步解釋道。

  林沂星看了他一眼,江湖人士,最重顏面,呂陽名這樣做保全了他的臉子,他心中的感激並不比當日獲救之時少上半分。

  “正是……”蔣孔明擊掌大笑道:“他們二位都是一身好武藝,在此國難當頭之際,能夠顧全大局,化敵為友,共抗外辱,方是我們大漢的英雄男兒。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胡寺中勉強一笑,道;“蔣軍師說得正是。”

  他的眼光再度瞥向林沂星,對於這二人今日的表現,他是滿肚子的費解。什麼顧全大局,什麼化敵為友。那數十年的恩怨又豈是那麼容易化解的。再說,這二個人怎麼看也不象是那忠君愛國之士,若是為了這個理由而放棄仇恨,他胡寺中頭一個不信。

  “好啊,原來二位悶聲不響地就到軍中效力了,為何不叫上我老張,一同殺個痛快。”張忠雙目一瞪,問道。

  呂、林二人相對苦笑,他們隨著許海風北上,本身亦是有著說不出的苦衷,又怎能敲鑼打鼓,搞得人聲鼎沸。

  胡寺中和鄭法森同時別過臉去,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暗罵,也唯有這個笨蛋才會相信蔣孔明的那番隨口胡謅。

  不過在他們的心中,也確實覺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議。

  隨即想到他們既然是在許海風帳下聽命,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許海風的手段高明,讓他們深深折服,方才有此可能。一時之間,對於許海風這位新晉宗師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義士,學生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一二。”蔣孔明哈哈一笑,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問道。

  “你說。”張忠隨口應道。若說胡寺中還稍微保持了點禮貌,那麼他就是大大咧咧,根本不將蔣孔明放在心上。

  蔣孔明收起了笑顏,正色問道:“爾等聚於此地,不知是否為了見我家主公一面?”

  “是啊。”張忠詫異地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麼,此人又為何明知故問。

  “那麼之後呢?”蔣孔明追問道。

  張忠遲疑了一下,他尚未拿定主意,是以一時之間,倒也覺得難以回答了。

  蔣孔明一整衣冠,陡然間厲聲道:“京師失陷,北方大部淪落至匈奴人之手,而愷撒人亦不甘寂寞,大軍壓境,兵臨城下。際此國難當頭之際,各位若是稍有血性,不妨與我家主公一道,西拒愷撒,北逐匈奴,日後當名垂青史,成就那萬世不朽之威名。當然……”他略一停頓,眼光在眾人面上一掃而過,緩緩地道:“眾位若是要明哲保身,那麼蔣某人也無話可說。”

  張忠聽後大怒,高聲叫道:“我們來這裡,當然是要去殺韃子。既然入了江湖,誰還會怕這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們都去,不去的就是孬種。”

  胡寺中雙眼一翻,這個呆子,做事從不考慮後果,蔣孔明的這番話根本就是激將法,他卻毫無察覺,真是笨的可以,也不知道他這一品的身手是怎樣練成的?莫非老太爺瞎了眼不成。

  呂陽名和林沂星互望一眼,他們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溫暖,想起了在賭場的那一幕,林沐合亦是受激不過,挺身而出,那時的場景與此刻又是何其相像。若說唯一的變化,也許就是林沐合換成了張忠。

  他們的年紀、武功、地位相差懸殊,但卻都有著一顆無懼無畏,永不停歇的跳動著的心臟。

  “不去就是孬種。”一道童稚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那個小男孩亦是高聲應道。

  胡寺中正在心中嘀咕,突然聽到小孫子的這句話,一口氣差點沒有喘過來。他回首怒目相望,卻見小孫子那透著一片純真的小臉蛋兒漲的通紅,二隻大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心中一動,仿佛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被碰觸了一般,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鄭法森踏前一步,向蔣孔明施禮道:“童子尚且知道殺敵報國,我等武人又豈能不如一介小兒。今鄭某願意放下一切,追隨軍師大人,日後名留史冊的,當不會少了我鄭法森一人。”

  他這一句話,仿佛是點燃了炸藥包,其餘眾人無論願意與否,都一一表態,以明心志。

  胡寺中莫明其妙的看著眼前的變化,他的眼中一片茫然,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好,北地多豪傑,眾位果然沒有讓學生失望啊。”蔣孔明大笑聲中對著鄭法森略略點頭,後者立時低下頭去,顯得卑謙而恭敬。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鄭法森的這句話是朝著蔣孔明所言,而非面對許海風。

  Ps:本周每日二章,真的是要了蒼天的老命了。

  我畢竟還有工作和小孩,碼字的時間不多啊。

  五月一日上架,貌似一日至七日每一張月票都是算二張的。蒼天是個新人,知道月票榜很難混。

  多了的虛話,蒼天也不敢說,只能保證,這七天內肯定每日二章,如果月票榜上能有一個較好的名次,那麼五月份一個月都保證每日二章。

  過了五月,如果實在堅持不住,再恢復二日三章吧。

  這個速度已經是蒼天的極限了,為此,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在群裡露面了,老朋友們請原諒啊……

  所有喜歡本書的朋友們,請在一日至七日這幾日將你們手中的月票投給我吧,過了這個月,可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武林(三)-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何必那麼麻煩,有我一人足夠了。”人型暴龍憋了半響,終於按捺不住,嘀咕了起來。只是他的嗓門太大,雖然並未刻意提高聲音,但亦是響亮無比。

  張忠的目光凝望著他高大的身軀,眉頭略皺,若非看在許海風許大宗師的面上,他早就罵了出來,真是個不自量力的粗人。

  呂陽名和林沂星同時搖了搖頭,自從放馬坡前,秦勇從山巔飛身而下,狂飲馬血之際,他們就已知道,這位皮厚肉糙至刀槍不入的暴龍絕對是千古第一惡漢。起碼,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的人物。

  張忠如此明顯的表情落入他們二人的眼中,都在心中有了一絲不以為然,但臉上卻是不動神色,生怕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人。

  “這位是……”胡寺中詢問道。

  “老子秦勇。”秦勇高聲回答,仿若半空之中突然打了一個霹靂,震得人心動神搖,那個小孩子更是掩住耳朵,滿臉的驚駭莫名。

  “天下第一勇士?”驚叫之聲陸續響起,眾人這才想起,許海風的麾下還有著這麼一位讓宗師級數的強者亦為之無可奈何,被先帝冊封為天下第一的超級勇士。

  張忠的臉色一變,他看著秦勇的目光瞬間凝重起來,心中暗道僥倖,幸好剛才沒有出口怒斥,否則還真不好收場了。他雖然粗魯,但卻還有點自知之明,連奧本宗師亦要拱手服輸的人物,又豈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胡說……”蔣孔明回頭喝罵一句,道:“給我閉嘴,不許說話。”

  “嗚……”委屈的應了一聲,秦勇緊閉嘴巴,不發一言,只是一雙銅鈴般的眼睛依舊凶光四濺,讓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身材單薄的蔣孔明,實在想不通他究竟有何能力,竟然能夠使得這等人物俯首聽命。無不在心中對他刮目相看,那瘦小的身軀似乎也在一瞬間漲大了許多。

  寒暄片刻,許海風與他們訂下了臥龍城之約,隨後告辭而出,蔣孔明臨行之前對鄭法森道:“鄭義士,可願隨我家主公先行一步,前往臥龍城?”

  鄭法森滿面喜色,立即道:“為國效力,乃我等本份,在下求之不得。”

  看著他興衝衝地隨許海風而去,胡寺中若有所思,良久不語。

  許海風與蔣孔明並騎在前緩行,後面跟著個百般無聊的秦大勇士。而鄭法森等三位一品高手則是遠遠地墜在最後,相距那位人型暴龍有著一段著實不短的距離。

  “軍師大人,你與鄭法森很對眼啊。”許海風淡淡的道。

  鄭法森表現的與眾不同,對於蔣孔明更是恭順無比,完全是一副對待直屬上司的態度。而蔣孔明對他更是青睞有加,臨行之前,特意將他一人帶走。至此,若是再看不出其中奧妙的,除非那人真是個白痴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鄭法森此人是個武道高手,學生的讀心術只能看出他是個官迷心竅之人,至於他為何選擇我,學生確實不得而知。”

  許海風緩緩點頭,道:“我能夠感到他心中並無惡意,可見確有投靠之心,至於為何如此,既然你有讀心術,日後也不難知曉。”

  蔣孔明拿出了一把嶄新的羽扇,習慣性地揮舞了幾下,道:“其實大可不必,既然他誠心投靠,不如學生直接詢問就是。”

  許海風的目光一凝,失笑道:“還是軍師大人懂得人心啊,就這麼辦吧。”

  鄭法森並不知道蔣孔明身具讀心術奇功,而他本人亦是一位心胸狹窄之人,若是一面之下,立即重用,怕是連他自己也要猜疑不定了。

  還不如就此說了開來,無論他說出怎樣的理由,估計都可以就此安心效命了。

  突地想起一事,許海風笑問道:“軍師大人,聽鄭義士說,如今江湖上流傳著許某大敗利智之事,你可曾有所聽聞?”

  蔣孔明一怔,反問道:“大敗利智?主公,您可曾勝了麼?”

  許海風搖頭,嘆道:“不是生死相搏,又怎能分出勝負。而且……”他停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而且江湖傳言,許某以一己之力,於放馬坡前,威懾數萬金狼軍,使得他們不敢追擊。許某又不是那秦暴龍,如何有這等本事。”

  蔣孔明皺眉,頓時恍然大悟,笑道:“主公莫非以為是學生在背後造謠生事麼?”

  “不是軍師大人麼?”淡淡的語氣中有著一絲並未掩飾的詫異。

  蔣孔明搖頭道:“學生確實派人前往臥龍城,將北疆一戰之事詳細通報幾位將軍大人和眾位夫人,只是其中絕無如此誇張。”

  看他神情,不似作偽,許海風心中奇怪,莫非是真的另有其人。

  事實上,蔣孔明這句話,半真半假,他固然沒有如此誇大,但卻暗自下令,將這些話廣為流傳。

  殊不知,市井小人最愛加油添醋,他們根據自身所好,任意吹噓。說者搖頭晃腦,口若懸河,聽者如痴如醉,仿佛身臨其境。幾經輾轉,頓時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其誇大之處,就連蔣孔明亦是為之膛目結舌,對於這群能夠創造出如此傲人成績的平民百姓們心有餘悸,為他們那極為豐富的想象力而嘆服不已。

  “此乃好事,主公又何需多慮?”蔣孔明勸慰了幾句,自言自語地道:“此事若是流傳軍中,對於士氣提升,有著莫大好處。嗯,可用之。”

  許海風白了他一眼,卻是打消了阻止的念頭。既然自己不願為俗事而分心,將一切交由蔣孔明打理,自然要信得過他才是。

  何況謠言止於智者,隨波逐流的人雖多,但真正大智慧者,必然有著自己的主見,面對這樣的傳聞,至多付之一笑,就隨他去吧。

  後面,遠遠地,鄭法森向身邊的二人拱手道:“呂兄,林兄,日後我們共侍一主,還請二位多加照拂。”

  呂陽名皮笑肉不笑地道:“哪兒的話,鄭兄前來,呂某是求之不得啊,軍師大人對鄭兄著實看重,以後還是要照顧一下我們二人才是。”

  林沂星則是一怔,他臉上的微笑立時消逝,心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許海風一夥的了。他與張晉中是數十年的生死之交了,否則張晉中也不會讓自己的獨子改名換姓投到他的門下。目前看來,張晉中與許海風之間並不和睦,若是有一日翻臉成仇,他又該如何自處。

  按理來說,他應該義無反顧地幫助張晉中,但是經過北疆一行,他對於許海風手中的實力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那些個奇人異士,特別是秦勇的誇張表現,還有哲別的那驚天一箭,都讓他打從心底裡冒著寒氣,一旦想到要與這樣的人物為敵,他就再也擺不出任何笑臉來了。

  呂陽名的想法遠無他這般複雜,到了今日,他日後的命運已經牢牢的與黑旗軍綁到了一塊,正所謂一榮俱榮,他當然希望許海風的勢力是越大越好。

  只是,當他扭頭看了眼愁眉苦臉的林沂星之時,也是陪著他嘆了一口氣,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老弟,軍師大人不是說過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不需憂心了。”

  林沂星不自在的笑了一聲,嘆道:“老哥,你說得對,一切各安天命吧。”

  “其實……”呂陽名搖了搖頭,道:“老哥我還真的羡慕你呢。”

  林沂星大奇,問道:“羡慕我?”

  “是啊。”呂陽名誠懇地道:“你起碼還有一個好兒子和一個傑出的徒弟。而我呢……唉,就算是那幾個劣徒也無一成才啊。”

  林沂星頓時想起他曾經說過,唯一的兒子慘死沙場之事,連忙收拾心懷,勸慰道:“那是他們還年輕,只要日後多加磨練,自然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呂陽名搖頭苦笑道:“他們那幾塊料,我這做師父的還會不知道麼。倒是你家那二個小子,顯然是得到那二位的看重,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他用手一指前方的許、蔣二人,使了個眼色。

  林沂星心知肚明,他知道林家徽和林沐合因為昔日的表現,在許海風等人心中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若是能夠就此攀上這顆大樹,得到他們的照拂,日後前途定然無可限量。

  當然,前提是許海風能夠成就一番霸業,他的腦中將各大勢力或明或暗的實力比較了一下,卻意外地發覺,竟是毫無頭緒。

  他的臉上再度露出了一絲苦澀,如果讓他們投誠許海風,那麼又如何向張晉中這位多年的老朋友交代呢,鄭法森在一旁看著他們二人,心中驚訝。他對於這二人之間的恩怨知道的一清二楚,雖然方才看到他們並肩而行,但還以為那是礙於許海風的面子,他們不敢放肆,所以才會突然變得親如兄弟。

  然而,看了剛才他們的表現才讓他知道,這二人是真的化干戈為玉帛,不再是昔日的針尖對麥芒了。

  好一個許海風,好一個蔣孔明,真是好手段,他把一切功勞歸功於這二人的頭上,心裡為自己今日的選擇而深深欣慰。

  第二百三十六章謠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大漢京師,這座千古名城此時已然歸屬匈奴人所有。

  在這一日,無數的居民都接到了一個消息,匈奴王冒頓單于終於來了。

  在數萬金狼軍的擁躉之下,頭戴九龍金盔,身著黃龍鐵甲的冒頓聲勢浩大的進入了這座曾經代表了大漢數百年的名城。

  由於皇宮被漢賢帝,這位大漢最後一位在京師登基的皇帝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而此時事務繁多,根本就不可能大興土木,再建皇宮。是以,冒頓的居所也就是原先的蘇家府邸。

  蘇家所豢養的能工巧匠聞名天下,他們的住所當然也是最為舒適暇意的。雖然比不得大漢皇宮的奢侈誇張,但卻比西京城要好上許多。

  匈奴尚武,縱然是他們的王者冒頓也是騎馬而行。

  “見過單于。”哈密刺一揖到底。

  冒頓立時攙起他的頭號智囊,說道:“國師幸苦了,朕能有今日成就,多虧了國師啊。”

  哈密刺恭敬地道:“此乃臣之本份而已。”

  冒頓拉著他的手不放,二人攜手走入府中,只是哈密刺有意無意地落後了那麼一個肩頭的距離。

  “嗯,漢人的建築就是我們不同,漂亮的多了。”冒頓走入正廳,誇讚道。

  “是。”哈密刺淡淡的應道。

  冒頓看了幾圈,終於收回目光,當他的眼光停留在哈密刺的身上之時,已是殺氣凌然:“國師,聽說程家已經發了詔告。”

  哈密刺對於冒頓的凌厲氣勢渾若不覺,道:“正是,程家之主程家笙擁戴大王子惠王劉政廷在太原登基,同時詔告天下,要在此與我們一決死戰。”

  “太原?”冒頓的嘴角露出了濃濃的冷笑:“在那裡與我們一決死戰,他是瘋了麼?”

  哈密刺微微一笑,道:“臣不知,不過無論如何,此戰勢在必行。”

  “那是當然了,如果錯過了那麼好的機會,朕非後悔終身不可。”冒頓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密刺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他的心中始終有一絲不解,為何程家會選擇太原做為二軍決戰的最後地點。

  太原城外,千里平原之地,正是最易於騎兵發揮的地勢。匈奴人的鐵騎名震天下,縱然是大漢的五大軍團也要為之遜色三分,那麼他們又為何這麼做呢?

  程家之中,高級將領不少,但真正能夠說一不二的,卻僅有古道髯一人,這位遺黎故老又在打什麼主意呢?

  “軍師何必擔憂,若是在太原我們依舊奈何他們不得,那麼就更不用說其它地方了。”冒頓與他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

  哈密刺聞言笑道:“不愧是草原的霸主,冒頓單于啊,臣受教了。”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哈密刺也將那煩心之事暫且置之腦後,冒頓說得不錯,如果在太原還會失敗,那麼還不如趁早回家抱孩子的好。

  冒頓突然收起了笑聲,道:“其實朕倒有一計,或許可行。”

  哈密刺大奇,問道:“請教可汗。”

  冒頓捻著下顎的絡腮鬍子,得意洋洋地道:“只要將程家與我等密約之事公諸於天下,我保證,漢人的士氣絕對會一蹶不振……”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哈密刺臉上那淡淡的苦笑。

  “單于,您尚不知道,此時,漢人勾結我國的謠言早已是傳遍天下了。”

  “如此不是正好麼?可是國師的傑作?”冒頓大惑不解的看著他。

  哈密刺哭笑不得地道:“臣確實派人說了幾句,只是目前的謠言之多,數不勝數,而最大的謠言卻是對我等十分不利啊。”

  當哈密刺派人到處散布謠言之時,市面之上仿佛一夜間突然爆出了無數密料。

  什麼程家反叛朝廷,勾結匈奴人,以致於引狼入室,什麼許海風與愷撒人有了密約,是以坐山觀虎鬥等等不一而足。謠言的種類繁多,面面俱到,上至太子劉政啟,下至北方大營中的一個小小百人長,一個個說得繪形繪聲,讓人聞之色變,似乎真的煞有其事。

  大漢的所有官員只要是有名有姓的,都變成了通敵賣國之輩。

  正當這各種各樣有著上百種不同版本的謠言,在境內到處傳播之際,一條最為振奮人心的消息卻搶先一步傳遍了整個大漢。

  這些謠言都是匈奴人特意製造,力圖擾亂大漢軍心所為。

  隨著匈奴人的大舉壓境,所有人的生活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縱然他們再施仁政,一時半會的也難以看見成效。漢民們對他們心中憎惡者不計其數。

  在滿山遍野,讓人無所適從的無數謠言中,唯有這一個才是最讓人能夠,或者說是情願相信和接受的。

  當這個真正的謠言出現之時,立即橫掃八荒六合,再無敵手,成了最為流行的標準答案。

  謠言的力量是強大的,然而當無數不同版本的謠言同時出現,並且混淆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這個謠言就已經失去了它所存在的價值。

  是以當哈密刺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默不作聲了半響,最後終於放棄了繼續造謠的努力。

  冒頓聽了他的解釋,也唯有搖頭放棄,他怒道:“劉家的人不是死光了麼,怎麼會又多了一個劉政廷。”

  哈密刺道:“可汗,既然劉政廷尚在人間,那麼我們殺了劉政啟也是無用,不如將其生擒,或許日後尚有用處。”

  冒頓點頭,他的嘴角有著一絲殘忍的冷笑:“如此甚好,朕也想看看,這二兄弟唱對台戲的情景。”

  微微一笑,哈密刺轉而問道:“單于,許海風派遣使者前來,意欲討要方令德和李博湖這二人的屍首,您看那?”

  冒頓沉思片刻,嘆道:“這二人都是英雄,縱然身死,亦不得辱之,就讓他們回歸家園吧。”

  西線大營,此時熙熙攘攘,熱鬧之極。

  任何地方若是突然之間擁入了以萬為單位的大量人群,都將是一件繁瑣無比的事情。遠遠的張望著爾棟傑那忙碌的身影,許海風好笑的翹起了嘴角。這位後勤部唯一的上將軍,今天有得忙了。

  不過,他來此所要見的人卻並非是這個恨不得多生出一雙手,一張嘴巴的大忙人。

  許海風踏著悠閑的步子在人群中隨意穿梭,然而讓人奇怪的是,在那些忙碌不堪的人群之中,他這格格不入的瀟灑卻絲毫不覺礙眼。自始至終,都沒有多少人的眼光在他的身上做過片刻的停留。

  天人合一的境界,確實玄妙難測。

  他走過後勤部,輕輕地推開了一扇虛掩的大門。

  “誰……”一聲輕喝從門內傳來。

  “我。”許海風輕輕地應了一聲,也不待主人的邀請,逕自走了進去。

  劉俊書從床上抬起了頭,他的手上拿著一根稻草,正無所事事地把玩著。

  他們二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劉俊書的臉上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見過大將軍。”劉俊書一躍而起,向他深深一揖。

  “劉兄,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客氣了?”許海風淡然一笑,淺淺地還了一禮。

  劉俊書自嘲地一笑,道:“許統領官運亨通,不足三年,便已榮升大將軍之列,下官是心服口服,絕無他意。只是……只是給予大將軍如此榮譽的人至今已經不在了。”

  許海風心中一嘆,自從劉俊書假扮太子殿下隨著方令辰離開北方大營之後,一路上,他沉默寡言,從不主動搭理他人。

  一年多以前,他與許海風等人共同出使匈奴之際,又是多麼的意氣風發,與今日相比,簡直就是判若二人。

  “劉兄,世道變了。”

  “我知道,但人心不變。”

  許海風啞然失笑,道:“人心不變麼?我看劉兄是太樂觀了。”

  劉俊書低下了頭,他以自己的沉默來表達對於許海風的強烈不滿。

  許海風改臨安為臥龍城,北方大營之內,與太子劉政啟正式決裂,這些大逆不道的做法對於一心效忠於漢朝的劉俊書來說,根本就是無法容忍的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尚有自知之明,知道就憑自己這點微末功夫,只怕連對方的汗毛也傷不了一根的話,他早就出手教訓這個亂臣賊子一番了。

  許海風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牴觸憤恨之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劉兄就不願再與小弟相交了麼?”

  劉俊書沉吟一番,道:“大將軍,你年紀如此之輕,卻已是官居極品,若是能夠驅逐匈奴,收復失地,並尋得太子殿下,保他登基,勢必成就一番前無古人的豐功偉績。如此忠義之名,亦將流芳百世。”

  許海風靜靜的看著他,直到他眼中的祈望一點一點的消逝殆盡。

  “劉兄,人皆有私心。”

  “私心?大將軍,如今你已是宗師身份,難道還要染指那萬萬人之上的至尊寶座麼?”劉俊書厲聲喝道,只是就算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聲音亦是壓抑的極為低沉,經過了北勝門的生死之戰,他也變得老成持重多了。

  “劉兄,我只問你一句,許某的功績較之昔日董鋅睿如何?若是真如劉兄所言,保得劉政啟登基,日後許某如何自處?”

  劉俊書的呼吸頓時為之一窒,過了半響,他終於長嘆一聲,頹然坐到,他的臉色蒼白,毫無生氣,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屍體,再也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微微嘆息,問道:“劉兄,今後如何打算?”

  劉俊書茫然搖頭,他根本就未曾聽清許海風的問話,僅是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而已。

  許海風毫不見責,運起內力,再問了一遍。

  劉俊書驟然驚醒過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不會隨你而去。”

  許海風對他這句話一笑置之,他轉身推門而去,臨行之前,留下了一句話:“劉兄,等到了臥龍城,小弟向你引見一人,若是那時你還執意離去,小弟絕不阻攔就是。”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7:47
  第二百三十七章離別(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月湖鎮東南方數裡有一處密林,平日裡甚少有人光顧。然而此時,數十騎已經偷偷摸摸地在這裡住了近十日了。

  在密林中的一處寬敞小土坡之前,有一頂精巧的小帳篷,以這個小帳篷為中心,所有的騎士分散開來。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這頂帳篷內所居住的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南方驟然響起,這些騎士警覺性極高,數雙眼睛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幾張小型的弩弓已經緩緩張開,暗黑的箭尖閃動著危險之極的幽幽寒光。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二個人影終於出現在那些騎士的眼眸之中,他們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張開的弩弓悄然無息地合攏了。他們二人一路暢行無阻,終於來到小帳篷之前。

  “張先生,路都探過了,四處的出口都被堵了。”劉正中匆匆地道,他的氣息尚有一絲不穩,能夠讓這位次一品高手累成這樣,他跑了多少的路就可想而知了。

  “唉……想不到,我們的行蹤還是暴露了。”張子華無奈地嘆道。

  “不如,我等護著殿下,尋一防守薄弱之處,衝將出去。”高承偉沉聲道。

  劉正中應道:“如今之計,也唯有如此了。”

  眾人的眼光凝聚到張子華的身上,等他做一決定。

  張子華陰著臉,良久不語,雖然不知道匈奴人為何能夠追蹤到他們的行蹤,但他知道,此時已然不容他再拖下去了。

  雖然此時的匈奴人還不能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但是他們的包圍網正在縮小,而且會越來越小,直到發現他們為止。無論如何,都要做一決斷,決不能束手待斃。

  “張先生,匈奴的人數畢竟不足,若是選擇一處突擊,憑高奉供和老夫的身手,定然能夠保得殿下無恙。”劉正中在他身邊勸道。

  這位黃龍軍團的大統領知道如果不能勸服此人,那麼太子劉政啟決不會就此離開。

  “突破?請問統領,若是驚動了匈奴人,又如何應付接捶而來的持續追殺?您能有幾分把握將太子平安送至東方?”張子華冷冷地問道。

  劉正中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咬著牙,緩緩的道:“老臣當盡力而為。”

  高承偉搖了搖頭,他雖然沒有說話,但顯然是對此毫無信心。

  “其實……“劉華良喃喃的嘀咕著。

  “你說什麼?”劉正中聽不清楚,詫異地問道。

  劉華良看了張子華一眼,欲言又止。

  “無妨,你儘管說。”張子華吩咐道。

  劉華良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水霧,他抬頭正好迎上劉政啟不耐煩的目光,心中一凜,頓時說道:“適才我與大統領探路之時,看到匈奴人對于右手殘疾之人特別留意,一旦發覺,不問青紅皂白,立即收押。所以我想,他們肯定是得到了先生在殿下身邊的消息。不如請先生暫留此地,我們……”

  “胡說。”劉政啟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話。

  劉華良低下頭,不敢再說。

  張子華的面目愈加陰沉,他轉而問向劉正中:“劉統領,此事當真?”

  劉正中默默地點頭不語,氣氛頓時凝實起來,沒有人再敢說話,死寂一般的空氣讓人心頭壓抑。

  “原來如此,想不到竟然是張某人拖累了殿下。”張子華長嘆一聲,打破了那死一樣的寂靜。

  “子華莫要胡說,你是孤的左膀右臂,又如何會拖累於孤。”劉政啟立時否決道。

  張子華微微一笑,臉上的陰翳散了開來,仿佛拔開了雲霧,露出了太陽般爽朗的笑容:“匈奴人如此做為,正好為吾所用,殿下當可保全了。”

  他的這番表情極為罕見,劉正中等人近日來尚是首次得見,不由地心中一動。

  劉政啟心跳加快,一股不祥之兆無緣無故的升了起來,他凝視著這位首席謀臣的雙目,問道:“子華,你說什麼?”

  “沒什麼。”張子華平靜的說到。

  他看向劉政啟的目光中有著太多的不捨和依戀,此時,他已不是那個冷血無情的太子謀士,他只是一名放不下心中牽掛的普通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眼中再度堅強起來,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執著和堅持。

  “殿下,臣要離開了。”張子華一整衣袍,重重地跪倒在地。

  劉政啟怒道:“不許胡說。”他的聲音中竟然也有了些無法控制的顫抖。

  “殿下,臣若不在了,您日後可要照顧好自己啊。”張子華對他的呵斥充耳不聞,自顧自地交代道:“麒麟軍團譚宏達乃是先帝愛將,更是殿下您娘家的姻親,絕對不會有負於殿下。只是,如今天下大亂,殿下到了麒麟軍團之後,不可輕率出擊,當韜光養晦,擇機而動。

  ”

  劉政啟心亂如麻,他急道:“子華,你不必說了,無論如何,孤都不會允你離去。”

  張子華看著他,突然笑道:“既然殿下執意如此,那麼微臣從命就是。”

  劉政啟深深的松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子華不會棄孤而去。”

  劉正中等人看著張子華,眼中充滿了驚訝之色,也許其中還有著一絲若隱若現的不屑。

  張子華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臉色凝重地盯著太子殿下左側的劉正中,驚問道:“劉統領,你在幹什麼?”

  劉政啟一怔,下意識的回頭張望。只見劉正中一臉的詫異,雙眼之中更是一副莫明其妙。他心中不解,正要詢問,突然看見劉正中的臉色大變,伸出手來,似乎要招呼著什麼。

  後腦一痛,劉政啟頓時目眩神搖,暈了過去,軟綿綿的身軀像是沒有了骨頭一般,癱了下去。

  就在眾人驚異不定的注視下,張子華伸出了那隻剛剛敲暈了太子殿下的左手,扶住了他癱倒的身子。

  劉華良一個箭步上前,從他的手上接過劉政啟,抬頭望去,眼中充滿了驚駭之色。

  “張先生,你這是何意?”劉正中問道。

  “大統領何必明知故問。”張子華淡淡地道。

  劉正中遲疑片刻,道:“其實先生不必如此,只要在此隱匿一段時間,待匈奴人撤走之後再來與我等會合好了。”

  張子華看了他一眼,笑道:“大統領莫非此時尚有心情說笑麼?匈奴人既然擺出了這等架勢,那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擒拿太子殿下不可。你們人數眾多,特徵明顯,想要脫身而出,又談何容易。”

  “唉……既然如此,就讓老夫陪著先生走這一遭吧。”高承偉一直默不作聲,此時終於開口了。

  “高奉供,你武功高明,經驗豐富,太子殿下如今流落江湖,正需你的大力護持,萬萬不能一時衝動,隨著張某白白送死。”張子華眉頭一皺,堅拒道。

  劉華良看著懷中昏迷的劉政啟,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呼叫道:“殿下……”

  豁然他的手腕一緊,一隻冰冷卻極為有力的手掌,已然牢牢的拽住了他,仿佛一隻冰涼徹骨的鐵銬,讓人不寒而慄。

  張子華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他搖了搖頭,在眾人的注視下,輕聲道:“這些日子,殿下已經累了,就讓他好生休息一會吧。”

  劉華良盯著他那毫無血色的肌膚,心中的寒意卻是逐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洶涌澎湃。

  “我與先生同去。”劉華良的聲音堅定而自豪。

  輕輕的搖著頭,張子華嘆道:“華良啊,你進府也有十餘年了吧。”

  “是,先生。”

  “我走之後,殿下府中的老人,只餘下你一人了,你要好自為之啊。”張子華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和善的長輩,正在與自己的兒孫敘舊。

  “您……”劉華良輕聲叫道。

  “噓……”張子華伸指放在嘴脣前,輕輕的吹了一聲,道:“莫要驚擾了殿下。”

  劉華良的動作停了下來,像是突然被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

  張子華微微笑道:“你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照顧好殿下。”他臉上的笑意愈發開朗,但是依舊蒼白一片,白的毫無生氣:“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腸太軟,要改了。無論是為了你自己,為了我,還是……為了殿下,你必須改了,不可再有婦人之仁。”

  劉華良的嘴脣微微抖動,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子華挺直了腰桿,他的身子並不高大,但卻自有一股崇山峻嶺的宏偉氣勢。

  他的目光轉向高承偉和劉正中,對著他們深深一揖,道:“張某就將殿下拜託於二位了。”

  他們二人同時還禮,臉色陰晴不定。

  張子華凝視了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最後一眼,驟然轉身拂袖而去,片刻之後,密林之外傳來一陣低微的馬嘶之聲,十餘騎已然就此遠去。

  眾人的眼前,仿佛依舊殘留著那一眼的留戀和堅決。一個人的眼神,原來也可以在一瞬間表達出如此豐富的感情。

  他是張子華,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醒和冷靜,但是他的人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而且是永久的消失了。

  Ps:推薦美女作家的新書《殺之戀》,嘿嘿,不是我一個人推,許多大神都在推的。鏈接在下面,直接點擊進去吧。書號:110550明天就是五月一日了,上星期的一日二更,已經讓蒼天精疲力竭。今日就休息一下,只更新一章了。

  我也好多點功夫去陪陪家裡的小公主了。

  不過,從明天開始的一星期,依舊是一日二更,多的話就不多說了,請有月票的兄弟們支持一下吧。

  老書友都知道,我的極限速度是二日三章,但是如果月票榜上能夠有個好名次,那麼這個月怎樣也要保證一日二更的。

  如果在七日之後和月底之前能夠有一個過得去的名次,那麼就算是請假,蒼天也要爆發那麼一次、二次的。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ahref=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110550target=_blank>殺之戀</a>

  第二百三十八章離別(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天氣越來越熱,一縷微風吹過,夾雜著些許炎熱的味道,只是對於此時的許海風來說,這些外界的環境變化已然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了。

  在所有宗師級數的武者之中,他當然不是最厲害的一個。但是以他此時的修為,寒暑不侵早已是不在話下。

  緩步行走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他的步伐看似不快,但僅是瞬間便已遠去,片刻之後,他來到了醉月樓。

  “主公,您來了。”蔣孔明從座椅上站起,懶洋洋的彎了彎腰。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童一封,他畢恭畢敬的對著許海風行了一禮,道:“見過主公。”

  許海風微微點頭,轉頭四望,對於此時所處的廂房並不陌生,正是他第一次隨方向鳴等人來此之時的包廂,雖然裡面的景物已是面目全非,但那種似曾相識的記憶確實令人難以忘懷。

  “軍師大人,你喚我們來這裡做什麼?”許海風問道。

  蔣孔明拿起桌上的酒壺,為他斟了一杯香氣四溢的醉月酒,笑呵呵地道:“聽說此地乃是主公首次大發神威的地方,學生自然想要來見識一番了。”

  “軍師大人想要見識一下麼?”許海風滿臉詫異地問道,他回過頭來,對著童一封道:“童大人,待會你去找找……這裡的管事是姓陳吧?”

  童一封連連點頭,道:“正是陳胖子,想不到主公竟然還記得此人。”

  許海風淡淡一笑,對於他的恭維並不在意,而是繼續吩咐道:“你去找陳胖子,安排一位清官人,今夜軍師大人就留宿於此了。”

  蔣孔明臉色一變,道:“不必了,若是學生有中意的,自會有所安排,不勞二位費心。”

  童一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立即低下頭去,這二個人可都不是他所能招惹的主,最明智的選擇無疑就是裝聾作啞,視若不見。

  咳嗽一聲,蔣孔明立即轉移話題:“童將軍,自從我們走後,臥龍城中可算太平麼?”

  童一封抬起頭來,一臉凝重,道:“屬下奉軍師大人之命,安排了多處暗哨,卻是未曾發覺任何異常。路鼎盛與方老太太雖然見過二次,但那僅是普通會面,至今並無不軌之舉。”

  “那些世家子弟呢?”蔣孔明冷冷的問道。

  童一封偷偷抬眼瞥了下許海風的面色,然而匆忙之際,又怎能分辨得出喜怒哀樂,他一咬牙,道:“雖然有所收斂,但依然橫行霸道,臥龍城雖大,終究不是京師,容不下那麼多的膏粱子弟。”

  許海風眼中寒光一閃,道:“童大人只管放心,只要大戰過後,許某自有定論。”

  蔣孔明一拍手道:“不錯,此時大戰一觸即發,正所謂穩定壓倒一切,萬萬不可節外生枝,他日秋後算帳,定會給他們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童一封的臉色突地古怪起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笑之事:“其實……他們已經受到教訓了。”

  “嗯?”

  許海風望了眼蔣孔明,只見後者搖著的羽扇突然在半空中停頓了那麼一瞬間的功夫,頓時知道他也不知就裡。

  童一封的臉上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方城主日理萬機,自然無暇顧得這些蠅頭小事,但幸好有一人卻還是能夠壓得住他們的。臥龍城能有今日興旺,多虧了主母坐鎮啊。”

  京師淪陷之後,前往臥龍城的世家子弟日益增多,這些人中精明能幹之輩寥寥無幾,然而善於惹事生非的卻比比皆是。

  雖然城中有著方向鳴這個世家子弟中的大佬人物坐鎮,他們尚不敢過於放肆,但是每日裡糾紛不斷,將好好的一個臥龍城鬧得烏煙瘴氣,讓童一封這個代理城主頭疼愈裂。

  不得已,他只好如實稟告方向鳴,不料這位世家之中年輕一代第一人尚未發話,就先惹惱了一個人。

  方盈英,這位天之嬌女得聞此事,大發雷霆,一怒之下,親自出馬,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方家親兵冒充城防軍,逮著那出頭鳥就是一頓好打。

  她的身份特殊,背後的靠山更是硬的不能再硬了,無論是方向鳴還是許海風都是當世頂兒尖兒的人物,他們手中所掌握的實力之強大,在這亂世之中,雖不能說橫行無忌,但也足以自保。

  那些被打的世家子弟,除了自認倒霉之外,連一個屁也不敢放。

  方向鳴得知此事,立即交由其弟方向智全權處理此事。方向智在心中大罵兄長不講義氣的同時,硬著頭皮去找方盈英。只是,當他面對這位刁蠻女的時候,尚未說清來意,就在她凌厲的目光注視之下狼狽而逃。

  他不敢去觸方盈英的霉頭,只好轉而向那些被打的世家子弟賠禮道歉。以他的身份,親自登門,已然給足了對方的面子,倒也再無人口出怨言。

  不過由此一來,城中治安大好,世家子弟縱然再無所事事,也罕有動輒打罵之舉,這其中方盈英功不可沒。

  然而,真正讓童一封感到衷心欽佩的是,方盈英此舉看似無理取鬧,刁蠻任性。但實際上卻是謀定而後動,一切都是盡在掌握。

  事後,根據臥龍城新任監察使葛豪劍的統計,那些被打的世家子弟大都屬於中小世家,或者是大世家的旁系子弟。各大世家,如唐、蘇、路等,早就在前一日就下達了禁足令,這分明就是為了給方盈英提供方便。

  方盈英所動用的並不是許家的護衛隊,而是屬於她娘家的人馬。雖說她極得方老太太的寵愛,但是若無這位有著數十年人生經歷的老人家點頭,她也未必就能夠指揮的動。

  其後方向智的折節下交,非但沒有惹起任何不滿之聲,反而使得方家的聲望在眾多中小世家的心中更上一層。

  如此一箭數鳥的計謀,讓後知後覺的童一封在佩服的五體投地之時亦是心中發寒。

  二人互望一眼,許海風清晰地看到了蔣孔明眼中的那一點不屑。

  “縱然方老太將所有的世家都抓在手中那又如何,最後的最後,靠得還是實力。學生會讓他們心服口服的。”蔣孔明淡淡的道。

  童一封垂下腦袋,裝作沒有聽到,他繼續恭敬的說道:“其實,在這批被打的人中,有一位的身份比較敏感。”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眼光瞅看了許海風一下。

  許海風大奇,問道:“童大人似乎有何難言之隱?為何不暢所欲言,莫非此人竟是與許某或軍師大人有何關係。”

  童一封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那人正是許海棠。”

  許海風的臉色終於凝重起來,就連蔣孔明亦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許海棠確實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僅是許海風的一個堂兄而已。

  但既然他被方盈英打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也是臥龍城中鬧得比較凶的人物之一,否則以方盈英的能力,不可能不把他排除在外。

  而有資格在城中無理取鬧的,無一不是出自於世家門閥。

  許家,在許海風發達了數年之後,也終於形成了一個新興的門閥勢力,而且隨著他的勢力激增,許家的人也不再是昔日任人欺凌的草根階級,他們已經逐漸向著以壓榨百姓為生的貴族階級轉化。

  這個變化是在不知不覺中進行的,沒有任何人阻止,也沒有任何人推波助瀾,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只是,這個轉變的速度之快,遠遠地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由簡入奢易啊,唉……”蔣孔明長長地嘆了氣,充滿了無奈。

  許海風的眼中漸漸有了惱怒之色,他雖沒有任何表示,但任誰都知道他此時的心中絕對不是風平浪靜的。

  “算了,此事暫且不提。童將軍,那林家徽等人的表現又是如何?”蔣孔明搖著羽扇,問了另一個問題。

  童一封懸在喉嚨口的一顆心至此才回歸原位,他心中慶幸,終於可以不必再談論這個讓他心驚肉跳的話題了:“林家徽等人來到臥龍城之後,一直深居簡出,不曾與外界做過任何聯繫。”

  “方家呢?”

  “方家曾經派人與他有過聯繫,但是他卻避而不見,不知是何緣故。”童一封不解地道。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好,此人果然有點耐心和眼光,不枉我給了他這個機會,可以一用了。”

  蔣孔明說完,對著童一封揮手示意,後者心領神會,立即起身告辭而出。

  待他的腳步之聲遠去,蔣孔明問道:“主公以為此事如何處置為好?”

  許海風知道他所問的是乃兄許海棠之事,他的臉色一整,道:“必須從重處理,不可姑息養奸。”

  蔣孔明一笑,道:“有了主公這句話,學生就明白了。”

  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醉月酒,許海風一飲而盡,將那些惱人之事拋之腦後。

  “軍師大人,你真的不打算要留一個後代了麼?”許海風突然問道。

  對於他驟然間的提問,蔣孔明顯然依舊有著些不自然的感覺,他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回答道:“嗯,也許再過二年,學生就會有所決定了。”

  微微一笑,許海風道:“該放縱的時候還是要放縱的,軍師大人智慧通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蔣孔明默默點頭,就算是許海風亦無法看透他心中所思。

  第二百三十九章離別(三)-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許海風凝神一聽,面露訝色:“張晉中來了。”

  蔣孔明一怔,問道:“他怎麼來了?”

  他們所奇的並非張晉中知曉他們的落腳之處,這裡畢竟是西方大營,是他的老巢所在。許海風等又未曾掩飾行蹤,如果他連這個也不知道,那麼大統領的位置也就不用當了。

  真正令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張晉中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們,這就有點兒出人意料了。

  “主公不妨猜猜他來此目的何在。”蔣孔明笑眯眯的說著,雖然此人位高權重,但是蔣孔明卻也未必將他放在心上。

  輕輕的搖搖頭,許海風道:“不必了,反正待會你會使用讀心術,我等著知道結果就是了。”

  蔣孔明雙目一瞪,為之氣結。

  腳步聲嘎然而止,來人已經停在門口。門開,童一封滿面尷尬的帶著張晉中走了進來。

  做為主人的許海風含笑站了起來,將張晉中迎入席中。

  張晉中孤身一人來此,他的身邊並未帶上任何護衛。若是許海風對他懷有惡意,那麼除非他身處大軍保護之中,否則一樣難逃一死。既然如此,還不如一個不帶,倒還顯得光明磊落。

  “大統領請坐,學生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蔣孔明眼疾手快地拿起了酒壺,滿滿地斟上一杯,笑著遞了過去。

  張晉中隨手接過,也不推辭。仰首飲下。

  蔣孔明贊道:“大統領真是好酒量,學生佩服之極,還請再來一杯。”

  張晉中瞅了他一眼,不動神色地再度飲下。隨後將手中酒杯倒扣於桌上,示意今日不會再喝了。

  蔣孔明面不改色,心中卻暗自叫道,這小子倒是精明。

  他所斟的並非普通酒,而是唐家名滿天下的醉月酒,這種號稱三杯必倒的烈性酒水後勁十足。

  只是張晉中甚有自知之明,他喝了二杯之後,立即停杯不飲,可見頗有決斷。

  “許將軍,你與蔣軍師在這裡所談何事?”張晉中突然摸不著北地問道。

  蔣孔明搶先一步。說道:“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聊一些家常而已。”

  張晉中橫了他一眼,這番話若是出自許海風之口。他或許會考慮一番,但既然出自蔣孔明之口麼,他轉過頭去,只做未曾聽到。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張統領事務繁忙。既然抽空來此,想必定有要事在身了。”

  張晉中沉吟一下,道:“其實也沒什麼事。”

  “嘿嘿……”蔣孔明突地詭笑了起來。那聲音讓人頗為難受,只聽他道:“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若說你張大統領沒事到這裡尋樂子,蔣某人卻是第一個不信。”

  張晉中對於他地調侃並不惱怒,只是一笑置之,他身居高位,這點胸襟氣度還是有的。

  “嗯,這個時候,您張大統領來找我們。肯定沒啥好事。不如讓學生來猜上一猜如何?”蔣孔明笑呵呵地問道。

  張晉中心中一凜,聽他的口氣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意,那個答案更是十拿九”。他地臉色微微一變,就連自己也是剛剛做出決定,他又從何得知。

  “張統領意下如何?”

  看著面前那張笑意濃郁的臉龐,張晉中的心中莫名的起了一陣寒意。他勉強一笑,道:“好,既然蔣軍師有這個興趣,不妨一試。”

  許海風心中大笑,這個蔣孔明又在裝神弄鬼了,不過他有讀心術奇功,若是遇上不知情者,多半會被他就此騙過。

  蔣孔明看著張晉中,半響之後,他臉色凝重,一字一句的道:“大統領是來向我等辭行的。”

  張晉中豁然站起,由於用力過大,撞翻了一瓶美酒,然而他卻恍若未覺。只是看著蔣大軍師的眼中多了一分驚懼。

  密林之中,鳥鳴蟲喃。偶有小獸經過此地,無不感受到了一種難以承受的壓抑。獸類無知,但天性使然,它們都不敢多做停留,用著自己的方式,盡快地離開此地。

  劉華良抱著太子殿下,不知所措的看著面前地那二位長者。

  離開京師之後,雖說是以劉政啟為首,但任誰都知道,真正能夠做主的卻是那位獨臂謀士張子華。

  片刻之前,這位太子首席智囊尚且在此侃侃而談,然而此時,他已是辭別遠離。

  張子華走了,那位對任何人都冷血無情的張子華終於走了,他不但對別人無情,對自己也一樣無情,或許在他地心中,唯有一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這個人,他不惜賠上一切,甚至於包括自己的這條性命。

  同僚十年,劉華良今日方知,在這位沉默寡言,高深莫測的張先生心中,原來也有放不下的東西。

  你唯一地缺點就是心腸太軟,要改了。無論是為了你自己,為了我,還是麼………為了殿下,你必須改了,不可再有婦人之仁。

  這一句臨別贈言在他的耳邊迴盪著,他的心中波濤翻涌,他地牙齒一點一點地印入了嘴脣之中,一縷鮮紅色的液體從他的脣際緩緩滲出,落在衣袖之上,瞬間被棉布吸收,留下了觸目心驚而無法磨滅的痕跡。

  劉正中的臉上有著與平日裡迥然不同的表情,他宦海沉浮數十年,能夠在京師做到黃龍軍團大統領的位置,靠得固然是真才實學,但那揣摩上意的本事卻更是了得。

  此時,他心中百轉千回。歷年來的點點滴滴,都在他地心頭一一劃過。他昂首望天,突地輕笑了出來:“高奉供,你我相識二十餘年。也算是老朋友了,今日一同落難,乾脆叫你一聲高兄如何。”

  高承偉默默點頭,陰沉地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

  “高兄,若是老夫不曾記錯,二十年前,你是一名行走於江湖的俠客。”劉正中笑問道。

  “是啊,在我未踏入一品之前,一直混跡於江湖之中。”低沉的聲音在林中緩緩響起:“劉統領有話只管明說。”

  劉正中失笑道:“果然瞞不過你這個老江湖。”他的聲音豁然加重了三分:“其實張先生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我們地人數太多了。實在難以掩飾形跡。”

  高承偉雙眉一揚,道:“你的意思是……”

  劉正中也不回答,而是轉頭對劉華良道:“華良。譚宏達譚大統領是皇親國戚中有數的卓越人物,他的忠心亦是毋庸置疑,若是太子殿下有他扶持,在這亂世之中,或許尚有復辟之機。”他停了一下。眼光停留在昏迷不醒的劉政啟身上,道:“張先生臨去之時,所言極是。要韜光養晦,不可急於求成,這一點你務必要牢記在心。”

  “是……”劉華良應了一聲,心中詫異,為何劉大統領要對自己說這些。

  劉正中收回目光,他的雙眼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他面對高承偉,鄭重地道:“高兄,拜託了。”

  高承偉迎著他的目光。仿佛讀懂了其中的含意:“劉兄,太子殿下身邊亦是需要你這等沙場老將啊。”

  劉正中搖頭,仿若自言自語地道:“若是以真本事而論,大漢的五大軍團之中,我們黃龍軍團地大統領始終都是最差的一個。”

  “五大軍團向來都是並駕齊驅,劉兄又何必妄自菲薄。”高承偉勸解道,只是他心中清楚,自己的這番話只怕無法打動那顆早已下定了地決心。

  “嘿……”劉正中自嘲地一笑:“沒有經過敲打的就不是好鐵,沒有經過戰火淬煉的部隊同樣無法稱為鐵軍。不要說古道髯和方令辰,就算是李博湖和譚宏達也要強我百倍。如果我不是姓劉,根本無法竊取如此高位。”

  高承偉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他畢竟只是一個江湖漢子,對於行軍打仗一竅不通,此時只覺得劉正中言之有理,根本就不容反駁。

  “殿下若能送至譚宏達身邊,有他隨侍身側,老夫這點微末之技,也就無需貽笑大方了。若是事情有變,那麼……”

  說到這裡,他不自由主地停了下來。只是高承偉二人卻心知肚明,若是不能到達麒麟軍團,那麼一切都只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什麼復國大計,報仇雪恨都只是空口白話而已。

  “高兄,你怎麼說?”劉正中的眼神豁然精光四濺,他緊緊地盯著高承偉問道。

  高承偉的雙目看向劉正中,他地眼中坦坦蕩蕩一目了然,終於長嘆一口氣,道:“我這條命就算是賣與皇家了,大統領不必杞人憂天,我答應你,一定保得太子殿下到達麒麟軍團。”

  劉正中滿意的點頭,他深深一揖,道:“如此多謝高兄了。”

  高承偉側身,躲過了他這一禮,卻是不再說話。

  劉正中如釋重負,平靜下來。從京師出發,歷經北方大營之變,直到此刻,高承偉都對劉政啟不棄不離,所為的就是報答皇室二十年地奉供之情。

  但如今幾乎已是窮途末路,縱然是他,也未免有了獨善其身的想法。只是如今,他既已答應,那就是千金一諾,再無反悔。他心中感慨,也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華良,記住張先生說的,不要再做那無謂的婦人之仁了。”

  劉正中大步離去,在他的呵斥之下,騎士們動了起來,除了留下十人之外,其餘的騎士都跟在這位曾經統帥過十萬大軍的大統領身後,向著張子華的方向追去。

  劉華良抱著太子殿下來到林子邊緣,他地身邊是高承偉和僅余的十名護衛,他們無語地用自己的眼神目送戰友的離去。

  正值夕陽西下,在那暈紅的落日餘暉裡,幾十條身影漸漸消失,仿佛走進了日暈裡,從此與這個世界不在相連,從此不用再去品嘗這個世界的悲歡離合。

  第二百四十章離別(四)-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張晉中勉強收斂了臉上的驚懼之色,他強笑道:“不愧是黑旗軍的蔣大軍師,果然料事如神,張某佩服。”

  他心中的驚駭非同小可,古道髯遣使與他聯繫,實屬最為機密之事。就算是在整個西方大營之中,所知者也不過聊聊數人而已。蔣孔明能夠一口道出,所依仗的難道竟是憑空猜測,如果他能未卜先知,那就是鬼神一般的手段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西方大營中安排了暗線。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的寒氣大盛,那幾個知情者的面目一個個地在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然而倉促之間,卻又如何分辨的清。

  他們之中,有的是古道髯在位之時所提拔上來,資歷不在自己之下的老人,有的則是自己數十年來精心培養的班底,但無論是誰,都絕無背叛的可能。

  那麼蔣孔明又是如何得知,他原本堅定的信心有了一絲動搖,恨不得將所有人就此擒拿下來,嚴加拷問,看看有誰竟敢勾結外敵。若是查了出來,勢要將其千刀萬剮。然而他心中苦笑,因為他清楚的很,此事想想可以,真要付諸於行動,則是決不可行。

  蔣孔明一臉詫異之色,他小心謹慎地問道:“張統領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嗯……莫非貴體有恙?”

  張晉中雙眉一揚,他也不是等閒之輩,看到蔣孔明的臉色,心中一動,暗道莫非他真的是瞎貓拖死耗子,矇著的?雖然此事太過於駭人聽聞。但也未曾沒有這個可能啊。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地那些猜忌念頭全數拋之腦後,只是轉眼之間,便已恢復正常:“蔣大軍師說笑了。張某只是多喝了二杯而已,有些不勝酒力。”

  蔣孔明眼中掠過一絲讚賞之色,他輕笑道:“不知大統領想要何時出發?”

  張晉中遲疑了一下,道:“越快越好。”說畢,他轉頭看了呆立一旁的童一封一眼。

  童一封在一旁聽得是一頭霧水,但張晉中的這一眼卻是心領神會,他立即拱手為禮,第二次告辭而去。

  許海風這位黑旗軍的頭號人物在一邊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二人,始終不發一言。

  對於此事,張晉中毫不為奇。許海風自從踏入宗師之位。便將一切大權盡數託付於蔣孔明。此事早就在外面傳地沸沸揚揚。他人或許會半信半疑,但他卻是絕對相信。

  因為這是程玄風程老爺子的判斷,這位八十高齡的老牌宗師絕對不會看錯。更不會無緣無故地欺瞞自己的後輩子弟。

  “太原城,古大帥真是好大的魄力啊……”蔣孔明長嘆道。

  張晉中心中哀嚎,這傢伙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直到此時,他終於可以肯定一件事,自己的內部一定有內賊。而且身份地位絕對不低。

  如果上一句話,還是這個蔣孔明誤打誤撞,遇到了那萬中無一的機會矇著的。那麼這一次,他連地名都確切地說了出來,再說家中沒有內鬼,殺了他也不信。

  蔣孔明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地冷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的驚惶失措,還是在笑古道髯的膽大妄為:“匈奴人不是這麼好應付地,平原之上,最宜馬戰,古大帥要當心了。”

  張晉中苦笑一聲。道:“既然這是古大帥的決定,那麼本官決不敢有違。他老人家身經百戰,未嘗一敗,縱然是遇到匈奴人,一樣能夠延續這個記錄的。”

  “既然如此,蔣某在此恭祝統領大人旗開得勝。”

  微微搖頭,張晉中嘆道:“本官所擔心的是臥龍城啊,聽說愷撒人要動真格的了。”

  蔣孔明微微伸了個大大地懶腰,笑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也要有七、八萬人了,總不會打不過吧。”

  張晉中眉頭一皺,道:“蔣軍師不可大意,愷撒人的實力之強,斷然不會弱於匈奴人,他們地後續兵力源源不斷,還是小心為上啊。”

  蔣孔明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道:“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打不過了,我們一拍二散,退到西方大營來防守不就成了。反正等你們打敗了匈奴人,再來救援也不遲啊。”

  張晉中一怔,微覺惱怒,他此次誠心前來,蔣孔明卻一直與他東拉西扯,話說了半天,就是沒有一句有用的。只是他此時心有牽掛,語氣也就無法過於強硬:“蔣軍師又在說笑了。”他怕蔣孔明又來打岔,連忙接下去道:“若是軍師人手不夠,本官願意留下一萬精銳,協助軍師大人。”

  許海風雖然不打擾他們的談話,但在一旁聽得仔細。突然聽見張晉中如此大方,竟要慷慨地留下一萬精銳,心中不由地詫異萬分。

  他抬眼望去,蔣孔明的臉上依舊是掛著淡淡的笑容,那表情,那神態,無一不在昭示著這位大軍師已是胸有成竹了。

  只聽他壓低了聲音,緩緩地卻充滿了詭異:“大統領這麼做,就不怕古大帥見責麼?”

  張晉中眼色變幻不定,他淡淡地道:“都是為了大漢帝國,又何必分得那麼仔細。”

  蔣孔明的臉上逐漸閃現出一點笑意,隨後越來越大,乃至放聲大笑。

  張晉中詫異地看著他,雖然他剛才的話並非出自於本心,這一點只要是人都會心知肚明,但也不會如此好笑啊。

  “大統領如此厚愛,蔣某感激不盡,只是不知大統領有何附加條件麼?”蔣孔明收住了笑聲,正色問道。

  狐疑地打量著他,過了半響,張晉中才道:“本官只希望。這一萬人的指揮將領是……”

  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蔣孔明伸出一隻手掌,放在他的面前,這個手勢地意思他當然知道。當下住口不言,只是心中奇怪,今日這個蔣孔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統領,不如讓學生推薦一人,你看如何?”蔣孔明地眼中有著看透一切的神光,讓人不敢逼視。

  張晉中與他四眼互望,心底的那絲寒意愈加濃烈,他幾乎是從喉嚨深處迸出了二個字:“你說……”

  蔣孔明搖著羽扇,淡淡地道:“林家徽。”

  “呼……”

  張晉中再也按捺不住,豁然長身而起。他的臉色慘白,雙目之中充滿了凜冽凄厲地殺機。

  “咳……咳……”

  二聲輕微的咳嗽之聲從他的身側傳來,張晉中渾身一震。頹然坐下。

  他此刻方才想起,在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人,另一個在平日裡他絕對不會視而不見的許海風許大宗師。

  他的武功確實不錯,身為大統領,文武雙全。雖然不如方令辰和李博湖這二人已達一品境界,但也僅是一線之差。無論江湖還是廟堂,都算得上是高手了。

  只是。他所面對的是許海風,那個宗師級別的人物,一旦想到那二個字,他就再也無法升起任何想要動手的心思了。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他再度睜開之時,已是恢復了平靜。

  “蔣大軍師果然高明,在下是心服口服了。”

  他走進來之後,對自己的稱謂一變再變。直到此時方才有了點拱手服輸地味道。

  “哪裡哪裡……學生知道這些小事,只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實在是不值一提,見笑了。”蔣孔明謙遜地道。

  張晉中勉強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才發覺自己已經是滿嘴苦澀:“既然蔣軍師一切了然與胸,不知將會做何選擇?”

  “你那一萬精銳,學生是不敢收的,還請統領大人帶回去吧。”蔣孔明淡淡地道。

  張晉中豁然抬頭,驚問道:“蔣軍師這是何意?”

  “大統領送我這一萬精銳,是要換取令郎的平安吧。”蔣孔明詢問道。

  “正是。”既然已經被蔣孔明看破,張晉中亦是不再掩飾。

  “為人父母,望子成龍,這般用心確實無可厚非,只是……統領大人這麼做,對於林家徽卻未必是福啊。”

  張晉中地眼中有著些許的猶豫和疑惑,他皺緊了眉頭,問道:“為什麼?”

  “令郎天資聰慧,生性堅韌,正應多經磨難,方可大成。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統領大人可以庇護他一時,卻無法照料他一生。”蔣孔明看著張晉中,一臉的真摯,若是不知內情之人,還以為他們是生死摯交。

  張晉中的臉色變了數次,問道:“蔣軍師要如何磨練他呢?”

  蔣孔明灑笑道:“此事學生自有主張,只要令郎最終不負所望,確堪大用,學生自然會給予他相應的地位。”

  看到張晉中猶自沉吟不語,他微笑道:“當然,若是統領大人信不過,或者是隻想令郎安度一生而毫無做為,那麼不妨將令郎接出臥龍城,從此以後,你我一刀兩斷,再無任何瓜葛。”

  張晉中哀嘆一聲,終於站起,對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深深一揖,道:“如此就偏勞二位費心了。”

  待張大統領遠走之後,許海風問道:“軍師大人以為如何?”

  蔣孔明冷笑一聲,道:“只要是人,就有弱點,若是這個弱點被人拿在手上,那麼就算他是孫猴子,也休想翻出學生地五指山。”

  “嗯?”許海風一怔,這是什麼話?

  蔣孔明若有所覺,咳嗽一聲,借以掩飾自己的那絲尷尬,道:“主公儘管寬心,只要我等能夠一直保持強勢,此人將不足為慮。”

  許海風輕嘆一聲,蔣孔明的確高明,把帝國地一代重臣玩弄於股掌之中尚且懵懂無知。如此人物,幸好是友非敵,也幸好他是一個永不會背叛的血酒戰士。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