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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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ci 2008-3-25 07:38: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 277686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4
  第二百八十一章鐵騎(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烈馬狂奔,哈裡的瞳孔豁然收縮,他的眼睛凝視著正前方。

  原本空曠無一人的平原之上,竟然多了一條孤寂高傲的身影。

  在他們一十二人的前方不遠之處,有著一人背負雙手,昂首望天,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然而,哈裡的臉色卻是無比的凝重,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何時來的,仿佛就是一眨眼,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在老團長的驅使下,馬兒驟然間加速了起來,嶄亮的馬刀高高舉起,哈裡老人大喝一聲,縱馬前行,不論是人是鬼,只要阻擋在前的東西,終將被其一刀兩斷。

  “呼……”

  強烈的刀風激盪出響亮的破空之聲,哈裡團長的這一刀將那條人影一斬為二。

  掩飾不住自己心內的詫異,哈裡並不知道那條黑影的來歷,但是多年的征戰經驗告訴他,這絕對是一個棘手的,危險之極的超級大敵。

  他對於自己的那凌空一斬,並未抱有任何奢望,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就此一刀得手。

  就算是那人一招之下奪過自己手中的長刀,一刀將他給劈翻在地,也不會讓他如此驚訝,這種大出意料的感覺並不好受,反而讓他感到了一絲詭異。

  然而,就在下一刻,哈裡就知道自己判斷錯誤了。

  他的眼睛告訴他,他已經將那人斬於刀下,但是他的手感卻告訴他,他的那一刀並未遇到任何阻力。也就是說,這一刀竟然是劈到了空處,他方才所劈過地,竟然只是一個人的殘影而已。

  這是什麼速度。竟然能夠快過人的目光麼,老團長的手心隱隱出了一絲汗漬。

  他地腦中突地閃過二個人影,一個聖潔高貴,一個高大豪邁。正是神殿騎士團的團長大人和號稱愷撒第一高手的奧本宗師。

  然而他卻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突然想起了這二個人。

  身後的騎士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吶喊,他立時感到情況有異,刀光閃爍之際,已是反手回斬。

  “叮……”

  宛若金鐵交擊之聲清脆響亮,但聽在哈裡的耳中,卻不亞於催命之音。

  “啊……”

  身後一聲慘叫。哈裡勒馬回身,正好看見那人縮回手指,他竟是以自己的手指彈開了哈裡的這凌厲一刀。

  一名騎士從後而至。抽刀當頭斬下。

  那人恍若未覺,只是在那飛舞的刀光即將臨頭之際,微微側身,袖袍無風自動,高高揚起。輕飄飄的,似乎情人地愛撫一般拂過了騎士的胸膛。

  一聲異響,馬上騎士緩緩滑落。他雙目圓睜,似乎依舊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然而,他再也不曾爬起來過。

  僅餘地一十二名神殿騎士再度銳減一人。

  “你……是誰?”哈裡怒火中燒,胸中的那股戾氣愈發旺盛。

  來人微微一笑,伸手捻住顎下長須,縱然是在這兵凶戰危之地,亦有一股飄逸脫塵之感。

  哈裡的心中一動,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他脫口而出:“是你……”

  “你知道老道?”來者顯然頗為驚訝。

  “你們午時來下戰書,我又怎會忘記。”哈裡扭頭四望,他的目光仔細的環顧四周。來下戰書地共有三人,除了那個林家徽之外,其他二個都是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如今已然現身一人,那麼另一人又在哪裡?

  “哈……原來如此,你不必找了,他們不在這裡。”來者笑容滿面,然而他說出的話卻絕對不算謙虛:“對付你們這幾個小輩,老道一人足矣。”

  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哈裡心中慶幸,若是來了二位宗師,那麼他這十餘人乾脆一起揮刀抹脖子算了。想要在二位宗師的聯袂之下逃生,除非是換作團長大人或奧本宗師親至。

  至此,他豁然明白,自己方才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二位在凱撒地位尊崇之極的人物了,因為此時他所面對的,也是一位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

  “你……既然是一位宗師,就不應該……不應該藏頭露尾,你——到底是誰?”哈裡沉聲問道,他畢竟不是漢人,雖然學習了一年多的漢語,但想要完美的表達自己的思想,顯然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來者微微一笑,道:“名字不過就是一個符號罷了,就真的那麼重要麼?老道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哈裡驚呼了起來。

  其他地神殿騎士或許不知道這是何人,但是哈裡卻沒有不知之理。

  早在來二年以前,愷撒大帝和教皇陛下就商妥了討伐漢朝異教徒的大計。從此以後,對於中原的情報收集就一直是重中之重的一件頭等大事。

  歷時一年有餘,在他前往中原之前,神殿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大漢帝國之中的那些傑出之士早已一一備案,供人查詢。

  太乙真人身為大漢第一高手,成名數十年,得享高齡,如此赫赫之名,他又如何不知。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與這位百餘歲的宗師老人相見,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你想幹什麼?”哈裡深吸了一口氣,激烈跳動的心臟瞬間恢復平靜,他沉聲問道。

  “老道受人所邀,請團長去見一人。”

  太乙真人雖然說得青淡,但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俘虜麼?”哈裡豁然放聲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狂傲的笑聲,縱然他所面對的是一位連奧本宗師也要遜色三分的卓越人物,但是他依舊一無所懼。只聽他朗聲道:“只要你有本事,就只管來吧。”

  說罷,他招呼一聲,掉轉馬頭。一行人就此快馬加鞭,想要遠遁此處。

  這裡僅有十一人,就算哈裡再怎麼樂觀,再怎麼自信,也知道憑這點人數,是無法對宗師級別地強者構成任何程度的威脅。

  想要誅殺太乙真人,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就算是團長大人和奧本宗師齊至,怕也是未必可能。

  既然如此,哈裡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快速離開。

  太乙真人身子一動,也不見他如何做勢,已然擠入了那十餘匹烈馬中間。他的身子如鬼似魅。反手輕揮,二匹烈馬轟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他地速度,竟然快若奔馬,再度攔截在哈裡的面前。

  哈裡神色不變。他繼續策馬奔行,同時揮刀斬殺。

  太乙真人的身子微微一晃,那近在咫尺的刀鋒有驚無險的從身側劃過。

  哈裡畢竟早已踏足一品頂級的境界。不能與普通神殿騎士相比,手腕一轉,刀鋒已是倒斬而上。

  “很不錯麼。”老道士誇讚一聲,屈指一彈,正好彈在刀側無鋒之處。

  哈裡一個拿捏不穩,幾乎就要脫手而飛,功力運轉,總算勉強捉住。

  太乙真人哈哈大笑,他手臂一伸。迅快無比的握住了哈裡的左臂,運氣丹田,微微用力伸手一扯,他輕聲喝道:“給老道下來吧。”

  只要被他老人家抓到了手,又豈能輕易擺脫的了,這個人已然捉住了。

  然而,老道士的笑容卻迅速地凝固在臉上,他再也笑不出來。

  哈裡目光堅定,他右手持刀,回刀一斬。

  一縷月色直射而下,刀光如雪。

  刀鋒毫不留情地劃過了自己地左臂,其間不見半分的猶豫和停頓。

  鮮血四濺,哈裡的一條左臂齊肘而斷,留在太乙真人手上地僅餘下半截斷臂。

  烈馬疾馳,毫不停留,托著身受重傷卻一聲不吭的哈裡老人迅速遠去。

  太乙真人的心中泛起了一絲罕見的波動,他年輕之時,暢遊天下,見多識廣,百餘歲的高齡使得他有足夠地時間去探知更多的東西。

  老哈裡的武功雖高,已是一品頂尖地水平,這種人才放到任何地方,都是各方竭力拉攏的對象。但是,這點功夫卻未曾放在老道人的眼中,他所見識過的人物之中,能夠勝過哈裡的不乏其人。

  只是,如此堅韌果斷,如此漠視生死之人,卻是極為罕見。

  或許,除了黑旗軍之外,也唯有此人了。

  二個人影突地高高躍起,向他猛撲過來。

  太乙真人臉色不變,真氣鼓動,長袖飄飄,肥大的袖口輕輕舒展,如風兒一般輕柔的掠過了那二張充滿了堅定的面容。內力到處,身在半空中的那二人已然五脈俱斷,命喪黃泉。

  “咚……”重物墜地之聲,二具鮮活地生命終結於老人的手中。

  老道士正要繼續追擊,突地腳下一緊,已然被人牢牢抱住,他低頭一看,臉色再度微變。

  他的左右腿竟然被二個已是七竅流血的死人緊緊拽住。

  一眼之下,老道人就已認出,這二人正是自己擊斃的那二名騎士,只是他們雖已身死,但是一口意念不衰,就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完成了自己的預定目標。

  微微抖動了一下雙腳,卻是毫無效果,那二人的臨終一抱,已是他們這一世最後的動作,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非同小可。

  看著手中猶自抖動的斷臂,再看著腳下那死不瞑目的屍身,太乙真人抬頭目送那殘餘的數騎消失在遠方,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卻是不曾再度追擊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逆襲-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半彎慘淡的涼月印在天際之上,不知怎地,卻讓人莫名的感到了一點兒的凄涼,只是,依舊掩不了那抹淡淡的光芒,那種近乎於邪異的美麗。

  百里平原,一片連綿不斷的土地,在天空下伸展著,沒有山丘,就像那無風無浪的日子裡的懲潮一樣平靜。

  平原之上,漸漸的響起了一種極有韻律的聲響,在平原的一角,無數的人影排成隊列,正在向前小跑前進。千萬人的步伐,由遠及近地匯成了有如無數小溪低語似地沙沙之聲。

  平原上的那些夜行動物,早就嚇得遠遠逃遁,不見蹤跡。

  “艾貝爾將軍,您看……”

  驚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的夜晚,一名軍官興奮的叫了起來。

  艾貝爾抬起頭來,注視著遠方,在那漆黑的夜幕之下,突兀的有了一片金紅的色彩,顯得美艷無比。

  “軍團長大人動手了。”艾貝爾微微的笑道。

  他就是第四軍團的最高長官軍團長班克羅夫特將軍最為信賴的副官,艾貝爾將軍。

  他的眼睛很大,臉龐很寬,嘴脣之上留著一撇濃密的黑鬍子,若是以年紀而論,他比班克羅夫特還要大上幾歲,身為班克羅夫特最為器重的長官,他深知責任重大無比,行事也一直小心謹慎,他的個性很好的彌補了班克羅夫特將軍的那特有的暴躁脾氣。

  數年來,他們一直配合地天衣無縫。正如今日一般,騎兵部隊被班克羅夫特帶走,那麼留下來的步兵就自然而然的歸於他的統帥。

  “是地。大人,我們是否要加速前進?”軍官們相互看著,他們的眼中有著強烈的慾望。

  這是戰鬥的慾望,但更是對於即將到來的燒殺搶掠的渴望。那種無所顧忌,可以為所欲為的渴望。

  班克羅夫特軍團長每打一次勝仗,都會給予所有士兵們一個盡情發泄的機會,往往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屠城。

  所以他的士兵們作戰勇猛無比,在愷撒帝國之中號稱僅次於神殿騎士團地威猛之師。

  因為他的士兵們已經習慣了這個勝利之後的盡情狂歡,所以特別期待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戰爭並不是死亡地遊戲,而是盡情享受的開始。

  而且他們深深的相信。在班克羅夫特將軍的領導之下,他們一定是戰無不克的鐵軍。

  “哼……”冷冷地從鼻端發出了一絲不滿的聲音,所有的高級將領們訕訕地笑著。

  對於班克羅夫特。這位勇猛的帶領著他們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的將軍,他們是發自於內心的敬仰,但是對於這位冷靜的艾貝爾將軍,他們卻是有著一絲深深的畏懼。

  艾貝爾在擔任班克羅夫特首席副官的同時,也是第四軍團的軍紀長官。他為人嚴謹,不講情面。這些將軍們沒有少在他的手中吃過苦頭。

  “好吧,除了重裝步兵留下。其他地軍隊盡快趕到戰場,支援將軍。”

  艾貝爾沉吟一陣,向來謹慎的他鬼使神差般地下達了一個讓他後悔終身的決定。

  “是……”一陣呼哨,欣喜若狂的將軍們爭先恐後的回到了自己的軍隊面前。響亮的命令傳達之聲此起彼伏,只是片刻功夫,三萬多的步弈們就開始了新一輪的急行軍。

  只是,這一次行軍的效果卻是迥然不同。二萬多的步弈們因為拋棄了沉重的裝備,他們顯得身輕如燕,向著紅光漫天的地方快步前進。

  而最後的一萬重裝步兵們。卻是無奈地看著同僚們越走越遠,直至遠遠的將他們拋於身後,不見蹤影。雖然他們不住的在口中咒罵著什麼,但是沒有艾貝爾將軍的命令,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捨棄背後的那一包重甲。

  ※※※※

  就在愷撒人的步兵們快速前進的同時,一隻百餘人的隊伍已經悄然無聲地趕到了第四軍團的大營駐紮之地。

  而在他們的身後,有著上萬人的軍隊正在逐漸逼近之中。

  愷撒人出營之前,曾經做過地毯式的搜索,拔掉了蔣孔明刻意安排的十三處暗哨。

  而在班克羅夫特離去之後,艾貝爾更是下令廣布暗哨,隨時保持最高的警惕性。

  愷撒人的大營極為廣闊,能夠容納五萬人歇息的營地自然不比一般。只是此時,依舊還呆在營地裡的卻不足五千人。

  而且大多數都是後勤輜重人員,真正的戰鬥人員甚至於還不到三千人。

  營地裡燈火通明,相比之下,營地之外,就是一片昏暗。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之時……”

  “大哥,您在說什麼?”林沐合奇怪地問道。

  微微一笑,林家徽道:“沒什麼,這是臨行前蔣軍師說的一句話,倒是很應景兒啊。”

  “隊長,哲別將軍回來了。”張福森輕聲地提醒道。

  向他友善地點了下頭,林家徽起身,問道:“哲別將軍,怎麼樣?”

  哲別默默行來,他走到地形圖之前,伸手在圖上不斷的指點著:“暗哨在這裡……”

  眉頭一皺,林沐合道:“這些愷撒人真是膽小,竟然派了二十多處暗樁,哼……”

  “那又這麼樣?我們有哲別將軍在,還不是一目了然,讓他們白費心機了。”張福森恭維道。

  然而,他偷眼看去,只間哲別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臉上甚至連一絲波動也沒有,不由地大感無趣。

  “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三處暗樁就請李大宗師親自出手,把他們拔了吧,其餘的雜碎們。就交由我們特種部隊來解決如何?”林家徽考慮了一下,以一種帶著商榷的口氣詢問道。

  坐在他身邊地李明堂緩緩站起,隨即大步離去。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用自己的行動來做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看著這位宗師高手離去的背影,林家徽地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得意,能夠指派這個級數的高人為自己效命,這又是何等的榮耀。

  雖然他很清楚李明堂所服從的並不是自己,但是這片刻的滿足感已經足以讓他為之自豪了,哪怕這僅是一絲虛假的自我安慰。

  “沐合,張兄。該我們動手了……深吸了一口氣,林家徽下達了他成為特種部隊頭領之後的第一個戰鬥命令。

  “是……”

  在黑暗的夜幕之下,那些身著黑色衣袍的漢子們匍匐前進。沒有惹起任何人地矚目。

  或許是發覺氣氛有異,一個愷撒人暗樁抬頭張望了片刻,然而卻還是一無所見,他遲疑地縮回了腦袋,將身子佝僂起來。想要繼續躲進自己呆著的地洞之中。

  然而,他的動作愕然而至,一把銳利地黑刃尖刀已經穿透了他的心臟。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只是,一隻大手幾乎同時掩住了他張開的嘴咀,將他尚未喝出的聲音永遠的塞了回去。

  直到臨死之際,他尚且不知道,這人是如何靠近自己地。

  特種部隊的動作精簡幹練,他們都是北地江湖之中數得著的人物,任何一個報出名頭,都是響當當地角色。經過了太行山脈的近一月集訓。在太乙真人的指點之下,更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如果在大規模的交鋒之中,他們所能起到的作用確實不大,但是,蔣孔明對他們的定位極準,特種部隊,確實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對付這些普通人,讓他們這些千里挑一的高手出手,顯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過頓飯功夫,所有地暗樁已然全數拔除。

  為了確保特種部隊第一次行動的順利成功,蔣孔明特意派遣哲別和李明堂出手相助。

  憑藉哲別的那雙千里鷹眼,縱然是在這漆黑的夜色,他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所有的暗樁全數找出,而無一遺漏。

  讓李明堂率先出手,是要告訴所有特種部隊的成員,連宗師級數的高手都能放下身份,去做這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暗襲之事,還有誰會拉不下面子,致使誤了大事。

  且不說李明堂出手的效果如何,單就他肯服從林家徽調遣一事,就足以讓所有的特種部隊成員對他們的隊長敬畏三分了。

  這就是宗師的力量,那種特有的魅力,在這群武者的心中,根本就無從取代的魅力。

  至於哲別,說句實話,他手中開天弓的威力確實非同小可,只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所造成的動靜太大,只要不是瞎子和聾子,在寂靜的夜幕之中,很難不招人矚目。

  所幸,林家徽需要的也僅是他的那雙神眼而已。

  伸出了食、中二指,張福森滿面笑容的向隊長點頭。

  這個代表了圓滿完成任務的手勢經過許海風和蔣孔明這二大巨頭的親身演示之後,迅速地在特種部隊中流行起來。到了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約定成俗的暗號了。

  滿意的額首,林家徽對著身邊的弟弟道:“去吧。”

  “是……”

  興奮的應了一聲,林沐合施展輕功,向著後方而去。

  “加快速度……”

  得到消息的劉俊書毫不遲疑的下達了急速前進的命令,上萬的城衛軍不再掩飾自己的存在,他們向著愷撒人的營地快速逼近。

  第二百八十三章衝鋒(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將軍……”

  急驟的馬蹄之聲傳人耳際,艾貝爾的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由於是夜晚,手中的望遠鏡起不到什麼作用,是以他皺著眉頭,抬高了頭,竭力張望。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只是,這個人影卻有著些許的陌生。

  班克羅夫特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沒有了以往的狂傲自大,此時的他,面色慘白,滿身煙灰,就在袖袍下擺,甚至於還有著一片焦黑之色。

  艾貝爾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僚白,就像班克羅夫特將軍一樣的白色。

  “軍團長大人?您……”艾貝爾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在班克羅夫特的身後僅有不到千騎的軍隊,那個曾經名揚凱撒的第四軍團最引以為傲的一萬鐵騎哪裡去了?

  “中計了。”班克羅夫特緊閉的嘴脣裡艱辛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雖然早有預感,但是當真的得到了證實的時候,艾貝爾還是覺得胸中一痛。

  那一萬鐵騎可是第四軍團的中堅力量啊……

  無論是班克羅夫特,還是他,對這一萬人的騎兵隊伍都花費了無數的心思和精力,他們就像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一般可愛。

  十年征戰,這隻部隊也從來沒有讓他們失望過,無論多麼厲害的敵人,在他們洶涌無敵的衝擊下,最終都變得潰不成軍。他們才是第四軍團的最大招牌。

  然而今日這隻部隊已經消亡了。能夠回來的人竟然還不足一成。艾貝爾地心中驚悸,黑旗軍就真的擁有那麼強大的實力麼?

  他抬眼望去,卻是一怔,班克羅夫特的眼中有著痛苦和迷茫。甚至還閃動著一絲怯弱。

  艾貝爾心中一凜,低聲喚道:“將軍,第四軍團沒了,還可以重建,但是,如果您沒有了信心,那麼您地人生之路就到此為止了。”

  班克羅夫特神情一動,他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副官所說的事實。

  因為他的個性暴燥嚴厲,在帝國中的人緣非常不好,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手中的權力。結局一定凄慘無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往日的雄心壯志仿佛又出現在他的眼中。

  “我知道了,艾貝爾……謝謝你。”

  “您客氣了。”艾貝爾沉聲道:“現在。應該怎麼做?,班克羅夫特雖然新敗,但是正因為他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又對自己的部隊了如指掌,是以,這二萬多人地行止自當由他決定了。

  “回去……”幾乎就是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艾貝爾倒抽了一口氣。就在這瞬間,他已經判斷出敵人肯定強大無比,否則得到二萬生力軍加盟的班克羅夫特也不會選擇就此離去了。

  “是……”

  突然之間。他們地臉色同時色變。

  遠方似乎傳來一陣轟鳴之聲,隱隱約約的,似乎若有若無,但是,仿佛僅是瞬間功夫,便已清晰可聞。

  兩雙互視的眼睛之中有著說不出的驚駭,他們同時感到了一陣冰冷徹骨的寒意。

  “紅色海洋?”艾貝爾突地說道。

  只聽那逐漸逼近地聲音,便知道來者是一隊騎兵,他們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而在大漢境內,臥龍城中,正好有著一隻以速度譽滿天下的騎兵部隊。

  那隻曾經在北疆大戰之中立下赫赫戰功地無敵雄獅——紅色海洋。

  此時此刻,來的肯定就是他們。

  “列隊,重裝步兵固守中央……”

  際此重要關頭,班克羅夫特迅速地恢復了他一代梟雄本色。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向惟命是從的艾貝爾卻並沒有立即執行,而是露出了一張難看之極的臉色。

  班克羅夫特心中一緊,問道:“怎麼了?”

  “重裝步兵在後面,沒有跟上來。”艾貝爾艱澀的答道。

  一雙眼睛豁然睜至最大,班克羅夫特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凝視著這個最信任的手下那張充滿了悔恨的臉龐,頓時明白其中原故。

  艾貝爾為了盡快趕到戰場,不得已才讓那一萬重裝步兵緩行前進,他為人一直謹慎小心,不想今日卻有此之失,只能說是天意使然了。

  “他們……”班克羅夫特指著那二萬戰士,道:“有什麼裝備?”

  “輕甲,長槍、刀和弓。”

  “列陣。”班克羅夫特地臉色已然恢復平靜,他沉著地吩咐著。

  “可是……”

  “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班克羅夫特冷冷地打斷了艾貝爾的話。

  久經戰爭的第四軍團無愧於凱撒首屈一指的軍團,縱然是在這月光暗淡的黑夜之中,二萬大軍還是迅速的結成了一個防禦性的方陣。

  瞄了眼抿著嘴一言不發的艾貝爾,班克羅夫特心中暗嘆,雖然他一時大意,但是在行軍之中,依舊讓各個團隊之間保持了一個良好的隨時可以應變的距離,若非如此,他們根本就別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結成隊列。了了,看著這些神情嚴肅,但面無懼色的愷撒勇士們,班克羅夫特心中再度充滿了鬥志,紅色海洋又如何,就讓他們決一死戰吧。

  蹄聲漸進,仿若擂鼓轟鳴,震耳欲聾。

  班克羅夫特與艾貝爾面面相覷,他們的作戰經驗豐富無比,自然可以聽出聲音有異。

  這分明就是愷撒人最為自豪的重裝騎士團在狂奔之際,所發出來的聲音。

  只是。讓他們驚異不定地則是,無論哪一隻軍隊都無法保持如此迅捷的速度。

  重裝騎士團號稱天下第一,就是因為他們那堪稱恐怖的防禦力,渾身披甲的重量對於人和馬都是一個極為苛刻地要求。

  正因為組建重裝騎士團的門檻太高。所以縱然是愷撒帝國,這個重裝騎士團的發源地,也只不過僅有著數萬名這樣的勇士而已。

  “拋火……”

  一隻只的火把被高高的拋擲天空,在隊伍的前方墜落,無數的火把疊加,成為了一個高大的火堆,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遠方,仿佛驟然間,出現了黑壓壓地一片。

  在明亮的火光之下,他們身上的鋼鐵反射著令人心悸地閃光。

  密封的全覆式鎧甲將他們遮的嚴嚴實實。就像是披掛著層層鋼片的巨獸,向他們蜂擁而來。

  “黑旗軍……

  幾乎是下意識的,班克羅夫特地目光中透露著絕望。他的臉色再度蒼白無比,對於這些近乎於惡魔一般的軍士,他地心中充滿了畏懼。

  黑色的海洋並不曾有絲毫的停留,面前的火堆並不能成為阻擋他們片刻的理由。

  駿馬飛騰,高高越起。

  馬上騎士昂首長嘯。

  一聲轟然巨響在半空中炸開。把人震得心神動盪。

  高高揚起的火苗似乎受到了空氣的撕扯,驟然間爆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強大的風壓從中吹過,火光高高地裂為二片。

  暗沉的天色瞬間被映出一片金紅色的妖艷光芒。點點火星從天際傾瀉而下,仿佛那充滿了美麗的煙花,閃爍在眾人的眼前。

  火星散盡,一名騎士從那二道蓬勃而灼熱的光芒中穿越而來。他是所有來敵中唯一沒有佩戴頭盔的人。

  眾人的眼中,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停滯了下來。半空中的馬兒好似緩慢的落了下來。

  “踏……”

  重重地,馬兒落地了,仿佛直接踏在了人的心中,所有的愷撒人同時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悸。

  “轟……”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這堆由無數火把組成的火堆終於四散開來。無數後續的黑衣騎士們仿佛根本就沒有瞧見眼前的阻礙,就這麼踏著火光筆直的衝了過去。

  沒有聲音,沒有吶喊,沒有響亮的口號,他們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沉默,在他們的眼中,所追隨的就是領頭的那位勇士,那位即將給天下帶來一片腥風血雨的人中之龍。

  愷撒人的眼中有著一絲發自內心的驚懼,他們手中的長槍雖然依舊堅挺,但是他們的氣勢卻在此時降至了冰點。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群有著輕騎兵速度的重裝騎兵,這代表了什麼,所有曾經征戰過沙場的老人都非常清楚。

  “放箭……”

  厲聲的吼叫在陣中傳來。

  無數的箭枝像雨點一般朝著那疾馳而來的騎士們當頭傾瀉。

  只是,隨著叮噹之聲一片,前進的騎士之中卻是罕有中箭倒下的,他們身上所披的那隻沉重的烏龜殼,不是這種攻擊力就能造成致命傷害的。

  班克羅夫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就像那已然筋疲力盡的溺水之人,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如此威勢,他已經可以預見,這一戰的最後結果是什麼。

  五千騎,他所面對的僅有五千人。但,就是這五千人卻給了他無有窮盡的恐懼和震撼。

  在他征戰數十年的經歷中,所見識過的,唯有一隻軍隊能夠與之比肩。但是,那隻部隊卻是他永遠無法掌握的。

  雖然歷代以來,那隻部隊的人數上限就只有三千人,但就是這麼一點人馬,就足以與帝國的任何一個正規軍團相提並論了。

  那隻部隊的名字就叫做神殿騎士團,是效忠於教皇陛下最強大最忠誠的軍隊。

  而今天,他所要面對的,卻是五千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衝鋒(中)-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士兵們的呼吸緊張起來,眼中的黑影逐漸擴大,直至掩蓋了整個天空。,由於是倉促間布下的方陣,裡面更加缺少步兵團所特有的兵器,那種對付馬隊最有效的長達三米的長槍,所以這隻擁有二萬人的方陣根本就不曾放入許海風的眼中。

  他策馬前進,手中的長槍揮灑出點點繁星,就這麼一馬當先,衝入了敵陣。

  他能夠清晰的看到面前之人眼中的那一抹懼色,那種發自於靈魂深處,明知必死無疑的畏懼和膽怯。

  銀光一閃,雪亮的如同幻影一般的長槍鬼魅般刺穿了敵人的鎖骨,內力到處,偌大的身軀高高挑起,向著後方遠遠飛去。

  半空之中,凌厲凄慘的叫聲遠遠傳開,像是狠狠地擊打在心頭的那桿巨錘,令人心怖。

  他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線,重重地落在了後面隊友的頭上。

  烏雲興奮萬分,它喘著粗氣,埋首衝進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緊緊地跟隨在許海風身後的就是那五千名凶神惡煞般的黑衣甲士。

  馬隊衝陣,一般都要選擇敵方最為薄弱的環節,如此才能收到最大的效果。

  但是許海風等人卻像那蠻不講理的猛獸一般,根本就是沿著大陸之上的那條直線一衝到底。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尋找什麼空隙之處。

  黑旗軍的實力,這就是許海風的依仗,他相信,只要跟在他身後的是那五千名黑旗軍士弈。他就可以無視一切障礙,因為所有地抵抗都像是一層脆弱的薄紙,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一捅就破。

  凌厲飛舞的森嚴光芒在火焰地照耀下愈發張楊。黑旗軍終於衝進了這二萬名輕步兵所組成的方陣之中。

  所有的騎士高高地舉起了手中長達一丈的恐怖兵刃,他們對著所有阻擋在自己面前的障礙物重重的揮了下去。

  一擊而碎。

  好凌厲的當頭一棒。

  無論阻擋在他們的面前是人,是物,他們永遠就只有一個動作,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重重地一棒砸下,人甲皆裂,再無活口。

  他們的身上沒有弓箭,他們地身上沒有盾牌,他們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中重達數十斤的狼牙棒。

  這件罕有人能夠輕易運用地恐怖武器。此時已經成了黑旗軍的一個顯著標誌。

  如果說陌刀,這件讓人膽戰心驚的兵器,它充滿了濃重的霸氣。一直以來,都是最強步兵的趁手兵刃。

  那麼,黑旗軍手中地長達丈許的狼牙棒就是馬戰的最佳選擇。

  陌刀,畢竟只是步兵專用地強大兵器,做為馬戰。它就有著種種的不妥之處。

  陌刀的刀刃太薄,在馬戰之時,容易折斷。而且它的體積過於龐大,也有著長兵器固有的弊端,那就是頭尾份量不一。在交戰的時候,因為刀刃過長的原因,容易將敵人的屍首掛在刀尖之上,使騎士失去重心而摔落馬下。

  步兵使用之時,由於雙腳穩穩站在大地之上,只要有足夠的力氣,就可以使用。

  但騎兵不同。增添了如此份量,對於馬兒來說,是一個極大地負擔,除了那些聞名天下的絕世良駒之外,沒有多少馬匹能夠承擔的起。

  同樣,由於兩端的份量有異,除非是騎術達到了一個出神入化的境界,否則使用這件兵刃只怕還沒打到人,自己就先飛了出去。

  正因為這種種苛刻的條件,這件威猛絕倫的兵器才無法在馬戰之中大規模使用,特別是對於重裝騎兵來說,更是不可取之物。

  於是,蔣孔明退而求其次,給騎兵們配上了一個僅有丈許的狼牙棒。

  狼牙棒的份量絕對不亞與陌刀。做為衝鋒陷陣的騎兵,特別是黑旗軍這等全身披掛的重裝騎兵使用正是恰到好處。

  每一個血酒戰士所騎的都是血酒戰馬,雖然人馬有別,但是在血酒的神秘作用下,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馬上的騎士揮灑自若,威風凜凜。

  也唯有那些服用過血酒的戰馬才能組建這隻特殊的騎兵部隊,也唯有它們才能若無其事的背負起如此沉重的份量,並在戰場之上奔馳如飛。

  而手持狼牙棒的所有戰士們,更是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

  無堅不摧的兵刃在他們的手中運用如風,仿佛那並不是一件重達五十斤的巨型武器,而僅僅是一件小兒揮舞的玩具一般。

  敵人的長矛、盾牌和刀劍,在這個兵中霸王的面前,都成了不堪一擊的裝飾品。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片刻,沒有什麼能夠延遲他們前進的腳步。

  他們的隊列依舊是一個尖銳之極的錐形,但是,馬與馬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可避免的散得很開。然而,越是這樣,他們所攻擊的範圍也就越大。

  沒有一個敵軍能夠擋住他們鋪天蓋地般的攻擊。

  第一排的愷撒人不是被馬兒衝到了半空之中,就是被那迎面而來的恐怖兵刃砸為肉糜,緊接著的是第二排,第三排,直至衝破了整個方陣。

  倒在地上的士弈們忍受著劇烈的疼痛,想要爬起來,但是他們的願望卻難以實現。

  後排的馬兒再度涌上,厚實的鐵騎重重的踏在了他們的身上,那種力量的強大,好比一枚枚銳利的長劍,深深的刺入了他們的身軀,刺入了他們破碎的靈魂。

  黑旗軍的衝擊如同那懲潮之水,波浪滔天,凡是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生物,都將被那人世間最強大地力量徹底抹去。

  又似那一把銳利的剪刀正在裁剪一匹摺疊了的布帛一般。將整個方陣從頭到尾,整整齊齊的切成了二份。

  他們天生就是屬於戰爭地,只有在戰場之上,黑旗軍的勇士們才是如魚得水。進退自如。只有在這裡,這些失去了自主意識的人類才能展示他們最大的才華,綻放出最為耀眼的光芒。

  只有在這裡,他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那代表了死亡的黑甲之上,到處是極為鮮艷的顏色,這就是他們的傑作,他們正在以敵人的生命來積累自己地功勛,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啊……”

  挑飛了最後一個槍兵,許海風眼前一片光亮,他知道已經衝出了敵陣。

  然而。他馬不停蹄的向前奔馳,就在前方開始繞道。

  他地身體傾斜,依偎在馬兒的一側。他以最小的弧度完成了調轉馬頭的重任。

  他的身後則是順利出陣地黑旗軍騎士們,只是此刻的他們尚有一半依舊散在敵人的方陣之中而沒有跟隨出來。

  許海風手中銀槍再度燃氣了漫天鬥鬥星辰。

  無論是李博湖地鎖喉槍,還是方家的漫天星辰,在他的面前都已不再是什麼秘密的功夫了。

  只要被他看過一遍,他就能夠輕易地掌握住那套功法的精髓所在。這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一個宗師的基本能力。

  縱然是李博湖復生,方向鳴親至。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桿銀槍,也唯有甘拜下風的份兒。

  他一馬當先,再度衝進了已經混亂地地敵陣當中,他的身後依舊是雷鳴般的轟隆之聲,五千人在戰場之外繞了一個小小的圈子,再度殺了進來。

  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隨時隨刻,都在濺起濃濃的血漿,他們倒在了黑旗軍的狼牙棒之下。被戰馬踏破了肚皮,露出了斷腸,他們奮力的哀嚎著,直到生命的流失,漸漸地歸於平靜。

  這裡——就是阿修羅地獄。

  顫抖的手握著銳利的長槍,這件在平日裡給他們帶來了無窮勇氣的夥伴,此時卻顯得是那麼的脆弱和不可靠。

  他們的心中已經陷入近乎瘋狂的恐慌之中,面對這樣的怪物,就算是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們亦是從心底生出了一絲絕望,那是發自於靈魂深處最原始的畏懼。

  第四軍團的手上也曾有著數之不盡的血腥,在那些被他們攻下了城市,毀滅了村莊的異教徒的眼中,第四軍團就是惡魔的代名詞。

  他們,非但不曾引以為辱,反而對此沾沾自喜。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天,他們竟然會面對真正的惡魔,那群從地獄回歸而來的魔鬼。

  刀槍並舉,殺氣凌然,黑旗軍在方陣之中無所顧忌的橫衝直撞,哪裡的人多,哪裡就是戰場的延續。

  “殺啊……”

  響亮的喊叫之聲並非出於許海風或黑旗軍的任何一人之口,他們只知道悶聲不響的向前突擊,再突擊,直至他們的面前再也沒有一個敵人為止。

  喊出這個響亮口號的,是愷撒人,是一名中年的愷撒軍官,他是第四軍團中公認的最勇猛的將領,他率領著自己的隊伍向著黑旗軍逼去。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生命就此終結。

  許海風的長槍從他的咽喉穿過,拔出,他的身體怔怔地停頓了那麼一秒,難以置信的永遠躺了下去。

  一匹,二匹,三匹,無數的馬匹從他的身上毫不留情的踏了過去。直至成為一團齏粉,混入渾濁的塵埃,再也留不下半點的痕跡。

  第四軍團之中最勇猛的部隊在他們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擊,摧枯拉朽般的攻擊向所有人宣布,他們無人能擋。

  愷撒人的方陣是堅實的墻壁,那麼黑旗軍就是無孔不入的水銀,他們的衝擊就像崩塌了的雪山一般,來的是那麼的澎湃洶涌,那麼的威不可擋。

  沒有人能夠形容黑旗軍的凶悍和戰鬥力,他們的無情殺戮好比是一把無鋒的鈍刀,將愷撒人的膽氣一點,一點的慢慢磨去,慢慢斬斷。

  面對著他們,愷撒人動搖了,他們的眼中有著無限的驚恐和畏懼。緊密的方陣開始了一陣無言的松懈,一種毫無希望的恐懼正在逐漸蠶食他們的意志。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5
  第二百八十五章衝鋒(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當許海風第三次率領騎兵隊伍衝進敵陣之時,終於有人承受不了這種近乎於一邊倒的屠殺場面。

  豁然一聲發喊,一名愷撒士兵拋下手中長槍,轉身就跑。

  他的逃跑引起了一系列的驚恐,隨即騷亂開始蔓延,眼看就要波及整個隊伍。

  突然,一隻長箭凌空而至,第一名逃跑的士兵一聲慘叫,重重的跌倒在地。

  在隊伍的一側,是精銳的軍法官們,他們虎視眈眈的盯著方陣,只要有人棄甲而逃,立即會招致他們無情的射殺。

  他們的存在就像架在士兵們頭上的一把利刃,逼迫著他們面對如同死神一般存在的黑旗軍。

  一馬當先,無數的騎兵緊隨其後,在敵陣之中任意馳聘,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是何等的豪氣乾雲。

  許海風胸中似乎有著一團洶洶燃燒著的烈火,為他提供了無窮無盡的能量。

  他的精神已然極度集中,在這一刻,他仿佛能夠透過天眼,觀看到整個戰場的一舉一動,這種玄乎之極的感覺讓他在精神的修為之上再次多了一番深刻的體悟。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錯覺罷了,他並不能真的感應到所有人的變化和動作。

  如果真的能夠做到對所有人都了如指掌,那麼這種本領就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而達到神的領域了。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人麼,答案是否定的,就連號稱天下第一地太乙真人也肯定做不到。

  他只是隱隱能夠發覺敵方的調動和每一處的強弱變化罷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每次衝擊。所選擇的方向都是敵人最強地所在,只有不斷的擊潰敵人最強的軍隊,才能最大限度的打擊他們的信心和鬥志。

  就像是現在,他已經看到了勝利之光就在面前。

  敵人的部隊開始了後撤。不……已經不能用撤退來形容了。

  他們是在狼狽逃竄,這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已經結束,愷撒人第四軍團的二萬大軍已經徹底潰敗。

  “殺……”

  第一次,自從許海風率眾衝入敵陣之後,第一次發出了自己的吶喊,就在敵軍已經完全喪失鬥志,丟盔棄甲而逃之時,從他的嘴裡,卻喊出了這個充滿了血腥味道地“殺”字。

  “殺……”

  就在下一刻,這個震撼人心的字眼再度於戰場之上震耳欲聾般的響了起來。

  一直以來。寡默無言地黑旗軍們同時扯開了喉嚨,聲竭力撕地吶喊著。

  整個戰場之上,鋪天蓋地的充斥著濃濃的殺意。

  雖然懂得漢語的愷撒人並不多。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群黑衣死神們突然之間在嚎叫著什麼,但是那其中所包含的讓人心驚肉跳地含意卻是沒有人會理解錯誤的。

  戰場上的濃烈殺氣在這一刻攀至巔峰,黑旗軍地勇士們揮舞著手中丈許武器的同時,一個個放聲吶喊,他們的鎧甲之上沾滿了血漿肉泥。雙眼之中再不是平裡魚肚皮般的慘淡,而是透露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幽幽寒光。

  戰爭,唯有在戰場上。才能喚醒他們自己的意識,戰鬥的本能已經超越了一切,在他們的心中已不是再無牽掛,而是充滿了一個暴戾之極的意念。

  “殺……殺……殺……”

  神阻殺神,佛阻殺佛,凡是膽敢阻擋在他們面前地,盡皆與塵埃同體,化為一片虛無。

  血腥的屠殺,不斷的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他們體內潛藏著的那一滴魔血沸騰起來,將他們身上的潛能開至最大。

  班克羅夫特說的對,他們已經勢不可擋。

  與軍法官們依舊堅守崗位不同,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卻是喪失了取勝的信心。

  “敗了啊……”

  似乎是咬著牙,從齒縫中迸出了這幾個字,班克羅夫特的臉色愈發蒼白,幾乎可以與涂滿了白粉的貴婦人競相媲美了。

  “將軍……”

  一個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然而,班克羅夫特仿佛未曾聽聞,依舊在嘴中喃喃的嘀咕著這句話。

  “將軍……”

  同樣的聲音再度響起,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聲音高昂而急促,似乎帶了點咆哮的味道。

  班克羅夫特愕然回首,他看見了一副死人臉。

  是的,一副比他還要難看幾分,僚白的近乎於透明的臉龐。

  艾貝爾的聲音高高的響起:“將軍,請您帶著親衛軍和騎士們先走。”

  “那你呢?”似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班克羅夫特驚問道。

  艾貝爾扭頭望向幾近崩潰的士兵,他的臉色有著一絲絕望的猙獰:“我要彌補我的錯誤。”

  這句話仿佛一盆冰冷的涼水澆到了班克羅夫特的頭上,他立即清醒過來。

  望著忠心耿耿的副官,他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

  重裝步兵,艾貝爾在愧疚,他為何沒有把重裝步兵帶來。

  沒有了堅實的鎧甲,沒有了三米長的刺槍,沒有了拒馬,鐵釘等一系列裝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一隻軍隊能夠抵擋的了黑旗軍的強烈衝擊。

  如果,那一萬多的重裝步兵還在這裡,以他們為核心,嚴陣以待,旗軍也未必就能如此這般在方陣中肆無忌憚的橫衝亂撞了。

  “不怪你。”

  “什麼?”

  “如果我是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是我低估了漢人的實力,與你無關。”

  艾貝爾心中一動,看著這句安慰的話從向來暴躁地班克羅夫特口中吐出。心中一陣激盪。

  除了在偉大的教皇陛下之前,曾經虔誠的歉悔之外,他還是第二次說出了這種類似與道歉的話。

  “將軍……”

  伸手打斷了他地話,班克羅夫特突然高聲道:“傳令。所有部隊逃跑吧。”

  “什麼?”別說身邊的親兵立即轉過頭來,就算是艾貝爾也是一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讓他們逃走。”班克羅夫特的臉色陰雲密布,竟是有了幾分扭曲:“他們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是我最大的本錢和力量,不能都死在這裡。老鷹要留住翅膀,才能飛過高山。”

  “大人,重裝步兵們正在快速向這裡趕來……”一名隨身在側的將領苦勸道:“只要再支持一個時辰……”

  然而,他的話就這樣愕然而至了,因為一隻粗大而有力的手掌已經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我是軍團長,你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懂麼?蠢貨。”

  班克羅夫特蒼白地臉突然涌上一陣潮紅,在他的耳邊咆哮著。

  因為極度的恐懼,除了點頭之外。這個將領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艾貝爾,去吧……一切地責任由我承擔。”

  丟下了手中的累贅,班克羅夫特有些疲憊的說著。

  怔怔的看了他一眼,艾貝爾能夠體會他隱藏在皮囊之下的傷痛和不甘。

  只是,這個時候。他唯一地選擇就是服從命令,是的,服從軍團長大人的命令。他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轉身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因為他知道,此時敗局已定,就算是重裝步兵趕來了,也只是讓對方在功勞薄上重重地添上一筆罷了。

  除非是有一個新的,完整的軍團參戰,否則他們已經是迴天無術了。

  許海風小心的控制大隊人馬的前進方向,他來回衝殺已有四次了,但是他都一直小心李翼的避免著一個地方。

  愷撒人的陣後,班克羅夫特的指揮部。

  那些身著鎧甲地軍法官們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指揮部的前面。他們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對抗這隻打上了死神標誌的鋼鐵洪流。

  然而,不知道幸運女神是否站在他們的身邊,黑旗軍來回衝擊了數次,就是沒有一個人往這裡瞄上一眼。

  身後的命令傳了下來,軍法官們錯愕的面容掩飾不了他們心中的不甘,但是做為一個軍人,他們還是迅快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潰敗了…”

  漫山遍野都是飛速逃跑的愷撒人,他們撒開腳丫子,沒命的在平原上奔跑。

  但是,他們的腳步卻又如何比得過黑旗軍胯下的血馬。

  五千人的隊伍開始拉長,他們在奔馳之時,形成了一個優雅而別緻的弧線,向內圈去。

  遠遠看去,就好比死神手上的那把黑色鐮刀。

  他們在不斷的收割著愷撒人的生命,直至他們手中的鐮刀吸飽了敵人的鮮血。

  “逃啊……”

  隨著吶喊之聲逐漸響起,愷撒人開始向四面八方逃竄。

  就在此時,在這個最好的可以擴大戰果的時候,許海風卻做出了一件出人意料之事。

  在他的約束之下,黑旗軍收攏了隊形,反而不再追殺。

  蔣孔明的話在他的耳邊再度飄過:“凱薩琳和二王子希望班克羅夫特死於我們之手,但是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尚且無法做到,或者說是有所顧忌。由此可見,這個人確實有著存在的必要。”

  對於蔣大軍師的這番話,許海風的確頗有同感。

  今晚一戰,第四軍團的騎兵部隊堪稱全軍覆沒,只餘下區區的幾百騎,在大規模戰役中給人塞牙縫也不夠。

  這二萬多的步兵受到黑旗軍的殘酷屠殺之後,已是傷亡大半,此時僅有數千人,更為重要的是,低迷的士氣會造成戰鬥力的銳減,對班克羅夫特來說,這將是一件更為頭痛的事情了。

  許海風收住了馬韁,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也該給他留點老底了,否則他那來的本錢在愷撒繼續求存呢。

  大手一揮,黑色的死神們在他的帶領下,繞開了潰敗的步兵,一言不發的向遠處馳去。

  班克羅夫特與艾貝爾互望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極度震驚。

  因為,許海風離去的方向,正是第四軍團的大營所在。

  第二百八十六章攻營(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一名愷撒士兵打著哈欠,出了營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他年紀已經不小了,起碼已經四十多歲,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生了一副照方人的面孔。

  打著哈欠,抬頭眯著眼看著面前的紅霞,又該幹活了。

  昨晚,班克羅夫特將軍帶領大多數的戰鬥人員出了營地,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去幹什麼,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卻是知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如果是以往,這與他並沒有關係,他的心中只會萬分慶幸,因為自己僅是一名火頭工而已。

  但是今天,他的心卻亂了。

  因為這一次,班克羅夫特所攻打的是大漢,是東方的第一帝國,也是他的祖國。

  一邊走著,一邊在想,班克羅夫特的聲名並非吹噓出來,他是有著真才實學,完全是靠著戰功積累出來的。而且他的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那麼這一次,自己的國家又會蒙受何等的災難呢?

  突然一個哆嗦,他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隨軍數十年,雖然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功績,但卻在不知不覺中練就了一副好耳力。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到了有人低哼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一種極度的痛苦。他迅速的矮下了半截身子,躡手躡腳地躲到了旁邊的帳篷之側,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點腦袋。

  藉著微弱的火光,微微一瞥,他僅僅看見一雙腳迅快的縮到了帳篷地陰影之處。他的心跳的厲害,這雙腳是平躺著,是被人拖進去的。

  他立即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地背心瞬間被冷汗滲透,他的眼珠子亂轉。然而卻不曾有所聲張,片刻之後,就此偷偷離去。

  “敵……”

  一道驚懼至極點的叫喚聲尚未傳開,他的喉頭就被人輕而易舉的挑破。

  然而,他的聲音畢竟還是驚動了那些早有準備的愷撒人。

  今晚是決戰之日所有的戰鬥成員,都沒有睡覺。就連奉命在此守備的那數千驍勇,一樣沒有睡覺。

  他們披衣帶甲,做好了隨時應變的準備。

  陡然間,聽到了意料之外地叫喚之聲。他們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心一下子繃緊了起來。

  一個個的騎士鑽出了自己地營帳,他們抬眼一看,營地前方漆黑一片。也沒有任何警兆可以預見。然而,在那一望無際的黑色之中,卻有著一種細微的沙沙之聲,並且逐漸增大。

  “敵襲……,

  老兵們的臉色同時變了,他們大聲吼叫著。

  “大門。把住大門……”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仿佛如夢初醒般,愷撒人抽出了兵刃,向著營地大門跑去。

  然而。當他們靠近營地大門之時,迎接他們地卻是一片致命的飛刀。

  施展飛刀之人,手法極準,瞄準的不是眉心,就是咽喉,近百把銀色地光芒劃破了濃黑的夜空,穿透了敵人的要害,猝不及防之下,愷撒人整整齊齊的倒了一地。然而,他們的後續部隊卻毫不停留的踏著他們的屍首衝了上來。

  剛剛施展過一輪飛刀攻擊的特種部隊無奈的散開了,飛刀雖好,但距離畢竟太短,如果真地被愷撒人糾纏上了,再好的武功也是無用。

  就在愷撒人即將趕到大門之時,霍然間一道光華閃過,縱然是在這漆黑的夜際,亦是如此光彩炫目。

  跑在最前面的凱撒人豁然向後倒衝而回,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揪著往後飛退。

  半空之中,他的後背裂開了一個碗口般的大洞,一點寒芒從中飛射而出,穿過了身後的一名士兵身體,將第三人牢牢的釘於地上。

  眾人定眼看去,火光照耀之下,一把鵰翎箭猶自顫抖不休。

  一箭之威,竟然連斃三命。

  無數的閃光在火柱的照耀下劃破了天際,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痕跡。

  大營門前百米之處,已成禁地,入者必死。

  “哲別……”

  停留在前方的特種部隊成員們同時在心中無聲地叫著,哲別的箭他們都曾親眼看過。但是,當開天弓真的向敵人宣泄的時候,才讓他們真真的體會到了哲別的恐怖。

  他們尚且如此,剛剛見識到哲別神箭的愷撒人就真的是呆若木雞了。

  哲別的大名早已是名揚天下,只是聽過與親眼見到,那是二種迥然不同的感覺。

  沙沙之聲逐漸變大,劉俊書所率領的萬人部隊已經接近了愷撒人的營地。到了這個範圍,這麼多人想要隱匿行蹤,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何況,從營地裡亦傳來了一片喧嘩之聲,不用說,自己的隊伍行蹤已泄。劉俊書深通軍法,到了這個地步,他所下達的命令就是全速前進,不再有任何顧忌。

  當哲別的神箭終於停下來的那一刻,所有的愷撒人都是面色僚白的看著箭枝傳來的方向。竟然沒有一個人再敢踏前半步。

  營地之外,黑壓壓的人群正在不住靠近,他們的速度雖快,但是卻依舊保持著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隊列。

  臥龍城的城衛軍畢竟只是新軍,與那些征戰多年的老兵無法相提並論,是以團隊精神愈發重要。

  好在這些人都算得上是許海風的親兵了,軍中所有的初、中級將領都在許海風一手把持著的軍校中學習過。

  經過了系統地培訓,他們的表現遠遠好於一般的新兵將領,所帶的隊伍更是有了一定地戰鬥力。

  今天。在劉俊書的率領下,就是他們的第一次戰鬥了。

  “轟……”

  伴隨著營地大門的轟然坍塌,無數的城衛軍排成了密密麻麻的陣形,在愷撒人驚異的目光之中走了進來。

  “殺……”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行點燃了這個尋火線。總之,在下一刻,雙方的士兵們開始了激烈的纏鬥起來。

  愷撒人身高馬大,他們的力量比起城衛軍來要大上許多,更為重要地是,他們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是以,雖然他們的戰鬥人員僅有三千餘人,但是面對上萬地城衛軍,他們還是發動了無畏的攻擊。

  面對如狼似虎的愷撒人,城衛軍們有了一絲的波動。那是出於本能的對於戰爭地畏懼。

  “眾軍士聽著,殺敵一人,賞銀十輛。斬敵首領,官升三級,擅退者,殺無赦,誅滿門……”

  一聲暴喝發自劉俊書之口。這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年輕將領此時火目圓睜,滿面殺氣。

  在他的身側,一組身著黑衣地軍法官們舉起了手中的弓弩。只要有人膽怯而逃,等待他們的就是萬箭穿心的下場。

  城衛軍的漢子們咬著牙,拿起了武器,既然後退無路,那麼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勇往直前。

  二軍在營中重重的撞擊在一起,激起了無數的火花和震耳的喊殺聲。

  一方是人數占優,軍列整齊,另一方是沙場老兵,手段狠辣。一時之間,糾纏在一起,營地大門之處,再也沒有了絲毫空地,無數地刀光劍影在場中飛舞,隨時都有人重重地躺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正在二軍膠著之際,一道好似晴空霹靂的聲音從城衛軍的後面傳來。

  “都給老子滾開……:”

  如奉聖旨,城衛軍們豁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光明大道,所有的人不顧前有大敵,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先行避讓。這個毫無預兆的變故,使得整個隊伍頓時混亂起來。

  在一旁指揮的愷撒人將領大喜,雖然他並不知道那些漢人為何突然之間做出這等類似於自殺的舉動,但那已經不是他所要考慮的事情了。

  他所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一個機會,帶領自己的部隊取得最終的勝利。

  漢人的驢蠢舉動,正好給了他一個可乘之機。

  一聲令下,愷撒人的部隊乘虛而入,他們衝進了漢人急匆匆間讓開的那條大道之上。他們正想筆直前進,借此將漢人的部隊切為二段。

  然而此時,變化再起。

  “呼……”

  一道破風之聲傳來,強大的風壓吹得人衣襟亂舞,幾名衝進了大道之上的愷撒人突然發覺眼前一暗,眼前的火光被什麼東西遮了起來。

  他們抬頭張望,一個龐然大物正當頭壓下。為首的愷撒人膽略過人,他臨危不懼,沉著應戰。

  只見他揮刀迎頭力斬,快如閃電。

  然而,這充滿了力量和速度的一刀砍在了頭頂之上的那件物體,卻發出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叮噹,之聲。

  這一刀竟然好似沒有任何效果,那件東西也未曾如他意料之中的斷為二截。

  在他驚懼的目光注視中,這件東西卻是毫不停留的繼續壓了下來。

  “啊……”

  凄厲的慘叫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眾人定眼看去。

  一隻諾大的銅獅子不知何時聳立在大道正中,在它的下面,一縷暗黑色的血漿正逐漸蔓延開來。那名愷撒人竟然已被生生壓死。

  “哈哈哈……”

  震耳欲聾的狂笑之聲傳來,所有人的心中同時生出陣陣寒意。

  一個高大的令人難以置信的身影出現在愷撒人的面前,他的一隻手上提著一件巨大的,與他的身軀相差無幾的銅獅子。

  他走到大道之旁的銅獅子邊,伸手一操,那個剛剛將人活活壓死的千斤巨石,被他一隻手掌輕輕的舉了起來。

  “兔崽子們,老子我來了。”

  秦大勇士興奮的渾身發抖,他手上的銅獅子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喝過血了,真的已經是太久了,久得快要被人遺忘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攻營(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噢……”

  宛如野獸般的吼叫,帶給人極度的恐懼。

  秦勇興奮的衝入了敵陣,他手中的那二隻銅獅子好似他身上延長了的二條手臂,揮舞的輕巧靈便,陡然間隨手一拋,銅獅子平平的向前飛去。

  前面的人躲避不及,只要稍有挨著,立時就是骨折筋斷,倒在地上哀號不已。

  見到了敵人的慘狀,他愈發興起,張牙舞爪的向前衝去。

  跑到人群之中,操起銅獅子就是當頭橫掃一圈,這頭見了血的人型暴龍終於發飆了。

  沒有人能夠形容秦勇的力量有多大,只是,在他的面前,沒有一個敵人能夠守住一招。

  秦勇大聲的呼喊著,他朝著人群最多的地方跑去。對於他來說,手中的二隻銅獅子仿佛紙糊一般,揮舞的風生水起。但是,對於他面前的愷撒人來說,那就是世界上最為恐怖誇張的一對武器了。

  雖然愷撒人竭力抵擋,但是,實力的差距並非此時的他們能夠彌補。

  愷撒的軍令極嚴,又是久經戰場,過著這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不會過於畏懼死亡。只是,此刻在他們面前的這隻人型暴龍實在無法抵禦。

  所有的刀劍砍到他的身上都起不了任何效果,反而會招來他的瘋狂反擊。

  像這種打不死,傷不了的怪物實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這還是人麼?

  將是兵的膽,秦勇地表現極大的鼓舞了城衛軍的氣勢。他們一聲吶喊,充滿了狂熱興奮,跟著秦大勇士奮力拚殺,再也沒有最初之時的那點畏懼之感了。

  原本勢均力敵地局面隨著秦勇。這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而徹底改變。

  愷撒人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恐懼,一旦秦勇來到何處,那裡的防線立即支離破碎,與這種人拚命,與送死無疑。

  愷撒軍官在後面大聲呼喝,嚴厲的聲音起了不小的作用,後退的人明顯減少。但是,隨著秦勇的殺戮擴大,他們的潰敗已成定局,縱然他喊破了咽喉。也是無濟於事。

  無論是誰,在第一次遇到秦勇發威之時,唯一地感覺就是震驚和畏懼。

  視死如歸的人畢竟不多。能夠堅持到現在,已是非常了不起了。

  劉俊書看著秦勇在戰場之上大發神威,但是他的臉色卻是極為不善。

  這秦勇真是個蠻不講理地傢伙,竟然毫不在意他的號令,一切自行其是。仿佛就是那野生的猛獸,一舉一動都是發自於本能一樣。

  不過,猛將畢竟是猛將。這種可以在瞬間改變戰況的勇士,舉世之中怕也是屈指可數了。

  他的出現使得原本糾纏不休地愷撒人徹底崩潰了。

  劉俊書回頭望了眼漆黑的後方,那裡昏暗一片,無法遠視。

  但就在那片黑暗的地帶裡,同樣隱匿著一個具有與秦勇同一級別實力,卻又迥然不同地人物。

  黑旗軍,這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還有幾名這樣的勇士呢?

  愷撒人後退了,在看到事不可為之後。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他的眼光老道,知道此時在秦勇的率領下,敵我雙方的士氣相差甚遠,已是不堪為敵,這裡怕是守不住了。

  然而,在心中有了這個明悟的同時,他一樣看了出來,城衛軍們絕對是初上戰陣地菜鳥。

  他的命令簡單而直接,分散拖延時間。

  班克羅夫特將軍帶領著大軍遠去,他要在這裡等著,等到將軍的歸來。只要將軍能夠率領大軍返回,這些跳梁小丑一樣是甕中之鱉,不得好死。

  只是,在他的心中卻隱隱有了一絲恐懼,既然敵人已經打上門了,那麼將軍那裡呢?

  他猛地搖了搖頭,將這個不祥的念頭驅逐出腦海之外。

  劉俊書隨時觀察著戰場的變化,一看愷撒人的動作,立即猜到了他們的打算,冷冷一笑,道:“分組掃蕩,抗命者殺無赦。”

  他的話遠遠傳開,整齊的隊伍立即分成了無數的小隊,在大營內開始了清剿的工作。

  大漢、匈奴和凱撒,這三大帝國之中,若論身強力壯,則以愷撒人為首,若以單兵作戰的能力,第四軍團中的這些老兵們絕對比城衛軍要高出一個檔次。

  這也是愷撒指揮官選擇了繼續纏鬥的原因。

  只是,接下去的事情卻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經接戰,愷撒人意外的發覺,他們根本就無法占得任何上風。

  城衛軍們並不是單兵作戰,他們以五人為一組,二個刀盾手,二個長槍手,一個弓弩手。

  他們各司其職,分工合作,一旦與敵接戰,長槍兵們便高舉長槍,發動了首輪攻擊。他們的動作僅有一個,舉槍直刺。

  城衛軍的訓練一直以來都是艱辛刻苦的,槍兵們每裡練習刺槍之術不下萬次,這一縮一刺之間,凝聚了他們近二年來數百萬次的練習成果。

  無論速度、力道都已近乎完美,更有甚者,還隱隱地透著股唯我獨尊的強大的氣勢。

  槍者——百兵之王也。

  百萬次的艱苦淬煉已然造就出一隻無堅不摧的王者之兵。

  愷撒人就算再厲害,面對那些閃爍著死亡光芒的亮銀長槍,也唯有退避三舍的份了。

  縱然有些悍不畏死之徒,勉強躲過長槍的突襲,欺進身來。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二面極大的盾牌。

  刀盾手基本上以守為主。在他們手中諾大地盾牌掩護之下,就算是偶有漏網之魚,也休想能靠進身前。

  就在愷撒人陷入進退兩難之時,弓弩兵手中的弩箭響了。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這一刻卻顯得是那麼的脆弱。

  遠功近戰,無所不能。

  這就是蔣孔明特意為城衛軍們設定地戰術。

  戰場之上,千變萬化,唯有依靠戰友之間的相互配合,才能獲得更大的活命機會。

  經過了無數次探討和試驗,終於確定了以五人為一組的最基本的作戰單位。

  城衛軍們分成了無數個小組,組與組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們互援互助,層層推進。

  無論是個人的勇武,還是戰鬥的經驗。他們比這些身經百戰的愷撒人差了不止一籌。但是,依靠團隊的力量,他們卻穩穩地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好一個城衛軍啊……”劉俊書臉上不動神色。但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這批新兵們的表現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說秦勇和哲別的出現只是罕有的特殊個例,那麼這些普通士兵們的表現就足以說明一件事。

  許海風已經有了一套行之有效地訓練士兵之法。

  雖然他們的實力遠不能與那傳說中的黑旗軍相提並論,但是只要許海風願意,他可以讓天下所有地部隊都擁有城衛軍這樣的戰鬥力。

  一年。只需要一年的時間而已。

  “見鬼,他們是從哪裡崩出來的。”愷撒將領高聲叫道:“探子,探子呢?”

  這群人出現的如此突兀。事先竟然沒有絲毫預兆,以有心算無心,以整齊的隊列不住斬殺一盤散沙似的愷撒人,如此的結果,任誰也料想不到。

  讓愷撒軍官感到最為懊惱的是,自己派出去地探子竟然在無聲無息中消失了。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如此狼狽。

  隨著更多的城衛軍們涌進了營寨,二軍交戰的範圍不住擴大,死亡的人數直線攀升。

  此時。隱匿在暗處的特種部隊們卻開始了他們最擅長的行動。

  如果是擺明車馬的二軍正式大戰之時,特種部隊就算人數再多一倍,也是毫無用處,但是此時不同。

  隔著帳篷,到處都有戰鬥發生,場面一片混亂。

  只是,越是混亂的局面,對於這些特種部隊而言,就越是如魚得水。

  他們身攜利器,無論是飛刀還是孔雀翎,在他們的手中都是一擊斃命的寶貝。

  他們從來不與愷撒人進行正面交鋒,而是專門挑他們的背後來抽冷子,打猛棍。

  戰場之上,往往出現這麼詭異的一幕。愷撒士兵們正在奮勇的與城衛軍們進行生死之戰,激戰正酣之時,突然間動作一僵,頓時被對方在胸前添了個透明窟窿。

  他們張大了嘴,緩緩滑倒,眼睛大開,竟是死不瞑目。

  特種部隊在這種情況之下,所造成的破壞力之大,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奮力搏殺的城衛軍。

  他們,才是黑夜裡的真正王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營地裡原本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逐漸減少,從零星的發生直到再無聲響。

  一個時辰之後,戰鬥已至尾聲,愷撒人的數千名戰士永遠的長眠與此。

  在劉俊書的指揮下,他們開始了打掃和統計戰場的任務。

  城衛軍的第一仗,順利的完成了預定目標。

  為了這一戰,蔣孔明特意安排了特種部隊、哲別、秦勇、李明堂等人鼎力相助。有這些高手相輔,又是以多打少,若是還不能漂亮的全殲敵軍,這個城衛軍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遠方,馬蹄之聲遙遙傳來,急驟而平穩。

  漸漸的近了,擂鼓般的聲音仿佛敲打在眾人的心中。

  天色霍地一暗,隨即一縷陽光緩緩透出。

  天——已經亮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戰果(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所有人的目光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無論是城衛軍們,還是特種部隊,在此時,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大營的東方,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

  “守備……拒馬……槍兵列陣……”

  一連串的暴喝從劉俊書的口中厲聲道了出來,他的臉色凝重,隱隱有著一絲怒氣。這些人再怎麼訓練精良,但還是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他們都是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丁。

  城衛軍們如夢初醒,盾牌兵和槍兵們組成了一排排的緊湊隊列。

  方陣,永遠是對付騎兵突擊的最佳選擇。

  在他們之前,弩弓手卸下背後的鹿皮背囊,裡面裝著的是一粒粒六角形的鐵菱子,他們跑到方陣之前,就在十步之內無規則的灑上了許多。

  鐵菱子的數量並不多,但是足以給任何不懷好意的騎兵隊伍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在黑夜的掩飾之下,這些禍害人的東西如果不經過仔細搜索,根本就無法發覺。

  迅速的做完了這一切,弩弓手們返身奔回大陣,他們張開了弩弓,嚴陣以待。

  馬蹄聲逐漸近了,如同雷鳴般的響著。

  黑夜逐漸褪去,又是一天來臨了。

  一輪紅日從晨霧中霍然間跳了出來,揮灑出萬道霞光,幾乎在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平原,也染紅了淡薄的晨霧。那層若有若無的晨霧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地退去,世界頓時清晰了。

  遠方地騎士靠近了,城衛軍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濃濃的黑色。嶄新的鎧甲在晨光地照耀下。竟然有著一絲緩緩流動的錯覺。

  “黑旗軍……是主公來了。”

  雀躍的叫喚聲傳遍了全軍,城衛軍們沸騰了。

  迎著陽光,許海風的臉上有著欣慰的笑容,對於這些新兵蛋子們的表現。他並不意外。

  因為,他也是從一個新人成長起來的。

  直到今日他也不會忘卻,第一次上戰場與愷撒人交戰之時的情形。當他們打退了愷撒人的進攻之後,當他們勝利了之後那種忘形的衝動。

  第一次在戰場之上能夠保住性命,並取得勝利,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地人是很難想象的。

  城衛軍們歡聲笑語,他們高舉著手中的兵刃,放浪形骸地大笑著。

  “劉統領可在……”

  歡呼之聲驟然安定下來,城衛軍們地目光注視到一臉從容。不見絲毫波動的劉統領身上。

  劉俊書大步而出,他施展輕身功夫,不過片刻。就獨自一人來到了馬隊之前。

  許海風下馬,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刻兄果然不凡,城衛軍的這第一仗贏得漂亮。”他微微一揖,道:“許某恭喜劉兄旗開得勝。”

  自從見過劉婷一面,再加上聽信了某人一番危言聳聽的話。劉俊書就心甘情願地留在了臥龍城。

  許海風手下各種人才都不少,但是真正能夠統帥一軍的高級將領卻是奇缺無比。

  城衛軍已經二次擴兵,此時的人數在三萬有餘。然而。統領人選,一直是他地一塊心病。

  在劉俊書之前,一直是由葛豪劍暫代其職。

  只是,這位臥龍城新任監察使終究不是軍伍出生,讓他擔任此職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直到劉俊書歸順之後,才解了他的這個燃眉之急。

  劉俊書身為劉家最傑出的將領之一,行事頗有手段,月許之間,便已使得城衛軍們心悅誠服。這個統領的位置倒是日益穩固。

  微微躬身,劉俊書還了一禮,道:“不敢當,許大將軍建軍年許,訓練有素,城衛軍已經頗具戰力,劉某僅是得享其成罷了。”劉俊書的口氣雖然淡然,但卻是發自肺腑之言。

  城衛軍們大都是原吐番國的一般民眾,許海風在離開京師,回返臥龍城之後,方才開始組建成軍。

  短短的一年有餘,他們的表現已經頗為可觀。

  其實若論兵員的個人素質倒也不過了了,但他們地團隊配合卻是讓劉俊書大開眼界。

  想要達到這種默契的程度,以劉俊書的估計,縱然是黃龍軍團的精銳之師,起碼也需要數年之久。但這些素質一般的城衛軍們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讓剛剛接手的劉俊書大為吃驚。

  其後,在許海風的許可下,劉俊書接觸到了當世獨一無二的那個專門用來培訓中、低級士官的軍校。

  在裡面斷斷續續的學習了一段時間,他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城衛軍們與其他部隊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非常注重中、低級軍官的培養和鍛煉,這一點,當今世上,沒有任何一隻部隊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中、低級軍官,特別是低級軍官在軍隊之中的作用,是無與倫比並且無可替代的。

  這樣的理論完全顛覆了劉俊書以往的認知,但是仔細想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確實是一句至理名言。

  充滿了個人魅力的將領確實有,就劉俊書所見,僅以大漢境內,起碼就有五人。

  古道髯、方令天、方令辰、譚宏達和李博湖。

  他們五人在各自統帥的部隊裡,在那些勇敢的軍士心中都有著崇高無上的地位,他們甚至只需憑藉自己的名聲就可以贏得一隻軍隊的心。

  但是,如他們這樣的將領畢竟只是極少數,就算是以鳳毛麟角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無論是新任天鷹軍團大統領張晉中,還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他們都達不到這個級數。

  這五位將領的命令在自己的部隊之中。會變得如同聖旨,能夠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二軍交戰之時,只要他們地大旗還在戰場上飄揚,他們的軍隊就有著勇往直前的勇氣。

  他們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們就是軍中的神,他們地名字已經代表了軍人之魄。

  是以大漢帝國最為注重的就是高級將領的培養和發掘,一旦有了這樣的將領,部隊的戰鬥力將會成倍增加。

  不過,除了方家的嫡系部隊北方大營之外,其餘的幾位統領在位最多不過十餘年,時間一到,他們必須調離自己的軍隊。

  因為,當他們做到這一點的時候,所率領的部隊就已經成了他們地私軍。而正因為如此,他們的軍隊才能爆發出所向無敵的戰鬥力。

  這裡是大漢,是劉家地天下。無論是哪位皇帝,哪怕他再賢明,也無法容忍這種潛在的威脅。

  是以,數百年來,除了北方軍團的大統領固定出自於方家。黃龍軍團的大統領出於劉家之外,其餘三大軍團的大統領則是絕無定數。

  這樣做導致了一個不可避免地後果,那就是。這些將領離開了自己的軍隊,他們的聲望所起到地效果必將大打折扣。

  同樣,統帥部隊的不是這樣的名將,士兵們的士氣也絕對不會如此高懲,更加不可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自始至終,多少聖賢都對此束手無策。

  軍隊的戰鬥力和自家的江山哪個重要,這似乎是一個無法解決的矛盾。

  然而。軍校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一現象,大量地經過了系統訓練的低、中級軍官的出現,使得軍隊的凝聚力空前團結。強大的凝聚力所代表的就是無敵的戰鬥力。

  他們已經不是私人的軍隊,不——他們還是私人的軍隊,他們所效忠的對象是許海風,是軍校的校長許海風,而不是他這個擔任城衛軍統領的劉俊書。

  他知道,雖然自己是這隻部隊的最高長官,但是一旦想要圖謀不軌,想要對許海風不利,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不堪設想的後果。

  縱然他在這個位置上再呆十年,他還是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因為他不敢確定,當許海風出現在部隊前的那一刻,所有的將士們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劉俊書抬頭看了眼一臉微笑的許海風,那張和藹的面容有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天下間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倒他了。

  或許,他已經成了第六位這樣的名將吧。

  “怎麼?劉兄對於這些兒郎們的表現還滿意麼?”感受到他異樣的目光,許海風臉上的笑容愈發濃厚了。

  劉俊書默默點頭,儘管他一言不發,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

  城衛軍是他所帶過的最得心應手的部隊。

  在青日裡,所有的將士們會自發的探討,交流彼此的心得。特別是此次大戰來臨在即,這種氛圍就更加濃厚了。

  此次出征之前,有資格得到行動計劃的中高級將領們紛紛闡述己見,提出無數的建議,有許多皆是劉俊書本人都未曾注意到的。

  在這其中不乏完全相左的意見存在,但是,當他劉俊書決定下來的那一刻起,軍隊之中就再無半句反對之言。

  他們縱有對劉俊書的命令心生不滿的,但是在行動上,他們卻表現的惟命是從。

  在軍校的大堂之上,有著這麼的四個鑲金大字:服從命令。

  是的,軍隊的第一鐵律,不是靈活多變,不是勇猛頑強,而是服從。

  服從命倉。

  沒有任何理由的,唯有絕對服從命令的部隊才是一隻真正的鐵軍。

  城衛軍們做到了,他們在組建的第一天就一直在被灌輸著一個思想——服從命令。

  直到今天,他們終於做到了,而且是近乎於完美的做到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7
  第二百八十九章戰果(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戰況如何?”許海風輕聲問道。

  雖然劉俊書此時悠然自得的站在這裡,已經是對於他這句問話最好的回答。

  但是,許海風還是問了一句,因為這是軍中慣例,是下級軍官向上級匯報戰績的一個必要程序。

  不知不覺之中,或許是刻意為之,總之此時的許海風雖然口頭上的稱呼未曾改變,但實際上,還是把他當作了自己的下屬來對待。

  很平靜的聲音出自劉俊書之口,仿佛他對此一無所覺:“劫營非常順利,愷撒人三千戰鬥部隊死傷殆盡,活著的不足二成。其餘隨軍而行的輜重後勤部隊三千餘人,已經盡數投降。”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突然古怪了起來。

  許海風大奇,問道:“剃兄,莫非有何不妥麼?”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劉俊書道:“在這些後勤人員當中,有千名左右的女人。”

  “女人?”許海風驚詫的問了一句。

  劉俊書重重的點頭,對此不加評價。

  許海風啞然失笑道:“這個班克羅夫特的膽子倒還真是了得,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帶著女人出戰,嘿嘿……了不起啊。”

  雖然沒有明說,但無論是許海風還是劉俊書,都知道這群女人的身份。她們都是一群軍妓而已。

  五萬名壯年漢子長時間的聚集在一起,如果沒有發泄的機會,對於一隻軍隊來說,幾乎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讓這群吃飽了飯沒事乾地漢子們整日裡無所事事。那麼打架鬥毆的事件將會大幅上升,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滿的情緒不斷滋長。

  如果積累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引起騷亂也不足為奇。

  為了避免這種讓人難堪地局面出現。必要的宣泄還是不可避免的,軍妓的產生也就隨之而來。

  畢竟,放眼天下,能夠真正做到無欲無求,毫無條件的惟命是從的軍隊,就僅有黑旗軍這獨一無二的一隻而已。

  這種現象不單單是愷撒第四軍團,就算是在大漢和匈奴的部隊中也是習以為常的平凡事。

  只是,讓他們二人驚異的是,班克羅夫特竟然膽大如斯。

  帶著妓女行軍打仗地部隊,他絕對是第一個。

  “她們都是班克羅夫特從打下的地盤中搶來的戰利品。被這個屠夫扣下不報,她們在第四軍團中沒有任何自由。”

  許海風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人都是見不得光地。不由地冷笑道:“這個屠夫,倒還真懂得體恤士兵啊。”

  劉俊書微微搖頭,對於班克羅夫特此舉他是絕不贊同。

  只是,他們都未曾想到,班克羅夫特此人與眾不同。他所帶出來的兵也是一樣的殘暴不仁,雖然戰鬥力在愷撒絕對是排的上號的,但是隊伍中地暴戾之氣一樣遠遠大於普通軍隊。

  他這麼做。也是有著說不出的苦衷。

  “此次劫營,功勞最大的,當屬林家徽所率領地特種部隊,他們神出鬼沒,在我們大軍到來之前,就已經將一路上的暗哨探子盡數鏟除。直到我們接近營地,才讓他們發覺。”劉俊書繼續說道。

  對於這群在出發之前才突然讓他接觸到的隊伍,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們竟然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愷撒人的明崗暗哨全數翦除,這是何等的本事,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他們不是友軍,而是敵人呢?

  一想到這裡,劉俊書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戰慄。

  他統兵多年,自然深知其中地重要性。

  探子崗哨等於一隻軍隊的耳朵和眼睛,如果突然之間,變成了睜眼瞎和聾子,那麼對於這隻軍隊來說,他們的命運基本上也就已經決定了。

  “他們是什麼人?”不由自主的,劉俊書還是問了出來。

  “武林人士。”許海風淡然笑道。

  “武林人士?”對於這個回答,劉俊書大為詫異,什麼時候武林人士也會如此服從命倉了?這與他一向以來的認知迥然不同。

  “不說這個了。”許海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自從在臥龍城定居之後,還真是難得看見他如此驚訝之色。

  聽到許海風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談論,劉俊書識相地避開了話題。

  “除了俘虜之外,繳獲的物品正在清點之中,應該很快就會出來具體數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所得頗豐,無論糧草裝備都極為可觀。”

  “哦?”許海風看了他一眼,心道怎麼以前就沒有看出他竟然在這方面也頗具能力。

  似乎是感應到了許海風的疑惑,劉俊書的臉色難得的紅了一下,道:“在愷撒人的俘虜中,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人物……”

  停頓了一下,他自己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有趣的表情:“那是個漢人。”

  “漢人?愷撒中的漢人?”

  “不錯,據他自己說,二十年前,因為得罪了大漢的權貴,是以逃亡凱撒。”劉俊書解釋道。

  “二十年前,那麼就是還沒有與愷撒人發生衝突的時候了。”許海風突地雙目神光一閃,道:“他知道凱撒國內的情勢?”

  愷撒人東進不過數年時光,自從戰端一開,二國之間便相互提防,對於情報封鎖的極為嚴厲。

  雖然彼此之間仍有商路往來,但是所受到的限制亦是大幅增加,想要得到準確的情報那是千難萬難之事。

  凱薩琳與許海風之間雖然有著情報的交流,但是他們心中各有所忌。給予對方地情報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雖然其中不乏具有特殊價值的,但是同時也伴隨著一定的%地。

  為了此事,許海風與蔣孔明花費了極大的精力。可惜成效一直不大。

  如果那人真的是二十年前就逃亡愷撒,那麼對愷撒國內之事定然了如指掌。

  許海風的臉上露出了同樣的笑容,莫非真是老天開眼了。

  “這可真是一條好消息了。”許海風由衷地道。

  “正是,劉某已將此人獨自看管,就請許大將軍親自審訊。”

  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心中感嘆,迄今為止,劉俊書雖然已經為自己效命,擔任了城衛軍統領一職,但是他自始至終還是不肯叫自己一句主公。

  由此可見。在他的心中尚有芥蒂,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其實,除了劉俊書之外。臥龍城中還有一位難得的統兵大將。

  那就是蒼狼軍團的李冠英,此人在西北大營與匈奴作戰多年,本來是統領城衛軍的不二人選。

  但是,他一回到臥龍城之中,就入住方府。與方向鳴兄弟走得極近。

  他的這般表現,又讓許海風如何可以託付重任。

  “唉……”無奈地長嘆一聲,城中之事。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一旦陷入了爭霸天下的這個圈子,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主了。

  “許將軍,請進營吧。”

  劉俊書的話打斷了許海風地思路,他收起了心中感慨,含笑點頭。

  許海風大手一揮,身後黑旗軍的騎士們聳立晨風之中,如同木雕泥像一般。不再動彈。

  而他則獨自一人騎著烏雲,向著營地前進。到了正門之前數十米之處,他高高挑起手中長槍,凝立不動。

  城衛軍們先是一陣安靜,繼而再度爆發出更加激烈的震耳欲聾般的歡呼之聲。

  “主公萬歲……”

  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何處響起,一道高昂的聲音劃破了清晨地寧馨。

  城衛軍之間出現了一陣意外的騷動,空氣中,有著令人心亂的沉重。

  然而,僅僅過了片刻,第二道聲音便高高響起:“主公萬歲……

  第三道,第四道,漸漸地,所有地聲音匯成一片,上萬人異口同聲地高喝著:“主公萬歲……,劉俊書的臉色白裡透青,他咬緊著自己的下脣,強迫自己不去理睬這些刺耳之極的聲音。

  在他的心中慢慢地浮現出一張泫然若泣的俏臉,一旦想到了那緊蹙的眉頭,他的心就是一陣疼痛。

  只要能夠抹平那美麗臉龐之上的皺褶,他情願付出任何代價。縱然是與他地道德觀念背道而馳也在所不惜。

  特種部隊的成員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他們都是大漢武林中的精英之輩,加入特種部隊的理由雖然各有不同,但是大多數人進來的最大目的就是殺敵報國。

  然而,城衛軍們的公然叫喊,已經將許海風的意圖徹底暴露。

  他竟是意圖染指那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若是天下太平,漢賢帝仍在,他們之中肯定有半數人就此拂袖而去。

  然而如今,正是大漢立國數百年來最為混亂的時候,就連屹立數百年不倒的民族驕傲——大漢京師。也失陷於匈奴人之手。

  此時的漢族,需要的是一個強而有力的領尋人。只有這樣的領袖才能驅逐外族,重新將大漢的榮耀傳遍整個大地。

  許海風正是有此實力的最佳人選之一,自從見識過黑旗軍、秦勇、哲別等人的真正能力之後,就算是再苛刻的人也不會反對這一句話了。

  那麼究竟應該何去何從,他們的臉上一片茫然。

  許海風燦然一笑,臉上漾出一片光明,如雨後晴朗的天空,潤人心腹。

  他的笑容之中,有著強大無比的自信,他雙眼平視,所看著的,並不是眼前的那座小小的軍營,而是大漢天朝那無比廣闊的疆域。

  此時,他顧盼生輝,胸中豪氣乾雲。

  第二百九十章亡-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早晨的沙漠,像是被水洗過了似的乾淨,天空是碧藍色的,沒有一絲雲彩,看上去似乎極具美感。溫柔的沙丘不斷的鋪展到視線所能及的極限,但是無論怎麼張望,眼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海。

  “嘶……”

  一聲悲鳴,僅存的馬兒重重的摔倒在地,它的雙目之中隱隱有著一絲水光,莫非這匹沒有思想的動物也能感受到窮途末路的悲哀。

  “喝……”

  一碗濃濃的馬血遞到了半躺著的劉正中嘴邊,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將馬血吞了下去。

  雖然血腥味濃烈的怕人,但他卻是如飲甘露。

  “創兄,看來我們的大限到了。”

  近乎於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沙洲裡低沉的響起。

  劉正中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脣,喉頭之中仿佛有著一把灼熱的烈火在洶洶焚燒,他苦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回答,因為失血過多,他已是渾身乏力,能夠支持到現在,已經接近甚至於超出了他的極限。

  半月之前,他們在第二處的綠洲遭到了匈奴人的伏擊,雖然力戰得脫,但是損傷慘重,接下來的數日間,由於缺乏藥品、食物、飲水等必須裝備,那些傷勢嚴重的士兵們紛紛一頭栽倒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再也不曾起來。

  在他們的身後,匈奴人就像是嗅到了肉骨頭味道的獵狗一般,緊追不捨。

  就在五天前,領路的嚮導陳大海在一場攔截戰中不幸中箭身亡。雖然他們最後還是逃脫了敵人地糾纏。但在這片沙漠之中,卻像是蒙上了眼睛的瞎子,再也無法找到任何補給。

  最後的一匹馬兒也已經倒下,它是死於張子華的匕首之下。

  進入大漠地一十五人。到如今已經僅僅剩下二個人了。

  這二人一馬在孤陽之下透著無比的凄涼,只是如今,這唯一的馬匹也要步它同伴的後塵了。

  山窮水盡,他們真的走到了這一步。雖然早在離開劉政啟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臨的,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之時,他們的心卻又是那麼的不甘。

  緊閉著地雙目驟然睜開,劉正中無力的身子豁然坐起,他凝神道:“有人……”

  “什麼?”

  張子華擔憂的看著他。劉正中地臉上有著一片詭異的潮紅,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突然出現在他臉上的紅暈。讓張子華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心悸的顫抖。

  回光返照麼?

  他地心沉了下去,面前的這位五旬老人已經是他最後的同伴了,隨著他地倒下,自己就真的是僅余一人了。

  在遇到匈奴人阻擊的時候,所有的護衛。包括這位曾經掌管十萬大軍的大統領都是不顧自身安危與敵搏殺,他們竭盡全力的保護著他的安全。

  他的武功在所有人中最為低微,但是。能夠活到最後的,卻正是他這個殘疾人士。

  微微抖了抖袖袍,他地身上僅有幾處微不足道的小傷口,這些,都是那群勇士們用自己的生命為他換來的。

  一向冷漠無情的張子華,在此時,他殘餘的大手在臉孔之上重重的抹了一把,眼角的一絲水漬消散於空氣之中。

  “剃兄,躺下。再休息一會。”他的聲音有著些許控制不住的哽咽。

  仿佛沒有任何感覺,劉正中努力搖頭,道:“不對,馬蹄聲。”

  心中一凜,張子華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的武功低微,遠不如劉正中這位次一品高手。

  就算是劉正中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但心中牽掛,依舊先一步清醒過來。

  極目遠眺,在遠方,視線可及的地方,一群小黑點出現在他的眼中。

  他回頭看了眼劉正中,二人相對苦笑,他們已是欲逃而無路了。

  “這麼長時間了,殿下應該平安離開了吧。”張子華仿佛自言自語地道。

  “或許……”劉正中嘿嘿笑了二聲,沙啞的聲音落入張子華的耳中,卻並不覺得難聽刺耳:“殿下已經到達麒麟軍團了。”

  “是麼?”

  張子華坐倒在地,就這樣與劉正中依偎在一起,他靜靜的看著遠方的黑點逐漸變大,直至來到他們的面前。

  果然是匈奴人,五十餘騎風風撲撲,他們的臉色一樣的憔悴,透著些發自於骨髓裡的疲憊,只是他們的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目光,那是凶殘的猛獸在看到已經落入掌中的獵物之時的饑渴的目光。

  為首之人一聲獰笑,說不出的暴戾慘厲,他咬著牙,恨恨地道:“終於追到你們這幾個兔崽子了。”

  “是麼?”

  張子華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是如此開心,卻像一把熱油,狠狠地澆到了闞止那火冒三丈的胸中。

  身形一動,闞止的身子高高躍起,如同雄鷹展翅一般飛向臥倒在沙地之上的那二個已經精疲力竭的漢子。

  “叮……”

  半空之中,寶刀出鞘,一抹閃光照亮了張子華蒼白的臉龐,那是一張毫無懼色的面容,帶著一絲解脫了的笑容。

  闞止心中一凜,他天性暴烈,每逢戰陣,必定身先士弈,死在他手上的亡魂絕對不在少數。

  對於臨死之人的表情,他也看得多了,無一不是驚懼恐慌,更有甚者,咬牙切齒,死不瞑目。然而,如他這般恬靜安詳的神情,卻是首次得見。

  他心中雖然驚訝,但是手中寶刀不停。眼看就要將這二人斬於刀下。

  霍然間,一點寒芒從他背後伸出,後發而先至,清脆的聲音響過。闞止這一刀被人生生震開。

  他在半空中一個跟頭,落地之後,豁然轉身,雙目之中凶光四濺,好似一頭擇人而噬的獵豹,死死地盯著他面前地那個高大雄偉的漢子。

  “闞止兄,趕了這麼多天路,火氣難免大了些,不如暫時歇息一下,讓褫多來處理如何?”

  對他敵視的目光視而不見。褫多穩穩地道。

  闞止緊閉著嘴脣,雙眼之中漸漸起了一絲極度危險之色。

  若有所覺,褫多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地笑容。只是他的眼中卻已再無半分笑意。他的手輕輕地撫在腰際刀把之上,凝立不動。

  闞止的目光在他手上一掃,臉上立即起了一絲微微的變化。

  褫多方才那一刀,明明快如閃電,偏又沉穩凝重。他竟然能將這二種迥然不同的感覺融入一刀之中。

  莫非……莫非他已躋身一品之列了?

  闞止的心中千思百轉,他回過頭去,身後的五十餘騎中。羯族的勇士占據了三十人,他們都是族中的精銳好手。

  然而,他地目光在那二十名白馬軍團的匈奴人面上一掃,頓時想起了一件事。

  褫多是哈密刺的獨子,他與自己攜手同時進入大漠,如果出去地時候,只餘下自己一人。

  那麼,無論是什麼理由,只怕都無法取信於哈密刺了。

  這位執掌匈奴大權數十年的國師大人。並不是個仁慈的老者啊……

  “好,就依褫多兄所言,此人就交給你發落了。”闞止收刀還鞘,後退一步,道。

  “多謝……”

  褫多轉過頭去,然而他依舊感受到了後腦之上的灼熱目光,他的心中一動,這條狼是養不熟了。

  大步踏前,他來到若有所悟地張子華身邊,蹲下身去,輕聲問道:“張子華先生?”

  “褫多將軍。”

  褫多微微一笑,雖然他們從來沒有照過面,但是對於彼此的資料並不陌生。

  “唉……先生高義,褫多佩服。”

  “哪裡。”淡淡的,張子華輕聲道。

  “先生可願降否?”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地事情,張子華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有趣,他豁然放聲大笑,直到最後一口氣岔入氣管,頓時連聲咳嗽不已。

  對於他的這番表現,褫多毫不動火,只是慢慢的說著:“其實我早就知道先生的答案,只是,不問一遍,褫多實在難以甘心。”

  收住了笑容,張子華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感激,突然,他低聲問道:“太子殿下怎麼樣了?”

  沙啞的聲音有著一絲難以壓抑的激動,這已經是他唯一還在掛心的事情了。

  “不知道,我們沒有找到。”褫多實話實說。放下了心中最大地石頭,張子華笑道:“多謝了。”

  “噓……”

  一聲長嘆發自於張子華的身邊,他們二人不約而同的低頭看去,劉正中已經閉上了雙眼,他的表情安詳平和,在聽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之後,這位統領大人終於咽下了他數十年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口氣。

  張子華握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嘴脣更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唉……”褫多嘆了口氣,正要站立起來。

  “褫多將軍。”張子華突然抬首,低聲叫道。

  “什麼?”對於張子華的意外表現,褫多耐心地詢問道。

  “將軍如此待我,按理來說,張某應該感激不盡,只是……”

  張子華的眼睛突然張大,看向褫多右側,那裡正是闞止所站的方向。

  褫多心中一驚,迅疾回頭,只見闞止莫明其妙地看著自己,突然間也是驚訝莫名的看著自己,那眼中的的神色頗為複雜,既有驚懼,又有著些微的猶豫。

  不好,褫多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這一個念頭,他的身體像是安裝了彈簧般飛一般的向後彈出,同時手中爆出一團璀璨耀眼的光芒。

  他的腰帶一松,他的肌膚甚至於已經可以感受到一絲冰冷的鋒利。

  然而,僅僅是那麼一線,一線的距離,張子華頹然倒地,他僅存的左手齊肩而斷,那顫抖不已的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湛藍光芒的匕首。

  絲絲冷汗沿著背心流淌下來,只要方才的反應稍慢一步,此時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張子華,而是他褫多了。

  褫多手握馬刀,踏前一步,然而他定眼看去,只見張子華滿面猙獰,斷臂之處,血流如注,更是驚心動魄。

  “你為何要這麼做?”下意識地,褫多問道。

  張子華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他的手臂血流不止,連帶著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蒼白一片。

  “你是哈密刺的兒子,唉……可惜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微不可聞。

  張子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量,他抬頭望天,天空之上依稀多了幾片雲彩,淡淡的雲團在湛藍的空中變幻無常,他似乎看到了一張朝氣蓬勃的面容,那是一張十五歲孩童的面龐。

  “先生,你為何要輔助孤王。”

  “因為你是唯一能讓學生有所期待的皇子。”

  雲團繼續滾動,幾片深深的雲彩裹了上去,似乎在那張面龐之上添加了少許的陰翳,使其看上去在一瞬間長大了許多。

  “十年之前,殿下僅有一十五歲,但天資聰慧,氣度過人,立志遠大,已見一代明君之初兆。是以臣投身門下,只求盡一綿薄之力,輔佐殿下登基,日後誅滅匈奴,為我大漢開疆擴土,成就千古霸業。”

  寒光一閃,一劍劈下,鮮血四濺,染紅了他的衣袍,更加染紅了二個人的心。

  “孤在此立誓,只要先生能醒來助孤,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他的神智已然逐漸模糊,雙腳再也無力支撐。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終於緩緩地向後倒去。

  消瘦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沙地之中,激起了一片塵埃。

  只是,自始至終,他的雙膝也不曾有過絲毫的彎曲。

  “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不負先生所望……”

  那個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直至他的耳中,他的世界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聲音。

  “不負所望啊……”

  他的嘴脣喃喃地挪動著,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漸漸的洋溢在他的臉上,縱然是那滿面的塵土亦遮擋不住那開心的笑容。

  第二百九十一章歡慶(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鼓聲如雷,軍歌嘹亮。

  城衛軍們昂首挺胸,他們踏著整齊而堅定的步伐,從臥龍城南門長驅直入。

  一路之上,百姓們夾道相迎。

  自從第一個城衛軍進入南門之時,百姓們的歡呼之聲就沒有停歇過。

  而當許海風端坐於烏雲之上,出現在城門的那一刻,百姓們沸騰了,無數的人在瘋狂的吶喊著他的名字。

  天空之上,飄灑著各種各樣的鮮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鮮麗。

  微微抬頭,許海風的臉上是最為自信和睦的微笑,他的目光深邃莫測,任何人接觸到了,都會以為他在凝視著自己,頓時再度引起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殊不知,許海風的眼中並無焦距,他只是隨意的看著正前方而已。

  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場盛大的歡慶儀式十分反感。

  若是按照他的本意,這場儀式根本就沒有必要舉行,或者說,最起碼,也不應該拖他下水。

  但是,蔣孔明的一封加急書信,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妥協的方式。

  因為,他同樣知道,這場看似勞民傷財的儀式其實也是鼓舞士氣和安定民心的最好辦法。

  愷撒人尚未打退,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更加強大百倍的敵人在虎視眈眈。

  這時候,無論是軍隊還是百姓,都必須保證極強的凝聚力,否則。在實力相對懸殊的情況下,他們是有敗而無勝。

  那麼,這場熱鬧的慶功典禮就勢在必行了。

  胯下地烏雲深通人性,根本就無需他分神驅使。此時的他,耳中自動的過濾了那些高聲的吶喊,他地眼睛隨意的注視著空中飛舞的花朵。

  玫瑰,向日葵,荷花……

  他無聊的數著。

  豁然,他的眼睛張大了那麼一點,長長的花兒在半空中搖啊搖的,象一片羽毛般盪漾而下。

  這竟是一朵狗尾巴花。

  輕飄飄的,鮮紅的過了份的花瓣飄落在他地肩膀之上,竟是感覺不到一絲重量。

  紙花。用紅色的彩紙摺疊而成的假花。

  不用問,這一定是某位軍師大人地傑作了。

  此時,許海風的思緒突然回到了出使匈奴的路上。那時候,不也正是自己下令,摘取了方圓十里的所有奇花異草來討好那幾位千金小姐的麼。

  他臉上地笑容愈加溫馨了起來。

  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向著周圍地百姓們揮動著。

  他的這番類似於煽情一般的動作,立即引來了近乎於山崩海嘯般的歡呼浪潮。百姓們的情緒在這一刻攀升至巔峰狀態。

  ※※※※

  遠遠的。城中的一處私人住宅,高大的建築顯示了屋子主人的不凡身份。

  “好一個許海風啊……”

  高樓之上,一位頭髮花白地老太太輕聲嘆道。

  在她的身邊。是一位年紀相若的老人,若是許海風在此,定然能夠認出他們就是方老太和路鼎盛。

  “老姐啊……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吶。”路鼎盛的笑容中有著一股無奈的感嘆。

  這裡畢竟是臥龍城,原來的吐番國都臨安。

  這裡的百姓十之八九都是原吐番臣民,雖然此時,臥龍城已並入大漢版圖,但要想取得他們的忠心,卻絕非一蹴而就之事。

  方向鳴與許海風同為臥龍城之主,但是。城中百姓對他們的態度卻是迥然不同。

  這並不是說許海風的人緣就比方向鳴要好,而是因為,許海風有一個好夫人。

  林婉嫻,這位吐番皇室碩果僅存的公主殿下。

  雖然,她平日裡深居簡出,也不曾拋頭露面過幾次,但就憑她的名聲和她的身世,就已經是一筆極大的政治財富。

  特別是在這臥龍城中,她的影響力更是無與倫比。

  聲譽是怎麼來的,按照蔣大軍師的話,聲譽是吹噓出來的。

  在他的推波助瀾之下,英雄救美的故事早就在城中廣為流傳。

  對於這位將公主殿下從愷撒人的魔掌中拯救出來的許大宗師,百姓們的心中是甚有好感。

  隨後,伴隨著一系列各種優惠政策的出現,更加使得城中百姓嘗到了初步的甜頭。城衛軍的二次擴充,吸納了大量的臥龍城附近居民,利益相關之下,許海風在城中的根基日漸深厚。

  直至今日,他攜大勝之威,浩蕩入城,盡顯王者之氣。

  百姓歸心,那也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罷了。

  相比之下,來此暫時定居的各大世家就遜色多了。

  正如路鼎盛所言,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沒有落得個水土不服的下場,就已經很不錯了。

  “鼎盛,你們路家有何打算呢?”方老太看似毫無心計的問道。

  聳了聳肩膀,因為年老而消瘦的身體抖了一抖,似乎對於這個問題有些不勝負荷了:“隨波逐流罷了。”

  “隨波逐流?這可不象昔日鼎鼎有名的鼎天將軍說的話啊。”老太太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淡淡的訝然。

  “鼎天將軍?”自嘲地笑了笑,路鼎盛道:“想要鼎天而立,又是談何容易,就連董大哥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膽敢妄為之。”

  “你也老了。”方老太瞅了他一眼,唏噓不已。

  “是啊。”路鼎盛嘆道:“自從董大哥一族沉淪之後,我就知道凡事不可逆天而行,鼎天將軍。那時候就已經死了。”

  室內沉默了起來,只餘下從窗外不斷傳來的陣陣歡呼之聲。只是,這個代表了喜悅的聲音為何此時聽來卻頗為刺耳呢?

  二位老人家的目光在下方游戈,無數地百姓之中夾雜著許多身材魁梧的漢子。他們的口中雖然一樣的高呼著,但是他們地目光卻在四處不停的巡視,仿佛在監視,尋找著什麼。

  方老太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漢子的身上,搖頭道:“城中的探子不少呢。”

  聽方老太的話,似乎頗有感觸,路鼎盛順著她的目光向下一望,頓時失笑道:“再多的探子也只能看到些表面的文章罷了。”

  微微地一笑,對於路鼎盛的評價,方老太並不反對。

  就如今日。他們二人在此相約碰頭,那些探子們就無法知道任何消息。

  他們二人經歷過四十年前地北方六郡之亂,經歷過董家覆滅所產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了那麼多年。沒有什麼大病大災固然是主要的,但自身的本事卻決不容忽視,又豈是幾個小小的探子能夠追蹤得了。

  “老姐啊……你看好程家麼?”路鼎盛突然問道。

  聞言一呆,方老太的臉色極為複雜,良久。她方始嘆道:“就看太原一戰吧。”

  路鼎盛無聲地苦笑。

  太原之戰,不但關係到匈奴和大漢,這二大勢力的命運。更牽扯著無數顆跳躍的心。

  方老太抬首望天,方、程二家關係錯綜複雜,若是沒有程家地引狼入室,方令天就不會身死京師,方令德更加不會戰死沙場。

  如此算來,他們與程家的仇怨之大,已是不共戴天。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如今的程家,才是名副其實的大漢第一家。

  自從控制了劉政廷這位傀儡皇帝之外,程家已經名正言順的接掌了那五萬黃龍軍團和五萬蒼狼軍團的十萬精銳將士。

  隨後,張晉中率領八萬天鷹軍團的勇士們星夜趕至,再加上程家整整培養了數十年地十萬私兵。

  近三十萬大軍的強大實力堆積在太原,他們正在等待匈奴人的到來。

  面對那位大漢第一名將的古道髯元帥,匈奴人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十萬的金狼軍傾囊而出。為了圍剿北方大營,他們已經損失了近二萬人,然而在各地抽調了一些精兵,又補充了一些後備人員,終於再度湊足了十萬之數。

  除此之外,四個附庸部落的數萬大軍,以及五萬飛馬軍團都在向著太原進發。

  雖然匈奴人的傾國之兵,也有三十萬之多,但是用來守備自己的家圓,和那些占領地,近十五萬的戰鬥力已經是哈密刺所能抽調的極限了。

  他們二家,屯兵太原,只待準備妥當,便要進行一場世所注目的曠世大戰了。

  這一戰,對整個大陸日後的局勢走向,寓意深遠。

  就算是縱觀歷史,能夠與這場大會戰相提並論的,也是絕無僅有。

  二個民族最直接,最後的激情碰撞了。

  如果程家失利,匈奴人就可以順勢南下,攜大勝之威,南方將再無抗手。

  這個結局估計只要是漢人,都不會願意看到。

  那麼,他們就唯有祈禱程家得勝了。

  但是,程家,這個與各大世家都頗有怨懟的家族,只要一想到他們取得最後的勝利,方老太的心中就不由的一陣煩躁。

  程家的狼子野心,他們這些人是心知肚明,只是亂世之中,一切都是靠著實力說話。如果程家真的擁有那種稱霸天下的實力,為了保全家族,他們又會做何選擇呢。

  就算是方向鳴和方向智這二位有著喪父之痛的天之驕子,也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程家?

  匈奴?

  “唉……”深深的嘆了口氣,方老太無奈的聲音在室中迴盪著:“隨波逐流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歡慶(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是臥龍城中最為雄偉的建築之一。

  整個樓宇透著股古色古香的濃郁氣息,灰黑暗紅二色磚砌的門面,有一種針織粗呢的沉重感,圓圓的大道向內凹進,仿佛一鉤新月般切過路角,看上去異常的寬敞。

  此時,議政廳的大門早已敞開,以方向鳴為首的城中頭臉人物盡皆齊聚一堂,他們在等待英雄們的到來。

  不論他們的心中是如何思量,但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充滿了歡欣的笑容。

  這一場勝利對於大漢,對於臥龍城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入春以來,匈奴人鐵騎南下,所向披糜,先是西北大營,繼而大漢京師,最後是北方大營,一連串的失利在所有漢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黑影。

  然而,昨日一戰,許海風親率二萬大軍,與愷撒第四軍團決戰百里平原。

  一夜廝殺,黑旗軍和城衛軍所組成的聯軍大獲全勝,斬首二萬餘眾,俘虜七千餘眾。

  聲名顯赫的班克羅夫特狼狽而逃,帶著不足二萬人的殘兵敗將逃回明蹬城。

  自古以來,振奮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取得驕人的戰績,只要能夠將勝利的號角不斷吹響,人心就始終凝而不散。

  在遭遇到無數慘敗,失陷等等的不利消息之後,許海風所取得的這一場勝利就愈發顯得難的可貴。

  大捷,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就像是一場久旱逢甘霖地及時雨,讓整個臥龍城沸騰起來。

  黑旗軍早在完成了任務之後。在哲別的率領下,回返太行山脈,再度隱匿不見,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中。

  但是。城衛軍們的凱旋而回,一樣使得全城歡聲雷動,經久不息。

  就是在這樣地情況之下,方向鳴等人在情在理都要出來相迎這些剛剛經過浴血奮戰的勇士們。

  議政廳的大門之前,四人一字排開,顯示了他們高人一籌的身份地位。

  然而,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雖然僅有四人,但他們還是分為左右而站,留下了中間的那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手搖羽扇。怡然自樂的蔣孔明站於左側。

  三位世家之主則並肩站于右側。

  他們之間涇渭分明,中間的空檔仿佛一條看不見的壕溝,讓人不敢輕易觸之。

  他們四人如同鶴立雞群般。昂首站在正前方。

  周圍觀者無數,雖然看出其中頗有詭異之處,但卻無人提出任何異議。

  不知不覺中,蔣孔明地身份地位竟然已經可以與他們三人並駕齊驅了。

  與當世三大世家的當代家主堪相比擬了。

  那麼,黑旗軍中的第一號人物呢?

  許海風是否已然凌駕於所有人之上了呢?

  腦袋瓜子靈活一點地。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無不在心中打鼓,只是無人膽敢宣諸於口。

  蔣孔明的身後是葛豪劍。這位臥龍城監察使大人,方正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歡喜地表情。

  與他相比,在三位世家家主的身後則站著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方向智,這位方氏家族中的二號人物。

  由此可見,他們這些人地身份地位彼此相若,大都是三大世家中的傑出人物,或者是中等世家裡的實權派。

  他們的表情就頗為複雜,喜悅、驚異。猶豫等等不一而足。

  可見,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這場大捷在此時發生。

  如果露出這番表情的,是城中的那些平民百姓,估計,遍布全城的密探們會立即找上門來,將他們請進衙門裡談心。

  只是,這些人的身份卻是非同凡響,特別是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連一向以來目無余子地蔣孔明也不敢小覷,更不用說什麼衙門裡的捕快便衣了。

  喧嘩之聲越來越大,漸漸地向這裡移了過來。

  “主公回來了。”蔣孔明哈哈大笑道:“我們去迎接吧。”說罷,他大步下了台階,向前方走去。

  唐啟吏和蘇春偉二人同時眉頭一皺,心中大罵此人可惡。

  他們如是跟著蔣孔明前去迎接,不免有失身分,在外人的眼中,他們就此變得低人一籌了。

  但是,如果站在原地,故作不知,落在他人眼中,不免顯得心胸狹窄。

  更為可慮的是,如果方向鳴不去的話,只怕第二天就會傳出二位城主大人面和心不和的謠言。若是鬧得人心惶惶,這一場勝利也就得不償失了。

  相互望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惱火之色。

  他們的目光同時看向方向鳴,卻見他露齒一笑。

  二位家主心中一怔,這個笑容充滿了誠懇和喜悅的味道,以他們對方向鳴的了解,這似乎是他發自於內心的笑容。

  仿佛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麼多顧慮似的,方向鳴理所當然地拾階而下,跟在蔣孔明的身後離去。

  蘇春偉和唐啟吏相對苦笑,莫非他們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他們的腳步卻不曾片刻停留,立即跟在了方向鳴身後,迎了上去。在外人看來,他們三人幾乎就是同時起步,只不過前後稍有差距罷了。

  許海風從馬上一躍而下,大步向議政廳走來,他的身側則是城衛軍的現任統領劉俊書。

  “拜見主公,恭賀主公旗開得勝,名楊萬里。”正在緩步而行的蔣孔明驟然間深深一揖,高聲叫道。

  “名揚萬里……”

  山崩海嘯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只要是能夠聽得到這番話的人都不自由主地放聲高呼。

  蘇春偉的臉上浮起了一縷淡淡的不自然,想不到,許海風在百姓心中的聲望,竟然高達如此。

  “二弟。了不起啊……”豎起了大拇指,方向鳴地臉上是一副真摯的讚嘆笑容。

  “大哥。”方向鳴重重點頭,上前持住了他的雙手,二人眼神一對,心中同時感慨萬千。

  “以少勝多,經典啊……”方向鳴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沒有讓父親的在天之靈和我這個兄長失望。”

  “多謝大哥誇獎。”許海風滿面笑容,高聲道,他的聲音遠遠傳開,又引來了一陣歡慶的笑聲。

  只是。許海風卻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大哥,這隻不過是班克羅夫特輕敵罷了。”

  他這句話的聲音極低。在周遭喧鬧的場合下,也唯有靠得近地蔣孔明,劉俊書和三位家主勉強才能聽到而已。

  方向鳴臉上凝重了起來,正要詢問,卻聽蔣孔明道:“主公。不如先入議政廳,再行商議吧。”

  許海風默默點頭,此地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持住方向鳴的大手。二人並肩走進了議政廳。

  蔣孔明故意落後了一步,突然向著蘇、唐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他們二人大惑不解,只是面對此人,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連忙恭敬地地還了一禮。

  只見蔣孔明伸手虛引,道:“二位家主請……”

  蘇、唐二人下意識地拱手道:“蔣軍師請……”

  蔣孔明笑得愈發和善,他對著劉俊書道:“劉統領,大家一起走吧。”

  他們三人莫明其妙地看著他,同時在心中嘀咕。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鬼了。

  然而,當他們舉步前行之時,卻是意外地發現了許、方二人早已走進了議政廳。

  劉俊書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蘇春偉和唐啟吏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有些奇異起來。

  臥龍城雖然是許海風的地盤,但是三大世家又是何等顯赫的家世,他們暫居此地,一直以來,都是與許海風平起青坐,任誰也無法高過對方一頭。

  只是今日在此大捷之時,許、方二人率先離去,他們遙遙的墜在後面,看上去竟是有點兒成為了他們下屬跟班地味道。

  他們二人畢竟是一家之主。

  而蔣孔明與劉俊書,不論是否出於真心,至少在名義上都是許海風麾下的謀士將領。與他們二人同行,在旁人的眼中,比起前面地那二位城主大人,他們的地位似乎就低了那麼一線。

  望著已經進入議政廳的二人背影,他們的心中無端端的升起了一絲不滿的怨念。只是,僅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他們便已恢復正常。

  劉俊書在一旁冷眼想看,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但是任何細微的變化都無法逃過他的雙目。

  他默默地看了眼若無其事的蔣孔明,和那二位談笑風生的家主大人,心中一陣感慨。

  想不到,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然還有著閒情逸致來勾心鬥角啊……

  為何漢人總是無法團結,就像一個張開了五個手指的巴掌,無法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一處。

  議政廳的大門緩慢的,轟然關閉,門外的喧嘩之聲依舊熱鬧非凡,這場堪稱盛大的慶典將要進行一日夜,現在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

  不過,在大門之內,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這裡沒有歡聲笑語,沒有載歌載舞,門外的一切喜慶氣氛仿佛被這一扇鐵將軍全數攔截,沒有一絲一毫滲入門內。

  緊張和壓抑,嚴肅和凝重,這裡,才是決定臥龍城日後前途命運的心臟所在。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7
  第二百九十三章論敵(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早已打掃的一塵不染,眾人分別坐下。

  依舊是方、許二人端坐正中,其餘眾人在下方隨意而坐,並沒有固定的位置。

  這裡是臥龍城,二位城主大人自然要坐於首位,這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是慣例。

  若是放在以前,蘇春偉和唐啟吏二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不知為何,今日看來,卻是顯得特別礙眼。

  “你要好自為之……”

  唐啟吏的心中突然閃過黎彥波臨別之時的那句贈言,他的心中一顫,看向許海風的眼中有了幾分了然,輕輕的,低微的幾乎不被人所察覺的嘆了口氣。

  他的心中豁然開朗,仿佛一朝之間想通了什麼東西,看向首位之上那二人的目光重又晴朗,再無半分妒忌不滿之色。

  量力而為——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並非所有人都能做的到。

  唐啟吏,如果他連這一點也做不到的話,唐宗翰也不會在唐家那許多後起之秀中獨獨選擇他來繼承自己的位置了。

  他的這番心境轉換,只是瞬息之事,其間不發一言,旁人毫無所覺。

  然而,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向他的方向瞅了一眼,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同時微微一笑,有些東西已是了然與胸。

  唐啟吏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精神上的起伏之大,不亞於一場翻天覆地的激烈交鋒,許海風與他近在咫尺。自然能夠清晰的感應到。

  雖然不知道這短短地片刻功夫,唐啟吏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最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卻是流露著毫不掩飾的真切地善意。

  可見這個變化對自己是有力而無害。

  至於蔣孔明,對於唐、蘇二人是小心在意。隨時關注,再加上他那獨一無二的讀心術,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唐啟吏的這番變化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中對於他的評估立時高了幾分,更是隱隱生出了一絲顧忌之心。

  慾望,只要是人就不可避免。

  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慾望,那麼他基本上也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就算是如同太乙真人這等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一樣也有著他自己的慾望。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與那些凡夫俗子們的慾望不盡相同而已。但從本質上來說,卻是沒有區別地。

  一般的百姓,所求的不過是衣食無缺。無災無難而已。

  但是,對於他們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一生混跡於仕途地大佬級人物而言。

  取得更大的權力,攀登更高的巔峰,才是他們的人生目標。才是他們真正的慾望所在。

  方向鳴雖然號稱世家之中年輕一代地第一人,但是自從他們分別接掌家主寶座之後,彼此的身份地位就處於同一水青線。

  三大世家自從成立以來一直就是並駕齊驅。這數百年來的慣性積累,就連方向鳴也不敢有高人一籌地想法。

  只是,隨著許海風的崛起,他們的平衡逐漸打破了。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許海風和方向鳴之間的關係都要比另外二家要親密的多。

  特別是今日,許海風高奏凱歌而回,蔣孔明刻意為之的種種表現,無一不是為了凸現許、方二人的特殊地位。

  更讓他們覺得難看的是,蔣孔明竟然沒有絲毫的掩飾之心。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又豈能不讓人心生怨懟。

  是以,不管是唐啟吏還是蘇春偉同時心生不滿,只是他們城府極深,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唐啟吏地突然改變,對於許海風來說,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此人的心胸已然攀至一個嶄新的境界,若是日後與之交惡,必為大患。

  蔣孔明的目光在劉俊書的臉上掃了一圈,卻是毫無所覺。這位劉家的高級將領絲毫不將此事放於心中。

  拿得起,放的下,唯有拿的起來,才有放的下的機會。如果連拿都拿不起,那放的下這句話,也就無從談起了。

  劉俊書之所以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是因為他此時寄人籬下,心態自然不同。

  “二弟,愷撒人的戰鬥力如何了?”

  方向鳴見眾人已然入座,立時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強……”簡練的一個字,卻是許海風最為中肯的評價。

  “難道比我們北方軍團還要厲害麼?”方向智略顯驚訝的問道。

  在他的心中,紅色海洋始終是天下間最強大的軍團,縱然是許海風的黑旗軍,因為未曾親眼所見,他的心中始終是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許海風沉吟片刻,他的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了紅色海洋在北疆鏖戰,以及昨夜裡那火光紛飛,鐵騎縱橫的種種情景。最後,畫面定格在神殿騎士團與黑旗軍交相纏鬥的那一刻。

  他抬起了頭,沉聲道:“除了神殿騎士之外,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與紅色海洋的戰鬥力應是伯仲之間。”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許海風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有資格在這裡列席的人,無一不是聰明絕頂之輩,只要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許海風的言下之意,他分明是說那個什麼神殿騎士比起紅色海洋還要厲害三分。

  “大將軍,不知那個神殿騎士比起黑旗軍來又是如何?”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突兀的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看去,卻是路鼎盛之孫,天鷹軍團前營副統領路通州。

  他的年紀與方向鳴相若。也是三十好幾地人,只是與他相比,卻是少了一點英武之氣,倒是與蔣孔明一般。頗有幾分白面書生的味道。

  不過,在座之人卻是無人敢有絲毫小覷於他,因為人人都知道,路鼎盛的年紀太大,已過八旬,雖然掛著個前營統領的虛銜,但早已是處於半退休地狀態。

  天鷹軍團前營二萬人,真正能夠主事的,正是這位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武者的軍人。

  “路將軍,昨夜一戰。神殿騎士與黑旗軍的傷亡是一比一。”

  許海風的這句話一出,路通州的臉色立即變了。

  做為天鷹軍團的前營大將,他自然參加過攻打臨安城一役。

  那一戰之中。許海風的黑旗軍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如果說秦勇之凶悍,哲別之恐怖只是個人地勇武,那麼黑旗軍的團體表現才是讓他最為震驚的。

  那些彪悍無倫,無畏無懼,不知傷痛為何物地冷血漢子們的表現帶給了他超出極限的震撼。那一日,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天下無敵。

  不管他的立場如何,對著黑旗軍。對著能夠一手訓練出如此超人部隊的許海風,他一直都有著一種近乎於崇拜地敬仰。

  因為他也是一名統兵大將,是以他深深地知道,想要訓練出這樣的部隊,其實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此刻,在許海風口中,他竟然得知世界上還有著一隻強悍地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軍隊。

  這句話所帶來的衝擊,對於他來說,絕不亞於初見黑旗軍發飆之時的強大震撼。

  不僅僅是他。方向鳴的呼吸也在那一刻為之一窒。

  “他們竟然強悍如斯麼?”方向鳴喃喃地說著,他的眉頭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場中的統兵大將,包括金光華,劉俊書,只要是見識過黑旗軍真正實力的,都不由為之相顧失色。

  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那些不知情地也識趣的不在談論,只是眼中多了幾許的疑惑,室中靜寂下來。

  “咳……”一聲咳嗽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唐啟吏站了起來,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注視到他的身上。

  “許將軍,唐某有一事不明。”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大哥,你還需要與小弟客氣麼?”

  唐啟吏略略一怔,許海風與他雖是親戚關係,但一直以來,交情卻也不過爾爾,遠不如與方向鳴來得熟絡。

  然而他此時的表現卻是頗為親切,不由地心中大奇,只是他反應極快,立即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那麼……海風,我想問一句,既然愷撒人有這樣厲害的軍隊,為何以前不見動用。”

  聳肩苦笑一下,許海風搖頭,道:“不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愷撒人有這樣的一隻部隊,卻是一直不為人所知,若說一直將他們當作擺設品一樣供著,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只是,許海風此時又是什麼身份,他又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妄言亂人視聽。

  唐啟吏和方向鳴等人的目光若有意,若無意地朝蔣孔明的面上一掃而過,若是出於此人之口,怕是十之八九會在其中攙合了水份。

  但是許海風麼——如果連身為宗師的許大將軍的話也不可信了,那麼天下間還有可信之人麼?

  許海風,這個名字就像一塊金字招牌,使人無法生出絲毫的懷疑之心。

  他們的這些表情又豈能瞞得過身具一顆玲瓏剔透之心的蔣大軍師。

  蔣某人立即勃然大火,他心中瞬間閃過數條毒計,華夏五千年所積累的厚黑學何止萬言,以他蔣大軍師的能力,自然是融會貫通,不落人後。

  只是……可惜啊,他心中暗嘆,還不是時候。

  此時局勢不容樂觀,唯有同舟共濟,方是正途。等到許海風真能一統天下之時,再做那藏弓烹狗之事不遲。

  第二百九十四章論敵(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吱……”沉重的開門聲適時地響起。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移向了大門之處。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子骨依舊硬朗的緊,走起路來雖不是虎虎生風,但亦是精神抖擻,沒有尋常老人的那種行將就木的感覺。

  “爺爺?您老人家怎麼來了。”路通州驚呼一聲,如觸電般跳了起來,幾步就來到老人的身邊,習慣性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鼎盛向著他微微點頭,對於自己的這個最傑出的孫子,他是十分滿意。只是,對於他的精明能幹,也是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路家宗主之位,沒有傳給他的任何一個兒子,而是直接交到了第三代的手中。這件事情在家族內部曾經引起過一場幾乎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在老人近乎於血腥的雷霆鎮壓下,一切的反對聲音在數日間頃刻消聲滅跡。

  數年之後,路通州果然不曾負其所望,路家在西北的勢力愈加穩固,並有著蒸蒸日上的勢頭。

  不過,對於已經看透了人情事故的老人來說,這卻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盛極必衰,這個道理他懂,也見識過。只是,年輕一代的初生牛犢,卻是未必放於心上。

  “老將軍。”

  一道50恭敬的叫聲打斷了老人的思路,他輕嘆一聲,人老了,就是免不了喜歡胡思亂想。時時走神也是難以避免了。

  “許將軍,方將軍。”老人家笑眯眯點頭,突地正色道:“你們的話,老夫在門外聽得清楚。愷撒人地實力確實不容小看啊。”

  對著這位參加過四十年前北疆戰役的老人,沒有人膽敢有所失禮,就連蔣孔明亦是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發自於內心的尊敬之意。

  鄭重地點頭,許海風道:“老將軍放心。”

  方向鳴亦是正容道:“有您老在這裡主持大局,我們自然不會輕敵了。”

  路鼎盛失笑道:“主持大局?就我這個老頭子啊,還是免了吧,跟在你們後面搖旗吶喊還可以湊合一下,真要勞心勞力地,我這把老骨頭可要吃不消了。”

  眾人無不失笑,就算原本毫無歡愉之心的。也是強裝笑顏,失聲而笑。

  “你們商量吧,我老頭子坐在這裡聽一聽。就當我不在好了。”路鼎盛連連揮手,招呼眾人繼續下去。

  包括許海風在內的眾人欣然落座,只是每個人的心頭都忍不住暗自嘀咕。

  既然這位老人家已經來了,又坐在這裡,想要將他當做不存在。那又怎麼可能。

  “唐家主。”蔣孔明突然開口道。

  唐啟吏微微一笑,問道:“蔣軍師有何指教。”

  他心中對於這位軍師大人的顧忌遠在任何人之上,聽他招呼。連忙回答,只是他表現的從容不迫,倒也看不出絲毫不妥來。

  蔣孔明一搖羽扇,道:“愷撒人一開始不動用神殿騎士團,或許學生還能解釋一二。”

  “哦……唐某洗耳恭聽。”

  蔣孔明的目光向周圍一掃,包括路鼎盛在內,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著好奇之色。他心滿意足的道:“雖然愷撒帝國的國土和人口並不遜色於我們大漢,但是他們地制度與我們卻是迥然不同。”

  蔣孔明的聲音逐漸加大:“神殿騎士團並非愷撒大帝能夠差遣的,所以不能出現在前期戰場之上。那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了。”

  “不受皇帝的差遣?莫非愷撒大帝的君權旁落了?”一人不解的問道。

  “不然,在我們大漢,皇帝陛下是九五之尊,他的金口玉言,就是國家地最高法律。但是,愷撒不同,在皇帝陛下之上,還有一個更崇高的存在。”

  蔣孔明的一番話像是投入了小水潭地一顆千斤巨石,激起了一片浪花。

  “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比皇帝陛下還要尊貴麼?”

  蔣孔明的目光再度掃了一圈,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他們之中如方向鳴,路鼎盛這等出身於握有實權的老牌世家之人,多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並不感到意外,分明是對此早有所知。

  而那些表示驚訝的,則是些徘徊於頂級世家之外的中等世家。

  他們雖然也能稱霸一方,但是與三大家族和西北王來比,那就不是差了一籌二籌的問題了。

  所以,方向鳴等有著自己的渠道能夠探知愷撒人地情報,但他們就對此無能為力了。

  通過他們的表情,蔣孔明立時掌握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除了幾個大型世家的子弟之外,不動神色的那些傢伙,不是城府深到了可以瞞得過他的地步,就是與那幾個世家有著密切的關係,是以才能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些目光中透著詫異的,才是與幾位大世家較為疏遠的家族,而他們,才是蔣孔明想要爭取的對象。

  雖然這些人就好比那搖拽不定的小草,在風力強大的時候,會隨風而倒。

  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是最容易拉攏的人選。

  此外,只要自己的實力雄厚的到了令人心懼,足以壓倒任何人的地步,那麼這些人就絕對不會反叛之。

  微微一笑,蔣孔明回道:“神……”

  “神?”意外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那些個不明內情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滑稽的笑容。

  鬼神之說,向來就是虛無縹緲之事,能夠將那看不見。摸不著地傢伙擺在了皇帝陛下的頭上,也唯有那些野蠻人才能做到呢。

  蔣孔明對他們的心思了如指掌,道:“鬼和神,每一個國家都會有著自己的神靈。但是能夠具有如此規模。獲得這麼高地位地,卻也唯有愷撒人了。”

  一人緩緩站起,問道:“蔣大軍師,您的意思,莫非神殿騎士團就是出於那個神靈的勢力了?”

  “不錯。”蔣孔明一臉的凝重:“愷撒人有二個陛下,一個就是那一代雄主愷撒大帝,還有一個,則是神靈在凡間的代言人教皇陛下。而神殿騎士團正是出身於教廷,是教皇陛下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

  “二個陛下?”

  這句話仿佛帶給了他們更大的衝擊,這一次。就連路鼎盛這等老成持重之輩,臉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絲不自然之色。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這是所有大漢貴族們代代相承的唯一準則。對於愷撒人中那個能夠穩穩壓著皇帝陛下一頭的教皇大人,他們是深感好奇,但更大的卻是震驚。

  “這群野蠻人,竟然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難道愷撒大帝就聽之任之了麼?”

  “在凱撒。真正地大事並非由凱撒大帝一人決定,而是必須經過元老院的審核,投票。方能生效。”蔣孔明輕輕的解釋道。

  不過,這個解釋讓那些對此一無所知地人更加的感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悸動。

  如果說一個莫明其妙的神靈能夠壓得過愷撒大帝的話,他們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也不是無法接受。

  因為無論是誰,不管他相信與否,在內心深處,對於這些神神秘密地東西都有著一絲深深的敬畏。

  對於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人們會自然而然地歸咎於鬼神之說,這也是鬼神產生的最大的原因。

  這一點。縱然是聖人亦難以倖免。特別是如路鼎盛這類老人,反而會由於活得歲數多了,對於那些無法說出道理的事情見得更多,心中也自然更為相信了。

  神明之說,畢竟有其獨一無二的魅力,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夠評價的。

  不過,那個元老院的存在就真的完全顛覆了他們一貫以來的認知。

  東西方二種迥然不同地思想觀念隨著彼此之間戰爭規模的擴大,終於也發生了激烈的衝撞。

  “不錯,除了戰時之外,愷撒大帝如果想要頒布一條重大的政令,必須通過元老院的允許。不過,他手中當然也有著一些特權,而且,愷撒大帝的勢力在元老院中所占據的席位也是最多的。他的決定很少會被反駁回來。”許海風淡淡的解釋道。

  對於愷撒人的政治結構,他是從阿迪斯口中問出來的。

  這些都是第一手的真實資料,遠比那幾大世家自行打探的要詳盡的多。

  下面眾人先是默不作聲,隨後幾個交情要好的,不免有了些竊竊私語,簡單的交流了一下。此事對於他們的衝擊確實大了一點。

  “咳咳……”

  響亮的咳嗽聲迴盪在屋中,頓時靜至落針可聞。

  路鼎盛閉上了嘴,仿佛剛才發出咳嗽之聲的並非是他一般。

  許海風微微好笑,也唯有這位老將軍倚老賣老,才能輕鬆的鎮住他們,而不會惹起任何怨懟。

  這就是老人的好處,象他這種級數的老人家那是活得越久,威望就越高,這也可以算做大漢帝國的一個特色吧。

  “愷撒人的實力雖然非同小可,但我們手上的軍隊也不是用來擺設的。所以眾位盡可放心。許某在此承諾,只要黑旗軍尚在一日,就必然不容外族軍隊在我大漢境內放肆。”

  許海風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透著股無比強大的自信,莫名地,他們的心竟然就此安定下來,對許海風的這番話竟是深信不疑。

  唯有路鼎盛等人略微動容,他們聽出了許海風這句話中一語雙關的含意。

  外族,莫非他這句話竟已將匈奴人包括進去了不成。

  第二百九十五章滄州(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滄州城,此時城門緊閉,城內一片陰雲密布,百姓們恐慌萬分的蝸居在自己的小屋之中。

  大街之上,罕有人跡,縱有,也是那五千城衛軍,以及城中捕快。

  城內各個店鋪大都關門歇業,在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任何生意上門了。除了那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如柴米油鹽之類的,再也沒有任何商家再度開門了。

  知府曾志宏早有嚴令,擾亂城中秩序者,殺無赦。

  整個滄州城處於一片動盪不安的局勢之中,若非官府嚴加掌控,只怕早就亂成一窩了。

  這一切的起因,都因為一隻突如其來的部隊。

  在滄州城的城外數裡之處,上萬的匈奴鐵騎正嚴陣以待。

  詔安勸降的文書早在今日清晨時分便已射入城頭。

  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一日之內,不降者屠城。

  匈奴人的這番話絕非空口威脅,由北地至此,數處大城,一旦不降,匈奴人立即發動雷霆般的攻勢,城破之後,燒殺搶掠,無所不用其極。

  城內官員更是全數斬殺,一個不留。

  只是,他們的政策十分清楚,若是投降,定然善待降俘。城中官員,一律官至原位,更有甚者,對那些拍須遛馬,恭順小人大肆提拔。能夠把握機遇,官升三級者,比比皆是。

  如此鮮明的對比,絕大多數的城鎮都選擇了後者。他們拋棄了尊嚴和忠誠,為的就是保住那苟延殘喘地最後一條生路。

  滄州城,整個滄州的州府所在,又會做何選擇?

  衙門的大堂之內。依舊是肅穆嚴謹,然而此時看去,竟然突兀地多了一點蕭條的味道。

  “曾大人,您是如何選擇?”

  城中統兵副將陳信宏高聲詢問道。

  曾志宏沉默著,過了良久,他看了眼高掛正中地,但已是漸漸西下的紅日,嘆道:“時間不多了。”

  陳信宏眉頭一皺,道:“曾大人,正因為時間不多。是以你我要盡快做一決定才是。”

  “那麼以陳將軍之見,又當如何是好?”

  “滄州乃大城,城內五千精兵。十萬百姓,當可固守。”陳信宏沉聲道。

  “固守?你能守得住麼?”曾志宏雙目中隱現一縷精光,凝視著對方。

  陳信宏臉色微變,在對方凌厲的目光之中,他低下頭去。曾志宏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的氣勢在這一刻卻隱隱地壓製了陳信宏這名統兵大將。

  過了片刻,陳信宏嘆道:“匈奴人來的都是馬隊,只要大人下定決心。我敢保證,一定不讓得逞。”

  “若是他們後續部隊前來,又當如何?你能守得住幾日?”曾志宏逼問道。

  陳信宏臉上的神情極度難看,他沉吟片刻,終於道:“守不住。”

  雖然他麾下五千精壯,但是這些從未經歷過戰事凶險的新丁,又怎能與那些如狼似虎的匈奴人相提並論。

  縱然是算上城內的十萬百姓,也絕對擋不住匈奴人。他們畢竟只是平民百姓,與這些職業軍人無從比擬。

  戰端一開。怕是倉皇逃命者多,奮勇殺敵者寥寥。

  到時候,不拖後退就已經是天之大幸了,想要指望他們殺敵守城,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如不守了吧。”曾志宏沉默片刻,突然低聲說道。

  “什麼?”陳信宏驟然抬頭,他死死地盯著這位滄州城官位最高地朝廷大員,目光中充滿了駭然之色。

  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著,曾志宏的聲音之中有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哀傷和出乎意料地堅定:“本官已然決定,棄城投降。”

  陳信宏抖了抖有些發麻的嘴脣,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句話竟是出自曾志宏之口,他們雖然交情不深,但是多年相處,對彼此多多少少有些相知。

  二年之前,黑旗軍統領許海風大鬧滄州城,他們同時做了階下之囚。不過也正是因此之故,他們之間反而因為同病相憐,多了些交往。

  在他的印象中,曾志宏雖然遠遠談不上潔身自好,清正嚴明這幾個字,他在位的這幾年,經過手頭的來歷不明地錢糧怕是也有了個不小的數目了。

  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出身於書香門第的文人。

  在民族大義之前,他地心中應該有一個準則才是。

  他的眼中有著一絲怒火和詫異,莫非自己竟然看差了人。

  “曾大人,若是下官未曾記錯,大人府上歷代為官,曾家在大漢享有赫赫名聲。今日,大人若是一步走岔,只怕……”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說的明明白白。曾志宏的臉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扭頭看了眼面前激動的同僚,道:“八年前,先帝任命本官為滄州知府,臨別之際,曾在金鑾殿上淳淳教尋,要本官管理好這整個滄州數十萬戶百姓的身家性命。”他地話突然一頓,隨後重重的道:“數十萬戶百姓的身家性命啊,都在本官一念之間。”

  陳信宏一怔,似乎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當頭傾下,他的滿腔怒火立即消失無蹤。

  “滄州城是滄州首府,整個滄州數十萬戶百姓的目光都看著這裡。降,則背負百世罵名,不降,則滄州勢必血流成河,一片屍山骨海。”曾志宏的聲音驟然凌厲之極:“陳將軍,換做是你。又要如何是好?”

  陳信宏張了張嘴咀,然而呆了半響,卻是始終發不出一個字來。

  “大殿下在太原,匯集了大漢精英。意圖與匈奴人決一死戰。”曾志宏沉默片刻,突然說道。

  陳信宏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岔開了話題。

  “這一戰,若是輸了,則大漢再難有反撲之力。”曾志宏抬起了頭,他看著窗外那耀眼的日光,似乎自言自語地道。

  身邊的陳信宏搖頭道:“不會的,太原有古大帥在,不會輸的。”

  “陳將軍,你如此相信古大帥麼?”

  雖然曾志宏問得沒頭沒腦。但是陳信宏卻是完全了解他地意思。

  重重地一點頭,陳信宏道:“古大帥一生百戰,無一敗績。若是連他老人家也信不過,那麼天下間還有誰能夠勝的了匈奴人。”

  他的聲音充滿了驕傲,為了這位軍人中的頂尖人物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好……”聽了他充滿信心的這句話,曾志宏高喝一聲:“如果古大帥贏了,那麼乘勝追擊之下。則復國有望。”

  “曾大人,你的意思是……”陳信宏雙目一亮,驚呼道。

  “太原一戰。若是大勝,古大帥決不會放棄銜尾追殺的機會,那時收復失地不過是指日可待。本官要為大殿下保住這片大好河山,不能還給他一個支離破碎的滄州。”曾志宏的話緩慢而沉重,但每一個字都是發自於肺腑之言,顯得特別動人:“先帝交付本官地是一片完整無缺的滄州,本官任滿還鄉之時,交還的也應該是一個完好無損地滄州才是。

  “曾大人,但是您……”

  微微一笑。曾志宏輕聲道:“待匈奴大敗,漢軍重返之際,曾某自然會給先帝一個交代。”他的聲音雖輕,但是卻充滿了一種堅定不移的慘烈味道。

  陳信宏打了個寒顫,隱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地心中感慨,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睛順著曾志宏地目光看向天際,日頭雖然依舊火熱,但是他的心卻是一片冰冷。

  “時間快到了。”曾志宏嘆息道。

  陳信宏如夢初醒,他看了眼漸漸西移的太陽。

  時間,就是如此奇怪地一個東西,越是希望它快些過去,它就越是慢的如同老牛拉車一般。然而,當你想要輓留這一段的時間之時,它卻過得飛快無比,讓人無所適從。

  此際已過午時,距離匈奴人所規定的時間,已經不足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之後,等待他們的不是全城投降,就是匈奴人的大兵壓境。

  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個艱難無比的取捨。

  “就這麼定了吧……”幽幽的聲音從曾志宏地口中傳出,他的眼中含著一絲淡淡的水光,只要他投降了,曾家百年忠義之名即將坦然無存,他又何嘗心甘情願呢。

  只是,做為滄州的最高官員,有些事也唯有他才能做的,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一切罪過都由本官擔任,開城投降。”

  “且慢……”

  疑惑的看了眼陳信宏,曾志宏問道:“什麼?”

  陳信宏面色沉重,突地重重跪下,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了一個響頭。

  曾志宏大驚,連忙上前攙扶,問道;“將軍這是做什麼?”

  陳信宏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道:“程某膝下尚有一子,年紀尚幼,不懂事故,想要託付於曾大人,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你……”

  陳信宏的臉上滿是苦笑,他的眼中亦是一片苦澀:“滄州,可以降,但是,我不能。”

  “陳將軍……

  陳信宏長身而起,他深深一揖,道:“滄州百姓和犬子就託付於大人您了。”

  他豁然轉身,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曾志宏看著他的背影,帳然若失,只是滿含悲憤的眼中,竟然隱隱有著股羡慕之色。

  第二百九十六章滄州(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滄州城外,匈奴人的大軍已經開始逐步向前移動。

  在馬隊之後,是無數的漢人士兵,他們拿著攻城器械,雙目迷茫的看著前方那高高聳立著的巍峨城墻。

  他們都是降兵,被匈奴人驅使來此充當攻城的第一波軍隊。

  無論是否心甘情願,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嗖……”

  長箭破空之聲傳來,城頭旗桿之上插著一隻顫抖著的鵰翎箭,如此箭術,令人為之心悸。

  “告訴曾志宏,還有一個時辰。”

  雄厚的大嗓門遠遠傳來,城頭眾軍士相顧失色。

  守備將軍府。

  陳信宏抱著十歲的幼子,他望著自己的親兵隊長,問道:“應高,你隨本官幾年了?”

  陳應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立即回答道:“將軍,小的已經跟隨您十四年了。”

  “嗯,十四年,不少了,那麼多年來,你一直兢兢業業,從未玩忽職守,本官甚喜之。”

  “多謝將軍誇獎,不過這些都是小的份內之事啊。”

  “嘿嘿……算了,到了今日也不必提什麼將軍不將軍的了。應高,如果論族中的輩份,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吧?”陳信宏突然微笑道。

  “正是。”陳應高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頭,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著。

  “那麼,今日為叔就托你一事。”

  “將軍有話但請吩咐,小的一定全力以赴。”陳應高臉色一變。連忙拜倒於地,恭聲道。

  “快起來。”陳信宏上前一步,放下懷中的孩子,將他攙了起來。

  陳應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陳信宏。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

  “劍鏘,過來。”陳信宏向後一招手。

  他那十歲的幼子陳劍鏘立即依言上前。

  陳信宏伸手一指陳應高,道:“劍鏘,給你應高大哥磕頭。”

  幼子無知,聞言立即跪下。

  陳應高臉色大變,想要掙脫,但雙手被陳信宏牢牢把住,他不敢用力掙脫,只好生生受了陳劍鏘的這三個響頭。

  “將軍,您這是做什麼?”陳應高焦急的問道。

  微微一笑。陳應高沉聲道:“應高,你帶著劍鏘去曾大人府上,暫住一時。記住,一切聽從曾大人地安排。”

  “將軍……”隱隱間感應到了什麼,陳應高顫聲道。

  伸出了手掌,陳信宏重重的握住了他的手,道:“從今天起。劍鏘就是你的弟弟,幫我照顧好他。”

  陳應高的身子一震,正要說話。突然半空中遙遙傳來一人的高聲呼喝:“告訴曾志宏,還有一個時辰。”

  他們二人的臉色同時難看起來。

  鬆開了手,陳信宏高聲道:“應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劍鏘交給你,我放心的很。快走吧,我還有事情要做。這是我做為將軍對你下的最後一道命令。”

  陳應高臉色慘白,他緊咬牙關,突然匍匐於地。朝著陳信宏磕了數個響頭,抬起頭來,額頭已是高高腫起。

  “將軍保重。”陳應高叫了一句,轉身抱起陳劍鏘,也不顧小傢伙放聲哭喊,就這麼大步離去。

  在他地背後,是陳信宏那依依不捨的目光。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轉而凝望城門,眼中已是一片洶洶烈火。

  “更衣,備馬。”

  ※※※※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城門之時,城衛軍們一陣騷動,看見他一身鎧甲,滿面凝重,眾人心有所感,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兵刃。

  陳信宏一個接一個的望了過去,他們的臉上揮灑著緊張的汗水,那種融合了恐懼、興奮、畏縮和堅強為一體的表情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內心深處。

  “將軍,弟兄們都在這裡,您安排吧。”他的副手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陳信宏道:“好,傳我地命令……”

  “是……”一聲暴喝,身周數十人齊聲高叫著。

  “卸下盔甲,拋棄兵刃,出城投降。”陳信宏冷冷地道。

  “什麼?”

  他們相互張望著,如果不是看到人人都是同樣一副錯愕的表情,他們幾乎就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將軍……您?”旁邊一員偏將小心李翼地詢問道。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冰涼的目光讓他把未曾說完的話生生地吞進了肚中。

  “沒有聽見麼?”

  空氣中沉寂著極其壓抑的氣息,仿佛在這一瞬間,周遭的空氣已經凝固結塊,不再流動了。

  過了片刻,一聲不甘的長嘆傳出。

  “叮■”

  兵器墜地之聲不絕於耳,漸漸的,他面前地兵器越堆越高,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出森嚴而灼目的光芒。

  “陳將軍。”

  眾人轉頭望去,曾志宏在數人的拱衛下,急匆匆地來到了。

  “曾大人,一切就拜託了。”

  陳信宏仰天長笑一聲,跨上戰馬,向著大開的城門而去。

  只留下眾人驚異不定的目光遙遙相送。

  ※※※※

  “將軍,時間到了。”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傳令,給我攻……”

  買買提的話突然之間停住了,因為滄州城的大門此時正在緩緩打開。

  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員漢人將領騎著馬,獨身一人走了出來。

  他頭戴紫金盔。身著明光鎧,前排為兩襠鎧,長至膝上,腰部以上的胸背甲用小甲片編綴而成。魚鱗狀的小甲片延伸至腹部,下擺為彎月形,荷葉形甲片,用以保護小腹。

  關節處更是裹上了厚厚地護肩和護膝。

  他的胸前和背心各有一個由精銅所制,打磨的極為光滑的護心鏡。由於陽光地照射,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是大漢武將的全套裝束,一件不拉的穿在了此人的身上。

  他的手高高舉起,閃亮的大刀在他的手中散髮出森森的寒氣。

  “殺……”他忽然大吼一聲,就這樣策馬向面前萬餘人的鐵騎部隊衝了上去。

  “他瘋了麼?”買買提勃然大火,敢以一人之力對萬名金狼軍發動衝鋒。此時,他感到了無比地憤怒,那種被人藐視的感覺絕不好受。

  買買提反手抽出弓箭。瞬間便已拉至滿月。

  那人的馬好快,已然衝至百步之內。

  “嗖……”

  離弦之箭好似那脫韁之馬,帶起了一陣刺耳地旋風之聲,向著對面飛去。

  “嘶……”

  一聲垂死的悲鳴,烈馬前腿屈下。摔倒在地,它的頸脖之上深深地插著一隻閃爍著寒光的箭枝。

  馬上的騎士猝不及防,在慣性地驅使下。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身不由己地打著滾,向前方翻去。

  直至慣性消失,他倔■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的他,頭上盔甲在翻滾之時,早已脫落,不知所蹤。身上的明光鎧蒙上了一層厚厚地塵土,前後的護心鏡之上,再也不是明鑒照人的光亮。而是粘了些黑乎乎的泥土,隨著吊帶的斷裂,更是松垮垮地墜在小腹之前,再無半點用處,整個人顯得狼狽萬分。

  他只是一員武將,只是一員合格的守備武將罷了。

  他的武功雖然不錯,但並不出眾,是以,他無法躲避買買提的這如同電光火石般的一箭。

  一片哄笑之聲傳來,匈奴人無不放聲大笑,對於這個不自量力地漢人將領大聲恥笑。

  陳信宏站直了身軀,他的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著,他的血液幾乎就要沸騰了,在一種莫名力量的支持下,他面對眼前黑壓壓一望無際的人海,卻是無畏無懼。

  手中的大刀重新高高舉起,面對著無窮無盡的人海,他高聲吶喊:“殺……”

  沒有了馬,他就憑著自己的腳,向前奔去。

  他此時所憑藉的,只有自己的一副血肉之軀而已。

  買買提的臉上再無絲毫羞憤之色,他詫異地看著奔行不止的漢人將領。毅然地再度拉開弓弦。

  “嗖……”

  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奔行中的陳信宏豁然止步。

  他的右胸之上多了一個血窟窿,一把長箭貫穿了他失去了護心鏡保護的胸膛。

  鮮血泊泊而下,順著那骯髒的衣甲留至腳邊。

  “殺……”陳信宏雙目暴突,他聲竭力撕地大聲吼叫著,他的腳步雖然蹌踉,但是始終堅定不移地向前邁動。

  戰場之上,詭異地靜了下來,再也無人開口恥笑,再也無人目含不屑。

  仿佛天地間只餘下這個蹣跚的腳步之聲眾人的心中響亮的迴盪著。

  一步、二步,三步……

  一縷細長的血痕在他的身後流淌,鮮艷似火。

  十步,距離買買提的馬前僅有十步而已,但是他的血已然流盡。

  胸腔沉悶無比,一口氣再也吸不進去,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他的瞳孔散而無光,再也沒有任何焦距。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終於支持不住,向前摔倒在地。

  只是他的腦海中始終有著一個不屈的意念。

  數萬雙的眼睛凝視著他的雙手,那雙蒼白無比的鮮血淋漓的大手狠狠地插入了泥地之中,他的身體仍舊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動著。

  直至……他的最後一滴力量消失殆盡。

  烈日當空,買買提的心中卻無法感到一絲暖意,他茫然抬頭。

  滄州城,城門大開,一面雪色的白旗在風中飄揚,只是,卻顯得是那麼的觸目心驚。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8
  第二百九十七章抉擇(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內的人群已然散盡,此時留下的,都是臥龍城中能夠說得上的話的人。

  真正的戰術安排,只需要少數人知道就可以了,若是鬧的人盡皆知,那麼就是自尋死路了。

  是以當路鼎盛倚老賣老地表示要開始正式商討之時,那些自知身份地位不夠的,盡數主動請辭。

  這一場會議整整開了二個時辰,什麼內容無人得知,參與之人無不是守口如瓶。

  眾人只知道,在那場會議之後,臥龍城這座城市就開始了極大的變化。

  老弱婦孺開始逐漸撤離,他們將遷居西方大營,在那裡暫住一時,待日後打退愷撒人,方能回歸家圓。

  大量的車隊在西方大營和臥龍城之間來回往返,都是由軍隊負責押送,以黑布掩蓋,任誰也不知道其中是什麼東西。

  戰爭的陰影終於開始籠罩在這座名城之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戰爭運行。

  人們的神經已然繃緊了。

  許海風與蔣孔明結伴走出議政廳,他們是最後離開的人。

  “軍師大人,昨日一戰,許某突然發現了一件事,心中若有所悟,稍後不妨做個……對了,就是做個試驗吧。”許海風低聲說道。

  蔣孔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海風的表現日益沉穩,很少還能看到這般喜形於色的模樣,足見那個突發之事,對於他來說。極為重要。

  “不知主公發現何事?學生當洗耳恭聽。”來自現代人身上那最為明顯的好奇心發作了,蔣孔明充滿了期待的道。

  許海風滿面笑意,正要說話,突然抬頭。望向左側,那眼中有了一絲若隱若現地驚訝。

  蔣孔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左側的一輛高大寬敞的馬車之上,一位頭髮花白地老人正對著他們遙遙拱手為禮。

  對望一眼,就連蔣孔明都感到了極度的詫異。

  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適才剛剛分別的路鼎盛老將軍。

  他們不敢怠慢,快步來到老人的面前,躬身為禮。

  老將軍爽朗的笑道:“真巧啊,又遇到二位了,有興趣賠老夫去喝一杯麼?”

  許海風笑道:“老將軍有此雅興。敢不奉陪。”

  蔣孔明則是不動神色的瞅了他一眼,什麼碰巧,根本就是他在此專程等候。只是不知道這個小老頭又有什麼事情了。

  他的讀心術雖然厲害,但是隻能讀到人家心中所思,如果對方沒有思考他想知道的問題,那麼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猜不出究竟是什麼事。

  這輛馬車頗為開闊。就算是坐了三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老將軍從車中變戲法般拿出了酒壺和杯子,顯然是早有準備。

  他親自動手斟滿了杯中之酒。道:“這第一杯,老夫恭賀許大將軍首戰得勝,大破敵軍。”

  三人分別飲下,許、蔣二人自然知道他這僅僅是個開場白,也就靜觀其變。

  老將軍斟滿了第二杯酒,面向蔣孔明道:“蔣軍師,老夫這一杯特意敬你。”

  蔣孔明拿起了酒杯,輕笑道:“學生又沒有上過戰場,只是在一邊看了半宿熱鬧而已。若論戰功。又如何能與您老四十年前鏖戰北疆相比。這一杯,應該是學生敬您老才是。”

  老將軍仰天打了個哈哈,道:“蔣軍師說笑了,昨日之戰,蔣軍師能夠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整個布局更是安排的絲絲入扣,實非老夫所能望其項背。”

  他嘆了口氣,道:“如此算無遺策,老夫歷經三朝,也僅只見過二人而已。”

  “哦?另一位是……”許海風心中好奇,詢問道。

  “古道髯。”老將軍鄭重地道。

  “啊……”許、蔣二人對望一眼,想不到這位老將軍對於古道髯地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二十年前,古道髯奉皇命,接替上任統領之職。他並非一員蓋世勇將,初上任之時,麾下頗多不服之眾。於是,古道髯請出開天弓和程家高手,以勇力震撼三軍。其後,他對於軍隊的各項制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和初步地改造工作。”

  “其間,山南叛亂二次,北方匈奴寇關,天鷹軍團都曾奉命出征。大小數百仗,古道髯竟然能夠保持不敗記錄,縱然是面對匈奴人的驕傲金狼軍,他也不曾落於下風。將士用命固然是他保證不敗的原因之一,但是真正令人稱道的,卻是他總能料敵于先,做出種種針對的應變之法,這一點,就連昔日地董鋅睿董大哥也做不到。”

  老人家的話中唏噓不已,顯然是想起了陳年舊事,頗有感慨。

  許海風側首望去,蔣孔明搖著羽扇,似乎對這些話無動於衷。

  但是許海風卻知道,他心中早已是波濤翻滾了。

  蔣孔明能夠料敵于先,所賴的並不是什麼神機妙算,而是那強大無比地情報網絡。

  軍中的探子,大都是由身手敏捷的軍士組成,但黑旗軍的探子,卻是部分的特種部隊成員,他們可都是具有起碼二品左右的身手。

  由這些武林高手所組成的探子,自然遠遠不是愷撒人所能比擬的。

  何況,在這些探子之中,尚有幾位極其特殊的人物。

  哲別,猴孩,李明堂。

  哲別地千里眼,無分晝夜,只需登高一望,敵人的種種變化措施,無不一目了然。

  李明堂則是以宗師之尊。屈居暗探一職,怕是古往今來的唯一一人了。莫說以前不可能有,只怕以後也是不可能出現的了。

  猴孩那如同鬼魅般地身法,比最快的千里馬還要快上一線。傳遞消息,再也沒有比他更加可靠和迅捷的人。

  昨夜,蔣孔明早就安排好了人手,一開始,他打的是和班克羅夫特同樣地主意,深夜劫營。

  雖然主動邀戰的是他,但是戰場之上,什麼陰謀詭計都是可以正大光明運用的。能夠兵臨城下而對方卻依舊懵懂不知,那才是真本事。

  蔣孔明的算盤打得非常響亮,邀戰之後。乘其松懈之際,以黑旗軍的雷霆之威將之一舉衝潰,再以城衛軍為輔。銜尾追殺。

  只是,尚未等到他頒布命令,班克羅夫特就已經有所行動。

  猴孩的報信非常及時,可謂是恰到好處。

  得到了確切情報的蔣孔明,立即改變戰術。將用來劫營的火油散布在自己的大營之中。最後分別以誘殺,衝擊,伏擊之術。將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打得潰不成軍。

  這場戰爭地最大功臣,並非蔣孔明,也不是許海風的黑旗軍,而是那幾個將敵人的行動打探地清清楚楚的奇人異士。

  在他們的監視下,任何軍隊的調遣都休想瞞得過人,無論班克羅夫特的軍隊怎麼變化,都在蔣孔明地掌握之中。

  雙方的條件絕對不成對比,如果蔣孔明在這場戰爭之中,還會馬前失蹄。那麼,黑旗軍還用得著談什麼爭霸天下,很乾脆的,集體抹脖子自殺得了,也省得日後丟人現眼。

  “您老誇獎了。”蔣孔明微微彎了彎腰,謙遜地道。

  “嘿嘿……”老將軍笑道:“老夫原本以為,當今之世,唯有古道髯一人有此本領,想不到在行將就木之際,又看到一個毫不遜色地天才崛起。可見,我大漢復興有望啊。”

  蔣孔明的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縱然他的面皮厚如城墻,此時也有了一絲淡淡的尷尬。

  許海風聽得滑稽,調侃道:“蔣大軍師,原來您是如此出眾,許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蔣孔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卻是無可奈何。

  路鼎盛奇怪的看著他們的表現,對他們的關係愈加奇怪,只是看他們一副言行無忌的模樣,可見絕非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蔣孔明沉吟片刻,突然抬頭問道:“老將軍,古大帥是來自程家,那麼天鷹軍團有沒有一隻完全歸屬於他掌管地由程家子弟組成的部隊?”

  路鼎盛的眼中突然爆出一縷精光,他看向蔣孔明的眼中充滿了驚異:“不錯,確實有這麼一隻部隊,不過,自從古道髯離開西線大營之後,這隻部隊也就取消番號,不復存在了。”

  蔣孔明若有所悟的點頭道:“原來如此,果然不出學生所料。”

  許海風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古道髯能有如此厲害的表現,那隻由程家子弟組成的部隊想必功勞不小吧。

  老將軍的眼中有了一絲遲疑,蔣孔明這番話頗有耐人尋味之處,讓他也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只是,他們二人也是心知肚明,古道髯麾下的那隻部隊,就算他們也是擔當著收集情報的工作。可是,他們的能力與哲別等人相比,那是天差地遠,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相比的地方。

  畢竟,天下雖大,但是沒有第二個哲別,第二個猴孩,也沒有第二個宗師甘心去做這種類似於偷雞摸狗的勾當。

  只要一想到程玄風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竟然會改頭換面,趁夜偷襲,許海風就有著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好笑。

  那——根本就是決無可能之事。

  當然,比起一般的斥候來說,這些程家子弟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古道髯能夠有此戰績,他們的情報雖然起了極大的作用,但是真正至關重要的,卻還是那位老元帥的精準判斷和算無遺策的計謀膽識。

  大漢第一的名頭,靠得畢竟還是真才實學。

  第二百九十八章抉擇(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老夫今日尋得二位,為的是向許大將軍求懇一事。”過了半響,路鼎成終於率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您老有事儘管吩咐就是。”許海風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但一轉眼就已決定,無論此老提出什麼條件,只要他有能力做到,就要立即答應下來。

  路家在西北的能量絕對超過任何人的想象,這位大西北的無冕之王能在數十年間屹立不倒,足以證明他自身的能耐。

  這樣的人物,絕對不能輕易與之為敵。

  “好,老夫就直說了吧。”路鼎盛放下了酒杯子,他的臉色顯得凝重無比:“太原一戰,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一對極有默契的搭檔同時一笑,許海風朗聲道:“最多五五開吧。”

  路鼎盛眼中精光一閃,他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太原之地,千里平川,是匈奴人最為喜歡的作戰地形,不知二位為何對程家懷有如此信心?”

  許海風輕輕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反問道:“那麼依您老之見,又是如何呢?”

  路鼎盛捻著鬍鬚,良久,道:“五五之數。”

  許海風心中一驚,若以地形論,匈奴人實在是占據了莫大的便宜,他們的騎兵在太原會發揮出最大的優勢和戰鬥力。

  與之相比,無論是程家的私兵,還是那三大軍團的殘餘部隊,都要明顯遜色於匈奴人的金狼軍。一般情況下。勝利地天平是傾斜於匈奴人的。

  只是,在程家的手中卻還握有一張王牌,一張足以改變整個戰局的王牌。若是運用巧妙,足以給匈奴人造成難以想象地重創。正因為有此寶物。所以他才會以為雙方的結局是五五之數。

  但是,路鼎盛並不知道此事,為何卻又如此肯定,這就讓他有些大惑不解了。

  殊不知,此時在這位見多識廣的老人心中,也是猜疑不定。

  許海風雖然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只要聽他如此肯定而又毫不猶豫的回答,就知道他對於程家信心十足。

  只是這麼一句話,路鼎盛就已確定,許海風等人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或者說在自己的情報網之外,肯定有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過。

  不過,他年老成精。既然他們不說,自然也不會主動詢問。

  “老夫如此肯定,為的是二個人。”

  “您的意思是……”

  “程玄風程大哥和古道髯古大帥。”老人輕聲地道。

  “他們二人又如何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蔣孔明突然問道。

  “老夫只是信任程大哥地眼光,和古大帥的智慧罷了。”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釋道。

  “三十年前。古道髯不過是程家私兵中地一個百人長,他的天賦一般,在武道之上的修行亦是不過爾爾。程家之中。比他耀眼的人比比皆是。然而,就是這時,他遇到了程大哥。”

  老人的聲音中有著無限地緬懷,似乎連帶著想起了自己的過往遭遇:“正是因為程大哥的慧眼識英雄,才給了他一個證明自己地機會。而古道髯也確實不負程大哥所望,從一介百人長步步高升,直至名震天下,官至極品。”

  “他們二人,我信得過。”老人最後如斯說道。

  原來在這位老人家的心目中。這二位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幾乎已經重到了可以左右他的判斷和信心了。

  許海風嘆道:“您老說了那麼多,不知有何用意?”

  老將軍伸手舉起酒杯,看著裡面略顯渾濁的酒水,道:“老夫在等,等那太原之戰的結果。”

  許、蔣二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原之戰的結果,並不僅僅是程家和匈奴之事,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臥龍城,也將深受影響。

  這一戰,如果匈奴人得勝,則大漢危矣。

  但是,如果勝利地一方是程家,那麼只怕第二天,路鼎盛就會率眾向程玄風宣誓效忠。

  程家的名聲將會傳遍整個大漢,他們會輕易地接收所有被匈奴人占領過的土地。程家,將是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家了。

  到時候,只要劉政廷意外身亡,那麼這個天下就真的要換一個主人了。

  只是,這個問題路鼎盛竟然會在他們的面前正大光明地說了出來,就真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對於他們來說,程家可是一個不亞於匈奴人的天大威脅,路鼎盛存了這番心思,難道就不怕自己等人心存耿介麼。

  仿佛看透了他們二人心中的疑惑,路鼎盛笑道:“二位也曾見過小孫路通州了,你們以為他又如何?”

  將門虎子,前途不可限量。”許海風正色道。

  “老夫這個孫子,向來固執,在如今群雄並起之際,他所看好的,卻並非匈奴和程家。”

  許海風心中若有所悟,道:“那麼路兄他看好哪一家?”

  老人的目光移到了許海風的面上,凝視著他的雙眼,沉聲道:“他看好的,正是你——許大將軍。”

  許海風與他坦然對視,正容道:“多承路兄之情了。”

  老人收回了目光,緩緩地道:“年輕人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如今老夫苟活於世,尚且可以與他一掙,但再過幾年,就是他的天下了。”

  路鼎盛的話充滿了一股悲哀傷感之情,在時間的面前,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的老人罷了。

  無論你是身家千萬,還是一名不文。都避免不了死亡地來臨,唯一的差別就是或早或晚而已。

  “太原一戰,若是程家得勝,自然無需再提。但是。若程家落敗,老夫則即刻退隱,族中之事,全數賦予小孫,從此不再插手。”老將軍的話竟然有了一絲鏗鏘之音,可見他此時心中頗為激動。

  “好……”許海風看著他,緩緩地道:“您老的意思,許某明白了,若是能得路兄鼎力相助,許某日後決不敢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能得將軍一諾。老夫感激不盡。”路鼎盛如釋重負地一笑,就在車內向他深深一揖。

  ※※※※

  看著馬車逐漸遠去,蔣孔明突地冷笑道:“這個老頭打得倒是如意算盤。他這麼做好了二手準備,無論事態怎麼變化,都留有一條退路。嘿嘿……其心可誅啊。”

  “哦?”

  “這個老狐狸,早就看出劉家地氣數已盡,漢人中。有希望問鼎中原的,唯有二家,不是程家。就是我們。他選擇此時說這番話,正是二面示好,哼……不愧是活了八十多年的老怪物啊。”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個好消息。路家的這二萬雄兵,可是真正的精銳之師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仿佛這二萬人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嗯,主公,這一次。可是非得您親自出馬不可了。”蔣孔明點頭道。

  微微的一笑,許海風雖未曾說話,但是從他的身上驟然間爆發出了強大地戰意,那股凝厚的有如實質的戰意就連不通武功地蔣孔明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過了片刻,蔣孔明突然深深一嘆,搖了搖羽扇,幾縷熱風吹過他的衣襟,帶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但卻帶不走他心中的煩躁。

  “怎麼了?”許海風訝然地回首望著他,與他相識數年,很少看到他這般唉聲嘆氣的模樣。

  蔣孔明搖了搖頭,緩緩地,從他地嘴中吐出了一個人名:“古道髯。”

  “古大帥?他又怎麼了?”許海風愈發不解。

  蔣孔明的臉上豁然閃過一絲殺機:“此人留不得。”

  聽了路鼎盛對古道髯的評價之後,蔣孔明地心中莫名的起了一絲寒意。

  若以博學而論,天下之間確實無人能出蔣孔明之右。若是面對面的交談,具有讀心術奇功的蔣孔明自然也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但在戰場之上,他這個新丁確實無法與古道髯這位從低級將領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沙場老手相比。

  正如昨夜一戰,如果他不是預先掌握了班克羅夫特的一舉一動,也不可能設下火攻陷阱,更不可能巧取敵軍大營,繳獲了無數輜重。

  那一戰,其實也是他指揮大軍,初出茅廬的第一戰。

  無論是戰前布局,還是應變能力,他都與古道髯相去頗遠。

  這與智慧無關,純粹是經驗上的差距,就算是他蔣孔明也無法在短期內迎頭趕上。

  如果日後黑旗軍與程家戰場相遇,那麼此人必定是最大的威脅所在。

  蔣孔明抬首望天,他並未失去信心,因為人都是會進步地,縱然他此時不如古道髯,但並不代表以後就無法超越他。

  何況……蔣孔明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落在許海風的眼中,頓知他又想通了什麼事情。

  “古道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蔣孔明臉上的笑容逐漸變為不屑之色:“我們最大的憑仗就是黑旗軍,這——可是超出了人類極限的恐怖軍隊啊。”

  這一刻,他充滿了信心,只要是黑旗軍縱馬平川,天下則再無可以抗手之輩,就算是他古道髯也一樣不行。

  第二百九十九章俘虜(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許將軍……”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高聲叫喚著。

  許海風微微一笑,也不見他加快速度,但就是三二步間就將蔣孔明遠遠的拉下,來到了劉俊書的面前。

  “許將軍,末將已經把章傑送至貴府,只要回去便能見到。”劉俊書不溫不火地道。

  “如此多謝劉兄了。”對於這位尚未完全歸附於己的大漢將領,許海風一直保持者客客氣氣的態度。

  “許將軍客氣了,末將告辭。”看了眼正向這裡行來的蔣孔明,劉俊書拱了拱手,大步離去。

  蔣孔明輕嘆一聲,道:“劉俊書此人雖然尚未能收心,但這樣的態度卻是恰到好處,就讓蘇春偉他們去疑神疑鬼吧。”

  許海風啞然失笑。

  確實,對於劉俊書突然之間一改往日絕不配合的態度,不但出任了城衛軍統領之職,而且其中大小事務,無不盡心盡力,簡直比在黃龍軍團之時,還要努力三分。

  這樣的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所有別有用心的人都為之目瞪口呆。

  他們紛紛猜測許海風到底給劉俊書灌了什麼迷藥,或者施展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才使得這位歷經九死一生的英勇漢子為之屈服。

  不過,任由他們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劉俊書留下來竟然是因為小公主劉婷。

  “此人言而有信,他決不會背叛小公主,嘿嘿……只怕此時在他心中,縱然是劉政啟也遠遠不如小公主的份量了。女色啊。唉……”

  蔣孔明搖頭晃腦地說著,突然發覺許海風臉色有異,頓時知道自己一時口快,不由地尷尬起來。

  他無意識地嘿嘿笑了幾聲。連忙岔開話題:“主公,劉俊書找你何事?”

  許海風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蔣孔明的身份畢竟與眾不同,他自然不可能為了區區小事而對他有所見責。

  況且在他心中,也是深深明白,若非劉婷的玄天奼女功已達不著皮相地內魅之境,也不可能讓劉俊書在一面之下立即改變主意。

  而且,無論是他還是蔣孔明都知道,每隔半月,劉婷勢必換個法子召見劉俊書一面。名義上是見見同族的落難人,但實際上怕也是借此籠絡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卻證明。這種感情上的投資對於劉俊書來說,遠遠比起那些金銀珠寶來的有效。

  許海風地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劉婷這麼做固然是經過了自己的授意,但只怕她的心中一樣也有著類似的想法吧。

  畢竟,在自己的那幾個妻子中。劉婷是唯一的一個無所依仗的弱女子。這位出生於帝王之家的嬌嬌女,也在不知不覺中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而略作打算著。

  “主公……”蔣孔明久久不見許海風的回到,詫異地輕喝了一聲。

  許海風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這個問題自己心中有數就成,可是不能與人商討的,哪怕他是蔣孔明也一樣不行。

  微微一笑,許海風說道:“這次夜襲,劉俊書在凱撒大營中捉到一名漢人,他對於知情者下了禁口令,偷偷摸摸地將此人送到了我的府中。”

  “漢人?”蔣孔明大訝,他尚是首次得聞這個消息,許、劉二人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之好。

  “不錯。是一個二十年前,就因過失逃亡愷撒的漢人。”許海風解釋道。

  隨後,他立即看到了雙眼發光地蔣孔明,顯然,他對於此人的興趣之大,遠遠超過了任何事情。

  在蔣某人的一連串催促聲中,許海風回到了皇宮。

  他這麼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原吐番皇宮,沒有絲毫避嫌的舉動和措施。按照蔣孔明的話,就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皇宮之中,守衛森嚴,城衛軍中亦不乏高手,大都被抽調於此。何況,在宮中還有夏雅君這位宗師高手,以及魔門的部分人員充當守衛。雖不能說固若金湯,但是自保那是綽綽有餘了。

  在御書房中,許海風和顏悅色的問道:“章傑麼?”

  章傑恭敬的應了一聲,他在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中服役了整整十多年,隨著軍團東征西討,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了。知道第四軍團的戰鬥力在這片大陸之上,絕對是首屈一指地。

  然而,那天夜裡,突如其來地,第四軍團就遭遇到了組建以來的最大慘敗,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敗的莫明其妙,毫無徵兆。

  他也是在戰後聽城衛軍們議論之時才知道其中過程。

  前去襲營的騎兵幾乎全軍覆沒,步兵隊伍更是遭到了近乎於毀滅性的打擊,大營就更不用提了,早就落入敵手。

  如果敵人是憑藉強大的優勢兵力那也罷了,但他們所動用的人數明顯不如第四軍團。

  而且,班克羅夫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黑旗軍的每一步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的陷阱,就等著班克羅夫特去踩了。

  這般神機妙算的本事,才是讓他真正為之折服的。

  章傑的目光偷偷瞥向許海風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羽扇的蔣孔明。

  就是這個人麼?將聲名顯赫的班克羅夫特玩弈於股掌之間。

  “你的遭遇自己說一遍吧。”他的舉動自然瞞不過面前的二名上位者,許海風好笑地說道。

  “是……”章傑再度恭敬地分別向他們二人行了一禮,表示在自己的心中,他們二人是處於一個青等的地位:“冬人……小人名叫章傑,十……十八年前。因為一時……一時命背,被人通……通緝。小人眼看無幸,只好遠走他鄉。”

  他開始說話之時,尚且有些遲緩。到了後來,卻是漸漸流利起來。

  許海風轉頭相望,蔣孔明略略點頭,此人分明是多年未曾使用漢語,致使生疏之極。

  “你犯了什麼事?”

  按照許海風的本意,只要他能詳盡地提供愷撒國內的情報,那麼不管他得罪了什麼人,犯了什麼過失,哪怕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一筆勾銷。

  這一點。蔣孔明也是深深贊同。戰爭時期,一切行為,都要為戰爭服務。什麼國法、律法。都比不上前線統兵大將的一個命令。

  這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既然決定了要這樣做,那麼他們首先要做的,並非詢問自己想要知道地答案。而是安其之心。

  章傑遲疑了一下,他飄萍多年,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面前二人所圖何事,本以為他們一上來就會詢問正事,而自己早有準備,想要借此博得他們的歡心,最終托庇於他們羽翼之下。

  只是沒想到,他們首先問起的,竟是自己的私事。此時對於自己來說,那是性命攸關,但是在這二位的眼中。只怕就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了。就連自己的這條性命,在他們這二位統兵大將的眼中怕也是賤如草芥,不值一提。

  他們這番做為,若不是真心想為自己開脫,就是存下了敷衍了事之心,這個秋後算帳,卸磨殺驢的事情他見過的也不少了。

  見他始終不說話,蔣孔明突然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你既然來到了這裡,就無需再顧忌那麼多了,我家主公既然問了你,天塌下來,也自有人會去擔當。何況……你記住,這已是你唯一的活路了。”

  章傑的心一陣哆嗦,他立即相通了這個道理,許海風已經是他唯一地依靠,自己的生死也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小人不敢隱瞞,十八年前,小人行腳起家,累積多年,家境頗為富庶。只是一次出門辦貨之時,無意中發現一事,不想就此惹來滔天大禍。”

  “什麼事?”

  章傑一咬牙,道:“走私……軍隊走私。西北王路家藉助軍隊的名義,大肆走私,也是小的運氣太背,竟然無意中撞破了此事。從此,路家下了追殺令,小地無奈,只好逃亡凱撒了。”

  “路鼎盛?”

  “正是。”章傑低下了頭,不敢抬頭張望,雖然他心中萬分想要知道這二位臉上的表情,但他就是無膽抬頭看上哪怕是一眼。

  他祖居西北多年,自然知道路家在西北的勢力之大,足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果這二位惹不起,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之事。許海風微微搖頭,路鼎盛這般做為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有權有勢地家族藉助軍隊的名義走私,那是一件十分普遍的陋習。朝廷也是心知肚明,雖然屢次頒布律令禁止,但卻是罕有成效。

  “來人……”略一沉吟,許海風高聲喝道。

  一名隨侍立即匆匆奔來,許海風吩咐道:“去請路通州副統領來。”

  那麼隨侍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章傑心中一緊,旋即面露喜色。他離開大漢之時,正是路通州在西北嶄露頭角之時,他的大名自然也聽說過。回到大漢的這幾天,更是在城衛軍的閒聊中知道他已經成為路家實際上的主事人。

  此時,聽許海風的口氣,似乎只是將路通州做為一名屬下來看待,那麼自己的這條性命怕是保住了。

  “你家中還有何人?”

  “回大人,沒有了,小人當年並未成婚,所以才能孤身一人潛逃。”

  許海風嗯了一聲,與蔣孔明對望一眼,耐心地等侯了起來。

  章傑更是屏住了呼吸,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好在,這種沉悶地時間並不長,路通州得到消息之後,立即放下一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對於這位路家新一代的掌門人,不管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一番熙攘之後,路通州開門見山地道:“許大將軍,末將來這裡那麼久了,你還是第一次主動邀見末將呢。”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路兄,這裡是私宅,不是軍營,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吧,此事確實是小弟的不對,以後我們二家可以多多親近才好。”

  路通州想不到他表現的如此親昵,先是一怔,隨後立即笑道:“既然許兄這麼說了,通州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經過了今早路鼎盛的一番談話,許海風已經把握住了路家的意思。

  他們自知在這個亂世之中,以家族的實力並不足以爭霸天下,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他們必須將自己依附於未來能夠掌控天下的勢力之上。

  在路鼎盛的眼中,程家是最有希望成功的漢人,其次就是以臥龍城為根據地的黑旗軍了。

  也就是說,起碼在太原之戰結束之前,許、路二家肯定能夠保持和睦親善的關係。

  他們含暄了片刻,由於雙方的刻意為之,言語間自然而然的透著股親熱的味道。

  許海風見到一邊章傑的面上隱現喜色,頓時言歸正傳:“路兄,這位是小弟的一個下屬,以前曾有得罪過貴府之處,今日喚他前來,是專程賠罪的。”

  他扭頭道:“章傑,還不快給路家主磕頭。”

  章傑應了一聲,飛快的上前磕了幾個響頭。

  路通州被他們的一番做為攪得一頭霧水,但他也是個心靈剔透之人,否則也輪不到他來繼承路鼎盛的位置了。

  只要一看許海風的這般做為,他就明白了其中意思,許海風這麼做,是擺明了為此人開脫。

  他迅速的在腦中回想了一遍,卻是根本想不起有章傑這個人物。眼光快速的在他的臉上一瞄,也是毫無絲毫印象。

  無名小弈,這是他所得出的唯一結論。

  這樣的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又有能力找到許海風這個靠山,那麼留給他的選擇也就唯有一個了。

  路通州心中頓有計較,當下笑道:“既然是許兄出面,這點小事自然是無須再提。”

  以他的身份,當著眾人之面親口允諾,自然是一言九鼎,再無反悔之理。

  章傑長長地出了口氣,終於放下了那壓在心頭十餘年的心事,向許海風深深一拜,道:“多謝將軍。”

  第三百章俘虜(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路通州在一旁冷眼相觀,自然能夠看出章傑那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心中詫異。

  莫非自己估計有誤,這個章傑竟是犯了什麼非同小可之事不成。他的心中將家族中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一一過濾了一遍,但還是一無所得,沒有一件能夠與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漢子牽扯上任何關係。

  許海風伸手將章傑扶起,轉頭對路通州道:“路兄,既然你已經原諒了他,那麼就請你回去之後,將他的追殺令撤了吧。”

  路通州微微一怔,沉吟片刻,道:“許兄,實不相瞞,寒舍的追殺令一直以來都是在下親手頒發。可是,從來就沒有眼前的這位仁兄啊。”

  蔣孔明哈哈一笑,問道:“路將軍,請問你執掌追殺令多少時候了?”

  路通州並不隱瞞,實話實說:“已經整整十年了。”

  蔣孔明用手一指章傑,道:“可是此人的追殺令已經頒發了一十八年之久了。”

  路通州心中一驚,驚訝的問道:“一十八年?”

  他們路家在西北的地位怕是已經不再皇室之下了,一旦發出追殺令,既是說明對待此人是不死不休。眼前之人,竟然能夠逃脫一十八年之久,他在震驚之時,亦不免感到有些大失顏面。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十八年前,章傑無意之中遇到了貴府以天鷹軍團的名義走私,他當時不知好歹,被貴府家人看見,於是頒發了追殺令。好在他還算機靈。見勢不妙,立即棄家遠逃,這才躲過這一劫。”

  “啊……就是這點小事?”路通州不由地哭笑不得,就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許海風竟然特意請他過府一敘,還真是頗有點小題大做的味道。

  以軍隊地名義走私,以權謀私,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那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這些事情一直以來,都是由家中老人代為操辦,無論是昔日的路鼎盛,還是現在地路通州,他們所管的,只是每月的具體收益多少。至於下面是怎樣辦事的,他們卻是不曾插手。

  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確實不是至關重要之事。

  章傑之所以遭到追殺。那是因為他的資格不夠,如果他也有許海風這等傲人的地位,那麼最多就是一笑置之,也不會惹上一身麻煩了。

  許海風解釋之後,道:“章傑。這下你放心了吧。”

  章傑恭敬的道:“是……能得路家主親口允諾,章傑若是再信不過,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許海風含笑點頭。看著章傑,也不催促。

  此人倒也是個聰明人,一見許海風的面色,立即明白過來,恭聲道:“幾位大人,小地無意之中前往愷撒帝國,在那裡住了近二十年,別的不敢誇口,但是對於一些人文地貌還是有所了解。”

  “啊……”路通州脫口驚呼一聲。他立即明白過來,怪不得許海風要鄭重其事了,原來此人竟是亡命凱撒,在那裡一住十多年,那麼此人的價值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章傑早在來此之前,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此時哪裡還會有絲毫隱瞞,當下一咕腦兒地倒了出來。

  “小的剛到凱撒之時,正是愷撒大帝遠征西方,凱旋而歸之際。這位愷撒大帝,仿佛是個天生的打仗狂,他一生之中,東征西討,所經歷的戰役不計其數。在位數十年,愷撒帝國的版圖足足大了二倍有餘。”

  路通州尚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評價愷撒大帝,他也是一個軍人,聽到如此豐功偉績,不由地心向神往。

  “小人以前走地就是凱撒和大漢的這條商路,日子久了,愷撒人的話也懂得一些,那時正走投無路。恰逢他們軍中招收火頭工,於是改了姓名,投身進去,原意只想圖個溫飽,不料這一干,就是整整一十八年。”

  他咽了口吐沫,道:“愷撒人作戰,紀律嚴明,他們最為講究地,就是各種兵種的配合作戰,那一夜……”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瞅了許海風一眼。

  許海風對他和藹一笑,道:“有話只管直說,沒人怪你的。”

  章傑輕聲回答了一句,終於道:“如果班克羅夫特不是輕率偷襲,而是於第二日正大光明的擺下陣式,各種兵種協同作戰,貴軍也未必就能輕易取得大勝。”

  許海風心中電轉,突地問道:“你又如何得知?”

  章傑彷徨的停了下來,低聲道:“小人那夜曾經見過貴軍與愷撒人交鋒的場面,不過,這只是小人胡言亂語罷了,幾位將軍請不要放在心上。”

  “城衛軍。”蔣孔明失笑道。

  一旁的路通州也是忍俊不住,區區城衛軍又如何能與黑旗軍相提並論。

  不過這個道理倒是無人向他解釋的。

  章傑雖然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聽起來,他們卻似乎並無見責之意,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檢討,不敢再說一些不好聽地話了。

  他話鋒一轉,道:“其實,對於東方的富饒,愷撒國內早已是垂涎三尺,自從三王子阿爾傑農兵敗臨安……不,臥龍城之後,愷撒大帝就著手開始準備東征大計。只是,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事情,致使東征的計劃一拖再拖,無法付諸於實際行動。”

  許海風等眼睛一亮,這才是他們最想知道的情報,愷撒人早在與匈奴人勾結之時,就立下了攻打大漢的決心,但一直以來都是按兵不動。最多也就是些小打小鬧而已。如此言行不一,讓許海風等始終摸不著北,他們幾次詢問凱薩琳,但所得的結果卻是含糊其詞。無從猜測。

  “在凱撒帝國地最北方,有一群身高馬大的土著人,他們凶狠殘暴,戰鬥力極強。愷撒大帝曾經親征數次,但因為北國確實太冷,而土著人更是目猛無雙,悍不畏死,所以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自這一次,他們突然糾結起來,率眾入侵凱撒境內。大肆搶掠,北方一片混亂,元老院的那幫老傢伙們大驚失色。力主先行驅逐這幫瘟神。特別是封地靠近北方的那幾個大貴族,更是召集了一幫顯貴,親自向教皇求援,使得愷撒大帝極為被動。”

  “北方土著人。”許海風喃喃地道。

  “嘿嘿……”一陣冷笑之聲傳來,眾人看去。蔣孔明面露不屑之色,冷笑不已。

  “軍師大人笑什麼?”路通州問道。

  “今年天氣寒冷,那些土著人估計是找不到吃得了。所以只好結伴南下打劫,他們是為了生計,不料,卻是無意中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蔣孔明楊眉道:“如果我是愷撒大帝,一定會分清主次,最多先給他們一些糧食,安撫下來。然後調集大軍,夾攻大漢。要知道,現在正是大漢最為混亂的時候。要想有所圖謀,正是其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至於那些土著人麼,只要能夠取得東方的花花之地,隨時都可以給他們一個致命的教訓。”

  “啊……”章傑突然滿面震驚,望向蔣孔明的臉色已是有了濃濃的驚懼。

  “怎麼了?”

  章傑低下了頭,道:“這位大人說的正是,愷撒大帝在元老院上正是力排眾議,主張先行安撫北方的土著人,全力圖謀大漢。”

  “哦?”蔣孔明頗覺意外,緩緩的道:“這個老傢伙,還真的有幾分本領麼。後來如何了。”

  “開始之時,所有北方大貴族全數反對。愷撒大帝一邊在元老院上拖著,一邊主動遣使饋贈糧草,任由那些北方人得寸進尺,都一再滿足了他們地要求。就在那些北方佬攜帶了大量的物質,心滿意足的離開之時,愷撒人地軍隊突然對他們發動了閃電般的突襲。猝不及防之下,北方的土著人能夠逃回去的不足三成。”

  “好一個愷撒大帝,果然有些能耐,”蔣孔明雙目一亮,突地笑道:“學生倒是有些期待他的到來了。”

  “發生了這許多變故,愷撒人來地完了,也是有情可原,那麼現在怎麼樣了?”許海風點頭,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章傑不敢怠慢,立即道:“愷撒大帝親自掛帥,國內的八大軍團出動了六個,連帶一些守備軍隊,集結了不下於四十萬地龐大軍隊,還有……還有在愷撒國內聲名顯赫的神殿騎士團。他們幾乎已經動員了傾國之兵,這一戰,他們是志在必得。”

  “四十萬麼,這個人數有些誇張了點,嗯……如果要守得住的話,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蔣孔明喃喃自語的說著。

  路通州雖然不曾說話,但他的臉色亦是沉重無比,四十萬大軍,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就憑臥龍城的這點人馬,只怕給對方塞牙縫還不夠呢。

  如果西北淪陷,損失最大的,肯定是他們路家了。他的雙眉緊緊的皺了起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送走了路通州,安置了章傑之後,許海風欣慰地道:“此時來了個章傑,也是命數,如若不然,我們還真地蒙在鼓裡了。”

  愷撒人和漢人的樣貌相差畢竟太大,想要派遣探子,那是千難萬難,許海風執掌高位也不過數年光景,他的手還沒有那麼長。

  “哼……四十萬麼,那又怎麼樣,戰爭,並不是人多就可以取勝的。”蔣孔明話題一轉,問道:“主公,出議政廳之時,你說要做什麼試驗啊?”

  許海風笑容可掬地說了一番話,這一次輪到蔣大軍師蔣孔明為之乍舌不已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9
  第三百零一章異能(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株株松樹挺立在山野之中,山風一吹,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就像鼓掌在歡迎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炎熱的夏季,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分。然而,太行山脈之中,卻似乎沒有受到這股熱流的影響,依舊是涼風徐徐,清爽可人。

  此時,特種部隊們早已離去。依舊駐紮在山脈裡的,僅有黑旗軍的無敵戰士了。

  與這群活死人住在一起,任誰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連太乙真人亦不能免俗,是以他早早打包,隨著特種部隊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曾回來過了。

  此時,山頂之上,百餘人盤膝而坐,他們一個個閉上眼睛,默不作聲,似乎在思考些什麼東西一般,除了被突然吹過的風兒撩起了幾片衣襟之外,他們甚至連一動也未曾動過。

  一行數人,緩步行至山頂。

  一位方巾儒生看著這些如同木雕泥塑般的百餘人,突然嘆了一口氣。

  “哈哈……”爽朗的笑聲陣陣傳來,他身邊的一人笑道:“軍師大人,你這般愁眉苦臉的模樣,可真是少見啊。”

  蔣孔明搖搖頭,輕聲問道:“主公,此事前所未有,吉凶難測,您可曾確定了?”

  許海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狠得出使匈奴之際,軍師大人曾經說過,天下沒有萬全之事,只要概率超過……那個什麼比?”

  蔣孔明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百分比。”

  “正是。”許海風笑得愈發開朗,道:“只要超過百分之六十。就可以一試了。”

  蔣孔明眉頭大皺,道:“主公,所謂的概率問題,也要看事情的危險程度。如果是高危作業,那麼沒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地把握,還是不要親身涉險的好。”

  “百分之八十麼?”許海風淡然一笑,道:“莫說百分之八十,就算是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許某都有了。”

  狐疑的盯了他一眼,蔣孔明默默搖頭,終於無奈地道:“您是主公,學生僅是臣子。學生地責任是提出合理的建議,至於採納與否,就是您的權力了。若是依學生之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許海風灑脫一笑,道:“軍師大人儘管放心,許某自有分寸的。”

  重重的一嘆。對於屢勸不聽的許海風,蔣孔明顯得是無可奈何了。

  許海風轉過頭來,不再與蔣孔明繼續說話,而是大踏步地走到了這些沉默寡言的眾人中間。

  那裡,早有一位溫柔可人的絕代佳人。見許海風來到,對他嫣然一笑,仿若百花盛開。奪人心魄。

  許海風向她點了一下頭,問道:“伊藤由娜,怎麼樣了。”

  伊藤由娜輕聲道;“異能團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已經可以達到主公您地要求了。”

  許海風掃了一圈那些面無表情的異能團隊員們,終於盤膝坐下,道:“那就開始吧。”

  自從知道了伊藤由娜的能力是增幅這個特殊地本領之後,蔣孔明就任命她為異能團的團長一職。

  異能團的成員若是單個的出來,也只能裝神弄鬼,嚇嚇人而已。

  但是如果將所有的異能力凝為一團。再經過伊藤由娜地增幅之後,其威力就頗為可觀了。

  當然,由於缺乏真正的核心領尋人,他們的能力還是無法得到全面地發揮。

  在西方大營之前,製造一點陰森恐怖的氣氛,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所在了。

  許海風那一夜率領五千鐵騎衝殺敵陣,突然心有所感,他意外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京師之際,有一個晚上,他的精神力在異能團眾位成員的異能吸引下脫竅而出,最後與所有的異能凝為一團。他的精神力無限擴大,從而在半空中俯視大地,一時之間,充滿了無所不能的超人感應。

  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地精神力能夠在那團異能之中取得絕對的領尋權。由此,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個膽大的天馬行空般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這個計劃的膽大之處,絕對是前無古人。因為,在黑旗軍出現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異能者,而缺乏了伊藤由娜的增幅能力,這個計劃也只不過是鏡花雪月的一番空想而已。

  異能團的成員們在伊藤由娜的命令下,手拉著手坐成了一圈,通過這種奇異的肉體接觸方式,他們的異能竟然也能融為一體,這才是她這一年來訓練成果。

  幸好這些都是惟命是從,心無旁騖的血酒戰士,否則一百餘顆各有所異的心,早就釀成了不可輓回的災難了。

  躋身宗師已有半年了,許海風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已然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特別是在北疆與利智一戰,雖然未曾真正交手,但是卻意外的領悟了風之力。

  他這並不是通過異能團的異能所引起的風之力,而是憑藉自己的精神力所領悟的控制風的方法。

  只是,個人的精神力畢竟有限,他所能控制的風之力,也不過僅有那麼一絲一毫而已。對於整個大自然來說,根本就什麼也不是了。

  不過,領悟了風之力,就像是在他的面前又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裡面有著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已經初步的接觸到了自然之力。

  正因為如此,他的精神力愈發精粹,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否則,他也不敢在今日誇下海口了。

  順利的,他的精神和意識離開了自己地身體。在周圍是一團團或大或小的黑色異能團。

  許海風知道,這些就是異能團成員們的異種能量。

  他在心中嘗試著輕聲呼喚,小心的控制著自己地力量。

  仿佛迷途的羔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母親,異能團們一個接一個的向著許海風的精神力飛涌而來。

  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異能團經過了擴充之後,已經有了一百五十多人,那麼多的異能團匯聚在一起,其威力並非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不斷疊加,縱然是沒有伊藤由娜的增幅能力,也能爆發出起碼三倍以上的能量。

  這股力量就是一把雙面刃,在威力巨大的同時。也對使用者提出了極為苛刻地要求。

  許海風可不想舊事重演,更不想在此時發生什麼意外變故。

  是以,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一點一滴,許海風緩慢地收攏那些毫無意識的異種能力,每吸收一股,他的精神力就自然而然的壯大一分,所有的異種能力都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支配。沒有一絲一毫的違逆念頭。

  當許海風終於將那些異種能量全數吸收,或者說是全數融合之時,他地精神力已然增至一個不可想象的地步。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異動,因為他的全部精力已經用來約束和指揮這些異種能量,再也無法分出哪怕是一點的心思了。

  此時,伊藤由娜的異能團終於動了,那肉眼無法看見的虛無的空間裡,這團唯一具有自我意識的異能團慢慢的融入了那已然碩大無比地精神力場之中。

  二個人的意識冰水交融,完全凝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伊藤由娜的意識逐漸開始接管異種能量。就像是一個忠心無比的副官,代替主將完美的指揮著麾下的士兵一般。

  她的表現從容而自然,嫻熟無比。

  可見,這一年多,她對於如何控制和支配這些力量,已經練得爐火純青,遠非許海風這等臨陣磨刀之人可比。

  許海風的意識逐漸抽身出來,他的精神力量開始了小心李翼的向外延伸,就像是初生的小動物,開始嘗試接觸這個嶄新的世界一般,謹慎而膽怯。

  上次的教訓過於深刻,縱然是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但那種強烈的痛苦和失去精神力的沮喪,卻一直讓許海風記憶猶新。

  所以,這一次,他一路穩打穩紮,精神力緩慢而穩重的向四周開始擴展開來。

  山間的微風,溪水的流動,動物的跳躍奔馳,植物的勃勃生機,這一切,都象一副流動著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的意識破空而起,無論是一望無際的巒巒群山,還是嚴嚴實實的石墻木屋,都無法阻止他的精神力入侵。

  仿佛能夠看透任何障礙,他輕而易舉地就感應到了所有黑旗軍戰士們的方位和行動。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神奇感覺,這一瞬間,在他精神力所籠罩的範圍內,再細微的一絲變化也休想瞞得過他的靈覺。

  樹葉的每一下顫抖,水滴的每一下形成,散開,他都能夠感應的清清楚楚,仿佛他的人突然變成了幾十個,幾百個,幾千個,甚至於是無數個。

  每一個人都在關注著一件事情,而所有的信息最終全數匯聚到他的腦海之中。

  他的腦海,也許是意識,離開了身體的意識又稱為什麼。

  不知道為何,在這樣的時候,他竟然突地想起了這個問題。

  是啊,離開了身體的意識,似乎是脫離了某種枷鎖的禁錮,他的意識仿佛無所不能,如此龐大的信息量竟然還沒有達到意識的極限。

  第三百零二章異能(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異能團所提供的能量越來越大,許海風的膽量也隨之水懲船高,他的意識不住擴展,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之前所能預料的極限。

  在一邊觀看的蔣孔明臉色凝重,他雖然無法體會到許海風此時的感覺,但隱隱之間也感應到了空氣中的那股神秘氣息。

  做為一個異能者,他的靈覺雖然不能與宗師級數的精神力相比,但是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何況,身為血酒戰士的一員,他更加深切的體會到了空間中那種極為熟悉的感應,這是一種已經銘刻在本能之上的印記。

  無論他是否情願,他都無法做出違背的舉動,就像是這一刻,冥冥之中他似乎感應到了許海風的存在,感應到了他的思想,感應到了他的命令。

  意識的擴張帶來的是範圍的成倍增長,許海風的意識越拔越高,逐漸的接近了茫茫群山。

  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游著。

  他的意識向著這蔚藍的天空前進,在他的面前,那山的頂峰離他越來越近。

  山的頂峰之處有雲煙環繞,宛若人之青雲志氣所在。

  後續的力量非但不曾有絲毫衰弱,反而有著不斷增強的趨勢。

  空間中某種神秘的東西與異能團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絲又一絲的莫名力量受到異能團的吸引,源源不斷地補充了進來。

  當磁場的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周圍的鐵屑。鐵皮,甚至於是鐵塊,都會被它吸附過來。

  今日的異能團亦是如此。

  在伊藤由娜地增幅之下,異能團的力量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與空間的能量引起了某種共鳴,從而得到了新的力量補充。

  這些空間中的游離能量一旦進入異能團,立即轉化為異能,繼而為許海風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後備力量,使得他再無絲毫後顧之憂。

  意識的逐漸攀升,越到高峰就越是緩慢,只是,雖然慢如蝸牛,但卻始終堅定的向上,再向上。

  仿佛感受到了下面不同尋常的變化。空中地雲海也不甘寂寞地翻滾了起來。

  雲海活了,似乎被什麼力量所驅使著,形成了無窮無盡的各種圖案。

  一座海。突然之間,雲海變成了一座漫無邊際的大海。

  朵朵地雲彩好似那眠熟了獸形的濤瀾,又回覆了偉大的呼嘯,昂頭搖尾的向著朝露染成饅形的小島沖洗,激起了四岸地水沫浪花。

  他們仿佛突然之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無窮的浪花震盪著這生命地浮礁,似在報告光明與歡欣之臨蒞……

  終於近了,這是一個臨界點。莫名的,許海風似乎感應到,如果他能夠順利的攀上這座高峰,他的意識能夠超過這些巍峨存在的話,他的能力就將得到一個無與倫比的飛躍。

  那將是一個質的飛躍,是一個不受限於肉體制約的騰飛。

  然而,就在此刻,他身後地力量開始衰弱,許海風意識所籠罩的範圍著實太大。已經達到了異能團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眼看他的意識就要逐漸回落,就像是登山運動員望著近在咫尺的珠穆朗瑪峰之巔,卻是再也無力上前半步一般,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身後的力量已經衰弱了。

  一點一滴的向下滑著,那種後繼無力的感覺讓他難受的幾乎要就此瘋狂。

  蔣孔明駭然地看著靜坐地面之上的許海風,他的臉色突然懲至鮮紅燦爛,一種詭異的,似乎透支了全部體力的艷色。

  血流加速,許海風體內的異蛇之血在他真正踏入宗師境界之後,首次自發的沸騰起來。

  那是一種不甘心的力量和執著,那是一種對於眼看就可得手卻不得不停下來的悲哀。

  力量,我要力量,發自於內心深處,發自於靈魂深處的無聲吶喊。

  許海風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的皮膚已經滲出了絲絲的紅色血珠。

  “呼……呼……”風吹衣動,他身上的衣袍高高鼓起,像是有無數個鼓風機在裡面向著四面八方吹動一般。,停頓了,許海風的意識在半空之中停頓了下來,就此凝立在半空中,在那翻騰滾滾的雲海之中凝立不動。

  驟然間,他的大腦像是打開了什麼東西,一股冰涼的氣息進入了他的意識之海。

  像是得到了重生的力量,許海風的意識豁然拔高,幾乎就在瞬間,衝破了那重重阻擾,越過了高聳的山峰,終於達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高度。

  舉目俯視,時濃時淡的雲霧在山腰間繚繞著,一會兒如瀑布翻卷跌落,一會兒如寬闊的江流奔涌。群峰的尖頂露出雲面。崢嶸威嚴,恰似滿身披掛的武士列成戰陣,冒著硝煙屏護著身後果甜蔬香的綠洲。

  一種欣喜,一種歡慶鼓舞的氣息在他的心中飛楊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歡快的跳躍者,他的心中一片歡快,那是擺脫了所有束縛的驚喜。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腳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視之中,他能夠感應到自己能量場範圍內的一切。

  他甚至於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能夠控制所有他能夠看到的東西。

  在這一刻,他似乎已經邁進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一個只有眾神才能接觸的領域。

  站在這個高度,看待以往的林林總總,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一股看透了一切地平靜。他的心似乎接觸到了那無盡的未來。

  這一刻,他似乎無所不能。他似乎已經成了那可以主宰世間萬物,高高在上的——神。

  一股弱小地精神力量突兀的出現在他的感應之中,那股對於旁人來說無比強大的力量在他此時的眼中卻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他的身體感應到了意識的變化,嘴角之處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想不到,這位老人家竟然有暇來到了這裡。自己的意外變化估計是讓他受驚不小吧。

  他地意識仿佛凝為一團實體,在半空中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太陽的溫度,風兒的吹動。

  他地意識依附在一團微弱的風兒身上,藉著風兒的力量,向前飛一般的滾動。

  臥龍城,三個燙金大字出現在他的眼前,他這才知道,自己地思感竟然在無意間擴張到了這等境界。

  臥龍城內,太乙真人驟然間須發皆張。他茫然抬頭,口中喃喃地道:“是這小子麼?他是怎麼做到的?不可能啊……”

  一種夾雜著淡淡的驚懼地感覺,從老道士的心中油然升起。他的精神修為堪稱天下獨一無二。但相比於這融合了自然之力的龐然大物,他也由衷的生出瞭望塵莫及之感。

  皇宮之內,與唐柔兒等眾女相互調笑的夏雅君突然望向南方,她的臉上似幽似怨,有著一絲凄美絕倫的艷麗。

  眾女面面相覷。她們知道夏雅君甚至比夫君還要早一步踏入了宗師境界。

  與她相處,一直都是如沐春風,這般失態。卻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

  雖然她們沒有開口相詢,但這些有著七竅玲瓏心地女人們都知道,肯定有著什麼超出了她們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只是,透過了夏雅君的目光和臉色,她們卻看不出究竟是好是壞,那種融合了驚訝,恐懼,喜悅,悲傷等種種矛盾之極的反應竟然同時的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讓她們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判斷。

  太行山脈的側翼,距離許海風所在的高峰不過數裡之地,一位書生裝束的老者,雙手背負,迎風而立。正是唐柔兒之師,中原三大宗師之一的黎彥波。

  此時,他的臉上卻隱隱有著一絲掙扎的痕跡,距離許海風位置最近,他所能感受到的衝擊遠比太乙真人等人要大的多。

  如果說太乙真人和夏雅君僅是得窺九牛一毛的話,那麼黎彥波就是深有感觸,甚至是差點兒沉淪其中。

  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又是什麼?

  所有能夠感受到這股力量的人同時在心中吶喊著,然而,這個答案卻是無人可以回答。

  他們只知道,這已經不是人的力量了,正如秦勇的神力,哲別的箭術,猴孩的速度,這些都已經超越了人類體能的極限。

  但那些畢竟只是超越了肉體的極限,對於他們這類宗師級數的高人來說,單純的肉體力量並不是唯一的,至關重要的追求。

  他們最大的追求是精神上的突破,是不斷的探知那虛無縹緲世界,這才是他們真正的追求。

  然而,今天,他們所追求的,所嚮往的那種境界,卻突然擺在了他們的面前,這種強烈的震撼帶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強烈衝擊。

  處於這股力量的範圍之中,黎彥波幾乎就要興起一種繳械投降的意念。

  正因為他是宗師級數的絕頂強者,所以他才會深深地體會到這股力量的強大和恐懼。

  若非他生性堅忍不拔,意志堅強如鋼,早就癱瘓在地了。

  不過,曉是如此,第一次接觸如此強大力量的黎彥波還是在原地呆立了半響,才豁然身形一動,朝著力量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三百零三章異能(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沉浸在廣闊無涯的大自然之中,拋下了一切煩惱和雜念,那是一種極為動人的享受。

  正如此時的許海風,他的意識在空中流連忘返,恣意地享受著這難得的機遇。

  一道道的風兒在半空中不斷形成,這些都是他的精神力量通過人為的方式製造出來的,能夠做到這一點,怕是也唯有在異能團支持下的許海風才能辦到了。

  風兒圍繞著他打著轉兒,似乎也透露著歡快的氣息。

  山風徐來,天地寂寂,人的意識沉溺在其中,不覺渾然忘我,被大自然的美深深震撼,淳淳感化,不知不覺地融於其中,仿佛走在夢境裡。

  只是,這種奇妙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道不斷靠近的精神力場,驚醒了沉迷之中的許海風。

  黎彥波大宗師竟然會在此刻向這裡奔進,卻是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他的這番舉動也讓沉溺於大自然之中的許海風清醒過來。

  他今日之舉卻是另有目的,不是玩耍嬉鬧,只是初涉其中,完全迷失在神奇的世界之內而難以自拔罷了。

  若非被黎彥波無意中驚醒,還不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他的意識向下滑落,風兒們失去了憑仗,打了幾個轉兒,消失於半空之中。

  太行山脈之中,上萬的黑旗軍士弈們各司其職,山腰之處,上千人排著整齊的隊列。正在不停的跑動著,大操場上,數千人高舉手中陌刀,奮力劈下。一舉一劈,簡簡單單地二個動作,卻顯得殺氣凌然。

  山後,這些黑衣漢子們酣睡正濃,看他們睡得如此之沉,只怕就算是在他們的耳邊敲鑼打鼓也無法驚醒過來。

  黑旗軍能夠在戰場上所向無敵,靠得並不單單是強大的力量,和堅韌的耐力。

  除此之外,他們地訓練一樣堅韌刻苦。

  蔣孔明為他們設定的訓練計劃,強度之大。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也幸虧是這些血酒戰士,若是換了其他人,哪怕是已經有過特種部隊訓練經驗的紅色海洋也一樣會因為堅持不住而徹底崩潰。

  因為。這套訓練計劃實在過於苛責,也唯有這些不知道疲倦為何物的黑旗軍才能堅持下來。

  而一旦在那種如同煉獄一般的環境下堅持過來,他們的實力將會得到極大的提高,將血酒戰士的能力特點百分百的發揮出來。是以他們在戰場之上地表現,唯有用殺人機器來形容了。

  只是。除了這些事先安排的固定行動之外,他們之中卻不曾有人交談一句。

  整個山峰之中,除了蔣孔明還在那裡偶爾的絮叨二句之外。再無半點人聲喧嘩。

  許海風地意識來到了場地中間,在這個距離之下,他竟然能夠清晰地感應到所有黑旗軍士弈的那灰暗的近乎於蒼白的思維。

  一點點的意念從他地意識中傳了出來,那山腰之際奔跑不休的士弈們突然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驟然停下,他們木然而立,呆在原地不知所謂。

  許海風心中大喜,想不到他的估計竟然沒有絲毫地偏差,通過意識的能量。他竟然能夠做到遙控指揮這些血酒戰士。

  那一夜,他在戰場之上,來回縱橫,卻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

  黑旗軍的士兵們固然悍不畏死,但一樣的缺少機變靈活。讓他們衝鋒陷陣固然不難,但想要如臂指使的調動運用,那卻是難如登天。

  特別是在這種大規模的作戰之下,這個缺陷就愈發明顯。

  雖然早就由此預感,並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事到臨頭,卻還是有著深深的無奈和惋惜。

  然而,讓他欣慰的是,鬼使神差地,在班克羅夫特率領大軍撤退地時候,他的思維竟然莫名跳躍到了在京師與異能團一同體悟精神力的那一刻。

  於是,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就在他的腦海中產生了,並且象一顆種子一般發芽成長,直至最後不可控制的想要嘗試一番。

  在他處理好手頭之上的一些瑣事,立即放下一切,與蔣孔明等來到了太行山脈。

  太原之戰,一觸即發。這一戰,他許海風並不甘心做一名旁觀者,他也要參與其中。

  逐鹿中原,這僅僅聽起來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的一戰,又豈能少了他的黑旗軍。

  所以,如何提高黑旗軍戰鬥力的事情成了當務之急,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不理會猶有心悸的蔣孔明勸阻,許海風執意為之。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地,通過了這種異想天開的方法,他能夠掌握每一個黑旗軍士兵,雖然目前還遠遠談不上嫻熟二字,但這已經是一個明確的目標,只要他勤加練習,要達到如臂指使的程度那是指日可待。

  過了片刻,僅僅是片刻工夫而已,那些呆若木雞的士兵們突然又開始動了。

  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山頂奔來。

  很快的,整齊而響亮的腳步聲傳入了蔣孔明的耳中。

  他驚訝地回頭張望,然而,這一眼瞥過之後,他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上千名身著黑衣的士弈在山上奔跑著,如果僅僅是這樣,那絕不足奇。

  真正讓他感到詫異,甚至是震驚的,卻是這批人的步伐和舉止。

  這一次,他們的腳步一樣的快捷無比,但與以往不同的是,身上竟是隱隱透著股靈巧地味道。

  在這些死板的黑旗軍將士的身上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絕對不亞於看到日頭西出,鐵樹開花。

  更讓他難以置信地是,當那些士弈們經過一條小徑之時,竟然主動的分成了二隊。第一隊在原地踏步,第二隊則加快了速度,直到他們全數通過,第一隊才開始尾隨而上。

  這樣的變化,又豈是那些呆板的黑旗軍能夠做到的?

  蔣孔明的眼中露著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緊盯著這些一絲不苟,目不斜視的漢子。

  難道這些人竟然就此變得聰明了?

  這又這麼可能?

  他搖了搖頭,突然轉首對身邊的李明堂道:“李明堂,把手臂給我。”

  李明堂依言伸出了右手,雖然他是一名宗師級數的高手。但也是血酒戰士地一員,蔣孔明的命令對於他來說,是僅次於許海風的第二指令。他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惟命是從了。

  蔣孔明持著李明堂的手臂,突然張開大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抬起頭來,扭頭看了眼毫無反應的李明堂一眼,問道:“疼麼?”

  李明堂茫然搖頭。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蔣孔明如釋重負的自言自語道:“不疼麼?那麼就是說我是在做夢了,嗯……沒錯,除了成長型地傢伙外。他們是不可能變的那麼聰明的。原來是在做白日夢啊……”

  許海風地意識在空氣中突然泛起了一陣意外的波動,他指揮著這隻部隊來到這裡,就是想要給蔣孔明一個天大的驚喜。

  他此時一片赤子之心,剛剛接觸到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像是一個想要向外人炫耀自己最好成績的頑童般,他也想讓蔣孔明分享他此時的歡樂之情。

  不料,驚喜固然是一個驚喜,但卻似乎有些過了頭。蔣孔明的反應大出他意料之外,讓他為之哭笑不得。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深知血酒戰士底細的蔣孔明對於那些喪失了自我判斷意識的殺人機器印象深刻,他們地能力更是經過了蔣大軍師的多番測試,他們的各項臨界點,那是早有定論之事。

  霍然間看到了遠遠超出了異常的表現,自然讓他難以接受了。

  不過,蔣孔明畢竟是蔣孔明,這個自我安慰大法也不過是瞬間工夫,他變發覺不對,一拍雙手,叫道:“靠……不對,你是宗師,又是血酒戰士,學生能夠咬疼你那才是有鬼之事。”

  他驟然轉頭望向許海風,聲音之中有著一絲顫抖的驚喜:“主公,你成功了麼?”

  蔣孔明的雙眉一揚,冥冥之中,似乎有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際,這個聲音是那麼的虛無縹緲,仿佛來自九天之外,從四面八方向他傳遞著不同的信息。

  然而,他可以確實的感應到這道聲音的存在,那是如此的清晰,讓人不容置疑。

  更主要的是,這道聲音之中仿佛帶了種無上的威嚴,使他生出了無法抗拒的感覺。

  頓時,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陣明悟,許海風終於成功了。

  爽朗而開心的笑容從許海風的口中遠遠傳出,他收回了意識,豁然長身而起。他的臉上是罕見的激動,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蔣孔明大笑著深深一揖。

  許海風還了一禮,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古怪了起來。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剛才的那奇怪表現,曉是他面皮之厚,猶如長城,此時亦是感到了一絲尷尬。

  嘿嘿一笑,蔣孔明眼珠子一轉,問道:“主公,可以控制多少人?”

  他這句話問得甚是關鍵,許海風的意識能夠控制多少人,才是決定黑旗軍戰鬥力的最大因素。

  “若是經過訓練,想要隨心所欲,大概僅有六、七千之數。”許海風略一沉吟,道。

  “六、七千麼?足矣,哈哈……”蔣孔明放聲大笑,道:“從此天下無敵矣……”

  許海風微微一笑,他的腦中閃現出千軍萬馬奔騰不息的種種畫面,在他無所不至的精神力籠罩下,血酒戰士們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真是令人心向神往啊……

  第三百零四章三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許海風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他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側過了腦袋。

  在他的臉上突然涌現出一種好奇的踴躍神采,過了半響,他睜開雙目,清湛的眼光裡透露出堅決的意志。

  一旁的蔣孔明大為驚奇,詢問道:“主公,您怎麼了?”

  許海風一指北方,道:“有位老前輩來看我了。”

  蔣孔明眨了二下眼,心中一動,問道:“宗師?”

  “不錯,軍師大人如何得知?”這一次可就是輪到許海風為之驚訝了。

  蔣孔明的眉頭一皺,頓時顯得鬱郁寡歡,他沒精打采地道:“能夠為您所看重的,除了宗師級別的,還有何人。”

  許海風打量了他一番,遲疑地道:“軍師大人為何顯得這般沮喪?”

  無奈地嘆了口氣,蔣孔明道:“若是學生所料不差,主公是想一個人前去相會,是麼?”

  “知我者軍師大人也。”許海風由衷地贊道。

  “唉……主公啊,雖說武道的修行至關重要,但您畢竟是黑旗軍的主人,親身涉險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蔣孔明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沉默了片刻,許海風抬頭,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蕩:“蔣大哥……”

  蔣孔明一怔,這還是許海風第一次不叫他軍師大人,而改口以大哥相稱,一時之間不由地轉不過彎來。

  許海風看著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突地問道:“你還記得這裡麼?”

  蔣孔明的目光在四周一掃,點頭道:“這裡就是我們收服李明堂和猴孩的地方。”

  露出了個緬懷地表情。許海風心潮起伏,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罕見的激動:“在這裡,蔣大哥你曾經對小弟說過,武道與皇權。英雄與梟雄不能並存於世。”

  仿佛回憶起當日的情形,蔣孔明地臉上也帶著些茫然,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自從小弟踏入宗師之境,便已知道,你的這句話確為真理。當時,擺在小弟的面前有二個選擇。一是放棄武道修行,專心於王道霸權,這麼做,個人修為則此生再無更進一步的可能了。”許海風微微一嘆,繼續道:“另一條路。則是拋棄一切勾心鬥角的猥瑣念頭,由心而為,不受任何拘束。看看最後在武道的境界上能夠達到什麼地步。”

  蔣孔明眉角一跳,卻是並不說話。

  “就在小弟猶豫不決的時候,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蔣孔明豁然失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是我麼?”

  笑盈盈地點著頭。許海風肯定地道:“不錯,那時候,我想到的就是蔣大哥您了。”

  蔣孔明收起了臉上地笑意。正色道:“所以你就決定繼續走上修行之路了麼?”

  “不錯,因為小弟知道,在我的身後,你會安排好一切的。”

  許海風地聲音雖然不高,也不是那麼鏗鏘有力,但是聽在蔣孔明的耳中,卻偏偏生出了一種激動萬分的澎湃,他能夠深深的感應到許海風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那並非言語所能形容地,那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自覺。是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觸。

  “所以,蔣大哥,我放心地很……”

  許海風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形漸漸遠去而低沉下來,但是這一句話卻始終在蔣孔明的耳邊迴盪著。

  他那顆波瀾不驚的心已經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只是,在他的口中卻還是在倔■的喃喃的道:“什麼放心啊,我這麼操勞,只是怕你突然掛了,那麼我們這些血酒戰士不知道會否就此死亡罷了,我這可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任何人啊……”

  他轉頭對一旁默不作聲的李明堂道:“老李,我說地對麼?”

  李明堂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容,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笑容,似乎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帶著些溫暖的感覺。

  許海風的話非常明白,他一心走自己的宗師之路,其它的一切就全數交付蔣孔明之手。

  “嘿嘿……,也罷,主公啊,既然你救了我的性命。那麼我就成全於你,去做你的英雄吧,其他的,有我在呢。”

  這一刻,他的話中充滿了強大信心。仿佛普天之下,再也無人能夠阻攔。

  當今之世,或者說是古往今來,也唯有這一對奇異的組合才能真正的做到毫無猜忌的彼此信任。

  蔣孔明絕對不會背叛許海風,這是他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第一指令。正因為如此,許海風才有可能選擇將一切都交由他全權處理。

  他們之間的信任關係,絕對是震古爍今,開天闢地的第一對。

  從來沒有任何君臣之間能夠做到他們的那種百無禁忌,相互信任,相互依賴的地步。

  這一切也都是拜了血酒的力量,如果沒有血酒這個引子,他們也休想走到這一步。

  不過,正因為有了血酒的存在,才能化腐朽為神奇,使不可能為可能。

  ※※※※

  微風拂面而過,許海風的身形快若閃電,他腳步不停,身子在林木之間高速穿梭,然而,無論他的速度多快,始終保持著一種輕鬆自如的瀟灑,仿佛更本就沒有竭盡全力。

  突然,他若有所覺,臉上展現出一絲開朗的笑容,他的動作驟然加快,似乎就此融入風中,再也沒有半點份量,幻出一抹抹的殘影。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後,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許海風離去地地方,似乎感到了那空氣中殘留的氣息,黎彥波神情一動。立即追了上去。

  許海風的身形越跑越快,在這片叢林密布的原始老林中如風般自由翱翔。

  緊隨其後地黎彥波心中驚訝萬分。

  中原三大宗師,他的輕身功夫向來號稱第一,縱然是太乙真人和程玄風二人,在他那如鬼似魅的身法之下,都唯有拱手拜服的份兒。

  然而,今日與許海風一見,他此時已是竭盡所能,卻是依舊無法將二人間的距離拉近那麼一絲一毫。

  許海風,他踏入宗師境界不過半年。又是如何才能練得這等可怖可畏的身法呢?

  他尚未曾見過猴孩,是以並不知曉,自己那天下第一輕功高手的名號早就被人搶了下來。

  一股好勝之心油然升起。很久遇到這種足以與他並駕齊驅的對手了,他心中的驚訝慢慢的轉變為喜悅,他地臉上露出了同樣開心的笑容。

  到了他這種境界,想要找一個棋逢對手的敵人又談何容易。

  雖然他遠比一般地宗師要幸運的多,因為在匈奴。他有著一個糾纏了數十年之久的老對頭。

  但是,礙於彼此的身份,他們自從踏入宗師境界之後。僅僅交手過一次而已。

  就是那麼僅有的一次,就讓他們各自取得了不俗地突破,在精神領域上邁出了無可比擬的一步。

  也造就了他與太乙真人和程玄風相提並論的顯赫名聲。

  今天,在他地面前,一位後輩高手正在以這種方式,向他發出了無聲的挑戰。

  這已經是數十年來從未有之事。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心中的那點興奮早已消失,留下的,則是一片古井不波的冷靜。

  在這一刻。他已經將許海風視為一個完全平等的對手了。

  感受著空氣中不停流轉的風兒,許海風的意念沉浸在一個無比奇妙地境界之中。

  他能夠保持這種恐怖的速度,也是托了適才以精神力遨遊天際的福氣。

  北疆一戰,他與利智二人無意之中引動了大自然的風之力。

  他們二人都知道,自己發現了一種非同小可的強大力量。

  只是,這種力量過於強大,也過於危險,更加難以掌握運用。

  縱然是以他們宗師的絕頂級別,也僅能略窺一斑,接觸到其中的那點皮毛而已。

  不過,就算僅是這點兒皮毛,已經足以讓他們得益不淺了。

  與利智不同的是,許海風的手上卻有著那忠心不貳的異能團,這些擁有強大異能的血酒戰士們給了他一個驗證自己能力的機會。

  在伊藤由娜特殊的增幅能力之下,許海風得以匯聚了前所未有的無窮能量,憑藉著這股強大至極點的能量團為基礎,以異蛇之血的突然爆發為引,許海風終於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入微,是所有宗師都在追求的一個至高境界。

  而當許海風凝聚了異能團所有成員的異能之後,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之下,他對於入微這二個字的掌握更是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

  古往今來,在所有踏入宗師境界的絕頂強者之中,他是唯一的一個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空氣的流動變幻,能夠憑藉那種無比強大精神力感受到旋風的形成和變化的幸運兒。

  因為他所能凝聚的並非一個人的力量,而是得到了無數倍增幅的百餘人的精神之力。

  這些異能團的成員們,個人的修為絕對比不了宗師們那種經過千錘百煉方能掌握的精神能力。

  但是,他們是異數,是人類中的異數,他們的異能也就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的精神力量。

  一旦將這些力量凝為一體,再做出數倍的增幅,所能提供的能量將大至不可想象。

  許海風正是憑藉了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才能一舉悟通風之力,相比之下,那種可以遙控操縱黑旗軍的能力,就變得有些遜色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29
  第三百零五章三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風,輕悠地吹拂著樹林,翠綠色的葉片在微微地顫動著,真像一張張細長嘴巴在喃喃細語。

  踏著輕快的步伐,許海風竟然有了一種飄飄若仙,就此踏風而去的錯覺。

  他的精神力伸展至極限,雖然遠不能與適才那種仿佛君臨天下的感覺相比。

  但是經過那一次的演變之後,已經變得愈發精純強大,已經能夠感悟到空間中那絲絲的細微變化。

  一團若有若無的氣流在他的身邊裊裊升起,隨著他的奔行,漸漸的旋轉起來,直至化作一道迅疾無比的疾風,向前吹去。

  許海風已達極限的速度在這股風力的帶動之下,猛然再次加快了那麼一線,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比身後的黎彥波快了一步。

  一步,僅僅是一步的距離。

  人的一步有多大,因人而異,但最大不過米許,已是極限。

  一米的距離,仿佛是一顆龐大的巨錘,重重地敲打在黎彥波的心頭之上。

  跟在許海風的身後,黎大宗師看似瀟灑自若,但其實早已竭盡全力,再也不曾有半點保留。

  不論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心中的那股爭強好勝之氣,他都不相信許海風這個後起之秀能夠超越於他。

  許海風的輕身功夫能夠與他不相伯仲,已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盡力追趕,就是想要憑藉自己數十年精粹無比的內力,在耐力和持久力上拖垮許海風,取得最終的勝利。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甚至是難以相信,許海風竟然尚有餘力。

  他地靈覺清晰地告訴自己,許海風已經在發揮了極限速度的時候。突然向前多邁進了一步的距離。

  這短短的一步距離,放在青日裡,他甚至於只需抖動一下身子,憑藉腳尖地一點借力,就能輕易的跨越過去。

  但是,在此刻,他已經將速度發揮至自己的極限。

  一直以來,他都自信,沒有人能在速度之上快過自己。

  確實,在猴孩出現之前。就連其餘的幾位宗師也要在這一方面比他稍遜一籌。

  二十年來,自從他達到這一標準之後,就再也未曾做出突破。或許這就已經是人類體能的極限了。

  這個時候,別說是一步的距離,就連再快一寸,也是力不從心。

  然而,許海風竟然做到了。他竟然突破了他對於人類極限的認知。

  速度,在那一刻,許海風竟然比他快了那麼一步。

  這一步的距離。就仿佛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天然壕溝,讓他生出高不可攀的仰望之感。

  此時,他地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陣萬籟俱寂的頹喪感情,似乎對世間萬物失去了應有的信心和興趣,心中再也沒有半點光明和希望。

  當自己最為擅長地本領,當一直以來號稱當世第一的能力,被人輕易的超越之後,任何人都會生出這種悲觀絕望的感情。

  若是換作意志力薄弱之輩,就會從此沉淪下去。最終一蹶不振。

  黎彥波是當世三大宗師之一,但他首先還是一個人,一個無法避免人類七情六慾的正常人。

  突然遇到這種狀況,他自然也無法免俗地產生了一種悲觀的情緒。

  只是,他畢竟是一代宗師,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廣博胸襟。

  那種足以讓普通人為之崩潰地負面情緒在他的心中僅僅停留了數息工夫,就全然消散。

  他的腳步豁然而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此站立原地。

  黎彥波的腳步一停,許海風立生感應,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優雅地劃了一條半圓弧線,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黎大宗師的身前。

  二位新老宗師相對而望,默然無語。

  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同時想到了前塵往事。

  這一次,已經是他們的第三次會面了。

  第一次,許海風剛從京師大校場守擂成功,正是意氣風發之時。然而,在他的本性之中,尚是膽小怯弱,不值一提。面對武功遠超於他地黎彥波,竟然連應戰的膽量都沒有,就直接呼叫援兵,導致了人型暴龍初戰宗師。

  第二次見面,許海風已然從匈奴安返北疆大營。那時候,他剛剛領悟了精神之力,氣質膽識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與黎彥波的三掌之約,更是使他刮目相看。

  然而,這一次,許海風才真的是脫胎換骨,達到了一個可以與黎彥波平起比肩的地步。

  三次會面,見證了許海風人生中的三個階段,從一個無名小弈到當世頂尖的變化歷程。

  二人的眼中有著同樣的感慨,在這一刻,他們之間是平等的,無論是身份、武功,或者是心境,他們都已趨於同一水準。

  黎彥波微微一笑,他的心靈仿佛得到了新的一輪淬煉,再度升華,重新達至大圓滿境界。

  若是沒有如此豁達的胸襟,他也不配踏足宗師境界了。

  “前輩別來無恙。”

  微微一笑,黎彥波嘆道:“你小子,好……”

  他伸出了大拇指,毫不掩飾自己的誇讚和欣賞。

  “晚輩能有今日成就,也曾多虧您老指點,始終銘記在心,不敢或忘。”許海風深深一揖,道。

  上次見面之時,許海風履行了與黎彥波約定的三掌之約,這三下相搏,對於許海風來說,充滿了不同的意義。就像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能夠與黎彥波這等級數的高人相較,給他豎立了極為堅強的信心。

  “哈……”黎彥波朗聲大笑,道:“這是你自己的努力和運氣,與老夫無關。”

  許海風也不辯解,只是詢問道:“前輩今日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黎彥波臉色一正,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許賢侄,方才那股精神波動,是否發自於你?”

  “正是。”許海風坦言道。

  “果真是你……”黎彥波喃喃地道,豁然他雙目精光四濺,高聲道:“許賢侄,接我一掌。”

  他的神情凝重無比,右手緩緩抬起,他的那隻手仿佛突然之間懲大了一倍,名震天下的巨靈掌再度重現人間,夾雜著一股無與倫比的狂霸之氣,向許海風當頭籠罩而來。

  黎彥波的第一招,竟然就是他仗以成名,奇功絕藝榜上享有赫赫之名的巨靈掌。

  面對這凌厲的一掌,許海風非但沒有絲毫畏懼之意,隱隱地,還有著幾許期待之心。

  他的雙手平舉於胸,慢慢的攪動起來,在他的雙掌之間,似乎蘊含了某種神秘的力量。

  凝而不散,含而不露,但是其中的爆炸性威力卻讓黎彥波為之心驚不已。

  黎彥波的這一掌越來越慢,這短短的一點距離,仿佛被拉伸到無限的長度,然而,隨著他的手掌每一寸的逼近,龐大無邊的氣勢就更是凝實了幾分。

  那緩緩靠近的一掌,竟是重如泰山。

  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海風的雙手越轉越快,直至幾乎所看到的都成了一片殘影。

  這是太極神功,但又與以往的太極迥然不同。因為,在這裡面,包含了一絲他剛剛領悟到的風之力。

  風的力量,大自然的澎湃之力,縱然微小,但那畢竟已是屬於自然之力的範圍,不是人力可以比擬。

  “啪……”

  轟然一聲巨響,黎彥波的這一掌仿佛點燃了一個充滿了火藥的炸藥桶,空間中爆發出璀璨絢麗的光芒,向四周揮灑開來。

  黎彥波的身子高高躍起,灼熱的氣浪蜂擁而至,雖然他是早有防備,但依舊無法全數躲開,頓時鬧了個灰頭土臉,頗顯狼狽。

  半空之中,他的目光始終凝視著如同陀螺一般旋轉不休的許海風。

  身處爆炸中心的許海風,他的雙手成圓,每一下轉動,都有著一絲微弱但堅強的真氣溢出,將那股迎面而來的恐怖氣息消弱一些。

  同時,他的身子高速旋轉,帶起了一陣激盪不休的旋風,圍繞在他的身邊,仿佛就是那由風兒組成的鎧甲,為他擋住了絕大多數的衝擊。

  地面之上,泛起了一圈漣漪,無數的塵土被風吹起,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一個渾圓的圖形,向外翻騰而去。

  他們這一掌之威,竟然威猛至此,駭人聽聞。

  黎彥波穩穩落地,看著收住了身形,站立原地的許海風,終於嘆了口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如此神技,老夫服了。”

  許海風的臉上不驕不躁,他沉聲道:“前輩過謙了,這一招應是平分秋色才是。”

  他的心中對於黎彥波這位老一輩的宗師,確實是心存敬仰。

  武功到了他們的這種級數,除非是生死之戰,否則很難真的分出勝負輸贏。

  事實上,適才交手,許海風藉助了自然之力,才僅能與黎彥波打了個平手而已。

  若是今日之前,他尚未領悟風之力,那麼此時一戰,就絕非黎大宗師之敵了。

  三大宗師之名,數十年間威震天下,世人敬仰,宵小膽寒,又豈是浪得虛名。

  許海風的心中閃過一絲慚愧,真是僥倖之極啊……

  第三百零六章三戰(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老夫今日前來,是向賢侄告辭的。”

  黎彥波的神情中有著一絲落寂,適才的一戰,雖然看起來平分秋色,但是黎彥波卻知道,他卻是輸了。

  許海風與他相差四十餘歲,然而今日之戰,卻是不分伯仲。

  那麼一年之後,五年之後,甚至是十年之後呢?

  武功之道,年紀越大,踏入更高境界的機會就越是渺茫。黎彥波自付此生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但是許海風不同,他還年輕,年輕的他甚至讓黎彥波都為之嫉妒三分。

  他正是青春正茂的大好年華,只要不斷努力,厚積而發,總有一日能突破頸項,踏入更高層次的境界。

  何況,就在方才的交手之時,他感應到了,在許海風雙手所凝聚的真氣之中,有著一種他所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這種力量帶給他的,是一種嶄新的完全陌生的感覺。以他縱橫江湖數十年的經驗,這決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功法。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卻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集陌生和熟悉為一體的怪異感覺,讓他極為驚訝。

  “前輩哪裡去?是要到太原麼?”許海風心中一動,問道。

  默默地點頭,黎彥波深深一嘆,道:“大漢的主力軍團在太原與匈奴決戰,托何蒂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老夫與他之間數十年的總帳,也是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許海風低頭沉吟了半響。問道:“您老可曾與柔兒說過?”

  “沒有,若是說了,徒然惹得她傷心而已。”

  此老一生為了追求武道巔峰,是以未曾婚娶。他孤苦伶仃了一輩子,唯一的牽掛就是那與他情同父女一般地唐柔兒。

  為了不讓小女兒家白白地擔著心事,他特意來尋許海風,想要借他之口轉告。

  許海風心中千思百轉,突地說道:“前輩,晚輩有一不情之請。”

  黎彥波大訝,他看著許海風,後者一臉誠懇,絕非矯揉造作,可見是卻有其事。他詫異的問道:“賢侄有事儘管直說好了。”

  許海風的雙目之中突然亮起了一團精光。他沉聲道:“晚輩想請前輩暫居臥龍城,不要插手太原之戰。”

  黎彥波的眉頭不受控制地輕輕一揚,他驚問道:“為何?”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許海風這番話是發自內心,那是真的不希望他前往太原。

  他緊緊的盯著許海風,眼中的神色逐漸犀利起來。

  許海風對他深深一揖,道:“晚輩雖知有著不妥之處,但仍是斗膽請前輩應允。“他抬起了頭。與黎彥波的雙眼平視,緩緩的道:”晚輩可以答應前輩,太原之戰。漢人必勝。”

  “漢人?”仿佛琢磨出了許海風這句話的含意,黎彥波的臉上盡是一片驚訝之色。

  “正是。”許海風鄭重地答道。

  “你要做什麼?”

  許海風看向他的眼中有著一股近乎於狂熱地悸動,這份感情對於他來說極為罕見。

  一字一句地,許海風胸中涌起滿腔豪情:“晚輩將親率黑旗軍,決戰太原。”

  ※※※※

  滄州,知府衙門之前。

  一個身形魁梧,滿面凶厲之色的大漢在眾軍士的護衛下走了進來。

  他一路行來,暢行無阻,竟無人膽敢阻擋攔截。風語小說???a?.???因為他就是率領大軍接受了知府大人曾志宏投降地買買提。

  做為滄州城最高的指揮官,縱然他在衙門之內,隨心所欲的橫衝直撞,也是無人敢出言忤逆。

  “買買提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得到消息的曾志宏連忙出來相迎,只看他三步並作二步,滿臉諂笑,就知道他對於買買提是多麼的恭順。

  買買提看著面前那深深低下去地頭顱,他的眼中飄過了一絲厭惡和不屑,然而,當曾志宏抬起了頭之時,他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曾大人,本將軍今日到此,實是奉國師之命而來。”買買提朗聲道,他地聲音宏亮,遠遠傳開,包括眾位下人在內,盡皆可聞。

  曾志宏微微一驚,買買提口中的國師自然就是哈密刺了,他不敢怠慢,問道:“將軍有話儘管吩咐就是。”

  買買提點了下頭,眼中突然凶光四濺,盯的曾志宏心中發毛。

  “聽說陳信宏有個幼子,叫做陳劍鏘,可對?”

  曾志宏心中一緊,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某家兵臨城下之時,曾大人識得大體,率眾投降。但陳信宏卻不識抬舉,妄想以一人之力抗擊全軍,這樣的蠢材自然當殺。”買買提繼續道。

  艱難的點著頭,曾志宏額頭之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死於本將軍箭下,也算是罪有應得,不過,聽說他尚有一子,之後卻不知去向,可對?”買買提冷冷的說道。

  曾志宏只覺得滿嘴苦澀,他頓時知道,自己收留陳劍鏘之事已被眼前之人探知,今日這一關,怕是過不得了。

  “收留叛黨之子,本應同罪論處,只是,國師有言,若是曾大人能夠幡然悔悟,非但既往不咎,更是官升一級,這滄、並二州就交由你一人打理。”

  曾志宏臉色神色數變,突地深深一揖道:“下官明白了,多謝國師恩典,還請將軍寬坐,下官去去就來。”

  買買提搖頭,道:“不必那麼麻煩了。曾大人只管前去,買買提跟著就是了。”

  曾志宏苦笑一聲,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府邸,一路上。他絞盡腦汁,卻是無計可施。買買提分明就是不放心自己,跟著來監視的。

  縱然他千般不願意,馬車還是來到了曾府。

  在買買提凌厲地目光監督下,曾志宏步履維艱地走進了府內。

  一名老總管見到他的馬車,早就準備在旁,上前請安。

  “陳公子呢?”曾志宏隨口詢問道。

  老總管遲疑的看了眼買買提,終於道:“在內院,與小公子玩耍呢。”

  曾志宏茫然點頭,帶著買買提穿過大廳。走廊,來到了內花圓。

  一陣嘻笑之聲傳來,圓中二個小孩子正活蹦亂跳地玩耍著。花圓邊上,一個身形偉岸,二十上下的青年正滿面含笑地看著他們。

  曾志宏的目光在這二個小孩子的身上一掃,臉色頓時僚白無比。

  “曾大人……”買買提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曾志宏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突然轉身。道:“將軍,請借腰中寶刀一用。”

  買買提心中詫異,但還是抽出腰刀。遞了過去。

  曾志宏只是一介書生而已,別說只是一把刀,就算是全副武裝,也決不放在買買提眼中。

  刀光森寒如水,印入眼簾,使人不敢逼視。

  第三百零七章造星(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山腰之處,人聲鼎沸,喧鬧異常。

  在這裡的,是上千名身體健康的年輕婦女,在一對對的士兵驅逐下,她們茫然向上走著。

  只是,她們的體質不比男子漢,走的又是山路,動作緩慢,只走了一半,便累得氣喘吁吁,有些體力不支的,更是乾脆地躺在了地上,任由士兵們的催促,就是不肯爬起。

  二虎焦急地看著這群身嬌體弱的女流之輩,心中泛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感覺。

  不過,比他更加驚訝的,卻是剛剛辭別了黎彥波的許海風。

  他與黎大宗師一番追逐詳談,待送走了這位大宗師之後,竟已過去了半日之久。

  許海風並未立即返回山寨,而是在密林中枯坐良久,以他的一身修為,自然不會懼怕那人人談虎色變的深山老林。

  他將精神力遠遠散開,獸類雖然無知,但是對於危險卻有著一種發自於本能的畏懼,遠甚常人,是以又過了半日,那片方寸之地,根本就沒有任何動物前來打擾,似乎已經被森林所遺忘了一般。

  半日之後,許海風的心情豁然開朗,對於與黎彥波的那一戰更多了一番體悟。

  此時,他才開始回返山寨。

  沒想到,一到山寨,就看到了眼前這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場景。

  這群女郎是何時來的,又為何而來,他竟是一無所知。

  好在,押送這些婦女的指揮官卻是見過的。而且極其意外地,竟然是在臥龍城門口有著一面之緣的二虎。

  他的身法極快,幾個起落之間,便已悄然無聲地來到了二虎的面前。

  他地動作快捷無比。混跡於人群之中,竟是無人看見。直到他的手掌在二虎的肩上輕輕一拍,對方才莫明其妙的轉過頭來。

  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一臉笑吟吟的許海風,二虎顯然是大出意料。但他的反應極快,立即深深地彎下腰去,高聲道:“見過主公。”

  許海風伸手將他攙起,看他的目光中有著一絲驚奇:“二虎,你升官了?”

  二虎臉色一紅,他的臉上有著按捺不住的激動。高聲道:“是,托主公之福,二虎於夜戰愷撒之際。親手斬殺敵酋,蔣孔明蔣大軍師和劉俊書劉統領親點小地為當日首功,得以擢升三級,現任城衛軍第二縱隊所屬第六大隊第十七中隊百人長。“看著他潮紅的臉色,許海風的意識突然回到了昔日初遇方向鳴之際。那時地他,一樣的如此激動。面前這個英武的漢子與自己境遇不同,身份地位更是相差懸殊。但不知為何,就是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絲自己昔日的影子。

  “好……”在他地肩膀之上重重一拍,許海風鄭重的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繼續努力,希望在我下次點將之時,能夠叫到你二虎的名字。”

  “是……二虎明白了。”二虎重重地應了一聲,他的聲音激動的已經有了些顫抖。

  “還叫二虎麼?”

  二虎一怔,隨即挺直了身子,高聲道:“下官明白了。”

  雖然他尚未達到將軍的行列。但多少也是一個中下級軍官,自然不能再二虎,二虎的隨口叫著了。

  許海風滿意的點頭,他的目光在路上的那些女人身上轉了一圈,微微皺起了眉頭。過了片刻,問道:“二虎,她們是怎麼回事?”

  二虎的臉色立即變得異常尷尬,他喃喃地道:“下官奉命將她們送到太行山駐地。按照日程,應是今日送上山頂,只是……”他咽了口吐沫,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繼續辯解。

  “只是什麼?”

  二虎低下了頭,無精打采地道:“在車上之時,一切順利,只是到了山路,她們立即行動緩慢,上頭又有交代,只能喝罵,不得打殺,更不得動粗,所以,所以……”他長嘆一聲,由衷地道:“這個差事比起與愷撒人打仗要麻煩的多了。”

  許海風聽後甚感好笑,這個二虎剛剛升官,一心想的就是殺敵立功,再次晉級高位。沒想到卻被派下了這樣一個苦差事,自然是鬱悶的要緊了。

  不過,許海風抬頭疑惑地看了眼這些蹣跚而行的女子,為何要送她們來這裡呢?

  只是這句話許海風並沒有問出口來,這樣的事情,二虎這個百人長自然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能夠不得自己應允,或者說將自己蒙在鼓中做出這等驚世駭俗之事的,怕是也唯有那個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蔣孔明一人了。

  “二虎,你記住,為將之道,可不僅僅是只有上陣殺敵這麼簡單的事啊。有些任務,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到。”許海風看著他的雙眼,沉聲道。

  二虎一愣,豁然顯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道:“下官明白了,軍校裡教導過的,軍人的使命就是服從,無論什麼命令,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一旦接到命令,我們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最快最好的完成,而不是對命令的質疑和違背。”

  “不錯,你也去過軍校了?”許海風略顯詫異的問道。

  他並不是奇怪二虎去過軍校,因為城衛軍中凡是要提拔的人都要先到軍校進修一番。他奇怪的是,二虎如果去了軍校,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畢業出來。

  二虎高高的挺起了胸膛,道:“是的,來此之前,二虎奉命到軍校進行了為期三天的短期訓練。”

  “三天?”許海風風驚訝地問道。

  “是……”

  “你那一期有幾個人?”

  “只有下官一人。”

  “你的老師有幾個?開了幾門功課?”

  “七個老師,開了七門功課。”二虎的臉色突然變了,一旦回想起了那幾天仿若地獄一般的生活,他立即有點頭暈腦帳了。

  去軍校進修,是城衛軍中每位成員夢寐以求的最大夢想。因為能夠去那裡進修的士兵或軍官,一旦回到部隊,很快就會得到擢升,這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了。

  當然,沒有人知道,這並非僅是一條慣例那麼簡單,而是由軍校的創辦人和校長許海風親口頒布的死命令。就算是因為某種特殊情況,也要在升官之後去軍校補修。無論何人,均不得例外。

  那短短的三天之內,對於二虎這個打起仗來悍不畏死的勇士來說,卻顯得負擔過重了。

  如果讓他面對凶悍的愷撒人,他會奮力拚殺至最後一口氣,但是對於那些在軍校任職的老師,他卻是打從心底裡感到畏懼。

  因為這些人都是老師,在以尊師重道為美德的大漢境內,這些人的話都是不能違背的,而且面對他們,更是動粗不得,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非常非常悲慘的命運了。

  七門功課,整整半年的課程,在三天之內,象填鴨一樣硬生生的灌輸到二虎的耳中。

  他聽是聽了,但卻是左耳近,右耳出,除了第一天上午因精神亢奮而精力集中,所以對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軍人這段敘述有點印象之外,其它的時候,他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具體內容,更是一問三不知。

  不過,也不知道是他的運氣特好,還是軍校的老師知道他這種狀況是百分之百過不了關,於是網開一面。

  總之,他是順利畢業了。

  聽了二虎這番沒有任何掩飾的敘說,許海風感到有點不太對頭了。

  軍校目前已經走上了正規途徑,但是任教老師依舊是緊缺的人才,為了一個人特地抽調了七個老師進行為期三天的培訓,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合理的現象。

  而聽二虎的口氣,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能夠畢業,簡直就只能用矇混過關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軍校是什麼地方?

  是城衛軍,或者說是日後許氏王朝將領的培訓基地。

  在軍校建立的第一天起,蔣孔明就提出了寧缺勿濫的精兵方針,對於那些雖然忠心不貳,但本身能力不足,無法勝任更高一級將領的軍官,他們是絕對不予於畢業的。

  為了此事,許、蔣二人還專門商談了數日,出台了一系列的獎罰措施,每一位畢業生的監考老師都有三人之多,只要有一人不同意,就無法順利畢業。

  同時,為了防備有人收買監考老師,更是設立了隨機抽選的制度。在開考的前一天,任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監考老師是哪一位。

  同樣,對於營私舞弊的老師,制定了最為嚴厲的懲罰制度。

  雖然這樣做,也未必能夠完全杜絕弄虛作假的現象。但是,起碼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最大的努力。

  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極大的權力,是不可能讓自己所選中的人通過軍校的考核。

  而目前,在臥龍城中,由於三大家族都未曾插手軍校。所以,有那個資格,能夠做到操縱軍校老師的唯有二人。

  除了他這個校長之外,就僅有一人了。

  那就是率先提出了軍校這個概念,同為創辦人之一的蔣孔明蔣大軍師。

  許海風的臉上平淡如常,但心中卻早已翻騰不息,他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不明白,此例一開,日後必為心腹大患了麼。

  第三百零八章造星(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路再長,也終將有一個盡頭,那些女人走的再慢,最終還是來到了山腰的那片居所。

  許海風雖然心中疑慮重重,但在二虎等人的面前卻是不動聲色,一路上與這些身份地位相差甚遠的軍士們相談甚歡。

  他這番平易近人的表現深得眾人之心,許海風甚至能從他們的眼中清晰地讀到感激和尊敬之色。

  那種感情,似乎他也曾經有過,在古道髯見識過秦勇的千斤神力之前,他對於這位大漢第一名將也懷有同樣敬重的感情。

  只是,隨著那一日,秦勇在西方大營校場之上力拉開天弓,高舉銅獅子,又直言不諱的拒絕了古道髯的招攬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就直線下降,直至今日變成了生死大敵。

  如果沒有那場契機,命運是否會有所改變呢。

  視弈如嬰兒,故可與之付深淵,視弈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

  古道髯生平百戰,往往能夠以少勝多,戰無不勝。除了他本身的才幹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他能做到視弈如嬰兒,愛護備至,故其部下心甘情願地為之赴湯蹈火,與其同甘共苦。

  許海風身為黑旗軍大統領,統帥著這一萬名震天下的無敵鐵騎。可是,他所學到的這一切理論,向來都是無用武之地。

  究其原因,那是因為黑旗軍實在太過於特殊了。

  可以這樣說,只要每天提供給他們幾個黑饃饃,使他們不至於餓死渴死,他們就能永遠保持著旺盛的鬥志。

  所謂的愛兵如子這一套。在他們這群沒有了人性感情的殺人機器身上,那是沒有半點作用。

  就算是如班克羅夫特對待第四軍團地一樣,把所有的戰利品絲毫不留的都分發下去,他們也不會在心中對主將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對待他們。使用懷柔手段,那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毫無作用。

  不過,今日與二虎等人一行,卻是讓許海風心中頗為感慨。

  他們眼中地崇敬絕對作假不來,許海風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此時有敵在前,他一聲令下,這百餘人定然是人人捨命,無一後退怯懦。

  蔣孔明在那幾部兵書之中所寫的話。果然有其道理。

  怪不得雖然蔣孔明所指揮的戰役沒幾場,但是只要是看過那幾篇軍書的將領無不一致認同,蔣大軍師才是當世第一奇才。對他的評價甚至於比古道髯尚要高上幾分。

  沒有實際戰績而僅憑理論就取得如此聲譽的,古往今來也唯有他一人了。

  遠遠的,哲別迎了上來,見到許海風也在隊伍之中,這位神箭手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而是向他施了一禮。隨後就安排那些女人的住處去了。

  許海風向二虎招呼一聲,在他們景慕地眼光中迅捷離去。

  山頂之上,蔣孔明早已是準備好了酒席。就等著他的到來了。

  許海風走到他的對面坐下,道:“軍師大人好興致啊。”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主公一去就是一日,學生心中甚是擔憂。”

  許海風瞅了眼蔣孔明,見他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樣,心中對他這句話是半點不信。

  留意到了許海風的表情,蔣孔明一臉無辜地指著身邊的李明堂道:“若非李明堂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現,學生真的要到臥龍城請太乙真人出馬來找人了。”

  許海風恍然大悟,李明堂身為血酒戰士中獨一無二地宗師高手。與自己在精神上有著密切的聯繫,如果自己有何不測,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他也會有所感應。怪不得,蔣孔明表現的不驕不躁,原來他是胸有成竹啊。

  “咳……”許海風咳嗽一聲,問道:“軍師大人,許某一路行來,正好遇到二虎,心中有一事不解。”

  “主公請講。”

  “聽二虎說道,他來此之前,曾經在軍校之中學習過三日。三日期間,他共學了七門課程,但是,在最後地考核中,他竟然能夠順利畢業。軍師大人不覺得其中有何不妥的麼?”許海風正色問道。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原來主公已經遇到了二虎。不錯……”他點頭承認,對此並無忌諱:“讓二虎順利畢業之事,確實是學生吩咐下去的。”

  許海風眉頭略皺,不發一言,因為他知道蔣孔明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是有其道理。要說他有什麼任人唯親的心思,許海風可是頭一個不信。

  此時,就等著他的解釋了。

  果然,蔣孔明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立即接著道:“前幾日主公一心都沉溺在嘗試精神力的運用之上,此事至關重要,是以學生不敢以他事相擾。如今,主公已然大功告成,就算不問,學生也要詳細稟告一番。”

  許海風輕輕點頭,表示對此事早已釋然,蔣孔明擁有的種種特權,都是許海風親手賦予,既然選擇了相信,自然是用人不疑了。只是,蔣孔明對於自己的決定也要有一個說的過去地理由才是。

  “城衛軍畢竟只是初上戰場的一隻新兵,無論他們平日裡的訓練如何,初戰之時的成績如何,都無法與五大軍團的百戰雄獅相堪比擬。”

  許海風默默點頭,雖然那一晚上,城衛軍們在劉俊書的帶領下,圓滿的完成了自己分派下去的任務。但那畢竟只是偷襲之戰,比不得二軍面對面的慘烈廝殺。

  第四軍團留守的愷撒人本就是心慌意亂,人數的差距頗為懸殊,又有特種部隊在背後偷施冷箭,暗下黑手。他們地地落敗那是情理之中。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與鼎盛時期的第四軍團決戰,城衛軍縱然不會一敗塗地,但想要取勝。怕也是力有不逮了。

  “對於這樣的新兵來說,最好地激勵辦法,就是調動他們的求戰之心,只要能夠讓他們渴望戰爭,對未來充滿了希冀,那麼臨戰之時,當可將畏敵之念壓製在最低限度。”

  “正是,軍師大人果然看得透徹,莫非又想到了什麼好辦法麼?”許海風笑問道,然而在他心中。卻知道蔣孔明的這個辦法,定然是與二虎有關。

  微微一笑,蔣孔明的笑容中充滿了自信:“英雄。我們需要英雄。”

  “嗯?”

  對於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許海風是大惑不解。

  “任何說的天花亂墜的空頭允諾,都遠遠的比不過一個活生生的實例。那晚一戰,二虎既然能夠在數萬人搏殺的混亂局面之下,親手斬殺敵酋於刀下。這??可是城衛軍中第一個立此大功之人。”

  “那是他地運氣啊……”許海風由衷的感嘆道。

  在那日夜裡。愷撒人首領就算不死於二虎刀下,也必將會死於其餘士兵之手,他能夠做到這一點。有一大半是靠了運氣。

  “不錯,運氣……這就是二虎最大的實力了。”蔣孔明擊節嘆道:“正因為他有這等運氣,所以方能在數萬人之中脫穎而出,一夜之間,連升數級,從一介小兵直接榮升百人長之職。”

  “嘿……”許海風啞然失笑道:“如此好運,也對得起這般厚賞了。”

  “遠遠不夠。”蔣孔明搖首,朗聲道。

  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輕聲道:“如此重賞。已是一步登天了,難道還不足麼?”

  從普通地一介小兵,積功升任百人長,縱然是戰事不絕,歷經數戰,每戰皆有功勛,起碼也需一年之久。

  二虎能夠在一夜之間,完成了他人一年乃至數年的歷程,這個封賞不可謂不厚了。

  就算是自己,也是在固守孤城月許,歷經九死一生,方才能一舉榮升代理偏將之職。這還是古道髯看他練兵有術,這才破格提拔,否則也就是個百人長到頂了。

  如此厚賞,蔣孔明竟然還是以遠遠不夠這四個字來評價,未免有些太過了。

  蔣孔明大笑數聲道:“若是單論戰功,那是綽綽有餘,不過,學生要豎立的,是一面旗幟,一面讓所有人都心向神往,並且以之為目標榜樣的大旗。那麼區區一個百人長,就遠遠不夠了。”

  許海風看著他,突然問道:“軍師大人的兵書上曾經說過,軍令如山,賞罰分明,任人唯賢,愛兵如子,是對待士兵地基本規則。那麼,如此破格厚賞,會否引起他人嫉妒之心?”

  蔣孔明一揮手,隨侍在側的林長空心領神會,走到人力風扇之前,握住把柄,用力搖動起來,頓時吹出了一股清涼無比的冷風。

  他暇意地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腳,道:“學生這麼做,正是要引起他們的嫉妒心。這股妒忌越是強烈,戰場之上所能發揮的效果就越大。”

  輕輕的噓了口氣,蔣孔明繼續道:“自然,學生的賞賜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對於二虎,學生會有一番安排,要讓他不斷立下功勛,逐漸封賞。每一次的功績都要能夠引人注目,但又不能過份誇張,要讓人覺得換作了自己,也有希望做到。如此一來,等到他官至將軍之例,這個英雄也造就成功了。”

  “學生可以肯定,只要二虎這個英雄的形象塑造成功了,那麼城衛軍中就會涌現出上百個,上千個,無數實實在在的英雄。學生有信心,他們地戰鬥力,將在短期內追上並超過五大軍團。”

  許海風聽得張口結舌,如此理論他尚是首次得聞,這個蔣孔明的思想果然是天馬行空,讓人不可捉摸,但他所說的,卻也自有一番道理,讓人無從反駁。

  深深地嘆了口氣,許海風道:“那麼軍校之事?”

  蔣孔明無所謂地一笑,道:“主公莫非忘了,每一年軍校之中都有一批老師要輪換到城衛軍之中任職的麼?這一次二虎的七個老師和三個監考官都是身在其中。與愷撒人的戰事就要到了,他們立功心切,什麼事都會發生的。”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30
  第三百零九章血統-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小小的密布的房舍,看上去,似乎是許許多多古老的建築,木質的陽台窗口,家家戶戶擺上了一盆裝飾用的盆花,雖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品種,但就算沒人照料,也一樣的能夠茁壯成長。

  房舍的四周是高聳的圍墻,圍墻之上豎立著一些嶙峋的怪石,刃邊打磨的其薄如紙,若是不知情的人輕易的觸摸上去,瞬間便會皮破肉綻。

  房舍正中是一座高塔,其上擺放著一架碩大的望遠鏡,特別引人注目。

  指著這些新近建成的圍墻,蔣孔明不無得意地道:“這些女流之輩雖然身體健壯,但是畢竟比不得男子漢,高塔之上更是有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巡邏,若無意外,她們絕對逃不脫的。”

  許海風連連點頭,只是面色頗為古怪。

  他自然知道蔣孔明口中的那些女流之輩正是二虎親自押送上山的那群女人。

  這些女人是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從各個占領地搜刮而來的戰利品,想不到最後還是便宜了黑旗軍。

  對於蔣孔明下令將這些婦女押送到太行山脈駐地的命令,臥龍城中的那些高官將領們都沒有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他們都知道,太行山脈是黑旗軍的老巢,那裡有著近萬名左右的精壯漢子,一年多了,一直隱匿其中,不見絲毫動靜。

  如今立下了大功,這些戰利品給他們泄泄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對於這樣的事情,就連許海風亦是不會見責。

  這些女子的身世雖然可憐,但她們的身份已然註定。在這個紛亂地世道裡。沒有人能夠改變她們的命運,就連許海風也一樣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許,將她們送往山寨,會是一種最好的解脫也未必可知。

  這些女子地容貌都在水準之上。其中更有幾個堪稱上上之選。臥龍城的那些大佬中,雖然也有幾人頗為饞涎這些婦女的姿色,但一想到蔣孔明,頓時打了退堂鼓。最終,這千餘名女子一個不落的都到了山上。

  只是,深知黑旗軍底細的許海風卻極是詫異,黑旗軍的將士們與眾不同,他們的精力雖然旺盛,但也不需要通過這種方法來發泄。

  蔣孔明這麼做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對於他這位首席智囊,許海風向來都是有話直說的:“軍師大人。你將她們討要到山上,不會是念及她們地身世可憐,想要做番好事吧?”

  蔣孔明連連搖頭。道:“學生並不是什麼大善人,這種毫無好處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既然不是這樣,那麼……許海風地腦海中突然涌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他脫口而出:“莫非真的是為黑旗軍準備的?”

  蔣孔明正色道:“不錯,正是為這些殺人機器準備的。”

  許海風臉色凝重。黑旗軍地士兵們雖然也有著這方面的慾望,但是他們卻沒有絕對的需要,這種額外服務對於黑旗軍來說。也未必就是福氣。

  這個道理蔣孔明應該是知之甚詳,而他卻還是這麼做了,那麼他地意圖就是顯而易見了。

  “下一代?”許海風的聲音中有著一絲不確定的意味。

  “正是,這些女子來這裡,就是為了培養出新一代的血酒戰士。”蔣孔明笑吟吟的道:“雖然不知道他們長大了如何,但是其某些特性卻是可以遺傳的。”

  許海風轉頭看向他,突然心中一陣明悟,道:“二年之前,婉嫻為你買了四個侍女。然而,數日之內,就不見蹤跡。至此,人人皆知,蔣大軍師此生不近女色。就連許某也以為那四個婢女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今日一見,似乎軍師大人早有預謀了吧。”

  蔣孔明一怔,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以他的面皮之厚,尚且有了這番表情,當真是一個異數了。

  “既然主公未曾問及,這等小事,學生也就自己做主了。”

  許海風深知此人做事,向來小心,他既然這麼大張旗鼓地將這些女子運上了山,持以如此肯定的態度,甚至是把握十足地說著,對於某些特性還可以遺傳的這類話。

  那麼就唯有一個解釋,他早就見過了新一代的血酒戰士了。

  “新的血酒戰士出生了幾個。”

  “不多,恰好四個。”

  見到許海風既然猜到了此事,蔣孔明索性不再隱瞞,他舉手虛引,道:“主公請隨學生來。”

  許海風隨著他來到了一間獨立的四合院,蔣孔明對此熟門熟路,也不打招呼,徑自的推門而入。

  四道死氣沉沉的目光飄了過來,裡面有二個黑旗軍士弈把守著,見到他們二人,也僅是微微一瞥,隨即不再理會。

  蔣孔明走進了側間,裡面的人驚訝的抬起頭來。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無所事事的繡著花兒,聽到聲響,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主人。”

  蔣孔明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道:“阿大他們呢?”

  “隨李嬤嬤正在後廂房玩耍。”

  “喚他們過來。”

  “是……”

  那少女不敢怠慢,福了一副,立即出門而去。只是片刻功夫,一名五十許的老婦人帶著幾個女子和四個小孩匆匆進來。

  許海風的目光在那老婦人臉上一掃而過,心中明白這是蔣孔明請來照顧小孩子的保姆,於是不再理會。

  只是,當他們的目光凝視到那幾個小孩子的

  的身上之時,立即涌現出一陣驚訝之色。他遲疑地轉過頭去,望著蔣孔明。

  蔣孔明鄭重的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四個。”

  許海風臉色微變。以時間推斷,那四個婢女是二年前送於蔣孔明的,就算他當時就有這番打算,血酒戰士也給他爭氣。那麼算上十月懷胎,這些孩子最多也僅有一歲多一點的年紀。

  不過,看他們地個頭體形,怎麼也不像一歲多的小孩,若非許海風知道蔣孔明斷然不會欺瞞自己,還真的以為他招來了幾個三、四歲的孩子來招搖撞騙了。

  “你們出去,孩子留下。”蔣孔明冷冷的吩咐著。

  那幾個女子不敢猶豫。她們心中對於蔣孔明十分畏懼,根本就不敢違背他的意願。雖然有些舍不得自己的骨肉,但依舊是不敢停留的走了出去。

  然而。讓人驚異的是,這幾個孩子對於母親們的離去並不理會,依舊不見喧鬧,顯然對於她們沒有太大地依戀,與一般的小孩大相徑庭。

  許海風眉頭一皺。就憑他們四個剛才的表現,還真地給人有些痴呆的感覺,莫非他們都是白痴不成。

  許海風上前數步。卻意外的看到他們四人同時抬頭張望,那眼神之中,不見絲毫童真無邪,反而隱隱露著股警惕,危險的味道。

  停住了腳步,許海風回頭看向蔣孔明,這些孩子並不是白痴,不過他們的表現也絕對不能以常理視之。

  “這幾個孩子,最大地一歲零一個月。最小的才十一個月。其中三男一女,他們有著許多共同的地方,或者說??是讓人心生恐懼地地方。”

  蔣孔明的聲音在室內幽幽響起,配合著他的聲音,空氣中似乎多了一層寒意。

  “阿大,過來。”蔣孔明伸手一招。

  個頭最大的那名男孩子立即走了上前,牢牢的握住了蔣孔明伸出的右手。

  許海風眉頭一揚,心中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一直以來,血酒戰士都是對他惟命是從,在他的印象當中,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意念。

  然而,這些血酒戰士地孩子們,分明就沒有了這個至關重要的特點,他們的忠心可以肯定的說,已經不會無條件的奉獻於自己了。

  “他們出生以後,所受到的都是最好的照料。開始的三個月,他們的表現與普通的孩童一般無二,但是三個月之後,他們的特異之處,就逐漸顯露。”

  蔣孔明低聲說著,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首先是他們的個子飛懲,比起同齡小孩,起碼要大了整整一圈。同時,他們的力量、敏捷、反應速度,比起他們的個頭更是勝了一籌。就算是普通五、六歲的孩子與他們單條,也未必能夠穩贏。”

  “他們的力量竟然能夠勝的過五、六歲的孩子了麼?”

  “也不盡然。”蔣孔明略一沉吟,道:“若是單以體質而論,五、六歲的孩子還是要在他們之上的。只是,除了體質特殊之外,他們的耐力,注意力和判斷力都不是那個年齡的孩子所能比擬的。”

  “他們有痛覺麼?”許海風突地想起一事,問道。

  “有。”蔣孔明肯定的說道:“但是不明顯。”

  “原來如此。”許海風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五、六歲的孩童已經知道了疼痛,但是他們的力氣不大,所造成的傷害自然也就較小。遇到這些痛覺遲鈍的孩子,彼此對打之下,自然是大大的吃虧了。

  “經過了一年的觀察,學生得出的結論是,這些孩子們有著血酒戰士們的一些特有能力,那就是強壯,耐力好,注意力集中,紀律性特強。同時,他們還具有血酒戰士所不具備的特殊能力,那就是配合意識,換句話說,他們的團隊意識極強,如果這一個特點能夠保留下來,日後在大規模作戰中,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配合意識?軍師大人,您會否太誇張了,他們才一歲啊。”許海風訝然道。

  “不然,其實在很多小地方都可以看出這一點。而且他們之間有著非常高的信賴度,就像……就像是雙胞胎一般,對了。”蔣孔明重重地一拍手掌,道:“如同雙胞胎一般心有靈犀。若是長大之後,他們還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只需一萬人,就足以抵得過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了。”

  “一比五麼?”許海風低語著,如果這樣看來,他們的實戰能力怕是仍舊要遜色於血酒戰士一籌了。

  略微歇了口氣,蔣孔明道:“除此之外,他們和血酒戰士一樣地冷靜、沉默,不……應該是孤僻才對。他們同樣的不善於與人交流。”

  “血酒真的可以遺傳麼?”許海風喃喃的說著:“他們能夠永遠地遺傳下去麼?”

  遲疑了一下,蔣孔明道:“如果從傳統的醫學角度上來說。血酒戰士即使可以遺傳,也會因為血酒成分在其體內所占比例越來越小的關係,而使得遺傳特性越來越少。主公的血酒。如果僅是一種能量的話,那麼一旦當這個能量用盡,所有的特性就再也沒有了。””

  雖然對這些名詞一無所知,但許海風還是聽懂了他的話,他濃眉一皺。道:“那麼,他們能夠遺傳幾代?”

  “不一定,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永遠的遺傳下去。”蔣孔明突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許海風大惑不解,看向他地目光中多了幾分詢問,莫非是自己理會錯了他的意思。

  “主公應該不會忘記,學生是來自一個不

  同的世界吧。”

  “這種事情,估計是沒有人會忘記地。”許海風瞥了他一眼,如果連此事也忘了,那他還是人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在學生所來的那個世界,是科學占據了統治地位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一切事情都要以科學為依據。就拿血酒來說,若是從現代科學的角度看,血酒說改變的並非血酒戰士和血酒戰馬地能力,它所改變的是他們的基因。”

  “基因?”雖然身為宗師,但許海風還是對這番話毫無頭緒,基因這個名稱聽蔣孔明提到過多次了,但至今還是不明白其中地含意。

  “不錯,基因是決定了一個人是否聰明,是否強大,是否健壯等等一切因素的最緊要所在。”蔣孔明正色道:“基因,它還具有一個最為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自我複製。據學生估計,只要這些血酒戰士的後代們,混血不要太嚴重的話,那麼,某些特性無論多少代,都可以永遠的保留下來。”

  “因為,根據現代科學理論,某些基因會具備強勢的,甚至是不可混血的特性,如果主公的血酒所改變地正是這類強勢而不可替代的基因,那麼,無論是血酒戰士,還是血酒戰馬,他們的後裔不管如何混血,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改變了。”

  “基因?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許海風深深的感嘆道。

  蔣孔明嘿嘿一笑,事實上還有許多道理,他都沒有明說出來,因為縱然他說的再詳細百倍,許海風也不會明白的,這並非是二人的智力有所差距,而是他們之間的學識,從小所接觸的知識層面不同,才造成了他們之間那無法彌補的差距。

  新一代的血酒戰士傳承於他們父輩體內的精子。

  縱然是以現代的科技水平,依舊無法檢查出在男人體內精子中是否含有能量的存在。

  如果血酒戰士們的精子中並不含有能量,那麼他提供給下一代子孫的,就僅僅是一個信息而已。

  一個烙上了自己信息的精子,游離到那些生育機器的卵子中,最後才能決定生育出什麼樣的後代。

  許海風使用血酒能夠改變血酒戰士,這種改變是一次性成功的,從此這些戰士就烙上了他的印記。並且不會因為血酒能量不斷消耗,稀薄,而使得他們脫離控制。

  血酒的改變,無需提供第二次。

  這就意味著,血酒改變血酒戰士的,是他們的基因,而不是單單的為他們提供某種能量。

  而既然改變的是基因,就可以確定,血酒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血酒戰士、血酒馬的遺傳信息。

  如果這種基因真的是強勢而無可替代的話,那麼無論多少代之後,血酒戰士都不會滅亡。

  對於這些道理,蔣孔明只是心知肚明,卻並未宣諸於口,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段信息。

  “軍師大人,他們的忠心呢?”許海風沉吟半響,終於問到了最為至關重要的地方。

  蔣孔明一笑,道:“時間。”

  “時間?”

  “不錯,雖然他們的忠心無法與真正的血酒戰士相較,但只要與他們真心相處,就一定會為他們接納的。”蔣孔明淡淡的道。

  “那麼說,他們的忠誠就和普通部隊沒什麼二樣了?”許海風詢問道。

  “不一定,他們畢竟尚且年幼,這點時間,更本就看不出具體情況。學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彼此相處頗為友善,而一旦遇到其他的孩子,立即不予理睬。不過,如果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應該能夠得到他們的友誼。”

  許海風略略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還在為愷撒和匈奴這二個勢力操心之時,蔣孔明已經為他的許氏王朝考慮到了下一代,下下代了。

  如此人物,才配的上天下第一之稱。

  第三百一十章儲備-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離開了四合院,許海風昂首望天,高山之上的空氣就是遠比城市內要新鮮的多。

  以他宗師級數的靈覺,對此感觸頗深。在這裡,他似乎能夠比較輕鬆的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對種種自然之力的感應也是容易的多。

  有時候,他真的會莫名的產生一種拋棄世間萬物,就在這裡苦修一生,看看能夠達到什麼地步的荒謬念頭。

  雖然他知道,這是絕無可能之事,起碼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做得到的。但那些念頭還是象脫韁了的野馬,不時的在腦海中閃爍一下。

  “主公,你怎麼了?”看到許海風一臉的若有所思,蔣孔明訝然詢問道。

  “沒什麼。”許海風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蔣孔明固然聰明絕頂,但終究不是宗師的料,自然也無法體悟這種境界的種種特殊之處。何況,在他那充滿了功利主義的腦袋裡,怕是會對自己的這番感悟嗤之以鼻吧。

  既然許海風不願意明說,蔣孔明也不再強求。他眉頭一皺,道:“主公,除了血酒戰士之外,對於那些血酒戰馬,學生也做了同樣的處理。”

  毫不意外的點頭,以蔣孔明的性格,既然想到了血酒戰士的遺傳,自然沒有理由想不到血酒戰馬了。

  只是,馬兒不比人類,成長週期極短,蔣孔明顯然是有所成就了,迄今才拿了出來獻寶。

  “那些小馬駒果然不凡,雖然暫時還無法與它們的父母相比,但是若無意外。長大之後,就是一批絕不遜色於第一代血酒戰馬的良駒。

  “哦……不遜色於第一代麼?”許海風驚問道。

  適才聽蔣孔明的口氣,第二代血酒戰士地戰鬥力將會略遜於他們的父母,為何第二代血酒戰馬卻沒有這樣的變化呢。

  蔣孔明自嘲的一笑。道:“學生也不知其中緣故,估計是因為人獸有別吧。”

  人獸有別,這個解釋倒也別出心裁。許海風哈哈一笑,對此不再放於心上。

  血酒戰馬再厲害,畢竟也只是畜生而已。但是,血酒戰士地傳承,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次得聞此事的許海風,心中思緒萬千,也不知是何感想。

  經過了一天的趕路,商談。日頭已經西移,蔣孔明抬頭看看天色,突然想起了一事。連忙拉著許海風向前走著。

  他的腳步很快,許海風就更加不用說了,無論他怎樣的東彎西拐,許海風就是緊隨其後。

  很快地,他們就來到了另一排居所之前。蔣孔明對此地甚是熟悉。

  因為一切的人事安排都是由他掌握的。是以自然知道裡面無人居住。於是隨意的挑選了一家,徑自推門而入。

  裡面果然無人,只是傢具地面頗為乾淨。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

  山上的房舍都是蔣孔明親自設計督造,雖然房間並不寬闊,但裡面的各項設施卻是一應俱全。

  許海風地目光在房間中一掃而過,床邊最顯眼的是二個淺藍色的大衣櫥。許海風立即明白一事,這裡地房舍並不是為黑旗軍的士弈們準備的。

  那些不知享受為何物的鐵血戰士們,根本就無需為他們配備這麼大的衣櫥。那麼,這些房子是為何人所建,就不問可知了。

  對於黑旗軍下一代地延續,蔣孔明確實是早有打算。這些建築都是特意給這些女人和她們日後的孩子們準備的。

  如果這一次與班克羅夫特地第四軍團交鋒。不是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捷,從而發現這些女流之輩,那蔣孔明也必然會另想辦法。估計就算是掏空了西方大營和臥龍城中的那些苦命女子,也一定要保證這裡的人數。

  看著許海風,蔣孔明突地笑容滿面。

  許海風心中一陣發寒,幾乎就要拂袖而去。這個笑容,他太過於熟悉了,每次蔣孔明別有所圖之時,他的臉上就是這般表情。

  “軍師大人,有話但請直說。”

  估計躲是躲不掉的,那麼不如坦然面對就是。

  蔣孔明面不改色,只是從懷中掏出一物。

  許海風臉色微微一變,此物他更加不會陌生,竟然是一隻抽血器。

  “軍師大人,許某似乎曾經說過的,自從踏入宗師之境,就失去了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而且,如今大戰在即,許某也不想有何意外。”

  蔣孔明的這副表情,不問可知,他是垂涎許海風身上地魔血。

  於是,許海風很乾脆的加以直接拒絕,一句話便封死了蔣孔明的意圖,此事絕無商量的餘地。

  若是平日裡,許海風以這種斬釘截鐵的口氣說話,蔣孔明早就打了退堂鼓。

  然而,今日裡,蔣孔明卻是依舊笑吟吟的道:“若是學生沒有記差,主公成為宗師,迄今已有三月了吧。”

  許海風神情一動,自從今春京師失陷,北疆一戰,到了如今的西線大捷。短短的三個月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今年可真是一個多事之秋,而且看樣子還會繼續延續下去。

  無論是太原的逐鹿中原之戰,還是愷撒人咄咄逼人的大軍壓境,都是註定要在今年開戰的了。

  微微點頭,許海風小心翼翼的道:“確實是三月有餘了,軍師大人的記性真好啊。”

  對於許海風這番嘲弈的話置若罔聞,蔣孔明自顧自的笑道:“主公,您可知道,人失血之後,為何會有新的血液產生出來麼?”

  對這個道理,許海風倒是深感興趣,雖然明知道與他就此談下去,怕是沒得好事,但還是詢問道:“為何?”

  蔣孔明嘿嘿一笑,盡顯得意之色:“人體血液中有多種血細胞,包括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等。它們都是具有壽命的,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天半,它們在人的體內不斷新陳代謝。其實這些血細胞都是來源於一種名為造血乾細胞的始祖細胞。”

  ……自這種造血乾細胞具有高度的自我更新,自我複製的能力,更具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一旦人體失血之後,可刺激骨髓加速造血,只需七日至半月,就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水準了。”

  許海風聽得是如墜霧中,若不是他的靈覺感應到蔣孔明那話中真真切切的味道,還真的以為他是在胡攪蠻纏呢。

  什麼紅、白細胞,還藍、黃、黑呢。

  他正在心中嘀咕,就見蔣孔明伸出了手指,一根接著一根的道:“在一定的時間內,週期性的損失一點血液,具有極大的好處。第一、可以緩解高粘血症,第二、可以降低心腦血管病的幾率,第三,可以減少癌症的發病,癌症您懂麼?想必是不會懂得,那是一種……”

  許海風豁然伸手阻止了他手舞足蹈的長篇大論,嘲諷道:“原來固定失血還有這許多好處啊,不知會否還有著延年益壽的作用呢?”

  蔣孔明張大了嘴巴,驚訝地道:“原來主公竟也知道啊,不錯,固定獻血者的壽命確實要高於未曾獻血者五年左右。”

  許海風頓時為之語塞,看著蔣孔明的眼中充滿了無奈,這個蔣大軍師的臉皮之厚,真是前所未有,自己的冷諷之言,他也不知羞慚的拿來借題發揮。

  遇到這樣的人,如果不想與他計較,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深深的一嘆,許海風道:“軍師大人,您不必再說了,您說的這些道理許某都是知道的。”

  蔣孔明“啊”了一聲,道:“學生就知道主公您學究天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聽到這明顯就是敷衍了事的拍馬匹的話,許海風搖頭苦笑,道:“我就知道,若是今日不能使你滿意,你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他伸出了右手,道:“要多少,你自己取吧。”

  蔣孔明大喜,道:“主公英明。”他樂顛顛的上前,熟門熟路的抽取了一小袋血液,頓時停了下來。

  許海風略感驚訝,他宗師之名不是白叫的,這點血液的損失對於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他本以為蔣孔明會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多抽取一下。沒想到,蔣孔明此番取血,竟是適可而止,所取的血液是歷次最少的一回。

  “夠了麼?”

  “足矣……”

  蔣孔明心滿意足地道:“無論如何,血酒這玩意,都是我們最大的依仗,一定的儲藏量還是必須的。一個季度一次,一年就是四袋血。”

  原來是一個季度一次啊,如果每次的抽血量都是這個標準,那麼這個頻率到不是什麼難以承受之事。

  長長地噓了口氣,蔣孔明道:“現在是戰爭時期,黑旗軍的損失勢不可免。不過,只要有這些魔血在手,當可以彌補一定數量的黑旗軍士兵的消耗。在他們下一代成長起來之前,這些血酒是必需的戰略儲備。”

  許海風一怔,原先心中的那一絲不滿立即煙消雲散。

  其實許海風如此放心大膽的讓蔣孔明放手施為,那是因為堅信他不會謀害自己,若是換了一人,自然是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當世之中,除了蔣孔明之外,怕也是無人會對他的血液念念不忘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新的功能-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轟……”

  遠遠的,從半山處傳來一聲悶響,隨即無數火星四濺而起,半山腰的一處房舍中燃起了洶洶大火。

  許海風臉色一變,驚呼道:“秦勇的屋子……”

  “什麼?”蔣孔明的臉色亦是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他們所擔心的並非秦勇,普天之下,能夠傷害到他的人只怕尚未出生,他們所擔心的是秦勇屋子之後的那間房舍。

  在那裡,存放著黑旗軍最為貴重的東西,也是黑旗軍的命根所在??血酒。

  之所以放在那裡,就是想要藉助秦勇的武力來守護,然而今日卻遭此突變,讓人措手不及。

  許海風身形一動,正要趕去,卻聽身後蔣孔明高聲呼道:“主公,帶上我。”

  半空中的身軀驟然間折了過來,二腳觸地,輕輕一蹬,借勢來到蔣孔明的身邊,伸手一操。雄鷹般的身軀再度出現在天際之時,蔣孔明已是不在原地了。

  這一來一回,只是瞬間之事,許海風做的瀟灑自若,雖然遠不及猴孩那般如鬼似魅,但轉折之間已是圓滑自如,再也不見半分凝滯。

  他的輕身功夫至此方始大成,縱然相較黎彥波和奧本宗師,也是不落下風了。

  數個起落之間,他們已然來到那間燃燒著的房舍中。

  火勢的蔓延極快,已然越過了秦大勇士的居所,存放血酒的房子中亦是燃氣了絲絲黑煙。四周更是點點焦黑,讓人觸目心驚。

  “瓶子……”

  蔣孔明身在半空。已然高聲喝了出來。

  許海風並不理會,眼看接近了房舍,他隨手一拋,蔣孔明地身子便高高飛起。在半空中打了個滾,而後雙腳著地,竟然沒有感受到一點的衝擊之力。

  用勁之巧,由此可見一斑。

  身形不停,許海風的身子已然越過了那火光四射的房舍,衝進了後面地屋中。

  蔣孔明的目光焦急而擔憂,緊緊地盯著眼前,生怕錯漏了什麼似的。

  “呼……”

  半空中一隻酒瓶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平平穩穩的落到了蔣孔明的身邊,看那個架勢。竟似有人輕輕的捧著放在了地上一般。

  隨著第一隻酒瓶的出現,第二隻、第三隻,一隻只的在天空中飄揚飛舞。整整齊齊的在蔣孔明地面前排好了隊。

  蔣孔明口中喃喃而動,他正在默數瓶子的個數。

  他的臉色越來越是寬慰,直至最後一個酒瓶剛剛數完,許海風已然回到了他地身邊。

  “還好,只少了一瓶。大幸啊……”蔣孔明如釋重負的道。

  風聲驟然響起,李明堂高大的身軀大步前來,他的動作似慢實快。瞬間已到面前。

  許海風轉首掃視了一圈,對著前面一名守衛在此的黑旗軍士弈問道:“火勢是怎麼起地?”

  那名士弈茫然搖頭,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

  蔣孔明眉頭一皺,問道:“秦勇呢?”

  “我在這裡。”

  他們同時抬眼望去,一條高大的人影從那火光翻騰的屋中跑了出來,他身上地衣物早已被大火焚燒的乾乾淨淨,然而他卻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對望了一眼,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從心中涌起一陣無奈。

  這個銅皮鐵骨的秦勇。看樣子不但是刀槍不入,就連水火也不一定對他有效了。

  “火勢怎麼起的?”

  “不知道。”擾了擾頭皮,秦勇很乾脆的回答道。

  看他那一臉不幹我事的無辜模樣,許海風暗暗搖頭,怒哼道:“讓你負責這裡的守衛,你卻在幹什麼?”

  “我在燙酒。”秦勇嘿嘿的傻笑著,以他地憨厚性子,當然看不出許海風此時已是火氣滿胸。

  “燙酒?”蔣孔明雙目一亮,問道:“怎麼燙的?”

  秦句用手劃了個圓子,道:“就是這樣燙的,後來好像什麼東西破了,火就起來了。”

  許、蔣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那個大大的問號,這傢伙在說什麼啊。

  “誰教你燙酒的?”

  蔣孔明皺著眉頭問道,秦勇喝酒向來就是一飲而盡,何時懂得什麼燙酒了,其中必有緣故。

  “是張大廚啊……”

  張大廚,這個名字,他們並不陌生。

  此人原本是臥龍城中一家著名酒樓的大廚,後來被許海風聘請到了山上,料理黑旗軍的夥食。

  山上的雜役確實不少,林林總總的也有五、六十人了。

  他們之所以能夠記住這個小人物,就是因為他確實燒得一手好菜,就連近年來享盡了榮華富貴,吃遍了山珍海味的許海風,也對於他的那幾個拿手小菜讚不絕口,只是,不知為何,竟然又與他扯上關係了。

  “找他來……”

  許海風鐵景著臉吩咐道。與其詢問秦勇,不如將他招來一問便知。

  李明堂應了一聲,轉身而去,幾個起落已是不見蹤跡。

  這裡存放的酒瓶都是早先保存下來的血酒,其中有五瓶更是珍貴,血與酒的兌換僅有一比一,算是如今極為難得的庫存了。

  如果按照蔣孔明的算法,一年抽四次血,只怕七、八年也未必能夠聚集到如此數量的血酒。

  若是這些東西突然之間被毀於一旦……

  許海風的心中立時一陣心悸。

  “他又為何要教你?”蔣孔明在後面詢問道。

  秦勇立即把頭搖得如那撥浪鼓般,表示不知。

  片刻之後,李明堂去而復返,只是。他的手上提著一個滿身肥肉的大胖子,正一臉恐慌地望著許海風等人。

  “忍的拜見幾位大人。”

  張大廚一下地,立即雙膝著地跪倒,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這裡地動靜那麼大。他又豈能一無所知。

  突然被李明堂抓到了這裡,心中頓時忐忑,生怕是什麼飛來橫禍。因為他知道面前這二位的身份,如果想要殺他,並不比捏死一隻小螞蟻困難。

  “起來吧……”許海風上前將他攙起,轉眼之間,已是一副和顏悅色:“聽秦勇說,你教他了個燙酒的方法,是怎樣的?”

  “是啊……”張大廚一聽是問這個,心中的忐忑頓時消了幾分。解釋起來:“這是小的家傳的方法,用一火爐圍著,上懸鐵架。酒瓶置於正中,不停搖動,待溫熱之後……”

  “原來如此。”蔣孔明打斷了他的話,揮手將他遣下,又扭頭仔細的在秦勇身上觀望一下。突地上前在他的肚子上取下一片黑乎乎地東西。

  許海風定眼一看,竟是一截小小的竹片。

  蔣孔明低頭凝神半響,道:“不可能啊。難道這也會爆炸麼?”

  許海風並未打斷他的思路,只是在一旁靜觀其變。

  蔣孔明地眼中豁然閃過一絲明悟,他鄭重地問道:“秦勇,你烤的是什麼酒?”

  秦勇眨了眨銅鈴般的眼睛,用手一指,道:“就是這個啊,軍師大人不是答應過每天給我一瓶的麼?”

  他們的目光同時移到地面之上,那裡擺放地正是庫存的血酒。

  秦勇是那幾個成長型血酒戰士中酒癮最大的一個,非但如此。他對於血酒地味道一直是念念不忘,整日裡在許、蔣二人面前嘮叨。

  被他攪得心浮氣躁,蔣孔明於是特意兌換了一批血酒,其中魔血的含量微乎其微。

  把這些特製的血酒交給秦勇,允許他每日裡飲用一瓶。

  而秦勇的手指,正是指著這類血酒。

  “莫非……”

  蔣孔明的眼中突然閃現出一絲危險的光芒。

  上前撿起了一瓶血酒,這種式樣的瓶子所裝正是那種特意提供給秦勇的血酒。

  他凝眉沉思半響,下令將其餘的血酒一同移到安全地方,並順手從武器庫取來了一瓶石油提純物。

  這個東西,正是從那黑乎乎地石油中提煉出來的。

  按照蔣孔明的說法,因為沒有設備,所以只提煉了一些四不像而已,但也是聊勝於無了。

  他將一小杯血酒倒入這瓶提純物中,小心翼翼的攪拌均勻。

  隨後又找來一些棉絮,拔去手中瓶蓋,倒了些酒水,將棉絮浸透,慢慢地塞住瓶口。

  猶豫了半刻,他伸手招來李明堂,吩咐了幾句,拉著許海風向後退去。

  李明堂取出火石,打出了一點火星。

  棉絮之上浸透了血酒,遇到火星之後,迅速向上蔓延,眼看就要到達瓶口。

  李明堂雙目凝視,突然伸手一揮,將酒瓶遠遠拋開。

  半空中,一條火光劃著一道美妙的弧線向遠方飛去。

  眼看酒瓶就要慢慢的砸到地上,那火光卻先一步燒到了瓶口。

  “叭……”

  一道沉悶之極的響聲在半空中爆起。

  像是驟然間被千萬斤的巨力擠壓一般,酒瓶在空中裂成了無數的細小的碎片,帶著燃燒著的火光向四面飛濺而去。

  天空中下起了一陣蓬勃的火雨,像是漫天的煙花霍然向上翻飛,達到了至高點之後,又猛然千百倍的加速墜落下來,閃的人眼花繚亂。火雨的範圍更是廣闊,整整籠罩了數丈方圓,讓人難以置信。

  許海風的雙目之中精光一閃,這種場景他並非第一次看見,蔣孔明利用石油提純物,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只是二者之間的威力卻是相差甚遠,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軍師大人,這是……”

  “學生也不知道。”蔣孔明的臉色同樣不是十分好看,他緩緩的道:“血酒原來還有這個功能,看來我們是走入了一個誤區了。”

  “那麼,與石油相比如何?”

  蔣孔明指著腦袋,道:“石油需要提煉,才能有此威力,但是,知識在我這兒,我們手中卻沒有設備。以現在的水平,我們提煉出來的東西,能有它十分之一的威力就不錯了。”

  “軍師大人打算使用麼?”

  “我不知道……”

  蔣孔明的眼中有著一絲迷茫,他輕輕的道:“這不是石油提煉,這是魔血,難道這就是天意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攤牌(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安排好了各項事宜,許海風等一行人離開了太行山,前往臥龍城。

  一到臥龍城,許海風就召集手下眾親信,頒布了數條命令。

  其中有一條卻是頗為耐人尋味。

  許海風坦言在練武之時,突然有所感悟,是以要立即閉關一月,其間臥龍城大小事務都交由方向鳴執掌,而蔣孔明則做為許海風的全權代表盡力輔佐。

  這道命令一頒布下來,城中各大勢力雖然表面上無動於衷,但是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涌,仿佛一根拉緊了的琴弦,隨時都會崩斷。

  許海風以前也曾經表示過,當他不在的時候,一切事務皆由蔣孔明做主。

  但那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許海風不在臥龍城的時候。

  如今,既然許海風身居臥龍城,又如此光明正大的將一切大權賦予蔣孔明,那就不單單是信任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了。

  在這一個月內,臥龍城裡的政治結構,會否發生什麼變化?那是所有人都為之關心的事情。

  皇宮之中,方向鳴,李冠英和劉俊書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潛進御書房。

  那裡面,許海風早就恭候多時了。

  這一次的會面,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了。就連方向智,唐啟吏和蘇春偉都被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三位兄長都來了。”許海風笑吟吟地說道。

  他們三人的表情迥然各異,方向鳴大步上前,與他來了個熱烈的擁抱,不管他們彼此的處境如何。但那坦蕩蕩地兄弟之情,還是未曾有絲毫改變。

  劉俊書向他略略點頭,卻是一言不發。

  李冠英遲疑一下,選擇了深深一揖。他的態度倒是這三人中最為恭敬的一個。

  “剃兄,李兄,這一次找你們來,確實是有要事相商,不過事關機密,是以要你們隱匿行蹤,還請見諒。”

  他只是對劉俊書和李冠英道歉,而對於方向鳴卻是隻字不提。他們二兄弟是生死交情,若是連這一點還要斤斤計較,就未免顯得太作假了。

  “不敢。大將軍有事儘管吩咐,末將若是力所能及,勢必不會令將軍失望就是。”李冠英看了眼在一旁裝聾作啞的劉俊書。說道。

  對於劉俊書地態度,無論是方向鳴,還是李冠英都覺得奇怪萬分。

  以他的身份地位,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歸降於許海風才是。因為任誰都能看出。這位許大宗師絕對是一個不甘蟄伏之輩。他的最終目標,只怕竟是那萬萬人之上的至尊之位了。

  做為皇室的旁系子弟,劉俊書應該對他恨之入骨才是。為何竟會甘心為他效力。

  此外,更讓方向鳴感到大惑不解的是,劉俊書自從決定依附許海風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對於任何人都是如此。

  就連自己二兄弟上前向他問好,他也是不冷不淡的應付那麼幾句,再也沒有了青日裡稱兄道弟的那股親熱勁兒。

  方向鳴掃了眼酷著一張俊臉的劉將軍,他地眉頭略略地皺了起來。

  縱然他千思萬想,也是想不出自己等人在哪裡得罪了這位昔日的皇室子弟。

  不過。如今的劉俊書明顯已經成為許海風陣營裡一個舉足輕重地人物。

  他是許海風手下裡,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統兵將領,這也是許海風將城衛軍交由他執掌的最大理由。

  這裡面唯有許海風知道其中道理,但他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捅了出來,就留著他們胡思亂想去吧。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大哥,據探子回報,匈奴人的大軍即將到達太原了。”

  “嗯……”

  一提到正事,方向鳴立即將所有思緒收了回來。

  “太原。”

  充滿了刻骨仇恨,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地這二個字。

  一聽到這個名詞,就有如此反應的,也唯有李冠英了。

  聽了他這股帶著森嚴殺氣的二個字,就連劉俊書都忍不住轉頭瞅了他二眼,倒是給足了他地面子。

  “不錯,匈奴人一旦在太原集結了足夠的兵馬,就是他們與古道髯古大帥決一死戰的時候了。”許海風肯定的說道:“一個月,最多也就僅有一個月了。”

  “二弟,你以為他們誰能贏?”

  方向鳴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最為關心的問題。

  默默地搖了搖頭,許海風道:“如果沒有外來之力,匈奴人的贏面較大。”

  在場的眾人都是曾經統兵過萬的沙場大將,對於這句話,那是深有同感。

  就算是對於匈奴人恨之入骨的李冠英也不得不承認,在平原地帶與匈奴人交戰,絕對是一個天大地錯誤。

  漢人的騎術再精,弓馬再是嫻熟,也始終比不過匈奴人,因為,他們是從馬背上出生,並長大的民族。他們一輩子都在與馬打交道,馬匹已經成了他們的第二條性命。

  想要與他們交鋒並取得最終勝利,如何限制他們的騎兵力量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

  太原城,一馬青川……

  一想到這裡,幾名大將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或許……古大帥另有所謀呢。”方向鳴輕聲地道。

  方家與程家絕對是針鋒相對的,但是這並不影響方向鳴對於古道髯的尊重和敬仰。

  做為大漢的第一名將,他並不相信,古道髯竟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莫非非許將軍知道麼?”一道冷峻地聲音從劉俊書的口中傳出。

  他適才一言不發,但一直冷眼相關。方向鳴和李冠英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唯獨許海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中一動,問了出來。

  “哈……小弟並不知曉,不過……”

  許海風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立時勾起了眾人地胃口。

  “不過什麼?”

  “只不過……”許海風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眼中神光四濺,閃動著明亮的光芒:“冬弟只是不甘做一壁上觀客罷了。”

  “什麼……,方向鳴豁然抬頭,驚呼道。

  與此同時,李冠英的表現更是突出,他的身形驟然間從椅中站起,雙拳緊握,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許海風,生怕自己方才聽得差了。

  許海風緩緩點頭,他的聲音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沒錯,小弟只是想要插手其中,而並不打算僅僅是袖手旁觀而已。”

  深深地吸著氣。李冠英的一顆心臟跳地厲害。

  對於匈奴人,他的恨意已經到了幾乎陷於崩潰的邊緣。

  然而,他更是一個識時務地人,知道若是單單憑藉自己的一時血氣之勇,除了白白送死之外。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苦苦地壓抑自己的感情,他就像是那條蟄伏的冬蛇一般。正在等待春季的來臨。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機會地到來竟然如此之快。

  在他的心中,一股低沉的吶喊之聲越來越大,他地臉色閃過一絲詭異的紅色,這個機會,他縱死也不容錯過。

  “二弟打算何時出發……”

  方向鳴度過了那片刻的萬分激動之後,立即恢復了冷靜。

  他知道許海風在此時單單將他們三人召集而來,那就是早有準備。不容更改的了。

  “最遲二天以後,小弟會從太行山脈出發,沿著山路先行潛伏西南,然而從西南蠻人的地域光明正大的向太原行軍。”

  “西南蠻族?這條行軍路線……”方向鳴對許海風的選擇頗感意外。

  “冬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到來,若想瞞過匈奴人,那麼首先就要瞞過自己人。”許海風冷靜地道。

  “來得及麼?”劉俊書凝神問道。

  “如果是一般的軍隊,或許來不及了。但這次地軍隊不同,除了小弟的黑旗軍之外,就只有五十名特種部隊的高手隨行。他們的輕功都在水準之上,耐力更是無需再提。如果這樣的隊伍都來不及,那麼小弟還真的無話可說了。”

  聽到許海風充滿了自信和傲氣的這番話,三位將領的心中更是心有感觸。

  他們所統帥的精兵,都是出於大漢的五大軍團,這些無一不是大漢最為精銳的部隊。但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誇口能在一個月之內,完成這樣的急行軍。

  然而,除了李冠英沒有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而心存疑慮之外,其餘二人卻是對此深信不疑,那些如同鋼鐵一般的漢子,如果他們的身上不是流動者同樣鮮紅的血液,還真的以為他們是從地獄回來的惡魔。

  “這次離去之後,臥龍城將在二個月內得不到黑旗軍的鼎力支持。城中所留下的,只有城衛軍和少量裝備了重裝鎧甲的黑旗軍步弈。”許海風深吸一口氣,道:“冬弟想要懇請大哥一事。”

  方向鳴神情一動,他豁然笑道:“二弟,為兄明白的,既然有蔣大軍師留在臥龍城,為兄自然會以他馬首是瞻。小弟,你放心吧,紅色海洋和天鷹軍團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許海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如此就偏勞大哥了。”

  愷撒人的大軍不日即將東來,臥龍城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能拖一日是一日。

  許海風一旦離去,蔣孔明和方向鳴這二位巨頭的地位就顯得舉足輕重,大戰之際,最為忌諱的就是號令不一。

  若是實力不如敵手,還要先來個窩裡鬥,那麼不必等愷撒人來,他們自己就先土崩瓦解了。

  方向鳴的這一句話,就是表明了將會甘心情願的服從蔣孔明的調遣。

  以他的身份,當著許海風的面做出了承諾,自然是一言九鼎,再無反悔之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30
  第三百一十三章攤牌(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既然得到方向鳴的承諾,許海風懸在心頭上的那塊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在臥龍城中,方向鳴畢竟也是與他平起平坐的城主之一。

  臥龍城是他們二人所共用之物。

  蔣孔明就算是再厲害,歸根結底也不過是許海風麾下的一名謀士而已。

  若是方向鳴不願接受他的指揮,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其實,方向鳴的心中又何嘗願意讓出手中權力。他也深深知道,只要自己答應了,那就是讓蔣孔明名正言順的執掌了臥龍城所有的軍政大權。

  換句話說,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將紅色海洋做為炮灰來使用。

  不過,既然是許海風開了口,那麼他立即就應允了此事。因為,他所信任的不是蔣孔明,而是許海風,他這個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此外,如今的蔣孔明,風頭之勁,非比尋常,在大勝班克羅夫特之後,更是將他的聲望一舉推至巔峰。

  在臥龍城,在西方大營,在大漢境內,只要是有消息流傳的地方。蔣孔明的名望之高,已經絕對不在任何人之下。

  哪怕是大漢第一名將古道髯,也有人開始將他們相提並論了。

  臥龍城由誰來任總指揮,其實在黑旗軍大捷之時,已經隱隱的露出了那麼一絲的苗頭。

  “大哥,這一次真是難為你了。”

  “都說了,自家兄弟,還需要那麼客氣幹什麼?”方向鳴瀟灑一笑。道:“何況,蔣大軍師確實有這個實力的。”

  對於蔣孔明,無論他的人品如何,但若論運籌帷幄。料敵于先,確實無人能及。

  只是,如果他們知道蔣孔明之所以能夠料事如神,卻是有大半是靠了黑旗軍中那幾個堪比宗師級數的超級探子地話,心中不知會做何感想。

  許海風的目光移到了李冠英的身上,他輕輕抱拳,道:“李兄……”

  “許大將軍,末將雖然武功低微,但也不甘人後,願隨將軍。前往太原一行。”李冠英臉色肅然,他竭力想要保持自己穩定的情緒,但是心中仿佛有著一股邪火往腦門子裡直竄。

  許海風單獨邀請他們三人來此。並將此事與他們開誠布公地相商,其中必有道理。

  只是,李冠英的心中卻依舊忐忑,因為他不知道許海風將要分配什麼樣的角色給他。

  是讓他隨軍而行,還是跟著方向鳴固守臥龍城。

  按照他的本意。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前往太原的。那裡,才是他李冠英的復仇之地。

  許海風眉頭一皺,隱現難色。遲疑地道:“這個……”

  李冠英頓時如墜冰窖,他的手心在這一刻都因為激動而攥出汗來。

  “許大將軍,末將的個人之力雖然沒有什麼,但太原卻還有蒼狼軍團的五萬舊部。若是末將前往,或能勸得王副統領……”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愕然而至。

  只是他地意思,室中卻是無人不知。

  自從來到臥龍城之後,他日夜所思,盡是殺敵報仇。

  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捨棄一切。

  在臥龍城,他能夠藉助的只有二大勢力。

  一個是方向鳴地紅色海洋,但目前的紅色海洋卻是處於歷史的最低谷。北疆一戰之後,所存不足四萬,想要指望他們報仇,卻是有些不切實際。

  另一個勢力,就是許海風的黑旗軍。這隻部隊的鼎鼎大名雖然早就是如雷貫耳,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是以有些舉棋不定。但隨著愷撒人地入侵,黑旗軍以雷霆之勢重創來敵。

  這一戰,讓他確定了一件事,這隻神秘的部隊或許可以幫他達到自己的願望。

  許海風身懷異心那又怎樣,就連方向鳴都已經在逐漸地轉變之中。

  許海風緊盯著他的雙目,良久後道:“既然李兄執意前去,那麼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冠英長噓了一聲,剛剛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多謝大將軍。”李冠英的呼吸稍為平順了一點,但是他的話中依舊有著壓抑的激動,聲音亦是微微發顫。

  許海風向他一笑,道:“李兄客氣了。”

  劉俊書微微地閉上了雙眼,李冠英的表現他看在眼裡,只覺得一種悲哀,劉氏皇朝的氣數是真地盡了。

  許海風的目光掠過了方向鳴和李冠英,他凝視著這位昔日的皇朝權貴身上。

  “剃兄……”

  “大將軍有何吩咐。”劉俊書淡淡的回應著。

  “創兄年紀雖輕,但卻是黃龍軍團中獨領一營的副統領。太原之役,劉正閩劉統領若有意外,不幸理國,你可有把把握接手黃龍軍團?”許海風突地問出了這個讓人心悸的一句話。

  劉俊書臉色大變,仿佛一個錯覺,許海風的聲音突然響亮了起來,就在他的耳邊如轟雷般的響了起來。

  劉正閩身體健壯,雖是在二軍交戰之時,但除非兵敗,否則又怎會生出意外。

  莫非他許海風的意思竟然是……

  劉俊書的神色極為複雜,無意中,他的目光瞥向了方、李二人。

  他們二人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

  劉俊書的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明悟。

  這句話,許海風是蓄謀已久,

  許海風是在要他做出最後的選擇。

  與此同時,許海風的心中也不平靜。

  二年了,這二年。他在臥龍城全力發展自己的勢力,迄今已是頗見成效。在他地麾下,就算不計黑旗軍,也掌握了不下於四萬的精銳兵馬。

  但他畢竟是根基尚淺。比不得四大世家這等享譽數百年的老牌豪門,更不如五大軍團之中那雄厚的儲備能力。

  雖然他地士官們都經過了軍校考核,但是這樣遠遠不夠。

  他缺少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刻,一錘定音的高級將領。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是永遠無法想象戰場之上那雲譎波詭的種種變化。

  再高明的軍校也教不出能夠一步登天的絕代將領。

  就算是蔣孔明,那個孤芳自賞,持才傲物的蔣大軍師。在他第一次指揮黑旗軍在大草原上與褫多的軍隊交戰之時,當他第一次指揮數萬大軍與愷撒人針鋒相對的時候。

  一樣也是夜不能寐,他會詳盡的與許海風探討每一個細節和可能性。以及種種地應對之策。

  當他在下令出擊之前,得到了猴孩傳遞而來的情報之時,也會喜不自勝的雀躍歡呼。

  只是。這種種不符合他蔣大軍師身份言行地舉動,都不曾為人所知而已。

  在外人的面前,他始終是一副胸有成竹,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蔣大軍師。

  黑旗軍是不需要名將的,或者。沒有任何名將能夠指揮的動這隻凶悍至極地冷血部隊。

  但城衛軍不同,他們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來帶領他們更上一層樓。

  就在許海風為之頭痛之時。劉俊書來了。

  他的到來,就像是一場及時雨,解了許海風地燃眉之急。

  不過,隨著時日的推移,劉俊書那種堪稱是桀驁的態度愈發顯得刺眼和突兀。

  當其他的將領都對許海風畢恭畢敬,惟命是從,在他的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的時候。劉俊書卻表現的如此獨立特行,無疑是一種對許海風手中權力的變相挑戰。

  沒有任何一位君主能夠容忍臣下這樣的舉動,許海風雖然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但他也一樣有所顧忌,若是人人都有模學樣,那麼對於他現在,還有以後地統治將會帶來極大的麻煩。

  所以,際此出發之時,他要與劉俊書做一了斷。

  要麼是真心實意的效忠與他,要麼是離開臥龍城,離開許海風的勢力範圍。

  四道仿若實質的目光在劉俊書的臉上徘徊,仿佛要直接看透他的心靈。

  劉俊書面無表情,但他微閉的雙眼,以及顫抖的身軀,卻顯示出他此時激動的心情。

  長輩們的淳淳教導,同僚們的肝膽相照,仕途上的勾心鬥角,以及先帝的音容樣貌,都在他的腦中逐一閃現。

  他豁然抬頭,就要義正嚴詞的加以拒絕。

  然而,他的眼睛因為抬頭而迎上了許海風。

  在那裡,他看到一絲期待,給了他一絲熟悉的感覺。

  劉婷——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那抹絕艷的倩影,就在昨日,他才入宮相見,離別之時,他注意到了,在劉婷的眼中也有著一絲期待的神情。

  “大哥慢走,記得來看小妹呀……”

  那二隻動人的雙目瞬間占據了他的心頭,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拋之腦後,只餘下了那雙充滿了希冀的目光。

  “主公有命,敢不相從。”深深地彎下腰去,這是劉俊書第一次對許海風叫出了“主公”這二個字。

  劉俊書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但他的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

  方向鳴的身子輕輕一震,繼李冠英之後,劉俊書終於也做出了選擇。

  如果……如果許海風的黑旗軍真的在太原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呢?

  那麼,他——他的家族又該做何選擇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萬家生佛(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皇宮側門大開,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在十名騎士的拱衛下緩緩的馳了出來。

  京師失陷之後,太原和臥龍城就分別成了大漢臣民心目中新的首都。

  相比於劉政廷安居太原,手持玉璽,登基為帝。臥龍城就顯得異類的多了。

  不過,在此亂世之中,真正能夠堅持正統的,卻也並不是很多。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時刻,大多數人的首選,是能夠保住他們性命,提供他們溫飽的絕代強豪。

  數日之前,黑旗軍大發神威,一舉殲敵數萬人,打得愷撒第四軍團潰不成軍。五萬大軍,能夠安返明蹬城的尚且不足半數。

  消息傳開,西方大營周遭尚持觀望態度的各地權貴,紛紛前往臥龍城,向許海風和方向鳴這二位城主大人宣誓效忠。

  這幾日,城中外來的人數驟然增多,隨手一抓,頗多權貴,為了自身的安全,他們所帶著的門下食客也不在少數。

  這十餘人的護衛雖然不少,但是放在這個時候,卻顯得並不起眼。

  大街之上,罕有人向他們瞄上一眼。

  “主公,那三位將軍怎麼說?”蔣孔明在車內慢悠悠的問道。

  露出了會心一笑,許海風伸出右手食、中二指。

  這個學自於蔣孔明的獨門手勢明確地顯示出他此時高興的心情。

  “如此甚好,只要漢人之間,自己不拉後腿,那麼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倒我們這個民族了。”蔣孔明幽幽地嘆了口氣。道。

  許海風微微點頭,內鬥,或許正是漢人最大的嗜好。手中的權勢越大,這種心態就愈發濃厚。上至廟堂。下至商販,無不如此。

  如果能夠做到同心同德,匈奴人……他們還會成為大漢數百年來地心頭大患麼?

  街面之上的人群並不如往日之多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景象不復存在。

  在蔣孔明的刻意安排下,城中婦孺小兒已經逐步撤往西方大營。

  這個工作原本甚是艱難,一個不好,反而會引起百姓憤怨。

  然而,林婉嫻在這時候卻發揮出了極大地作用,憑藉著這位天之嬌女的不懈努力。大撤退的任務完成的出乎意料的好。

  特別是這幾日,許海風在凱旋而歸之後,立即加快了撤離的速度。以他此時的聲望。如此登高一呼,亦是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雖然對於許海風為何擺出了一副棄城而逃的架勢百惑不解,但絕大多數人還是無條件的執行了來自於最高層地命令。

  現在的臥龍城,走在大街上的,多是些精壯漢子。

  除了那些外來人。他們要麼是主動留下協助城衛軍守城地誌願者,要麼本身就是城衛軍的一員。

  馬車的前進速度並不慢,很快就在城南的一家道觀前停了下來。

  他們二人下了馬車。扣門而入。

  裡面還是一樣的簡樸無華。若是讓那些習慣於奢侈鋪張地世家權貴看了,他們絕對不會相信,居住在這裡的人,竟是那享譽盛名多年的,大漢第一高手太乙真人。

  他們二人隨著領路小童來到了後院,剛剛奉上香茗,太乙真人就飄然而至。

  許海風看著他老人家,心中突然涌起一陣荒謬地感覺。

  若只是隨意的掃上一眼,這位老道人雙眼渾濁。毫無半點高人架子。若非生就一副鶴發童顏的怪異面貌,簡直就是一個普通的燒火道士。

  可是,一旦知曉了他的身份,那張鶴發童顏的臉龐就無端端地生出了幾許仙風道骨般的神態。

  同樣的一個人,由於身份地位的不同,在他人眼中地感覺也就迥然不同了。

  “拜見真人……”

  許海風這一禮自然是畢恭畢敬,對於這位幾乎可以說是自己啟蒙老師的神仙中人,他是有著發自於內心的敬仰和感激。

  不過,在他旁邊的蔣孔明,卻表現的馬馬虎虎,那一禮的草率勉強,就連身邊的許海風都為之汗顏。

  “咳……”

  雖然知道太乙真人絕對不會因此而見責,但許海風還是頗為惱火的瞪了蔣孔明一眼。

  只是,這一眼的效果並不大,蔣孔明聳了聳肩膀,瀟灑的一笑,卻是絲毫不曾放於心上。

  無可奈何地收回了目光,許海風道:“真人近日來可曾安好。”

  老人頗感興趣地看著他們二人,聽到許海風的問話,笑道:“好,好,只要蔣大軍師不來找我老頭子的麻煩,一切都好。”

  蔣孔明嘿嘿一笑,那語氣竟是帶了些嘲弄之意:“您老德高望重,學生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來自尋煩惱呢。”

  許海風臉色一變,對著蔣孔明微微搖頭。

  太乙真人豁然大笑起來,片刻之後,他收住了笑聲,道:“蔣軍師,老道明白,你是不滿意我放走了哈裡他們一行人是吧。”

  蔣孔明也不掩飾,他直截了當地道:“正是,您老曾經答應過學生,要將他生擒活捉,學生在臥龍城一直敬候佳音,不想最後,您卻是空手而回,這又是何道理?”

  許海風怕太乙真人覺得難看,搶先道:“軍師大人,哈裡的身邊尚有十數神殿騎士,他們的忠貞勇敢你也是見識過的。若是他們不計生死的掩護哈裡逃跑。我也沒有把握可以將他留下啊。”

  “風兒……”老道士微笑著伸手搖了搖,道:“你不必為我掩飾了。是啊……老道士承認,當時,是真的心軟了。看到哈裡和他的部下表現。老道士竟然起不了再度出手的心思。”

  “唉……”太乙真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仿佛有著無盡的感慨:“人老了……

  無端端的,許海風竟然有了股莫名的悲傷,他心中一凜。連忙將這個不祥地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蔣軍師,那件事情老道沒有為你辦到,那就換一件事情吧。”太乙真人看了眼猶自顯得忿忿不平的蔣孔明,笑道:“你蔣大軍師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次,若是有事要老道出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就是。”

  “如此多謝道長了。”蔣孔明立即眉開眼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他的變臉功夫之快,令身邊的許海風嘆為止觀。

  對於蔣孔明的這番表現,他是好笑之餘。又有了絲尷尬。

  “二十年前,西南大旱,瘟疫橫行。老道長您可知道此事?”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問道。

  老道長沉吟片刻,道:“不錯,確有此事。”

  “學生曾經聽人說起,當年西南蠻族。瘟疫流行最是嚴重,死者不計其數。然而,有一老道人卻是不計自身安危。深入蠻族領地,為他們開藥治病,數年之間,活人無數。迄今,在蠻族境內,尚且有無數曾經受惠過的族人為他豎了長生碑,日夜膜拜,被他們尊稱成為萬家生佛。”

  說到這裡,蔣孔明停了下來。他的眼中有著一絲笑意,就這麼看著太乙真人。

  輕輕一嘆,老道士道:“此事確是老道所為,只是,相隔二十年,就連老道本人都幾乎忘卻了。”

  蔣孔明哈哈一笑,說不出的得意洋洋。

  許海風眉頭一皺,道:“軍師大人,這是真人他老人家心懷廣闊,體悟天心……”

  “咳咳……”蔣孔明咳嗽一聲,豁然又換了一副表情,一本正經的向太乙真人深深一揖,道:“您老慈悲心腸,為善而不欲人知。學生一生最為敬佩的正是您這類活雷鋒啊……”

  在他地心中卻加了一句,雖然雷鋒死的比較早,但您老人家那麼大歲數了,就算明天死了,也不算夭折了——不對,明天可不能死,起碼要等到完成了我的計劃才能死。

  他地目光轉向許海風,心道,你們都是宗師,怎麼就不見你那麼悲天憐人呢。

  太乙真人和許海風同時一怔,他們素來佩服蔣孔明的見多識廣,知道若論學問之廣博,天下間那是無人能出其右。

  雖然他們想破了頭皮也想不起這個雷鋒是何等人物,但既然出自蔣大軍師之口,又能與太乙真人相比肩,想必也是位身份相若的高人雅士吧。

  老道士搖了搖頭,嘆道:“蔣軍師,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就請直說了吧。”

  蔣孔明應了一聲,他收起了心中的那番胡思亂想,正色道:“學生想請您老出馬,前往西南一趟。”

  “西南?”老道士笑呵呵的臉上微微地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他凝思片刻,問道:“蔣軍師,莫非你是想要老道去西南搬些蠻族的軍隊來?”

  許海風和蔣孔明同時莞爾,只是礙於他老人家的面子,許海風表面之上還是不動聲色。

  但蔣孔明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放聲大笑,道:“真人啊,您怎麼會想到蠻子地軍隊呢?”

  太乙真人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老人家對於蔣孔明的調侃也不生氣,只是解釋道:

  “西南蠻族雖然個子較矮,但他們深居山林,整日裡與猛獸打交道,若是論及個人素質,就算是相較於北方的匈奴精銳,也絕不遜色。若能將他們組建成軍,將是一隻不弱於五大軍團的頂級戰力。”

  沒想到老道人對那些蠻子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他們二人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驚訝之色。

  第三百一十五章萬家生佛(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捻著長須,太乙真人正色道:“老道明白你們看不起這些居住在深山老林中,野蠻成性的蠻子。但是,老道卻可以擔保,如是能將他們組建成軍,威力絕對超過你們的想象。”

  許海風聽出老道人的語氣有著一絲不悅,連忙道:“真人說哪裡話來,您老的話我們又豈會不信。”

  “學生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真人。”蔣孔明在一旁突地問道。

  “說罷。”

  “真人向來超凡脫俗,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對組建蠻軍那麼感興趣了?”

  太乙真人的眼光一緊,隨即深邃起來,他的聲音緩慢而充滿了感情:“二十年前,老道行腳西南。不料偶感風寒,病於一家客棧之中。”

  許海風二人自然知道,二十年前,太乙真人早就是宗師之身。這個級數的武者平日裡身體強健,沒病沒災的,然而,一旦倒下,那就是病來如山倒,想要痊愈,更是費時費力。

  “那家客棧怕老道死在那裡,執意要趕老道離開。那時候,老道是心緒不寧,隱隱間,竟然感到了命不久矣。於是,離開了客棧,本想去尋一風清水秀之地,等待大限到來。不料,卻遇到了一對上山采藥的蠻人夫婦。”

  老道士想起了以往的日子,唏噓不已:“他們見老道目然一身,硬是拉著老道下山,在他們家居住了一個月。說也奇怪,一個月之後,老道的身子骨竟然就這麼好了。”

  “從那以後。老道就在那裡住了半年,恰逢瘟疫流行,老道就出手施救了幾人。”

  “唉……”蔣孔明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您老真是太仁慈了。若是換了學生。非命人拆了那家狗店才是。”

  聽到了這番打抱不青的話,老道士哭笑不得地道:“那麼多年都過去了,此事也就無需再提了。”

  “您老在那裡住了幾年?”許海風詢問道。

  蔣孔明地耳朵立即豎了起來,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整整三年之久。”老道士淡淡的道。

  “三年時間,怪不得您那麼肯定了。”蔣孔明點頭,仿若自言自語的道。

  只是,許海風等卻明白他地意思。

  以太乙真人的眼光,在一個地方居住了三年之久,如果再不能做出正確評估。那麼他也就不配這天下第一的稱呼了。

  “山裡人貧困潦倒,蠻人更是受到比鄰的漢人歧視,從山裡打來的獵物。往往賣不到實際價值的三成。他們的生活困苦,幾乎是家徒四壁。但正因為如此,每一個蠻人都是能夠吃苦耐勞的好漢子。”

  “只要能夠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能把心交給你。如果是戰場上,他們肯定是最英勇善戰的將士……”停頓了一下。老道士加了一句:“當然,黑旗軍除外。”

  見識過了黑旗軍的戰鬥力,太乙真人就算再想誇大蠻人。也不能閉著眼睛說瞎話。

  蠻人地戰鬥力能夠勝過黑旗軍,這句話,連老道士本人也不相信。

  這一次,就連許海風亦是感到了意外,老道士這番說話,分明就是誘導許海風去組建一隻蠻人部隊。

  此老如此熱衷此事,確實是一件反常之事。

  “我明白了……蔣孔明突然重重地一拍手,高呼道。

  “什麼?”

  “嘿嘿,學生明白老仙長為何如此推崇蠻人。而希望我們能夠組建一隻蠻人部隊了。”

  “為何?”許海風問道,蔣孔明不愧是蔣孔明,竟然能夠猜出太乙真人的意圖,難道他的讀心術竟然在對待宗師級數地武者時,也有了作用不成?

  “蠻人生活困苦,山裡討生活更是艱辛。我們臥龍城養一個士兵的價錢足夠他們一份人家數年所用。如果學生沒有猜錯,老仙長是動了憐憫之心,要我們用錢糧去換取他們的效忠。”蔣孔明微笑著道。

  “唉……蔣軍師果然料事如神,老道正是這個心思。可惜,當政者始終視他們如猛獸禍水,避之唯恐不及。否則,這樣的戰力,也輪不到你們了。”

  許海風向蔣孔明點了下頭,朗聲對太乙真人承息道:“既然是您老推薦的,那還有什麼話說,只是……”

  許海風凝視著老人家地雙眼,道:“只是兵凶戰危……”

  “戰死總比餓死的好。”老道士緩緩的道:“何況,以一人之命換全家數年口糧,他們不會讓你失望地。”

  “既然如此,您老放心,只要是在風兒手下,就絕對不會薄待他們。”

  “不過,有多少能力拿多少口糧,他們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待遇,還是要看他們的表現才是。”蔣孔明在一旁補充道,他心中暗道,好個主公,每次都是他做好人,不愧是主公啊。

  太乙真人豁然大笑,那聲音中透著喜不自勝的高興:“好,那麼老道就代他們多謝二位了。”

  “您老何須客氣,這可是互惠互利之事啊。”蔣孔明笑呵呵的說著。

  老道士仿佛放下了一件心思,突然,他輕聲問道:“蔣軍師,這二十年前的陳年舊事,老道記得未曾與任何人談起過,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嘿嘿……”蔣孔明笑得異常開心:“您老可還曾記得,當年您為了救人,曾經數次下山,在附近城鎮中收購藥品,可有此事?”

  老道士沉吟片刻,道:“山中簡陋,萬物短缺,老道不得不出山采購。”

  “那就是了,您跑了幾家,卻發覺有一家的藥品最是便宜,所以日後采購之時,基本上都是在那裡買的。”

  太乙真人雙眉一動,道:“莫非是那家藥店出了問題?”

  “正是……”蔣孔明鼓掌,道:“您老真是高明,一猜就中。那家藥店其實是魔門在西南地一處暗樁。”

  “他們的主事人,認出了您老的身份,於是壓低價錢。他倒也不是存心討好於您,只是見了您這位天下第一高手之後的自然反應罷了。”蔣孔明笑意款款地解釋道。

  老道士的那番所作所為確實不曾有絲毫宣揚,但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人在無心之中所探知。

  魔門的勢力在黎彥波時代最為鼎盛,既然得知太乙真人出現在西南的蠻族領地,哪裡還會不留心三分。

  那個當事人行事更是小心,甚至於派人深入蠻族領地,藉口收購皮毛,與他們攀上關係,最終得知其中因果。

  他並不知道老道士也有落難之日,或許在他的心中,老道士的身份幾乎已經與神靈劃上了等號。

  神明會有生老病死麼?當然不會,所以他也絕對不會想到這一方面。

  在他看來,老道士大發宏願,歷經辛苦,卻是毫無所圖。

  不由地對他老人家佩服的五體投地,於是將此事詳細的寫進了日誌,並呈交於總堂。

  自從黎彥波退隱,夏雅君放權,魔門的一切行動,都由蔣孔明一手操辦。這件事兒當然也是瞞不過他的了。

  老道士嘆了口氣,道:“你要老道跑一趟西南蠻族,不是為了組建軍隊,那又是為了什麼?”

  蔣孔明收住了笑容,道:“原先僅僅是想請您老代為疏通,讓我們黑旗軍冒充一下蠻族士兵。不過,聽了您老這番話,乾脆就直接將他們收編好了。”

  太乙真人一怔,問道:“冒充蠻族軍隊?你們要做什麼?”

  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容,那笑容裡充滿了無法比擬的強烈自信,他輕輕地,從嘴裡吐出了二個字:“太原……”

  “太原?”老道士的雙眼驟然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目光,縱然是以他的定力,在聽到這二個字的時候亦是有些控制不住的轉過頭來。

  此時,此刻,許海風的最大敵人是愷撒人。

  太乙真人不是一般人,愷撒人大軍壓境的消息絕對瞞不過他。許海風將臥龍城中戰鬥力薄弱的婦孺之輩轉移到西方大營,更是從側面證明了這個消息的正確性。

  無論是他,還是旁人,都以為許海風所考慮的,是如何應付愷撒人接下來的連續進攻。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許海風竟然要在這個關鍵時刻,離開臥龍城。

  而且,更讓他吃驚的是,聽許海風的口氣,竟是要把黑旗軍,這場戰役中最大的戰鬥力帶走。那麼,當愷撒人兵臨城下之際,他們又要用什麼來阻擋呢。

  “風兒,你要考慮清楚了。”

  “是的,風兒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

  太乙真人緩緩垂下雙眉,閉上雙眼:“臥龍城,才是你的根本所在啊。太原……實在太遠了。”

  許海風的雙目凝望著老道士,然而,他的目光卻仿佛透過了他的身體。

  這一刻,在蔣孔明的眼中,莫名的有了一絲錯覺。

  許海風眼中所望的,已是整個大漢。在他的眼中,所容納的,就是帝國的版圖。或者,更加廣闊……

  “逐鹿中原……又豈能少的了我——許海風。”

  高傲的聲音在室內飄揚迴盪,久久不息。

  第三百一十六章行軍-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太行山脈連綿不絕,不僅僅是在大漢帝國,甚至於在整個大陸之上,都是有名的一條大山脈。

  它坐落在大漢西陲,由北向南,連綿幾千里。

  橫亙北方草原和南方大河之間,把廣闊的百里平原一分為二。

  就在山脈與平原的交界處,一隻精悍的隊伍已經默默的趕了數天的路程。

  黎明的曙色再度籠罩著大地,營地裡的人已經開始在做出發的準備。

  又過了頓飯工夫,天上的旭日終於露出了那麼小小的一角。輝映著朝霞,好似那剛從爐中傾瀉而出的土鋼水,光芒四射,令人無法張大眼睛直視。

  然而,許海風的眼睛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他的目光追隨著紅日冉冉上升,直至那無窮的光芒照亮了天際的雲海,仿若五彩紛披,燦若錦繡。

  “太行山真長啊……”許海風喃喃的說著。

  遠望太行,那片連綿無際的山脈美麗多姿,高插雲霄的群峰,像是那九五之尊頭上的珠冠,閃閃發亮。富於色彩的起伏山巒,像開屏的孔雀,艷麗迷人。

  只是,落在許海風的眼中,那重重極富有詩意的美麗景色,卻是再也無法勾起他半點興趣。

  確實,無論是誰,在這個地方急行軍了近十日只怕再也沒有任何的好興致了。

  “我們走的已經很快了。”

  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太乙真人緩步來到了他地身邊。

  “您老那麼大的歲數了,還要如此奔波,風兒真是罪過……”許海風向老道士恭敬地行禮道。

  太乙真人無所謂地一笑。道:“你這孩子,我這把老骨頭也應該動一動,否則就真的要生鏽了。”

  他的目光在那些已經拔營上路地黑旗軍士弈們的身上掃過。

  許海風突然心有所感,凝神望去。只見老道士的目光頗為複雜。

  “您老怎麼了?”

  “唉……如此雄兵,真是大出了我老道士的意料啊。”

  太乙真人感嘆到,雖然他在見識過黑旗軍重甲步兵的實力之後,就對這隻名滿天下的軍隊評價甚高。但是,直至他隨著許海風等人在這崎嶇山路上行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群默不作聲的鐵血軍人。

  山路難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理。

  在山道之上,如果只是一個人,受到的影響還不是很大。

  但是,如果是一隻軍隊。想要行走在這裡,這個尚未開墾地山路,那麼他們的行軍將遠比平地行軍要難上百倍。

  自古以來。從來就沒有一隻軍隊能在山路之中行軍。

  但今日這個記錄終於被人打破了。

  黑旗軍,他們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打破各種記錄的存在。

  這一次,他們又做了一件在眾人眼中顯得不可思議之事。

  五千人,整整地五千人。還有他們的馬匹,整整五千匹馬。

  這一隻龐然大物,竟然就在這個狹小崎嶇的山道之上展開了急行軍。

  許海風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突地眉頭一皺,厲聲喝道:“林家徽。”

  “末將在。”林家徽高呼一聲,身子高高躍起,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許海風的身前。

  “探子呢?”

  林家徽恭順地低下頭,道:“昨晚已經派出了。”

  “他們怎麼了?”許海風的手一指遠處那幾個沒精打采的特種部隊成員,問道。

  林家徽臉色一紅,遲疑了短短地一瞬間,立即道:“這幾日行軍。在山路之上,他們要負責勘探地形,搜索行人,掩飾行蹤,有點太累了。”

  “哼……”許海風火哼一聲。

  聽出了許大統領聲音中嚴重的不滿,林家徽的臉色更是青紅相交。

  “我知道你們苦,這幾日的行軍,確實是你們以前從未經歷過的。而且一切的外圍工作都交給了你們負責,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林家徽詫異的看了眼那張顯得剛正不阿的臉龐,心中奇怪,許海風不是要罵自己的特種部隊麼?怎麼反過來為自己地部隊開脫了。

  “但是……”許海風看了眼抬起了頭的林家徽,道:“你要知道,黑旗軍裡面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他們可是沒有什麼武功在身的。而且,他們的身上可是多了一百多斤的衣甲啊。”

  林家徽頓時語塞,他紅著臉,躬身道:“是,末將明白了。”

  許海風一揮手,林家徽立即轉身而去。

  他雷厲風行的來到了自己的屬下們面前。

  那些特種部隊的成員看到他一臉的不善,不由地有了些輕微的騷動。

  林家徽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掃,漸趨凌厲:“看看你們的熊樣,一個個無精打采的,還像個江湖好漢麼?”

  他們齊齊一怔,隨後同時色變。

  然而林家徽卻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立即喝道:“看看黑旗軍,那些普通的士兵吧,他們怎麼樣?他們可是沒有任何武功在身的。再看看你們的這副模樣吧……”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對林家徽心生不滿,但是黑旗軍的精神面貌那是有目共睹,他們怎麼也不能閉著眼睛說瞎話吧。

  遠遠的,太乙真人的功力何其深厚,林家徽的一言一行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聽到他提起黑旗軍的普通軍士,老道士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那麼一下。

  這怎麼能比啊……

  也不知道許海風是如何訓練出這一隻恐怖地到了讓人發悸的軍隊。

  凡是走過山路的,應該都知道山路之難行,就連他老人家在這裡奔波了幾日。都有些骨頭髮酸的預兆。不過,這當然是因為他老人家年歲太大了地關係。

  那麼黑旗軍呢?

  如果不是他們的身上風風撲撲,如果不是他們的衣褲沾滿了泥濘。老道長還真的以為他們是剛剛從臥龍城出發的第一天。

  他們並非空手而行。

  由於沒有任何輜重部隊,是以所有的兵刃。鎧甲,甚至是這段日子的乾糧食水,都由他們背在了身上。

  那套全身鎧的重量幾乎已經相當於一個人的份量了。

  而除此之外,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一些額外的東西,那是蔣孔明為蠻人所準備地見面禮。

  五千人每人幾件,加起來也是一份不小的禮物了。

  這麼多的東西,幾乎已經相當於他們自身地體重了。

  然而,這些黑旗軍的士兵們背著如此沉重的東西,一個個卻恍若未覺,依舊是健步如飛。毫不叫苦。

  而且,他們對待食宿沒有任何要求。

  他們的每一餐僅是二隻黑粗饃饃加一根烏黑髮亮的鹹菜條。

  吃著這樣地夥食,竟然還能保持如此充沛的體力。可見他們的底子有多厚了。

  他們並沒有攜帶帳篷,這一行人每到晚上,都是席天幕地而睡。

  不管地上有多麼骯髒,只要命令下來,他們就往地面撲上一層厚厚地雨布。然後就這樣躺倒。一直睡到第二日天色放亮,再度行軍。

  吃喝居住如此簡陋,這些所謂的普通士兵竟然無一病倒。

  可見。他們就算是普通也絕對普通不到哪裡去。

  如果說,能將手下的士兵訓練到如此水準,是許海風的本事。那麼,真正讓他老人家心驚的則是那些血酒戰馬。

  那五千匹戰馬,讓太乙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馬兒不比人類,它們沒有人的智慧,想要在山路之上行走,那是更加困難百倍。

  但是這些馬兒卻顯得服貼之極,在崎嶇的山路之上緊緊的跟在主人的後面。竟然沒有一匹掉隊。

  無論多麼難以行走地路況,只要人能穿的過去,這些馬兒就能一步步的踏過去。

  他老人家行腳百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聽話的畜生,如果只是一匹二匹,那還不足為奇,可以解釋的過去。

  但五千匹這樣的馬兒,那就有些詭異了,詭異的讓人心中發寒。

  太乙真人的目光在戰士們的臉上掃過。

  還是一張張不動聲色,不知疲倦的臉龐,在他們的眼中,老道士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深深的咽了口吐沫,他老人家唯有慶幸,這是黑旗軍,不是敵人。

  若說在來此之前,他對於區區五千人能在戰場之上發揮什麼樣的作用而感到深深質疑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就是轉而有了一絲深切的期待。

  林家徽意猶未盡,繼續道:“如果你們自認吃不消的,那就回去吧,我自會向你們的師長如實稟告。”

  所有成員的臉色同時起了微妙的變化,一旦讓師門長輩知道,那麼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繼續混下去啊。只怕到時候,眾叛親離,逐出師門,將是他們唯一的結局了。

  “留下的,就給我提起精神來,走……”林家徽低喝一聲,用上了丹田內力,震得人耳鼓一陣發痛。

  這些話還真有些作用,這些江湖漢子們一個個昂首挺胸,粗看過去,又好似精神飽滿一般。

  只見林家徽一揮手,他們立即四下散開,片刻之間,便已不見蹤跡。

  不消問,該幹什麼的幹什麼去了。

  許海風默默點頭,這個林家徽確實有幾把刷子的手段,在特種部隊之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威信。

  林家徽飛一般的再度來到許海風面前,躬身道:“主公,請放心,特種部隊不會有孬種的漢子。”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道:“好。”

  他抬頭看向遠方,他的目標已經不遠了。

  “行軍,加快速度。”
sici 發表於 2008-3-26 08:31
  第三百一十七章蠻人(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通往高處的山路盤旋而上,在那上面則是一處簡陋的營寨。

  擺在面前的這條山路,並不是寬廣筆直的陽關大道,也不是崇山峻嶺間崎嶇難行的祟腸小徑。

  這山路頗為曲折,路景更是變幻無窮。就像是擺在人面前的未來一般,無從掌握。

  “就在上面了……”

  太乙真人喃喃的說著,他的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感情。對這裡,他並不曾忘懷。

  “這裡是?”

  “天風寨,蠻族中一百零八寨中,能夠話事的營寨之一。”太乙真人目光深遠:“天風寨的寨主在蠻人之中的威望,那是如日中天,如果能夠說服他,那麼你們就能在西南縱橫無忌。”

  “嗚……”一道急促的號角之聲破空響起,劃破了寧馨的晨光。

  許海風看向太乙真人,老道士的臉上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

  “我們來的太唐突了,估計是山下的軍隊讓他們發現了吧。”

  “是麼?那麼就是一場誤會了。”

  “是啊,待老道上去解釋一番就是。”

  許海風神色一動,豁然道:“真人且慢。”

  太乙真人回過頭來,不解的望著他。

  許海風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既然他們誤會了,那就讓我們試試他們的膽氣好了。”

  “這個……”老道士的眉頭略皺,道:“只怕要傷了和氣啊。”

  微微搖頭,許海風道:“蔣大軍師曾經說過一句話,風兒對此是深有同感。”

  “嗯?”拿眼瞅向許海風。既然是蔣孔明的話,怕是不會好聽。

  果然,許海風地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無論是對待何人,單純的施恩或者嚴厲的懲處。都不是長久之計。要想讓他們聽話,在給予好處的時候,先要讓他們看清楚我們地實力,知道反叛的後果是什麼。所謂恩威並施,方是王者之道。”

  太乙真人沉吟片刻,終於搖頭嘆了口氣,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

  “秦勇,哲別,帶上二百人,披掛上陣。隨我來。”

  既然太乙真人不反對,這裡當然是唯有許海風做主了。

  整齊的腳步之聲在山寨之外沉悶的響起。

  寨內高塔之上,二道人影滿面凝重的注視著這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隊伍。

  就在半個時辰前。寨內的一位長老發現山道上出現了許多陌生人。

  雖然只是遙遙的望上了一眼,但立即便能判斷出,這是一隻軍隊。

  而且對方的人數之多,遠遠超出他地意料之外。

  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竟然是一隻騎兵部隊。

  不過。無論如何,這隻隊伍的前進方向,就只有一個地方。所以他立即吹響了高懸在寨內最高點用來示警地號角。

  “大長老。他們是什麼人?”

  高塔之上的一人緩緩的問道。

  “看領頭人的面貌,應該是漢人,只是……我也想不出漢人之中有那隻軍隊是這樣的裝束。”

  一位須發皆白地老人靜靜的道。

  “漢人,哼……這群貪得無厭的東西。不過,他們穿戴成這樣,想要攻擊我們地山寨麼?”他的語氣中隱隱的有著些許不屑。

  “耕陽,不可大意啊。”

  “您放心,他們來這裡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又有哪一次占得過便宜。”耕陽豪爽的笑了起來。

  他伸手從背上取下一張大弓,這隻弓並無半點奢華之處。一看便知僅是粗製濫造的產品。但是他拿在手上,眉宇間立即閃動著無比的自信。

  開弓搭箭,鬆手……

  箭若流星,飛一般的射在了一名士兵的頭盔之上。

  寨內豁然暴起一陣激烈的歡呼之聲,他們為自己地族長在打氣加油。

  “叮……”

  一聲響亮之極的脆響,箭枝力盡落地,而那名士兵竟然只是微微擺動了一下腦袋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耕陽的臉色微變,這一箭有多少力道,他自己心中有數。

  就算此人頭頂之上的鋼盔是刀槍不入。但他的頭也應該受到衝擊了,為何卻若無其事。

  他的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箭術有了一絲懷疑。

  看到了這種情況,歡呼之聲逐漸降低,最後陷入了一陣死寂般的安靜之中。

  “他們身上的這副烏龜殼,確實比較難辦啊。”耕陽強笑了一聲,低聲道。

  “山下有多少人?”大長老突然問道。

  “數千人吧。”耕陽苦笑道,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把握了。

  耕陽的那一箭雖然快捷,但是比起整日裡與哲別那廝,混在一起的眾人來說,這一箭的速度確實不夠瞧。

  只是,在許海風的示意下,沒有任何人對此做出反應,任由這一箭射在全副武裝的士兵身上。

  果然,這無功而返的一箭對於他們所造成的衝擊遠比攔截下來要大的多。

  不過,耕陽的這一箭也讓許海風大吃一驚,想不到在這種地方竟然也能看見一位高手,而且還是位一品之流的好手,又豈能不讓他感到吃驚。

  “哲別……”

  隨著許海風的一聲號令,哲別在眾人的注視下拉開了他的開天弓。

  一道亮光在天際留下了它專屬的痕跡,高塔之上高懸著的號角豁然迸裂開來,竟是被這一箭生生射爆。

  “嗖……”直至此時,那一箭之聲方始傳入眾人耳際。

  山寨內一陣騷亂。耕陽和大長老的眼中都有著難以置信地神色。

  “哈哈……”一條大漢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之聲,仿佛野獸般的嚎叫,令人心生恐懼。

  秦勇大步上前,來到寨門之前。頗為遺憾的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地雙手。

  他的那二隻大傢伙,份量著實不輕,想要帶來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何況,帶著這二隻大傢伙,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秦勇秦大勇士親自來了麼。

  所以現在,只好將就一下了。

  只見他左瞧瞧,右望望,好似看到了什麼,大步向寨門側方走去。來到了一顆二人合抱,長達數丈的大樹之前,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那裡幹什麼。

  “不會吧。”雖然隱隱猜中了他的想法,但許海風還是喃喃的苦笑了一下。

  這個傢伙每一次都會做出驚人之舉啊。

  俯下身去,秦勇伸手抱住了樹身,他豁然一聲大吼,奮力向上拔著。

  這顆大樹少說也有數十年樹齡。根部深埋於地下。與泥土糾結在一起,錯綜複雜,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夠拔出的。

  然而。秦目的神力之大,已經明顯超出了人類的標準。

  大樹在他的巨力之下,開始了陣陣抖動,漸漸地,樹身慢慢上移。樹根處露出了暗黃色的泥土。

  “啊……”

  伴隨著一道驚天動地的怒吼,這顆數丈高地大樹終於被秦勇活生生的拔了出來。

  秦勇大笑聲中,扛著這顆樹身,來到了寨門之前,高聲喝道:“快點出來投降。否則老子就要打進去了。”

  大長老與耕陽對望一眼,他們同時看見了對方臉上那令人心悸的蒼白。

  “族長,帶著孩子們快走。”大長老突然低聲喝道。

  耕陽斷然搖頭:“不,要走也是您老走。”

  “我年紀大了,留下來正好。”

  耕陽的目光豁然閃過一絲厲色,他的語氣有著不容反駁地堅定:“我是族長,一切都要聽我的。”

  他們二人一見秦勇的威勢,立時明白一件事情,寨子是守不住了。

  別說山下還有數千人,就算是面前地這二百餘人,只怕也足以將山寨踏為平地了。

  只是片刻之間,他們同時做出了撤退的決定。只是,必須有人留下阻敵。否則婦孺孩子也未必能夠逃走。

  “秦勇,回來,不得無禮。”

  隨著許海風的一聲呵斥,秦勇滿面無奈的走了回去。

  “在下從北方而來,求見陽泰族長。”

  耕陽一怔,他向大長老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頭,立即走下高台,發出了一系列的緊急命令。他拿不准許海風的來意,趁著彼此的談話,先行將族人積聚起來,隨時可以離去。

  “你找族長什麼事?”

  耕陽高聲喝問道。

  許海風的目力雖然遠不能與哲別相比,但是這點距離還是不在話下。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按說見了哲別和秦勇地表現之後,他們的族長早就應該被驚動了才是。

  在他的心中,對於高塔之上的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甚是在意,因為聽太乙真人說過,這裡的族長陽泰已是個快六十歲的老者了。

  只是,見這位老人家對身邊的那個大漢恭敬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一族之長。

  那個大漢雖然體形彪悍,方才的那一箭更是極具水準,但要說他的年紀,根本就不可能超過四十歲。所以,他們二人絕對不是陽泰。

  “在下受他的一位故人之託,前來相會。”

  “故人?”耕陽遲疑不決,不知道為何,他就是覺得眼前之人並未說謊。雖然不知道他的這份信心是從哪裡跳出來的,但這種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

  “是哪一位故人?”耕陽高聲問道。

  “是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耕陽詫異的問:“那麼此人是誰?”

  “此人自稱無名老道,不知道兄台可曾聽過。”

  “無名仙長?”耕陽的口氣中有著無限的驚訝,真的是他老人家回來了麼?

  第三百一十八章蠻人(中)-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深沉的目光遙遙的注視著許海風,耕陽高聲道:“那麼閣下何人?”

  許海風朗聲笑道:“在下何人,等見到了族長,自會如實相告。”

  耕陽沉吟片刻,道:“你見不到陽泰族長了。”

  “為何?”

  “陽泰族長已經過世五年了,現在的族長是我耕陽。”

  許海風至此恍然大悟,二十年了,老族長的過世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老道士那般的長壽。

  “既然如此。”許海風的聲音遠遠傳開:“請容在下進寨,面談一番如何?”

  “就你一人麼?”耕陽的話中有著一絲疑問和警惕。

  “一人足矣。”

  “好……”耕陽高聲吩咐了一句,寨門頓時大開。

  他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見識了秦勇的萬斤神力,他知道,自己這個簡陋的寨門怕是無法撐得住這顆大樹的一下轟擊。

  如果他們心懷惡意,想要進來,根本就無需如此大費周章。所以對於許海風的話也就信了一半。

  許海風昂首闊步而入,秦勇和哲別二人帶著二百名黑旗軍士弈守在寨外。

  他們二人的表現也是迥然不同。

  哲別垂目而立,臉上神情古井無波,倒是與身後那些木雕般的士兵有幾分相似。

  而秦勇抱著那顆猶自帶著長長枝葉的大樹,來回走動,口中更是罵罵咧咧,只是無論他怎麼不滿。在沒有得到許海風的命令之前,始終還是不敢上前一步。

  許海風走進寨內,自有人在前引路,帶著他走進了內廳。而耕陽則是下了高塔。親自相迎。

  “耕陽族長。”

  許海風拱手為禮,抬眼望去。

  方才的距離尚遠,此時靠近了一看,心中暗贊一聲,好漢子。

  此人身材倒也不是十分高大,但是壯實之極,臉龐之上最引人矚目地是那筆直挺拔的鼻梁,將面上的線條削切的乾乾淨淨。他地側面鬢角顯得剛硬之極,露出了底下一片明顯素白的刮痕。

  就在許海風打量他的同時,耕陽的心中也不平靜。

  他見識過哲別和秦勇二人的實力。雖然只是略窺一斑,但心中早有計較,知道自己族中絕對無人能敵。而他們顯然對於面前之人尊崇之極。根本就不敢違抗他的命倉。

  是以對於許海風懷有深深的好奇,此時正眼相看,卻也看不出他有何出彩的地方。唯一比較突出的,就是許海風的那對濃眉。

  斜長黑密地眉毛濃得微帶霸氣,但那一對濃眉下。炯炯有神的一雙大眼睛卻是透著笑意,那種讓人安心的溫柔笑意。

  “閣下是……”

  “在下許海風。”

  “許先生。”耕陽隨口應了一聲,卻是並不十分在意。他地目光轉而瞥向寨門之外。問道:“不知方才出手的那二位是……”

  許海風一怔,隨即釋然。

  這二年來,許海風可謂是名聲雀躍,他的大名紅遍了大江南北,大漢境內罕有不知其名之人。

  但那畢竟只是這二年之內的事情,而且對此保持了極大關注的,大都也只是漢人而已。

  耕陽是西南蠻族之人,他們向來深居山林,過著幾乎是與世隔絕地生活。

  所以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二人是許某地部屬。一個叫哲別,另一個叫秦勇。”

  耕陽的一對眉頭皺了起來,這幾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的卻想不起來了。

  “許海風……”

  蒼老的聲音從耕陽的身後傳來,大長老的目光驚異不定,突地驚呼道:“黑旗軍?”

  耕陽神情一動,亦是脫口而出道:“那個傳說中的軍隊?”

  許海風大感有趣,原來自己的猜測還是錯了,他們遠在深山,竟然還聽見過黑旗軍的名字。

  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絲傲然,他笑道:“是否傳說,許某不知道,但黑旗軍確是在下的軍隊。”

  耕陽深吸一口氣,嘆道:“原來以為那只是漢人自己吹噓的事情,是以耕陽一直沒有往心裡去,不料這個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他眉頭一皺,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什麼形容詞,只好含糊其詞,道:“這樣厲害的軍隊,耕陽真是井底之蛙了。”

  “族長的漢語說的不錯啊。”許海風啞然失笑道。

  耕陽的臉色一紅,他也不知道許海風的這句話是誇獎還是諷刺,不過看到對方眼中那片和善的笑意,心中沒來由地覺得一陣溫暖。

  “都是無名仙長教尋我們的,西南一百零八寨,大都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這個漢語麼,自然也就流行起來了。”大長老在一旁笑呵呵的道。只是在那笑容之中,卻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可見太乙真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其之高了。

  “許將軍,請問仙長那老人家在哪裡?”耕陽此時對於許海風的話已是信了八成,如果傳說是真的,就算是集結了蠻族一百零八寨的全部實力,怕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而且,如果沒有要事,他們想必也不會千里迢迢地來這裡專門找自己的麻煩。

  “他老人家正在山……不對,他老人家已經來了。”許海風突然有所感應,微笑著轉身看向左側。

  順著他的目光,耕陽和大長老一同看去,一位鶴發童顏的老道長滿含微笑看著他們,那是一種和善欣慰的笑容。特別是看向耕陽地目光,更是帶了點寵愛的味道。

  “無名爺爺……”耕陽快步上前,他並沒有學許海風的躬身禮,而是很直接乾脆地張開雙手。把老道士重重地擁入懷中。

  “哈哈……好了好了,放我下來吧,小耕陽。”太乙真人不躲不閃,讓他抱著興奮地轉了二圈,才開口說道。

  “無名仙長……”大長老恭恭敬敬地叫道。

  “哎喲,小娃兒你也在啊。”太乙真人笑呵呵地道。

  大長老臉上難得一紅,他雖然已經七十多歲,在寨中也是年紀最大的一個。但是,在太乙真人地眼中,同樣與一個小孩子無疑。

  許海風暗自好笑。活得長就是好啊,走到哪裡都可以倚老賣老。

  “咳咳……”許海風清了清喉嚨,道:“耕陽兄。他老人家我可是給你帶來了。”

  許海風一見他們二家的親熱勁兒,心中大喜,頓時知道這一次的計劃怕是已經成功大半了。立即打蛇隨棍上,稱兄道弟起來。

  耕陽黑通通的臉龐起了一絲紅暈,好在他本來就是黑如鍋底。縱然再黑一些,也看不出來。

  “許……兄弟,是我的不是了。多年未見。耕陽很想無名爺爺。”他的話直接,坦蕩蕩的毫無掩飾,但正是這樣坦率的話反而更能讓人感受到他真摯的心意。

  “耕陽大哥說哪裡話,小弟也是他老人家的晚輩,當然明白地。”

  許海風嘴裡說著,但眼光卻看向太乙真人。

  老道士笑眯眯的向他點了點頭,心底卻有了一些尷尬。

  他本來在山下呆著,後來聽見秦勇的那一聲火喝,生怕二家就此衝突起來。心中擔憂。立時趕了上來。

  其實在他地心中也知道許海風不是一個不識大體之人。有他在場,理應不會有什麼差錯。

  但正所謂關心則亂,他還是放不下心中所慮,最後還是趕了上來。

  老道士百餘年目然一身,從未受過他人恩惠。

  唯一的那次就是二十年前在西南受到了天風寨老寨主陽泰夫婦的照料,從此結了一段善緣。

  雖說在那年瘟疫流行之際,他通過了各種渠道,搞到了無數的藥材,又親自奔波,救下了無數蠻人的性命。然而正因為如此,這段善緣非但沒有消弱,反而是更加深厚了。

  耕陽是陽泰地獨子,小時候最喜歡纏著太乙真人,那老頭的一副和藹面容,確實最招小孩子的歡心,或許是真心喜歡,或許是有著一點報恩地念頭。

  老道士親自出手為他築基,待他武功基礎打得紮實了,這才飄然而去。

  這個結果,造就了耕陽成為蠻族中百餘年來唯一的一品高手。

  天風寨,在蠻族中的一百零八寨中也成了獨一無二的龍頭老大。

  這一點,縱然是當年的太乙真人也沒有料到。

  不過,對於許海風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在耕陽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寨中最大的屋中,那裡是族長地居室。

  蠻人沒有那麼多規矩,所以他們的建築物中並沒有專門迎接客人所用的正式殿堂。

  再尊貴的客人,來到了他們這裡,一樣是與主人家一樣,住在居室裡。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房子有大小,室內裝飾著的毛皮有所區別而已。

  許海風一進入室中,就看見了室中最明顯位置上掛著的一張黑虎皮。整張虎皮完美無瑕,不見一絲痕跡。放在室中,無端端的,竟有一股霸氣撲面而來。

  “咦……”太乙真人同樣看到了這個裝飾品,問道:“耕陽,是你新打得?”

  “是……”耕陽不無得意地道:“十年前,這條畜生突然出現在境內,傷人無數。耕陽追了它十日夜,終於得手。”

  這是他生平最為得意的一件事,一百零八寨中無數勇士,最後卻唯有他一人如願以償的擊斃這條讓蠻人恨之入骨的大蟲,從此也將他的聲望推到了巔峰。

  第三百一十九章蠻人(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第三百一十九章蠻人(下)

  與他們幾位含暄了片刻,許海風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的目光在廳中掃視了一圈,突然笑道:“耕陽大哥,小弟這次隨真人來此,帶了些小小禮物,請大哥笑納。”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心知許海風立威已畢,此時到了施恩的時候了。

  耕陽上下打量了一眼許海風,卻見他二手空空,尚以為他帶來的是些珠寶玩物之類的小巧東西。雖然這東西他用不上,但是拿到漢人的地方卻可以換些米糧來。

  而且蠻人性子直爽,對於朋友的饋贈也不太在意,只是道:“多謝兄弟了。”

  許海風站了起來,道:“耕陽大哥請。”

  耕陽莫明其妙的跟著站起,問道:“兄弟要做什麼?”

  許海風一臉的詫異,道:“當然是去拿禮物啊……”

  耕陽啊了一聲,這才知道他方才猜錯了。

  隨著許海風來到了寨門之外,那裡依舊是二百名全副武裝的黑旗軍,耕陽的目光左右一掃,依舊是一無所見。

  許海風朗聲道:“哲別,帶隊回去,將禮物搬過來。”

  哲別應了一聲,帶著隊伍返身而去,秦勇無可奈何的跟在他身後,嘴裡不停的嘀咕著:“怎麼又不打了。”

  他揮了揮手中的那棵大樹,似乎覺得頗為稱手,少了二個銅獅子,那麼就用它暫時替代一下吧,扛在肩上,跟在眾人的後面。一路罵罵咧咧的離去。

  耕陽的臉色又有些兒發白了,秦勇地這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人的能力已經超出了猛將的范韜,他可是萬萬不想與其為敵的。

  哲別辦事地效率很高,事實上。除了猴孩和秦勇這二人之外,其餘的成長型血酒戰士辦事的速度一向很快。

  而這二人明顯是少了一根筋,讓他們去指揮隊伍的後果,往往就是一團糟。許海風心中有時也是納悶,猴孩不通人情事故,是以不去說他。

  但秦勇呢,這傢伙開始時倒還知道點進退之道,但是隨著他十三太保橫練到達最高境界之後,整個人仿佛都變了。難道那門功夫竟是需要以智力為代價的麼。

  一排排彪悍的血酒戰士們背負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送了上來。他們的動作井然有序,分成二隊。一隊將東西放在寨門口,隨即從側面走了下去。

  是以人數雖多,但卻不顯慌亂。

  耕陽的臉色越來越是驚訝。這些人魚貫而上,每人一包,足足有千人之多,等到所有人將東西盡數送上之後,寨門之前。早已是推擠如山了。

  五千個人,五千匹馬,雖然每個人所帶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合在一起,那就是一個非常龐大地數目了。

  為了這些東西,蔣孔明也是煞費苦心,好生花了一番力氣。若非早有準備,倉促之間,絕對拿不出手。

  “耕陽兄,這裡的小小禮物,請笑納。”

  許海風滿面微笑,他的笑容中露著真摯地感情。讓人心生好感。

  “這個……許兄弟,這裡都是什麼東西?”

  雖然對於蠻族人來說,接受朋友的饋贈並不是什麼難為情之事,但是如此數量的禮物不僅僅是他,就算是大長老以他七十餘年的人生閱歷,也是首次得見。

  寨門之後,早就匯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這麼大地動靜想要不驚動人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無名道長來了,那麼說明許海風是友非敵。什麼撤退的計劃就完全取消,警戒也放鬆了許多。

  當黑旗軍們一個接一個地送禮物的時候,先是小孩子出來看熱鬧,隨後慢慢的,大人們也擁擠在那裡,直至看到那高高疊起的包裹,人人的眼中都是驚訝之色。

  “大都是些藥材、食鹽之類的,還有一些布帛綢緞,雖然不值錢,但也是小弟的一點心意而已。”

  許海風的笑容越發和藹,使人如沐春風。

  臉色一變,耕陽脫口而出:“藥材?食鹽?”

  大長老的臉色亦是變得驚喜交加。

  布帛綢緞他們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但是那些藥材和食鹽卻是他們最為稀缺地東西,此時聽了,頓時驚喜若狂。

  耕陽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心中波濤翻滾,猶豫不絕。

  “耕陽,收下吧。”

  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耕陽回頭一望,太乙真人衝著他緩緩點頭,終於不再猶豫。

  一揮手,寨內的眾人興奮的大叫一聲,一擁而上,將禮物搬入寨中。

  當日晚間,天風寨內燃起了洶洶的篝火,蠻人們把最好的食物拿了出來,招待遠來的貴客。

  只是許海風的手下人數太多,而且對於黑旗軍的士兵們來說,山珍海味與鹹菜饅頭的味道似乎沒有什麼區別。於是,真的能夠上來接受慶賀的,也就是那些特種部隊以及秦勇等成長型的血酒戰士而已。

  秦勇在餓了數日之後,這番大快耳頤,好不高興。

  堆在他面前的食物被他風卷殘雲一般送入肚中,就像他在戰場上的表現一樣,從來也不拖泥帶水。

  不過他那樣的吃法,真讓人懷疑他是否會就此活活撐死。

  貌似十三太保橫練這門功夫連他的五臟六腑都成了金鐵之物,雖然最後他所吃的東西遠遠超出了任何人的意料,但他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不適。

  唯一改變的是,他已經沒有了白天裡那股凶神惡煞般的表情,看著這些能夠給他提供這麼多食物的蠻族人,這個頭大無腦地漢子已經流露出了一點親近的善意。

  聚餐結束之後。精疲力竭的族人們睡下了。

  耕陽將太乙真人和許海風請到了自己的居室,他先行服侍老道士睡下,然後帶著許海風來到了外間。

  一到外間,他地雙眼立即凌厲起來:“許將軍。多謝你們的禮物了。”

  “耕陽兄何必客氣。”

  耕陽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那口氣是出乎意料的艱難:

  “許將軍,你有什麼事要我們蠻族去做,就請直說了吧。”

  許海風微微一怔,看向他的目光立即有了幾許讚賞。

  耕陽能夠猜出自己是有求與他,這並不奇怪。

  能夠成為一族之長的多少也有點真實本領,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個世上沒有白拿人家的東西。

  許海風初次見面之下,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厚禮,若說他純粹是發善心。做好事,怕是無人能夠相信,那麼他就是有求於人了。

  耕陽讓許海風欣賞的地方。就是他收下了禮物之後,立即開門見山的詢問來意。

  他這樣問自然是在心中有了決斷,無論許海風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盡力完成。這就是他地性格,或者說是蠻族人的性格。該自己所做的。絕不推託。

  “許某確實有事偏勞族長,些許手段,尚請見諒。”

  既然是要談論正事。許海風頓時改了稱呼。

  “不必客氣。”耕陽嘆了口氣,道:“其實,你既然能請得無名爺爺出面,那麼無論什麼事情,我們蠻族都要全力以赴才是。按理來說,不應該收你地禮物,但是那些東西,對我們而言,實在是太珍貴了。所以……”

  許海風至此深深的明白了,為何太乙真人那麼希望自己能夠以錢糧換人,招募一批蠻族軍隊。

  因為這裡的人生活確實太苦了,山裡的生存條件比起大草原來,更是艱苦萬分。太乙真人在這裡居住數年,自然是深有體會。

  就拿今晚的筵席來說,最多隻能稱得上是數量足而已,其中地粗鄙卻是一目了然。

  如果不是特種部隊的成員們吃了半個月的乾糧,一個個見了熟食烤肉都垂涎三尺地話,也不會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了。

  而就是這些東西,已經是他們十日的存糧了。

  “耕陽族長,許某此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與族長商榷一事。”

  “請講。”

  “許某想請族長組建一隻蠻人軍隊,助我擊敗——我的敵人。”

  許海風本來想說匈奴人,但是這個念頭只在他的腦際一轉,立即變成了我的敵人。

  對於此時的他來說,所要面對的敵人,絕對不止匈奴人這麼一個。

  想要爭霸天下,就要有與天下人為敵的準備。

  當蔣孔明在他地身邊之時,他可以披上一副彬彬君子的外皮,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有著那個蔣大軍師為他安排的妥妥當當。

  但是,當他僅有一個人的時候,有些事情縱然不喜歡,也只好親力親為了。

  “軍隊麼?”

  耕陽看著許海風,眼中閃爍著跳躍不定的光芒。

  “不錯,你給我多少軍隊,給我多少戰力,我就付給你多少報酬。”

  許海風的聲音同樣沉著冷靜,他的話一樣的簡潔明了,沒有絲毫矯揉造作。

  “你的最終目標是什麼?”

  耕陽突然問道,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只是,在他的感覺中,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簡單。他的眼神明亮而深邃,在那裡面,似乎包含著更多的東西。

  微微一笑,從許海風的口中緩緩的吐出了二個字:“天下……”

  張大了嘴,眼中盡是不可思議,耕陽徹底的呆住了,也不知道是嘲笑許海風的狂妄自大,還是被那二個字的魄力深深震撼。

  這個蠻人族長神色複雜,良久不語。

  第三百二十章戰前(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陽光高照,盡情的無私的散髮著他的熱量,給予這片大地無限的生機。

  然而,也許是他老人家過於疏忽,並沒有考慮到大地上所有物種的承受能力。

  所以,儘管已經熱的不能再熱了,但地面的溫度還是在不斷的向上攀升。

  “他奶奶的,熱死了……

  一個高大的仿佛鶴立雞群的大漢不斷的揮抹著身上如雨水般的汗珠,口中輕聲嘀咕著。只是雖然他已經盡力的壓抑了自己的聲音,但在附近的人聽起來,依舊是如同雷鳴一般。

  耕陽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立即收回了目光。

  “秦勇,你怎麼出來了,快點進馬車去。”

  許海風的聲音適時響起。

  秦勇一怔,一邊口中不甘心的抱怨著這個鬼天氣,一邊低頭鑽進了身後的馬車,將他那人人矚目的身軀藏了起來。

  “佩服啊佩服,許將軍真是神人。”

  耕陽真心實意的道,換了是他,絕對不敢對秦勇這麼嚷嚷的。

  其實,就算是太乙真人見了這個大怪物,也是有多遠躲多遠,想要與他打交道,也唯有許海風和蔣孔明有這個本事了。

  “好說,耕陽兄客氣了。”

  許海風的心頭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尷尬,也許二者都有一點。

  換作任何人,麾下有了這麼一員的猛將,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就算是給他惹出了天大的麻煩也是值得地。何況,秦勇雖然暴躁,但是卻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可輓回之事,對於他。還能有什麼樣的要求呢。

  自從十日前,許海風當著耕陽的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當晚回去後,立即與大長老等人商議,雖然眾人地意見不一,但是由於耕陽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最終還是做出了同意的決定。

  由於時間緊迫和保密的關係,第二天,耕陽立即召集了三百族人隨著許海風上路了。

  至於太乙真人,他則和大長老一起,通知其餘的一百零七寨。有他老人家坐鎮,憑藉著他的聲望和個人魅力,絕對不會有後顧之憂。

  三百人的隊伍在戰爭之中確實是少了點。但是真正的主力當然不是這些蠻族人,他們只是一些拿來掩飾行藏,充門面的幌子而已。

  十日來,他們終於已經接近太原。

  讓許海風慶幸的是,匈奴人剛剛完成了大軍的集結。與程家對峙太原,彼此間摩擦不斷,大戰一觸即發。

  “終於趕上了。”

  這是許海風發自於內腑地聲音。

  “許將軍。你看……”

  耕陽突然一指前方,驚呼道。

  許海風緩緩點頭,早在耕陽發覺之前,他就已經看到了,前方一隊人馬,打著程家的大旗,在一箭開外的地方勒馬停住。分明是在等待他們地到來。

  “耕陽兄,這次可要看你的表現了。”許海風微微笑道。

  “放心,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耕陽拍著胸脯擔保著。

  許海風向身後打了個手勢。前進的隊伍立即停了下來。

  他的顎下粘了三縷鬍鬚,看起來頗有幾分文生地味道,與以往的形象大相迥異,就算是古道髯在此,也絕對不會看破。

  他心中頗為好笑,宗師自有其身份地位,對於這些易容改裝的事情,向來是敬而遠之。不過自從認得蔣孔明之後,貌似很多人都幹過這活。

  別說許海風和李明堂,就連太乙真人也在出使愷撒下戰書地時候,曾經染黑了那一副白花花耀眼的美髯。

  那麼相比之下,自己這點小玩意就不足為奇了。

  他上前一步,高聲呼道:“來者是程家中的哪一位?”

  “你們是誰?”

  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來人反而是高聲喝道。

  “我們是西南義軍……請將軍上前一敘。”

  來者稍一躊躇,立即單人匹馬的趕了上來。

  “好膽量。”耕陽輕贊一聲。

  面對來路不明的五千多人,竟然還有膽量孤身一人前來,若是每一個程家的士兵都有這樣的素質,那麼這就是一隻絕不下於五大軍團的鐵軍了。

  “在下盧軍,請問各位是……”

  西南地地方太大,他當然看不出這隻部隊來自何方,只是當他仔細的打量了隊伍片刻,臉色卻不由自主的凝重起來。

  五千餘人,他們的臉上都涂著各種色彩的顏料,看起來頗為猙獰可怖。只是一眼,他幾已可以斷言,這些人不是漢人。因為沒有一個漢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隨著匈奴人的入侵,他們對外族人有著一種本能上的排斥,臉上也就有了些不自然。

  “嘰哩咕嚕,咕嚕嘰哩……”

  從耕陽的口中發出了一連串莫明其妙的聲音。

  盧軍一怔,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而看向許海風,因為這是剛才說漢話的人。

  許海風微微一笑,拱手為禮,道:“族長說,我們是來自西南的蠻族人,因為嚮往大漢天朝的美麗富饒,是以存心歸順。聽說新時任皇帝陛下在此召集天下大軍,與匈奴人決一死戰。所以特此趕來相助,請將軍應允。”

  “蠻族人?”

  盧軍的目光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疑慮和遲疑,過了半響,他終於道:“請各位相候片刻,盧軍這就向上稟告。”

  “咕嘰哩。嘰哩咕嚕……”

  許海風轉頭裝模作樣的與耕陽交流了一番,說了些連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話,這才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今日就在此停歇。請轉告貴將軍。我們一路勞頓,已經沒了軍糧和行李,請將軍拔些過來救濟一下。”

  盧軍一怔,心道他們是來助戰的,還是討飯地啊。

  但是他表明上卻是不敢失禮,略一拱手,敷衍的應了一聲,拍馬而去。

  ※※※※

  太原城中,古道髯接到了小兵的急報,心中的驚訝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蠻族人?他們來幹什麼?”

  程明地這個問題。直接地問到了所有人的心中。然而,卻沒有人能夠給他正確的答案。

  “協助我們?哼……真是笑話,這些南蠻子什麼時候也有了那樣的心思。”

  充滿了奇異威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除了古道髯之外,所有人同時閉上了嘴巴,因為這個人,就是程家的現任家主程家笙。

  微微一笑,古道髯問道:“那麼家主以為如何處置為好?”

  程家笙搖頭。道:“大伯曾有吩咐,戰場上的一切都聽你的指揮,自然是由你做主了。”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人可以指揮那麼多的軍隊了。”

  古道髯心中暗嘆一聲,太原之戰,自己是註定要搶了程家笙地風頭,對於自己日後的處境可是未必有利。

  只是,他一想到白髮蒼蒼的程玄風,所有地擔憂立即拋擲腦後,就算是為了他老人家的賞識之恩,自己都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笙哥。依小弟看,萬萬不能讓他們加入我們的隊列之中。”

  說話的老人,矮小精悍,但一對眸子精光四濺,令人不敢直視,正是昔日被程玄風從法場劫持而去地董家唯一後人董呈永。

  他與程家笙的關係非比尋常,是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的,他們二人也是投緣,算得上是在程家笙面前,極為罕有地能夠說得上話的人物之一。

  此時見場中氣氛比較凝重,連忙出來岔開話題。

  “不錯,這些蠻子突如其來的到這裡,天知道其中藏著什麼玄機,不可不防。”程英豪連忙道。

  其實他們都知道,沒有配合過的軍隊,若是貿然合併一處,那麼戰鬥力很有可能是隻降而不升。

  特別是在這即將到來的大決戰之前,做出這樣的事情,與找死無疑。

  程英豪繼續道:“爹爹,古叔,依小侄之見,他們來此助戰是假,趁火打劫是真。”

  “怎麼說?”古道髯笑問道。

  程英豪恭敬的一禮,與他的親生老爸不同,對於古道髯,他可是發自於內心的尊敬:“這些蠻子估計是聽到了消息,所以遠遠趕來。如果這一戰我們勝了,他們自然會錦上添花,殺二個匈奴人表功。若是……”

  他停頓了一下,此時說出這樣地話,未免不太吉利,然而看到古道髯鼓勵的眼光,他立即說道:“若是我們有何疏忽的地方,恐怕那時,蠻人就要轉而投靠匈奴人,而與我們為敵了。”

  “那就先拿他們開刀祭旗。”

  眾人一怔,開口說話的是一名粗豪的漢子。

  他是程家私軍中這一輩少有的悍將之一徐雄飛,打仗之時,英勇無比,對程家更是忠心耿耿。只是,卻在要緊關頭少了個心眼。

  “不可。”程英豪連忙道:“此時關鍵時刻,他們怎麼說都是來援的義軍。若是我們因為這個原因,而做出了人神共憤的舉動,只怕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哈哈……”古道髯突然放聲大笑,他一開口,所有的聲音立即嘎然而止。

  “既然賢侄這麼以為,那麼老夫也不好別出心裁了。就讓他們在外圍駐防吧。”

  程英豪松了口氣,既然老元帥已經決定了,那麼自然是無人再加以反駁。

  “元帥,他們索要的食物和被褥……”

  一人突然問道。

  “給他們,這點東西就不必斤斤計較了。”

  “是……”

  古道髯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道:“大戰即將來臨,此戰關係重大,眾位小心行事,不可怠慢才好。”

  “是……”

  除了程家笙之外,響亮的口號充斥於整個屋中。

  站起了身,古道髯出了大廳,一陣晚風吹來,微覺一絲涼意。

  他抬頭望天,輕輕的細語著:“秋天,已經來了……”

[ 本帖最後由 sici 於 2008-3-26 11: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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