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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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ci 2008-3-25 07:38: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 277685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46
  第三百二十一章戰前(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廣闊無邊的平原之上突然之間涌入了無數的軍隊。

  在對峙了一個多月之後,無論是愷撒人還是古道髯都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不約而同的,沒有任何預兆,他們幾乎同時選擇了今日,來做為決戰的一天。

  南方,漢人的大軍分批列開,東側,是王宏漢統帥的五萬蒼狼軍團和劉正閩所統帥的黃龍軍團。

  時至今日無論是王宏漢,還是劉正閩。

  他們在新帝劉政廷的任命下,已經由副轉正,擔任了二大軍團的大統領之位。

  這十萬聯軍都是大漢軍中數一數二的精兵強將,他們迎風而立,氣勢高昂。

  西側,繡著金色雄鷹正展翅翱翔的旗幟在風中翩翩起舞,八萬的天鷹軍團在張晉中的統帥下早已是嚴陣以待。

  中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固守在中央的竟然是程家的十萬私軍。

  無論是名氣、士氣、還是戰鬥力,他們應該都是古道髯手中最為薄弱的一環。但是,古道髯偏偏選擇了他們擔任中央守備的最為艱巨的任務。

  這個選擇,別說是敵人,就連他們自己人都為之百思而不得其解。

  在漢人中軍的後方,聳立著一個高達數丈的高塔。

  高塔之上,長寬各十丈,古道髯等一眾高級將領盡在此地,他們遙望戰場,指點江山。

  與他們遙遙相對的,則是集結了全部金狼軍。飛馬軍團和鮮卑、氐、羯、羌四族的數十萬戰士。

  十萬金狼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占據了中央的地位。他們是大陸上最厲害地軍隊,他們名揚天下,威震宇內。是以,他們無可爭議地成為了匈奴人的中軍。

  東側,與黃龍和蒼狼這十萬聯軍遙遙相對的,正是草原各族聯軍,除了四大民族之外,尚有一萬匈奴的後備役。

  北疆一戰,紅色海洋固然是折損過半,遭到了有史以來地最嚴重打擊。但是,北方四族也並不好受。除了老奸巨猾的氐族南宜僚保存了實力之外,其餘三族亦是損傷嚴重。十萬大軍至此也僅余七萬。

  只是。平原之上,正是能夠發揮騎兵最大優勢的地方。以八萬對十萬,雖然人數略遜。但他們並不見得就落於下風。

  西首,與天鷹軍團的八萬雄兵對峙的,正是飛馬軍團的五萬精兵和一萬匈奴後備軍。

  以六萬對八萬,同樣在人數上趨於弱勢。

  除了中軍,二大勢力的人數相若之外。左右二軍,大漢軍隊的人數都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匈奴的人數一直以來就是歷代單于心中最大地痛。

  就算是在巔峰時刻,他們的常規軍隊也從來沒有超過三十萬。

  北疆一戰。金狼軍和飛馬軍團一樣折損了近二萬的精兵。他們從族中地後備役中抽調健壯者,補充了先前的損失。

  再調集二萬後備役軍隊隨軍而行。

  這——已經是匈奴人所能調動的最大兵力了。

  北方,占領的地方越多,他們的人手就越是捉襟見肘。雖然啟用了一些投降地漢人官員,但是他們的忠貞程度卻是有待考察,一定數量的軍隊留守還是必要地。

  在他們的老家,也必須留下一隻守衛的軍隊,來應付任何有可能發生的突變。

  匈奴人能夠在一個戰場之上匯聚了超過十五萬的軍隊,實在已經可以用傾巢而出來形容了。

  也幸好是如此廣闊無邊的平原。才能容納如此眾多的,前所未有的人數。

  這也是雙方不約而同一起選擇這裡為決戰地點的最大原因。

  一聲聲地號角,一陣陣的擂鼓。

  部隊進行的行列像無數條披著各種顏色的巨龍,蜿蜒曲折地在翠綠色的原野上蠕動金狼軍中,哈密刺遙遙相望,神色凝重。

  “國師,古道髯他瘋了麼?”

  問話的人正是匈奴人的單于冒頓,對於古道髯竟然將程家那默默無聞的十萬私兵布局於正中央的舉動,顯得是大惑不解。

  誰都知道,私兵的戰鬥力遠不能與正規軍團相比。他們就算是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帝國的三大軍團還要強悍麼?

  哈密刺森然地冷笑一聲:“古道髯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中竟然帶了點欽佩的味道:

  “不過,二十年前,我曾與他在北疆交過手,他為人既是謹慎小心,又是膽大包天。嘿嘿……除了一個人,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將領。所以我也無法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我甚至於不敢確定他是否在故弄玄虛。”

  二十年前,匈奴大舉南下,寇邊犯境。

  紅色海洋和蒼狼軍團固守待援,漸有不支,古道髯奉命帶兵支援,天鷹軍團北上抗敵,與哈密刺所統帥的五萬金狼軍交戰數仗,竟以小勝而返。

  這是哈密刺一生之中唯一的敗績,他又豈能忘懷。

  “還有一人?是誰?”

  冒頓似乎好奇心大起,詢問道。

  “蔣孔明……”

  從哈密刺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了這個讓他擔心不已的人名。

  太原之戰,是決定中原命運的一戰,此人卻是困守臥龍城,無法親臨其境,也不知道是一種幸運,仰或是一種深深的遺憾。

  ※※※※

  距離主戰場十里之外,一群衣著花哨,臉上更是涂滿了五顏六色油彩的漢子們正無所事事的盤坐在地面之上。

  耕陽忿忿不平的道:“我們來幫他們打仗,他們卻像個防賊似地防著我們。哼……”

  許海風的笑容略略一頓。雖然他並沒有對耕陽明說,但只要看他如此這般改頭換面,不肯光明正大的顯露名號,就知道其中必有緣故。

  耕陽原也猜中了幾成。是以一路上極為配合,就算是在面對古道髯派遣而來的使者之時,亦是裝聾作啞,一切都有許海風出面打理。

  只是,遙看前方駐紮地三千名步弈,他的心中卻是有著按捺不住的一絲怒火。

  在他們的前方,南方世家所組成的三千私軍聯兵正嚴陣以待。

  雖然與他們處於同一水平線上,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針對匈奴人的布防。但是,耕陽一眼之下就已看出,這些人所防備的正是自己這群假冒的蠻族兵。

  在他的心中。無論許海風存著什麼樣的算盤,所幫地都是漢人。

  但是古道髯的所作所為,卻讓他大失所望。

  他在蠻族之中一言九鼎。威望之隆,罕有人及,又何曾受到過這般對待,心中自然是鬱郁不歡。

  “咳……”

  輕輕地咳嗽一聲,不知道為何。許海風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在說話之前,先行咳嗽一聲。以表示自己有話要講。

  耕陽地腦袋果然扭了過來,注視著許海風。

  “耕陽兄,大戰要開始了。”仿佛漫無目的地,許海風淡淡地說道。

  “正是。”

  許海風的聲音驟然間嚴厲起來:“好,那麼耕陽聽令。”

  耕陽微微一怔,想不到戰事一起,許海風立即像是變了一個人,就連稱呼也立即變了。他也是一代人傑,立即明白過來。

  戰爭之時。哪裡來得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上下之分更是規森嚴明,又怎能再行稱兄道弟。

  他不但不以為惱,反而在心中有了一絲欣慰,這才是做大事之人。

  耕陽神情嚴肅,高聲道:“在……”

  “稍後戰事一起,黑旗軍一動,你就帶著族人和輜重撤出戰場,不得有誤。”

  “嗯?是……”

  對於這道命令,耕陽是莫明其妙,大惑不解,但他只是略一失神,便立即做出了服從命令的決定。

  這一戰,他不是主將,自己地這三百族人也不是戰鬥的主力。

  區區三百人在這種動輒十數萬的大軍交鋒中,只怕連一點水花也無法濺起,與其這樣,倒不如服從命令,暫時做一個縮頭烏龜好了。

  何況,在他地心中,尚有著一點疑慮,不知道許海風能夠在這場戰爭中走多遠,那才是他決定日後行止的最大依據。

  若是一戰之下,黑旗軍全軍覆沒,那麼許海風所有的允諾都將是空口白話,再也沒有了兌現的機會。

  許海風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耕陽心中的遲疑。只是,今日之後,他可以肯定,蠻族將會成為自己軍中最為忠心耿耿的部隊之一。

  因為他們會見到一隻嶄新的黑旗軍,一隻真正的,天下無敵的黑旗軍。

  “林家徽……”

  “在……”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問道:

  “記住你地任務了麼?”

  “主公放心,末將誓死不負主公所望。”

  皺起了眉頭,許海風不滿地道:

  “我要的是活著的林家徽,能夠完成我布下命令的林家徽,而不是要一個死人。”

  林家徽的面上一陣紅暈,他朗聲道:“是,主公,一定不負所望。”

  拍了拍他的肩膀,許海風轉頭對凝立在一旁的李冠英道:“李將軍,你也一樣啊……”

  “是……”李冠英深深地一躬到底:“末將定當盡力。”

  許海風的目光注視著這張英俊的臉龐,緩緩地道:“今日之戰,若是能夠一戰功成,就由你負責掃蕩北方之敵——如何?”

  李冠英豁然抬頭,他與許海風對視片刻,眼中飛庫手打的驚詫變為猶豫,最後漸漸地涌起無窮鬥志,他輕輕地說了句:“多謝主公。”

  許海風的嘴角含著一絲微笑,他的目光移到劉俊書的身上。

  後者對他微微一躬,雖不說話,但那雙堅定的眼神已經給了許海風最好的答案。

  “戰爭,就要到了。”

  許海風緩緩地說著,他舉手一揮,三百餘人立即隨著他向後撤去,在後方,是一處矮山,是太原少有的高地之一。

  第三百二十二章戰前(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或許是入秋了的關係,雖然天上的太陽依舊火熱,但是已經有了一絲陰薄的感覺。

  微微的雲彩在天際之上不停的流淌,平原上的草叢還是從潤濕中透出幾分油油的綠意。

  距離大戰場三十里之外,一座典雅幽靜的涼亭孤零零的豎立在大道之旁。

  似乎是刻意的,也或許是無意的,雙方都約束了自己的部隊,這座涼亭周遭數裡之內,再無人跡。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提著一壺濁酒,來到了涼亭之內。

  他坐了下來,自斟自飲,好不逍遙自在。

  他的動作緩慢卻給人一種極為悅目的詩情畫意般的感覺,就仿佛已然徹底地融入了這個世界。縱有旁人在此,也會以為這僅是一副完美無瑕的圖畫而已。

  然而,只是片刻工夫,一位外來者的腳步,就打破了這片和諧至極點的畫面。

  高大的身影在日光之下邁步而來,仿佛自出生以來,就不曾彎曲過的挺拔身軀,給人一種千鈞之力。

  “晚輩拜見前輩。”

  來者深深一揖,恭敬地道。

  “托何蒂老弟,請喝一杯吧。”

  老人抬起了頭,眼中不見絲毫凌厲之色,在嘴角甚至於還掛著一副和睦的笑容。

  “長者賜,不敢辭,程前輩相贈,托何蒂恭敬不如從命。”

  上前舉起酒杯,托何蒂一飲而盡。

  他的動作,就像他的為人似的,一般無二。

  這就是大草原上最為直率爽快地匈奴漢子。

  “唉……看到了你。老夫突然想到了自家的獨門功夫,長江三疊浪。”

  程玄風嘆了口氣,唏噓不已。

  雖然無法理解程玄風的話中之意,但是托何蒂卻明顯地感受到了老人心中的那股濃濃感慨。

  他微微一笑。問道:“您老……”

  “哈,長江三疊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看見了你們這些後生晚輩,老夫又怎能不為之欣慰。”程玄風高聲笑道。

  “您老過獎了,若論新一代最傑出者,當屬許海風和小徒利智了。”

  “令徒年紀輕輕就步入宗師之境,真是可喜可賀。匈奴果然代有人才出啊……”

  “漢人中地英雄又何嘗少了,若論宗師人數,我族歷代最高僅有三人,可是從來未曾超過貴族啊。”

  他們二人神色平靜。娓娓而談,口中所誇讚的,又是對方族人。

  若是不知情者聽來。尚且以為他們是一對知交好友。又怎會想到,就在三十里之外,二族大軍正是針鋒相對,情勢之險,唯有千鈞一發方能形容。

  “利智如今何在?”程玄風突然問道。

  “小徒另有要事。是以不能隨同晉見前輩,還請見諒。”

  程玄風打量著他,老人的眼中有著一絲怪異:“老夫本來以為。今日之戰的對手,會是利智那小傢伙,不想卻遇到了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托何蒂亦是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晚輩也是沒有想到,黎彥波黎老兄竟然沒有前來太原。”

  他的語氣頗為複雜,既有幾分遺憾,又有一些欣慰。

  今日之戰,關係重大,雖然他不能如願以償的與黎彥波一絕生死。但是。少了一位那種級數的高手,對於匈奴人來說,卻是一件喜不自勝之事。

  “你們之間數十年的恩恩怨怨,卻也是一言難盡。只是,錯過了今日,怕是再也沒有清算的時候了。”

  老人地話有著無比的自信,他言下之意竟是直指托何蒂,此番交手,其人必敗。

  “不然……”托何蒂雙目微張,有意無意地抬起了頭,道:“前輩您畢竟已是八十高齡,今日還是不要馬前失蹄的好。”

  程玄風啞然失笑,道:“好一個馬前失蹄,那麼老夫一定小心在意就是。”

  老人地話越說越低,到了最後一句,更是沉穩起來。

  一股肅殺之氣,也不知道從那位的身上散髮出來,迅速的籠罩了整個空間。

  他們二人遙遙相望,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起來,再也不會流動。

  就連那突然吹過的秋風,也在這裡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二大宗師,這二位代表了程家和匈奴的絕頂宗師,默默地對峙起來。

  在他們之間,有著一股看不見地風暴正在靜悄悄地醞釀著。

  ※※※※

  小山並不見高,山上的那幾株小樹也不高大,但這裡,在這個時候,卻是人跡罕至。

  二大勢力交戰,其意義影響深遠,以萬眾矚目而言,絕不為過。

  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的平民百姓無不遠遠躲避,唯恐受那池魚之災。

  這座小山之上本有數戶人家,但際此時分,早已不知逃向何方。

  唯有山中地那排簡陋房舍,昭示著這裡曾經有人居住。

  許海風帶領著三百餘人快速來到小山之上。

  他們的動作並不隱蔽,也不刻意掩飾,自然瞞不過那些南方來的聯軍。這些聯軍雖然心中疑惑,但卻是不曾過來相詢。

  黑旗軍在耕陽的特意打扮下,一個個赤裸著上身,涂滿了莫名的顏料,將他們身上的特徵完全掩去。

  特別是臉上,那些望而生怖的圖案更是使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有人特別注意這些穿戴裝飾都明顯誇張的過了份的黑旗軍士弈。

  黑旗軍最大地特徵,那種毫無生氣地魚肚白眼神,就這樣的被耕陽用最原始的方法掩飾住了。

  同樣的。這種標新立異地裝飾也絕對無法引起那些世家子弟的共鳴。

  對待這些明顯還未脫離野蠻人生活的漢子,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會產生想要與他們打交道的心思。

  特別是那些自視清高的世家子弟,對此更是不屑一顧。

  雖然有些識得大體的,看見了蠻族人的奇異舉動。他們也不過是遣人朝中軍大營稟告了事。並不曾親自過問。

  收到了消息的中軍將領,並沒有把這個情報上傳於古道髯。

  在他的眼中,一個主戰場十里之外的蠻族人小小調動,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地小事而已,幾百人,在數十萬大軍的面前,什麼也不是。

  若是連這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要驚動古大帥,怕是反而要討得一頓責罵了。

  就這樣,在無人矚目地情況下,許海風等人來到了小山之上。

  看著眼前的那幾間比鄰而居的小屋。許海風心中一動,他的身形晃過,幾個起落之間。已將那幾件小屋的墻壁徹底打穿。

  在他地指揮下,異能團的成員們一個個進了屋中,好在這幾間小屋占地頗廣,百餘人進去倒也並不擁擠。

  一切準備妥當,許海風默默盤膝坐下。握住了伊藤由娜的手,一股股強大地,經過了增幅之後的異能源源不斷的向他涌來。

  他的精神力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攀升至頂點。然後不見半分停留的衝出了體外。

  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

  經過了數次的配合磨練,特別是辭別了太乙真人之後,每天晚上,許海風都要與異能團勤加練習。

  迄今已是熟門熟路,再也不比在太行山脈之時那般的小心翼翼。

  強大的精神之力也不是一涌而出,而是緩慢的,仔細地。好似烏龜行走般的向四周緩慢蠶食擴散。

  到了宗師境界之後,精神力的感應無所不在。除非是故作神秘的刻意隱瞞,否則根本就瞞不過同等級數的高手。

  而到了這等境界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讓他們做那等潛匿行蹤,大失身份的事情,只怕是無人願意。

  在許海風所見過的那幾位宗師之中,除了那位玩世不恭的老道人太乙真人之外。

  不論是愷撒奧本,匈奴托何蒂,還是程玄風,都不曾有過這等隱匿之舉。

  程玄風和托何蒂就是沒有感應到黎彥波的存在才斷言他沒有來到太原。

  憑藉魔門宗主的崇高身份,黎彥波若是來了,決不會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縱然是面對托何蒂,他也會選擇光明正大的與之一戰。

  只求酣暢淋漓,只求問心無愧,便已足矣。

  與他們不同,許海風的最終目標除了那武道極致之外,對於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亦是心向神往。

  所以他選擇了收斂自己的精神能力,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做出了這等違心之舉。若是換作他人,只怕會在心靈之中留下一道缺口,使得精神力量大幅後退。

  好在許海風有幸得到異能團百餘人的異能之助,徹底地體悟了天人合一之境。

  一個人的精神力再強大,也不可能和凝聚了百餘人異能的異能團相比。何況,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能夠將能量數倍增幅的伊藤由娜。

  他們所凝聚的能量之強,絕對是前所未有,而許海風飛庫手打也非常幸運地成為了第一個運用如此能量的宗師高手。

  如果沒有這股能量,或者許海風尚未達到宗師境界,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空談。幸好的是,他們都已經達到了相互配合的要求,方能造就今日之威。

  而能夠運用指揮這股能量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普天之下,唯有二人才有這等機會,能夠體驗到這般境界。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古往今來,再也沒有人有此機遇了。

  是以,無論是許海風還是李明堂,非但沒有退步,反而更加有所精進。

  慢慢的,他的精神越過了小山,向著主戰場的方向延伸過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變故-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秋服天已經到了。

  然而僅是初入秋季,盛夏的酷暑依舊未曾遠去。

  隨手一摸,一手滾燙的感覺仿佛仍然刻骨銘心。

  對於這些在戰場之上即將面對生死之戰的二軍來說,他們並沒有感到初秋的涼爽。

  上百輛的馬車緩緩地從匈奴人的營地中推出,在眾軍士的驅趕下,馬車緩緩的向著東側草原聯軍的方向駛去。

  戰場之上原本嚴謹肅殺的氣氛有了一絲詭異的波動。

  匈奴人這番大出意料的舉動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當然,對於一直關注匈奴人變化的那些遠在高塔之上的程家眾人,更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這是什麼東西?”程明喃喃的自語著。

  眾將面面相覷,卻是猜不出個所以然。

  “莫非……”

  眾人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卻是程家的後起之秀,那位功力已達一品之境的程英濤。

  “濤弟,有話就說。”程英豪眉頭略皺,說道。

  “是……”

  對於這位兄長,程英濤是打從心眼裡敬服,雖然他的功力尚未曾達到一品,但是無論見識智慧,胸襟氣度,都是他這一輩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程英豪在程家的地位,雖然依舊比不上方向鳴對於方家的影響。但那並不是說他的個人魅力不足,而是在他的頭上尚有長輩壓著,按蔣孔明地話,那就叫做生不逢時。

  不過。程家小一輩中,他的話絕對是一言九鼎,無人膽敢違逆。

  程英濤看了眼遠方尚在移動的馬車,他的聲音略帶了一絲緊張和不安:

  “這裡面是否也是什麼秘密武器?”

  聽到這句話地人無不微微色變。

  秘密武器。這是程家最近流行的一句話。不過,關於這個問題,那些有資格參與,有資格知道的高層人士們,都是對此忌諱萬分,從來不敢在公共場合談論半句的。

  因為,程玄風程老爺子親口下令,若有人泄漏分毫,立斬無赦。

  這位老爺子在他們的心中有著神明一般的地位,自然沒有人膽敢犯此禁忌。

  “不可能的。許海風就算再不識大體,也絕對不會將這些東西賣與匈奴人。”

  程英豪斷然搖頭,與乃弟的疑慮不決相比。他的話中那股肯定的味道卻是無從質疑:

  “既然不是什麼武器,那又會是什麼?總不成匈奴人發瘋了,沒事乾推了輛車子來這裡擺顯吧。”

  一位老人在一旁笑著岔開了話題,他是程家十大一品高手中地一位——程家孝。

  “爹,豪哥不會說錯的。”程英濤眉頭一皺。沉聲道。

  只看他公然反駁自己親生父親的話,就知道在他心目之中,程英豪地地位竟然還在乃父之上。

  程家孝尷尬的乾笑了二聲。他的心中頗為惱火,但是面對自己這個最為傑出的兒子,實在是氣不起來。

  “英豪。”

  蒼老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淡淡地無奈,古道髯深深的嘆了口氣。

  “在……”程英豪朗聲應道。

  “那麼你說這裡面是什麼。”古道髯淡淡的問著。

  程英豪一對濃眉輕輕地皺在了一起,他臉上的線條愈發顯得剛硬。

  “唉……”再度深嘆了一口氣,老元帥吩咐道:“傳令王宏漢,蒼狼軍團保持列隊,小心應變。此外……嚴防……去吧。”

  “是……得令。”傳令兵高呼一聲,拿著令牌。立馬離去。

  “啊……”程英豪的臉色凝重之極,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卻是愈發蒼白。

  見到了他這般表現,高塔上的眾將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程英豪是程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人物,向來以卓識遠見享譽程家。就算是在大漢境內的所有新一代驕子中,他也絕對夠資格名列三甲之中。

  除了許海風,除了方向鳴,還有何人敢說能夠勝過於他。

  就是這樣的人,他此刻的臉色卻變得如此慘白,又豈能不讓人心驚肉跳。

  “怎麼了?”程英濤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英豪地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古道髯,緩緩地道:“大帥這麼做,是為了防備東翼變故。只吩咐王宏漢王統領一人,那就是說變故不會出自蒼狼軍團。”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隱隱地,竟有著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黃龍軍團,您是在擔心黃龍軍團。”

  默默地點頭,古道髯嘆道:“但願本帥所料有誤才好。”

  眾人更是大惑不解,自古以來,每逢戰爭,為將者都希望自己能夠料事如神才好,怎麼古大帥今日卻是一反常態。

  “只怕……”程英豪的眼中,臉龐,嘴角,無不在透露著濃濃的苦澀:“您是猜中了。”

  他們的對面,哈密刺遙望前方,突然問道:“利智宗師來了麼?”

  宗師之名,確實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

  利智在躋身宗師之前,哈密刺對他只是極為欣賞。然而,一旦利智晉級宗師,哈密刺對他的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管他的刻意為之也好,是發自內心也罷。

  總之,利智在所有人匈奴人的心中,都已經有了一種極為崇高的地位,這與他的親身力行密不可分。

  “國師。”

  輕輕地聲音在他的耳後飄揚著,哈密刺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能夠悄然無聲地來到這兒,而無人發出示警的,縱觀匈奴,也唯有三人。

  而今。單于冒頓與他並肩而立。

  托何蒂孤身一人挑戰程家的守護神,那位年逾八旬地老人程玄風。

  那麼,還有一人,就自然是利智了。

  “利智宗師……”

  所有的匈奴人都向他躬身問候,就連冒頓亦是拱手為禮。

  利智向著眾人拱手還了一禮。

  縱然是面對單于,他也一樣的瀟灑不羈,然而,卻無人以之為奇,仿佛這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之事。

  宗師,這個武者的至尊稱號。在崇武的匈奴人之中,更加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國師,尋利智何事?”

  哈密刺神情嚴肅。他指著正面的那十萬程家私兵,道:“宗師請看。”

  利智的目光望向前方,那十萬程家精銳面對號稱大陸第一雄兵的金狼軍,卻是毫不畏懼。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不是由一隻戰場新丁組成的部隊。

  “他們較之漢朝五大軍團如何?”哈密刺正色問道。

  “或有不如。但相去不遠。”

  利智地評價中肯而明了,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敵手的欣賞之意。

  “那就仍是不足了?”

  凝思片刻,利智緩緩地道:“相較天鷹、蒼狼略有不足。但已不在黃龍之下。”

  眾將都明白他的意思,天鷹和蒼狼軍團畢竟是屢經戰陣地軍隊。

  所以,黃龍軍團的裝備雖然相較這二者還要好上一點,但實戰能力卻是尚遜一籌。

  “那就是了。”哈密刺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原以為,手機電子書中心手打指揮中軍與我等對峙的將是天鷹軍團。程家的私兵麼,應是拱衛二翼。但如今……”

  哈密刺地大手一指面前,他的聲音寒冷如冰:“古道髯,他竟然排出了這麼一個陣勢。你們知道為何麼?”

  包括冒頓在內,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片茫然。正如程家之中。罕有人能夠猜出那百輛大車之中搭乘地是什麼一樣,他們對於古道髯的安排也是一無所知。

  “請問國師,那是為何?”就在眾人默不作聲之際,利智緩緩問道。

  “不知道……”

  哈密刺很乾脆地搖頭,他說得如此明白,頓時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利智的眼中仿佛閃過了一絲什麼,他凝望著哈密刺,並不做聲。

  哈密刺同樣睜大了眼睛,與他相對凝視,他的口中卻緩緩地道:“我想請利智宗師去做一件事情。”

  “你說。”

  “刺殺古道髯。”

  抽氣之聲響成一片,這一次,就連冒頓都覺得有些過份了。

  這裡是戰場,數十萬大軍匯聚的地方,敵方的首腦人物又豈是說殺就殺的。不要說利智,只怕縱然是集合了天下間所有宗師之力也完不成這個任務。

  利智的臉上卻是古井不波,沒有人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任何變動。

  “古道髯其人,行事謹慎,如無萬全把握,決不會做這等如同自殺之事。我猜他必有手段,起碼他有信心能夠正面攔阻我金狼軍地強力進攻。”

  哈密刺神色一片肅然,他的聲音低沉,卻又是那麼的慷慨激昂:“古道髯是漢軍的靈魂,只要他身死戰場,漢軍則是群龍無首。則我匈奴此戰必勝……”

  “國師。”冒頓的神色亦是凝重無比:“這裡是戰場啊,利智宗師一人之力,想要刺殺古道髯,只怕……”

  “光明正大,自然不成,但若是放下了宗師的身份呢?”哈密刺眼中厲色一閃,突然說道。

  “放下宗師的身份?”冒頓大惑不解地問道。

  “不錯……”哈密刺豁然向著利智深深一揖,他抬起頭來,雙目之中已是一片清明,他面對著利智,一字一句的道:“哈密刺今日想請利智宗師喬裝打扮,混入敵軍,視機而動。”

  “好……我答應你。”

  第三百二十四章陣前殺子-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望無際的天空,幾片形狀和顏色都極其怪誕的殘雲隨風漂浮。

  像一縷一縷的輕煙,暗藍色,青灰色,暗黑色,棕青色,一片片的深藍色的天空從這些雲彩中露出了臉兒,仿佛在窺探地上那些芝麻般大小的渺小生命。

  地面之上,已是殺氣凌然。

  王宏漢遙遙地看了眼前方的黃龍軍團。

  雖然他們同時布防中軍東側,但是明顯卻分為二個集團。

  黃龍軍團略略靠前,蒼狼軍團則在斜後方遙相策應。

  有這二大軍團固守東側,比起面前的八萬草原聯軍,他們有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就在方才,古道髯的一句話,讓他的心吊了起來。

  這道命令只是向著他一人傳送,而那句話更是讓他心中不安。

  嚴防,傳令兵並沒有說出要他嚴防什麼。但是……他的目光在前方轉過,劉正閩怎麼說也是皇室子弟,難道他竟然會做出什麼意外的舉措不成。

  黃龍軍團一直以來都是皇室最為倚重的軍隊,也是帝王手中最大的王牌。

  若是連他們也會反叛,那麼大漢早就滅亡了。

  嚴防?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驚慮之際,面前突生變故。

  匈奴人的馬車緩緩推進,在一萬匈奴後備軍的護送下,繞過了四族聯軍,來到了場地中間。

  第一輛馬車的車簾緩緩張開,匈奴人粗暴地從車上扯下二個人來。

  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年逾七旬,少者不過十餘歲。

  “啊……”

  遠遠的,劉正閩端坐在馬上地身軀晃動了一下,他的臉上霎那間血色盡失。

  第二輛馬車的車簾相繼打開。幾名千嬌百媚的婦女一樣被匈奴人拉扯下來。

  高塔之上,古道髯和程英豪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地擔憂和無奈。

  王宏漢的臉色一樣難看之極,他揮手象蒼狼軍團的士兵們下達了準備接戰的命令。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最後的結果了。

  “劉正閩,睜大眼睛,看看這裡的是誰?”

  一個高昂的聲音從匈奴人中傳了出來,褫多的身影出現在隊列之前,他遙對黃龍軍團,高聲喝道。

  劉正閩的身軀忍不住微微顫抖,他緊閉著嘴脣。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打……”

  一聲號令,數名匈奴人士兵抽出皮鞭,向那幾個女子的身上狠狠抽去。

  頓時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那幾位女子平日裡都是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何時吃過如此苦頭,一個個放聲大哭。

  她們面目姣好,身材窈窕,匈奴人地皮鞭每一次抽動。都會帶起一縷破布。不多時,便已是衣不遮體,雪白的嬌軀上印著一道道暗紅色的痕跡。觸目心驚,卻又別有一番特殊地誘人的味道。

  “老爺……”

  悲呼之聲猶如黃鶯泣血,動人心肺。

  劉正閩臉色鐵青,他的雙手牢牢的拽緊了馬韁,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是冷眼相看,不發一言。

  褫多冷冷一笑,指著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的那一老一少道:“既然你不認得這些賤人,那也無妨。但這二位你總不會忘記吧。”

  劉正閩地嘴脣發抖,怔怔地看著前方,說不出話來。

  他身周的眾位將領親兵,無不面面相覷,不敢輕發一言。

  “哼……”

  冰冷的笑聲傳入幼童地耳中,他原本躲在老者懷中的頭顱高高抬起,高聲呼道:“爹爹……”

  劉正閩的身軀一顫,幾乎就要跌下馬來,他此時心亂如麻,再也不知如何是好。

  “劉正閩,你不疼那幾個私房小妾也就罷了。難道還要老父幼子受你牽連麼?”

  褫多的聲音遠遠傳開,縱然是在高塔之上的古道髯亦是聽得清清楚楚。

  “弓弩手準備,面向……黃龍軍團。”

  靜靜地,王宏漢下達了這個讓他難以決斷的命令。

  蒼狼軍團的數千弓弩手悄悄地調整著方向,他們的手心無不揣著一把冷汗。

  因為這一次,他們所面對著的不是匈奴人,而是自己地兄弟。

  褫多的眼中沒有半點猶豫,沒有半點憐憫,經過了沙漠與張子華的一番追逐,他的思想又有了些許的變化。

  他變得更加成熟,也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伸出大手一揮,那些正在抽打的匈奴人士兵立即收起了手中傢伙。

  他們方才看似鞭鞭用力,但其實手下留情,每一鞭的力道都拿捏的非常好,抽在人身上,只會愈發疼痛,但卻不會傷及筋骨。

  如若不然,那些身體嬌嫩的女子們又豈能在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之後,仍有餘力啼哭不止。

  “叫你父親投降吧,只要他投降了,我保你們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團圓在一起。”

  褫多對著左前方十步之外的童子說著。

  漂亮的大眼睛裡卻是說不出的驚恐,他似懂非懂的連連點頭,幼雛的聲音高高響起,雖然並不響亮,但卻仿佛直指人心:

  “爹爹,他說只要投降,就可以團聚了。爹爹……您過來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已是帶了幾分哭腔,他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和驚慌。

  “過來麼?”

  似乎是不經意的,劉正閩的口中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劉統領,非但是你,本將軍向所有願意投誠的人保證。一旦歸順。立即賞金十兩。所有將官,一律官至原職。只要不存反心,則與我族人,一視同仁。若違此言。讓褫多天誅地滅,死於亂刀之下。”

  褫多地內力深厚,他的聲音遠遠傳開,在戰場之上迴盪不絕。

  黃龍軍團的士兵們一個個扭頭看向他們的統領,他們地目光也有著一絲迷茫。或許,唯有劉正閩的選擇才是他們最終的決定。

  “拉弓。”

  冰冷的聲音從王宏漢的口中傳出,將領們黑著臉,他們迅速地下達了命令,士弈們偷偷地張開了手中弓箭,只要黃龍軍團一反。他們手中的箭枝就會毫不留情地傾瀉而下。

  右側,左側,中軍。沒有人再行說話,他們都在等,等劉正閩的決定。

  或許,他的決定就是能夠左右今日之戰的關鍵所在。

  空氣中的氣氛凝實而沉重,守衛在老人和童子身邊地匈奴刀斧手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唉……”

  一聲嘆息。打破了足以令人窒息的空氣,童子身後的老人突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身旁的幾個匈奴人立即晃了晃手中明亮的鋼刀。不過,對於這個行將朽木的老頭。他們卻不敢報以老拳。

  褫多將軍正在那裡盯著呢,如果一拳下去,把這個半死不活的老頭打死了,將軍大人不活撥了他們地皮才怪。

  或許是被反射著明晃晃的刀光閃花了眼睛,老人用衣袖掩住了面容,他抬起了頭,眯起了一雙小眼睛,仔細地張望著前方。

  年紀大了,他的身子骨也不健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

  只是,大致地方向他還是分得明白,此時抬眼張望,面前的,正是黃龍軍團的番號。

  只見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哭泣不已的小孫子,那麼大的年紀,本應是年老力衰,但此時卻不知為何竟然有了力氣,就連平日裡走路之時,做為扶持的拐杖也棄之不用,就憑他的那骨瘦如柴的二隻腳就站得筆直。

  “劉正閩……”老人聲竭力撕地喊著:“我是你父親,他是你兒子,你記住,你是漢人……”

  褫多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之感,他驚呼道:“抓……”

  然而他地聲音就此停住,因為老人說罷之後,竟然就此抱著小孩向側前方衝去。

  那裡守備的一名匈奴士兵縮手不及,嶄亮的鋼刀從老人的胸前直透背心。

  一縷微風吹過,仿佛帶來了一絲涼意。

  那名士兵手足無措地看著掛在刀刃之上的二人,他的眼神一樣的驚慌。

  老人的屍體緩緩地從刀刃上滑了下來,他雙目怒睜,臉色凄厲可怖。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上流淌而出,迅速地染紅了那一片平地。

  “哇……”

  響亮的哭聲從老人的懷中傳來,童子的右手血流如注。

  老人雖然一心求死,但在那最後關頭,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他還是留下了孫子的一條命。

  褫多緊繃的臉色有了一絲松懈,他正要喝話,突然空中一道異響傳來,他臉色頓時大變。

  一隻長箭,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穿過了童子的咽喉。

  童子的聲音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割斷的布帛,發出了一聲難聽之極的怪響。

  靜了一靜,他的身軀重重地跌倒,再也不曾爬起來過,再也不曾發出過一絲聲音。

  “啊……”

  包含了無數的怨念和悲痛,劉正閩須發怒張,昂首長嘯,如同鬼哭神嚎,令人心酸。

  他的全身不住顫抖,但他的雙手卻始終紋絲不動。

  那裡——那雙大手之上,一隻大弓的弓弦正輕輕地抖動著。

  “給我……殺”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劉正閩的滔天恨意仿佛已經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黃龍軍團的士兵們動了,他們做出了進攻的姿態。

  劉正閩陣前殺子,已經表達了他的決心,黃龍軍團的士氣在這一刻高昂無比。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47
  第三百二十五章誘敵(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不好……”高塔之上的古道髯豁然色變,他低聲叫道:“英豪,下令出擊。”

  “是……”

  隨著響亮的聲音,一面高大的紅旗在風中翻揚飛舞。

  中軍一員大將看得清楚,他默默的戴上了自己的頭盔,策馬而出,高聲道:“本部兄弟們,隨我來。”

  他的聲音洪亮之極,遠遠傳開,竟有著一絲隆隆之聲。

  五千騎兵跟在他的身後,向著名滿天下的金狼軍緩緩馳去。

  對於漢軍的率先挑釁,哈密刺自然不會有絲毫示弱之舉。

  旗號一展,阿瓦旱冷笑一聲,大手一揮,一樣的五千鐵騎,緩步向上迎去。

  雙方的速度逐漸加快,馬蹄疾馳頻率更是急驟起來。

  前排的騎士們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那狂熱猙獰的臉龐,他們高舉手中馬刀,面對面地狠狠砍了下去。

  二隊騎兵在戰場的正中毫無花巧地重重地撞擊在一起,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強大衝力,無論人馬都無法承受的絕對力量。

  由於地形所限,匈奴人最為擅長的游擊戰術無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在這種正面的交鋒之中,他們一樣的毫不示弱。

  戰場上不斷響起了兵刃相交的叮噹之聲,馬匹摔倒時的悲鳴之聲,以及那臨時之前的痛苦哀嚎之聲。

  漢人將領雙目炯炯,他親率大軍奮勇衝殺,他手下的這五千男兒都是他最為驕傲的勇士。迎著強大無比地敵人,他們義無反顧的發動了狂攻熱潮。

  他是程家十萬私兵的第一勇士。他的名字就叫做徐雄飛。

  “叮……”

  響亮地金鐵交擊之聲震耳欲聾。

  徐雄飛雙目一揚,他握著長槍的大手一陣酸麻,對方竟有如此力氣,縱然是他亦不免為之心中一顫。

  “好臂力。”

  豪邁的聲音傳入耳際。一員匈奴大將正齜牙咧嘴的向他吼著。

  徐雄飛也不搭話,就趁著雙馬交錯之時,反手一槍,快愈閃電般刺向對方胸腹之間。

  然而,槍在半途,正好與對方的回手一斬撞了個正著。

  清脆的響聲傳入耳際,二人的身體同時有了一下輕微的晃動。鐵騎飛馳,他們的身影瞬間泯滅在無盡的人海之中。

  “漢將何人?”阿瓦旱大聲問道。

  “徐雄飛。”

  一聲暴喝,手中銀槍輕挑,一名匈奴人被他生生挑到了高空之中。重重地摔倒在地。

  個人的勇武在大規模的戰爭中始終是渺小地。無論徐雄飛願意承認與否,他的部隊比起同等數量的金狼軍還是有所差距,而且並非一點一滴。

  匈奴人生於馬背。長於馬背,最善騎射,他們對於馬匹的操控技術確實是如臂指使。縱觀天下也沒有人擁有同樣的水準。

  一次正面地交鋒之後,永遠地倒在了地上的卻是以程家的勇士占據了大多數。

  匈奴人地馬隊豁然向外散開,外圍的騎兵們反手抽出弓箭。就在那顛簸不止的馬背上射出了追命一箭。

  程家的士兵顯然早有準備,他們同時還以顏色。然而,同樣的戰術。卻體現出不同的結果。

  中箭落馬者,程家的士兵遠較匈奴人為多。

  在這場混戰之中,匈奴人毫無爭議地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匈奴人的大營之中,哈密刺眉頭緊鎖。對於古道髯地這番舉動,他是根本無從猜測。

  二軍打得中規中矩,雙方的臨陣指揮官也沒有犯下任何錯誤。

  這樣下去,能夠取得最後勝利的,唯有技高一籌的匈奴人。

  這個道理古道髯不可能不明白。那麼他的伏手在哪裡?

  如果不能找到,那麼今日之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奇怪。”冒頓一直注視著場中的情勢變化,突然皺眉說道。

  哈密刺一怔,問道:“奇怪什麼?”

  冒頓搖著頭,道:“這群南蠻弓馬嫻熟那也罷了,但是為何他們的作戰方式如此熟悉呢?”

  哈密刺仔細看去,他們的披掛與金狼軍雖有不同,但卻是清一色的輕甲,馬刀,弩箭。

  他們的裝備亦是熟悉之極,哈密刺的神情恍惚了那麼一下,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的他,剛剛協助冒頓榮登單于之位,又率兵力克氐族英雄南宜僚。隨後發兵南下,直指中原。正是意氣風發,躊躇自滿,不可一世之時。

  然而,就在此時,他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對手,天鷹軍團的古道髯。

  雙方交手長達數月,他吃到了生平的第一個敗仗,這一仗,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從此不敢再行小看天下之人。

  “老師,天鷹軍團。”

  哈羯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轉頭望去,只聽他沉聲道:“這裡面起碼有三成,都是天鷹軍團的老兵。”

  苦笑一聲,哈密刺嘆道:“古道髯為了程家,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與金狼軍鏖戰不休的,竟然有近三成是已經退役了的天鷹軍團的老兵們。

  二十多年來,古道髯不斷安排士兵復原。事實上,無人知曉的,那些人並沒有返回家圓,而是直接被程家招募了過去。

  若非如此,古道髯也不會安心將他們置於中軍了。

  黃龍軍團的戰士們憤怒了,他們整好了隊形,刀出鞘,箭上弦。

  他們得到了大統領的命令——殺。

  要把匈奴人殺至片甲不留。

  然而。此時的褫多卻挑起了劍眉,他輕輕地一揮手,就像是揮去了手臂之上的一隻無關緊要的蚊蟲一般。

  身邊的軍士們心領神會,他們跑到那餘下地百輛大車之旁。扯去車簾,從車上驅趕下來一群衣著襤褸的平民百姓。

  啼哭叫罵之聲混成一片,場面頓時紛亂不已。

  劉正閩鐵素的臉突然變得蒼白無比,不僅僅是他,他身邊的所有將領,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名士兵們都變了臉色。

  匈奴人在這群百姓的身後揮舞著馬鞭,用力抽打,將他們趕至大軍之前。

  這個架勢,任誰也猜到了他們究竟何人。

  “叫吧,把你們的親人叫回來。褫多還是那句老話,一視同仁,決不追究。”

  褫多的眼中有著一絲冰冷的涼意。張子華的那一刀,沒有取走他地性命,卻讓他認清了一件事情。

  大漢與匈奴,畢竟是二個迥然不同的民族,說什麼一視同仁。那根本就是擺在表面上的文章。

  他們之間,是數百年來積累地血海深仇,想要填平這座壕溝。那是決無可能。

  唯一的選擇,就是一方的滅絕,或者是被征服者同化。

  而他此刻所要做的,正是後者。這是哈密刺所訂下的國策,沒有人能夠違背。

  黃龍軍團地勇士們猶豫了,他們的眼神不再堅定。

  他們持著武器的手有了一絲顫抖,那些張開了地弓弦默默的收了回去。

  在他們的面前,不是那些凶悍殘暴的匈奴人,而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留在大漢京師的親人。

  黃龍軍團的士兵多是從京師附近抽調,在軍團中服役,一旦升遷至百人長,就會將他們的父母親人接入京師安置。

  名義上是體恤將領,但也未曾不是有著一些做為人質要挾的作用。

  這裡地五萬黃龍軍團之中,共有五百位百人長,五十個千人長,萬人長亦有五名。除此之外,所有原籍在京師的士兵家眷也都無一例外地被哈密刺秘密押送到了太原,所為的,就是今日之戰。

  匈奴人驅趕著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慢慢的向著黃龍軍團的方向移來。

  “統領,我們怎麼辦?”

  雖是強做鎮靜,但那顫抖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住內心中的驚惶失措。

  劉正閩轉頭望去,一名萬騎長在身後,他的臉色同樣的毫無血色。

  苦澀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劉正閩的眼中突地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低頭,閉目,將那代表了怯弱的淚水輕輕地抹去。

  但是,當他再度抬起腦袋的時候,眼中已是再無半分猶豫,就如那挺直的松柏一樣,他的腰桿挺得筆直。

  “傳令,弓弩手準備。”

  輕輕的一動,萬人長伸手拉住了劉正閩,焦急又悲切地問道:“將軍,三思啊……”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劉正閩的口氣愈發冰冷:“自古忠孝難二全,要麼是精忠報國,要麼棄兵而降,你……自己選擇吧。”

  默默的收回了拉著上司的那隻手,他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著。

  “弓箭、準備……”

  幾乎是咬著牙,萬人長的神情驟然間嚴厲起來。他凝望著逐漸逼近的那群老少,眼中充滿了悲苦之色。

  自他以下,所有將領的臉色都是難看至極點,他們的眼中再也不是執著的堅定,而是一片茫然。

  萬人長的聲音愕然而止,這一個“發”字仿佛有著千萬斤的力量,使他在嘴邊徘徊,卻始終無法說得出口。

  動了,在百姓的後面,四族聯軍終於動了。

  他們策動著馬兒,緊隨著那些跌跌撞撞的百姓身後,逐漸逼近。

  王宏漢的雙手盡是汗水,這樣的局面,黃龍軍團已經無法再行指望了,那麼他又要如何選擇。

  第三百二十六章誘敵(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古道髯的中軍幾乎同時也開始動了,從二邊各自涌出一萬人的隊列,他們緩緩向著主戰場逼近。

  高塔之上,吹起了回撤的號角。

  徐雄飛大手一招,高喝道:“退……”

  二軍交戰的時間並不長,遠沒有達到犬齒交錯的地步。徐雄飛一聲令下,部隊開始收攏,向著後方的二萬軍隊且戰且退。

  方才的接觸戰雖然短暫,但是徐雄飛的部隊已然銳減一千餘人,五千名兄弟能夠回去的不足四千。

  徐雄飛緊咬銀牙,他雖然不甘心,但是卻別無選擇。因為他知道,自己僅是一個誘餌,一個能夠吸引這頭餓狼的誘餌而已。

  接應的二萬軍隊成扇形散開,向著匈奴人騎兵緩緩逼近。他們竟是要將追擊而來的那五千餘眾包圍進去。

  哈密刺舉手示意,身後的傳令兵揮舞大旗,金狼軍中的二萬大軍亦是越眾而出,向著前方突擊。

  “老師,程家的軍隊雖然處於劣勢,但那麼快就要收兵,這決不合理。”哈羯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沉聲道。

  哈密刺輕輕地一點頭,他的眼睛遙望前方那聳立的高塔,重重地道:

  “我也猜不出古道髯的用意,但是,我堅信金狼軍的勇士們,無論古道髯有何圖謀,他們都能一舉擊潰。”

  他停了下來,用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聲音道:“何況,我必須為利智製造機會才是啊。”

  中軍戰場,二軍捨命拚殺。當徐雄飛的部隊與二萬援兵會合在一起地時候,立即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戰力,他們在前方組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任由金狼軍發動了潮水一般的攻擊,他們卻也是未曾後撤半步。

  程家地私兵之中。共有三萬騎兵,七萬步弈。

  此時參戰的二萬多人,除了徐雄飛的四千騎兵之外,其餘的都是一身輕甲的步兵。

  面對如狼似虎的金狼軍,他們雖然竭力抵抗,但是步兵面對騎兵之時的先天不足卻讓他們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

  匈奴人的鐵騎在戰場上來回衝殺,每一輪都將那隻方陣消弱了一層。

  對於漢軍的表現,哈密刺等是即在意料之中,又是深覺意外。

  程家地私軍能夠有此戰鬥力幾乎已經是這隻部隊的極限了,所以他們並不奇怪。為何金狼軍能夠大占上風。

  他們所驚訝的是,如果真地是僅有這等水平,那麼中軍此戰必敗。古道髯的葫蘆中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二萬步弈緩慢的退卻著,向著漢軍的大營慢慢後退。

  中軍剩餘地部隊也開始動了起來,就像一隻多腳的巨大爬獸,慢慢的向前移來。

  哈密刺默不作聲地看著戰場之上的種種變化,古道髯將兵力逐步投入。莫非那麼快,他就失去了耐心,想要與自己決一死戰了麼。

  他的心中雖然顧忌著古道髯這員老將。但是他對於金狼軍卻還是有著一股近乎於盲目的自信。

  他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哪只部隊能夠抵擋那數萬人所發起的潮水般的衝擊。

  或許,在北疆大營中的紅色海洋可以一試,但此時他們面前19的決不是方家的那隻鐵軍。

  “程家地私兵麼?”

  哈密刺冷笑一聲,既然你想那麼快就結束戰爭,我就成全了你。

  他踏前一步,親自從傳令兵的手上接過軍旗,高高的揮舞起來。

  狂風吹過。軍旗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匈奴人的金狼軍一隊接一隊的策馬上前。

  這是總攻的號令,除了固守原地的二萬人之外,剩餘的五萬餘人一起策馬揚鞭,向著主戰場馳去。

  他們要以雷霆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和泰山壓頂般的力量徹底摧毀程家部隊的抵抗。

  無論古道髯有何打算,只要能夠消滅戰場之上的這十萬私兵,匈奴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境了。

  ※※※※

  戰場東側,悲傷和無奈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黃龍軍團。

  劉正閩突然發現,在面對國家和親人的選擇時候,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義無反顧的。

  他的命令已經無法傳達了,因為擋在他面前的,是所有軍官和部分士兵們的親屬。

  一旦對著這些人發動攻擊,那麼,他這個大統領的聲望就立即會降至冰點。

  屆時,他所面對的,將不僅僅是匈奴人,還有自己的軍隊。

  “劉統領,請你率軍後撤,這裡就交給我們了吧。”

  響亮的聲音遙遙傳入他的耳中。

  在他的身側,蒼狼軍團向著前方高速前進,他們遠遠地繞過了那群被驅趕的百姓,意圖向著褫多的一萬軍隊發動攻擊。

  褫多冷笑連連,他突地高聲喝道:“各位族長,今日一戰,若能完勝,單于承諾,立時兌現。千里沃土,就等著眾位放馬馳聘了。”

  低沉的號角之聲緩緩響起,無論情願與否,四族的勇士們拔出兵刃,向著蒼狼軍團迎了上去。

  北疆一戰,他們已經與漢人結下了死仇,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也唯有依附匈奴一途了。

  只有將漢人徹底擊敗,他們才能從匈奴人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勝利果實。

  若是匈奴人敗了,那麼他們的願望一樣是鏡花水月。

  土地,為了這二個具有無窮魔力的字眼,他們已是別無選擇。

  戰場的東側,出現了一副詭異畫面。

  一萬匈奴士兵脅持著漢人百姓與黃龍軍團團遙相對峙。

  而他們的旁邊,則是蒼狼軍團和四族聯軍在捨生忘死地奮力拚殺。

  人鳴馬嘶。刀光劍影,每一刻都有人跌落馬下。

  王宏漢的命令極為簡單,突破重圍,穩步前進。

  他想要衝破四族聯軍的封鎖。將那些人質解救出來。但是,擋在他面前的,卻是那些如狼似虎地草原精兵。

  戰況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了一片膠著狀態。

  王宏漢意外的發現,雖然四族聯軍看似勇猛無比,但是蒼狼軍團所受到的壓力卻並非很大。

  雙方的傷亡始終有限,只是,當他下令進逼的時候,每躍進一步,所受到的阻力就大了一分。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他征戰多年,對此一目了然。

  王宏漢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人雖然隨著匈奴人大軍與漢朝開戰。但卻不是真心依附。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僅是阻止自己的前進步伐,而不願意與蒼狼軍團拚個同歸於盡。

  此時,擺在他地面前,又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如果不能救下這群人質。或者說不能消滅這群累贅,那麼黃龍軍團就等於是一隻毫無戰力的裝飾品。

  但想要衝破四族地七萬大軍封鎖,僅憑著五萬的蒼狼軍團能夠做到麼……

  ※※※※

  西側。吐兒洪和張晉中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試探性的進攻。

  與中軍一上來就是生死之戰,或者是右側的突然變故不同。在這裡,雙方都是小心李翼地控制著彼此地節奏。

  他們指揮著部隊,尋暇進攻,同時密切地注視著友軍的一舉一動。

  雖然在二軍的中間,依舊有著無數地部隊在捨生忘死的進行拚殺。但是雙方投入的人數始終不多。

  仿佛有著一絲默契,他們都在等待,等待著中軍之戰的結果。

  所以,在這裡。是整個戰場最平靜的地方。

  “將軍,吐兒洪只有六萬人,還有一萬的後備軍,他們的實力不如我們。”

  一名將領低聲在張晉中的耳邊輕語著。

  能夠在此時,向張晉中提出建議的,也唯有他地心腹了。此人正是張晉中在天鷹軍團中一手提拔上來的二位副統領之一林政名。

  “我知道……”張晉中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林政名領見張晉中無動於衷,心中大急,再度說道:“統領,末將願親率中營兵馬出戰,誓取吐兒洪人頭來見統領。若是無法做到,願受軍法處置。”

  “不要急躁。”張晉中淡淡的道。

  “統領,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是等到中軍勝負已定,那就迴天無力了。”

  “勝負已定?”張晉中不屑的冷笑一聲,道:“古大帥既然親自坐鎮中軍,又豈會敗於這些匈奴韃子,你太小看他老人家了。”林政名微微一怔,他的語氣多了絲驚喜和疑慮:“古大帥另有伏兵麼?”

  他也是沙場老將,一看中軍交戰情勢,立知不妙,只要這後續的五萬匈奴人騎兵發動猛攻,中軍怕是很難抵擋的了。

  到時候,兵敗如山倒,就算是古道髯,這位大漢第一名帥,再有手段,也怕是無能為力了。

  然而,聽張晉中的口氣卻似乎並非如此,其中定有玄虛。

  “嘿嘿……看著吧,很快,這群狼崽子們就笑不出來了。”張晉中冷笑一聲,道:“傳令,準備出擊,一旦中軍大捷,立即乘勝追擊。”

  “是……”

  林政名高聲應道,雖然他絲毫看不出中軍有何取勝之道,但他卻信任張晉中,那位將自己從一名小兵一步步提拔至副統領的上將軍。

  第三百二十七章交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縷微風輕飄飄的蕩過了戰場。

  等……

  張晉中在等……

  吐兒洪再等……

  就連王宏漢,劉正閩和褫多,聯軍的四位族長都在等。

  他們在等待中軍的勝負。

  一聲吶喊,匈奴人的鐵騎終於發動了。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馬刀,呼喝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向著由古道髯所統帥的中軍衝去。

  二萬人所組成的步兵團在面對多達七萬以上的鐵騎衝擊,根本就沒有任何抗擊的餘地。

  金狼軍露出了他們凶殘嗜血的本來面目,仿佛漫天的蝗蟲一般席捲了那二萬人的方陣。

  鋼刀入骨,發出了刺耳的摩擦之聲,漢軍的勇士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嗚……”

  撤軍的號角聲驟然響起。

  僅存一萬的漢軍在統兵大將的一聲吶喊下,放棄了抵抗,向著後方盡力跑去。

  括拔鷹大聲號令,他絕對沒有想到,勝利的希望竟然來得這麼突兀。

  漢人的抵抗是頑強的,在號角聲響起之前,他們浴血苦戰,就算他們已經傷亡減半,也是寧死不退。

  然而,一聲嘹亮的號角改變了這一切。

  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漢軍後軍變前軍,他們拚盡了全力,向後飛逃。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銜尾追殺。只要能夠驅趕著這群殘兵敗將。順勢衝進敵人的大本營。那麼,今日之戰的勝負也就決定了。

  勝利就在面前,仿佛唾手可得。

  括拔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下達了全軍追殺的命令。

  “哦……”

  買買提口中狂呼著,他率領著本部上萬名兵馬。在那些四處逃竄的潰兵中奮剪追殺。

  每一下的刀光閃過,就能夠帶走一條剛剛還是活蹦亂跳地美好生命。

  他雙眼通紅,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凌厲的殺氣之中,再也看不清其它東西。

  豁然,他的眼前大亮,他的部隊已然超過了那群逃竄的敗兵,在他的眼前,已經是古道髯的大本營所在了。

  不知不覺之中,金狼軍已經殺到了漢軍的大營之前。

  “殺……”

  買買提放聲怒喝,他一馬當先。率領著無數鐵騎向著那嚴陣以待的漢人中軍衝去。

  在他的身後,是無窮無盡地匈奴鐵騎,他們要一鼓作氣。摘取最大的勝利果實。

  “老師,繼續衝擊麼?”

  哈羯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哈密刺雙拳緊握,他緩緩的道:“繼續,是的,全力衝擊。”

  雖然他沒有親臨沙場。但是他此時的心情,卻是遠比任何人要激動萬分。

  漢人的調度似乎出了問題,就在他將主力軍團投入戰場地時候。

  程家的軍隊也隨後做出反應。陸續開始行動,不過他們的動作顯然慢了一步。

  當他們出發地時候,那二萬步弈已經損失近半,等待他們的,是慘遭屠殺的命運。

  猶豫了半響,漢人的增援軍隊又龜縮回去,他們反而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如果是哈密刺,他會選擇讓這些人戰死沙場,一旦讓他們回撤。勢必會使得他們完全喪失鬥志,隨之而來的,就是全盤崩潰。

  更為可怖的是,若是讓他們回來擾亂了自己的隊列,那麼這場戰爭也就結束了。

  古道髯怎麼會做出如此近乎於幼稚的舉動,他並不知道。

  或許,他地心中有了一絲奢望,莫非指揮軍隊的不是古道髯。

  不管事實如何,這麼好的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已無從做出拒絕的選擇了。

  前進,擺在金狼軍的面前,就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繼續前進,一鼓作氣的擊潰程家中軍大營。

  哈密刺抬頭瞭望高塔。

  那裡,一片沉寂,什麼也看不出來。

  近了,敵軍漸漸的逼近了。

  二萬多的士兵雖然盡力後撤,但是他們的速度還是比不過戰馬,他們且戰且退,終於還是在距離大營百米之前,被敵人的鐵騎全數湮沒。

  守衛在前排的士兵雙目通紅,看著同僚慘死於敵人的鐵騎之下,他們怒氣填膺。

  只是軍令如山,不得號令,他們卻不敢稍有舉措。

  一陣隆隆之聲不斷傳來,在他們的面前是越來越近的匈奴鐵騎。

  ※※※※

  主戰場十里之外,耕陽正凝神聽著前方那不斷傳來的喊殺之聲。

  他的前面,是三千名由各地世家子弟和他們的私兵所組成的一隻真正的雜牌軍。

  對於這些人,耕陽的心中打從心底裡看不起。

  這裡是戰場,但是看看那些雜牌軍,他們竟然光明正大的豎起了遮陽傘。

  幾個身材明顯肥胖的過了頭的,令人一看之下就難免會想到某種動物的人,正在傘下不住的抹著頭上的熱汗。

  他們的身後,幾個身著軍服的漢子正用力的為他們扇著扇子。

  看到了這番景象,耕陽最初還真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這裡可是戰場啊……

  難道他們到此是休閒度假來的麼?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算是古道髯對於這些世家子弟也是頭痛萬分。

  對於這些明顯是來混個功績,準備回去吹噓或者做為日後仕途遷升本錢的膏粱子弟們。

  出生平民家庭的古道髯一樣是恨之入骨。

  但是,當真的面對他們之時,還還是一樣地要擺出一副和睦的笑容。

  對於世家。這個大漢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他並不想,或者說是不敢去觸犯它最基本的利益和準則。

  今日安排他們來到主戰場之外地十里之遙。

  名義上是固守側翼。監視西南蠻子,但實際上也就是讓他們呆在一旁享福納涼罷了。

  若是程家得勝,自然少不了他們的一番功績。說是輸了——這個結果從來就不在古道髯的考慮範圍之內。

  或許他所希望的是,這些西南蠻子突然大發神經,一舉將這些大漢蛀蟲全數鏟除才好。

  這時,一縷微風輕輕的蕩過了這裡。

  “嘩……”

  響亮而整齊的聲音從耕陽的背後傳來。

  耕陽大驚回頭,他的臉色立即變了。

  那五千名身涂顏料的黑旗軍們竟然在無人指揮之下的情況下動了起來。

  他們地動作整齊劃一,仿若一人,給人以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耕陽的內心決不平靜,他自然看得出這代表了什麼。這樣地一隻部隊將會具有一種怎麼樣的戰鬥力。

  遮陽傘之下,那幾名正熱的無聊的肥豬看到了這裡的舉動。

  開始之時,他們尚是嘻嘻哈哈。指指點點,看得熱鬧。

  但是,當黑旗軍地戰士們披上了一層厚實的幾乎沒有一絲破綻的全覆式鎧甲之後,他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張大了嘴巴,那寬大地下巴幾乎就要墜落下來。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變化。這些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變故。

  “嘩啦啦……”

  嶄亮的鐵甲從馬背之上,從馬車之上卸了下來,不過片刻功夫。這些原本坦胸露乳,好似未開化的野蠻人就變成了一片讓人望而生畏的黑色鋼鐵洪流。

  一個接一個的騎士跨上了馬背,仿佛遵循了某種神秘而特殊的韻律,馬兒開始緩緩前進,踏著輕快的步伐,排列成一隻整齊地隊伍。

  一個個的長達丈許的狼牙棒仿佛魔術般從他們的手中變了出來。看到這件恐怖之極的殺人利器,縱然再自信的人也會失去反抗的膽量。

  “哈哈……”

  粗暴而充滿了凶戾的狂笑之聲傳遍了整個隊伍。

  一條高大的已經無法用魁梧來形容的巨人出現在那些世家子弟們的眼中。

  雖然說,單以身軀腰圍的大小,這個巨人也未必就能超過那個最胖的世家子弟。但是……二者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相反。

  那個巨漢就這樣赤著雙腳。站在地面之上,他返身從背後的大車中猛然抽出一物。

  倒抽氣之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張大了驚恐的眼睛,望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畏懼,已是決然不將他當作——人,來看待了。

  在他的背上,是一桿巨大的,長達數丈的龐然大物。

  眼尖之人無不看出,這是一隻巨樹的軀幹,只是不知為何,竟然被人折去了枝葉,只餘下一隻光禿禿的樹幹了,然而,就是那隻光禿禿的樹幹,亦是長達數丈,扛在肩上,尖頭高高地聳立在半空之中。

  樹幹的前端被人用利器削尖,好似一把放大了數百倍的紅纓槍一樣。

  只是,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使用這麼大的一把木槍呢。

  “快點……要趕不上了……”

  隨著雷鳴般的催促之聲,在巨漢的身後,陸續涌出了數人,他們與普通人不同,並未曾身披那可以壓死人的厚實鎧甲。他們一個個來到了坐騎的面前,翻身上馬。

  奇特的韻律傳遍了整隻隊伍,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隻部隊飛快地遠遁而去。

  “這是什麼東西?蠻人麼?”

  帶著同樣的疑問,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耕陽目送黑旗軍消失的方向,突地朗聲大笑。指揮著手下的三百族人,將散布在場地之上的那上百輛馬車收集在一處。推著它們慢悠悠地向後方的小山走去。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對他們發出哪怕是一絲的嘲笑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交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急驟的鼓聲雨點般的在陣後響起。

  程家的士兵突然做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他們一起轉過身去,向後就跑。

  雖然看不懂他們為何要這麼做,但是放在眼前的大好機會又豈容錯過。

  匈奴人的馬鞭狠狠的抽打著胯下馬匹。

  快點……快點……再快點……

  他們就要趕上那些逃竄的士兵,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只是,霍然間,那些士兵們讓開了。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隻只黑乎乎發亮的鐵管。

  它們排成了數排,密密麻麻的,起碼也在萬隻之上。

  後方觀戰的哈密刺神情一動,這些東西前所未見,難道這就是古道髯的依仗麼。

  匈奴人的騎兵已經來到了數十米開外,士兵們甚至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臉上猙獰的面容和狂熱的眼神。

  他們揮舞著手中鋒利的馬刀,口中大聲呼喝著,他們的身子在奔波疾馳的馬背上起伏不定,組成了一片賞心悅目又充滿了慘烈氣氛的壯麗圖案。

  “放……”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一聲火喝。

  守衛在鐵管之前的士兵低下身來,也不知道在後面做了什麼手腳,頓時異變突起。

  “嗖……”

  箭枝飛舞和機簧的彈動之聲充斥於整個戰場。

  從那些黑色的鐵管裡,射出了無數追命奪魂的長箭。

  他們地面前,是一片幾乎遮天蓋地的黑色箭枝,讓人眼花繚亂。

  這些箭枝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前排的騎士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箭枝穿透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

  上萬的箭枝排成了密密麻麻的一排,穿透了面前騎士的衣甲,穿透了戰馬的身軀。

  無論人馬,在這等速度、力量和密度的強弓之下,都顯得毫無還手之力。

  如此巨力,又豈是人力所為。

  雖然依舊無法與哲別手中的那張天下獨一無二的開天弓相比,但是卻遠勝於普通的弓箭手。

  縱然是最先進的弩弓,也一樣難以望其項背。

  哈密刺地身子豁然踏前二步,他牢牢的盯著正在繼續前進的匈奴鐵騎,心中蒙上了一層灰色地陰影。

  “快……繼續前進……”

  匈奴的軍官們高聲的喝道。

  雖然這東西的力量確實非同凡響。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但是這點損失也是在情理之中,就算是一萬名普通地弓箭手,在他們數十米奔襲的途中。幾輪箭雨之後,一樣也能給予他們相差無幾的傷害。

  而且,任誰都知道一件事情,類似於這等弩箭地裝備,只能有一次的發射機會。

  正因為填裝弩箭的手續極為繁瑣。使得弩箭始終無法在戰場上徹底的取代弓手的位置。

  匈奴人的將領們在後面拚命的催趕著,他們要趕在程家第二輪弩箭發射之前,就衝入敵陣。如此。才能減少最大的傷亡人數。

  “放……”

  同樣的吼聲在程家地部隊中繼續響起。

  “嗖……”

  在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那些黑色的鐵管內重新吐出了第二輪的箭雨。

  這一次所造成的衝擊遠比第一次為大,由於距離的拉近,箭枝的衝擊力大增,速度亦是更為快捷。

  “啊……”

  凄慘凌厲的悲鳴聲不住的從匈奴人的口中傳來,這一輪出乎意料之外的箭雨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前排的騎士嘩啦啦地躺下了一片,失去了控制的戰馬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的血洞泊泊地流淌著鮮血,它們已經再也無力繼續站立起來了。

  然而。匈奴人後續的部隊沒有半分猶豫,他們依舊是踏著同伴們的軀體向前猛衝,在他們的心中,似乎根本就沒有畏懼和害怕。

  他們的眼睛所望著的,是前方的敵人,對於倒在了中途的同澤,他們卻是視而不見。

  憐憫,已經不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悲哀,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體驗。

  因為他們知道,唯有衝過去,將敵人斬殺於此,方能取得最終的勝利,方能為自己搏得一條生路。

  “嗖……”

  第三輪,第四輪的箭枝相繼射出,那些黑色的鐵傢伙們,仿佛永遠不會停歇一般,不斷的將奪命的箭枝揮灑於天空,奪取了一條條生龍活虎的大好生命。

  在這裡,生命是脆弱的,強大的新式武器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威力,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之下,這些武器確實發揮出了它們的最大功效。

  若是蔣孔明在此,一樣要對於古道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上萬隻黑色的鐵管,就是蔣孔明特製的中型諸葛連駑。

  這些並不能算是很大的鐵管,可以一次發射十隻弓箭,也可以一隻一隻的分開發射。

  經過了蔣孔明的精心打造,這種型號的諸葛連駑已經將速度和力量幾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可以肯定的說一句,在今後的戰爭中,諸葛連駑將成為一件不可替代的超級武器。未來的戰爭模式勢必因為諸葛神弩的出現而有所改變,直至所有人都適應它的存在為止。

  同樣,經過了今日之戰,無論是古道髯還是諸葛連駑都將永載史冊,在大漢的戰爭史上,甚至是大陸的戰爭史上留下無法湮滅的,重重地一筆。

  高塔之上。古道髯冷靜的看著匈奴人的進攻,他的眼中有著一絲冷然地笑意。

  困獸之鬥麼?仰或是抱有一絲僥倖,想要試一試這個諸葛連駑能夠連續發放多少次。

  “傳令……”

  “是……”

  傳令官高聲應道,他的聲音高昂而激烈。臉頰懲的通紅。

  “令徐雄飛等準備突擊,一旦愷撒人後撤,立即銜尾追殺,不得有誤。”

  程家中軍後方的馬隊開始動了,二萬精銳的騎兵部隊在長官們的率領下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

  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只要從高塔之上傳下了進攻的命令,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生平最大地惡戰。

  “好一個古道髯……竟然捨得以二成的兵馬為餌,好……好……好……”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冒頓地口中傳出,他幾乎是雙目噴火的注視著這一切。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了,漢軍並不是調度出了問題。而是設下了一個天大的圈套,就在等待他們的進入。

  那二萬步弈在匈奴人的屠殺下,傷亡慘重。最後能夠四散逃走地最多不過一半。

  但是,他們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在犬齒交錯地戰爭中,他們將匈奴人的金狼軍引到了中軍之前。

  在這個距離全軍潰敗,只要是稍有頭腦的將領都會選擇繼續追擊。

  這是個餌,最大的誘餌。而很顯然的,括拔鷹等最後果真上鉤了。

  以二萬人為餌,這樣的舉動怕也是唯有古道髯才能做的出來。

  後營之中。冒頓臉色鐵素,短短的數息功夫,就有數千兒郎徹底地躺在了平原之上。

  他們都是金狼軍的絕對精銳,此時卻像是一群毫無還手之力地農夫一般,任人射殺。

  冒頓雙目赤紅,但是他非但沒有下令回撤,反而親自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匈奴人的馬隊愈發瘋狂,他們捨生忘死的向前猛衝,仿佛他們所面對的不是那些殺人機器。而是餓了三天之後的饑漢見到滿座的美味佳肴一般,他們的眼中是饑渴的光芒,饑渴的近乎於瘋狂。

  “老師,怎麼辦?”哈羯驚問道。

  他亦是知兵之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再想約束隊伍,那已是千難萬難之事。

  金狼軍在剿滅了程家的二萬步弈之後,向古道髯的中軍發起了至強的攻擊。

  他們的速度已是達到了本身的最快極限,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了。

  想要將這些騎兵召回,就好比要一個全力擊出一拳的武者,在出拳一半的時候,突然用勁向後回收。

  不但會對自身造成極大傷害,若是對手乘勢追擊,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而古道髯會放棄趁火打劫的機會麼?只要看看程家中軍的調遣,騎兵的集合,這個答案就仿佛擺在了面前。

  只是,若放手不管,傷亡怕是更大,大到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哈羯雖然天資過人,但終究是初次遇到這種陣仗,不由地心急如焚,拿眼看向他最為尊崇的老師。

  正如程家對古道髯具有無比的信心一樣,在哈羯的眼中,哈密刺同樣是一位無所不能的接近於神明級別的卓越人物。

  “吹號……全力進攻……”

  似乎並沒有聽到單于的話,哈密刺緊繃著臉,他的語氣寒冷如冰,就像那積蓄了億萬年的寒冰,凍人心肺。

  戰爭的號角吹響了,匈奴人的馬隊像是發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向前突擊。

  無論是括拔鷹,買買提還是阿瓦旱,他們都不在有絲毫猶豫。指揮著隊伍向前發動了前所未有的攻擊。

  他們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在這裡鋪出一條通往勝利的康莊大道。

  既然無法回頭,那就不用回頭了,筆直往前,是他們最為明智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利智……應該動手了。”哈密刺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心:“我相信他。”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48
  第三百二十九章刺殺(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名傳令兵揮舞著手中令箭,驅馬向大營奔來。

  “什麼事?”

  一人高聲詢問道。

  “奉王統領之命,請見大帥。”

  看了看他的衣著,又仔細地檢察了一下他手中高舉著的令牌,一名軍官親自帶路將他引至高塔之下。

  程英豪聽到動靜,隨意地瞥了一眼樓梯。

  他收回了目光,突然眼光一凝,再度回望過去,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厲聲喝道:“站住……”

  他這一聲暴喝,頓時惹得人人矚目。

  那名正在向上行走的軍官一怔,停住了腳步,道:“末將帶蒼狼軍團王大統領信使求見大帥。”

  他剛剛說完,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了一句:“對不起了。”

  隨後,一股大力涌來,他身不由己的飛了起來,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筆直地飛向古道髯。

  身後之人的那一掌並未取他性命,只是將他遠遠拋出,他在半空之中手舞足蹈,眼看古大帥的身影在眼角之中越來越大,不由地失聲驚呼起來。

  驟然,二隻手掌幾乎同時按在了他的雙肩,借力一旋,化解了那股力道,使他重重的摔倒在地。

  那二人正是程家幾位一品高手之中的程家禮和程家孝兄弟。

  他們雖然化解了那名將官身上的大力,但是同時一震,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哈哈……”

  一道豪爽的大笑傳來,那名傳令兵的身形快若閃電。已然竄上了高塔。

  只是此時眾人早已有所覺醒,一個個如臨大敵。他地身形剛剛登上高塔,七道雄厚無雙的掌風已然迎面而來。

  他們七人雖然從未配合訓練過,但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將此人斃於掌下,這股掌力也頗為凝實,威力更是非同小可。

  那名傳令兵的臉上雖然不動神色,但心中卻是頗為可惜,如果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高塔,保證能夠將古道髯一舉擊斃。

  可是既然驚動了眾人,那麼就要多費一番手腳了。

  面對七位強至一品頂級高手的圍堵,縱然是他也不敢有任何小覷之意。

  他地身形左右擺動,猶如風中百合。搖拽不定。

  然而,就是這等輕忽縹緲的身法,卻將那強大至極點的掌風盡數化去。

  他的身形再度掩上。眼前卻是刀光一閃,程英濤已然拔刀在手,豁然一刀劈下。

  來者冷笑一聲,屈指一彈,程英濤如遭雷殛。跌跌撞撞地後退而去。

  他大笑聲中,正要上前,突然身形暴退。

  “嗖……”

  接連不斷的機簧之聲不斷響起。一簇箭雨從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穿過,射向空中,消失不見。

  “利智。”

  程英豪指著來者豁然大叫道。

  微微一笑,利智看了他一眼,道:“好一個程英豪,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你的腳。”

  利智低頭一看,不由地啞然失笑,他腳上所穿的,竟然是一雙布鞋。這才明白過來。

  “一時疏忽,程兄機警,利智佩服。”

  他的目光移向程英豪手中圓筒,問道:“這是何物?”

  “諸葛連駑。”

  程英豪十分配合地有問必答。

  “諸葛連駑?程兄真是好才智,連此物也能研製的出來。”利智的目光望塔下一掃,那些黑乎乎地鐵管之中依舊噴灑著代表了死亡的光芒。

  “這不是我想到的,而是黑旗軍的蔣孔明所制,程某不過是借花獻佛,送於貴族一個大禮罷了。”

  程英豪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就在這短短地幾句話工夫,程家和幾位南方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品高手,已經自覺的圍在了古道髯地身邊。

  利智此來的目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只要不是傻子,任誰都能猜得出來。

  “唉……好一個蔣孔明啊。”利智長聲而嘆,突然他低下了頭,道:“既然你們已經準備好了,那麼我也就要出手了。”

  他的身子豁然前衝,仿佛腳上裝了二個■轆,在平滑的地板之上快捷地滑了過來。

  雖然這裡大多數的人年紀都遠遠的大於他,成名也遠較他為早,但是當他們真的面對這位匈奴新一代的年輕宗師之時,心中亦是涌起一絲畏懼之心。

  宗師之名,早已是深入人心。

  何況,他們都知道一件事情,面對宗師級別地高手,人數的眾多未必有用。

  除非是以軍隊為單位的強勢群體,否則普通的武者在圍攻之際,非但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會造成礙手礙腳的感覺。

  是以,此時在古道髯的身前,一字排開的共有九人,九位聲名顯赫的一品高手。

  他們中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全力攔截,不使利智得逞。

  利智的身形剛剛踏前三步,就聽得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家禮家孝正面攔截,張、徐二兄為輔……”

  頓時有四人應聲而出,他們手中並未有兵刃,因為在這種級數的對抗中,有無兵刃實在已是差別不大了。

  利智隨手一揮,借力打力,將他們四人的勁力化去。

  “第一波,發射……”

  機簧之聲再度響起,利智神色微變。

  對於如此數量的一品高手,他雖然略感頭痛,但心中並不畏懼。

  只是,程英豪手中的諸葛神弩卻讓他極是顧忌。

  那種由機簧射出的弓箭。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遠在一般射手之上,特別是如今地近距離射擊,就連強者如他也不敢等閒視之。

  他的身形再度暴退。只是數息之間,便已退而復返,再度出手。

  然而,方才那名發話之人,眼光獨到之極,似乎有著豐富的與宗師級彆強者交手的經驗,他不急不緩地不斷發布著新的命令。

  所有人在他的調度之下,有條不紊的進攻防守,一時之間,竟然讓利智為之奈何不得。

  利智心中極為詫異。此人面目陰沉,但言語鏗鏘有力,言出必中。眼光之毒辣,在所有未曾攀至宗師級別的武者中,當屬此人為第一了。

  他的腦海中豁然想起一人,頓時心知肚明,此人定是程家現任家主程家笙。

  也唯有他。與一代宗師程玄風朝夕相處,聆聽教誨數十年,才會有今日之成就。

  若是利智願意與古道髯同歸於盡。那麼大可以無視所有阻攔,就算是身中萬箭,他也有把握將古道髯力斬於刀下。

  不過讓程英豪慶幸的是,他目前似乎尚未有此念。

  古道髯的一雙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戰場,他的目光深遠,遙望前方,不時從口中發施號令。他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向身後看過哪怕是一眼。

  仿佛在他身後,這群足以威震江湖地高手們,所發生的這場生死之戰與他並無任何關係似的。

  利智連衝三次。都被諸葛神弩逼回原地。

  在程家笙地身後,有一十五名身著灰色緊身衣的漢子,他們每人的手中都持著一隻小型的諸葛神弩。

  裡面的弩箭均為特製而成,比起一般地弓箭要小了足足數倍。但是,經過了機關力量的增幅,其威力遠比普通弓手射出的箭枝要強上數倍。

  一隻諸葛神弩能夠連續發射五隻小箭,每次程家笙一聲令下。

  就有五個人同時按下機關,於是二十五隻短箭呼嘯而至。

  縱然是以利智之能,也不敢在應付眾多高手圍攻之時,對這些短箭視若無睹。

  一輪箭雨之後,發過短箭地漢子立即低頭從隨身的包裹中取下一排箭匣,他們的動作熟練無比,很快地就換了上去。

  一十五個人分為三組,輪流發射,源源不斷。

  利智心中頗為惱怒,只是這些新式武器的威力之大,卻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他四次前衝之時,突覺身側有異,眼光微微一瞥,正是適才將自己領上高塔的那名軍官,正張開了雙臂,向自己抱來。

  頓時明白,此人必是因為心生愧疚,是以存了必死之念,想要拖延自己的行動。

  他心念一轉,也不閃避,就這樣任他牢牢抱住。

  那名軍官大喜,死死地抱牢他的雙臂,口中大呼道:“放箭……”

  “放……”

  程家笙的聲音之中也有著一絲疑慮,但他依舊下達了放箭地命令。

  數十隻短箭呼嘯著向著利智飛去,眼看他行動不便,就要當場受傷。

  眾人的心中涌起一股滑稽之極的感覺,隱隱的又感到了一絲不妥。

  他們的心底不約而同的想著一句話,一個宗師竟然會被一個普通武者抱牢麼?

  就在他們驚異不定之時,異變突起。

  利智非但沒有躲避,反而繼續迎著箭雨前衝。

  “不好……”程英豪火喝一聲,他立即想到了利智的打算,但是此時已是阻攔不及。

  利智手腕一抖,也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法,那名軍官牢牢地鎖在一起的雙手就此無力垂下。

  利智抓住他的脖頸,驟然間像是搖圓圈般揮舞了起來。

  數十隻短箭一個不剩地全數沒入他的身體之中,他雙目圓睜,竟然連一聲哀嚎也來不及發出,就被短箭射成了篩子。

  第三百三十章刺殺(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隨手一推,那名軍官的屍體飛一般的旋轉起來,向著前方翻滾而去。

  程家笙臉色大變,立即喝道:“第二組,射。”

  第二組的五名漢子同時扣響了扳機。

  然而,此時的利智卻像是附骨之蛆,緊貼著那個旋轉著的屍身衝進了人群。

  只是一線,區區的瞬間工夫,這新一輪的數十隻短箭就射空了方向。

  不待吩咐,其餘的所有高手幾乎同時一擁而上,他們齊心協力的一掌擊出,想要憑藉這一掌之威,將利智迫退。

  只要再拖延片刻工夫,另外的十名漢子就可以換好箭匣,第三組利箭便可以繼續發出了。

  然而利智又是何人,如此大好機會,他又豈會錯過。

  只見他冷笑一聲,手掌在屍首之上一拍,內力到處,屍身豁然飛起,正好迎上了眾多好手凝神所發的那足以開山裂石的凌厲一掌。

  鮮血四濺,碎肉橫飛,那具屍體受此大力一擊,頓時四分五裂,撒下了漫天血雨。

  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沾到了不少的暗紅色的血漿,如此凄慘之狀,令人觸目心驚。

  利智身形微動,竟然在瞬間衝了過去,他的內力到處,身體四周仿佛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無形氣罩。

  所有的紛飛血肉一旦沾到他身周五寸之內,立即向下滑去。

  整個高塔之上,也唯有他方有如此修為。

  一步踏前,穿過了那被血光籠罩了的空間。利智的眼神精光閃爍,他的精神牢牢地鎖住了面前地古道髯,只要有那一絲機會,他便可輕易取其性命。

  只是。霍然間,他的視線被一人所阻。

  擋在他面前之人,年紀不大,清瘦的身軀高大挺立,犀利的眼光有著無容置疑地堅定。

  他緊閉的嘴脣,像鉗著鐵一般的意志似的。

  他僅有一個人,但是就這麼一個人的氣勢,卻在此時超過了方才聯合了數位一品頂級高手的總和。

  他在這裡,無聲的宣告了一件事情,只要有他存在一刻。就決不容任何人傷害古道髯。

  利智的眼神變得有些奇異,他自然認出,面前之人正是程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程英豪。

  這位武功僅有次一品的年輕高手。在這個高塔之上,在他地眼中根本就排不上號。

  但是在這一刻,他卻仿佛突然成長為一個足以與任何人比肩的勇者。

  左掌擊出,右掌跟上,一股勁力不衰。左掌驟然收回,再度擊出。

  長江三疊浪。

  雖然陷於資質,程英豪無法象乃弟一樣練成正宗的長江三疊浪。他無法在一掌之中做到內力地疊加。

  但是,他通過了這種連續拍出的方法,使得這一掌威力大增,絕不遜色於一位一品頂級高手的全力一擊。

  利智不躲不避,也是一掌擊出,以硬碰硬,以強破強。

  一股強大的勁氣在空中轟然相遇,在空間中激起了無窮波浪。

  程英豪的眼皮微微抽搐一下,胸口好像猛地塞進了大團棉花。透不出氣來,心跳得怦怦響,似乎一張口那顆熱乎乎地心就會一下子從口裡跳出來。

  他緊緊地閉緊了嘴脣,一縷鮮血控制不住的從嘴角蜿蜒而下。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若是再不讓開,那麼下一秒,即將被強大地內力反震而亡。

  這期間沒有任何的僥倖,實力的差距是如此的明顯,沒有絲毫的轉困餘地。

  只是,他的目光依舊堅定不移,他的身子依舊巋然不動。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還是象一尊鐵人似的立著不動,濃黑的眉毛下有一雙冷峻可怕地眼光凝視在利智的身上。

  他決不後退半步,哪怕縱然身死。

  利智的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但他掌上的力道卻又加大三分。

  雄厚無匹的內力向程英豪狂涌而去,要將他立斃掌下。

  “轟……”

  半空中虛無的空間,無緣無故的暴起了一團巨響。

  一個凶相畢露的老者出現在二人中間,他硬生生的接下了利智這必殺的一掌。

  他須發怒張,窮凶極惡,他的雙目流淌著烈火一般的憤怒:

  “這是我的兒子,誰也傷不了他。”

  程英豪的眼中豁然閃過一絲水色,他凝望父親的背影,突然之間,似乎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對於自己的二個兒子,程家笙明顯偏心程英傑,因為無論是脾氣相貌,行事為人,程英傑都明顯與他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對待這個小兒子,程家笙明顯的甚至是已經達到了溺愛的地步。

  當得知程英傑失蹤的消息之後,程家笙勃然大怒,為此累受牽連的不在少數。

  在程英豪的心中,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曾被他放於心上。因為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來過哪怕一次的親近。

  然而,此時,他終於明白了。

  這是他父親,是他始終血肉相連的親生父親。

  利智的身形一轉,竟然以一種詭異至極點的身法在眾目睽睽之下繞過了這一對父子。

  然而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堅定的人影。

  一掌擊出,連綿疊加的內力如同滾滾江水向他涌來。

  程英濤,這位程家之中除了程玄風和程家笙之外,唯一練成了長江三疊浪奇功的年輕一品高手,終于先一步的趕到了。

  利智深嘆了一口氣。為了保護古道髯,他們捨生忘死,想要毫無損傷的達到目地,那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身子滑如游魚。就在這片逆浪之中自由遊蕩。

  穿過重重的內力封鎖,他來到了程英濤身側,全身功力凝於一掌之間,似乎慢吞吞地擊出了一掌。

  在眾人的眼中,這一掌慢如蝸牛,但事實上,卻是快若閃電。

  就在瞬息之間,已經接近了程英濤胸前。

  程英濤此時氣力已衰,若是還不讓開,勢必被他一掌打得筋斷骨折。

  但是在他的身後。正是古道髯,他又豈能閃讓。

  程英濤閉目待死,然而。一聲輕響傳來,他的身上卻是沒有感到絲毫疼痛。

  他訝然睜開雙目,眼內所見,程家孝口角縷縷鮮血狂涌而出,其間夾著幾許硬塊。竟是連內臟都被生生震碎。

  就在那一瞬間,程家孝硬生生的擠進了二人之間,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利智這全力一擊。

  程英濤目眥欲裂。他一把抱住了頹然倒地的父親。

  程家孝的嘴角微微抽動,每一下的抽搐都像是在他的心中狠狠地抽上一鞭,痛得無以復加。

  程英濤的嘴巴劇烈地開合著,但只是發出了一陣陣毫無意識的凄慘地嗚嗚聲。

  他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懷中徒勞地張了張嘴,隨後目光渙散,再也沒有了一絲氣息。

  一股滔天的恨意猛然在心裡升騰著,他只覺得胸中有著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燒,那是一股疼徹心肺的感情,那是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強大能量。

  他抬頭。吸氣,豁然一掌擊出。

  精、氣、神……

  他所有的力氣,所有地精神,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凝聚在這一掌之中。在這一刻,他步入了一個嶄新地天地,一個從來沒有體悟過的世界裡。

  他的精神從來沒有象此刻一般集中過,他甚至已經沒有用眼睛來凝視。他所依仗的,是自己的精神,是自己突然領悟的那種神秘的感應能力。

  利智的目光有著說不出的詫異,他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程英濤的變化。

  他頓時明白,從此以後,世間高手,將再多一人。

  就在此時,他的心中起了一絲猶豫。

  古道髯,程英濤,他究竟要取何人之命。

  他的身形不停,電光火石般已然繞過了二位高手的阻截,他的身子就踏在高塔的邊緣,眼看就要摔了下去,但是他卻如履平地,一點點的朝古道髯靠近中。

  然而,一股狂風刮來,程英濤的這一掌旋即尾隨而至,他頓生感應,知道這凝聚了程英濤全部心力的一掌已是避無可避。

  黯然一嘆,他看似隨手擊出一掌,但那一掌,又何嘗不是他全身功力所在。

  二股集中的無法再集中的力道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程英濤的身子如遭雷殛,重重的跌坐到地面之上,全身的精力似乎在那一瞬間被抽了個乾乾淨淨,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力道。

  只是,利智也不好受。

  宗師與一品高手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功力的凝聚程度。

  他們能夠將自身的功力壓縮至最小的一點範圍,從而造成最大的破壞效果。

  是以,無論適才一品高手的人數再多,利智也從未放於心上。

  但是,程英濤這一掌不同,他那一掌,已經不僅僅凝聚了自身的全部精力,而且連帶自身的潛力也全數發揮出來,所有的內力全數凝為一點,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程英濤竟然將那滔天的恨意全部的融入了那一掌。

  帶給他的精神衝擊已是非同小可。

  一抹紅色出現在利智的嘴角,他終於受傷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刺殺(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縷微風絲溜溜地吹過,把高塔頂上的帥字旗吹得豁喇喇亂卷。

  在風中,似乎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一股說不出所以然的神奇氣息。

  利智的心中一動,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極為明顯的壓迫感,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觸覺,一股強大的到了極點的精神壓力。

  他快若閃電的身子豁然在空中停了一下,他的精神在這一刻全然被那種充斥於天地之間的力量所吸引。

  在那一瞬間,他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和動作。

  與此同時,已然跌坐在地的程英濤同樣的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觸。他的呼吸仿佛也已停頓了下來,那種力量也對他產生了相同的影響。

  只是,那種力量竟然透著股熟悉的味道,隱隱約約間,他們二人似乎看到了一雙充滿了濃濃傲氣的眼睛,那是一雙坦坦蕩蕩的眼睛,那是屬於一個似敵似友的驍勇素年。

  許海風。

  無論是殺氣畢露的利智,還是渾身無力的程英濤都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在此時想到了許海風。但是,他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年輕人已然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出現在他們的靈覺能夠探知的範圍內。

  他們的心中涌起一陣明悟,許海風已經來了,他已經來到了太原,來到了這個逐鹿中原的大戰場。

  利智的身子僅是停頓了那麼一秒,便已回覆正常。

  躺在地上的程英濤體內真氣飛速流動,比起以往要快了數倍,他地體力正一點一滴的恢復中。

  然而。就在此時……

  空氣中似乎有了一絲波動,一絲不為凡人所察覺的波動。

  二雙眼睛同時凝望到一處地方,那是高塔的右側。

  由於利智地主攻方向是左面,是以那裡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

  突然。一陣水波出現在虛無的空間之中。

  空無一物的虛空似乎突然間變成了汪洋之海,泛起了一陣波浪般的流光幻影。

  一個人影豁然而出,從那片水光中穿越出來。

  戰場之上能夠在此時撲捉到這一變化的,僅有二人,正是利智和新近領悟精神之力的程英濤。

  他們的雙目同時睜至最大,眼中流露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的,就算是親眼所見,他們也是無法相信。或者說,正因為是親眼所見,所以他們地神經在那一刻有了一絲意料之外的混亂。

  這個人竟然是憑空鑽出來的。

  他們二人都是一代驕子。生平見多識廣,卻是不信鬼神。然而,此時。他們地信仰卻遭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大打擊。

  這個是人是鬼?

  此時,他們的心中充滿了這樣的疑問。

  下一刻,這個人影豁然消失原地。

  只是,這一次,卻不是憑空消失。而是形如鬼魅般的飛躍了出去。

  程英濤心有所感,厲聲喝道:“小心。”

  然而,他此時無法動彈。事態地發展也容不得多話,區區的二個字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所在。

  程家眾高手心中一凜,面對利智更加小心在意了三分。

  只是,他們卻幾乎同時看到了利智臉上地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一聲慘哼,從他們的背後傳來。

  唯一有所察覺的程英濤聲竭力撕地大吼著:

  “大帥……,

  仿若晴天霹靂,程英豪等人無不回首張望,他們看到了一副膽戰心驚的畫面。

  古道髯伸手掩住胸膛,那裡冒著鮮紅的血液,如同噴灑而出的泉水。瞬間流遍全身。

  一條黑影,瞬間已經遠去,只餘下一個黑色的小點,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時間仿佛停頓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流淌地感覺。

  古道髯伸手掩住自己的胸膛,但是依舊有著無數的液體從那裡流向體外。

  液體所帶走的,不僅僅是他的力量,還有他的思維,他的生命和靈魂。

  風,依舊淡淡的吹著,他的眼前逐漸模糊。

  他出生於一位世代務農的農夫家中,因為家境貧困,當他十五歲的時候,被送到了程家,做為程家的私兵預備軍中的一員普通小兵。

  在程家練武三年,但武技僅是平平而已。

  適逢山岳叛亂,程家為了練兵,派遣他們入山剿匪。

  那一戰,他雖然武功不足,但卻意外的立下了一個小小的功勞,捉到了叛賊的二首領。

  那一次,他的運氣明顯好於他的身手。

  在隨後的論功行賞之中,他被任命為一名百人長。

  從此,他在程家嶄露頭角。

  直至有一天,一位須發皆白,面目和藹,卻又是高大異常的老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的武技不行,因為習武太晚,又不是什麼曠世奇才,終生亦是休想大成。”

  “但是,你的頭腦很好,有興趣跟我學文麼?”

  懵懂間,他仿佛點頭答應了。

  “殺啊……”

  凌厲而高昂的吼叫將他拉回了現實,他勉強睜開了雙眼,高塔之下,無數的人正在捨生忘死的搏鬥著。

  在中軍的面前,已經躺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屍首。

  諸葛神弩的威力顯然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直到此刻,匈奴人竟然還沒有衝破自己所布下的第一道防線。

  是時候了,應該讓張晉中地天鷹軍團靠攏了。

  他如是想著。只是。當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卻發覺無論如何也用不出半點的力氣。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卻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地意志再度模糊起來。

  仿佛,他又看見了朦朧間的夢境。

  “從今天起。天鷹軍團就交由你來掌握,我——信得過你。”

  一個出生於普通農家的不到四十歲的高級將領在那一年接掌了天鷹軍團。

  這樣的事情,無論朝野都是轟動一時的話題。

  數年之後,這位將領的地位日益穩固,眾人看待他的目光也從疑慮和不屑轉變為信任和尊敬。

  但是,那位將領深深地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走馬上任,以一介平民之身任此高位,只是憑藉著一個人的保舉,一個家族的全力扶持。

  對於這一點。他從未忘記,直至永遠。

  “大帥……”

  耳中依稀傳來一陣叫喚之聲,他勉力凝神細聽。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

  只是,他此時已經再無半分力氣,恨不得就此躺在這裡好好地睡上一覺。

  “將軍,匈奴人退了,我們勝利了。您贏了金狼軍。”

  這道興奮的聲音,他永遠不會忘記。

  奔赴北疆一戰,他不眠不休近十日。與士兵們同甘共苦,終於在大草原上小勝哈密刺。

  這一戰,才是他的成名之戰,也從此奠定了他大漢第一地名頭。

  然而,沒有人知道,為了這一戰,程家近三成的嫡系子弟全數與軍同行。他們在大草原上搜集了無數有用的情報,為他最後的取勝提供了最為重要的援助。

  不過,最終能夠保全性命。安然返回程家地卻已不足半數。

  他的身子在動,似乎有人在搖晃著他的身體。他地眉頭皺了起來,這是誰那麼大膽,如果不是現在太累了,他一定要將他斬於刀下。

  西方大營,那位慧眼識英雄的老人再度出現,他對著自己,淡淡的道:“我想推翻劉家王朝。”

  沒有猶豫地,他立即選擇了跟在老人家的身後。

  愷撒人犯境,他得以統帥整條西線。

  漢賢帝的御架親征,給了他們一個可乘之機。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許海風異軍突起,黑旗軍銳不可擋,將那已經完成了一大半計劃的如意算盤徹底打亂。

  隨後的每一件事情,仿佛都與許海風膠著在一起。

  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默默無聞的名字漸漸的成為了大漢帝國之內家喻戶曉地英雄人物。

  他力克臨安,出使匈奴,隨即二敗程英濤,迎娶眾女入門。

  回返臨安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改換城名。

  臥龍——嘿嘿……好一個臥龍之志。

  這個人的意外崛起,將原本已經是複雜之極的局面攪得一塌糊塗。好在,隨後的匈奴人大舉進攻,京師淪陷,北方軍團的覆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和預計之中。

  然後……然後呢?

  他的心一陣模糊,怎麼後來的事情竟然有些想不起來了。

  這時,他的眼前驟然出現一人,那是一位名滿天下,但是在他的面前卻是和藹可親的老人。

  “你做到了沒?”

  “什麼?”

  “驅逐匈奴人,建立一個新的王朝。”

  驅逐匈奴人……

  建立一個新的王朝……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

  古道髯微閉的雙目豁然睜開,他的眼神恢復晴朗。

  遙遙拽拽地,他勉強地站了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艱難地說道:“替我……”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著身後的程英豪,那裡面有著太多的不捨和遺憾。

  “是……”

  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古道髯的身體緩緩地軟了下來。

  胸膛的血還在流著,似乎能夠流到永遠。

  第三百三十二章勝勢(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人在怒吼,馬在悲嘶。

  諸葛神弩,這件從來未曾在人面前露過臉的新式武器,對於毫無準備的匈奴人來說,簡直就是一件追魂奪魄的閻王令。

  一萬台中型的諸葛神弩,每一次可輪番發射十隻長箭。備用的箭匣在神弩的後方高高疊起,仿佛無窮無盡。

  每一輪,都是三千三百台同時發射,當發射到第五箭的時候,第二輪跟上。

  當第一輪的三千三百台中的十隻長箭發射完畢之時,第三輪的三千三百台緊接而上。

  此時弩弓手們手靈腳快的給第一輪諸葛神弩換上一副新的箭匣,他們的動作嫻熟無比,顯然是早有準備,久經訓練。

  神弩的威力遠勝一般弓箭手,而它的射速也比最快的弓箭手還要快上一籌。

  一萬台諸葛神弩絕對相當於三萬名神箭手永不停歇的發射,一時間,滿天遍野都是無盡的箭矢。

  短短的片刻工夫,匈奴人立即是傷亡慘重。

  在無有止盡的箭海里,他們人仰馬翻,橫死當場,但是,金狼軍卻沒有一個人就此退縮。

  無數的勇士們前赴後繼,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搶入敵陣之中,將發箭之人就地斬殺,給後來的兄弟們製造機會。

  對待敵人,金狼軍向來決不留情。同樣,對待自己,只要還有一絲勝利的希望,他們也絕對不會放棄。

  哪怕付出的代價再慘痛一倍。只要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能夠讓金狼軍地大旗繼續在天空中飄揚,他們就無怨無悔。

  主戰場的左側,張晉中神情焦慮地看著中軍的變化。他的表情自然瞞不過身邊地林政麼。

  “將軍,您怎麼了?”

  微微的搖著頭,張晉中將腦海中的那些疑慮趨之腦後:

  “沒什麼,或許大帥是另有打算,傳令中後二營,準備向主戰場靠攏,我們……”

  然而,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突兀的在戰場之上遠遠傳開。

  似乎並不是刻意吶喊的聲音卻是人人可聞。

  “古道髯已死,爾等還不速降。”

  眾人駭然回首望去。

  高塔之巔。一人昂首挺胸,迎風而立。

  在他的手上,是聳立在高塔之上的帥旗。只是此刻,已然被他倒持手中。

  他舉掌為刀,揮刀而下。松木所制的旗桿仿若稻草般,被他斬為一削為二。

  握住了大旗的二角,他吐氣開聲。大喝一句,帥字大旗頓時一分為二。

  他高高舉起二片破布,豁然鬆手。

  二片鮮紅欲滴地紅布在狂風之中翻騰飄舞。向著遠方飛去。

  大旗的消失,仿佛也帶走了人的信心,帶走了勝利地希望。

  一股無可阻止的恐慌感迅速的在中軍裡蔓延開來。

  負責發號施令的軍官們,眼中有著一絲茫然,所有的士兵們,手中地活計慢了那麼片刻。

  他們的心中都迴盪著一句話:‘

  “古道髯已死,爾等還不速降。”

  這是真的麼?

  冷兵器時代,主將地生死往往代表了一隻軍隊的存亡。

  對於這群由天鷹軍團退役士兵為骨乾而成立的程家私兵當中,古道髯的聲望之高。威望之隆,再也不做第二人之想。

  如果他此時有何不測,那麼這隻軍隊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勢必大幅減弱。

  這樣的軍隊,此消彼長之下,還能勝的過氣勢如虹的匈奴人麼?

  程家的中軍不可避免地有了片刻的停頓和遲疑,甚至是一線的混亂。

  就是這一點工夫,就給了匈奴騎兵一個扭轉戰局的機會。

  他們狠狠的抽打著胯下的駿馬,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近了,近在咫尺。

  就在諸葛神弩的發射頻率和密度達到了今日最低的時候,匈奴人已經快馬加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漢人的將領怒聲呵斥著,黑色的圓筒再度抬高,眼看就要射出新一輪的致命長箭。

  然而,匈奴人的馬匹竟然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

  最前排的數十騎距離漢軍的中營僅有十數步之遙。

  “放……”

  漢人將領心中慶幸,若是再晚一步,讓他們衝入陣中,那時的情況將難以想象。

  只是,他的這個念頭僅是閃了片刻,就被眼前的這副慘烈景象所驅散。

  “嗖……”

  箭枝飛出,狠狠的穿透了戰馬的身軀。

  霍然間,一人高高躍起,在他的身後,無數的漢子飛一般的趕到。

  他們捨棄了摔倒的戰馬,散開二腿,就這麼向著十餘步外的敵人發動了自殺性的衝鋒。

  “殺……”

  充滿了殺氣和恨意的叫喊者從空中傳來。

  買買提面容猙獰,他的左肩之上血流如注,雖然經過了碎布的勉強包裹,但是傷口之處,依舊是染紅了一片。

  但是,他的精神卻是高度亢奮。

  因為,他終於衝到了中軍大營。此刻,在他的面前,是臉上充滿了忐忑的漢人士兵,而不再是那永遠不知疲憊地射出冰冷箭矢的諸葛神弩。

  他手中馬刀翻飛,身在半空,已是揮舞出一團絢麗的刀影,在陽光的反射下,更是爆起一團耀眼的光芒。

  守衛地士兵也是百戰之人。舉起手中長槍,向他猛刺而來。

  買買提不躲不閃,他一刀揮下,後發而先至。竟然將其一刀斬為二斷。

  “啊……”

  凄厲的慘叫之聲凍人心肺,這是中軍將士在自己的地盤裡所傷亡的第一人。

  “跟上……”買買提口中大聲地呼叫著,他的身後是那十幾名率先經過死亡線的目士。

  他們終於衝過了這條代表者生死存亡的生死線。

  “殺……”

  漢人的將領高聲喝道。

  無數的士兵相繼涌上,要將他們圍困在這裡。

  後排的弩弓手則是對他們不理不睬,他們專心致志地在換著備用箭匣。

  區區十幾人,在這種規模的戰役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程家的真正大敵,不是買買提,不是他身後的十幾位武功高明地勇士,而是依舊在向著這裡發動猛攻的那成千上萬的匈奴鐵騎。

  只要能夠繼續發射諸葛神弩。將匈奴大軍拒之門外,這十幾個人就算再驍勇善戰,也無法掀起多大地浪花。

  這個道理。漢人的將領懂,買買提更加不會不知道。

  他一聲火吼,持刀向前衝去,他的目標是諸葛神弩,是負責發射諸葛神弩的那些士兵。

  漢人的刀槍並舉。向著這十餘人無情地刺來砍下。

  買買提不顧自身安危,大步向前,他每一刀揮出。都能帶走一條人命。同時,在他的身上也勢必多出一條,或者是數條的血痕。

  他地步履從堅定而轉為蹌踉,但是他的方向始終沒有任何改變,他堅定不移地向著前方走去。

  買買提的全身已然被鮮血所浸透,他的血和敵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渾身上下布滿了暗紅色的血漿。

  他身後的將士越來越少,但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堅定不移的追隨著他的腳步而不曾有絲毫停歇。

  終於。買買提一刀揮出,眼前一亮,他已衝破人群,來到了諸葛神弩之旁。

  他獰笑一聲,滿臉血污地面孔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手中刀光一閃,弩箭的後半彈簧發出了一聲難聽之極的咯吱之聲,隨後再也無法動彈了。

  買買提大喜,他正要如法炮製,突覺手中一輕。

  定眼看去,追隨他數十年的金剛馬刀,已然從中而斷。

  就在他一怔神之間,一隻暗箭已然穿透了他的右胸。

  然而,他不聲不響的隨手一拋,斷刀深深地射入一名漢人士兵的胸膛。

  俯首一操,一桿丈許的長搶頓時出現在他的手中。

  暴喝一聲,他挺槍橫行,一路所向披糜,殺人如麻,來到了另一座諸葛神弩之旁。

  雪亮的槍尖在日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光亮,這一刻,他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由於失血過多,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是,他的心中,卻始終牢牢的記著一件事情。

  他要敲掉對手的諸葛神弩。數里長的防線,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檔,那裡再也沒有一隻弓箭出現了。

  括拔鷹的命令十分及時,金狼軍的勇士們衝著這個缺口,發動了最為猛烈的進攻。

  漸漸地,缺口變大了,從一座弩弓的被毀,到第二座,第三座……

  無數的金狼軍騎士們從這個不斷擴大的缺口涌入漢人的軍隊之中。

  他們高舉馬刀,奮力搏殺,將這個缺口越開越大,直至整條防線。

  刀光紛飛,槍影飄飄。

  買買提的身上再無半絲力道,他之所以還能勉強站立,就是因為他的胸中一口怨氣未散。

  他的身上有著無數的傷口,前胸後背,數只長箭早已貫穿了他的身軀,他的鮮血已然流盡。

  抬首望去,無數的人影從他的身後向前衝上,他的眼前是一片金色,耀眼的金色。

  他的身子轟然倒地,跌倒在滿地泥濘的塵土裡。

  然而,他的臉上卻有著快慰的笑容,毫無血色的最後的笑容。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48
  第三百三十三章勝勢(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殺啊……”

  鋪天蓋地,戰場之上,只餘下這一個聲音。

  所有人的思維裡,也僅餘下這一個念頭。

  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除此之外,戰場之上,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在失去了諸葛神弩這個超級兵器的優勢之後,匈奴人終於如願以償的衝進了漢人的中軍大營。

  在這一刻,雙方的將士短兵相接,戰況凄厲無比。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他們的眼中唯一能夠看得見的,就是敵人猙獰的面容,和雪亮的刀鋒。

  然而,相比之下,匈奴人卻是逐漸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漢人的士氣在高塔之上利智手撕帥旗之時,便已降至冰點。

  此時,眼看敵人已經衝進本陣,而高塔之上依舊是沒有任何指示,反而隱隱的可以看見無數跳躍的人影,似乎正在相互搏擊一般。

  如此情景,縱然是再樂觀的人,也免不了發自於內心的疑惑。

  古道髯古大帥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今日之戰,是程家和匈奴這二個巨無霸之間的決戰之日,雙方為了今日,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然而,事態的發展卻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古道髯也好,哈密刺也罷。

  為了今日,他們是費盡心機,殫精竭慮。為了今日的勝利,他們已是不擇手段。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他們早已為了對方準備好了足夠的大禮。

  黃龍軍團的崩潰。程家中軍地誘餌,使得勝利的天平傾斜到了匈奴人的一方。

  但是,隨後而來的諸葛神弩,不但一舉將程家地劣勢完全扳回,而且還隱隱有著扭轉乾坤之勢。

  然而,利智的突然出手,使得戰場格局再度起了突兀的變化。

  古道髯身役……

  這一句話在利智的刻意傳播下,已經是人盡皆知。

  漢人的軍隊動搖了,他們無可避免的動搖了。

  在冷兵器時代,在傳統的軍隊裡。沒有一隻軍隊能夠在失去了最高長官之後,還能夠保持的住原先的戰鬥水準。

  雖然士兵們還是一樣的勇敢,他們面對狂撲而來地匈奴人。義無反顧地拔出了腰刀,奮力迎了上去。

  但是,他們的主心骨已經沒有了。

  或者說,他們的希望已經沒有了。

  他們此時地戰鬥,已經是亂成了一鍋。幾乎就是各自為政,比起金狼軍的團結和凶猛,他們所能凝集的戰鬥力已是微不足道。

  因為。他們失去了統一的指揮。

  高塔之上,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傳來。

  ※※※※

  掌風呼嘯,機簧彈動。

  利智的身形在數十人地圍攻中,依舊顯得瀟灑自若。

  古道髯雖然死了,但是他臨終之際,卻是將自己的指揮權託付於程英豪。

  也唯有這位程家年輕一代第一智者才能名正言順的接替他地位置。

  然而,利智又豈肯罷休。

  他撕毀了高塔之巔的帥字大旗之後,身形再度飄落,他的目標正是程英豪。

  既然他接替了古道髯的指揮權。那麼就必須取他性命。

  只要能夠將他誅於掌下,那麼今日的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程英豪一死,則程家軍隊將再無可以統帥之人。

  群龍無首,又豈有不敗之理。

  但,擋在程英豪之前的,是包括程家笙在內的所有程家和南方武林中聲名顯赫的一品高手。

  雖然他們的武功無一達到宗師之境,但是人人捨命,奮不顧身。縱然是以利智之能,也休想輕易得手。

  他地身形時進時退,幻化出無數虛影,將眾人牢牢的圍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間。

  利智竟然純以一人之力,便將數十人全數包圍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

  程家笙等面色懲紅,他們自知再也堅持不了多久。宗師——確實不是他們這一級數的人可以應付的。

  利智穩打穩紮,眼看已經將他們逼得手忙腳亂,很快就可得手。

  只是,就在此時,他的心中生出感應。

  看向程英濤的眼中充滿了極為複雜的神色。

  原本半臥在地的程英濤,突然之間,一躍而起。

  他的目光中精光流轉,再無半分頹唐之色。

  他遙望利智,豁然大聲喝道:“利智,吃我一拳。”

  利智深嘆一口氣,他知道今日再想誅殺程英豪,幾乎就是一件難比登天之事了。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無喜無悲,雖然不能將他就此誅殺,但是只要自己能夠將他們徹底纏住,使其無法分神指揮軍隊,其效果也是一樣。

  面對程英濤這如同排山倒海的一掌,利智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米粒之珠。”

  他伸出手掌,那隻大手之上,有著一縷淡淡的,微微流轉的能量。

  若是許海風在此,定會認出,這股能量與自己在北疆與利智一戰之時的那股自然之力,又是何其相像。

  一拳一掌,二股浩瀚無匹的巨力在高塔上重重的撞擊在一起,空間中激起了無窮氣浪,使人搖搖欲墜。

  程英濤的身子飛一般的向後退去,程家笙等三名高手幾乎同時接住了他的身軀,一股強大地力量涌來,將他們三人震得生生後退了數步。

  程英濤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已是平平穩穩的站定,只是,他的嘴角還是掛著一抹鮮艷地紅色。

  利智冷然一笑。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仿佛感到了什麼,他的眼神向後方看去,那裡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點,一點的黑影,逐漸的連成了一片,一片黑色的海洋。

  ※※※※

  “張晉中,識實務者為俊傑,如今古道髯已死,你們天鷹軍團又何必替程家賣命。”

  吐兒洪的聲音高高揚起。傳入了張晉中的耳際。

  “大帥……”

  天鷹軍團的八萬將士,起了一陣紛亂地騷動。

  古道髯在位二十餘年,這裡的戰士們都把他奉若神明。

  如今突聞噩耗。頓起混亂。

  張晉中臉色鐵青,他瞪著中軍戰場,心中不知是何打算。

  此時的情況,任誰一看,都能知道程家已敗。唯一不能確定地是。他們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將軍……”

  一聲聲的呼喝之聲此起彼伏,張晉中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吐兒洪。休要以言語亂我軍心。眾兒郎,聽令……”

  八萬天鷹軍不愧是大漢的有數強兵,一聲令下,隊列整齊,軍容鼎盛。

  張晉中緩緩的抽出了隨身寶劍,高呼道:“兒郎們,隨我……”

  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詫異不定地扭頭張望。

  那裡,遠遠地。仿佛有什麼東西出現在地平線之上了。

  ※※※※

  “創正閩,劉家氣數已盡,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活路,你的手下已經散了,你還不束手就擒麼?”

  褫多嚴厲地聲音如同一把鋼刀狠狠的在劉正閩的心頭砍著。

  他的五萬雄兵,此時正與面前的匈奴人對峙。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徘徊,但是他的心卻是不住的沉了下去。

  所有的高級將領和部分地士兵,他們的眼中是擔憂和畏懼。

  他們可以拋頭顱,撒熱血,但是,當他們的面前是自己的親人之時,他們的陽剛血性便已不復存在。

  劉正閩悲哀的發現,此時此刻,若是自己下令攻擊,他真的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能夠遵命行事。

  或許,當他下令的那一刻,也就是黃龍軍團就此覆滅的那一刻。

  “哈密刺勝了。”南宜僚輕輕的道。

  “爹爹,您說什麼?”阿骨打一時沒有聽清,疑惑的詢問道。

  微微搖頭,南宜僚嘆道:“好一個古道髯,果然是名不虛傳。可惜……”

  他並沒有說出下面的話,只是他的眼波卻是有著一絲惋惜和不甘。

  如此對手,就此歸天,著實令人扼腕。

  “傳令,族人們打起精神來,準備給漢人再添一把火吧。”

  南宜僚突地高聲吩咐著。

  北疆一戰,由於南宜僚的卓識遠見,他們沒有與紅色海洋發生過什麼親密的接觸。是以,在四族聯軍中,氐族的實力已是中流砥柱,七萬大軍之中,氐族的部隊就占據了將近四成之多。

  “爹爹?”

  阿骨打的聲音中有著出乎意外的驚喜。

  按照他的意思,早就應該與漢人決一死戰了。

  但是,身為族長的南宜僚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著大戰的爆發,使得他有力難施。

  如今的改變雖然大出他的意料,但卻是正合他意。

  他獰笑一聲,鮮紅的舌頭一添嘴脣,仿佛一隻餓了許久的嗜血猛獸,讓人膽戰心驚。

  王宏漢暗嘆一聲,中軍戰場的勝負已經影響到了二翼。

  四族的聯軍明顯的認真起來,蒼狼軍團所受到的壓力頓時大增。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苦笑,莫非真的就此輸了?

  此時,他的耳中傳來一陣馬蹄疾馳之聲。

  他抬眼而望,遠處,一片黑色正逐漸擴大……

  第三百三十四章勝勢(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片黑色在眾人的眼中逐漸擴大。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緊盯著那片黑色前來的方向。

  遠處,平坦的土地上,突然涌出了一片身披黑色鐵甲的馬群。

  烈日當頭,揮灑著無窮無盡的艷麗光芒,直接照射在這些嶄亮的鎧甲之上。

  它們在瘋狂的奔馳中不斷地變幻著,給人以一種改變了色彩的錯覺。

  太原的那片平地之上,出現了極為壯觀的場面——那是一副奔騰的美,一副絢麗多彩的景象。

  當力量的美和驚心動魄的美交織在一起所組成的奇異畫面。

  馬上的騎士一樣的黑甲覆體,全身鎧把他們密密麻麻的包裹在一層堅硬的鋼鐵之中。

  他們迎頭疾馳而來,大地在他們的腳下呻吟,風兒在他們的身邊穿梭,日光在他們的身邊閃爍。

  帶著無窮無盡的壓迫,他們漸漸地靠近了。

  “攔截……”

  一聲令下,匈奴人固守中軍的一個萬人隊迅速地在前方布下了隊列。

  他們搭弓上弦,做好了阻截的準備。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放……”

  匈奴將領高喝一聲,頓時陣中萬箭齊發,無數的箭矢飛一般地向著騎士們射去。

  “叮叮噹當……”

  響亮的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這群騎士更本就不曾將這點打擊放在心中。

  上萬隻箭雨的衝擊,竟然連讓他們停頓一下地資格也沒有。

  蚊子叮象。或許這就是對他們的最佳寫照。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匈奴人的將領頭上冷汗直冒。眼看二軍就要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了。

  突然,黑色的騎士們一起做出了一個讓人賞心悅目地動作。

  數千人,他們同時伸手從馬囊中取出一桿數尺長,精銅所制的標槍來。

  他們就在馬上,舉槍過頂,側身,後仰……

  在萬眾矚目之下,他們同時一聲吶喊:

  “啊……”

  響亮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振盪著前方敵人脆弱的耳膜。

  伴隨著這道高昂的呼叫,五千隻標槍騰空而起。

  這些黑色的標槍在空中打著轉兒。呼嘯著向匈奴人的隊列飛去。

  不好,這是匈奴將領唯一的念頭。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能夠在馬背之上射出弓箭地。就已經是一位難得的好騎士了。

  然而,能在奔波不停的馬背上拋出標槍,並且有著如此威勢地,卻是絕無僅有。

  只是,今天。就在此刻,他看到了,親眼看到了。並且親自體會到了。

  只不過,他所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而已。

  飛舞的標槍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道絢麗而標準的弧線,它們整整齊齊地射入了匈奴人地隊列之中。

  強大的力量能夠將一切全部貫穿,匈奴人身上的皮甲顯然根本無法抵擋這樣地凶器。

  黑色的標槍仿佛勾魂的閻王令。近千名的匈奴人被生生的射穿倒地。

  驚呼慘叫之聲此起彼伏,萬人隊中突然多了一個諾大的空地。

  就像是碧綠高聳的草原中突然多了一片血紅色的濕地一般,突兀的令人心悸。

  在這裡,無數地傷者倒地呻吟,他們的身上驟然間多了一個,乃至數個血洞。

  匈奴人的萬騎長。睜大了眼睛,他死死地望著前方那不斷靠近的黑色。

  在他的胸膛之上,斜斜地,插著一隻黑色的標槍。

  他的手上尚有一絲殘存的餘力,正牢牢地握著馬韁。

  雖然他胯下的戰馬早已是跌倒在地,但是他還是趴在地上頑固的抬起了腦袋。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竟是真的。

  黑色的馬隊不斷逼近,已經近在咫尺。

  一隻馬蹄在他已經有些渙散的眼珠中不斷地擴大,直至充滿了他整個瞳孔。

  “……”

  他的腦袋瞬間四分五裂,混合在泥濘的土地中,再也不復存在。

  黑色的海洋絲毫不曾停留,就踏著他的身體,筆直地衝了過去。

  一萬人的攔截部隊,所組成的隊列並不足以阻擋這些悍勇無敵的勇士。

  當匈奴人反應過來之時,他們早已穿過方才的那片空地,向著東側放馬而去。

  “這是什麼東西?”鐵青著臉,冒頓喃喃地問道。

  他的口中直接問著,這是什麼東西,在他的潛意識裡,這些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人,又豈能強悍至此。

  馬隊的突然到來,引起了戰場之上所有人的矚目,除了在漢人中軍之處捨命搏殺的二隻軍隊之外。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隻突如其來的隊伍之上。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也沒有人聽說過這樣的一隻部隊。

  但是,他們所表現的那種強大實力,卻是深深地威懾著所有看到了那一幕的戰士。

  褫多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眼中有著一絲疑慮和擔憂,這是從哪裡迸出來的軍隊,那麼強大的戰鬥力,為何從來就是聞所未聞。

  他的心中暗自詛咒負責探聽情報的探子們,那些該殺的蠢貨。

  事實上,算上這一次,也只不過是這隻騎兵部隊地第二次出擊而已。

  他們探知不到任何消息。也是極為正常的一件事情。

  褫多的眼神突然變了,因為他發現了一件恐怖之極的事情。

  這些騎兵竟然改變了方向,他們在衝過了匈奴地後營之後,立即開始轉彎。向著自己的方向直衝而至。

  他的額頭瞬間冷汗密布。

  連正式的金狼軍們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衝擊,又要他如何抵擋?

  黑色的鋼鐵洪流們像是壓抑了數百年之後,突然噴發的火山岩漿,流向了褫多的方向。

  那一萬名後備軍的眼中流露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褫多心中一動,突然用手一指那一群被要挾地百姓。叫道:“把他們推到前方來。”

  後備軍門如夢初醒,他們七手八腳的驅趕著那些混亂的人群。

  不過片刻工夫,這些百姓們已經換了個方向,在後備軍地面前組成了一道脆弱的防線。

  黃龍軍團的將領們大聲吶喊,但是礙於敵人架在親人們頭上的鋼刀,他們卻是不敢輕越雷池半步。

  褫多的手心滿是冷汗。他雖然不清楚,這是從哪裡而來地軍隊。

  但是,只看他們衝擊匈奴人的大陣。就知道是敵非友了。

  那麼他們筆直的向自己這裡而來,是否想要拯救這些俘虜呢?

  他地反應亦是極快,立即將這些人質推到前方。

  如果他們真的是為這些老弱婦孺而來,勢必會停下腳步。

  如果自己計算錯誤,那麼。這些人就算是真的死光了,也毫不可惜。

  那時候,自然會有人找他們拚命。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名戰士並不是一個擺設。

  褫多的眼神凌厲,他注視著這些越來越近的騎兵,心臟跳的飛快。

  豁然,他的心沉了下去。

  因為,他看到了,這群騎兵們並沒有勒馬減速。

  他們依舊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向前衝鋒。

  褫多地臉色,後備軍們的臉色,以及後方那五萬黃龍軍團戰士們的臉色,同一時間變得僚白不已。

  “不……”

  凄慘的吼叫之聲響徹於天地之間。

  但是。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那群黑衣騎士們前進的腳步了。

  “散開……”

  就在騎士們距離人質不足二十步的時候,褫多突然下達了散開的命令,所有的後備軍們拚命的向著二側移動,他們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慘死於鐵騎之下。

  在他們的後面,黃龍軍團的陣形已經亂了,無數的將領、士兵們離開了隊列,他們拚命的向前奔跑。

  匈奴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們不能。

  他們的口中絕望的吶喊著,眼睜睜的看著騎兵們衝向了那群已經癱瘓在地的人質們。

  “噓……”

  響亮的口號聲驟然響起,騎兵們齊齊側身,他們的速度不變,只是在同一刻,同一時間之內,做出了同樣的一個動作。

  他們驅馬側行。

  他們竟然從中一分為二,仿佛一把看不見的長刀橫在了隊伍的中間,騎士們驅趕著坐騎,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堪堪地繞過了正中的那群人質。

  “天……啊!”

  充滿了感嘆和驚懼的聲音從褫多的口中發出,他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他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的驚呆了。

  這是什麼樣的騎術啊……

  縱然是以匈奴人,這個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而言,他們也不敢說能夠在大部隊衝鋒的時候做出這樣的變向動作。

  黑衣部隊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隻騎兵的極限速度。

  在這樣的速度之下,想要做出改變方向的舉動,絕對是一件具有極高難度的事情。

  當然,如果僅是一個人,那麼每一個合格的金狼軍都可以輕易做到。

  如果換作一隻百人隊,他們或許也可以勉強辦到。

  但是,一旦超過了千人,褫多就可以肯定的說,他們絕對已是無能為力了。

  然而,事實擺在了眼前。

  一個讓他無法相信的事實出現了。

  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真的有能夠在騎術上超過了金狼軍的部隊。

  匈奴人,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最大榮譽,已是昨日黃花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勝勢(四)-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縱然是在高速的疾馳當中,這些黑衣人也給人一種極為優雅的感覺。

  騎士的衝擊,代表著力量,帶給人的是那種雄偉壯觀,波瀾開闊的感覺。

  然而,這群騎士在擁有不遜色於任何人的宏偉氣勢之時,還具有一種細緻的美感。

  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們表現出了一種默契,一種無需用言語來溝通的默契。

  無論遠近,只要是注意到了這裡情況的將領們,無不大驚失色。

  數千人,數千匹馬,他們的表現竟然仿若一人一馬。

  這是一種何等的境界,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無敵境界。

  一隻隊伍,訓練的再刻苦,哪怕他們就是緊緊的綁在一起,呆上十年。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這隻部隊,有著數千人,數千匹馬。

  他們就是代表了數千顆迥然不同的心。

  何況,馬兒無知,想要讓他們達到與人類同樣的水平,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之事。

  如臂指使,這一句話代表了部隊訓練的最高境界。

  然而,真正的想要隨心所欲的指揮部隊,讓他們隨著自己的意念而動,則只是一種美好的夢想和願望而已。

  可是,面前的這隻部隊,卻表現出了一隻部隊所能達到的最高的理想境界。

  數千人的行動整齊劃一,遠遠看去,令人賞心悅目。

  他們給人以一種錯覺,這奔馳中的騎士們。並非是一隻由數千人所組成地隊伍,而是一個人的動作在無限的延續。

  “快,人質……”

  褫多率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抬高了聲音。用盡最大的力氣喝道。

  那些正在向二側撤退地匈奴士兵們立即收住了腳步,他們返身向人質的方向跑去。

  騎士們的動作驟然加快,竟然在已經達到了普通馬匹極限速度的地步上再度快了一線。

  凄慘的呼叫聲從二側不住傳來,來不及閃避的匈奴人生生的被奔馬撞翻,踩死。

  褫多的臉色由白轉綠,他此時已然可以肯定,這隻不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部隊,鐵定是想拯救這些被困的人質。

  只是,自己一時計算失誤,卻犯下了這個滔天大錯。

  在他地心中。不管這些人是何來歷,只要他們將那批人質踩死在馬蹄之下。

  那麼不論劉正閩願意與否,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士兵非得與他們拼命不可。

  這個一石二鳥的計劃。他其實並無失誤之處。

  若是換了另外地一隻隊伍,在這種距離之下,要想避免傷害到那些早已癱瘓在地的人質,絕對就是一件決無可能之事。

  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面對的,竟然是這麼的一隻前所未有的軍隊。

  “啊……”

  一聲慘叫竟然從人質地中間發出。

  褫多凝神一望,臉色更加難看數分。

  他的反應還算快捷。一部分士兵得到了他的命令,返身跑回人質中間。

  其中一人高舉手中馬刀,大聲喝罵,想要將這些人質重新挾持。

  然而,一隻長箭破空而至,深深地貫穿了他的咽喉。

  強大的力量帶著他的這個人高高飛起,越行越遠,直至丈許才力盡而落。

  這一箭的力量,褫多的臉上再度色變。

  他知道了。他終於知道了這隻部隊的番號和來歷。

  普天之下,能夠射出如此力量一箭的,也唯有一個人而已。

  哲別——這位黑旗軍的招牌之一,這位以神箭之術享譽天下地奇人,竟然在這裡出現了。

  那麼,這隻隊伍的來歷就顯而易見了。

  “許……海……風,你怎麼在這裡呢?難道愷撒人還沒有來麼?”

  褫多的嘴角喃喃的挪動著。

  ※※※※

  黃龍軍團的將官們驚喜交加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那如夢如幻的一切。

  他們驟然間爆發出了一陣激烈的歡呼之聲。

  一名騎士突地策馬奔出,擋在了奔行過來的士兵將領之前。

  停住了腳步,眾人驚異不定的望著他。

  不是他們不敢繼續前進,而是此時,這些人質在黑甲騎士的包圍之中,他們根本就不敢有任何招惹誤會的舉動。

  否則,他們所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這些可怕的騎士,還要同時面對同僚的責難和抱怨。

  騎士伸手,他緩緩的將頭上的頭盔卸了下來。

  頭盔之下,是一張英俊的年輕臉龐,黝黑的眼珠,似乎輕輕的掩上了一層薄薄的紗。

  “創將軍……”

  狂喜之聲相繼傳來,在他們的面前,是劉家公認的最傑出的後起之秀劉俊書。

  “帶我去見大統領。”

  望著這些充滿了喜悅的目光,劉俊書微微點頭,朗聲說道。

  不用他吩咐,早在黃龍軍團陷入混亂之際,劉正閩就已經趕了上來。

  只是,那時候,他亦是無計可施,只不過是上來盡人事罷了。

  直到,劉俊書突然地出現他的面前之時,他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可以落下了。

  “見過大統領。”劉俊書恭敬地行禮道。

  “罷了,他們是什麼人?”劉正閩直接地問了起來。

  “黑旗軍……”對於劉正閩的詢問,劉俊書並沒有絲毫的隱瞞。

  “黑旗軍?”一聲驚呼從他的口中傳來,他望了眼如同高山峻嶺一般地黑旗軍,又回頭看了眼正向他凝視的劉俊書。

  突然之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你決定了?”

  “是……”

  “你……”劉正閩的話中有著一絲氣極敗壞,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難道忘了,你姓劉啊?”

  “你姓劉啊……”

  這一句鏗鏘響亮地話語,如同天空驟降一陣冰雹。砸得劉俊書心驚肉跳,無處躲藏。

  他低下了頭,心中依舊有著一絲愧疚,避開了大統領的目光。

  只是,在他的心中,一道弱弱的的聲音卻悄悄地響了起來:“大哥,若不嫌棄,就與小妹結為兄妹吧。”

  這道聲音由弱轉強,漸漸地,充斥於他的心中。

  “末將已經決定了。”劉俊書抬起了頭。重新迎上了劉正閩的目光。

  他的聲音透著股堅定,那是任憑千夫所指也決不反悔的堅持。

  劉正閩望著他,心中也不知是何感觸。竟然連他也叛了,莫非劉家的江山真地要拱手讓人了麼?

  “大統領,末將此來,有一事相求。”劉俊書突然拱手道。

  “你說。”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劉正閩下意識地問道。

  “末將此來。是為了這五萬黃龍軍團。”劉俊書的雙目凝視著對方,他的語氣雖然淡然,但是他所說地內容。絕對動人心魄:“末將想要這五萬兵馬的指揮權。”

  “憑什麼?”

  出乎意料地,劉正閩非但沒有勃然大怒,反而低聲詢問道。

  “實力和人質。”

  劉俊書的口中吐出了這幾個字,卻像是一把鋒利的鋼刀,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臟。

  劉正閩望著他,那眼中透著股陌生地味道,仿佛剛剛認得了這個人似的。

  “哈哈……”半響,他突然昂首向天,一縷無奈的大笑之聲從他地嘴裡迸了出來。

  “統領。您……?”

  “俊書,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麼?”劉正閩收住了笑聲,突地正色問道。

  深深地一揖,劉俊書恭敬地道:“統領但請吩咐。”

  “給我報仇。”從他嘴裡發出的聲音,雖然沙啞,卻是十分有力,十分響亮:“眾將官聽著,從此刻起,黃龍軍團大統領由劉俊書大將軍接任。”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為何要做出這種決定。

  這種草率的任命根本就不合禮法。

  但是,這裡是戰場,劉正閩具有決定一切的權力。

  而且劉俊書在他們的心中本來就是軍團的繼承人之一,此次又率眾救下了被匈奴人劫持的人質,由他在此時此地接任,雖然不合禮數,但卻也是無人反對。

  “親衛軍們,隨我來。”劉正閩突地高喝一聲,拔轉馬頭,便欲離去。

  “統領……”劉俊書看出了他的意圖,驚呼道。

  回首微微一笑,劉正閩的臉上是平和地笑容,那種放下了一切,了無牽掛的微笑:“別忘了給我報仇啊……”

  說罷,他揚鞭策馬,向著中軍,那個最為混亂的戰場,當先衝去。

  在他的身後,是劉正閩的心腹部隊,那二千名親衛軍。

  目送著統領的背影遠去,劉俊書的心中感慨萬千。

  他咬緊了牙關,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也就不必後悔了,就算他此時後悔,他的身後也已經沒有了退路。

  “張將軍,你率領本部兵馬,接替黑旗軍。”劉俊書豁然指著一員將領,高聲吩咐道:“兄弟們的家人就交給你了。”

  “是……”

  那位已然步入花甲之年的萬人長深深地低下頭,恭敬地回答著。

  “兄弟們,匈奴人就在你們的面前,他們燒飛庫手打毀了你們的家圓,屠殺了你們的父母兄弟,現在……”劉俊書的聲音驟然間高昂的直入雲霄:“該你們報仇了……

  他手中的銀槍高高舉起,在四萬名黃龍軍團勇士們的目光注視之中——重重落下,槍尖遙指,正是褫多的那一萬名匈奴後備軍。

  “殺……”

  雷霆般的吼叫聲從那四萬餘人的口中拚命地吶喊出來。

  第三百三十六章勝勢(五)-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聲吶喊,在劉俊書的指揮之下,四萬勇士如狼似虎地向著褫多所部猛衝而去。

  褫多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果斷地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劉俊書所統帥的,是大漢的五大軍團之一,是大漢的最為精銳的部隊之一。

  何況,這隻部隊,在適才正是一股子憋屈,此時一朝爆發,戰鬥力更是非同小可。

  而更為主要的是,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著一隻威震天下的軍隊,別人或許只是聽說,但他卻是曾經親身領略過這隻軍隊的恐怖。

  單單就是這隻軍隊,他就沒有了繼續求勝的念頭。

  既然連哲別都出了手,那麼他若是再猜不出這隻軍隊的來歷,那他也就實在是太笨了。

  與此對比,在他的身邊並不是那名震天下的金狼軍,也不是那身經百戰的白馬軍團。

  他們,只不過是一萬後備軍而已。

  在匈奴國內,後備軍只是一個二流部隊。這隻部隊的成員,是國內所有的成年男丁。

  他們的作用僅是為了給一線部隊提供後備的兵源罷了。

  雖說在匈奴,那是全民皆兵,但是想要靠這隻部隊去迎擊黃龍軍團麼?

  只要一想到這裡,褫多就不由地毛骨悚然,他還沒有那麼笨呢,這麼明顯就是找死的事情,他可不想去做。

  那麼,這個責任就讓四族聯軍去背吧。

  他呼哨一聲,帶著部隊轉身就走。連一個招呼也沒有向四族聯軍打過。

  在他的心中,或許正是希望他們二家能夠拼一個二敗俱傷呢。

  匈奴人的馬術之強,不愧是除了黑旗軍之外的最強民族。只要他們還在馬背之上,就沒有人能夠追得上他們。

  只是片刻工夫。劉俊書地黃龍軍團甚至於還沒有趕到他們的面前。

  褫多等人早已是遠遁而去,逃之夭夭了。

  望著那些遠去的背影,劉俊書狠狠的道:“這群狼崽子,逃得比兔子還快。”

  他扭頭看向左側,那裡一片混亂,蒼狼軍團和四族聯兵激戰正酣。

  劉俊書冷笑一聲,正要下令夾擊,一道人影已然從他地身邊經過,輕輕的,但萬分肯定的說:“剃將軍。蒼狼軍團是我的……”

  劉俊書一怔,頓時不再說話。

  那名騎士正是李家碩果僅存的李冠英。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纏鬥在一起的二軍,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傷感。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叔父,那位在京師北勝門之前,憑藉著三百殘兵敗將擋住了匈奴人潮水般進攻長達數個時辰的李博湖。

  他緩緩地從馬上取下了一隻包裹,毅然策馬奔出。

  平原之上,秋風陣陣。拂面而來。

  李冠英高舉雙手,豁然一揮……

  一面鮮紅色的大旗,迎風招展……

  那是一面染透了無數鮮血的鐵血大旗。他所代表地是一個名字,一個驚天動地的名字——蒼狼軍團。

  他高舉大旗,就這麼策馬從四族聯軍的身後向前奔去。

  整個天地之間,仿佛僅餘下他一個人,一匹馬。

  戰場之上,一名眼尖的戰士突然昂首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那面鮮艷的蒼狼大旗。

  他伸著顫抖地手,指著前方,斷斷續續的道:“看……看……看……”

  “少將軍?”

  “少將軍……”

  “少將軍……

  一個人。二個人,三個人……

  從他們的口中,從第一個叫喚之聲響起,漸漸地蔓延至整隻軍隊。

  任誰都已看出,李冠英此時孤身一人,他所前進的方向,正是四族聯軍的後陣。

  他竟是想僅僅憑藉一個人的力量,就穿過那數萬兵馬所布下的陣列。

  這——決無可能。

  五大軍團的軍紀,是這個世上最為嚴厲的軍紀。

  雖然戰士們的情緒激昂,但他們卻不敢妄動,他們的目光凝視在一個人地身上,那就是蒼狼軍團此時的大統領王宏漢。

  這位年近半百的老將軍,此時的臉上,已經失去了往昔的冷靜之色。

  他輕聲的說著:“前赴北疆之時,李將軍曾經說過,凡是三思,遇敵冷靜。”

  他身周的將領們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王宏漢臉上現出一種異樣的踴躍的神采,清湛的眼光裡透露出堅決的意志,脈管裡的血似乎在激烈地奔流。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一名統兵大將,他的理智已經淹沒在那波濤澎湃的激動之中。

  “我忍不住了……王宏漢的嘴裡喃喃的自語著。

  他的聲音豁然高高響起,整個戰場之上,迴盪著他那高昂響亮的呼喝之聲:“蒼……狼……”

  所有的士兵們臉上同時涌現一陣潮紅,那是一種名為自豪的激動。

  “蒼……狼……”

  同樣的痛快淋漓,同樣的激烈壯懷,李冠英高舉大旗,隨風飄揚。

  他的聲音與王宏漢發自肺腑的吼聲遙相呼應,響徹天地。

  “蒼……狼……”

  五萬的蒼狼勇士們瘋狂了,他們的血液在這一刻沸騰了。

  他們高舉手中兵刃,向著面前的四族聯軍狠狠的劈出。

  他們的心中,唯有一個念頭,衝上去。衝破他們地封堵,迎少將軍回家。

  李博湖的事跡通過了那晚生還的匈奴人之口,早已傳遍天下。

  只要是蒼狼軍團的士兵,無不為之深感自豪。

  李冠英。已是李家唯一地後裔,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失。

  這是一個共識,上至王宏漢,下至一個最普通的小兵,他們都在這一瞬間達成了這樣的共識。

  風,依舊吹著,烈馬,依舊奔馳。

  但,場上的情勢卻已迥然不同。

  蒼狼軍團的勇士們已經捨棄了正規的作戰模式。

  他們的隊形早已混亂,陣列也早已鬆散。士兵們甚至於已經沒有了最基本的規章法度。

  但,就是這一群狀若瘋虎的士兵們,卻發揮出了遠比平日裡要強大數倍的戰鬥力。

  他們一路前行。擋著披糜。

  他們無人惜命,寧願與敵皆亡,也不肯稍稍停下前進地腳步。

  這是一隻瘋狂的軍隊,也是一隻無敵的軍隊。

  李冠英將長長地旗桿插入背後的一處鐵桶之中,他此行早有準備。這個孤身衝陣,看似魯莽的舉動,卻正是激勵士氣的最好選擇。

  隨手在馬囊中一抹。一桿通體雪亮,長達一丈二尺的紅纓長槍出現在草原聯軍地面前。

  “殺……”

  凄厲的高喝從這位年輕將領的口中迸發出來。

  這是壓抑了許久地委屈,在這一刻完全的釋放了出來。

  他就這樣,單人匹馬的衝進了那無窮無盡的茫茫人海之中。

  ※※※※

  “臭小子,竟然視我等無人麼?”

  暴怒的聲音出自阿骨打之口,他憤然抽出了長箭,搭箭上弦,瞄準李冠英。

  然而,一隻強健有力的大手重重的搭在了他的弓箭之上。

  阿骨打低頭。那充滿了憤怒的眼神足以嚇倒任何人。

  但是,他面前地老者冷靜的盯著他,卻是一點也未曾將他的滔天怒氣放於心中。

  “爹爹,您這是幹什麼?”

  阿骨打的嘴角微微抽搐,但無論他如何氣憤,也不敢對父親大呼小叫。

  “此人殺不得。”南宜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堅定。

  “為什麼?”

  “你殺了他,我們氐族能夠安然返回草原的,將不會超過三成。”冷靜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異常的肯定。

  阿骨打也不是傻子,他只是片刻之間,便已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就憑此時蒼狼軍團的瘋狂,如果李冠英真的死於亂軍之中,他們不拚命才有鬼呢。

  阿骨打憤怒的重重一揮手,問道:“那麼我們怎麼辦?”

  “走……”

  “走?”充滿了不甘心的低聲咆哮,阿骨打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您說逃走?”

  “不是逃走,而是……”南宜僚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了縱然是阿骨打都聽不清的地步。

  他的眼中更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神采,那是一種極度的渴望,似乎在此時,他抓住了某種一直以來都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或許,我們的機會,我們氐族的機會就要來了……,※※※※

  一陣奇異的號角之聲在戰場之中緩緩響起。

  氐族的三萬大軍整齊的向著後方撤離,他們並不是第一隻做出這樣舉動的部隊。

  因為在他們之前,褫多一樣也是不戰而逃,他們只不過是在重複褫多的作為罷了。

  但是,氐族的離去,所造就的效果,卻是與褫多迥然不同。

  鮮卑、羌、羯三族的將領一邊高聲咒罵,一邊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他們不約而同的向著後方撤去。

  只是,他們離去的方向,卻小心李翼的避開了黑旗軍和黃龍軍團。

  他們在以自己的行動來宣布,他們已經退出了這場逐鹿中原的舞台。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49
  第三百三十七章暴龍之威(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瓦藍瓦藍的天空,像一匹透明的藍緞子。

  在天空之下,一條巨大而宏偉的影子正在高速的奔跑著。

  那條影子在已經過午西下的日光照耀中,拖得極長,長得不可思議。

  “那是什麼?”

  這個突如其來的影子自然無法躲過站在一片高台之上的冒頓和哈密刺等人的注意。

  他們凝神望去……

  一個身材極其高大的壯漢,在他的肩上扛著一個數丈長的巨型樹木,正在以普通人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著自己的中軍奔來。

  “秦勇……,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不下於十個人一起叫出了這個令人頭痛之極的名字。

  “黑旗軍……我知道了,剛才過去的是黑旗軍……

  一人突然醒悟過來,扯著喉嚨大聲叫喚著。

  “黑旗軍,原來是他們,許海風真是瘋了麼?難道他就不怕愷撒人了?”冒頓鐵景著臉,厲聲喝道。

  只是他的問題卻是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他一個正確的回答。

  “去吧……”哈密刺隨口吩咐一聲,高台之上頓時令旗飛揚。

  眾人低頭看去,一隻千人的騎兵突然越眾而出,向著秦勇猛衝過去。

  “讓他們試一試,如果不行……我自有主張。”哈密刺的目光陰沉,但他口氣卻並不是十分擔憂。

  眾人的心中頓時安定了幾分,以哈密刺的聲望,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了幾成把握。

  “該死的哲別……該死地猴孩……該死的李冠英……該死的劉俊書……該死的許……”

  在這個巨人地口中,正不斷的連聲咒罵著所有人的名字,只是,當他提到許海風之時。立即醒悟過來,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就在方才,眾人鐵騎衝陣,所有人都已到達,唯獨留下了一個秦勇吊在最後,迄今方始匆匆趕到。

  只要一想到剛才的情景,秦勇就一肚子的忿忿不平。

  所有的人都有馬匹,就只有他沒有,他能夠趕到這裡。靠得是自己的這一雙大腳。

  因為他本身的份量已是不輕,再加上背上的那桿巨無霸,世界上絕對沒有任何一匹馬兒能夠負擔地起。

  這個道理。秦大勇士雖然不聰明,但卻還是明白的。

  不過,血酒戰馬並不是一般的馬匹,憑藉這種奇異戰馬地強悍,想要把那桿巨木綁起拖來這裡。還是有這個可能的。

  只是,當他滿懷希冀的目光望向那幾位首領之時,卻是得不到任何同情的回應。

  劉俊書和李冠英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地目光。裝作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而哲別則更是直截了當的移開了目光,那神態更本就不當他是一個人,而是純粹地無視他的存在。

  這樣的態度徹底的激怒了秦大勇士。

  然而,他除了對天咆哮二聲之外,卻也是根本無可奈何。

  奉了許海風的嚴令,無論任何情況下,不得殺傷自家兄弟。

  對於這位主子的話,秦勇就算是再加上一個膽子,也不敢有絲毫違逆的地方。

  不過。那股憋在了胸中的怨氣,卻一直揮之不散。

  此時的他,滿面潮紅,就連身體也有了幾分鮮艷地顏色。

  他張大了嘴巴,喘著重重的粗氣,漸行逼近。

  其他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奔跑太快,以致於體力大衰,已是強弓之末了。。

  但秦勇卻知道,他這是氣的,強烈的怒火洶洶燃起,在他的胸中恣意燃燒,他此時……正是怒火中燒之時。

  “駕……”

  響亮的呼喝之聲,從那位主動請纓的千人長口中喝出。

  此人出生在一個大部落,在匈奴國內也是一位響當當的威猛角色。

  只是,在適才阻截黑旗軍的一戰中,因為黑旗軍的速度太快,致使他根本無法阻擋,眼睜睜的看著黑旗軍的鐵騎破陣而出。

  就在他為之抱怨不已之時,一個新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對於秦勇的大名,他是耳熟能詳,但是,沒有親眼所見的他,卻是根本就不曾相信。

  在他的心中,只要匈奴人騎在馬上,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能夠阻擋他們的東西了。

  是以,當接到哈密刺的命令之後,他立即率眾而出,毫不停留。

  秦勇——不過一莽漢耳,在上千的鐵騎面前,又能有多少作為。

  他策馬狂奔,臉上掛著一縷殘忍的獰笑。

  “放箭……”

  雖然他對於自己極具信心,但是只要看到秦勇肩上的那個巨無霸,他的心中就自然而然的多了幾分顧忌。

  讓他率領眾人對手持如此凶器的秦勇發動攻擊,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那個東西著實太過於巨大了一點,他可不想損兵折將。

  只是,抱著這玩意的秦勇,在他們的眼中,無疑就是一個明顯的活動靶子。

  對於這些弓馬嫻熟的匈奴士兵來說,想要射中這麼一隻龐然大物,就算他們閉上了眼睛,也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隨著弓弦的響動,無數的長箭像螞蝗一般密密麻麻的向著這隻人型暴龍飛去。

  秦勇的眼中突兀的閃動著危險的火焰,他那滿腔的憤怒,在看到匈奴人的騎兵之時,就全數轉變為一種興奮,那種老饕看到了滿桌美食的極度興奮。

  他的口中嗷嗷的呼叫著任何人都聽不懂的話,扛在肩上的那桿巨木仿佛根本就沒有任何份量一般,就這樣冒著雨點般的箭矢向前奔去。

  所有的箭矢射到秦勇的身上,就像是蚊子叮在了大象的身上一般,絲毫無法引起他的任何注意力。

  當然,這一輪箭雨還是有其意料之中的效果。

  秦勇身上的衣袍立即變得坑坑窪窪,破爛不堪。

  他毫不在意的隨手一扯,那如同破布一般掛在身上的衣袍就飛了起來,露出了一身油光滑亮的古銅色的虯結肌肉。

  那石頭般結實的肌肉之上,偶爾有著稀疏的一些白點,那是箭枝射在肌肉之上所留下的唯一的一點痕跡。

  然而,只是數息工夫,這些白點立即恢復原樣,褪得乾乾淨淨,不復存在。

  那名千人長的臉色變了,在看到自己所部在一輪箭雨之後,除了幾片破布之外就再也一無所獲的戰績,他再也無法保持鎮靜的神色了。

  秦勇的腳步不曾停留,他一邊跑,一邊雙手拿下了肩頭的那桿巨木,他的身子在奔跑之中迅速的後仰了起來。

  那名千人長正在心中嘀咕,卻見秦勇突然大喝一聲,將手中的巨木當作了標槍,奮力投擲了過來。

  強大的力量帶動了接近極限的速度。

  巨木在半空中打著令人心悸的轉兒,飛一般的射向了面前的千餘騎。

  在無數驚恐的目光之中,這只有史以來最為巨大的武器狠狠的在隊伍中竄了過去。

  慘叫之聲不斷響起,凡是擋在這隻巨木前進道路之上的任何人,都無可避免的被掃落馬下。他們口吐鮮血,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強烈的震動,眼看是難以倖免了。

  眾人同時想到了適才黑旗軍衝陣之時,所拋擲標槍時的場景。

  怪不得秦勇的這個動作竟然帶給人以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原來他把這隻巨大的武器當做了一隻小小的標槍。

  那名千人長鐵素著臉,他突然大聲喝道:“兄弟們,給我把他踩扁了。”

  從小與馬兒為伍的他,自然知道萬馬奔騰之時所產生的衝擊力是何等驚人的一件事。

  縱然他是一身銅皮鐵骨,也未必能夠經得起無數鐵蹄的蹂躪。

  數百名騎士排成了整齊的隊列,他們向著秦勇猛衝而上。

  他們並沒有揮舞手中的馬刀,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手中的兵器,只怕是無法對這個怪人造成任何傷害。

  他們所指望的,就是胯下鐵騎所帶起的那無與倫比的衝擊力。

  秦勇的眼中充滿了嗜血的興奮,以硬碰硬,向來都是他的最愛。

  匈奴人的鐵騎,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代表了死亡的噩夢。

  但是,對於秦勇,對於他這頭人型暴龍來說,簡直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享受了。

  眼看數排的騎兵已經衝到了面前,秦勇突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伸出了雙手,就這麼揪住了二匹正在全力奔馳的戰馬脖頸,那神情,仿佛他所揪起的不是二匹高頭大馬,而僅僅是二隻小貓咪一般。

  一雙大手重重的合攏到了一處,二匹戰馬也在半空中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筋斷骨折,血雨翻飛,連帶著馬上的兩名騎士,立即橫死當場。

  秦勇就像是一個不倒的戰神,屹立在平原正中,任憑匈奴人的戰馬再是狂暴,也休想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片刻之後,他的身周已是血濘遍地,慘不忍睹。

  縱然是以金狼軍的勇悍,此時也不免地起了陣陣的畏懼之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暴龍之威(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高台之上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的臉上不可控制的,有著一絲發自於內心的畏懼。

  “伊瑪尼,你去纏住他……”哈密刺突然開口吩咐道。

  “是……”

  一名高大的漢子踏前一步,躬身一禮,轉身大步而去。

  高台上的眾位將領都認得此人,他的哈密刺的幾名護衛之一。

  雖然他的身手還頗為了得,但是充其量也不過僅是一名二品高手。

  難道就憑他便能對付秦勇了麼?

  “嗚……”

  收兵的號角吹響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那名千人長還是招呼一聲,帶著士氣低落之極的部隊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營地。

  以上千人的兵馬圍攻一人,最終的結局卻是無功而返。

  能夠造就如此輝煌戰績的,古往今來,怕是也唯有秦勇一人了。

  看著騎士們遠遠離去,意猶未盡的秦勇高聲喝道:“別走啊,都回來……”

  然而,聽到了他叫喚的騎兵們,卻是拍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遠離此地。

  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再也這個打不死的怪物產生任何瓜葛了。

  秦勇正要追擊,突然前方快速奔來一人,停在了他數十步之前。高聲喝道:“蠢牛,我是伊瑪尼,你可敢與我一戰。”

  他的漢話說得一字一頓,口齒更是不清,讓人難以分辨。

  秦勇略思片刻,終於明白了過來。頓時勃然大怒。

  這句話,向來只有他對人說,又怎麼有人在他的面前擺顯的份兒。

  他火氣衝衝地大步踏前,向著此人飛快地衝了過去。

  然而。讓他感到愈加憤火地是,伊瑪尼看到他追得近了,竟然做出了一件讓他最為痛恨不已的事情。

  只見伊瑪尼轉過了身子,撒開了腳丫子,一溜煙地逃了開來。

  秦勇跟在他的身後,緊追不捨。

  然而,他們二人的速度顯然頗有一番差距。

  無論秦勇如何用力,卻是始終無法追近一步。

  伊瑪尼並不是沿著一條直線在奔跑,他不著痕跡地繞著一個大大的圈子。

  而頭腦上少了一根筋的秦勇在無人提醒的情況下,只知道死死的吊在他的身後。

  一時間。戰場之上,出現了極度滑稽的一副場面。

  二個人繞著一個極大的圈子,一追一逃。仿佛能夠永無止盡的跑下去。

  高台之上,哈密刺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如果這個辦法還不行,那麼他就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秦勇地蓋世神力,銅皮鐵骨,絕對是天下無雙。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對付他,既然無法力敵,那麼也唯有智取了。

  “國師。這是……”

  看著這出現在戰場之上仿佛鬧劇一般的情景,冒頓地臉色在極度難看的同時亦是帶著幾許驚訝。

  “單于,上次鷹兒奉命追擊北方軍團的殘餘部隊,在放馬坡前遭到了許海風的黑旗軍的攔截。那時,這個秦勇從高山之巔飛身而下,非但沒有摔死,反而變得愈加活蹦亂跳。”

  哈密刺地臉上帶著些苦笑,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笑容:“今日一試之下,果然是刀槍不入。非人力能抵。”

  冒頓眉頭一皺,道:“昔日西京一戰,就連奧本宗師都要對他俯首稱臣,莫非……他真是天下無敵了麼?”

  “如果是在戰場之上,或許他真的是天下無敵了,不過,好在,幸虧他還有一個弱點……”

  冒頓地雙目一亮,對於這個打不死的傢伙,他的心中亦是煩惱不已,連忙追問道:“什麼弱點?”

  哈密刺輕嘆一聲,道:“此人雖然厲害,但是他頭腦簡單,又受不得激,一旦被人以言語挑釁,立即忘卻一切。而且,他的速度不快,只需一名三品高手,就足以將他逗得團團轉了。所以,此人其實並不足為……”

  “哦……”

  突然之間,一道震耳欲聾,仿若九雷轟頂般的巨大響聲充斥於整個戰場之中。

  哈密刺等人的面孔一瞬間變得慘白不已,他們的心跳如雷,雙眼之中金星亂閃,這一聲巨響來得突兀之極,任誰也承受不了。

  一陣馬嘶悲鳴,附近的上百匹戰馬摔倒的摔倒,發瘋地發瘋,幾名騎士一時控制不住胯下的馬匹,竟然被顛覆下來。

  馬兒驚惶失措,到處亂竄,頓時引起了一片極度的混亂。

  一瞬間,竟然給人以一種世界末日,大難臨頭的感覺。

  就連金狼軍中那些強大的戰士們也為之膽戰心驚,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他們看向那一人的眼中有著恐懼畏縮,那是發自於本能的敬畏。

  不僅僅是這裡,就算是在遠方的漢人中軍戰場,所有人的動作幾乎都有了那麼一絲的停頓,隨後又繼續捨生忘死的搏鬥了起來。

  東側,劉俊書等人亦是不約而同的愣了一愣,他們凝望著匈奴中軍的方向,心中頓時知道,某人正在大發神威了。

  冒頓和哈密刺的目光同時轉向了聲音的來源,那場地中的秦勇身上。

  只見秦勇放懷大笑,大踏步的向前奔去。

  在他的前方,伊瑪尼雙目神光渙散,呆若木雞的半跪在地上,對於秦勇的到來,竟是視若無睹,毫無反應。

  首當其衝的他。被這驚天動地的怒吼,震得已經失去了任何地反應能力。

  秦勇來到伊瑪尼的身邊,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像是拽著一隻小雞般將他拽了起來。

  對於這個人。他是恨之入骨。

  他最為討厭的,就是與人捉迷藏,一旦遇到這樣地情況,他立即將那人視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恨不得食其血肉,方能消得心頭之恨。

  伊瑪尼,正是犯了他的大忌,若是還讓他存活於世,秦大勇士的赫赫聲名豈不是要付之東流了麼。

  只見他牢牢的捧住了伊瑪尼的腦袋,將他抬至與自己平視的地步。

  腦袋上受到了大力的擠壓。伊瑪尼飄忽的精神緩緩地回歸肉體。

  仿佛是恢復了一絲神智,伊瑪尼的目光中突然充滿了一種名為畏懼的感情。他拚命地跺著雙腳。他的雙手伸出,牢牢地抱著秦勇的雙手。想要將那雙如同鐵鑄一般地手臂扳開。

  然而,他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無功。

  對於秦勇來說,伊瑪尼的這點力量與他相比,根本就是蜻蜓撼柱,飛蛾撲火。自不量力。

  就好似一個三歲的幼童與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較勁一樣,這一點點地微薄之力又豈能對秦大勇士造成任何影響呢。

  “老子要你跑……”

  秦勇的聲音愈發猙獰,他看著那雙充滿了極度恐懼的眼眸。心裡突地涌起了一陣說不出地快感。

  他裂開了大嘴,從中發出一連串令人心悸的狂笑之聲。

  然而,他猛地脖子後仰,“啊……”的一聲大叫,在萬眾矚目之下,就這麼重重的用腦袋瓜子狠狠的向前面砸了過來。

  “啪……”

  仿佛西瓜破裂的聲音,二顆頭顱相撞的結果是伊瑪尼的這顆腦袋徹底粉碎。

  他的手腳無力地垂下,依舊在輕微地抽搐著。然而,他的脖子之上已是一攤爛泥。再也看不出任何可以稱之為人的痕跡了。

  抹了把滿臉的血污和那花花綠綠的腦漿,秦勇開心的大笑起來。

  “哇……”

  高台之上,終於有人按捺不住,當場嘔吐了起來。

  冒頓的眼神驚異不定,他看向哈密刺的目光中有著一絲疑問,莫非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不足為慮的秦勇了麼?

  哈密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煞是好看。

  “單于,國師,他……他來了。”

  身後的一員將領叫了出來,那聲音仿佛是如見鬼神,充滿了恐懼的味道。

  他們抬眼望去,秦勇正大步流星地向著高台前進。

  數萬人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巨漢,竟是沒有一人膽敢出來攔截。

  “撕拉木……”

  從哈密刺的嘴中冷冷地迸出了這個人名。

  他身後的一名護衛立即大步上前,躬身道:“國師。”

  用手一指那高大的身影,哈密刺問道:“你怕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撕拉木重重地回應道:“不怕……”

  “好……”哈密刺的眼裡有著一絲欣慰的笑容:“你拿棉絮堵住耳朵,下去纏住他。”

  “是……”撕拉木恭敬地應了一聲。

  哈密刺猶豫了一下,竟是覺得有些不太放心,再次叮囑道:“記住,只需與他兜圈子,千萬不可交手。”

  撕拉木連連點頭,轉身而去。

  冒頓瞅了眼哈密刺,心道國師何時竟然變得這麼嘮叨了。

  他卻不知,方才秦勇的那聲巨喝,幾乎要將人的腦子都炸成了二瓣。

  哈密刺武功低微,所受到影響卻是眾人之中最大的一個。

  他此際的腦門之中,依舊是嗡嗡作響,頭疼愈裂。

  對於秦勇,他確實是起了真正的敬畏之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暴龍之威(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快步來到拋開的巨木面前,秦勇正要俯身拾起。

  突地,一隻手掌重重的擊在他古銅色的,猶如一塊麻將牌般方正厚實的背部之上。

  雖然,這股力量就好比是蚊叮蟲咬般,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是,被人突然之間打擾,還是引起了秦大勇士的不滿。

  他惱怒的扭頭一看,一個人在他的身後,正指手畫腳的比劃著什麼。

  原來撕拉木不會漢語,他無法與秦目做出任何言語之上的溝通,只好利用肢體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憎惡之情。

  不過,他也算小心翼翼,一掌之後,立即閃身至數米開外,緊張的注視著秦勇的一舉一動。

  完全看不懂對方在幹什麼,秦勇詫異的看著那模樣與戲班子裡耍猴的演員差不多的撕拉木,心中倒是有了幾許期待,看看他能夠表演出什麼節目來。

  不過,在秦勇的面前,被他那突出的一雙牛眼瞪著,又看著他那滿臉血污腦漿的凶惡面孔,任何人都不會有絲毫賞心悅目的感覺。

  撕拉木突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用盡全力,向秦勇扔去。

  “啪……”

  石塊狠狠的砸在了秦勇的身上,仿佛砸到一塊鋼鐵之上,發出了金石交擊之聲。

  如此挑釁的動作,就算是再笨的人也明白了他的意圖。

  秦勇的眼神立即變得凶光四濺,好在他本來就是一副窮凶極惡地模樣,此時倒也看不出太大的變化。

  他撒開雙腿,向著撕拉木跑去。

  撕拉木又驚又喜。連忙返身,一溜煙地逃了出去。

  “又來這一套。”

  秦勇怒吼一聲,然而他的雙腳卻還是毫不停歇的奮力向前猛追。

  哈密刺等人地目光和精力,起碼有一半是留在了這裡。

  這裡雖然僅有一個人。但就是這一個人已經足以改變整個戰場的局勢了。

  默默地,哈密刺的心中暗暗詛咒著,為何自己的麾下就沒有這樣的一個怪物。,撕拉木沿著伊瑪尼跑過的路線,繼續不著痕跡地繞著這個大圈。

  他不時的回頭張望一下,看看自己的速度是否太快或太慢。

  這樣的逃跑方法確實很累,也很丟人。

  但是,在場的數萬匈奴人卻是沒有感到絲毫地羞愧,仿佛這就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一樣。

  對付秦勇,這個不是人的人類。只要能夠拖住他地腳步,任何方法和手段都是合乎情理的。

  秦勇的火氣逐漸增大,他猛地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張大了嘴巴。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堵住了耳朵,只要一看這個動作,任何人都能夠猜得出,他是要故技重施了。

  果然。同樣的一聲,宛若瘋狂地上古巨獸之吼叫,好似九天神雷的陣陣之轟鳴。

  那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再度光臨人世間。

  撕拉木地身子抖了一抖。

  他的耳朵之中。早已塞滿了厚厚的棉絮和套子。

  縱然是有人在他的耳邊大聲吼叫,也難以聽聞。

  但是此時,他卻依舊覺得一陣轟雷般的響聲,從他的背後傳來。

  他的臉色立即變了,此時,他才知道方才的伊瑪尼為何會這般不濟。

  因為,首當其衝的他所承受地壓力絕對遠遠地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

  就連他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並且做好了最佳的防護工作,依舊感到膽戰心驚。

  那麼伊瑪尼呢。沒有任何防備的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聲波武器,沒有當場昏迷,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過,他的那般凄慘死狀,或許直接死亡的結局反而要好一些。

  秦勇加快了速度,他的臉上是得意的獰笑,方才就是這樣,他緊盯著那搖搖擺擺的背影,心中的暴虐之氣再度高昂起來。

  撕拉木站直了身體,他搖了搖頭,那種昏沉沉的感覺讓他十分難過。

  但是,他卻知道,此時的自己卻是處於危險之中。

  於是,他勉強向後瞄了一眼,心中卻是不受控制的大力跳動了一下。

  此時,魁梧的已經堪稱巨大身形的秦勇已經來到了他的十步之內,那滿臉的殺氣讓人膽戰心驚。

  在面對死亡的威脅之下,撕拉木仿佛是突然生出了一絲力量,他搖擺不定的向前跑去。

  眼看到手的鴿子就要飛了,秦大勇士暴跳如雷,他加快了速度,想要在他未曾徹底回覆之前,將他捉住。

  所有的匈奴人緊張的注視著這裡,不約而同的,無數人同時吶喊:

  “快……快……快……”

  只是,礙於國師的嚴令,或者是明知無法以武力威脅到秦勇,是以他們雖然吼聲震天,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出手相助。

  似乎感到了一隻手指已經搭觸到自己的肩膀,撕拉木心膽俱裂,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生出了力氣。

  驟然間二腳恢復了氣力,他快步如飛,一溜煙的跑出了秦勇大手籠罩的範圍之內。

  雖然他的動作狼狽不堪,在奔跑之中還曾跌倒過一次,而且還手腳並用的向前攀爬了一段距離。

  但是,此時所有觀戰的匈奴人無不都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撕拉木畢竟沒有步上伊瑪尼的後塵。

  秦勇的雙目之中幾乎已經可以噴出火來,他低頭掃視了一番,突然返身跑到了那桿巨木的旁邊。

  他俯手一操,那桿重達數百斤地大傢伙被他一手撩起。

  隨後他快速的攆了上去。

  撕拉木在奔跑之時。尚且不忘抽空回頭觀察一下。

  與秦勇玩追逃遊戲,確實有些難度,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

  若是太遠了,秦勇知道追之不及,他也只有悻然放棄,但是如果太近,那麼就唯有一個下場了。

  而且,塞住了耳朵之後,一切都要靠眼睛來觀察,他的後腦又沒有生眼睛,自然需要頻繁地回首注意了。

  這一次回頭,意外的發現秦勇的距離遠了一點。

  他放緩了腳步。心中奇怪,莫非自己跑得太快了?

  不過,他奇怪的想到。那個在後面緊追不捨的秦勇似乎有了些許的不同。但是此時,撕拉木的頭腦依舊有些發昏,他的精力還是無法徹底集中起來。

  是以,他緩緩降低了速度,等待秦勇的追來。

  只是。當他抬起頭來之時,卻意外的發現了。

  他面前地所有士兵們同時對著他,高聲的呼喊著什麼。

  他心中大奇。下意識的回過頭去。

  就在這一霎那,他地瞳孔看到了一個碩大的黑點在他的面前不住擴大,直至掩蓋了自己。

  “轟……”

  他的人被巨木砸中,高高地飛了起來。

  尖銳的木頭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肚腹,強大的衝擊力帶著他地身軀飛出了數丈,方才力盡而落。

  沒有人再有興趣查看了,因為他們都知道,撕拉木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挨了這麼一下。怕是也唯有秦勇才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吧。

  可惜的是,撕拉木並不是秦勇,雖然他的對手是秦大勇士,但是這顯然對於他的生命並無任何幫助。

  “哈哈哈……”

  狂妄而暴躁的笑聲遠遠傳開,秦勇上前抱起已經沾滿了鮮血的巨木,轉頭認準了方向,向高台的方向走來。

  一隻千人隊橫在了他前進地道路之上,所有的騎士們神情緊張,但是他們的眼中卻不曾有過任何猶豫。

  他們都已經看出了秦勇的路線是通往高台的地方,能夠呆在那裡的,都是匈奴帝國中名聲顯赫的高層人物。

  一旦被秦勇掀翻了這座高台,所造成的影響將無以復加。

  是以,擋在他面前的那千名勇士,一個個握緊了手中兵刃,就算是明知無法給予對手任何傷害。

  但,只要他們還有一人活著,就絕對不容秦勇靠近高台一步。

  “嗚……”

  響亮的號角聲遠遠傳來。

  高台之上,哈密刺神色驚喜交加,他一指前方,那裡是無數匈奴鐵騎正在與程家中軍鏖戰的地方:“單于,括拔鷹請求我們的最後一擊了。中軍,我們贏了……”

  冒頓重重點頭,眼中亦是充滿了興奮之色。

  “單于,請您御架親征吧……”哈密刺突然說道。

  冒頓一怔,但他立即明白過來。他的目光遙望不斷靠近的秦勇一眼,終於嘆道:“好,走……”

  令出如山,出者必行。

  隨著冒頓的一聲號令,剩餘的二萬金狼軍開始動了。

  一個接一個的騎兵離開了他們的大本營,他們向著那個最大的戰場奔去。

  匈奴人的速度迅捷無比,當秦勇千辛萬苦的來到了高台之上。

  他舉目遠眺,目力所及,只餘下一片被馬蹄濺起的漫天塵土。

  他東張西望,然而,在他的視線之內,卻再也看不到一個大活人了。

  遠遠地,他似乎聽到了前方數萬人同時的吶喊。

  那是匈奴人的吼叫,他們在高聲地叫著:

  “萬歲…,萬歲……萬歲……”

  秦勇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

  突地,他扯開了喉嚨,以一股絕不遜色於前方的聲音高聲吶喊著:

  “我……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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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章決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風諷兒在空中飄過,豁然卷起了一片落葉,打著滾向前翻去。

  許海風的意識在空間中仿佛無所不在,就在他進入那天人合一境界之時,已然化身千萬,他的每一個分身都融入到了一名血酒戰士的身上。

  五千的血酒戰士能夠做到如此整齊劃一,好似一人。

  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由一個人在指揮,所以才能在同一時間內做出同一個動作。

  只是,這等神奇的能力似乎僅僅對於那些普通的血酒戰士才有效。

  別說劉俊書、李冠英等人,就算是秦勇、哲別、李明堂和猴孩他都無法遙控指揮。

  否則就憑秦勇的那般武力,又怎麼會與那二個無名小弈糾纏如此之久。

  當他在空中“看”到秦勇那竭盡全力的狂嘯之聲,心裡卻是涌起了一陣極其怪異的感覺。

  秦勇想要坐騎,只怕這個願望是難以實現了。

  他的弱點和優勢同樣的鮮明而具有特色。

  以蔣孔明的智力當然能夠看出,只要給他配備一匹類似於烏雲的快馬,那麼天下之大,怕是真的要唯他獨尊了。

  但多次的試驗證明,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不知道為何,秦勇這傢伙似乎與所有的血酒戰馬都不投緣。

  在所有的血酒戰馬之中,除了烏雲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匹能夠靠近他的身邊,一旦被他騎了上去。就立即癱倒在地,任憑如何驅使,都是不肯爬起來。

  就像是看見了老虎的兔子般,再也動彈不了。

  如果說。人中的霸王是秦責地話,那麼馬中的霸王就肯定非烏雲莫屬了。

  雖然不像其它馬兒那般不濟,但是如果秦勇想要靠近,烏雲立馬就是齜牙咧嘴的,擺出了一副凶悍模樣,仿佛這一人一獸之間,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迫於無奈,許海風只好將此此事束之高閣。

  他的靈感不住擴大,漸漸地,在主戰場之側十里之外。他感到了二股正在對峙地強大精神力場。

  這是二股非常熟悉的感覺,他立時就感應到了對方的身份——程玄風和托何蒂。

  原來,替代了黎彥波與托何蒂一戰的。果然是程家的老祖宗程玄風。

  只是,這二人的氣勢雖然不斷高懲,但都未曾達到彼此的臨界點。

  看來,若是沒有意外變故,他們想要分出勝負。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辦到了。

  嘿嘿……

  許海風的心中冷笑不已。

  這二個人,他都不陌生。

  若是沒有托何蒂的精神壓迫,他就無法領悟精神之力。

  北疆一晤。為他晉級宗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至於程玄風,若非受到他那無比強大地實力壓製,許海風更加不可能就此一步踏入宗師境界。

  因為他畢竟與利智、夏雅君等不同,他並非從小淬煉,一步一步地達到一品頂級的地步。

  他的根基比不了他們,是以雖然他曾經早一步領悟了精神之力,但在晉級宗師地過程中,卻是比他們要晚了數月。

  一步登天畢竟比不了踏踏實實來的穩當。

  是以,若是沒有這二位的壓力。他尚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達到今日的境界。

  換作以往,面對這二位,許海風只有返身而逃的份兒。

  但是今日,他地臉上突然現出了豪情壯志,一股夾雜著強烈挑釁味道的氣息向著那裡直衝而去。

  戰場之中,在程家中軍的高塔之上,許海風更是清晰地感到了那股劍拔弩張之勢。

  利智地龐大氣勢,以及那弱弱的,正在不斷體悟和摸索的陌生的精神力場。

  他立時知道,肯定是有人已經突破了極限,推開了通往精神世界的大門。

  隱隱的,許海風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應,那種感覺來的毫無徵兆。但是,他就是毫無理由的選擇了相信自己。

  他地身形突然長身而起,離開了伊藤由娜的身邊。

  但是他的意識竟然還是與異能團的所有能量糾結在一起,不離不散。

  強大的異能團依舊源源不斷的向他提供著能量,並沒有因為距離的拉開而有所消弱。

  程家敗了……

  他能夠清楚的看到,或者說是感覺到,自從冒頓單于的金狼軍大旗衝進了程家中軍的那一刻起,程家已經敗了。

  那是全面的潰敗,此時,縱然是古道髯死而復生,也只有望而興嘆的份了。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程家敗了,但並不代表漢人敗了。

  他的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原地。

  ※※※※

  戰場東側,守衛在人質身邊的五千黑旗軍動了。

  他們驅動著戰馬,緩緩地開始一路小跑。

  仿佛是一條流淌著的河流,他們向著前方筆直地流了過去。

  他們手中的狼牙棒已經高高舉起,那厚實而沉重的棒頭閃爍著黑色的亮光,正如他們的番號一樣,黑的直指人心。

  在他們的身後,李冠英雙目泛出絲絲寒光,他用力地舉起了手中的丈二紅纓槍。

  五萬名無畏勇士,五萬名精兵悍將,他們循著黑旗軍的腳步,向前而去。

  在他們的中間,那桿曾經飄揚在大漢皇宮北勝門前的大旗,再度迎風飄揚。

  ※※※※

  “國師,褫多將軍來了。”

  目光凝望著褫多,哈密刺厲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國師。黑旗軍到了。”

  在戰場之上,縱然是褫多也不敢與他以父子相稱。

  “我知道,東面怎麼樣了?”

  哈密刺默默點頭,如果在看到秦勇之後。還猜不出那些黑衣甲士的來歷,那麼他就是太笨了。

  褫多臉色一紅,低頭道:“人質已被黑旗軍救走。”

  “如何救走的?”

  “孩兒見他們直衝而來,想以人質威脅他們停馬,不料他們地馬術匪夷所思,竟然硬生生的……”褫多深深的低下了頭。

  “為何要用人質威脅黑旗軍?”

  “孩兒心想,若是黑旗軍將人質殺了,黃龍軍團勢必要找他們拼命,如此可收漁人之利。”

  “唉……”哈密刺長嘆一聲,道:“你這個笨蛋。怎麼會出了如此昏招。”

  他無奈搖頭,道:“只要人質在我們的手中,黃龍軍團就是一隻癱瘓了地軍隊。但是,如果人質死亡,那麼無論他們死於何人之手,我們都是逃不脫這個罪責的。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那裡的情形怎樣?”

  褫多滿面羞愧的道:“此時漢軍正與四族聯軍決戰。”

  “四族聯軍?”哈密刺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之極:“你以為在你脫離了戰場之後,他們還會繼續賣命麼?”

  褫多遲疑了一下,道:“他們應該沒有違背單于命令的膽量。”

  “平時或許沒有。但是今天……”

  “報……”

  “說……”

  “東側發現敵軍,正在向主戰場逼近。”

  父子二人的眼神同時凌厲起來,哈密刺沉聲道:“四族聯軍呢?”

  “他們已經撤離戰場,向後方退去。”

  “什麼?”褫多失聲叫道。

  “全力突擊。”哈密刺豁然大聲吼道:“傳令括拔鷹,命他調兵阻截,在將陳家中軍徹底擊潰之前,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靠近主戰場。”

  “是……”

  傳令兵轟然應諾,轉身而去。

  然而。此時,半空之中卻傳來一道虛無縹緲,卻又充滿了濃厚的挑釁意味的聲音:“利智,可敢與我許海風一戰。”

  ※※※※

  遠處,二位老者相對而立。

  突然,空間之中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波動,似乎帶了些神秘地氣息。

  他們二人同時睜開了半閉的雙眼,都看出了對方的驚訝之色。

  那是什麼,那似乎是一種強大地力量,正在向位於這個天地之間的所有至強者發出了挑戰的信號。

  這是誰,竟然膽敢狂妄至此。

  然而,這股力量之強大,亦是前所未有,縱然是他們二人相加,也是相差甚遠。

  既然有了如此能力,自然也有了這等豪情壯志,能夠有此資格了。

  幾乎就在同時,他們二人的身形已然離開了原地,向著主戰場,那個精神力量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

  高塔之上,利智高速移動地身形豁然而至。

  他挺拔如山的孤傲身形背對眾人,竟是絲毫不將那許多高手放在眼中。

  然而,從他的身上卻涌現出龐大無匹地洶洶鬥志,那是一種遇強不畏,奮發向上的不屈之志。

  在他的身後,所有人神情緊張地凝視著這位煞神,他們全神貫注,十餘位二品護衛手中的小型諸葛神弩早已蓄勢待發,但是卻沒有人敢第一個扣動扳機。

  豁然,利智長笑一聲,大袖揮舞,已是瞬間遠去。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眾人不由地長出一口氣。

  唯獨程英濤緊緊地盯著那遠遁的背影,在他的心中,正在不甘的吶喊著……

  程英豪推開擋在他面前的眾人,來到高塔之側,只是一眼,待他看清了下面地局勢,臉上頓時再無半點血色。

  “怎麼樣?”程家笙焦急地問道。

  “敗了……’無比苦澀的聲音從程英豪的口中傳來,就像一把沉重的大椎將眾人心中的那一點僥倖徹底擊毀。

  “沒辦法了麼?”程家笙冷然問道。

  緊緊地咬住了下脣,程英豪的目光在遠方穿梭著,他的眼中突地多了幾分希冀。

  只是,在他身後的程家笙卻並未看見,他只是果斷地道:“既然沒有辦法了,那就走。”

  “或許……”程英豪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確定:“那是什麼……

  眾人抬眼相望。

  東側,一片黑色的海洋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跟在那片海洋的後面,則是一面曾經被鮮血染紅過了的蒼狼大旗。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50
  第三百四十一章決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萬金狼軍在戰場之上抽身而退,他們之所以能夠迅速的撤離戰場,那是因為他們並沒有與程家的軍隊做過多的糾纏。

  他們只是後備軍,是括拔鷹留在手上備而不用,隨時準備應付突變的軍隊。

  是以,當他接到命倉之後,立即下令阿瓦旱率領大軍,前往東面攔截。

  哈密刺所交代的,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不能在他們徹底擊潰陳家中軍之前,讓敵軍衝破自己的防線。

  只是,當阿瓦旱親眼看到黑旗軍的威勢之時,心中還是起了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些黑衣黑甲的騎士們所帶著的那種宏偉氣勢和冰寒徹骨的殺氣,卻是他前所未見。

  與之相比,昔日出使北疆之時,許海風所攜帶的那些黑旗軍將士只不過是尚未長大成人的孩童一般。

  他緊咬牙關,轉頭看向自己的隊伍。

  他所率領的都是老兵,但正是因為他們是久經戰陣的老兵,所以深深的體會到了黑旗軍的可怕,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地都有了些許的懼意。

  以這樣的士氣就想攔截這隻鬼神一般的軍隊麼。

  阿瓦旱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那一萬金狼軍剛剛布好了陣列,黑旗軍的鐵騎竟然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

  他們的速度絕對超乎了阿瓦旱等人的想象,那已經是超越了極限的速度。

  對於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來說,對於馬地了解再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但是黑旗軍的戰馬們還是表現出了卓越的能力,那種遠遠超乎他們想象的能力。

  二隊人馬。二隻同樣是威震大陸地頂級軍隊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只是,這一次的較量,卻是以黑旗軍的完美勝利而告終。

  任何部隊,第一次遇到這種渾身披掛烏龜殼的軍隊之時。都會為之束手無策。

  特別是當這隻比重騎兵還要沉重三分的軍隊擁有連輕騎兵都望塵莫及的速度之時,就更加難以抵擋了。

  狼牙棒,這隻巨型兵刃,在騎士們的頭上揮舞著。

  真正的重騎士,他們最大殺傷力並非來自於手中的兵刃。

  而是出自於自身的重量和高速地衝擊,一旦將敵人掀翻在地,那麼密集的衝擊隊形將會將地面之上的任何物體踐踏為一堆齏粉。

  狼牙棒並不鋒利,但是它地份量絕對足夠了。

  一棒下去,無論人馬,盡皆應聲而倒。隨後而來的騎兵毫不停留的從不斷慘叫的身體上奔馳而過,直至再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為止。

  沒有人能夠形容他們突擊的威力和速度,幾乎就是在交戰地那一瞬間。他們已經衝破了阿瓦旱的重重封鎖。

  一萬人所布下的隊列,竟然連他們片刻地工夫都阻止不了。

  阿瓦旱大怒,他抽出弓箭,豁然一箭射出,正中一匹疾馳的奔馬眼中。

  這一箭是他全身功力所聚。著實非同小可。

  那匹奔馬被這一箭穿入腦門,頓時當場斃命,摔倒在地。

  馬上的騎士也隨之重重的摔倒在地。

  然而。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在阿瓦旱的眼中。

  後續的部隊毫不在意的繼續踏前,只是,當他們將要踏過那名騎士的時候,突然一拉韁繩。

  馬兒高高躍起,從騎士地身上越過,沒有絲毫碰到他的身軀。

  隨後,第二匹,第三匹……

  及至整隻隊伍全數通過之後,那名騎士才爬起身來。他的身上竟然沒有一個馬蹄踏過的痕跡。

  這是何等精妙的控馬之術,這是何等的嫻熟配合。

  阿瓦旱在由衷佩服的時候,心中的那團陰影已經緩緩擴大了。

  騎士的腳步不停,他丟棄了手中的狼牙棒,來到了死馬的身邊,俯身從馬囊中抽出了一桿長達丈許的恐怖兵器。

  隨後,他看也未曾看這些不知所措的金狼軍一眼,繼續追著自己的同伴而去。

  一名金狼軍的士兵恰巧擋在了在他的面前,見他奔來,下意識的手中馬刀當頭劈下。

  然而,他不避不閃,同樣的舉起了手中兵刃,還以攔腰一斬。

  “啊……”

  凄慘的吼叫聲從那名士兵的口中發出。

  他那一刀砍在對方的頭上,根本就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但是,眼前寒光一閃,他只覺得腰際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上劃了過去。

  待他反應過來之時,只見胯下馬兒轟然倒地。

  半截馬身憑空飛了出去,他眼中所見,自己的身體竟然從腰肢之處一分為二。

  強烈的痛楚激烈的刺激著他的大腦中樞神經,火熱的內臟染紅了周邊的土地。

  他們的口中不受控制的大聲呼叫著,直至氣絕身亡。

  一刀之下,人馬兩段。

  好凌厲快捷的一刀,好威猛絕倫的一刀。

  空氣中仿佛凝聚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所有的匈奴人縱然是身經百戰,此時,亦是毛骨悚然。

  阿瓦旱臉色鐵青,就在他想要返身追擊之時,身前突地殺聲震天。

  一隻軍隊正向著他們的方向快速奔來,當先一人,面目冷峻,手中長槍在烈日之下寒光閃爍。

  ※※※※

  “利智,你終於來了。”

  望著面前爽朗而笑的許海風,利智波瀾不驚的心中起了一絲悸動。

  他自然能夠感應到此時的許海風絕對是與眾不同。

  那是一種跨越了遠遠超乎了想象之外地強大。

  在精神領域裡,許海風已經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一個讓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然而,利智卻是屹然不懼,他平靜的臉上不露一點心中感慨。

  他地神情凝重,同適才與程家笙等數十位高手相搏之時的表情迥然不同。

  面對著這個讓他生出了看不透感覺的許海風。利智早已是全神貫注,他微微還了一禮,道:“恭喜許兄大成。”

  許海風看著他,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利智,你我的緣分還真的不淺啊……若非彼此的立場不同,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是好兄弟的。”

  他的話語溫柔、懇切,就象春天般那暖暖的,帶著花草香氣的微風往人地心裡直鑽,與這個戰場上的凄慘凌厲仿若二個世界一般。

  微微一笑。切實地感受了許海風那話中真切的感情。

  利智地臉上也有了些許的黯淡。然而,僅是片刻工夫,他重又笑了起來:“許兄。既然做不成兄弟,那麼做為敵人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許海風道:“好,既然如此,利智。小心了……

  說罷,他輕輕的瞥了一眼。

  只有一眼,但就是這好似微不足道的一眼。卻偏偏讓利智生出了一種一切已被許海風徹底掌握地詭異感覺。

  他那一眼,似乎能夠將自己全數看透,在許海風的面前,他就好比一個全無遮攔的透明人。

  利智地心立即亂了,他當然知道,自己之所以產生了這種感覺。

  那是因為差距,雙方那不成比例的絕對差距。

  許海風的精神力之高,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等震古爍今的地步。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他以前也曾有過。在他尚未達到宗師之境,面對其師托何蒂之時,也曾有過同樣的體會。

  不過,自從他順利晉級宗師,那種感覺就再也未曾出現過了。

  一品頂級與宗師,只是一步之遙,一線之隔。

  但其中含意,卻是天差地遠,無法相提並論。

  難道時至今日,他與許海風的之間的差距竟然大至如此地步了麼。

  踏前一步,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這一步卻像是跨越了千萬年的距離,來到了許海風地身邊。

  利智吐氣開聲,一掌當胸劈出。

  他這一掌也是迫不得已為之。

  與許海風對峙了短短數息的工夫,他就已經了解到,輪精神之力,自己是處於絕對的下風。

  若是繼續相持下去,只怕不用許海風動手,他就會支持不住,癱倒在地。

  與其如此,不如率先動手,就算是落敗身死,亦是此生無憾了。

  豎起了一根手指,屈指一彈。

  利智的那一掌頓時無法再度擊打下去。

  許海風的這一彈竟然是妙到毫巔,就在利智這一掌擊出的線路上恭候大駕多時了。

  收掌,底下已是一腳踢出,直奔許海風小腹而去。

  利智這一腳踢出,上身竟然是紋絲不動,馬步之紮實,基本功之過硬,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等待他這一腳的卻是同樣蓄滿了真氣的一隻大腳。

  許海風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一隻右腳後發而先至,硬是搶到了利智這一腳之前,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腳背之上。

  身形一動,利智暴退。

  許海風灑笑一聲,如影隨形地追上了利智,他每一下出手都是輕描淡寫,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味道。

  然而,就是他這副明顯未盡全力的模樣,就已經將全力以赴的利智逼得走投無路。

  再度一掌,利智蹌踉而退。

  突地,一隻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那是一雙溫暖的大手,手臂很長,手掌很大,如同鋼筋鐵骨一般堅實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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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二章決戰(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馬蹄聲聲,馳聘如飛。鐵棒過處,片甲不留。

  當黑旗軍的騎士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突破了阿瓦旱的封鎖,更以閃電般的速度衝進了那混亂不堪的戰局之時。

  一切都變了個樣,匈奴人徒勞的攻勢擊打在馬背的鐵甲之上,發出了一系列叮噹之聲。

  但是,卻沒有給黑旗軍以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他們所面對的,是一群打不死的怪物。

  碩大的鐵棒在騎士們的手中恍如無物,漆黑的色彩在空中掀起了陣陣波瀾。

  黑旗軍的隊伍們保持了極高的奔行速度,他們將重裝騎士團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們縱橫於整個戰場,不管是匈奴人,還是程家的私軍,只要是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東西,都將被無情的砸碎,踏扁。

  騎士與騎士之間的距離不過數米,十名騎士排成一列,猶如上潮的波浪一般,一波疊著一波,層層而上。

  無論是程家,還是匈奴人,在會戰之前,都沒有想到過他們所面對的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對手。

  直到真正交手的時候,他們才能體會到這隻部隊的恐怖之所在。

  強大的力量支配著沉重的兵刃向一切阻擋在前的生物狠狠砸去。

  當十隻狼牙棒排成了一列,在半空中直起直落,那種豪邁激情,說不出的大氣雄偉。

  沒人任何東西或者人物能夠阻擋他們片刻。

  他們所踏過去的地方,立即成了一片空曠地帶。

  十騎接十騎的進攻。仿佛永無止境,一切擋在前方地東西都在烈馬的腳底之下踏成了齏粉。

  “黑……旗……”

  接到了許海風的暗示,五千張嘴巴同時高喝著。

  他們的眼睛仿佛多了一層靈光。

  馬隊驟然散開,他們分為無數個小組。向著四面八方地匈奴人衝去。

  活了……是的,黑旗軍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

  他們不再是死板的沿著一條線路衝陣,而是將整個戰場劃為了一塊塊的方田。

  每一塊的方田,都有著數百人來回奔馳,他們就像是無數的梳子,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著整個戰場。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聲在空中連續不斷的響起。

  “啊……”

  程家的軍隊之中早已亂成了一鍋粥,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突然一箭飛到,徐雄飛眼疾手快,拚命的側身一閃,躲過了那快若閃電地一箭。

  然而。他側過的身子尚未直立起來,另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箭枝已經貫穿了他地胸膛。

  睜大了不甘心的眼睛,徐雄飛的雙腳無力的脫離了馬鞍。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戰場之上,兵荒馬亂,誰也不知道這一箭出自何人之手。

  身邊的護衛轉頭凝望搜尋之時,箭枝射出的方向早已是擁擠一片,再也無法查出任何地蛛絲馬跡了。

  黑旗軍的馬隊繼續在戰場上馳聘著。

  其中有一隻數百人的隊伍。正沿著一條極為古怪的線路前進著。

  他們在戰場上東繞西轉,一旦看見大隊的匈奴人圍攻程家軍隊之時,立即上前驅逐。

  強大的戰鬥力使得他們無堅不摧。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方,匈奴人的優勢一定蕩然無存。

  但程家的軍隊一樣無法重新組織起來,發動有效地反擊。

  因為凡是他們經過的地方,都會有一隻冷箭在馬隊中悄然射出,將程家的主要將領射殺當場。

  只是,這裡是戰場,弓弦的響動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注意到這個情況,沒有人發覺在攻擊匈奴人的時候,他們正在收割著程家高級將領們的生命。

  第二個。第三個……

  他們的高級將領,那些程玄風耗費了近四十年才培育出來,忠心耿耿的將領們一個個的摔倒在地。

  在這亂軍之中,漫天的流矢仿佛無所不在。

  程家的中軍一樣的陷入了一種絕對的恐慌,失去了有效的指揮,所有的將士們茫然的搏鬥著,他們不知道眼前的煉獄一般的慘狀還要進行多久,但他們已然無力改變這一切了。

  ※※※※

  “嗖……”

  隨著呼嘯之聲傳來,高高挺立的金狼軍大旗緩緩倒塌,一隻來歷不明的箭矢穿過了掌旗士兵的咽喉。

  他甚至於連呼救的聲音也無法說得出口。

  第二名掌旗的士兵顧不得同伴的身體,他立即搶上一步,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大旗。

  然而,一隻同樣詭異而迅捷的長箭再度貫穿了他的咽喉。

  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們前赴後繼的扶起了這面金色大旗,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大旗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跌落在地。

  黑旗軍的騎士們似乎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數百騎有次序的向著這裡靠攏,他們高高舉起手中的狼牙棒,發起了凶猛的衝擊。

  “護旗……”

  一道發自於丹田的火吼之聲,從括拔鷹的口中發出,聲如雷響,遠遠傳開。

  無數的匈奴人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標,他們捨棄了一切,向著這裡狂奔而來。

  在他們的眼中,只剩下那桿搖搖欲墜的大旗,這桿代表了金狼軍數百年榮譽的金色大旗。

  不斷有人從側面試圖攔截戰馬地衝鋒,他們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戰馬充當肉盾,想要將那隻凶悍的隊伍阻擋下來……

  血酒戰馬地衝擊能力絕對是天下無雙,無論擋在它們面前的是大型巨盾,還是丈許長槍。都會被它們毫不留情的衝撞開來。

  但是,這一次,它們卻停住了腳步,再也衝不起來了。

  無數密密麻麻的匈奴人策馬向著這裡,向著這數百騎沒命的發動了攻擊。

  他們所求的並不是殺敵於刃下,他們只是為了延遲一下這群索命閻王的腳步。

  正面的相撞,匈奴人的戰馬不支倒地。

  但是,馬上的騎士卻是捨命前仆,他們緊緊地抱住了那裹著黑甲的馬蹄,任由頭上落下來的狼牙棒將自己地腦袋砸了個稀爛。也決不放手。

  騎士們的狼牙棒上沾滿了血肉。但是,面前的敵人卻是沒有一個後退半步。

  金狼軍的勇士們用自己的肉體與那些鋼鐵怪物搏鬥著,他們毫不在意自己地生命。因為在生命之上,還有一個更值得他們守護的東西。

  那面象徵了數百年天下無敵的金色旗幟。

  “用屍首,擋住他們……”

  括拔鷹大聲喝道,他地臉色凌厲之極,看上去竟是有著幾許的猙獰。

  人的屍體。馬的屍體,被匈奴人挑到了大旗的周圍。

  不管是匈奴人,程家私軍。只要是斷了氣的,或動彈不得的,都被匈奴人當作了沙袋堆積在大旗之前。

  在周圍,形成了一個詭異而凄慘的死人圈。

  黑旗軍的騎士們停住了,血酒戰馬雖然強悍,但是載著如此沉重地份量,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行跳躍,邁過這一月了。

  括拔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戰場,想要找到黑旗軍的弱點。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厲聲喝道:“眼睛,抱住他們,刺他們的眼睛。”

  一名匈奴人從馬上飛身而起,高高的躍起,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一名黑旗軍騎士的腰部。

  強大的衝力使得他們一骨碌的翻下馬來。

  騎士反手一揮,狼牙棒狠狠的打在了那名匈奴人的頭上,頓時腦漿迸裂,血流滿地。

  然而就在此時,幾名士兵同時奮力撲上,他們牢牢的捉住了騎士的身體,一把尖刀從騎士的眼中貫穿而入。

  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較量,匈奴人也找到了黑旗軍的致命所在。

  眼部和咽喉,這是無可避免的二個無法掩護到的要害。

  若是黑旗軍的騎士衝擊起來,他們自然沒有任何機會。

  但是,地面上的人馬屍體已經堆積如山,騎士們再也不可能驅馬發動衝鋒,手中狼牙棒的威力雖強,在這種情況下卻是無法發揮最大的功效。

  失去了快捷的機動力量,黑旗軍的騎士們在數十倍於己的匈奴人亡命攻擊下,終於出現了傷亡,而且越來越多。

  同樣,圍在大旗邊緣的屍體也是越來越多,戰馬,在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累贅了。

  就在此時,遙遙的,有人感應到了這裡的異變。

  一道奇異的波動從遠方傳來,罕有人能夠感受到空間中離奇的變化。

  高塔之上的程英濤驚異不定,他不知道夾雜在空氣中的那屢氣息如何而來。

  更不知道他的感應是否有錯。

  豁然,眼前一花,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已然站在面前,擋住了他下望的視線。

  仿佛受到了奇異能量的指引,黑旗軍的騎士們卻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向著這裡聚攏。

  下馬,棄棍,換刀。

  當他們再度排成隊列的時候,手中已是寒光閃爍的陌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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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三章決戰(四)-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托何蒂前輩,久違了……”

  許海風長嘯一聲,他的聲音遠遠傳開,縱然是在這數萬人捨生忘死的激鬥戰場,一樣無法壓得住他的聲音:

  “托何蒂、利智……你們一起上吧。”

  狂傲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凜然而出,匈奴人的士氣在這一刻竟然再度下降了數分。

  這是何人,竟然要孤身挑戰二大宗師。

  托何蒂,踏足宗師境界數十年,被匈奴人視為民族的守護神。

  他的聲望之隆,武功之高,放眼草原,絕對是不做第二人之想。

  他縱橫天下,與中原戰神黎彥波並稱於世。

  其徒利智,更是被譽為新一代的絕代天驕。

  以三十歲之齡,榮登宗師之位,古往今來,亦是屈指可數。

  他們二人,是草原之神,是那最為彪悍民族的真正勇士。

  無論是在草原,還是在大漢,他們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

  從來沒有人敢小覷輕視,對著他們,無不懷著恭敬之心。

  然而,今天,有一個人,卻是不曾將他們放在眼中。

  許海風——這位如彗星一般崛起於草莽之間的一代天驕。

  竟然在此,以狂言同時挑戰二大宗師,頓時在人群中惹起一陣波瀾。

  縱然是中原三大宗師之首的太乙真人,也不敢說能夠同時勝的了這二人的聯手之威。

  只是,無論是托何蒂,還是利智。他們地臉上都凝重無比。

  面對許海風的挑戰,他們最終還是默默地選擇了接受。

  這一對師徒自幼相處,情同父子,他們之間根本就不需任何言語交談。便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此時的許海風,已經不是他們二人中任何一人能夠單獨應付地。

  自從這個世界上,誕生了第一個宗師起,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達到他此時的高度。

  在他們的眼中,許海風的身影仿佛無限擴大,那種充斥於天地之間,經久不散的強大精神力,讓領悟了精神力量的他們更加為之心悸。

  天人合一,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之境。

  對付這樣的一個敵人,他們的心中再無絲毫把握。縱然他們聯手,也是一樣的毫無把握。

  低聲長嘯,許海風地身形化作一團幻影。硬生生的擠入了他們二人之中,左右各自拍出一掌,竟是想以一人之力,力撼二大高手。

  托何蒂與利智的心中同時泛起一絲不解之意。

  許海風此時地強大,並不在於他的內力有多高。

  若是單論功力。這二人都不會遜色於他。

  許海風之所以能夠讓他們生出不可力敵的感覺,就是因為他的精神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這種前所未有地精神力量,才是讓他們為之嘆服的地方。

  正因為在精神力量之上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所以許海風才有可能事事料敵于先,數招之內,敗利智於掌下。

  可是,如今這一掌,他卻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這等蠢笨之事,又豈會出自他手。

  雖是心懷疑慮,但那一掌卻是不能視若無睹。

  師徒二人幾乎同時舉手迎擊。

  四掌相觸,洶涌澎湃地真氣狂涌而出。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許海風的身形微微一晃,旋即站穩。

  托何蒂二人卻是連退三步。

  在拳掌相交的那一瞬間,師徒二人同時感到了對方的真氣。心中頓時了然,許海風是以借力打力之法,引動他們二人的真氣互拼。

  而他本身只是做為一個橋梁,不見半分損耗。

  他們心中苦笑,也唯有許海風憑藉如此的精神力量才有可能完成這等壯舉。

  宗師之流,對於自己的內力掌握,就好比手指的衍生一般。想要借用,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許海風卻做到了,他瀟瀟灑灑地,仿佛是隨意間就自然而然的做到了。

  “護旗……”

  高昂的聲音遠遠傳來。

  許海風並未回頭,但是他的心中對此已是心知肚明。

  他緩緩的道:“括拔鷹正在守護金狼軍的大旗。不如,許某就與二位賭一下,這面大旗是否能夠掀翻如何?”

  說罷,他根本就不等這二人回話,徑自遠揚而去。

  二位新老宗師互視一眼,他們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點堅定。

  身形一動,他們消失原地,瞬間不見。

  ※※※※

  “斬……”

  響亮的口號之聲發自督戰的哲別。

  事實上,哲別的口號只是一個表面的樣子,真正指揮著這些黑旗軍的,卻是以精神力遙遙控制的許海風。

  他的心神仿佛能夠化身千萬,並且毫不影響主體。

  數千把陌刀同時高舉過頂,狠狠的斬了下來。

  “噗……”

  飛濺的鮮血高高飄起,能夠阻擋戰馬前進的厚陣,卻怎麼也阻止不了陌刀的砍殺。

  馬戰無敵,步戰亦是無敵。

  這是蔣孔明給予黑旗軍的真實評價。

  下了馬的黑旗軍,仿佛比馬上的騎士更加難以應付三分。

  推開了面前的屍山,黑旗軍的勇士們一步一步的向著那面金色大旗逼近。

  手持馬刀的匈奴人蜂擁而上,他們想要憑藉人數的巨大優勢,將黑旗軍地戰士們牢牢困守在此處。但是刀光一閃,他們的奢望立即全部破滅。

  鐵甲戰士們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排。他們每踏前一步,便揮刀一斬,刀光過處,萬物俱裂。

  與這些沉重的陌刀相比。匈奴人地馬刀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

  二種兵刃在半空中相碰,濺起了無數的火花,但是,唯一不曾例外的是,匈奴人手中的馬刀立時折斷。

  他們,根本就無法抵擋黑旗軍的大舉進攻。

  雖然他們一樣的勇猛善戰,但是在那強大的不成比例的實力面前,他們就像是暴露在陽光之下的雪花,迅速地消融了。

  黑旗軍的步伐始終沒有停止過,他們正向著那面金色大旗。一步一步的不斷逼近。

  “斬……”

  高昂地聲音如同死神的催命苻,黑旗軍的鐵甲戰士們如同一面厚實穩重的墻壁,堅定不移的向著前方移動。

  突然間。一條身影高高躍起,穿過了無數匈奴人地頭頂,手中寒光一閃,向著那面大旗狠狠射去。

  數名匈奴人奮不顧身的跳了起來,他們高舉手中盾牌。妄圖擋住那片飛灑著的寒光。

  接連數聲巨響,那幾名護衛狼狽地倒了下去,他們之中。多數人竟然口角溢血,顯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李明堂的身子無法在半空中持續停留,他終於落了下來,陷入了金狼軍們的重重包圍。

  但是,他手中的月牙鏟卻是應付群戰的最佳選擇。

  一百零八路瘋魔杖法,一旦施展開來,藉助禪杖的本身重量,借力打力,籠罩了方圓丈許之地。

  以此攻堅。當是最佳選擇。

  當今之世,怕是也唯有那頭人型暴龍秦勇,才能在這等彪悍的武力之上穩勝他一籌了。

  以宗師之身,參加軍隊的,雖非絕無僅有,但也是如那鳳毛麒角,罕見之極。

  但是,以宗師之身,尚且要衝鋒陷陣,與這些小兵們混淆一處地,李明堂卻絕對是開天闢地的第一人。

  當他的身體環繞在一團飛舞閃爍的耀眼亮光之中,緩步向著金色大旗踏來之時。他的前方再也無人能抵。

  箭矢閃動,在空中不斷劃過一道道刺目光芒,大旗的四周躺下了無數前赴後繼的士。

  突然,金色的大旗一陣晃動。

  眾人的眼光無不集中到那搖搖欲墜的大旗之處。

  一條人影,一條消瘦的人影挺得筆直,他的雙手高舉過頭。那手上,迎風飄揚的正是那面金色大旗。

  “護旗……”

  略顯雛嫩的聲音從尚未完全發育的喉嚨中竭力呵責著。

  坎吉,這位冒頓最為疼愛的幼子,已然將面前的大旗高高舉起。

  他要以自己的生命來維護匈奴人的榮耀。

  一十六歲的少年,踏著屍山血海,高舉著匈奴的驕傲。

  他的胸膛挺得筆直,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幾乎不可抵抗的敵人,他的雙眼無懼無畏,那顆年輕的心臟,像一盆燒旺了的爐火,讓他血脈賁張。

  亢奮的神情無可抑制地洋溢在堅定的臉上,他豁然高聲喝道:“匈奴……”

  “匈奴……”

  無數的漢子如同潮水般的向著黑旗軍們衝去。

  面對所向無敵的陌刀,他們捨命撲上,為的就是給後續者一個機會,一個一擊斃命的機會。

  “嗖……”

  閃電般的箭矢向著少年的胸膛飛去,那是快到了極點的速度,幾乎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

  響亮的撞擊聲遠遠傳開。

  括拔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少年的身前,他用自己的身軀將少年擋在了身後。

  在他的手上,是一面精鋼所制的大盾。

  硬生生的擋住了這致命一箭,然而,卻沒有人看到,他的手臂正在微微顫抖。

  那一箭的威力之大,還是遠遠的超過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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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四章決戰(五)-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聲長嘯,遠遠傳來。

  嘯聲不絕,漸趨高昂,竟有氣吞山河之勢。

  “殺……”

  人未至,聲先至。

  充滿了殺氣的呼喝之音突然之間充斥於整個天地之間。

  “殺……”

  數千黑旗軍士兵們同時放聲吶喊,強烈的氣勢在這一瞬間爆裂開來。

  一道身影在高空中似乎飛鳥一般滑翔而過,向著那面金色大旗飛去。

  “許海風。”戰場後方的哈密刺喃喃的說著。

  冒頓的臉色亦是大變,許海風不是正在挑戰本國的二大宗師麼,怎麼一轉眼間,就來到了這裡。

  莫非……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然而,眼角一花,二道熟悉的身影緊緊的跟在許海風的身後。

  是他……

  冒頓的心中提著的那顆心臟終於放了下來。

  那道身影陪伴了他數十年之久,只需一眼之間,便能清楚識得,他決不會認錯。

  許海風的速度雖快,但仍是被人察覺,數千人舉起了手中弓箭,向著這個來歷不明,卻率先喝出殺字的男子狠狠的射去。

  大笑聲中,許海風長袖善舞,似輕柔,似剛硬,就在二片衣袖的搖擺間,所有的箭矢已然失去了準頭,跌落在地。

  “括拔鷹,還記得許某麼?”

  許海風的聲音爽朗而充滿了一種藐視天下之豪情。

  括拔鷹臉色驟然變幻不定,就在那不到一息之間,他的思緒已然從初識許海風。到今日之戰,期間的重重場景,在他地腦海中以閃電般的速度重新回演了一遍。

  許海風的成長確實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從一名次一品地武者,到今日晉級宗師的絕頂武者。

  從一名大漢小小副將。至今日參予爭霸天下的絕世強者。

  他的變化只能以如夢如幻來形容了。

  長笑一聲,說不出的瀟灑寫意。

  許海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身法,毫無借力的在半空中打了一個圈子。

  遙遙的避開了向著自己射來的密集箭矢。

  他的身子陡然間像是重了千百倍,就這麼直墜而下。

  眼看就要落到地面之上,他雙腳微曲,在地表之上輕輕一點。

  頓時,他地身形便已借力高飛。

  左右一晃,他已來到了括拔鷹的面前。

  縱然是在千軍萬馬之中,許海風也能走的瀟瀟灑灑。縱然是這層層圍堵,他也是如履平地。

  他所走地看似一條直線。其實他的身子不住左右擺動,將敵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左右二側。而他則猶如滑魚,從那小小的人縫之中穿過。終於來到了自己的目地地。

  伸手,一掌拍出,輕輕的印在了那面厚重的大盾之上。

  一股難以想象地巨力從把手處猛烈的傳了上來。

  括拔鷹身子一震,雖然他已是竭力抵擋,無奈二者相差過遠。

  他嘴裡一甜。一口鮮血涌上喉頭。

  然而,他豁然雙目怒睜,硬生生的將這口鮮血咽了回去。

  只是。一縷細小的鮮紅色液體還是從他的嘴角滲了出來。

  “好漢子”

  許海風盛讚一聲,再度舉手印在了厚盾之上。

  一股比適才尚要強大數分的力量倒涌而上,括拔鷹再也站立不穩,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只是,一隻大手適時地按在了他的背心,平和淡衝的內力沿著經脈,平息了他體內那翻天蹈海的洶涌波瀾。

  “你們終於來了麼。好,就讓我們一掌定生死吧。”

  許海風地精神愈加亢奮,他的精神力已經緊緊的與這片大地結為一體。深切地感受到了戰場之上的那股悲壯慘烈。

  他的心也隨之無限擴大,仿佛能夠容納整個天地。

  這一刻,他信心十足,就算是天下間所有高手齊集一堂,他也有那豪情壯志,取得最後的勝利。

  大步踏前,雙手平胸擊出。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仿佛整個空間同時崩塌了一般,一股暗流翻騰著向托何蒂和利智涌去。

  在這二位宗師的感覺中,許海風的這一掌已經將空間中所有的一切全數吸納,那一掌將是蘊含了天地之間那至剛至強,至猛至烈的陽剛一掌。

  心中涌起一陣明悟,這一掌,就是今日的最後一擊。

  生與死,一掌而決。

  師徒二人拉起了手,他們的內息合為一體。

  他們的真力於瞬間提升至巔峰,此刻,他們已是再也無分彼此的一個人了。

  “轟……”

  似乎是無法承受如此爆炸性力量的衝擊,以他們三人為中心豁然風起雲涌,強烈的風壓使得所有人站立不穩。

  合條二大宗師必生功力的一擊,與許海風那蘊含了天地之力的一擊重重地對轟了起來。

  地面之上劃出了二道倒退的痕跡。

  師徒二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他們輸了…”

  “殺……”

  轟隆之聲傳來,東側突然之間殺進了無數雙目泛紅的士兵,他們氣勢如虹,刀槍並舉,一路殺至。

  李冠英率領蒼狼軍團的數萬大軍擊潰了阿瓦旱一萬金狼軍的阻截,他們終於趕到了,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匈奴人的心臟之中。

  難以置信地看著二位宗師蒼白的面孔。所有的匈奴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集結二大宗師地全力一擊,竟然還會輸於他人。

  那二位如同神明一般存在的宗師高手,竟然就這樣輸了…”

  “嗖……”

  響亮而刺耳的聲音再度劃過耳際。

  “哼……”

  括拔鷹駭然抬首,看見了令他心膽俱裂的一幕。

  坎吉的胸前多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鮮紅的血液涌泉似的噴灑而出,迅速的染紅了他的身軀。

  他那並不高大地身子扶著旗桿緩緩的跪倒,他的雙目渙散,嘴巴開合了幾下,似乎想要說著什麼,但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斬……”

  原本遙遠地聲音仿佛突然之間近在咫尺,坎吉的眼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抹黑色,那已經是他最後的知覺。

  他的身軀頹然倒地,但是他地手中卻還是牢牢的拽著那精銅所制的旗桿。

  金色地大旗隨著他的身子一同摔倒在地,那仿佛源源不絕的鮮血順著旗桿。順著地面迅速的蔓延到了旗幟之上。

  那面象徵著無比驕傲的金色終於被鮮血染紅了。

  黑旗軍的戰士們踏著堅定的腳步,一步一個腳印的來到了這裡。

  他們毫不停留,在許海風和李明堂這二位宗師的率領下。繼續前進。

  斷肢殘臂,血肉橫飛。

  在他們地身後,那面揉合了金色和紅色的金狼大旗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泥地之中。

  傳承數百年,一直屹立不倒的金狼軍旗終於倒坍了。

  ※※※※

  “走……”

  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冰冷的一個字。

  哈密刺的面容慘淡。他不甘心,但是他卻不得不接受了這個苦果。

  匈奴人的軍隊開始向後撤離,冒頓和哈密刺率領著殘餘部隊逐步脫離戰場。他們向著後方飛快的退去。

  在他們的身後,李冠英親率數萬蒼狼軍團的勇士們銜尾追殺。

  吐兒洪的飛馬軍團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衝破了天鷹軍團的圍堵,適時趕來。

  二軍合兵一處,匈奴人知道這是生死關頭,無不捨命拚殺,終於擺脫了大漢追兵的糾纏,就此遠遁。

  此役,草原聯兵二十四萬。

  除了四族將士早早脫離戰場。得以保全了七萬雄兵之外。

  匈奴人則是損失慘重,二萬後備軍幾乎全軍覆沒,逃生者寥寥無幾。

  十萬金狼軍更是遭到了創建以來的最大打擊,所存不足三萬。

  白馬軍團由於最後承擔了斷後之責,亦是死傷嚴重,最後安返草原的僅余二萬。

  一十七萬匈奴精銳,全國超過半數以上的精兵強將。

  經過了太原之戰,所存僅余三成。

  從此,匈奴的勢力由盛轉衰,再也無法與中原抗衡。

  ※※※※

  戰局平定,許海風隔斷了與伊藤由娜的精神聯繫,頓時從那仿佛無所不能的神明一般的境界中恢復過來。

  就像是從天堂之上突然被打入了地獄,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微微摸了一下胸腹之間,那裡隱隱作痛。

  許海風心知肚明,雖然適才他看上去威風八面,所向無敵。

  但是,那二位宗師的合擊之力,又豈能等閒視之。

  自己所受的傷勢,比起他們來,其實還要重了幾分。

  “主公,林家徽求見。”

  林家徽的身後,是一位全身披掛的中年將領,他看向許海風的目光複雜多變。

  那裡面有敬畏,有疑慮,更有著一絲淡淡的怨恨。

  “張大統領,別來無恙。”

  許海風大笑著迎了上去,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道:“今日之戰,張統領兵敗吐兒洪的白馬軍團,居功至偉啊……”

  張晉中看著他,看著他身後那一排排的黑色鐵騎。

  “咳……”林家徽臉色微變,輕咳數聲。

  張晉中終於長嘆一聲,深深一揖,道:“拜見主公……”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50
  第三百四十五章四族密約(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片樹葉,緩緩地從樹枝上剝落,在風中打著滾兒,翻舞著,漸漸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許海風的目光順著這已是半黃的葉片,上下移動。直至葉片飄落地面,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

  秋天,終於已經到了。

  “主公,南宜僚和慕容櫛來了。”

  林家徽緩手緩腳地來到了他的身邊,先是瞄了一眼仿佛陷入沉思之中的許海風,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抬起頭來,許海風緩緩地閉上了雙目,仿佛夢囈一般輕聲道:“家徽,秋天來了。”

  林家徽一怔,他心裡怎麼也想不通這二位來客與秋天有什麼關係。

  但他口中依舊飛快地應道:“是的,主公。”

  “這一場戰爭就要結束了,很快了……

  說完了這句話,許海風的雙目隨之睜開,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凜然,他冷冷地道:

  “請他們到中軍帳說話,不可失禮。”

  “是……”

  與那森寒的目光一對,隨侍在一旁的林家徽心中一寒,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許海風呆立片刻,心中估摸著他們已經來到了中軍大帳。

  他低頭再看了那片已經沾上了些許土塵的落葉一眼,轉身向中軍大帳走去。

  中軍大帳是軍隊中至關重要的一個地方,也可以說,是整個部隊的靈魂所在。

  它的守衛絕對是全軍之中最為森嚴地。

  許海風一路行來,守衛的戰士們盔甲鮮明。精神抖擻。見到了這位無敵統帥,無不肅然起敬。

  來到了中軍大帳,林家徽正陪著二位老者暢談,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了。肯定以為他們是相處的其樂融融了。

  “主公……”

  “許大統領……”

  “不必客氣,二位族長既然來了,那麼就請當這裡是自己地家吧。”

  許海風口中說著客套話,眼神卻在他們的身上一飄而過。

  他們二人一個年紀略大,顎下處留有雪白的鬍鬚。

  另一個僅有五十上下,一對明亮的眼睛深邃難測。

  許海風微微一驚,那雙眼睛是睿智的,也是愜意的令人難以把握。

  注意到了許海風的舉動,年紀輕一點的老者介紹道:“老朽南宜僚,這位就是鮮卑一族的族長慕容櫛。拜見統領大人。”

  二位老者同時向他深深一躬,並不曾因為自己的年長而有絲毫地怠慢。

  微微一笑,許海風伸手將他們二人扶起。正容道:“二位能夠來到這裡,已是給了許某面子。何況,我們大家同仇敵愾,又何必那麼客氣。”

  二位老人家同時笑了起來,看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真摯。仿佛如釋重負。然而,他們地心中又是如何思量,確實有些耐人尋味。

  “前日太原之戰。幾位族長深明大義,棄暗投明,臨陣反戈,我軍方始大獲全勝,許某在這裡多謝了。”

  南宜僚二人的臉色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賠上了笑臉。

  今日已是太原大戰的三天之後了。

  大戰一結束,許海風立即率領黃龍、蒼狼這二大軍團向北進發,他要尾隨匈奴人的身後,力爭摘取最大的勝利果實。

  至於太原地殘局。他留給了程家收拾。

  雖然沒有與程家的任何實權人物碰過頭,但是對於此事,他們可是心照不宣。

  太原大戰,雖然他們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是本身地實力亦是折損近半。

  在那場堪稱是匈奴和大漢有史以來,最大規模會戰的戰役之上。

  漢軍損失最大的無疑就是程家的私兵了,十萬士兵最後生還的僅有二萬,所有高級將領幾乎死傷殆盡。

  對此,程家笙等是將許海風恨之入骨。

  雖然沒有看見那許多箭矢來自何方,但是程家的人都不是笨蛋。

  聯想到那個刺殺了古道髯大帥的詭異刺客,他們不難想象,射出這致命一箭的會是何人。

  只是,此時的許海風,不但親率大軍,敗匈奴人於太原。

  更是在奪旗之戰中,以一敵二,力挫匈奴二大宗師於掌下。

  他地聲望,正是如日中天。

  古往今來,大漢立國數百年間,再也沒有人能與他相提並論了。

  所以,這番話就算傳了出去,也休想有任何作用。反而會被以為程家在造謠生事,擾亂人心。

  程家的當權者商討良久,唯有啞巴吃黃連,無奈的吞下了這顆苦果。

  除了程家之外,損失最大的當屬報仇心切的蒼狼軍團。在李冠英的率領下,他們固然是奮不顧身,全力殺敵,但本身亦是折損了有近一半的兵馬。

  此役過後,能夠尾隨許海風北上的僅有三萬人了。

  相比之下,黃龍軍團和天鷹軍團的損失倒是少了許多。

  黃龍軍團最是幸運,在四族聯軍撤離戰場之後,劉俊書親率二萬大軍坐鎮東面,防止他們退而復返。真正參與中軍大戰的,僅有二萬兵馬,折損不到一萬人。

  而天鷹軍團不愧是古道髯和張晉中二人貫注了無數心血方才煉鑄的一隻鐵軍。

  他們在戰爭中的表現近乎完美,所立下的功勛更是非同小可,他們不但獨立與吐兒洪的白馬軍團交戰良久,阻擋了他們馳援中軍的最佳時機。

  而且在中軍大捷之後,又加入了追擊掃蕩的陣容。他們手中所染地匈奴人的血,絕對不必任何軍團要少。

  不過,他們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八萬人精兵,永遠地倒下了三萬人。

  此時。在太原附近,天鷹軍團正在掃蕩匈奴人的殘兵余勇。

  他們與程家地軍隊遙相呼應,卻是各行其事,不以為謀。

  有張晉中這五萬人守在太原附近,就算程英豪想要搞什麼鬼,也是休想輕易得逞。

  為了防止張晉中出爾反爾,許海風特意將林家徽帶在了身邊。

  既然有他在手,古道髯又身亡太原,那麼張晉中絕對不會反叛。

  而程家的損失之大,足以讓他們在短期內無法做出任何反擊的舉動。

  所以。對於南方,許海風是十分放心。

  起碼,現在的他。絕對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黑旗軍,這個許海風仗以稱霸天下的最大本錢。

  五千兵馬最後能夠活著的,也只有半數了。

  在奪旗之戰中,匈奴人的悍不畏死,絕對超過了他的想象。

  在無數人前赴後繼的亡命阻擋下。縱然鐵甲戰士們披上了那層厚重的烏龜殼,但是他們地身上還是有要害的。

  匈奴人以生命為代價,牢牢的抱住了黑旗軍士兵們地手足。後續者將利刃深深的刺入他們的眼睛和咽喉。

  雖然雙方的傷亡不成比例,但是他們之間的人數同樣不成比例。

  如果不是李冠英地數萬蒼狼軍團和二萬黃龍軍團的將士們奮勇來援,也不可能獲得如此戰績。

  不過曉是如此,黑旗軍的表現亦是無愧於天下第一軍地稱號。

  無論敵我,對於這個事實都不會再有任何疑問。

  太原之戰,勝是勝了,但亦是勝的慘烈。

  許海風當面多謝這二位族長,倒也是有著幾分真心實意。

  如果他們能夠與匈奴人同心協力,那麼最後的結果還未必可知。

  這二天來。許海風率眾始終遙遙地吊在匈奴人的身後,隨時給他們保持著強大的威攝力。

  他所統帥的軍隊之中,有劉俊書麾下的三萬黃龍軍團和李冠英麾下的三萬蒼狼軍團,以及他的老本錢——二千餘人地黑旗鐵軍。

  他們亦步亦趨地緊緊地咬著匈奴人的敗兵,只要對方的部隊稍微慢了下來,立即發動小股的攻勢,不給他們絲毫的落腳喘息的機會。

  今日,探子來報,四族聯軍的首領求見許海風。

  對於這個消息,許海風當然是欣然接受了。

  “太原之戰,全賴黑旗軍驍勇善戰,方能力克匈奴,這大獲全勝之功,自然是以統領大人為首了。”南宜僚的笑容中充滿了誠懇的味道,他看著許海風的眼睛,以最為真摯的語氣道:“何況,統領大人在太原以一人之力,力敗匈奴二大宗師。古往今來,那是獨一無二的戰績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看向許海風的眼中有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他輕聲道:“這天下第一人的稱號,自然也是非您莫屬了。”

  他這幾句話說得抑揚頓挫,聲調優美,娓娓動聽,顯然是早有準備。

  許海風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股心領神會的微笑。

  天下第一,這個南宜僚說話一語雙關,他這句話真是別有意味,另有所指啊。

  慕容櫛的眼眉毛微微一跳,他自然聽得出南宜僚的話中之意。

  雖然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別說中原人士,就連遠在凱撒、匈奴,凡是消息有點靈通的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但是,身為異族,而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南宜僚確實是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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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六章四族密約(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二位族長來到小將這裡,不知有何貴幹啊。“許海風微微一笑,對南宜僚的話不置可否,而是笑意款款的詢問著。

  二位老人的眼光在半空中迅捷的交換了一下,只看許海風對那句話避而不談,就知道他確有此心。

  他們的心中同時明白了一件事,劉氏王朝,是真的完了。

  劉家的人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得過眼前的這位絕代天驕麼。

  “咳咳……”南宜僚咳嗽了一聲,道:“慕容老族長德高望重,還是請你說罷。”

  慕容櫛一怔,不由地在心中大罵,恭維話都被你講光了,怎麼輪到那尷尬的事情就做起了縮頭烏龜。

  只是,許海風的神目如電,一直注視著他,顯然是聽了南宜僚的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苦笑一聲,終於道:“許統領,我們二人前來,並不僅僅是代表了鮮卑、氐、羌、羯四族,而是代表了草原上所有被匈奴欺壓驅使的民族而來。”

  他的話帶了幾分凄涼,有著一絲落寂的蒼老。

  “數百年,數百年了。大草原之上,就一直是匈奴一族惟我獨尊。最好的草地,最好的水源,最好的馬,最好的女人。只要是最好的,就一直被匈奴人所霸占。”

  許海風深深點頭,一臉的同情。他的眼光看似一直凝聚在慕容櫛的臉上,其實他大部分的精力卻是暗中注意著那位氐族地最強者南宜僚。

  他的靈覺清晰地告訴他,這二個人之中,南宜僚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雖然他的表現只能以恭順來形容。遠比不上慕容櫛地從容有度,不卑不亢。

  但許海風卻偏生產生了一種需要小心在意的奇異感覺。

  此時,當慕容櫛滿臉悲憤,敘說匈奴惡行之時。南宜僚的臉上雖然也是同樣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卻是古井不波,眼中的最深處甚至於還隱藏著一絲嘲笑。

  若非許海風經過了太原之戰,精神力又得到了一個極大的飛躍,還真的無法看得出來。

  南宜僚眼中的這點笑意,是針對慕容櫛所發。

  許海風分明的讀懂了其中包含著不屑和嘲弄。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不服,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因為,匈奴人是草原地霸主,我們的實力加起來。甚至於僅有他們的一半。我們……打不過。”

  “是啊……打不過。”仿佛是深有感觸,南宜僚地神情亦是一黯,他脫口而出。

  只是。這個表情僅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原樣。

  而且,在那靈魂的深處,跳躍著絲絲危險的火花。

  “這一次太原之戰,我們四族沒有盡心盡力。他日返回草原,只怕立時就是大禍臨頭。”慕容櫛重重地嘆道。

  匈奴人無敵天下地聲名已經牢牢的銘刻在他的腦中,雖然此次大敗而回。但是他們數百年地余威仍在。那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慕容櫛的心中,讓他不敢輕易言反。

  一直對南宜僚保持了高度重視的許海風意外的發現了他的眼中再度出現了那種淡到了極點的藐視。

  許海風頓時恍然大悟。

  氐族的處境在大草原之上並不比鮮卑一族要好,如果說他要嘲笑慕容櫛,那麼在嘲笑的同時,他也在嘲弄自己。

  不過,南宜僚適才嘲笑慕容櫛,是笑他的懦弱。

  面對強大地匈奴人,慕容櫛是發自於內心的畏懼,是以不敢有絲毫的抵抗念頭。

  但是。南宜僚不同,他的心中藏著一把火,一把能夠燒遍整個草原的大火。

  他蟄伏不動,為的就是等待機會。

  因為他知道,有懲必有落,任何民族都不可能保持得住長盛不衰的勢頭。

  等待機遇,等待取而代之的機遇,這才是南宜僚的真正想法。

  此人,野心勃勃。

  如果南宜僚知道就是因為自己的這幾個隱秘表情,而讓許海風探知了他的心思,他一定會後悔不迭的。

  大草原之上,有了個這樣的一個人物去對付匈奴人,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許海風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臉,他輕輕抱拳,道:“今日之戰,匈奴人損失慘重,二位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慕容櫛苦笑一聲,他的臉色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老族長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只要許某力所能及,一定不會讓二位失望就是。”許海風自然看出了他的尷尬,立即出言為他搭橋鋪路。

  頗為感激的望了眼許海風,慕容櫛低聲道:“我們大夥都商議過了,希望能夠早一步回到草原之上,也好盡早做好準備。”

  “早點回去?當然沒有問題了。”許海風奇怪的瞅了他一眼,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一樣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能得許統領應允,我等感激不盡。”慕容櫛和南宜僚同時站了起來,對他深深一揖。

  許海風連忙起身還了一禮,正要說話,突聽南宜僚道:“許統領,我們商議的結果,想走北方大營這條道路,還請統領應允。”

  許海風的頭顱微微昂起,他的嘴角輕輕上翹,顯得無比自信。

  原來他們的來意竟是如此。

  通往草原的道路,當屬北方大營的這條大道路途最短,路況也是最好。

  他們所瞄上的,竟然就是這條路。

  雖然這裡通往北方大營的道路都是匈奴人把守,但是任誰都都明白。許海風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此時,只怕在北國早已是刮起了一片腥風血雨,當得知了匈奴人戰敗的消息之後,幾乎所有地地方都高舉著義字大旗。反抗匈奴,似乎已經成了一場新的潮流。

  就連那條通往草原的主幹線上,也是掀起了抗擊的大旗。

  所以,那條路並不好走。

  他們來這裡,是向自己討要通行證地。

  此刻,在如今的北方,怕是也唯有自己的大旗才能護送他們平安而迅速的離開了。

  “好,既然是二位族長的要求,小將自然沒有不允之理。”

  聽到許海風一口答應,他們齊齊松了一口氣:“多謝統領。”

  “不必客氣。請問二位族長,返回貴族之後,又要做何打算呢?”

  慕容櫛苦笑一聲道:“自然是全力備戰了。只希望冒頓不要把滿肚子火發泄到我們這些人的頭上才好。”

  南宜僚眉頭微微一皺,卻是顯出了一點不以為然之色。

  許海風立即明白過來,笑問道:“那麼,以老族長看來,冒頓和哈密刺會原諒貴族麼?”

  慕容櫛沉思片刻。嘴脣挪動二下,並不說話。

  “哼……”南宜僚冷笑一聲,道:“他們之中。又豈有好人,不記仇,向來就不是匈奴人的美德。或許,他們在數年內不會有所作為,但是數年之後,一旦他們恢復了元氣。”

  “嘿嘿……”南宜僚的聲音越來越冷:“我敢保證,他們一定會秋後算帳,拿我們開刀祭旗的。”

  慕容櫛臉色難看,逐漸鐵青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終於重重點頭。

  “既然如此,請問族長,你又是如何打算?”

  許海風雙目直視他的雙眼,直言不諱地問道。

  南宜僚心中一驚,許海風眼中的神光,似乎能夠直接注視到他的靈魂深處,令他生出了一種被許海風看透看穿地奇怪感覺。

  他怔怔地回望,卻看見對方眼中的一片真摯。

  南宜僚心中萬般念頭一轉而過,頓時有了決斷。

  “老朽不才,只願團結各族,同心協力,共抗匈奴。”

  倒抽了一口氣,慕容櫛神色數變,南宜僚竟然在許海風的面前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他的意圖……

  “好一個南宜僚,不愧是氐族地英雄。”許海風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高聲道。

  “過獎。”

  許海風的目光轉到慕容櫛的臉上,緩緩地道:“古人有雲,脣亡齒寒,不知慕容族長又是做何打算?”

  慕容櫛心中一動,他立即明白,許海風竟是在為南宜僚幫腔。

  他地目光在二人的臉上轉了一圈,心中卻是猶豫不決。

  “此次會戰,小將所獲頗豐。南宜僚族長,我想在草原上設立一個交易點,與貴族互通有無,用我們的鹽、鐵、絲綢等物交換貴族的牛、馬、祟。你看如何?”

  南宜僚心中大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許海風竟然是擺明車馬的支持他。

  如果這個交易點成功建立了,那麼氐族勢必財源滾滾,再也不會象以前那樣被人卡住了經濟命脈,致使束手束腳了。

  而且,許海風這麼說的目的,顯然並不單單是一個交易點那麼簡單。

  他是在告訴慕容櫛,只要能夠跟氐族結盟,那麼,這個交易點自然有你的份兒。

  但是,如果與氐族分道揚鑣,那麼其後果就唯有一個了。

  他身為一族之長,自然知道一個穩定的交易點對於日後地鮮卑意味著什麼。

  其中所蘊含著巨大的利益,讓他怦然心動。

  慕容櫛長嘆一聲,他上前一步,向著許海風行了一禮,道:“我族自然是與氐族同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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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七章書生傲骨(一)-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駕……”

  快馬加鞭,馬上的騎士瘋狂的策馬前進。

  前方就是滄州城,守衛的士兵早早地發現了敵蹤,豎起了拒馬,已是嚴陣以待。

  然而,馬上的騎士並沒有進城的打算,他一邊驅馬沿著城墻,繞城而過,一邊抽出了弓箭,搭箭上弦。

  “嗖……”

  遠遠地一箭落入了城頭之上。

  眾士弈面面相覷,此人的箭術顯然不精,這一箭明明是衝著旗桿而來,但事實上卻差了頗遠,只是落於城頭而已。

  但他的臂力之強,遠非他們可比。縱然想要還他一箭,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名騎士馬不停蹄,高聲喝道:“太原大捷,黑旗軍許海風許大將軍親率十萬鐵騎,大破匈奴於太原城下,斬敵首二十萬,生擒者不計其數,如今匈奴人狼狽逃竄,驚擾四鄰。大將軍令:凡是高舉義旗,歸順大漢,捉拿匈奴殘兵敗將者,昔日之錯,一律既往不咎。”

  他的聲音剛勁有力,遠遠傳開,雖然並不能傳遍全城。但是,城門內側的百姓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過了半響,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吶喊,隨後,立即就是歡聲雷動。

  喜悅的情緒蔓延的很快,人人奔走相告,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狂喜。

  城內沸騰了……

  騎士口中不停,手中馬鞭在空中虛劈二下。

  胯下寶馬猛然發力,片刻間便已遠遠離去。

  他還要到下一個城市和村鎮發送傳單,雖然他此時已經十分疲倦。但是他心中卻是異常亢奮,好比是如飲甘露,沉溺其中,絲毫不覺其苦。

  早在大捷的第一天。許海風便抽調軍中好手,以及那特種部隊中的五十名成員。

  他們每人帶上了二匹馬兒,備足了飲水食物。

  當然,最主要的卻是那一疊厚厚地傳單,以及數套箭匣。

  至於行軍路線,許海風早就為他們安排妥當。

  他們一路而行,若是遇到城市、村鎮,不管裡面是否空無一人。

  他們都是一隻箭套上了一封傳單,射入其中。

  同時口中大聲嚷嚷,將大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漢境內。

  匈奴人雖然控制了北方大部分的區域。

  但是。他們占領的時間畢竟不長,人心尚未收攏。

  得到了確切消息之後,本已歸順了匈奴人。在他們地面前裝兒子的那些官員紳士們大都棄暗投明,聯合起來,將附近的匈奴人殺的殺,捉的捉。

  任誰都已知道,匈奴人是氣數已盡。該輪到大漢卷土重來了。

  於是,短短數日之間,整個北方大地重又插滿了大漢的黃龍旗。

  ※※※※

  “老爺。老爺……”

  急促的呼叫之聲從衙門口傳來,老管家三步並作二步,匆匆趕至。

  曾志宏從書案之上抬起了頭,並、滄二州的所有公務文書,都已經集中在這裡了。

  自從他擔當了二州的最高主管之後,忙得是天昏地暗,日夜顛倒。

  不過,他也唯有用這種永不停歇的工作來麻痺自己,只要一空下來。他地眼前就會閃動著一張幼雛的天真無邪的童顏。

  “什麼事?”充滿了疲憊地聲音緩緩響起。

  “老爺,剛剛有信使來報,太原大捷。”

  “叮……”

  手中的筆不經意間掉落在地,但是曾志宏仿佛一無所覺。

  他的身子豁然從座位上站起,由於過度的緊張,而使得他的聲音也有了些許地顫抖,他輕聲問道:“大捷……是哪個信使?古大帥的麼?”

  曾志宏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老管家,生怕他做出了否定的舉動。

  然而,讓他陷入深深絕望的是,老管家的一顆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般。

  他的身子頹然坐倒,身後的椅子突然遭受到了重壓,發出了難聽的“呲呀……”之聲。

  “難道匈奴人竟然贏了麼?”他喃喃的說著。

  “不……老爺。”老管家沒有注意到曾志宏的變化,他地心裡依舊沉溺在一片喜悅之中,他語無倫次的道:“贏了,我們贏了。”

  “漢人贏了?”

  “正是,我們贏了。”

  狂喜的聲音壓抑不住的從喉頭裡噴發出來,從大悲到大喜,曾志宏再度起身,卻只覺得眼冒金星,他的腳步一個蹌踉,差點跌倒。

  老管家這一次注意到了,立即上前將他攙扶住。

  “你不是說不是古大帥的信使麼?”

  穩定了一下情緒,曾志宏突地想起一事,詢問道。

  經過了適才強烈的感情變化,他竟有些患得患失了。

  拿著一雙眼睛注意著老管家的一舉一動,生怕從他的口中又聽到什麼否定的消息。

  “確實不是古大帥,而是許大將軍的信使。”

  “許大將軍?哪個許大將軍?”曾志宏驚問道。

  老管家一拍腦門,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於曾志宏,道:“老爺,適才有一位信使將此箭射入城中。同時高聲大呼‘黑旗軍許大統領率十萬精兵,大敗匈奴人於太原城下,斬首二十萬,俘虜不計其數。’小的得到消息,將這封信拾起,立馬找您來了。”

  一把搶過書信,曾志宏迫不及待地打開,匆匆瀏覽了一遍。

  良久,他閉上了雙眼。眼角溢出一絲淚光,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老爺……老爺……”老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叫喚著曾志宏如夢初醒,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陡然間嚴厲起來:“快。給我把陳應高找來。”

  “是……”老管家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然而,他只是一出門,就立即回轉過來,口中嚷嚷著:“老爺,陳副守備來了。”

  一人隨著老管家的身後大步而來,正是昔日滄州守備將軍陳信宏地護衛首領陳應高。

  “應高,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的,大人,全城都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也難啊。”

  陳應高的語氣有著壓抑不住地狂喜,這件事情來得過於突然,但卻是他夢寐以求的天大之喜。

  微微點頭。曾志宏問道:“滄州城衛軍,你還管的住麼?”

  陳應高挺直了身體,他的聲音高昂而有力:“您放心,城衛軍們都是效忠於大漢的好男兒,只要您吩咐一聲。衝鋒陷陣,決不會給您丟臉。”

  “好……”曾志宏的眼光漠然,他的聲音更加冰冷徹骨:“那就集合了城衛軍。把城內的那些匈奴人都捉起來,記住……一個不留。”

  “是……”

  自從匈奴人接管了滄州城之後,由於人數的問題,他們不可能在這裡擺著一隻無所事事的大部隊。

  是以,他們僅僅駐紮了二個百人隊而已。

  城衛軍地守備將軍一職,自然是由那名百人長笆藉所任。

  同時,守備軍中職務較高的一些位置,也是由匈奴人把持。

  不過,也有少量的位置留給了漢人。

  陳應高就是在曾志宏地推薦下。擔任了此位。

  此時,得到了匈奴在太原大敗的消息,笆藉早早的集合起了隊伍。

  對著部隊下達了封鎖全城,同時驅趕行人回家,若有胡言亂語者殺無赦的命令。

  但是,他的命令顯然沒有得到有效地執行。

  片刻之後,城中的喧鬧之聲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勃然大怒,喝令親兵備馬,就要親自上陣,殺人立威。

  然而,還沒有等他離開城中校場,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吵罵之聲。

  他心中一緊,匆匆趕至。

  只見曾志宏昂首挺胸,大步而至。

  在他地身後,是密密麻麻,手持兵刃,雙目之中凶光四濺的守備軍。

  笆藉心中無端端地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兆,他伸手握住了刀把,喝道:“曾大人,你想幹什麼?”

  曾志宏冷冷一笑,道:“笆藉,本官想要幹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笆藉眼中的瞳孔逐漸收縮,他低聲道:“曾志宏,你想背叛單于麼?”

  “背叛?”曾志宏的眼中突地燃氣了二團洶洶怒火:“如果不是你們這群匈奴狗,我用得著背叛麼?我恨不得生食了爾等皮肉,方能消我心頭之恨。”笆藉眼中亦是怒火閃現,但是他能夠被任命為滄州主管,自然也不是一個莽撞之輩。

  他平靜了下來,突地說道:“曾大人,別人可以反,但是你不能。”

  “為何?”

  “曾大人,你還記得陳信宏吧。他可是你們漢族的烈士了,你的手上有著他孤子的鮮血。你以為漢人會放過你麼?”笆藉的語調有著一絲誘惑地味道:“不如,你聽我所勸,帶著家人隨我共返草原,我保你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就是。”

  “嘿嘿……嘿嘿……哈哈哈……”

  曾志宏突然之間放聲大笑,到了最後竟然已是嚎叫了起來。

  他緊盯著笆藉,眼中充滿了怨毒,那種發自於骨髓之中的憎恨,讓笆藉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一個字一個字的,曾志宏幾乎就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給我抓了……我要親手砍下他的人頭。”

  “是……”

  身後的陳應高帶著守備軍們一擁而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兵刃交擊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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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八章書生傲骨(二)-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萬馬奔騰,塵土飛揚。

  遠遠的,五萬殘兵敗將的身影出現在滄州城外。

  看著緊閉的城門,冒頓強壓怒火,他火聲道:“好大膽的曾志宏,朕必滅其九族。”

  哈密刺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遲疑地道:“曾志宏既已做出了那等喪盡天良之事,他唯一的活路就是跟著我們一道離開,又怎麼會再度反叛呢?”

  “單于,待微臣去看看。”括拔鷹輕聲說道:“也許,此城的守備已經換了人了。”

  他們之所以記得曾志宏,那是因為他是所有投降匈奴的漢人中最為徹底的一個。

  非但如此,此人的才幹亦是十分了得。滄、並二州在他的治理下,是最為安定的二個大州。

  曾志宏的所作所為,固然讓他們不齒,但是正因為如此,對待他卻也是最為放心,是以括拔鷹不免懷疑,是否有人已然取而代之了。

  冒頓回首看了眼人馬俱疲的大軍,嘆了口氣,道:“去看看也好。”

  哈密刺臉色一黯,他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之舉。

  五萬人行軍,所需的糧草、物資和藥品等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想要維持大軍所需,他們一路之上已經顧不得什麼善事漢人的這一套了。

  就像是一群蝗蟲,他們所過之處,立成一片荒蕪。

  但是搶劫而來的那些東西,對於這近五萬的大軍來說,那是九牛一毛。遠遠不足所需。

  滄州城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也唯有這裡,才能收集到提供給五萬人所需地一切物資。

  所以冒頓等縱然是心知不妙,但依舊是懷著一線希望。

  只要能夠打開城門。使得部隊入城,那就足夠了。

  “曾大人何在……”括拔鷹策馬逼近城墻,他看了眼城頭之上站滿了的人群,高聲喝道。

  “本官在此。”

  大門的那段城墻之上,數人向二邊唰地一下分開,露出了正中的曾志宏。

  “曾大人?”

  括拔鷹並未見過此人,心中頗有幾分疑慮,詢問道。

  “不錯,正是曾志宏。來者何人?”

  “本將括拔鷹,曾大人。請你打開城門。”

  “打開城門?”曾志宏嘲笑道:“為何要打開城門,莫非是要放爾等進來麼?”

  括拔鷹心中雖然氣極,但他臉上卻是曬笑著:“曾大人。墻頭草就那麼好當麼?你以為,許海風會放過你麼?”

  “許統領是否放過本官,用不著你來操心。不過,本官倒是有一件私人禮物想請將軍帶給冒頓單于。”

  說罷,曾志宏一揮手。

  他身邊地一位箭手立即搭箭上弦。射了出去。

  這一箭速度並不快,就在括拔鷹面前數米處墜落下來。

  箭枝之上,栓著一個包裹。四四方方,只看形狀便已可知,裡面放著的是一個盒子。

  括拔鷹也不下馬,伸手一操,已是銀槍在手。

  他槍尖輕挑,在包裹上點了一下,便已將其挑至半空,落於手中。

  順手解開包裹,他的臉上微微變色。這東西的大小他並不陌生。

  雖然沒有看到,但是,他已經可以猜出裡面裝著的是什麼了。

  這東西又如何能夠帶至冒頓單于面前。

  他打開盒子,裡面赫然就是一顆經過了硝制處理的人頭。

  “這是貴族在滄州的守備將軍笆藉,今日就還於閣下了。哈哈……”

  曾志宏放聲大笑,有著股說不出的爽快味道。過了半響,他收住了笑聲,高喝道:“括拔將軍既然來了,又怎麼不帶點禮物回去呢?”

  他一揮手道:“來人,弓箭伺候。”

  城頭之上,眾人齊聲應諾。頓時數千張弓同時拉開,向著括拔鷹如同雨點一般飛來。

  括拔鷹氣得七竅生煙,但是他卻知道,此時絕非逞那血氣之勇的時候。

  他並不是宗師,如果身處萬箭齊發之下,怕是難以倖免。

  就在曾志宏收住了笑聲之時,他立即意識到了危險,先一步的掉轉馬頭,逃回本陣。

  曾志宏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呼可惜,此人見機倒是極快。

  冒頓等人遠遠的看到了前方地情形,不必等待括拔鷹的回應,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傳令全軍,給我攻城。”冒頓怒容滿面,狠狠的吩咐道。

  就連一個小小的滄州城,也來落井下石了。

  旁邊的眾位將領人人面帶憂色,此時絕對不是強攻之時,但冒頓顯然正在氣頭之上。誰去相勸,只怕那股子晦氣就要落到了自己地頭上。

  “單于,不可……”

  哈瘡密刺連忙勸阻道,這裡,怕是也唯有他才有這個資格了。

  迎著冒頓暴怒的目光,哈密刺道:“前有堅城,後有追兵,我們糧草不足,士氣低糜,不能開戰。”

  冒頓一怔,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這番道理他自然明白的很,做為統兵大將出身地冒頓,若是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那他也沒有資格去繼承單于之位了。

  只是,自從他登基以來二十年間,已經很少有人會光明正大的違逆他的話了。

  曾志宏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又怎能不讓他暴跳如雷呢。

  但他終究還是一位知進退的梟雄,沉吟片刻,終於不甘心的道:“繞城而過。走……”

  他策馬奔行了幾步,突然勒馬回首,對著城墻之上的曾志宏,喃喃地道:“看著吧。你會有怎麼樣地下場。”

  烈馬怒嘶,軍容鼎盛。

  同樣的一望無際的大軍,列陣於滄州城前。

  在這隻軍隊地中營之上,高高地飄蕩著,是黑旗軍的血色大旗。

  城頭上,曾志宏神色平淡,他對著身邊一位年輕漢子道:“克韋,為父交代的話,你可曾都記住了?”

  曾克韋抬起了頭,在老父的注視下重重點了下去。他的雙目之中有著深深的眷戀,那是一種對於親情無法割斷的不捨。

  讀懂了曾克韋眼中的含意,曾志宏輕嘆一聲。他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道:“克韋,以後曾家可就要靠你了,不要讓為父失望才好。”

  哽咽著無法說出任何話來,曾克韋只是重重的點著頭。

  城門大開。一騎緩緩馳出,向著黑旗軍大營地方向而去。

  “是他……”

  許海風意外地驚呼了一聲。

  身邊的林家徽識相地應了句:“主公,您認得他?”

  “他就是滄州城知府曾志宏。”

  “是這個畜生……李冠英突然火發衝冠。他握緊了手中刀把,就要衝上前去。

  “剃將軍,你要做什麼?”

  不悅的語氣傳了他地耳中,李冠英勉強收住韁繩,他回首道;“主公,此人臨陣叛敵,又殘殺忠良之後。這等人又如何能留。”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說過了。凡是棄暗投明者,一概既往不咎。”

  李冠英狠狠地一甩馬韁,雖然此時忿忿不平,但他已經沒有了違背許海風的意思。

  “曾大人……”許海風上前見禮。

  “許統領,真是想不到,接收本城的,竟然是你。”

  “是啊,真是多年不見,可惜……陳信宏陳將軍已經不在了。”許海風淡淡的說了一句。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曾志宏地臉上,卻是不見半分波動,他的目光清澈,更是心胸坦蕩。

  曾志宏微微抱拳,道:“許統領,滄州城已然大開,就請接收了吧。”

  他哈哈一笑,目光在眾人的面上掃過,看了眼整齊地隊列,他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就此轉身拍馬而去。

  曾府後院,一個不起眼的小屋,曾志宏提著一壺濁酒,踏了進來。

  小屋之中,只有一個靈桌,一把椅子。

  靈桌之上,擺著二個牌位。

  曾志宏上前,輕輕地撫過了其中一個,嘆道:“陳老弟啊陳老弟,我們終於贏了。”

  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許海風,也罷……他始終是一個漢人,只要是漢人,那就成了。”

  他倒了一杯酒,瞄了眼那渾濁的酒水。

  “我答應過,會給曾家列祖列宗,會給全城百姓一個交代的。”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探手取過了另一個牌位,那上面什麼也沒有寫,僅有一個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陵字。

  曾志宏的身子抖了一抖,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氣,他扶著靈桌,艱難的移動著,步履維艱地來到了旁邊的那唯一的椅子前。

  他用盡了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重重的將自己的身體拋進了椅中。

  他的雙眼已經開始迷離,眼中的瞳孔再也無法找到一點聚焦。

  但是,他的那雙手,依舊將那面小小的靈位抱在了懷中。

  就像是抱著最為珍惜的美玉一般,小心翼翼,唯恐不周。

  一張充滿了驚駭的小臉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那隻顫抖的小手,將他擁入懷中……

  臉上的驚懼逐漸褪去,留下的,是一臉的依戀和童真。

  “我來陪你了……

  一滴水珠緩緩的滑落,掉在了地面之上,碎成無數……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51
  第三百四十九章書生傲骨(三)-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城門大開,數十人魚貫而出。

  當先一人,手持玉盤,來到許海風等人的面前,恭敬地逞了上來。

  許海風隨手拿起,翻了二翻,頓時明了,這是滄、並二州的名冊花甲。

  “曾大人棄暗投明,就由他繼續掌管這二州的事務吧。”許海風輕聲道。

  在他的心中,對於曾志宏並無好感。

  畢竟,曾志宏的名聲確實太差,是以無論他的才華多高,都是無法賦予重用的人物。

  不過,如今是非常時期,北方大亂之下,那些曾經投靠了匈奴的漢人官員,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裡。

  他們在等著許海風對曾志宏的處置。

  這些目前還把持著各地權力的漢人,他們的走向十分重要。

  對待他們,縱然是許海風的軍中亦有著許多不同的聲音,李冠英和劉俊書一力主張殺無赦,但蔣孔明卻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既往不咎——無論事先犯下了何等罪孽,只要能夠歸順黑旗軍,那麼所有的不是均一筆勾銷。

  不過,當他們真的歸順了,過個幾年,待人們都忘卻了此事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會另一種迥然不同的命運。

  這就叫做秋後算帳,許海風清楚地記得,當蔣孔明狡黠地說出這句話之時,那笑裡藏刀的表情曾經讓這二位統兵大將為之心悸不已。

  在所有投靠了匈奴的人中,曾志宏無疑是做的最為徹底地人。

  如果連他也無罪釋放,並且官居原職,那麼在一旁做墻頭草觀望的漢人將領們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不管許海風願意與否,這都是他唯一的選擇。

  “多謝大統領,只是您地好意請恕家父無法承受了。”那名青年輕聲道。

  “曾志宏是你父親。”

  “是的,在下曾克韋。是家父長子,見過大將軍。”

  “不必客氣,曾公子,你適才說令尊怎麼了?為何無法承受。”

  曾克韋臉色一黯,他低下頭去,輕輕地道:“家父曾經有言,將二州名冊一同交由將軍,而後,曾家子孫,立即歸隱。三代之內,不得為官。”

  “哈哈……”

  一陣大笑之聲傳來,李冠英高聲道:“莫非令尊也知道羞恥這二個字怎麼寫麼?”

  曾克韋臉上紅潮一閃。他踏前一步,雙眼火目而視:“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天地正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我說錯了麼?”李冠英冷笑連連。

  消瘦的身子嗦嗦發抖,曾克韋的雙目泛紅。他猛然道:“滄、並二州數月間,不見紛亂,未經戰火。請問將軍。這是何人之功。”

  李冠英一怔,他萬萬想不到曾克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哼,不見紛亂,未經戰火。請問曾先生又是從何得知?”過了數息,李冠英冷然問道。

  “你問我如何知道,哈……這裡所有的名冊花甲都是出於在下之手,我敢肯定的說一句,滄、並二州是大漢北方最為安定的二州。”曾克韋傲然答道。

  眾人對望了一眼,如果他說得是真的。那麼他的話倒也是在情在理,在匈奴人鐵騎地威懾下,大漢北方數州,能夠保證安居樂業的也唯有這二州了。

  “哈哈……照曾先生的說法,令尊應當是有功而無過地了。”劉俊書突然插口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家父功過倒也無需二位操心。”曾克韋冷冷的道。

  “是麼,不過請恕末將直言,令尊斬殺烈士之子一事,已足以看出他的為人和功過了。”李冠英的語氣同樣冰冷,仿佛不帶絲毫感情。

  “嘿嘿……”一抹苦澀之極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曾克韋地頭顱高高抬起,不曾低下一分一毫。

  李冠英大怒,如此恬不知恥之人,尚是首次遇到。

  他臉色一板,正要厲聲呵斥,突然耳中傳來一陣蟲喃般的聲音:“李將軍,恐怕其中另有緣故。”

  李冠英心中一凜,他自然聽出這是許海風的聲音。

  他本人亦是一個聰明之人,只是認定了曾志宏地一番做為,心中恥於為伍,是以言語極是尖銳。

  然而此時被許海風提醒,他隱隱間立時覺得有些不對了。

  “各位將軍,小的有話要說。”

  一人突然大步而出,跪在許海風的面前,高聲道。

  “你是……”

  “小的陳應高,是陳信宏將軍生前護衛首領,陳將軍出城赴難之際,命小的將十歲幼子陳劍鏘送於曾大人府中。”

  “之後呢?”

  “之後……”陳應高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早已是淚水縱橫:“匈奴人逼迫曾大人誅殺陳劍鏘小公子。曾大人當著買買提的面,親手所殺的……所殺的……”

  說到這裡,他已是泣不成聲,無以為繼了。

  “那是在下幼弟曾克陵。”一個字一個字地,從曾克韋地口中冷冷的迸了出來。卻像是一把大椎一記一記的敲打在李冠英的心上。

  “不好……”許海風突然失聲叫道。

  眾人的目光向他望去,這位大宗師竟然如此失態,那是極為罕見之事。

  許海風上前一步,突然拉住了曾克韋的手臂,問道:“曾大人呢?”

  曾克韋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悲痛欲絕之色,他閉上了眼睛。

  “若是現在趕去,或許還來得及,難道你也希望令尊死麼?”許海風突地厲聲喝道。

  曾克韋渾身一顫,猛地睜開雙目,道:“家中後院。”

  眾人眼睛一花,許海風和曾克韋二人已是消失在原地。

  遠遠的,許海風的聲音遙遙傳來:“你們快來……”

  “吱……”

  木製的大門豁然被人推開,曾克韋快步搶入,然而他的眼睛剛一看清室內情況,他的身子便身不由己的凝立不動了,曾志宏坐於椅中,他的胸前抱著一個小小的牌位。

  他的臉色安詳,仿佛得到了一種滿足,像個屢經奮戰的鬥士終於榮獲了最高勛章。

  只是,他卻再也無法憑自己的力氣站起來了。

  “爹爹……”

  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悲哀,曾克韋跪倒在地,膝行至椅前,無聲的哽咽起來。

  過了片刻,一行人陸續而來,看到裡面的情景,都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哀念。

  李冠英臉色鐵素,他二話不說,大步跨入,重重的跪了下去。

  “咚咚咚……”三記響亮的磕頭聲,驚動了悲痛欲絕的曾克韋。他回過頭來,臉上盡是淚痕。

  “在下無知,聽信謠言,請曾兄贖罪。

  曾克韋的嘴脣抖動了幾下,他此時心情澎湃,卻是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緩步上前,來到了曾志宏面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撩起衣袍,跪倒於地。

  “誰說書生無傲骨,曾大人高風亮節,請受許某一拜。

  曾克韋大驚,勉強爬了起來,將許海風攙起。

  此時的許海風又是何等身份,只要是稍有頭腦的人,都可以預見一個強大王朝的升起,而這個王朝的主人,正是許海風。

  曾克韋自然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不敢有所怠慢。

  畢竟,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大漢皇帝。這一禮,怕是難以受的起。

  許海風順勢站起,對曾克韋道:“曾兄,你今後有何打算。”

  “自然是遵循先父遺命,待二州百姓安定之後,曾某就此閉門,再也不問世事了。”

  許海風臉色一凝,突地問道:“曾兄,方才你曾經說過,這二地的名冊花甲都是出於你手,那是何故。”

  “先父心傷小弟,致使心力憔悴,是以將二州事務託付在下。”

  “如此說來,這數個月間竟然是你在執掌二州事務?”

  “正是。”

  許海風滿意的一點頭,此人如此之才幹,已是極為罕見,道:“那麼,就請曾兄繼續操勞吧。”

  曾克韋臉色一變,道:“許統領,先父曾有遺命……”

  “我知道。”許海風打斷了他的話,道:“令尊為了這二州百姓,犧牲的已經夠多了。只是如今天下未平,許某更是一介武夫,又有要事在身,如何能夠接掌二州。”

  “黑旗軍中人才濟濟,聽聞蔣大軍師更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比在下強過百倍。”

  “他不在這裡。”許海風再度打斷了他的話,伸出了手掌,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道:“曾兄,滄、並二州數十萬百姓的性命,可是曾大人用一世英名換來的,你——若是想要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那麼我也就不勉強了。”

  曾克韋哽咽一聲,心中苦悶,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海風轉身,對著曾志宏的遺體深深一禮,道:“許某現有要事纏身,卻是無法為您送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快則一月,慢則二月,許某必定親赴滄州,為您扶柩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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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章縱敵-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滄州城外數十里,許海風的數萬大軍已是安營紮寨。

  他們的大軍並沒有進入滄州城,也沒有在滄州停留,只是在那裡補充了一些軍資物品,便立即開拔,繼續對著冒頓的殘兵銜尾而追。

  “家徽,召劉俊書,李冠英來此議事。”

  “是,主公。”

  過了片刻,這二位統兵大將匆匆而至。

  劉俊書在劉正閩身亡之後,名正言順的接掌了黃龍軍團的指揮權。

  而李冠英的情況比較特殊,雖然蒼狼軍團之中還有一個王宏漢大統領,但他在許海風大獲全勝之後,主動請纓留守太原。

  他能夠擔任此位,自然也是一個聰明人。

  大戰之後,許海風的目的和意圖再也未曾有所掩飾,稱王稱帝之心,昭然若揭。

  王宏漢考慮再三,終於做出了不再插手其中的決定。

  所以他將蒼狼軍團的指揮權交付給李冠英之後,立即功成身退。

  “見過主公。”

  異口同聲的,他們二人同時行禮道。

  不論是否誠心誠意,他們已經習慣了這一個動作。

  “嗯,坐……”

  許海風率先坐下,李冠英拿眼飄向林家徽。

  都說男人的關係是打架打出來的,確實,一起上過戰場,打過仗之後,劉、李、林這三人的關係立即熟絡起來。

  他們年紀相若,武功地位亦是相差無幾。自然走的很近了。

  他們三人之中,林家徽的武功最高,位置也最是特殊,是以深得許海風地寵信。一直隨著他。

  雖然他是仗著許海風之助,才登上了一品頂級之位,不能與另二位純粹是憑藉生死之戰中磨練出來的踏實。

  但此事知者聊聊,任誰也不可能透露出去,所以無論是劉俊書還是李冠英,其實都對他頗為佩服的。

  李冠英那一眼就是詢問林家徽,許海風深夜相召,究竟有何要事。

  若是換作以前,他絕對不會有此舉動,但此時他們三人縱然不是親如兄弟。也是彼此交心。所以此時既然心存疑慮,也就直截了當的詢問了出來。

  林家徽無奈地聳了阜肩膀,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許海風肚裡的蛔蟲。天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冠英。”

  “在……”

  “匈奴人敗了。”

  李冠英一愣,這麼明顯的事情又何須多說,但他口中仍舊應了一聲,道:“正是。”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

  “乘勝追擊,將他們一網打盡。”李冠英斬釘截鐵地道。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於匈奴人的深深恨意,那是一種永世無法磨滅的痕跡。

  許海風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停留在劉俊書的身上。

  劉俊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最終還是說道:“乘勝追擊那是理所當然,只是……”他的目光在李冠英地身上一轉,道:“只是若無十足把握能夠一舉殲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為何?”李冠英詫異地問道。

  他們相交莫逆,知道對於匈奴人的憎恨,劉俊書並不在己之下,是以感到特別地費解。

  “時間……”

  一旁的林家徽突然說道。

  “嗯?什麼?”對於這二個突兀的字眼,李冠英卻是大惑不解。

  “沒錯,是時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劉俊書點著頭,伸手向著西方一指。

  “唉……”李冠英沉思片刻,終於默不作聲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是滿腔的不情願,但是已經不再堅持自己地觀點。

  時間,目前許海風最為缺少的正是時間。

  雖然在太原,漢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一場大捷。

  但是,許海風地對手卻絕對不僅僅只有匈奴人一個。

  在臥龍城,一隻絲毫不遜色於匈奴人的龐然大物,正在那裡虎視眈眈,想要將中原的這片大好河山收入囊中。

  愷撒人,始終是許海風無可避免的一個大敵。

  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收復失地,騰出人手,趕赴臥龍城增援。

  對於這一點,在場的幾位大將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儘管李冠英對匈奴人是恨之入骨,但也不敢有過激行為。

  大漢的疆土因為蒼狼軍團的關係已經失陷過一次,如果再因為他李冠英的原因,使得臥龍城失守,大漢疆土再度淪陷,那麼蒼狼軍團勢必永世蒙羞,再也無出頭之日了。

  其實以李冠英的智慧見識,若非他一心復仇,致使心無旁騖,又怎會等到劉俊書提醒之後才想到這一點。

  “俊書,南宜僚他們呢?”

  “屬下已經安排妥當,他們所走地正是最近的線路,絕對能夠在冒頓的殘兵之前,回到草原之上。”

  “你看此人如何?”

  “此人城府之深,極為可觀,野心……也是夠大。”劉俊書鄭重地道。

  “你以為他能成功麼?”

  劉俊書沉思半響,終於道:“若是能得主公鼎力扶持,或許可以取匈奴而代之。”

  “取匈奴而代之?嘿嘿……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你以為他的野心會否就此收住。”

  “不會。”劉俊書肯定地道:“若是那一天真的來臨,我們的敵人就是氐族了。”

  “唉……”許海風深深一嘆,劉俊書不愧是姓劉,對於政治有著一種敏銳的自覺,或許在戰場上的表現。他要遜色於李冠英。但是,若論眼光,卻絕對比他要長遠的多。

  “換做是你,你會做何選擇?”許海風繼續問道。

  劉俊書沉默下來。久久不語。

  許海風也不催促,任由他仔細思量。

  過了許久,劉俊書終於道:,

  “主公,您地意思是……”

  旁邊的李冠英聽得若有所悟,張口欲言,但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來。

  林家徽亦是全神貫注的聽著他們的話,不敢有絲毫分神。

  他們三人之中,就數林家徽地政治資歷最短。

  他本是一個江湖漢子,縱然頗有心機,但對於這一套確實是懵懂不知。

  人皆有野心。他一樣也有。但是他更加明白,想要攀上更高的地位,獲得更大的權柄。機遇固然重要,但自身的本事更加不可或缺。

  此時,他就像是一塊海綿,正在努力吸取所有的知識,不斷的充實著自己。

  “匈奴人一定要滅絕。但是……”許海風正容道:“我可不想養虎為患,草原之上,絕對不能出現第二個匈奴。”

  他停了下來。目光在表情各異的三人臉上劃過,重重的說著:

  “草原……將是我們漢人圈牢養物的地方。”

  他走到營帳中唯一的那張桌案之旁,攤開紙張,揮舞狼毫,一蹴而就。

  “猴孩……”

  似乎一陣微風飄過,帳門微微撐開了一點,一道身影隨著許海風地招呼如鬼似魅地出現在帳內。

  “到匈奴人營中,把這封書信交由冒頓。”

  不聲不響地,猴孩又消失在帳內。任憑李冠英等如何注意,也只不過是看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而已。

  猴孩的輕功驚世駭俗,就算是見過了多次,但他們還是感到了一絲沉沉地心悸。

  “俊書,你先行一步,沿途準備糧草,提供給匈奴人,讓他們平安返回草原,記住,糧草的數量要控制好,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不能讓他們由於要餓死而狗急跳墻,也不能喂飽了他們而精力充沛。”

  許海風淡淡的說著,仿佛他口中談論的不是幾萬人馬,而是一些家寵玩物:“要讓他們半死不活,但又不能完全失去戰鬥力。”

  “是……”劉俊書猶豫了一下,這個差使可不好辦,他突然想起一事,詢問道:“如果匈奴人不肯離開呢?”

  “我自有辦法,你就放心去吧。”許海風的聲音中充滿了強大地自信,劉俊書身不由己的點頭,不再詢問了。

  “冠英,你是否對我的決定有所不滿?”許海風突地轉頭對李冠英道。

  李冠英彎腰一揖,道:“屬下不敢。”

  “是不敢麼?”許海風微微一笑。

  不知為何,李冠英卻是心中一寒,一時竟然無以為對。

  “冠英,我曾經答應過你地事,就一定會做到。”許海風柔聲安撫道。“是……”李冠英連忙應道,他的手心就在方才,已經捏出了一把冷汗。

  “回到京師之後,你立即招兵買馬,給我練出一隻新的蒼狼軍團。待你練兵有成之日就是我們北伐之時。”

  許海風飄然而去,但是他的聲音依舊迴盪在營帳之中。

  帳中三人面面相覷,心中各有所思。

  許海風今日的表現與以往大相徑庭。

  隱隱約約地,在他的身上,竟然看見了那算無遺策,陰沉多智的蔣孔明蔣大軍師的影子。

  在這一刻,他們二人仿佛混淆在一起,再也難分彼此了。

  難倒這才是他的本性,在離開了蔣孔明之後,才逐漸顯露出來地本性麼?

  他們三人的心中千思百轉,只是不約而同地感到了一絲難以形容的森嚴寒氣。

  殊不知,在營帳之外,許海風正在對天長嘆:

  “蔣大軍師啊蔣大軍師,這些本來應該是你的任務,卻讓我來做了。辛辛苦苦樹立了的英雄形象,在他們三人的心中怕是全數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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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一章施捨-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與數十里之外的漢軍相比,匈奴人的軍營就顯得簡陋了許多。

  許多軍士根本就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時間一到,就席天幕地的躺倒睡上一覺,第二天再度出發。

  很多傷勢過重的匈奴人在第二天就再也沒有起來過。

  他們的士氣已然低至冰點。

  但是,就算是落魄至此。

  還是沒有人做逃兵,金狼軍的大旗雖然倒了,但是冒頓還在,他們的王還與他們在一起。

  大營的正中,冒頓、哈密刺等相對而立,他們抬頭望天,遠方烏雲密布。

  “要變天了麼?”哈密刺喃喃地道。

  “莫非真是天意了。”冒頓的外貌仿佛在數日之間蒼老了數十歲。

  太原之戰,不但是匈奴由盛轉衰的一場關鍵之戰,還是他最疼愛的幼子坎吉斃命的日子。

  雖然他死的壯烈,但是那一日之後,就是陰陽相隔,除非等他身亡之後,方有再見的可能了。

  由於是狼狽逃竄,他們所攜帶的物資不全,可以說是相差甚遠。

  如果此時突然下一場暴雨,對於那些毫無遮攔,躺在地上的士兵們來說,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托何蒂和利智的目光幾乎同時閃動,他們齊聲喝道:“小心。”

  二大宗師同時出手,向著一個方向擊出一掌。

  然而,一道縹緲的身影卻是豁然遠去,那個速度竟然比他們的掌力還要快捷三分。

  “猴孩。”

  他們對望一眼。根本就不必詢問,能有如此速度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了。

  哈密刺蹲下,在冒頓地腳旁撿起了一封書信。

  展開一看。他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詫異。

  “怎麼了?”

  “許海風邀我們私下會晤。”

  “會晤?”冒頓的眼中凶光一閃。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太原戰場,把自己的一番大好局面全數終結地許海風,他可謂是恨之入骨。

  “咳咳……”哈密刺突然咳嗽了一聲。

  冒頓黯然一嘆,放棄了想要趁此良機,將他斬殺的誘人念頭。

  許海風在太原一戰中的表現過於耀眼,竟然以一己之力,敗二大宗師級數高手。

  縱然是古往今來,能夠有此戰績的,怕也是屈指可數了。

  想要刺殺他,就算是二位宗師肯放下身份。只怕成功的希望也是極其渺茫。何況,他既然主動邀請,又豈能不做好萬全準備。

  他麾下猛將如雲。就算是那堪比宗師級別的奇人異士,也就不值一個二個了。

  他不來暗算別人,已經是祖上積德,想要暗算他,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之事。

  “他想要幹什麼?”冒頓恨恨的問道。

  “不知道。信中所寫,只要我們能夠答應他的條件,就給我們提供足額的糧草物資。讓我們安返草原。”哈密刺冷冷的道。

  “什麼?”冒頓一臉地不可思議,他嗤笑道:“無稽之談,你相信麼?”

  “不知道,但我明白一個道理。”哈密刺指著處處透露著疲憊的大軍道:“我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

  在二隻軍隊地交界處,一座矮小而殘破不堪的涼亭中,許海風正負手而立。

  突然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道:“家徽,你記住了,如果你的手中捏住了敵人的死穴。那麼就要多利用利用,盡量爭取利益地最大化。”

  “是……”林家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許海風指著前方,笑道:“這是蔣孔明那傢伙說得,不過,還真的有些道理。你看……匈奴人來了。”

  十餘快騎向著這裡疾馳而來,他們騎術精良,馬匹亦是千里挑一地良駒。

  是以只是片刻工夫,便已來到了此地。

  “冒頓單于,別來無恙啊……”許海風略一拱手,心中涌上一陣奇妙的感覺。

  他們初次相見,自己只不過是大漢的一個小小使臣而已,冒頓則是天下間少有的霸主之流。

  但是二年之後,再度會晤,他們的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轉變。

  冒頓竟然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手下敗將,而自己的身份地位比起他來,也已是絲毫不見遜色了。

  冒頓寒著臉,勉強一拱手,道:“許將軍。”

  他終究是一代霸主,雖然心中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但表面上卻只是冷淡了一點,並未曾顯露出極端的恨意來。

  許海風地目光向下移去,微微一笑,道:“托何蒂前輩,利智兄,你們也來了。”

  這二位宗師向他略略點頭,卻是不曾說話。事實上他們此刻心中也是驚訝萬分。

  今日相見,許海風的精神力量雖然依舊了得,但是與當日那般充斥於整個天地,仿佛無所不在之時的強大相比,其中差距不可以道裡計。

  哈密刺在身後不聲不響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究竟有沒有人埋伏在側。

  只是觀看半響,始終一無所獲。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許海風身後的那幾人身上。

  對於其他人,哈密刺倒不怎麼在乎,有托何蒂和利智在此,至不濟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在許海風的麾下已經有二個眾所周知的人物,只要有這二人存在,就算是二大宗師在場。也未必能夠擔保全無差池。

  哲別,這位以神箭之術笑傲當世的第一箭手,給人地威攝力之大,那是絕無僅有。

  猴孩。自從太原一役之後,知情之人都知道,真正刺殺古道髯,使得程家徹底潰敗的最大功臣並非利智,而是這位輕身功夫天下無雙的神秘人。

  利智的注意力起碼有一半就集中在這二人地身上。

  特別是猴孩,他在戰場之上那離奇的出現方式,讓他大為震驚。若非親眼所見,他絕對不信世上還有這等詭異之事。

  哈密刺迅速的與二位宗師交換了一下眼神。

  如果許海風將這二人隱匿起來,也許會另有所圖,但既然讓他們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那就是擺明了不會加以暗算。

  “許將軍,今日相邀,不知有何賜教?”哈密刺抱拳。詢問道。

  他的言語毫不客氣,對於這位讓匈奴慘遭大敗的漢人將領,他實在是客氣不起來。

  “國師客氣了,賜教不敢當,只是許某有一事。想要與貴族商議。”許海風不溫不火地道。

  “許將軍請講。”

  “眾位大軍北返,是否要路過京師?”

  冒頓濃眉一揚,道:“正是。”

  “好。那麼許某人想要與眾位做個交易,還請各位加以應允。”

  “你說。”

  “京師重地,是我漢人驕傲,不容有失。許某想請各位能夠將之完璧歸趙,如此感激不盡。”許海風正色道。

  冒頓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一個完好無缺的京師。

  這代表了什麼?收復京師,也就是收復了失去的土地,他許海風將名正言順的獲得這一崇高無上的榮耀。

  縱然是劉家地後人出現,也無法再抹去這份至高無上的功績了。

  就是這一句話。許海風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他就要自立為王了。

  “哈哈……許將軍,你以為我們會答應麼?”冒頓冷笑一聲,在他地心中立時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達京師。

  只要一到京師,立即下令屠城,然後一把火將其徹底焚毀。

  許海風要想得到那流芳百世的好名聲,放屁,就讓他背負一個萬古罵名吧。

  “單于,您的身邊可是有數萬饑餓的戰士啊,難道你就不為他們考慮一下了麼?”許海風對他的表現毫不意外,只是淡然一笑,問道。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樣,就連哈密刺也有些不滿了:“我相信我們的戰士,他們能夠堅持到京師的。”

  他與冒頓不同,知道事有輕重緩急,倒也不是存心和許海風頂牛。他這麼做,只是想要為自己地族人取得最大的利益罷了。

  許海風的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仿佛是自言自語的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此行前往草原,沿途我會為你們準備好糧草、帳篷和一些藥品。只要你們節儉一點,保證不會餓死。”

  停頓了一下,許海風的嘴角緩緩翹起,那是一種極為藐視的態度,就像是戰勝的將軍對待自己俘虜地施捨:“到了京師,你們也就不必進去了,直接繞城而過,趕回大草原吧。”

  他的態度激起了所有匈奴人的強烈不滿,冒頓豁然大笑數聲,含著一股說不出的慘烈味道:“好一個許大將軍,我們走……”

  他拔轉馬頭,就要揚鞭策馬而去。

  在他的身後,包括托何蒂等人同時做出了一樣的抉擇。

  這樣的態度,不談也罷。

  匈奴人的傲氣和自尊,決不容人褻瀆,就算是他許海風也一樣不行。

  匈奴人可以光榮的戰死,但是絕對不能窩囊的活著。

  “忘了告訴單于一個消息,南宜僚等四族聯軍已經到達了草原邊境,很快就可以返回族中了。”

  輕輕的,淡淡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響起。

  冒頓的這一鞭在空中高高懸著,卻是無論如何再也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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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二章收復-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大漢京師,巍峨古樸,遠遠望去,凝重如山。

  此時,無數百姓自發地走上了街頭,沒有人驅使,沒有人帶頭。

  他們匯聚在南門口,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自從五天前,匈奴人的駐守部隊一個不剩的全部撤離。這裡的百姓們就已經看到了希望。

  直至今日由負責城中治安的陳幼昆大捕快通告全城。

  太原大捷,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親率百萬大軍將匈奴人打得潰不成軍,終於簽下了城下之盟,被迫逃回草原。

  這個消息像是一陣風兒般迅快的吹遍了整個京師,所有百姓都是欣喜若狂。

  全城頓時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

  他們對這個消息堅信不疑。

  許海風本來就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在他的身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足為奇。

  至於那些有些見聞之人,雖然對這個消息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是他們的質疑之聲,除了換來如同潮水般的責罵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效果了。

  今天,就是許大將軍率領部分官兵回京之時,這樣的大事又怎能不惹起全城的轟動。

  二年了,這是二年來,第一隻豎著大漢軍旗的部隊再度踏入京師。

  “百萬大軍?大漢何時來得百萬大軍之多?”許海風詫異的聲音在馬上飄然響起。

  劉俊書和李冠英同時扯動了一下嘴角,轉過頭去,故作未聞。

  林家徽神色頗為尷尬的笑道:“這是城中百姓口頭上所流傳的最後版本,屬下也只是說實話罷了。”

  自從蔣孔明把版本這二個新式字眼引入大漢之後。使用地頻率確實是大幅增加。

  “不管了,進城吧。”許海風搖了搖頭,吩咐道。

  三員將領哄然應是,各自安排去了。

  地平線上響起了整齊而響亮的馬蹄聲。曾經在京師聳立不倒的蒼狼軍團高高飄揚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哦……”

  震耳欲聾地聲音表達了百姓們發自於肺腑的歡呼雀躍之情。

  雖然匈奴人正是從蒼狼軍團的駐地通過,而使得大漢京師淪陷。

  但無論是李博湖,還是李冠英,都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洗刷了蒼狼軍團曾經擁有過的恥辱。

  百姓們在城中衛兵的推搡下讓開了一條陽關大道,任由李冠英等人從南門長驅直入。

  “哦……”

  歡呼之聲驟然拔高,幾乎全城可聞。

  “黑旗軍……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叫了出來,頓時,駱繹不絕的吼叫之聲從南門內外響徹天地。

  “許大將軍來了……,

  仿佛在烈火之中猛地加入了一瓢滾油,那幾乎已經達到了巔峰的吼叫聲之中,豁然間注入了新的力量。

  就連大地也似乎被這種狂熱的情緒震動了。仿佛在緩緩震動一般,讓人地身體搖搖欲墜。

  近了,在他們的面前。是一隻渾身遮攔的嚴嚴實實地黑色軍團。

  人披鐵衣,馬戴鋼甲。

  雖然僅是區區二千多人,他們的人數甚至於只有前面蒼狼軍團的十分之一。

  但是,就是這隻隊伍,這隻不滿三千人的鐵一般的軍隊。卻散髮著一種鋪天蓋地地強烈霸氣,令人不寒而慄。

  正是他們,在太原之戰中。立下了赫赫威名,硬生生的從匈奴人的手中將天下第一軍地名號搶了過來。

  從此以後,馳聘天下,號稱無敵的,將不再是匈奴人的金狼軍,而是大漢的黑旗軍了。

  只要一想到這裡,所有被匈奴人壓製了數百年之久的漢人無不熱血沸騰。

  在這隻隊伍的面前,是一位白衣飄飄,混跡在無數黑甲之中。顯得無比耀眼的年輕男子。

  他伸出了手,在半空中緊緊的拽成了拳頭。

  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如同山崩海嘯般響徹天地。

  ※※※※

  在京師數裡之外,劉俊書聽著遠方地歡呼聲,心中波瀾起伏,難以自己。

  這個榮耀本來應該是劉家的,但是現在,他看著身後那數萬鮮衣怒馬的黃龍軍團,不由地泛起了一絲兔死狐悲的感覺。

  許海風特意將黃龍軍團留下的目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絕對不是什麼旅途勞累,更不是什麼擔心匈奴人去而復返,殺一個回馬槍之類。

  而是他不想讓這隻代表了劉家的部隊,來分享他的勝利果實。

  劉家,真的已經不行了麼?

  劉俊書的目光遙望南方,他的眼中升起了一陣迷茫。

  ※※※※

  乘著烏雲,進得城門,高大的拱門下很是蔭涼,清風呼呼,透人心脾,腳下青在橫陳,巨大而光滑,大概是馬匹和人走的多了的緣故,石面上有不少坑窪。

  許海風滿面含笑,看著陳幼昆從前方奔至,雙手呈上本城花名冊。

  伸出了手,就在許海風的雙手接觸到了這本花名冊的時候,他就以自己的實力向所有人宣布。

  京師,是我的。

  皇宮雖然被漢賢帝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沒有半點殘渣。

  但是匈奴人卻對此進行了一番修繕。

  雖然遠不能與以前的皇宮相提並論,但是規模之大,已經是匈奴人歷代建築中屈指可數的了。

  然而,這一次,卻是便宜了許海風。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空空如也的大殿之上。

  那一把嶄新的龍椅仍舊耀武揚威地橫在大殿地中央,仿佛那些封建帝王板著威嚴不可一世世的面孔。發布著令神州大地顫抖不已的號令。

  過了片刻,李冠英急匆匆的來到了他地身邊,施禮道:“主公,軍隊已經安排完畢。您是否要接見城中百官。”

  “嗯,冠英,今晚過後,就要偏勞你和俊書了。”

  李冠英一怔,問道:“主公,您說什麼?”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今天安撫了那些最主要的官員之後,我就要帶著黑旗軍上路了,在我回來之前,京師就交給你們打理了。”

  “主公。您要到哪裡去?”李冠英隨口詢問道。

  不過隨後他就發覺了自己的語氣不對。世上又豈有身為下屬的還要掌握上司行蹤的道理。

  好在許海風深知他的性子,也不會就此見責,只是緩緩的吐出了三個字:“臥……龍……城……”

  ※※※※

  遠離京師數十里之地。冒頓回首遙望,他的目光中有著太多的東西。

  從勾結程家,突襲蒼狼軍團,攻破大漢京師。其後,打下了號稱永世不倒的北方大營。在這之前。匈奴一直都是順風順水。

  然而,太原之戰,卻將所有地一切都顛覆過來。

  匈奴和程家拚了個兩敗俱傷。此役過後,再也沒有一家還擁有制霸天下的實力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原來,許海風才是那個最後的漁翁和黃雀。

  只要一想到與許海風交談之時,他地那種趾高氣揚的態度,冒頓就覺得一肚子的窩火。

  不過,他已經再無選擇了。

  回首張望,戰士們消瘦的臉頰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頓時明白了許海風地意思。只要你們節儉一點,保證不會餓死。

  什麼叫節儉一點,這簡直就是堪比討飯的了。

  漢人的軍糧送來地陸陸續續,只夠他們半飽之數。而且還時常拖欠,從來就沒有預先到過。

  雖然餓是餓不死的,但是那種感覺卻顯得特別屈辱。

  一路之上,經過了許多富饒的村鎮。

  若是換作剛剛撤離戰場之時,冒頓早就下令執行殺光、搶光、燒光的三光政策了。

  但是如今,他卻只有望而興嘆,不敢輕率出擊。

  因為,許海風的話至今亦是歷歷在耳。

  “若是單于再行傷害我們大漢百姓。那麼許某即刻撕毀協議,全力截殺,勢必要將單于等一起永遠留在大漢境內。”

  這句話是威脅,是赤裸裸的威脅。

  但是,他卻不得不聽。

  因為,許海風的手上有這個實力,如果他真的不計後果,全力截殺,那麼自己這數萬殘兵余勇真不知道能夠有多少人安返大草原。

  而此時,在大草原上,在他們的背後,還有著一雙虎視眈眈地眼睛,讓他們不敢掉以輕心。

  “單于,我們走吧。”哈密刺在一旁勸解道。

  他十分理解冒頓此時的心情,因為他的心裡也是一樣的惡劣。

  他們都知道,匈奴的王朝霸業已經到此為止了,在他們這一代,那是肯定沒有了再度征討大漢的實力。

  相反,正因為在漢人的地盤慘遭失利,使得匈奴人無論是聲望還是實力,都處於數百年來最為薄弱的時期。

  大草原上一直被他們壓迫的眾多民族此時早已是蠢蠢欲動。

  只要有人開了一個先河,一定是從者雲集。

  而最有可能這樣做的,就是氐族英雄南宜僚了。

  盡早返回自己的駐地,這已經是一個刻不容緩的問題了。

  “唉……”冒頓長嘆一聲,他閉上了眼睛。

  然而,眼尖的哈密刺卻意外的看見了他的眼角有著一粒水晶般的液體,正順著臉龐,緩緩滑落。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52
  第三百五十三章圍城-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狂風呼嘯,箭矢飛舞。

  一鍋鍋滾燙的火油從城頭之上向下傾瀉而去,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城墻之上早已是一片修羅地獄,無數人在這裡捨生忘死的拚命搏殺。

  他們的眼中只有二種人,自己人和敵人。

  “上啊,大帝有旨,第一個登上城頭者,賞金幣千枚,賜子爵爵位。”

  無數個大嗓門在戰場之後聲竭力撕的喊著,他們的聲音就像是一種興奮劑,刺激著面前的軍隊,不斷的向著那巍峨城墻發動衝鋒。

  “軍師大人,第七中隊全軍陣亡,西門快要守不住了。”

  一名傳令官匆匆奔來,他雙目含淚,做為一名前線的傳令官,他已經不記得這種消息已經是第幾個了。

  “西門麼?”蔣孔明不屑地冷笑一聲,道:“愷撒人真是瘋了,不過我們會比他們更瘋狂的。走……我們去西門。”

  在他身邊的鄭法森和呂陽名同時打了個寒顫,他們不約而同的搶上一步,擋在了蔣孔明的前面。呂陽名驚呼道:“軍師大人,萬萬不可,西門是戰況最為激烈的地方,您可不能親赴險境啊。”

  “親赴險境?嘿嘿……還記得主公麼,他能親率大軍在太原擊潰匈奴,成就萬世不朽之功業,那麼我又為何不能。”

  蔣孔明大笑三聲,眼睛一蹬,道:“閃開。”

  下意識地,被蔣孔明的雙眼一瞪。他們二人不由自主地一起向後退了一步。

  看到蔣孔明大步而去,他們無奈的對望一眼。

  許海風是什麼人啊?宗師唉……

  縱然是在戰火紛飛的極險之地,他也能夠擁有自保之力,但您蔣大軍師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不,只不過是力氣稍微比普通人大上那麼一點點地一介書生而已,又有什麼地方能夠與人家相比?

  他們二人滿面苦笑,卻是不敢怠慢,立即緊緊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如果蔣大軍師有何不測,那麼他們二人也別想活了。

  鄭法森走過那名傳令兵的時候,輕聲喝道:“去稟告方統領,軍師大人上西門了。”

  他口中的方統領就是臥龍城地另一位城主方向鳴,怕是也唯有他才能勸得蔣大軍師改變主意。

  一行三人大踏步來到了西門之上,蔣孔明挺直了胸膛。高高地昂起了他的頭顱。

  這名頭戴白巾的書生在戰場之上顯得特別的礙眼,但是,只要他在西門的塔樓上一戰。下面的軍士們立即士氣大增,本已疲倦萬分的身體裡再度煥發了新的力量。

  愷撒人的大軍在城下長長的展開,無數地旗幟遠遠的望不到邊際。

  他們的軍隊一拔拔地向著這裡開來,愷撒大帝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付出怎樣地代價。都要盡快取得臥龍城的統治權。

  “軍師大人,您怎麼來了?”

  一員將領高叫著來到了他的身邊,他雙目泛紅。滿臉血污,竟是透著幾許猙獰的凶戾。

  此人正是二虎,也是蔣孔明造星運動的最大受益者。

  此時地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區區百人長,而是一名能夠統帥上萬人的萬人長。

  半個月之前,愷撒人第一次攻城。一名身材高大的愷撒勇士在眾目睽睽之下第一個登上了城墻。

  正是二虎奮不顧身,用同歸於盡地手段,以命搏命,最終將他斬於刀下。

  城衛軍士氣大盛。一鼓作氣,將愷撒人趕下了城墻。

  當晚,蔣孔明當著三軍將士的面,提升他為千人長之職。

  三天之前,城衛軍中的四位萬人長之一,在守衛西門之際,身中流矢而亡。

  愷撒人再度攻上城頭,又是二虎,他披掛上陣,親率本部兵馬,鏖戰數個時辰,終於成功的守住了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城頭。

  於是,理所當然的,二虎也就成了拱衛西門的萬人長。

  他的擢升速度之快,絕對的開創了一個先例,在人人羡慕地同時,也激起了所有人的拼命慾望。

  在隨後的日子裡,他們仿佛都在一朝之間變成了拼命三郎,讓愷撒人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畏和恐懼。

  然而,在他們之中,卻是罕有人能夠活著建立功勛了。

  他們並不知道,在二虎的貼身侍衛中,有著三個一品高手,正是因為他們的捨命護持,才讓二虎能夠屢創奇跡,在獲得如此輝煌的戰績同時,還能保住他的一條小命。

  在這種慘烈的廝殺之中,這些新丁們能夠保持著如此高昂的鬥志,也全賴於蔣孔明的通天手段了。

  “怎麼,我不能來麼?”

  蔣孔明的目光並沒有在二虎的臉上停留,他遙望著前方。

  愷撒人的隊伍密密麻麻,重重疊疊,他們是真的要拼命了。愷撒大帝不再顧惜士兵們的生命,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強取臥龍城。

  “軍師大人,這裡畢竟是征戰之地,兵凶戰危,您還是……”

  “你是說他們麼?”蔣孔明突地冷笑一聲,伸手指向前方。

  那裡,一對愷撒人士兵已經衝破了城衛軍的圍堵,攀上了城頭。

  二虎臉色大變,疾喝道:“來人,護送軍師大人回去。”

  “送我回去?你是不想讓我看見你畏敵不前的怯弱吧。”蔣孔明在一旁冷諷熱嘲,他的表現與平日裡大相迥異。

  然而,聽了他的話,二虎驟然回頭。他地頭上熱氣滾滾,滿臉血紅一片。

  那是激動的到了極點的不忿。

  回身,操起了身上的鬼頭大刀,二虎一言不發地向著那塊缺口衝去。

  在他地身後。是一群由精兵強將組成的救火隊。哪裡有危局,就能在哪裡找到他們的身影。

  “殺……”

  暴喝一聲,二虎奮不顧身,一馬當先。

  他的勇武極大的激勵了普通士弈,城衛軍們一陣吶喊,硬生生地將那些已經登上了城墻的愷撒人逼了回去。

  蔣孔明滿意的點著頭,不過他的眼光毒辣,知道城衛軍們已經是強弓之末。

  事實上,能夠支持到今天,對於這些菜鳥來說。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軍師大人……”

  蔣孔明詫然回頭,方向鳴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如今地他,已經是新一代的紅色海洋大統領。

  “方統領。您怎麼來了?”

  “聽說軍師大人親上城頭,方某不敢不來啊。”

  他們二人就在這充滿了箭矢飛石,猶如人間煉獄的地方暢談起來。

  他們地目光都沒有瞥向城外的愷撒人,仿佛這些如同過境螞蝗的愷撒人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蚊蠅一般。

  “愷撒人,哼……軍師大人。我們兄弟是來請戰的。”

  方向智從兄長地身後走了出來,他的語氣有著深深的不滿。

  愷撒人攻城已經長達半月之久,但固守在城頭上地。卻是那四萬城衛軍和已經宣誓向許海風效忠的西北王那二萬天鷹前軍。

  紅色海洋,這隻譽滿天下的鐵軍,竟然被蔣孔明雪藏至今,尚未動用過一次。

  “哈哈……”蔣孔明放聲大笑道:“二位既有此心,那麼蔣某也就應允了。”

  方向鳴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保存實力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戰況已經激烈至此,他們若還是無動於衷,那麼北方紅色海洋的數百年聲譽就要毀在他們兄弟之手了。

  “方統領……”蔣孔明的聲音豁然嚴厲起來。

  “在……”

  方向鳴肅然拱手應是,這裡是戰場。蔣孔明為漢軍統兵之首,縱然是他方向鳴,這位臥龍城的城主之一,也要無條件的服從他任何命令。

  “令你集結紅色海洋兵團,只待愷撒人混亂潰敗,便立即衝出城去,盡力斬殺敵軍,不得有誤。”

  方向鳴雙眉輕輕一揚,毫不遲疑地高喝道:“遵命。”

  愷撒人的攻擊正是最為激烈地時候,又怎麼會突然混亂潰敗。

  對於蔣孔明的這道命令他是大惑不解。但是,他並沒有詢問,也沒有遲疑,因為他知道,既然蔣孔明這麼說了,那麼他就唯有服從命令。

  “傳令,第七中隊上城頭。”蔣孔明的目光深邃,豁然閃過一絲堅定,沉聲吩咐道。

  一名士兵得令,迅快地奔下了城頭,向著不遠處跑去。

  那裡,就是神秘的第七中隊駐紮之地。

  第七中隊,是蔣孔明從太行山脈回返臥龍城之後所組建的一隻神秘隊伍。

  沒有人知道這隻僅有三百人的中隊是幹什麼的。

  再高級的將領,也只知道,他們享有最好的待遇,一直在做著最神秘的訓練,他們是蔣孔明手中的一張王牌。

  一張與那一千名重裝黑旗軍一樣的王牌隊伍。

  這二隻隊伍,在開戰之後,一直被蔣孔明牢牢地拽在手中,無論局勢如何危機,他們連一次也未曾動用過。

  然而,今天,在方家兄弟親自請戰的時候,蔣孔明終於決定要動用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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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四章燃燒彈(一)-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第七中隊的三百餘人抬著百來個大箱子來到了城樓之上。

  他們一路小心李翼,動作幅度也盡量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

  “沐心……”

  不時有人提醒著他們注意腳下的坑窪地面。

  看他們的樣子,所搬運的似乎是什麼貴重物品。

  但,這裡是戰場,他們想要幹什麼?

  在他們的身後,是千餘名士兵,他們所抬著的是一架架小型的投石機。

  這種特製的投石機容量很小,所拋擲出去的石頭只怕連人都砸不死。

  方向鳴詫異的目光追隨著他們的身影,雖然他所接到的命令是集結紅色海洋,準備出擊。

  但是這些瑣碎的事情,自然是由屬下專門負責。他呆在城樓之上,就是在等待蔣孔明所說的那個出擊的時機。

  此時,他已經可以肯定,放在這些箱子裡的東西,就是蔣孔明手中足以改變戰局的王牌武器。

  他的目光微微閃動,科研院,那個神秘的地方,不知道會帶給他一個怎樣的驚喜。

  “打開,準備……”

  隨著一聲號令,一個個的箱子被打開了。

  在箱子裡是一個個疊放整齊的玻理瓶子,瓶口之處,一團布帛取代了瓶塞的位置。

  箱子與箱子之間的距離相隔甚遠,每個箱子的面前都站了三個士兵。

  他們的眼中閃動著興奮和激動地光芒。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接下去所做的這件事,將會永遠地載入大漢乃至整個大陸的史冊之中。

  他們將會成為萬人敬仰的英雄。

  “燃火……”

  每個箱子地中間。都放著一隻火盆,此時,正燃燒著洶洶的烈火。

  在火盆之後,一台台小型的投石機早已安置妥當。

  “瘋狂麼?”蔣孔明的眼中一樣燃燒著一股被稱之為瘋狂的火焰。他的嘴裡喃喃的自語著:“我本來並不想動用這件武器的,因為我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是對還是錯。但是……”

  他的聲音驟然拔高,讓身旁幾個早已在凝神細聽地將領嚇了一跳:“但是,我現在最想讓你們嘗一嘗什麼叫做地獄火海。”

  他臉上的神情竟然有著那麼一絲近乎於猙獰的殘忍,這個平日裡文質彬彬地書生,在受到了戰場上血腥味的刺激之後,他的改變比所有人都要大上很多。

  “上啊……”

  地面之上的愷撒人越聚越多,他們興奮的嚎叫著,已經有人陸續地衝破了第一道防線。他們攀上了城頭。

  後續的部隊立即跟上,他們保持著緊密的隊形,給城頭之上地漢人以不間斷的壓迫感。

  “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蔣孔明的嘴脣不住抖動,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讓出一截城頭。”

  在眾將難以置信的目光下,蔣孔明下達了這個命令。

  軍令如山,雖然沒有人理解他這樣做的用意,但城墻之上仿佛驟然間多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漢人的軍隊不支後退。

  城外城上的愷撒人放聲怒吼。在不停歇的進攻了整整十天之後,他們終於在城墻之上取得了一塊立足之地。

  眼看勝利有望,愷撒人興奮了。一隻只大旗不斷地出現城墻之下,大量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

  “終於來了麼,這還差不多,否則那麼點人又如何能夠見證燃燒彈的誕生啊。”

  充滿了怨毒,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在城頭上響了起來:“拋……”

  第七中隊的士兵們接到了命令,他們雖然心情振奮,但是他們的動作卻依舊是沉著穩定。

  蔣孔明在挑選這三百人的時候,首選條件不是力量,不是耐力。不是個頭,也不是出身。

  在數萬名城衛軍中,他最為看重的就是膽量和細心。

  扔出燃燒彈,是一件具有極大危險性的活計,唯有膽大包天,才能對這個危險視若無睹。

  燃燒彈拋擲的時機至關重要,過早或過晚都無法達到最大功效。

  只有在那將落未落之際,使得燃燒彈爆炸開來,才能起到最好的殺傷效果。

  也唯有心細如發之人,才能準確的把握這一時機。

  四萬雄兵,在整整四萬的城衛軍之中,蔣孔明只挑選了三百人,其中比例甚至於不到百分之一。

  不是他不想尋找更多的拋擲手,只是,能夠符合條件的人才實在太少了。

  三百條火焰幾乎同時燃起,每個人都在心中默數著“一……二……絲……拋”

  三百條玻理瓶在日光的照耀下變得絢麗多彩,五光十色。

  所有人的目光隨著這件閃爍著美麗光暈的東西而緩緩落下。

  “哄……”

  轟隆的鳴叫之聲在城頭之下連環響起。

  就在這些玻理瓶來到了士兵們頭上數米的時候,它們轟然爆炸開來。

  灼熱的氣浪像是洶涌的波濤般蜂擁而至,伴隨著這片令人心悸的熱流而來,則是無數細碎的快至極點的玻理渣子。

  城頭之下出現了令人赫然的一幕。

  愷撒人的軍隊一片一片的倒了下去,如果說戰場之上,人頭攢動就好似那一望無垠田野上隨風起舞的麥子。

  那麼此時,在城下的一排就像是被收割過的麥子般,空出了一大塊一大塊地荒蕪之地。

  凡是在玻璃瓶爆炸開來的那片區域裡,所有人都無可避免的躺了下去。

  他們的頭上。身上有著無數地小洞,正向外不住的涌出鮮紅的液體。

  第一波,第一波的三百瓶燃燒彈,已經奪走了數千條鮮活的生命。

  在這件新式武器的面前。任何軍隊都將毫無區別的變成馬蜂窩。

  為了攀登城墻,所以城下的軍隊中沒有重裝步兵。

  他們身上的鎧甲並不足以抵擋這些超高速飛行的玻璃碎片。

  喧鬧地戰場上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算是那些在城頭上短兵相接,正處於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而無法注意到下面的那些戰士們,也被那連接不斷地劇烈爆炸聲嚇得一怔,他們手上的兵刃也是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安靜下來。

  然而,就是那一瞬間,隨後,再度爆發出更大的呼喊之聲。

  第一次見識到了燃燒彈的威力,無論是城頭之上地方向鳴,還是遠在數裡之外的愷撒大帝。都被這一無與倫比的震撼場面驚呆了。

  “自由拋擲……”

  蔣孔明冰冷而帶著一絲獰笑地聲音遠遠傳開。

  第七中隊的三百名士兵拿起了箱中的燃燒彈,一個個點燃,拋出。

  他們的動作嫻熟而穩定。雷霆般的巨大爆炸聲,並沒有能夠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為了這一刻,他們在蔣孔明蔣大軍師的指尋下,已經練了整整二個月了。

  一道道亮麗的光芒不斷地在空中劃過,日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世界上最絢麗多彩的美景,帶著夢幻般地感覺向著愷撒人的城下部隊飛舞而去。

  城墻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徹底的瘋了。

  面對這種根本就無從防禦的武器,他們拼命的想要向後退去。但是後面的人群同樣擁擠的水泄不通。

  唯一能夠得以倖免的,是那幾面大盾之下的士兵,這幾面大盾是士兵頂在頭頂上,緩緩前進的防護用具。

  它的作用是防備城墻上傾瀉而下的箭矢,然而此時卻成了他們唯一的保護傘。

  無數人擁擠著,想要進入那幾面能夠保護他們生命的大盾之下。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往往是盾翻人亡。

  當面對絕對死亡的那一刻之時,人性最為醜陋的一面徹底的暴露出來。

  如果是正規的攻防戰,他們或許能夠坦然面對死亡的來臨。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嚴厲打擊,使得他們的精神處於極度的恐慌之中,再也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城墻之上,蔣孔明的雙目發亮,那是神經極度亢奮的結果。

  對於第七中隊所取得的戰績,他是十分的滿意。

  自古以來,新式武器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之時,不管它有否缺陷,都能給予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那種打擊不單單是肉體之上,還會在他們的精神裡深深的烙下了不可戰勝的恐怖印記。

  槍支的第一次出現,坦克的第一次應用,甚至是原子彈的第一次投擲,都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那麼這一次,燃燒彈的誕生,一樣的發揮出了那種震撼人心的巨大威力。

  悍不畏死的愷撒人退縮了,他們不顧身後長官們的厲聲催促,他們的腳步身不由己的向後退縮。

  他們拼命的向後方跑去,他們丟棄了還在城頭上與敵人做著生死之戰的夥伴,他們丟棄了還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同僚。

  他們拼命的向後擠去,想要為自己的生命換得一絲生存的空間。

  後續的部隊想要前衝,前方的部隊想要後退。

  城頭的那塊小小的地段裡在此時容納了遠遠超過最大極限的巨大人流。

  在他們的面前,一團團燃燒著的火光散髮著焦臭的氣味。

  好一片存在於人世間的地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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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五章燃燒彈(二)-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哼……逃了麼?”蔣孔明的目光遙望那些拼命向後擠著逃跑的愷撒人。

  他的臉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你們以為能夠逃得掉麼?”

  在他身邊的方向鳴早就是臉色慘白,燃燒彈的威力同樣的大大超出了他的估計。

  如果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紅色海洋遇到了這種犀利的武器……

  方向鳴不由地頭皮發麻,再也不敢想象下去了。

  好在這個武器還有一個弱點,一個雖然不是致命但很容易破解的弱點。

  人的臂力有多大,雖然是因人而異,但終究也不會相差太多。

  看著已經遠遠躲開,讓出了城頭之下那一大塊地盤的愷撒人。方向鳴心中暗道,除了那個人型暴龍之外,只怕也沒有人能夠將燃燒彈扔到那麼遠的地方了吧。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在火盆之後的那些小型投石機,不由地心中一動。

  就在方才,他還在奇怪,這些小型的投石機有何用處,它們所拋擲的石塊只怕連人都打不死。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這些東西的作用。

  方向鳴的眼光在那臉沉如水的蔣孔明身上瞥了一眼,原來這個弱點他早就想到過了,並且已經做了一定的準備。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他的忌諱已經達到了堪稱畏懼的地步。

  幸好他是二弟的手下,如果不是,那麼自己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他性命。

  蔣孔明仔細地觀察著戰場之上的變化,他顯得極端冷靜。但鼻端的血腥味卻是越來越濃。那種刺鼻的氣味和滿眼所見地凄慘場景刺激的他又狀若瘋狂。

  這二種迥然不同感覺的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遠距離拋擲。”

  冷冷的,不含一絲人類憐憫感情的聲音在城頭迴盪著。

  第七中隊的士兵們收起了手中的燃燒彈,這東西製造不易,他們之中沒有一人膽敢輕易浪費。

  得到了蔣孔明的命令之後。他們同樣的以三人為一組。

  點燃了引信地瓶子安放在那些特製的洞口之中。

  “放……”

  隨著一聲輕喝,無數的燃燒彈高高地飛了起來,向著數十米之遠的地方飛去。

  那裡,正是人山人海,是整個戰場最為擁擠的地方。

  本來以為已經安全了的人們,他們的瞳孔之中再次充滿了極度地畏懼,眼睜睜的看著那已經奪去了無數同伴生命的恐怖武器再度出現在他們地頭頂之上。

  “啪……”

  響亮的爆炸聲遠遠傳開,一茬又一茬的人群無奈的倒在了戰場之上。

  越是擁擠的地方,死傷的人數就越大。

  第七中隊的拋擲手們總是瞄準了人數最多的地方發射。

  雖然並不是每一個燃燒彈都能如願以償的正中目標,但是在如此密度地人群中。只要大致的方向不差,所起到的作用也是相差無幾了。

  人命,在此時。是如此的不值錢。

  ※※※※

  城墻之上,喊殺之聲,震耳欲聾。

  城下的變化不可避免的影響了雙方的士氣。

  愷撒人的身後再也沒有了任何援軍。他們還留在城頭的士兵們成了徹底的孤軍。

  他們的士氣極度低迷,但是他們的動作依舊迅捷,沒有任何停頓。

  因為他們此刻正處於生死攸關之際。面前的漢人早已是殺紅了眼,絕對不會給他們任何投降的機會。

  既然投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這些註定了必死無疑的戰士們反而被激起了血性,人人奮勇,做那困獸之鬥。

  驟然間,一隻冷箭從愷撒人的人群中射了出來。

  箭光快如閃電,瞬間穿過一名士兵的咽喉。

  第二隻,第三隻,連珠箭法顯示了此人非同凡響的超絕箭術。

  蔣孔明的臉色一變,他身邊的方向鳴同樣驚呼一聲:“不好……”

  這三箭雖然速度極快,但並非絕無僅有。在大漢軍中。有此箭術者,少說也有百十人之多。

  但是,發箭之人顯然是早有預謀,時機拿捏的準確之極。

  他這三箭發出,所取的正是靠近城頭戰場最近的那一組三人小隊。

  他們三人正在專心致志的安裝、發射燃燒彈,不料禍從天降,這仿佛從天外出現的三隻長箭頓時貫穿了他們的身體。

  前二人毫無防備,頓時一箭穿喉而亡。

  最後一人眼見這二位同伴相距倒下,他下意識的蹲低了身體,而使得那一箭準頭略偏,但也是被箭枝射穿了右胸,躺在血泊中,眼看性命不保。

  不過,真正讓蔣孔明等觸目心驚的,卻是那小型投石機上,正在冒著青煙的那層棉絮。

  只要是見識過燃燒彈威力的人,對於那個小小的酒瓶都充滿了發自於內心的畏懼。

  這麼個小東西,一旦爆炸開來,高速飛舞的玻璃碎片足以擊穿絕大多數的防護皮甲。

  除了重裝騎士和重裝步兵之外,這件武器幾乎是所有軍隊的剋星。

  城頭之上,由於地形有限,所以第七中隊的那些三人小組雖然彼此之間都空出了一定的距離。但那點距離只能說是勉強的達到了安全的警戒線。

  可是,他們仍舊處於燃燒彈的爆炸範圍。

  更為恐怖的是,在投石機的左側,就是那裝滿了燃燒彈地大箱子。

  如此近距離的爆炸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會否引起連環爆炸,這一點,就連蔣孔明都不敢肯定。

  他只是知道,如果這整整一箱的燃燒彈全部爆炸開來。,不但會給人員帶來極大地傷亡,而且連整個城頭也會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凝視著那短短,幾乎就要燒到盡頭的引線。

  正是因為安全的問題,在每個三人小組的身邊都是一片開闊地帶。縱然有人,也是遠遠站開,不敢靠近這如同噩夢一般的武器。

  “滅火……”蔣孔明驟然間高聲叫了起來。

  他心中知道,自己的這句吶喊只是已經是無用之功,但是,他卻沒有了絲毫的辦法。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地心如墜冰窖。

  戰場之上,果然是瞬息萬變,任何難以預料的情況都會發生。就算準備的再充分也是一樣會出現意料之外地事情。

  在投石機前數步之遙的那幾名士兵,呆呆地看著火焰的燃燒,他們雖然看得清楚,但是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應當採取任何措施。

  靠近這台小型投石機最近的那個三人組。其中一人當機立斷,最快的反應過來,他發力猛奔。向著那幾乎已經快要燃燒到頭地燃燒彈衝去。

  他眼中閃動著一種執著的光芒,他的雙眼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唯有那散髮著一點火星地亮光。

  他伸長了手臂,想要搶在燃燒彈爆炸之前,將它拿起扔開。

  蔣孔明和方向鳴的雙眼隨著他的身體移動著,他們的心跳也隨之加快。

  這……已經是他們此時唯一的希望了。

  驟然間,又是一隻長箭從愷撒人殘餘的士兵中飛了出來。

  這一箭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快刀,將他們僅余的希望硬生生的就此攔腰斬斷了。

  一箭射出,快若流星。從那名奔跑中地漢人士兵大腿根部穿過。

  同樣的寒光一閃,那名愷撒士兵返身倒地,一把雪亮的長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城衛軍們已經殺到了這裡,將這個屢施暗箭的愷撒人斬殺當場。

  只是,在他躺下去的時候,那眼中閃動著的,並非是臨時的恐懼,而是一種絕望的瘋狂。

  在鋼刀斬下的那一刻,他也射出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箭,這一箭,他並沒有直接射殺敵人,而是射中了他的大腿。

  他要那個漢人士兵眼睜睜的看著死亡的來臨,慢慢的承受恐懼的折磨。

  然而,在他的腦袋著地的時候,臉上的那股透著殘忍的獰笑卻突然凝固了。

  他看到了一件事情,一件讓他後悔不迭的事情,他眼中閃過了最後的一絲懊悔,隨後眼神渙散,再也沒有了知覺。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秒鐘,他看到了。

  那名大腿中箭,本來應該摔倒在地的漢人士兵,突然像是得到了神奇的力量。

  他的腳步雖然蹌踉,他的大腿衣褲已經被狂涌而出的鮮血所浸透,但是他卻始終不曾理會。他的速度不曾有絲毫的消弱,似乎嵌在他大腿根部的那桿長箭根本就不曾存在。

  他張開了自己的一雙手臂,將自己的身軀伸展至最大。

  “啊……”

  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絕望和希冀並存的吶喊。

  瓶中的液體已經變得火熱滾燙,瓶身已經開始出現裂紋。

  “啪……”

  轟然的炸裂之聲從城頭之上豁然響起。

  然而,這道聲音卻顯得意外的壓抑,仿佛就是被什麼包裹著炸開了一般。

  無數的玻璃渣子穿透了第一層皮甲,撕毀了肉體,鮮血迅速的染紅了那一片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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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六章燃燒彈(三)-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第七中隊的成員,他們的裝備是所有城衛軍中獨一無二的。

  在他們的胸腹之間,裹著一層厚厚的嵌入了銅絲的硬皮甲。

  若是遠距離受到了玻璃渣子的傷害,他們身上的皮甲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因此喪命。

  但是,這一次,距離太近了。

  爆炸所產生的強大衝擊力,使得玻理渣子的飛行速度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高度。

  它們硬生生的穿透了士兵身上的硬皮甲,將他的腹胸之處攪得稀巴爛,然而,因為攔截的及時,碎片並沒有完成散開,在射穿了士兵的肚腹之後,終於被背後的那一層硬皮甲攔截了下來。

  一條性命,他以自己的一條性命,換來了一段城墻的平安。

  周遭的人愣住了,他們呆呆的望著那個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的身影。

  城衛軍們懊悔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他們在後悔為何沒有早一步殺光那些可惡的愷撒人。如果能夠早一步,就能救下了這個無名英雄的性命了。

  “方統領……”

  一聲暴喝驚醒了所有的人,他們這才想起此刻依舊身處戰場。

  雖然他們的面前已經沒有了敵人,但是在城墻之下,還有著無窮無盡的愷撒人大軍。

  “在……”

  方向鳴朗聲應道,他的聲音一如青常,雖然他的心中亦是澎湃不已,但他的面上卻是冷靜地仿佛無動於衷。

  “紅色海洋準備好了麼?”

  “好了。”

  “稍後城門一開。你便率軍出陣,能殺多少就是多少。”

  “是……”

  他們的對話簡單明了,在城頭上遠遠蕩開,動人心魄。

  蔣孔明回過頭來。放開了喉嚨,以一種尖銳之極的聲音咆哮著:“給我扔,他奶奶的……把他們全部給我炸死了。”

  “是……”

  第七中隊地成員們轟然應道。

  一顆又一顆的燃燒彈帶著濃黑的煙霧,劃過絢麗的色彩,在愷撒人的頭頂上爆炸開來,美麗的玻璃碎片在日光的照耀下,散髮出了致命的美感。

  也帶走了無數條正當盛年的大好生命。

  在蔣孔明聲竭力撕的吶喊中,第七中隊地燃燒彈像是雨點般朝愷撒士兵們的頭頂之上宣泄下來。

  每一次的爆炸都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地傷亡,沒有人願意身處這麼一個恐怖的環境之中。誰也不知道下一顆燃燒彈會在那裡爆炸,誰也不知道在下一輪的爆炸之後。他們還能否活於世上。

  強烈的恐懼感支配了這些戰士們的神經。

  在第一次面對熱武器,而且還是威力如此之大地燃燒彈之時,他們的神經已經不堪負荷。

  前方的軍團亂了。徹底地混亂了。

  無數人競相踐踏,他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見縫插針的向後逃竄。

  然而,在他們的後面,是一排排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這些披著鋼甲的戰士們豎起了手中數米長的刺槍,擱在了前方夥伴的肩膀上。

  他們將自己最銳利的武器對準了已經潰敗的同僚。

  他們就像是一面堅不可摧地巨墻,擋住了後退的潰兵。

  “退兵。”

  響亮的聲音從愷撒後軍大營中傳了出來。這道聲音剛健而高昂,雖然蒼老,但卻是那麼鏗鏘有力。

  “是……”

  傳令兵揮舞著令旗,傳達了這位至尊的命令。

  愷撒人的前線指揮官們毫不猶豫的執行了他的命令。

  源源不斷向前突進的隊伍在長官們的喝令下,開始掉轉方向,朝著後方緩緩撤去。

  他們的後撤行動井青有條,號令一出,人人俯首聽命。

  行軍的速度在大規模的戰爭中也算得上是快捷無比,只是。比起前方正處於水深火熱的前軍來說,他們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散開……”

  一位英俊的已經達到了嫵媚境界的美麗男子,突然出現在中軍之中,他的身邊,無數的侍從同時高喝道:“散開……向二邊散開走。”

  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稻草,散兵們拼命的向著二側散了開來。

  ※※※※

  “那是什麼東西……”

  冷峻的臉上有著遲疑不定的猶豫,三王子阿爾傑農驚呼起來。

  面對他驚恐的疑問,卻是沒有人回答。

  “班克羅夫特。”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他的頭髮,鬍鬚雖然早已雪白一片,但是他的精力依舊是旺盛之極。一點也看不出,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

  “在。”

  堂堂的愷撒帝國第四軍團長大人,在面對這位看似和藹的老人之時,卻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見過這種武器麼?”

  “沒有。”班克羅夫特斬釘截鐵的說道,在這位老人的面前,他所有的回答都是出於本能,從來就沒有絲毫的隱瞞。

  “唉……漢人之中,竟有這麼厲害的人物,能夠製造出如此神奇的武器。”老人扭過了頭,問向身邊那位同樣是白髮蒼蒼的老朋友:“阿貝爾馬,你怎麼看。”

  “大帝……”阿貝爾馬大公爵微微一笑,他的聲音一樣的雄厚有力,只是卻多了一點兒的委婉:“聽說,在漢人的軍隊中有一個無所不知的人物,或許這就是他的傑作吧。”

  雖然戰場上每一刻都有無數地士兵死於非命,但是這二位站在了愷撒權力巔峰的老人卻是視若無睹。仿佛這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士兵一般。

  “這就是他們的撒手■了吧,嗯……比起讓匈奴人吃了大虧地連環弩箭還要厲害的多。可見,那個謠言是真的了。”

  “父親,那些敗兵怎麼處置?”阿爾傑農來到了老人的身邊。低聲詢問道。

  “收攏,不必處置了。”

  “什麼?”阿爾傑農不可置信的望著老人,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

  這位一向以嚴厲和鐵血著稱的愷撒大帝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何時變得這麼仁慈了。

  “錯不在他們,換作任何人指揮,都是一樣的結果。”阿貝爾馬大公爵熱心地向著三王子解釋著。

  “是……”阿爾傑農對著這位大公爵,一樣的不敢有絲毫失禮。

  “歇二天吧,能夠逼出他們最後地王牌,已經很不錯了。”阿貝爾馬大公爵突然笑道:“其實,這個城不攻下也是一樣的。”

  “”阿爾傑農的眼中有著一個大大地問號。他根本就聽不懂老公爵這句話的含意。

  然而老公爵卻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阿爾傑農張嘴欲言,最後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

  蔣孔明和方向鳴二人的臉色凝重之極。

  直到目前。蔣孔明都沒有下達追擊的號令,而方向鳴也沒有催促過半句。

  城門之內,那整裝待發地數萬鐵騎正焦急的等待著。然而,緊閉的大門卻牢牢地將他們鎖在了城內。

  “愷撒人,還真不是一群泥巴啊……”蔣孔明由衷的嘆息道。

  “軍師大人。恐怕,這次的追擊行動要取消了。”方向鳴苦笑道。

  他們已經看到,雖然愷撒人的前軍亂成了一團。但是,他們的中軍,那些由重裝鐵甲士兵們所組成的部隊卻始終堅挺如山。

  無論潰兵們如何衝擊,都無法撼動其一分一毫。

  在這些鐵甲士兵們的身後,一排排鎧甲鮮明的騎士,正嚴陣以待。

  如此陣容,又怎會是那殘兵敗將之流。

  在這個時候追擊,未必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無論是蔣孔明,還是方向鳴。都深切地明白這個道理。

  他們都是聰明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去做的。

  突然,他們的臉色一起變了。

  在沒有得到他們二人的命令之下,沉重的正西門正在發出難聽刺耳的“吱嘎”聲。

  正西門,這座迎擊愷撒最重要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是誰?”方向鳴大步上前,厲聲喝問道。

  他的一隻手已經牢牢的按在了自己的腰側,按在了寶劍的把手之上。

  就在此時,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是誰,膽敢違抗軍令,擅自打開正西門,都只有死路一條。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弟弟方向智。

  然而,他的動作並沒有保持多久,他臉上的暴怒瞬間換作了極度的驚訝。

  方向鳴回過頭去,看著抬頭望天,若有所悟的蔣孔明,道:“軍師大人,是你下的命倉麼?”

  他低頭看去,正在魚貫出城的軍隊並不是他方家的紅色海洋,而是一隻穿著漆黑色鐵甲的彪悍部隊。

  這隻隊伍是那麼的熟悉,自從他誕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方向鳴的視線之中。

  他,可以說是看著這隻隊伍一步步的從默默無聞,逐漸成為天下第一的歷史見證者。

  而能夠指揮這隻隊伍的,臥龍城中也唯有一人。

  蔣孔明低頭一笑,輕聲道:“不是我。”

  方向鳴心中一怔,他自然知道蔣孔明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形之下對自己撒謊的,那麼又有誰具有如此能力,竟然能夠指揮的動那片黑色的洪流。

  “他回來了……”
sici 發表於 2008-3-26 11:52
  第三百五十七章援軍(一)-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上千名黑衣鐵甲的勇士們排成了一個整齊的隊列,他們魚貫而出,在城門之前擺出了一個進攻的陣形。

  遠方,包括愷撒大帝在內的所有愷撒高官,都莫明其妙的看著這群僅有千人的隊伍。

  他們想要幹什麼?

  難道就憑這區區千人就想進攻由偉大的愷撒大帝親自統領的數十萬大軍麼?

  無論這些人多麼驍勇善戰,但是他們的人數確實太少了,已經少的讓人無法興起任何重視之心。

  這時,更讓他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鐵甲軍戰士並沒有發動進攻,除了前方的三百人依舊保持了攻擊陣形之外,其餘七百人卻開始整理起附近的戰場。

  他們將敵人的屍首全部堆積到一個地方,在城門口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愷撒人遙遙的看著他們這番舉動,不是沒有將領想要發動試探性的攻擊。

  只是,在臥龍城的城墻之上,那些拋擲出神秘武器的漢子們正嚴陣以待。

  在沒有想到破解這些厲害火器的辦法之前,他們可不想白白送死。

  “他們是開道先鋒,後面肯定還有部隊繼續出擊。不過,漢人難道會出城與我們決一死戰麼?”

  阿貝爾馬大公爵對於他們的動作漸漸的了然與胸,但是他的眉頭卻依舊緊緊的皺了起來,嘴裡喃喃的道。

  他的這句話說出了所有愷撒高級軍官們心中地疑惑。

  他們分明就是來清理戰場的,那麼清理好了戰場之後,又會做出什麼舉動呢。

  整個戰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千餘人吸引了。

  閉上了眼睛。蔣孔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滿是硝煙地渾濁空氣,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種笑容欣慰之極,仿佛看到了令人最為開心之事。

  方向鳴則是疑惑的看著這群忙碌不休的士兵們。

  整理戰場。應該是愷撒人要做的活才對,否則遍地的屍體,他們根本就無法發動進攻狂潮。

  怎麼現在反而由黑旗軍去做了。

  “他們在幹什麼啊?”滿懷驚諤之心的方向鳴終於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出來。

  “嘿嘿……”蔣孔明的嘴角上翹,夾雜著一絲捉狹的笑意:“他們在故弄玄虛。”

  “故弄玄虛?”

  “嗯,是地,吸引了愷撒人的注意力,順便清理一下戰場,方便我們的軍隊進城。”

  “我們地軍隊?”方向鳴極目遠眺,卻是一無所見。

  蔣孔明微微一笑。突然指著遠方,那裡是愷撒人的側後方,朗聲笑道:

  “他來了……”

  ※※※※

  “嘟……”

  嘹亮的號角之聲劃破了無窮的蒼穹。從愷撒人的後方傳了出來。

  愷撒大帝等人無不臉上變色,這是衝鋒地號角。

  但是,讓他們為之驚恐的是,為何竟然會從大軍的後方發出。

  遠遠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隊疾馳而來的黑色大軍。

  他們的人數並不多。僅有五千餘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鐵甲,快如閃電般的向著這裡衝來。

  “不好。糧草……”

  阿貝爾馬大公爵失聲叫道。

  愷撒人的中軍大旗開始揮舞,一隊隊的士兵們向著存放糧草的輜重部奔去。

  雖然不知道這隻部隊是從哪裡出現的,但是,他們前進地方向正是愷撒人的輜重營。

  那裡,是數十萬大軍的命根所在,無論如何不能有失。

  愷撒人的隊伍訓練有素,很快的就在輜重營四周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們舉起了武器,只要這些騎士敢向這裡發動進攻。等待他們的就是上萬名重裝步兵的強烈阻擊。

  “嘟………”

  同樣的號角聲再度響起,那些騎士的隊列和方向豁然間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

  他們避開了阻擋在面前的重裝步兵團,向著二側策馬狂奔。

  愷撒大帝等的臉上同時有了不同的改變,他們的目標竟然不是輜重營,而是那些已經空虛無比的戰士營帳。

  臥龍城外,共有不下於三十萬的大軍駐紮,其軍容之盛,比起昔日漢賢帝御架親征尚要多了十萬軍隊。

  這許多人的營地連綿不絕,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此時,正是愷撒人全力攻擊臥龍城之際,營帳中除了極少數的戰鬥人員留守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後勤人員。

  遇到了這群如狼似虎的黑旗軍士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一片接著一片,無數的營帳被烈馬踐踏,黑旗軍的目的並不在於擊殺多少愷撒人,而是要盡力的摧毀他們的營帳和物資。

  愷撒人的中營重地,不斷地傳出了陣陣的號令。

  一組組護衛著中營的人馬被不斷的調遣了出去,漸漸的,在不知不覺中,中軍西側已經暴露了一個極大的空檔。

  站在城頭觀戰的蔣孔明和方向鳴二人面面相覷,這是誰在負責調遣軍隊,怎麼會犯下了如此低級的錯誤。

  如果這就是愷撒大帝的水青,那麼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蔣孔明狠狠地一拍大腿,道:“好大的空檔的,主公沒有看見麼?”

  蔣大軍師身邊的鄭法森略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但只是那麼輕輕的一皺,立即恢復了正常,再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

  只是大腿上卻依舊覺得頗為疼痛。

  蔣孔明的那一巴掌並沒有拍向自己。而是順手拍在了鄭法森的大腿之上。

  後者眼疾手快,立即收斂功力。他深知蔣孔明雖然力氣大了點,智力高了點,精力充沛了點。但是畢竟是一個不會內功地普通人。

  而他身為一品高手。一旦護體真氣自動反彈,只怕蔣孔明就要受傷當場了。

  為了避免這件這個天大的笑話出現,他只好拼命的收斂了自己的功力,使得蔣孔明逃過了這一劫。

  不過,蔣孔明雖然不會任何內力,但好歹也是位血酒戰士,一身地力氣,也不可等閒視之。

  焦急之下的全力一掌,讓鄭法森暗中齜牙咧嘴的痛了好一陣。

  “看見了,二弟看見了。”

  方向鳴的聲音中有著無限的興奮。

  在營地中縱橫馳聘的黑旗軍突然再度轉了一個方向。繞過了前來封堵的士兵,向著那個缺口猛衝過去。

  仿佛是發覺了不妥之處,愷撒人的軍旗再度搖動。

  四周的軍隊開始從四面八方圍攏起來。而二側的部隊也放棄了一切,向著總指揮部地前方靠攏。

  然而,黑旗軍的速度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就在二邊地軍隊還在努力靠攏的時候,黑旗軍的這一彪人馬,已經到達了愷撒大帝的二百米之外了。

  只是。仿佛身處險境的愷撒大帝卻依舊端坐如山,對此不理不睬。

  近了,只有二百米左右。

  “轟隆……”

  跑在最前方地那十餘名黑旗軍士弈驟然間憑空消失了。

  在距離愷撒大帝西側的身前二百米之處。竟然有一個天大的陷馬坑。

  坑上鋪著稻草、席子和沙土,中間以圓木支撐,不是細看,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破綻。

  坑中倒豎著許多明晃晃地尖刀,黑旗軍的騎士們猝不及防,失足跌落。

  黑旗軍身上的鋼甲確實堅硬無比,但是從高空之中跌落,不免人翻馬仰。

  更有甚者,連腦袋上的頭盔也跌了下來。

  就這樣被尖刀生生刺進腦部。連慘叫之聲也沒有發出,就活生生的慘死於刀下。

  正前方,愷撒大帝等人面含微笑,這個陷阱本來就是專門為了黑旗軍而準備的,想不到,還真的用上了。

  自從聽了班克羅夫特對於那些黑旗軍的描述,愷撒大帝便對此留上了心。

  雖然得到的消息,是許海風率領了數萬地黑旗軍勇士在太原大破匈奴,那麼就是說,他們此時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但是,城中的探子所傳出的消息,卻明確表明,依舊有部分的黑旗軍士兵駐紮在城中。

  對於這些被班克羅夫特形容為天下第一惡魔的軍隊,縱然是一生戎馬的愷撒大帝也不敢輕忽視之。

  在詳細的問明了當日交鋒的情況之後,愷撒帝國中的那些名將都得出了一個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結論。

  這些黑旗軍士兵是一群擁有輕騎兵速度的重甲騎兵團。

  這樣的軍隊是否真的存在於世間,或者這只是班克羅夫特為了逃避責任而特意誇大敵軍的戰鬥力呢。

  愷撒大帝不想冒險,所以儘管他對於消息的來源也抱有一定的懷疑,但卻還是下令在西側安排了一個隱蔽的陷阱。

  沒想到,真正湊了上來的,竟然不是城中的那些黑旗軍士兵,而是這些仿佛天兵天將,突然出現的黑色軍隊。

  他們適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已經讓他暗自心驚。

  不過,愷撒大帝的臉上還是有著一絲冷笑。

  數萬人?

  什麼時候,黑旗軍竟然擴軍達到數萬人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數萬人這樣的軍隊,那麼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只是,他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接下來,他就看到了一個讓他終生難以忘懷的壯觀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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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八章援軍(二)-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黑旗軍的騎士們分成了二隊,每隊皆有二千餘人。

  突然襲擊愷撒大帝的就是其中之一。

  這一隊的二千餘人在第一排的十數名騎士摔入陷馬坑之際,他們突然同時做了一個動作。

  就在這激烈的戰場之上,做出了同樣的一個動作。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二千餘人就像是一個人的無限延續一般,賞心悅目。

  他們同時勒馬,胯下馬兒同時高高抬起前蹄,人立而起。

  如果只是一個人,這並不希奇。

  如果只是一個重裝騎士,一個被鐵甲覆蓋了的騎士做出了這個動作,那就是一件很希奇的事情了。

  能夠在背負了如此重量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樣的動作,足以證明這一人一馬的素質之高,天下罕見,更重要的是人畜間的配合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嫻熟境界。

  但是,如果是二千人,二千匹馬,二千個重裝騎士們同時做出了這個動作呢……

  愷撒大帝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起來……

  阿貝爾馬大公爵微張的嘴巴越來越大……

  班克羅夫特的那雙大眼睛已經堪比銅鈴……

  二王子阿布索倫那張優雅的面孔失去了從容……

  阿圖索冷靜剛硬,平日裡充滿了堅定不移的那雙大眼中有著不可置信的迷茫……

  在眾位大臣的身後,一位早已步入花甲之年地老者,他的雙目豁然睜開,爆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寒光……

  臥龍城。城頭之上,方向鳴伸出的大手就此凝固在半空之中,良久收不回來。

  騎兵衝陣,講究地一波接一波。如那滔滔長江之水,綿綿不絕。

  無論在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要義無反顧的向前衝去。

  在千軍萬馬的大規模戰役中,一旦騎兵發動了衝鋒,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道理了。

  不是不想回頭,而是離弦之箭,易發難收。

  後面的騎士根本看不清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就算是想要停下,也是絕對做不到的一件事情。

  因為,在他們的身後。一樣是源源不斷的騎兵大軍。

  如果貿然停下,那麼等待他們的後果,無疑將是被後面的友軍無情地踏為肉糜。

  太原之戰。哈密刺在見識了諸葛神弩之後,依舊沒有吹響全軍撤退的號角,不是他不肯,而是他不敢。

  正因此理,當黑旗軍頭前那十幾騎摔入陷阱之時。無論何人都以為,這一次的衝鋒,那二千餘人只怕要硬生生地折損一半有餘。

  只是。最後的事實卻是絕對的大出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就連方向鳴也絕對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如此變故。

  讓二千餘名重裝騎士同時完成如此的一個高難度動作,這已經不僅僅是如臂指使地境界可以形容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神話,一個不可思議的傳奇。

  二邊同時向西側開始合攏的隊伍在此時有了一定地停頓和延遲。

  因為他們的指揮官也同時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被這一幕完全驚呆了的他們,已經將事先安排好的戰術完全的拋於腦後了。

  馬蹄重重踏下,這一隊二千餘人仿佛是知道了面前之人不好招惹,他們後隊變前隊,呼嘯一聲,在左右二側的援軍尚未合攏之際,立馬遠去。

  他們向著正從後方趕來的那一隊輕騎兵衝去。

  就在途中。他們再度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為之驚嘆不已的事情。

  他們一同探手從馬囊中取出了一桿標槍。

  在數十萬雙眼睛地注視中,他們仰身,拋出。

  整整齊齊的,這些標槍就算是在半空中依舊保持著同步的韻律和速度。

  “嗖……”

  這種比利箭厲害了數倍的凶器,雖然無法與燃燒彈相提並論,但是它所帶給人的震撼,卻是半分不少。

  慘叫之聲從前方傳來。

  愷撒人的騎兵隊伍頓時出現了一小片的空曠地帶。

  黑旗軍的鐵騎就這樣從輕騎兵們的中間硬生生的闖了過去。

  ※※※※

  “班克羅夫特……”

  “在。”

  “你能確定麼?就是這一隻部隊?”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眾位高級將領都明白了大帝這句話的意思。

  他是在詢問,當日徹底擊潰第四軍團步兵營的是否這一隻表現的神乎其神的部隊。

  遲疑了片刻,這可是班克羅夫特生平第一次在這位至尊的面前表現出了猶豫和彷徨。

  “臣不知……”班克羅夫特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那日夜間的黑旗軍雖然與今日的鐵騎都是同一批人物,但是……他們的表現卻是迥然不同。

  班克羅夫特也是一個久經戰陣的老手,那日雖然落得一個慘敗而回的下場。

  但是,他卻發覺了黑旗軍的一個致命弱點。

  那就是極度的缺乏靈活應變之道。

  若論蠻不講理的橫衝直撞,黑旗軍確實是天下第一,縱然是名震西方的愷撒重裝騎士團也要為之遜色三分。

  因為,無論是馬匹的質量,武器的重量還是兵員的個人素質,黑旗軍都是明顯的勝出一籌。

  可是,在戰場上,最為強大的衝擊力並不是唯一的取勝因素。

  在那一夜,雖然第四軍團遭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大慘敗。但是卻讓他看出了,黑旗軍並非無可抵禦。

  對付一些只知道蒙頭猛衝地傻冒,只要是一個稍微懂得變通之道的將領,就有著千百種方法為他們打開通往地獄的大門。

  只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黑旗軍變了,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變得煥然一新。

  雖然他們的裝備一成不變,雖然他們地攻擊手段也是一樣。

  但是他們變得靈活了,就像是擁有了獵豹般靈敏的大象,讓他們的精心準備徹底付之東流。

  ※※※※

  “哈哈哈……”

  張狂而興奮的笑聲從蔣孔明的口中發出,他親熱的摟著方向鳴的肩膀,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這位方家之主如此親近:“我們的黑旗軍怎麼樣?是否天下第一?”

  對於他這句就像是老子我天下第一的充滿了霸氣的問話,方向鳴唯有苦笑點頭。

  時至今日。在事實地面前,他不得不承認,黑旗軍確實是天下第一了。

  不。不是今日的天下第一,而是古往今來的天下第一。

  “方統領,你不去準備一下麼?”

  “什麼?”方向鳴不解地問道。

  “下面這麼熱鬧,如果不去參予一下,豈不是太可惜了?不如就請方統領率領五千兵馬出城一遊如何?”蔣孔明笑呵呵的說道。

  方向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重重的一點頭,方向鳴歡娛一笑道:“固所願而,不敢請而。”

  他轉身下了城樓。大手一揮,五千輕騎立即魚貫而出,踏著飛快的步伐向著愷撒人地軍營奔去。

  “傳令,給我大開二門,清理道路,準備接主公回城。”

  目送方向鳴離去之後,蔣孔明神色冷峻,豁然高聲喝道。

  方向鳴親自率領五千精銳繞了個大大的半圈,他們避開了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軍團。躲開了速度不快地重裝騎兵團。

  五千人,雖然同樣的是五千人。

  但方向鳴可不敢在此時與任何人數大於三千以上的隊伍發生纏鬥。

  雖然這五千人都是他從紅色海洋之中精挑細選而出的真正的精銳,但是憑這點人馬就想對數十萬大軍的愷撒人發動攻擊,那純粹就是——找死。

  他們,畢竟不是黑旗軍。

  蔣孔明深知此理,所以只讓他帶著五千將士離城而出。

  無論是他,還是蔣孔明,都不以為僅憑五千人的黑旗軍就會對愷撒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所以,他們的目地不是衝垮敵陣,而是給愷撒人製造麻煩,牽制他們的部隊,給許海風的黑旗軍製造回城的時機。

  紅色海洋畢竟是大漢首屈一指的軍隊,雖然無法與黑旗軍相提並論,但是已經不下於任何其他的部隊了。

  在他們的胸前,掛著一件特製的武器,竟然就是在太原會戰之中,屢次逼退匈奴人宗師利智的小型諸葛神弩。

  自從在太原,諸葛神弩面世之後,蔣孔明就不再把它當作寶貝一樣藏著掖著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使用這件先進武器,方向鳴的這五千鐵騎是第一批也是唯一的一批裝備了這種恐怖武器的軍隊。

  它們,在此時,一樣的發揮了不同尋常的作用。

  對於任何有實力而又想要糾纏住他們的部隊,方向鳴都會採取能避則避的原則,如果真的無法避免,那麼一聲令下,箭發如雨。

  當愷撒人的部隊有了那麼一陣混亂之際,方向鳴再度率領紅色海洋遠離而去。

  諸葛神弩的名字愷撒人並不陌生,太原一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如果說還有人會對在那場戰役中曾經大發神威的特種兵器懵懂無知的話,那麼他們也就不配成為統兵大將了。

  只是,百聞不如一見,當真的遇到這種神兵利器之時,他們才深深的體會到了昔日匈奴人的無奈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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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九章援軍(三)-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愷撒大帝此時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笑容,他陰沉著臉,仿佛正在醞釀一場狂風暴雨。

  在他的身邊,所有的將領噤若寒蟬。

  漢人的軍隊太狡猾了,這是他們對黑旗軍和紅色海洋的一致評價。

  方向鳴的紅色海洋就像一隻四處逃竄的田鼠,在城頭附近徘徊著,一旦尋著空子,立即上來狠狠的咬上一口。

  在愷撒人的大部隊反應過來之前,他們早就是遠遁而去。

  如果愷撒人意圖大軍圍剿,他們一看情勢不妙,立即躲到了城墻之下。

  燃燒彈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在沒有具體的應對之策之前,沒有哪個將領願意再去領教一番。他們可沒有半點興趣,以自己的性命和榮耀去為蔣孔明的第七中隊增加新的功勛。

  紅色海洋本來就是在北方與匈奴人交戰數百年的鐵軍,對於狼群戰術並不陌生。

  遠在愷撒大帝對付北方野蠻人的時候,方向更是率領著五千紅色海洋在愷撒人的境內玩起了游擊戰術。

  他的經驗可謂是無比豐富。

  此時,重操舊業,依舊顯得游刃有餘。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依託在蔣孔明新近拿出手的頂級武器,燃燒彈的威力之下。

  如果不是有了這個隨時可以進出的避風港,方向鳴也絕對不可能玩的那麼輕鬆。

  所以,雖然他帶隊跑動的路程絕對不少了,但是整隻隊伍始終沒有遠離過城頭。

  方向鳴的這五千紅色海洋只是小打小鬧。並不影響大局。

  但是,許海風地那五千黑旗軍,卻顯示出了絕對高人一籌的頂級實力。

  他們在大營中仿若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只要哪裡出現了空檔。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出現。

  愷撒人中不乏沙場勇將,更加不缺少能夠指揮軍隊的高級將領。

  但是,與那分成了二批地黑旗軍相比,他們的動作和部隊的移動效率就變得雲泥之別了。

  這其中的差距令人一目了然。

  愷撒人辛苦樹立起來的營帳在他們近乎於瘋狂一般的衝擊下不斷坍塌,雖然裡面空無一人,或者是早已躲避了開來。

  但是這一座座倒塌的帳篷就像是一個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愷撒大帝等高級將官的臉上。

  數十萬大軍竟然拿數千人地隊伍無可奈何,這樣事情只要傳了出去,足以成為他們一生之中的笑柄了。

  “主說……忠誠,勇氣和榮耀與我們同在。孩子們,是你們施展自己勇武的時刻了。”

  蒼老地聲音從花甲老人的口中傳出。就連愷撒大帝也轉首對他深深的點頭為禮。

  “是的,陛下。”

  阿圖索率先出列,他跪伏在老人的面前。親吻了他地腳面。

  跟在他後面的,是萊茵家族的唯一男性繼承人阿迪斯,他做了與阿圖索同樣地動作。

  稍一猶豫,班克羅夫特這個敗軍之將也上前親吻了老人的腳面。

  最後,三王子阿爾傑農也在父親的默許下走了上來。

  帝國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四位將領。他們此時都匍伏在老人的面前,仿佛在他們的面前,並不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頭。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靈。

  是的,這位老人,就是在愷撒帝國中,唯一能夠與大帝平起青坐地教宗陛下。

  “漢人,已經擊敗了匈奴人,他們是我們統一這片大陸,宣揚神之旨意的最大障礙。他們……”教宗伸出枯如雞爪的手指,他所指的方向就是那四處流竄的黑旗軍:“他們是漢人中最英勇的年輕人。是漢人的希望。而你們,則是愷撒的希望。去吧,讓他們見識一下愷撒人的勇氣吧。”

  “是……”

  四道聲音異口同聲地響了起來。

  “不好……”驚訝的聲音從阿貝爾馬大公爵的口中傳出。

  眾人抬眼望去,黑旗軍繞了個大彎,向著那剛剛死裡逃生的數萬軍隊奔去。

  他們的臉上同時出現不知所措的驚慌之色。

  那裡的數萬軍隊正是被蔣孔明的燃燒彈硬生生逼退的潰敗之軍。

  他們此時的士氣之低,確實是建軍以來的最低時刻。

  黑旗軍的目的十分簡單,就是要將這隻部隊衝亂,讓愷撒人盡可能的混亂起來,他們才可以混水摸魚。

  “走吧。”阿圖索冷然說道。

  愷撒人的四位年輕將領不再猶豫,他們魚貫而出。

  分成二隊的黑旗軍從二個不同的方向,就像是二枚銳利無比的長矛,狠狠的刺入了那群潰軍的要害之中。

  雖然愷撒人的軍官高聲呼喊,但這些已經被燃燒彈嚇破了膽的士兵們卻表現出了無比的怯弱。

  他們就像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初哥,根本就無法組織起堅強的抵抗。

  就在黑旗軍來回縱橫,這隻敗軍再度崩潰之際。

  四道響亮的號角之聲傳入了人們的耳中。

  四隻軍隊,四隻仿若鐵打的軍隊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

  他們擋住了敗軍們四散逃跑的路線,他們亮出了最為鋒利尖銳的武器。

  “英勇的戰士們,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表現出來的勇氣麼?”阿圖索高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在你們的身後,是教宗陛下和偉大的愷撒大帝,讓他們看看你們真正的榮耀吧。”

  隨著雨點般地鼓聲,第二軍團的勇士們組成了方形的陣列。向著前方大踏步而去。

  阿圖索,這位愷撒人心中最接近騎士典範的年輕軍團長,他以自己地表現重新振奮了那些已經喪失了鬥志的士兵們。

  “主說……忠誠,勇氣和榮耀與我們同在。”

  阿圖索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蒼穹之中。戰場之上,再也沒有了其它的聲音。

  阿迪斯高高抬起了頭,他和家族的二大軍團一樣高聲呼喊著。

  班克羅夫特、阿爾傑農,他們神情莊重,高舉右手,盡力呼喊著所有的愷撒人都在高聲的呼喊著:

  “主說……忠誠,勇氣和榮耀與我們同在。”

  他們的臉上一片虔誠,就連那些早已潰敗的散兵也收起了眼中的迷茫,他們看向黑旗軍地眼中充滿了鬥志。

  這一刻,他們的體內重又衍生了無窮的力量。他們地心中再度充滿了信心。

  他們已經不再是一群任人欺凌的殘兵敗將,而是一群不畏生死的沙場猛將。

  “哈里路亞,哈里路亞。哈里路亞,哈里路亞……”

  嘹亮的聖歌在臥龍城的上空雄壯地響了起來。

  “不好。”城頭之上,蔣孔明臉色大變,雖然他早就知道了愷撒人的宗教信仰同樣是一件不可小覷的武器,但是這件武器地威力之大。還是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說諸葛神弩,燃燒彈是足以決定戰爭勝負的新式武器,那麼愷撒人的宗教信仰無疑就是一種超級的精神武器。

  而且。這種武器的威力之大。一樣足以左右整個戰局的走向。

  “主公,該回來了。”喃喃的,蔣孔明輕聲地說著。

  仿佛聽到了他的祈禱。

  那些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黑旗軍突然放棄了繼續衝擊,他們集中在一起,一個轉向,從人群最為薄弱的地方衝了過去。

  阿圖索微微一怔,聖歌的作用固然超出了許海風的預計,但是黑旗軍的見機之快,一樣讓這位愷撒新一代的後起之秀措手不及。

  黑旗軍一改方才的那副決一死戰的模樣。而是在聖歌響起的同時,立即開始遠遁。

  他們不再與任何部隊發生糾纏,而是以本身最大的速度,在愷撒人根本就來不及合攏的防線之中,衝了進去。

  當阿圖索下令阻截的時候,這群身披黑甲,卻沒有半點騎士風度的黑旗軍早已逃之夭夭,不見蹤跡了。

  只餘下身後一片震耳欲聾的咒罵之聲。

  ※※※※

  城墻之上,蔣孔明看著方向鳴和許海風的那一萬大軍分批進入城中,才放下了心中的那塊大石。

  愷撒人沒有乘勝追擊,那是顧忌他手中的燃燒彈。

  不過,事實上,這些東西的數量其實有限,收一時之效尚可,但是全部指望它卻是不切實際。

  如果愷撒大帝真的不計傷亡,全力猛攻,這些東西其實也支持不了多久。

  蔣孔明深深的看了眼飄揚在遠方的愷撒大旗,他的心中感慨萬千。

  突然,他的目光極度的深沉下去。

  當他轉過身來之時,已是滿面戚容。

  他的目光垂了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那位以自己的生命擋住了燃燒彈爆炸的無名勇士之前。

  他俯下身去,將勇士的身軀抱在自己的懷中。

  勇士的血液早已流盡,只剩下半乾涸的血污印在了他的身上。

  蔣孔明仿若未覺,他牢牢的抱著勇士的身子,豁然跪倒在地,雙目之中緩緩的流下了二行熱淚。

  城墻之上,只要是能夠看得見這裡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屈起了雙膝,他們自主的跪倒在勇士的身邊。

  “汝之父母,我之父母,汝之子女,我之子女。若違此誓……”

  蔣孔明將屍首靠著自己的身上,一手拉直了額前長髮,另一手拾起地上的一截斷劍,豁然向上削去。

  “嘶……”

  一聲輕響,蔣孔明血流滿臉,面容可怖,那一劍用力過猛,竟然連頭頂油皮都削去了一片。

  “若違此誓……有如此發……”

  莊嚴的誓言在城頭迴盪著,遠遠揚去,漸漸的,在士兵們的心中不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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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章城中之議(一)-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蔣……蔣大軍師?”

  極度詫異的聲音發自許海風和方向鳴這二兄弟之口。

  他們在城外匯合,大搖大擺的陸續進了城門。

  只是,一入城門,首先看到的就是頭部扎成了個大粽子的蔣孔明。

  許海風疑惑的瞥了眼兄長,以傳音入密神功問道:“大哥,你不是說城頭上已經沒有敵人了麼?”

  方向鳴連連點頭,同樣的細不可聞的聲音在許海風的耳邊響起:“我以為兄三十餘年的人格保證,在我下來的時候,那裡絕對沒有一個愷撒活人。”

  二兄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眼中那大大的問號。

  不得不說,在臥龍城中,若說受到保護最為嚴密的,無疑就是那位蔣某人了。

  而且以他在士兵們心中的威望而論,絕對不會是傷於自家人之手,那麼唯一的可能……莫非是愷撒人詐屍了不成。

  不過此刻,絕對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他們也唯有將心底的那點疑慮暫時壓了下去。

  “恭賀主公大破匈奴,盡收失地,成此——千秋不朽之功業。”

  蔣孔明的聲音遠遠傳開,聲若雷鳴,連綿不絕。城內城外盡皆可聞。

  二兄弟再度驚異不定的交換了一下眼神,蔣孔明不是沒有絲毫內功的麼,怎麼突然之間擁有了如此之高的修為。

  從這道聲音所顯示出的實力,已然是遠在方向鳴之上,縱然是與許海風相較,也是相差不遠。

  他們的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莫非他已經一步登天,步入了宗師之境。

  “恭……迎……主……公……”

  蔣孔明拖長了聲音,高聲疾呼道。

  “恭……迎……主……公……”

  無數地城衛軍,無數的百姓。就連那二萬天鷹軍團的前軍將士,也在路通州的率領下高聲響應著。

  一時間,城內充滿了歡快地笑語,這是在愷撒人圍城數十日之中,第一次出現如此熱鬧的場面。

  方向鳴略微尷尬的笑了笑,在這個場景之下,他就顯得愈發尷尬了,他的心中涌上了一陣為難,太原之戰的結果已經出來了,自己和方家又要何去何從?

  來到了蔣孔明的身邊。許海風的眼睛一亮,他的目光在蔣孔明身邊的那名身材瘦小的護衛身上飄過。

  雖然那副冰冷地鎧甲已經將那具熟悉的窈窕多姿的嬌軀掩蓋了起來,但許海風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那名小兵抬起頭來。迎著許海風地眼睛微微一笑。

  許海風心中一陣溫暖,緩緩點頭,移開了目光。

  他終於知道了蔣孔明為何能夠突然擁有如此功力了,原來是她守在了蔣大軍師的身邊,以她的那一身驚世駭俗的絕頂功力。自然可以造出如此令人心驚的效果了。

  厚重地西門穩穩的關上了,就像它從來未曾打開過一樣。

  在城中巡視了一遍,讓所有的人都看見了黑旗軍地回歸之後。許海風等來到了議政廳。

  “■……”

  議政廳的大門牢牢的關上了。

  此時,有資格參與這個會議的人絕對不多,除了方家兄弟和許海風之外,就只有蔣孔明,路通州和一名披甲護衛了。

  至於蘇春偉等人早就在開戰之前,被蔣孔明請到了後方的西方大營。

  對於蔣孔明的這項安排,蘇春偉和唐啟吏這二位文官並沒有絲毫的反對意見,可謂是皆大歡喜之舉。

  方家兄弟和路通州的目光凝望在那位護衛身上,他們想不通蔣孔明為何要帶一名小兵進來。

  許海風微微一笑。上前持住她的小手,為她摘去頭盔。

  頓時一縷長髮如同瀑布一般滑落下來,光滑披肩地如瀑長髮,細緻的五官像粉妝的娃娃,銜著一抹安靜的微笑。

  “夏宗師?”

  三人同時驚呼了出來。

  “不錯,內子擔心蔣軍師的安危,是以扮作一個小兵充當護衛,還請各位莫要見怪。”

  他們三人互望一眼,心中同時暗嘆。許海風對於蔣孔明的看重還真是獨一無二啊,如此恩侍,縱觀古今,也是絕無僅有。

  “軍師大人,您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奧本出手了麼?”

  許海風詢問道,既然夏雅君在他的身邊守衛,那麼除非是宗師級別的強者,否則又有誰能夠傷得了他。

  不過,讓許海風感到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到奧本的精神波動。

  “噗哧……”夏雅君突然低首,輕聲地笑了出來。以她的定力尚且有此失態,足見此事之奇,讓她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咳咳……”蔣孔明急驟的咳嗽了一聲,連忙道:“此乃小傷,不礙事的,我們還是談論正事要緊。”

  “不對吧,蔣大軍師可是我們臥龍城的中流砥柱,竟然會被宵小所傷,又怎麼會是小事呢?請問夏宗師,究竟是誰傷了蔣大軍師,待小將出手,將他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眾人轉頭望去,說話的竟然是方家老二方向智。

  他們面色古怪,都知道這傢伙才沒有那麼好的良心。

  他與蔣孔明一直以來就有些不對眼,只是礙於蔣孔明的身份,一直不敢有所得罪。

  如今瞧見夏雅君的表現,頓知其中必有緣故,那裡還會錯過機會,不痛打落水狗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蔣孔明臉色一變。正要反對,卻發覺人人的臉上都是一片期待之色。

  他頓時嘆了口氣,知道就算今日不提,日後他們也定會逼著許海風透露的。而許海風麼,要說夏雅君會欺瞞於他,就連蔣孔明自己也不相信。

  與其日後被他們嘲笑,不如今日敞開了說出來也好。

  夏雅君見蔣孔明並不出聲制止,當下巧笑盈盈的道:“這一劍,是蔣大軍師自己劃上去地。”

  “什麼?”

  包括許海風在內,他們面面相覷,都想不出這句話的意思,莫非蔣孔明嫌命長了,要抹脖子自殺。被夏雅君救了下來不成。

  “咳咳……”蔣孔明再度咳嗽一聲,道:“學生在城頭之上立下一個誓言,為了增加效果。是以斷發明志,不料……”他頗為尷尬的補充道:“學生久已不動刀兵,本來只想削去一片頭髮,不想用力不當,連帶頭皮也削下了一層。倒是讓眾位見笑了。”

  眾人同時失聲而笑,若非顧忌他蔣大軍師的顏面,怕是早就倒在地上打滾了。

  什麼叫久已不動刀兵。就連許海風與他相處最久,也很少看到他動刀動槍地。

  初識之時,蔣孔明確實是因為想要學武而對於這些鐵器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不過隨著他的內功一無所成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這些傢伙了。

  “好了,要笑就笑罷,不過僅此一次,下回若是再拿此事開玩笑,莫怪我蔣某人記恨在心了。”蔣孔明看著眾人臉上古怪之極的表情。無奈地道。

  頓時寬敞的議政廳內發出了一連串的爆笑之聲,門口守衛的士兵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蔣孔明看著他們,面上雖然沒有好臉色,心中卻是無法生出半點的憤怒之情。

  在愷撒人的圍攻之下,他們已經憋得太久了。

  不過在今日,儘管門外的愷撒人依舊存在,但是這裡地氣氛已是迥然不同。

  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必勝的信念,是以身在此地,尚能放聲大笑。

  這一切,都因為他回來了。

  他帶著那隻黑色地不敗軍隊回來了。

  過了半響,方向鳴突然收住了笑容,他的臉色漸漸的凝重了起來:“軍師大人,請問你所立下的是什麼誓言?”

  蔣孔明神情肅然,將那位無名勇士的所作所為講述了一遍。頓時室內再無半點歡聲笑語。

  過了片刻,許海風問道:“軍師大人,那位士兵地後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方向鳴等亦是一改方才嘻笑神色,同時看向蔣孔明。

  蔣孔明拿眼看了眾人一圈,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愧疚:“燃燒彈本來並非成熟的產品,此次動用,也是無可奈何。唉……若是學生不曾下令放愷撒人登上城樓,就不會發生如此慘劇了。”

  方向鳴等頗感意外,蔣大軍師親自承認自己地失誤,還真是一件極其罕見之事呢。

  “咳……軍師大人,您也是為了擊殺更多的愷撒人,就不必為此內疚了。”方向鳴勸慰道。

  “那麼,他的家人?”方向智問道。

  “學生已經說過,他的家人即是學生的家人。”蔣孔明淡淡的道,但是他的聲音中卻有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如此勇士,配的上這個榮耀。”悅耳地聲音在室內響起,夏雅君這句話如同珠走玉盤,圓潤可人。

  “不錯,此人之勇足以澤被後人,非但如此,還要大肆宣揚,讓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要讓他們知道,想要自己的家人過得好一點,就要拿命來換。”蔣孔明正色道:“而我,蔣某人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許海風暗中一嘆,聽他的口氣,這顯然就是另一個典型的造星工程。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工程對於鼓舞士氣所起到的作用之大,絕對是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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