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79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6
第三百七十八章 都沒死

               
  先是全身滾燙,像是進了火爐,燥熱不安,李清覺得自己已經被汗泡得要窒息了,正要力大喊,忽然一陣清風襲來,叫人說不出的愜意,然後一股溫熱的水自喉管而下,感覺整個人都舒坦開了,緊接著自己四肢騰空,好像被人翻了個個,然後又輕飄飄的落在床褥上,耳邊還聽到一個女聲在說:「輕些,輕些。」

  跟著就是兩隻手在**他的腰部,想來應該是女人的手,只是手勁有些大,按下去都疼的很,不過李清忍著沒叫喚,按摩麼,不這樣用力就不到位了。

  閉著眼李清在回味自己的夢,這會子他一下想起來了,自己是去追討公司欠款的,好像人家說有些困難,然後招待吃飯時給他灌了不少酒,後面的事情有些不大記得清了,想必這錢應該是沒討到,否則人家也不會請他桑拿了。

  這可不行,幾十萬呢,哪能桑拿一下就拖過去的?好歹也要先給一部分,公司也等著回收貨款買原材料,等桑拿完了還是要好好談談,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麼,怎麼倒過來咱象灰孫子了。

  不過李清這會心思沒放在貨款上,而是細細的琢磨自己剛才的夢境,想必喝得有些多了,居然做了這麼香甜的一個夢,夢見咱回到了大宋朝,混得好著呢,還娶了倆老婆,有曖昧關係的還不算在內,個個都是千嬌百媚,溫柔勁和平時見到的「野蠻」妹妹沒法比。

  夢當然是荒誕無稽的,還夢到自己見到了柳七、張先,竟然還和范仲淹這老夫子做了朋友,不過李清有些納悶,一般夢境裡的情形不會這麼細緻啊,咱這個夢怎麼所有細節在腦海裡都清晰的很呢?甚至連說過的話還記得呢。

  李清正在回味夢境裡那些小嬌娘的身姿玉貌。耳邊又聽人說道:「妹妹,今兒便到這罷。」

  妹妹?還姐妹花呢!哎呀,那老小子肯定是想賴帳了,安排地這麼到位。不過想分文不給那還是沒門,當咱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咱在夢裡那可是才見識了什麼叫滿樓紅袖招的,都是高檔場所,桑拿算什麼!

  只是可能吃飯的時候酒喝得有些多,這姐妹花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可不行,電影《無間道》裡有句台詞,桑拿地時候要是按摩小姐長得很醜。那可是要走霉運的;結果那小子挨了一槍掛了,咱得瞅瞅!

  既然人家有心安排,想必不會差的,錢都已經花了,咱不乘機調戲下,這也是糟蹋不是?一聽人家說今天就到這了。李清可有些急,想翻身又覺得全身痠痛使不出勁,擔心人家就這麼走了,掙紮了半天,喉嚨裡好不容易蹦出句話來:「等等,我要加鐘。」話音其實很低微。可是沒等話音落,就聽見身邊好多聲驚呼,「哎呀!」李清嚇了一跳,聽強調還有不少男聲夾在裡面呢,我靠,怎麼有這麼多男的來看老子按摩?你們他媽變態啊!

  「公子醒了,多謝長生天保佑!」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聲。

  「公子!」

  「三郎!」

  到底哪個才是夢?

  我是在夢裡桑拿呢還是夢迴大宋?

  李清真想弄明白怎麼回事情。儘管實在不願意睜開眼睛。還是勉強抬了抬眼皮,一抬眼嚇了一跳。一張人臉快湊他鼻子尖上了,李清下意識地想往後躲,才一動彈,身上一股刺痛傳來,李清張口一聲哎吆叫出來。

  我,若風啊些了不?」那張人臉叫了起來。

  「若風,快扶三郎翻了身,菩薩保佑,知道疼便不礙事了。」一個女人溫聲說道。

  原來有好多人在邊上,怎麼剛才咱就只聽到女人說話呢?一樣輕飄飄的被孫五、慕容一禎等人抬起,李清仰面躺在床上,看看劉叔那張皺紋深刻的老臉,再瞅瞅若風臉上地淚水,明白了,咱是在夢裡做桑拿呢。

  望著滿室通明的蠟光,這一下好多事情想起來了,咱帶隊夜襲李元昊的中軍大營,得了手偏生多事要扔完手雷,這正是老子說的,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為之;咱可不是不得已,而是大樂而特樂之,結果遭報應了不是?

  點那麼多的蠟燭,看來天還沒亮,這當口李清倒沒去想自己怎麼成了這副樣子,究竟是誰對他下的手,而是惦記起清風寨外地黨項兵了,他們要是現李元昊掛了,還不得瘋的攻打清風寨報仇啊,人不要全在這陪我,趕緊上城牆上看黨項人的動靜去!

  還是才醒轉過來腦子有些糊塗,李清也不想想,黨項兵要是還把清風寨圍的水洩不通,這倩娘又是怎麼能進得了清風寨呢?

  想說話偏又說不出來,李清望著劉叔,嗓子嘶啞的咕嚕了半天卻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只好抬起右手的手指朝外指指,劉叔倒是會意了,上前將李清地右手塞會被窩裡,又掖好被角,才對李清笑道:「公子休要擔心,黨項人前幾日便撤了兵。」

  前幾日?難道我已經睡了好多天了?不過黨項人終究撤了兵,李清心頭一鬆,本待還有好多事情想問個明白,可心裡一輕鬆,倦意卻狂捲而來,李清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得又閉上了,見了這個情景,倩娘說道:「三郎失血過多,身子虛弱,還是讓他多休息罷,我等明日再來瞧他。」

  這個應該是姐妹花中的姐姐了,那妹妹又是誰呢?幹嘛都走啊,咱不是說了要加鐘麼?只是李清無力表達自己的願望,又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天色大亮了,才睜開眼,又是一張人臉湊在自己鼻子前面,這回李清分清時空了。有氣無力的說道:「若風,別湊那些近,我臉上都給你看出花來了。」

  卻聽見有人撲哧一笑,一個清脆的聲音淺笑道:「原不明天下的青樓姐兒對李三郎偏愛有加。今兒方知是臉上也會長花,這便怪不得了,敢問三郎開的是牡丹還是茉莉?」

  李清這才聞到一絲幽香,這分明是女人身上地味道,若風那小子現在也是一股臭男人味了。而且一聽這聲音把李清更給嚇壞了,這不是堇兒麼,正掀開被子給李清擦拭身子呢。

  李清忙抬手想把被子抓過來蓋上。可忘了自己左肩帶傷,這一動又扯痛了傷口,眉頭一皺,堇兒沒意識到李清想幹什麼,見李清要動,忙按住李清地肩膀說道:「三郎休要動彈。倩娘姐姐說還需靜臥半月傷口方初癒合,想要做甚開聲就是,可是口渴想喝水麼?」

  李清虛抬下右手,可又不敢去推觸堇兒,只好把自己的衣襟拽住,勉力笑道:「這如何使得。李清怎敢勞動公。。。堇兒做這等事?便去寨中喚幾個粗使丫頭來做就好。」

  堇兒瞪了李清一眼,「這等事怎好交於她們來做?倩娘就是不放心,方央了我來服侍,莫非三郎嫌棄不成喚了她們來也好,在三郎身上再扎個兩刀,一了百了。大家都落個省心明白了,三郎想是喜歡那乞顏丫頭不成?我這便喚她來。你以為我稀罕做這等事麼?」

  這是哪跟哪啊?李清不知道從哪裡辯白起,乞顏丫頭?難道娜仁托婭也到清風寨來了麼?李清正要說幾句閒話以解眼前地尷尬氣氛呢,聽得邊上一聲咳嗽,李清歪頭一瞧,氣不打一處來,徐指揮使在一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著呢。

  懂不懂尊重*權啊!

  這大宋男人都喜歡這調調?咱李清身材是不錯,可也架不住男的女地都來看啊,媽的,老子要收費!

  「這位徐大人聽聞三郎醒了,一大早便守在邊上呢,想是連我也放心不下,罷了,我這便去喚那乞顏丫頭來,沒得在這遭人嫌棄。」堇兒故意板著臉說道。

  李清也知道堇兒是玩笑,臉板著眼睛卻是彎的,便腆著臉笑道:「豈有嫌棄的理,只是李清命淺福薄,怎敢勞動大駕?這等粗雜事,莫若叫一禎來做才好,也是還了我的人情。」

  徐指揮使見堇兒口中提到了他,忙起身抱拳恭身行禮道:「玩笑了,玩笑了。」

  堇兒口中又是輕哼一聲,一摔門簾走了;徐指揮使卻是保持行禮地姿勢未變,等她走了好一陣方才落座,李清看在眼裡,知道徐指揮使肯定知道堇兒的身份了,只是徐指揮使一一落座,眼睛卻是死盯著李清看,把李清看的一身惡寒,剛才咱顯露身材地時候,徐指揮使也這麼死盯著看不成?

  「徐大人,李清昏睡幾時了?外面現下情形如何?黨項人真這麼一無所獲的走了麼?」李清問道,儘管心裡明白徐指揮使是關心自己的身體,可讓一個男人這麼盯著看,感覺還是怪得很,李清側躺在床上,還有意避開徐指揮使的眼睛問道。

  相比較黨項人的去留,徐大人還真是關心李清的安危多一點,只要能保得李清平安逃跑,就是清風寨被黨項人攻破了,徐大人也不是很介意地,人家的差事是什麼?要是保丟了李清的性命,那京城裡的家眷怎麼辦呢?沒準也會配到延州來啊。

  所以徐大人先說李清的傷勢,叫李清安心。

  李清還真是從鬼門關上險險的走了一遭回來,那身後刺來地一槍是直奔他後心扎去的,要是李清沒從若風的眼中看到驚恐而側了一下身,說不準那一槍就把他扎個透心涼了,只是一側身之下,那槍刺穿了左臂,扎破了左肋,卻從肩窩裡穿過去了。

  儘管沒有傷到內臟,但這一槍劃破的血口卻非常大,血流如注,抬到寨裡時鮮血已經濕透了厚厚的裌衣,好在這些天都在開戰,寨裡的郎中就在城門邊等著搶救夜襲受傷的人呢,當下便把李清包紮成個粽子。

  雖然失血過多。但劉叔、安小哥他們以前都和李清學過簡單地救護,知道裹傷地繃帶要用熱水煮過才行,而且天氣又寒冷,這麼大地創口沒有引起嚴重地感染。那算不是幸中的萬幸了,李清因此而沒有掛掉。

  等到黨項人撤了兵,和延州通了消息,一聽說李清受了重傷,石元孫把延州城裡的所有地郎中幾乎全請了來。更不提什麼好藥材了,只要用的上,而延州城裡的那些百姓士紳倒還記得這麼個李三郎。有不少人把自己家裡珍藏的上好人參、鹿茸全送了來。

  倩娘自己也頗通藥石之術,她爹當年還是京城裡的御醫呢,只是見李清失了這麼多地血也有些亂了方寸,由著那些郎中給李清灌了好多人參、鹿茸進去,還好也沒過分,李清也命硬。儘管虛弱的人事不醒,但好彩沒傷著內臟,還就這麼緩過來了。

  但虛不受補,倩娘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那會李清氣若游絲,不用人參用什麼呢?那年頭也沒有輸血這一說啊。結果弄得李清老是一身汗,房間又燒了很多火盆,沒一會就讓汗濕透了。

  扎李清那一槍的人是清風隊裡地,投清風寨不過半年光景,只是一口的宋話,摸樣也像宋人,馬術精身手又好。劉叔正是缺人之際也沒怎麼懷疑。而且做事也很盡心賣力,雖然李清懷疑寨中有黨項人的內應。但的確沒有一個人想到這個人會是。

  其實那人應該說是個漢人而不是宋人,因為人家祖輩很多代都生活在定難這個地方,那會大宋朝還不知道在哪呢,黨項人在唐朝起便名正言順的在定難居住,所以那人不能算是背叛了大宋,相反人家受了李元昊的恩,對黨項人忠心地很。

  宋朝又不曾創立自己的文字,而定難五州凡有條件能讀上書的,這內容形式也和大宋這邊沒有任何區別,而且太宗朝曾有一段時期定難五州就歸了大宋,百姓互通往來,因此能說一口流利的宋話那也並不難辦到。

  其實歷史有很多細節是後世喜歡鼓吹大漢族主義的憤憤們不太注意的,比如石敬塘不曾認賊做父,因為他就不是漢人;再比如黨項人掠宋人為奴,其實也是他們地習慣,要知道他們沒立國前還處與奴隸社會時期,自己兩個部落之間開戰,掠來的黨項人也一樣是當奴隸看待;另外再比如那個「鐵壁相公」李士彬,他開啟了宋朝對西夏屢戰屢敗的先河而被人罵得臭名昭著,其實他並不蠢,相反還很厲害,李元昊很忌諱他,而李士彬之所以會中詐降計,因為他本身就是黨項人,而且還是李元昊的親戚,自己的族人來投奔他,他能閉門不納?

  再者李士彬不是沒起疑心,他數次向朝廷上奏請求將這些黨項人另覓別處安置,可延州知府嫌麻煩,而朝廷打著「以夷制夷」的主意駁回了他的請求,才最終釀成慘劇。

  可惜金明寨中十萬歸屬羌人和歸屬吐蕃人,大多弓馬嫻熟,一掉頭又和宋軍開戰了。

  當然徐指揮使不可能知道那麼多地歷史細節,他對那個刺客是恨恨不已,儘管劉叔和慕容一禎他們刀槍並舉,當場把那個傢伙剁成了肉塊,但徐指揮使還是氣憤難平,好端端地一個宋人,怎麼會對蠻夷那麼盡心?不明白那個情況下一出手自己必死麼?

  李清也不明白,因為那的確不是行刺地好時機,要殺他李清機會多著呢,守夜的時候他常打瞌睡來著,還專愛找陰暗的角落貓著,那會偷偷下手誰能現的了?假如是難把握時機,他住的地方可不是秘密,能進清風隊的自然身手好,就是堂堂正正的單挑李清怕也不是對手的多,為什麼那會下手呢?

  咱那會說了什麼?咱不就是說李元昊被咱炸死了麼?難道這是李元昊的死士?要是死士那更應該早下手才對。

  當然這真相很簡單,不過李清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因為就像當初他打獵被圍卻僥倖揀了一條命一樣,要謝的還是李元昊,人家說了,要生擒李清好賣錢呢!

  一說起李元昊派的內應,有個事情李清卻是很急於知道的,「徐大人,可曾探聽到黨項人的消息,那李元昊斃命不曾?」

  徐指揮使卻是滿臉堆笑的大搖其頭,把李清鬧個雲山霧罩,啥意思啊,李元昊沒死你哪門子高興的這是?難道你也是黨項人的內應麼?

  「快說啊,那李元昊究竟死了沒有!」李清急得高聲叫道,話音才落,門外卻傳來一陣轟然大笑。

  我寫戰爭場面的確不行,本來想把這段寫得狗血四濺抒點豪氣出來,可怎麼寫自己看著都像狗血,再者打得豪放就得死人,殺人一千自損八百麼,可咱小雞肚腸,實在捨不得讓誰死,再說李三也就是一胡鬧人,改了又改還是寫成這樣了,諸位別怪。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7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語成讖
               

  話說李清怕還真有些仙風道骨,竟然一語成讖!

  只是他很不斯文,這個讖語是罵出來的,而且也只蒙對了一半,就是那句「生兒子沒小*」,可李元昊早已有了兒子,所以罵人家生兒子沒小*頗有些不講理,於是讖語換了個實現方式,讓李元昊丟了小*!

  看來做人還是要厚道,哪怕罵人也多少留些餘地才好。

  這個消息是乞顏人傳來的,其實他們早就到了延州府附近,只不過沒跨入宋境而已,一來又該往清風寨送馬了,二來也想像往年一樣合族到清風寨來越冬。

  可還沒等他們靠近,便收到了消息,黨項人了數萬大軍兵圍清風寨,他們可不敢過來了,這年頭蒙古人還是散沙一片,更不曾有個什麼傑出人物帶領他們橫掃*,那種被後人稱為「上帝之鞭」的霸氣連影子都找不到,何況現在乞顏合族不過萬把人,哪敢明面上得罪黨項人?

  族中倒是有些血氣方剛的小夥鬧著要到清風寨來助陣,都被老人家罵回去了,這可不是他們怕死不講義氣,而是老人家考慮問題比較周全,因為這幾年乞顏人沾了清風寨的光,在契丹和黨項做起了行商的買賣,不但極大改善了他們的生活,族裡人走南闖北也添了不少見識,黨項人的情況他們清楚的很。

  就這些和咱們一樣窮的黨項人敢明刀明槍的攻打大宋?那不是找死麼!

  要換後世的語言來評價的話,乞顏人現在整個一大宋朝級粉絲,理由很充分,都不去論國力貧富了,他們族中很多少年當初送馬到水雲莊。曾被李清帶到校場之上看得勝球比賽,玩一個遊戲便出動數萬大軍,那兩國交戰還用說麼?

  他們哪知道清風寨孤立無援要單獨面對這幾萬大軍呢?相反樂天地很,族中少年還為這個打起了賭,有的說朝廷肯定派大軍過來解圍,就沖李公子可以經常把皇帝抓過來抱抱的交情,沒準一就是十萬雄兵;邊上聽的人笑了,就這幾萬蝦兵蟹將?草寇似的,連盔甲都沒有,哪值當大宋朝廷兵呢?只要李公子一出手。秋風掃落葉,一下就全完了。

  這還不僅僅是少年人輕狂,連族中的長輩都絲毫沒懷疑大宋這邊會取得勝利,所以全族人安安心心的宋、契丹、黨項的邊境上暫時住下來。就等著清風寨打跑了黨項人好過去越冬,還不失時機的派人出去做起了生意。

  現在乞顏人可闊了,他們現在除了為清風寨養馬外,都已經不怎麼放牧牛、羊了。要缺了拿東西換就是,大漠之上還怕換不到牛且和宋人打交道多了,不但穿著飲食有了明顯的變化,連習俗都改變了不少。滿族人都知道到延州清風寨不僅僅是越冬,還要過年。那是宋人最熱鬧地節日,這過年當然就得和宋人一樣買新東西了,於是姑娘們的舊衣服啊,還有用舊了的茶具等等全讓人帶到銀州去賣掉,便宜點換些牛、羊好送到清風寨去,黨項人窮啊,咱們到時候全買新的。

  黨項人兵敗清風寨地消息,最先還就是在銀州賣東西的一個乞顏小夥先得知的,幾萬兵一下湧入小小的銀州城,看看那些敗兵地神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傢伙還正是當初隨清風寨的人一起火燒黨項人的草料場中的一個。他多了個心眼,先叫同伴去族中送信,告訴大家黨項人果不其然的敗了,他卻留在城中想探聽更多地消息。

  全城大索郎中,連會給牛、羊瞧些小毛病的獸郎中都沒放過,這原本也不奇怪。吃了敗仗肯定傷兵多的。可奇怪的是這些郎中全給招到了銀州留守府,那肯定是給大官看病了。這乞顏小夥更上了心,特地跑到留守府外做起了買賣。

  一直到天黑才有郎中6續從留守府裡出來,好多人鼻青臉腫,還有些人走路都一瘸一拐,這就叫人納悶了,都是給人瞧病的郎中,怎麼瞧病瞧的自己也得去瞧郎中才行了?於是這乞顏小夥乾脆上銀州城裡那些出名的郎中家裡去推銷貨物。一般人會病急亂投醫,可郎中要是被刀給逼急了,一樣六神無主,做買賣的走南闖北見識廣,更何況乞顏小夥賣的東西還頗有些不尋常的貨色,加上他一口流利地黨項話,有郎中想是在銀州留守府裡挨了不少耳光,又心憂家小的安危,竟找這乞顏小夥套問起偏方來。

  這下好,兩個人都想套話呢,一個是六神無主,一個是有心探聽,情況沒多久就清楚了,去留守府的確是給大官瞧病,而且這人的來頭大的很,就是定難留後、夏國主李德明的兒子李元昊,說起那個病啊,那也是非同平常,否則也不會這麼難為郎中。

  男人之所以是男人,那肯定不能下面沒有了,可要是全沒了倒好了,偏偏又連著一點點皮肉,瞧那傷勢也不像刀砍地,倒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現在那些帶兵地將官拔著刀子非逼著郎中們把它接回去,這不是難為人麼?就是接回去那也不能用了啊,雖說連著些皮肉,可聞那味道分明已經半熟了。

  銀州城裡的郎中水平本來就不高,還又攤上這放在科技達地後世都無能為力的病例,要是想不出法子全城郎中都得腦袋落地,所以郎中也是被逼的無奈了,找乞顏小夥探聽知不知道宋人這邊有什麼起死回生的仙方沒。

  小四沒有對李清扯謊。

  三個中軍大帳的確給轟平了,而且扔進來的手雷不會少於二百顆,可李元昊還是奇蹟般的活了下來,是黨項人的睡覺習慣救了他一命,別看李元昊已經貴為夏國主的兒子,可睡覺還是保持著席地而睡地習慣。只是下面鋪的東西厚些、名貴些罷了。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李元昊的身份,不是沒被那麼強烈的爆炸聲驚醒,可有身份的人當然得表現出處亂不驚的涵養來,於是李元昊叫貼身衛士出去看個究竟,自己半支起身等回報呢,可那衛士才一掀帳篷簾,身體就在一團火光中變得支離破碎,把李元昊給看呆了,竟忘了爬起身逃跑。

  他要是真爬起身,保證現在不需要為難銀州城的郎中了。因為他的身體也會變得一塊塊分離,一下子扔進來那麼多轟天雷,就算黑火藥的威力稍遜,那鋼筋鐵骨也頂不住。可李元昊的姿勢還就是個臥倒地樣子,這是後世裡司空見慣躲避爆炸的姿勢。

  別說手榴彈,炮彈、炸彈爆炸都這樣,殺傷範圍是一個錐型。只要不是在爆炸中心,趴在地上就能有效的躲避四散的彈片,而且散落在身上地各種雜物碎片都能起到一點保護作用了。

  李元昊本來是沒有躲過轟天雷的爆炸中心的,有一顆便就沒有即刻爆炸,在地上顛兩下滾到了李元昊的兩腿中間。這會地李元昊已經傻了,呆呆的看著那東西在腿中間冒煙。

  假如這真是後世的金屬手榴彈,李元昊多少條命都沒了,可李清是倉促之中用陶罐做的,這陶罐可不結實,要是沒有在空中爆炸,一落地可就碎了,這也是清風寨的弟兄扔了上萬顆轟天雷,而李元昊地中軍還有那麼多黨項兵在四散逃命的原因。

  扔到李元昊腿中間的這顆轟天雷就碎了,只是罐裡的火藥全撒在李元昊的命根子處。火光一閃,李元昊沒來得及就近欣賞這燦爛煙花,就在劇痛中失去了知覺。

  還真是他命大,李清挨了一槍流了那麼多的血,而李元昊的這個「去勢」手術卻完美的很,儘管小*被氣浪撕掉了大部。可瞬間的高溫不但止了血還消了毒。加上帳篷裡的雜物和眾多衛士地屍體覆蓋在他身上,後面的爆炸竟沒讓他再損分毫。

  這是男人的命根子啊。等黨項援兵趕到把李元昊從死屍堆裡掏出來,李元昊依舊昏迷不醒;可這晚上集中火力的爆炸把黨項人的魂給嚇沒了,他們沒想著報仇,加上中軍主帥又不醒人事,幾個帶兵的黨項將領倒沒出現什麼分歧,一致同意撤兵回銀州,還不知道清風寨裡那些天殺地宋人有多少損招沒使出來呢。

  這消息簡直太讓人高興了,李清一下忘了自己還是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笑得有些喘不過氣,雖說本意是想結果了李元昊地小命,可把他弄成個太監也算達到目的了,李德明就是再看重這個小兒子地雄才偉略,也斷沒有讓個沒*的傢伙接他班的道理。

  李元昊要是掌不了權,想在歷史進程中揮那麼大的作用可就難了,恐怕他的哥哥沒那麼大的胸襟讓他弟弟佔盡風頭,這樣一來,不說咱大宋對西夏的那幾場敗仗不一定會生,連西夏能不能立國都兩說,你當誰都有李元昊那麼厲害?

  李清覺得欣慰的很,咱到了大宋,總算做了一件可以值得自我陶醉的事情了,雖然以後的歷史未必會多看重李元昊丟了小*事件,更加不會認為李清因此而改變了大宋的氣運,可人有時候做事,為的也就是個心安不是?

  同感欣慰的還有房中的所有人,只是大家欣慰的重點不像李清那樣集中在李元昊的下半身上,打退了幾萬黨項人的圍攻,清風寨得保無虞啊,劉叔、孫五和慕容一禎面露微笑的看著李清放肆,只有若風不太明白事理,和他的這個姐夫一樣笑得直不起腰。

  李清還真是算放肆了,房中還有女眷呢,堇兒摔簾子跑來沒再進來,可娜仁托婭和倩娘聽說李清醒了,忙不迭的跑來看望,只是李清一乍聞說李元昊丟了小*,那個笑容啊,說多齷齪就多齷齪,草原上的英雄兒女就算豪放,也沒有女孩家直面這樣晦澀的話題,在李清怪異的笑聲裡,娜仁托婭羞得抬不起頭。

  而倩娘彷彿對這一切聞所未聞,一直眼觀鼻、口問心,見李清笑得幾乎喘不上氣,還瞪了李清一眼,做淑女不容易啊,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一大串的規矩,都不是很容易遵守,難怪在後世比大熊貓還難找。

  人逢喜事還就是精神爽,李清這的齷齪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個昏迷六、七天才醒的病人,這讓大家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一干人也沒怎麼和李清說長道短了,倩娘這一向一直在清風寨照顧李清,現在李清看起來生龍活虎,還能大聲齷齪的笑,想來也是無大礙,於是倩娘便告辭要回延州,順便把李清身體無恙的消息轉告石元孫。

  而慕容一禎和劉叔他們各有各的忙頭,黨項人在寨外堆的土要叫人清理,乞顏人要在清風寨邊上搭帳篷越冬,這要忙活的東西就更多了,連若風都不得閒,反正李清到哪都當甩手掌櫃,這些雜事就用不著讓他操心了。

  當然隨後的幾天裡乞顏族中有面子的長輩都來探視過李清,免不了一大堆恭維話,還有阿不爾赤郎這些舊相識的少年,只是李清畢竟失血過多,離生龍活虎還差得遠,只是客套一番應付過去,再者清風寨和乞顏人之間的詳細聯繫情況,李清根本就搭不上嘴。

  只是黨項人的內應居然窩藏在清風隊裡,讓劉叔對李清的安危還是上了心,除了娜仁托婭外,連其他的乞顏人都未能得到完全信任,誰知道李元昊這傢伙還能收買些什麼人呢?徐指揮使身子已好了很多,天天守在李清身邊,結果李清的身體被他看了無數次。

  現在又不是昏迷,抹身的事情當然不能再讓堇兒和娜仁托婭做了,只是夢裡的按摩卻是真實的,話說那黨項人的內應還狠狠的在李清腰上踹了一腳呢,淤青了一大塊,這男人的腰可是個要緊的部位,要是狀態不好那就是有沒有小*都一個樣,所以倩娘當然要幫遠在京城的若英妹妹想想了,只是倩娘會些醫道,但畢竟是纖弱女子,正好娜仁托婭來了,這丫頭手勁不小,而李清偏喜歡這個享受,一邊讓娜仁托婭拿捏的哼哼呀呀,一邊和徐指揮使商討著等黃河一開了凍,便回京城去,算著日子怕還正趕上咱的兒女出世呢。

  「三郎,今兒便到這罷,娜仁姑娘好歹也是個客人,哪能天天價讓人幫你捶背?還是趕緊整束衣裝,延州石將軍來了。」堇兒挑簾進來,一看李清又舒舒服服的趴在那讓娜仁托婭捏腰,有些不平的說道這幾天在幫人寫報告,抱歉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7
第三百八十章 無望之災

               
  「可惜李三郎生未逢時,若是太祖臨朝之日,次番與黨項一戰,便是封侯亦不為過,而如今卻無人有此識人之明了。」石元孫一見李清便語出驚人。

  李清嚇了一跳,徐指揮使可是京城裡的禁衛班直,說不定就是太后親自派來的,石元

  孫這話含沙射影,可叫人一聽就明白是指誰無識人之明了。

  不過徐指揮使見石元孫一進來,便恭敬的起身行禮,石元孫只乜著眼掃了一下,連禮都沒回,這讓李清更加吃驚了。

  當初幾個班直一路送李清來清風寨時,地方官員對這幾個人可是恭敬有加的很,按品秩洛陽留守比個班直的指揮要高幾個等級,但在酒宴之上卻是執同級官員禮節,石元孫雖然是個侯爺,但對禁宮裡的人也不該這麼無禮才是。

  可等石元孫大刺刺的坐下,徐指揮使還是恭身侍立在一旁,石元孫卻像未瞧見一樣,李清一邊可看不下去,忙笑著介紹道:「石大人,這位徐大人乃是禁衛班直指揮使,隨同李清一道前來清風寨的,當日也曾到過延州府上,只是與石大人未曾謀面;對了,徐大人還救了在下一命呢,徐大人,快請坐下說話。」

  徐指揮使卻沖李清抱了一個拳說道:「多謝公子美意,小的徐彥直,家祖出身衛國公門下,家父亦曾隨開國公帳前聽令征戰檀淵,惟小的不成器,未有福分隨侯爺左右御邊殺敵,今日在侯爺面前,小的怎敢入座?」

  這才叫家門淵源啊。敢情徐指揮使的祖上還是石守信的馬前卒,怪不得石元孫對這個禁宮班直連眼角都不抬呢。

  石元孫見李清好像有些迷惑,漫不經心地笑道:「家父因功封西平郡開國公,這小子也算個世交了,三郎休要疑慮,石某現今還兼著殿前都虞侯的差事,這些個龜孫向來在外官面前裝神弄鬼。卻輪不到在石某跟前放肆。」

  徐指揮使忙欠身陪笑道:「借小的十個膽,也不敢在侯爺跟前放肆。」見李清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又側身對李清道:「殿前督虞侯,便是小的們的上官,侯爺有事與公子相商,小的站著侍侯就是。」

  石元孫哈哈一笑,「偏你嘴甜,既然在三郎跟前也立過些微功,便賞你個座罷!」

  徐指揮使忙不迭的推辭說不敢,石元孫臉色一板。「叫你坐你便坐,瞧你那點出息!怪不得到現在才混個芝麻官兒,且休要再羅唣,三郎遭了賊人算計,我還沒追究你個失責之罪呢!」

  徐指揮使嚇得趕忙坐下,拱手還想謝一聲。看見石元孫正瞪著他。又把嘴閉上了。

  李清在邊上看地好笑,他知道石元孫不過擺擺威風嚇嚇人罷了,在他昏迷的時候,石元孫早就來看過他了,李清怎麼受的傷這過程清楚的很,完全是他騷包自找的,忙笑對石元孫說道:「石將軍休要錯怪好人,徐指揮使當初也勸過的,無奈在下不聽人言。致有此禍。」

  藉口當然要編一個,總不能承認自己騷包的。

  對李清的傷勢,石元孫在倩娘那裡已經瞭解的很清楚了,知道李清現在不過是失血過多、身體虛弱而已,上沙場麼,沒死就是賺到了,何況李清在他面前病怏怏又不是第一次。所以他沒怎麼多問李清的傷勢。而是問起轟天雷地詳情。

  黑火藥只要拿出來使,李清就知道再保密也是不可能的了。最多是避免被黨項人知道,石元孫問起,他哪能不老實交代的?得知那轟天雷的配方才寥寥的三種,石元孫感慨道:「昔日三郎大購硝石,石某還忖道三郎為謀利,今日方知慮之深遠,且別出機杼,這鹽鐵司該由三郎去做郎官才是。」

  李清笑嘻嘻的擺手道:「官兒我可做不來,現今將這方子給了石將軍,莫若將軍去做這郎官罷,只是有一樣,切莫叫外人知了去,李清先前未曾告知,非是藏私,乃是憂心硝石多產於西北,恐洩於黨項人罷了。」

  石元孫當然知道李清不想做官,再說現在大宋軍隊地兵器製造是歸鹽鐵司管著,這可是大宋最肥缺地部門,石元孫可沒資格把這個官兒給了李清,不過他今天來清風寨,還正是商議轟天雷的事情。

  陝西五路的火器全部交給清風寨來製作,由石元孫出面和朝廷交涉,倉司直接把錢糧送到清風寨來,當然假如李清不忌諱的話,給了水雲莊也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做公家生意,而且還是軍火,這以後清風寨還用得著擔心錢不夠麼?

  李清當然不會推託了,不過沒應承錢直接給水雲莊,倒不是忌諱什麼,而是他覺得這好處應該歸到清風寨裡來,一邊笑嘻嘻的多謝石元孫照顧,一邊讓徐指揮使把劉叔請來商議,他是甩手掌櫃,再說過不久他就要回京城了,可管不了這麼多事情。

  「想是延州風涼水冷,竟不能叫三郎眷顧一二,卻直想回京城,叫人心灰的緊了。」石元孫詫異的說道。

  李清笑眯眯的把若英和雲三娘待產地事情告訴了石元孫,這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之前和若英花好月圓了這麼久,卻一直沒見若英的肚子有動靜,弄得他都要懷疑自己的功能齊不齊全,現在一炮雙響,哪能不叫他急著趕回去做個好爸爸呢?

  誰知道石元孫聽了這消息還愣了半晌,神情古怪,看似有些為難,李清不解了,難道石元孫還捨不得咱?這火藥的配方咱都給了他啊,離京的時候太后說了許勝不許敗麼,咱現在把李元昊的小*都給消滅了,想必黨項人短時間不敢再來招惹清風寨,難道石元孫擔心黨項人報復去攻延州城?

  「石將軍休要擔心。延州城內尚有清風寨存地硝石、硫磺,便讓人先做些轟天雷出來,黨項人若不知死活,定要他們有來無回,不收錢如何?當做給石將軍地謝儀罷。」李清笑道。

  這算什麼事啊,就是李清黑心了想收高價,掏錢地也不是石元孫。收不收錢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石元孫沒接這個碴,沉吟了一下,方問李清:「三郎近些時日未曾收到京城來信麼?」

  李清一愣,怎麼,京城出事了?這關我什麼事呢?咱離地十萬八千里,難道還能不准咱回去迎接兒女誕生不成?

  現在倒沒人說不準李清回京,要說李清短時間內不適宜回京就再恰當不過了。

  「京城要弄啥競技會,是三郎的主意罷?」石元孫又說道。

  李清點點頭,越不明白了。這不過是讓小皇帝分心的遊戲罷了,還是被太后要求之下才想出來的,別人不清楚,王曾和太后應該明白的很啊,就是出啥紕漏應該也怪不到我李清身上才是。

  李清瞪著石元孫,希望他趕緊說個明白。他現在的確很想回到水雲莊。這幾天和徐指揮使都在討論行期呢。

  可不是石元孫不想李清回京城,更不是捨不得,相反人家這些天沒來清風寨看他,正是在為他李清奔走呢,現在京城哪是李清好回去地?都有人在朝堂上把頭叩出了血,請求殺李清以謝天下。

  其實京城裡有人對李清不滿,已經很長時間了,只是之前這怨聲並不太上等級,謝大娘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李清在清風寨要和黨項人廝殺,沒必要拿這些小事讓他煩心,再者現在京城裡的來信都是交到劉叔手上,這又不是在江寧那會有若英和雲三娘在李清身邊,謝大娘知道李清字還認不全呢。

  而說那怨聲不上等級,那是因為一開始只是太學裡的學子憤憤不平罷了,反正李三郎和學子們尿不到一個壺裡也不是一天二天。所以謝大娘沒往心裡去。

  這還真要怪李清不會做人了。宏毅寺前打了陳才子那沒什麼,只屬於個人矛盾。話說李三郎又填盡余歡又泡青樓,十足是咱讀書人的調調,所以廣大學子們還是把李清看成是共一條褲襠的戰友,可這李三郎後面越弄越不像話了,體面的斯文人不做偏要學那些粗野武夫所為,你說在水雲莊裡操練啥的太子親軍這倒算了,勤勞王事本是讀書人也應該做的,但好端端的蹴鞠招你惹你了?非要弄個粗野之極的得勝球出來,那是咱斯文讀書人玩地活麼?現在倒好,滿京城都是得勝球的粉絲,偶爾學子們也想豪放一把,蹴鞠的時候連個觀眾都沒有,就是偶爾有幾個,還盡給白眼!

  這個什麼競技會就更加不好了,咱讀書人能跑得快跳得遠麼?本來學子們一開始也覺得新鮮的,只是現在不但皇上熱衷,太后支持宰相也奉承,天下州府官員怎麼不投之所好呢?紛紛按項目在本州、府內選拔強健之徒,然後批紅掛綵的送到京城來。

  如今京城老少都在議論這件事,競技會沒開始,民間的鬥口卻是吵得沸沸揚揚,這個說南方人跑得快,那個說北方人力氣大,就連游泳這一項來說,咱金明池地水軍們就不認南人厲害這個理,競技會又沒開始,鬥口很難分出高下來,於是宏毅寺前先是挑燈安排了夜場,可還是滿足不了廣大群眾鬥毆地需求,寺裡的和尚們只好把平時僧侶清修用的一片小樹林砍了開闢一個分場了事。

  各地州府送來的健兒進京之時,那叫一個熱鬧,也不知道從哪路開始的,興起了打旗進京的排場,旗上還有字,讓人一看就明白這健兒擅長的項目,什麼「神行太保」「擎天力士」全來了,越到後面越誇張,你叫「百步穿楊」我就叫「賽后羿」,更有囂張的,旗上明書「比春風先到江南」,看的叫人肅然起敬,一打聽才知道是個跑長跑地。

  學子們一開始也擠在人群裡看熱鬧,回到太學裡少不得彼此也鬥上幾句口,可看的次數多了,心裡就不是滋味了。熱鬧都是人家的,不關咱讀書人什麼事啊,這也真是沒辦法,從古到今,運動和文弱書生都是沒緣分的,眼見著那些販夫走卒們在人前趾高氣揚,把這些聖人門徒給氣壞了。

  說是販夫走卒還真沒錯。那個「神行太保」據說就是淮南東路地一個急腳遞裡白條」是洞庭湖一個打漁的,真真世風日下,什麼人都可以踏高枝了!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才應該是咱大宋朝的正理,咱讀書人期待地就是金榜題名之時打馬遊街,那是咱讀書人最揚眉吐氣地時候,「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現在可好。人家比咱們還神氣,觀眾還多,叫好聲還高亢!

  本來這些學子們也就暗自酸溜溜一下算了,誰知道接下來京城到處傳的小道消息,讓他們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小道消息。咱京城裡可有禁軍十幾萬。比勇鬥狠當然是咱軍人地專利,現在不但天子親自操辦,連太后、宰執都捧場,不抓這個機會露臉,莫非到邊關去掙軍功麼?所以從上四軍到雜牌部隊,各個都指揮使都放出話來了,本部官兵無論誰在任何項目上奪了魁,一律官升三級,再加一年地俸祿。

  而真正的小道消息是說奪魁便有官做。這就引起了另外的騷動了。

  咱大宋朝有著榜下抓婿的好風俗,當然抓的是中榜的進士,也就是官了,所以那些抓婿的人家一般都非富則貴,可咱大宋的普通人家也有女兒要嫁不是?進士是官,這個競技奪魁也能做官,反正都是官。誰管什麼出身呢?

  一時間媒婆滿城跑!

  好些個州府送上來的健兒剛進城門。特別是標緻點的帥哥,還沒瞧明白京城什麼摸樣呢。一群媒婆們蜂擁而上,七手八腳把他拉下了馬,就地討論起姻緣來,你說張家地閨女標緻,我說王家的姑娘賢惠,然後你揭我的短,我掀你的瘡疤,再然後就是媒婆們也到宏毅寺手腳上論個高低。

  瞧著這般情形,用太學裡學子們的話來說,就是氣沖牛斗,義憤填膺!

  咱十年寒窗為的是什麼?儘管咱大宋揚文抑武,可好歹也得中了進士才有官做,現在這些販夫走卒也能做官,竟把咱「書中車馬多如簇」給搶跑了!誰一定稀罕大家閨秀了?咱男人找老婆圖地不是富貴,那小家碧玉還更招人愛些在「書中自有顏如玉」也被推翻了,他老夫子地,這不逼咱們讀書人造反麼!

  於是學子們集體出了吼聲,當然不是抱怨自己細胳膊細腿沒有露臉的機會,而是將矛頭指向了李清,這個競技會不就傳說是李清出的主意麼?這個李三郎,被貶回老家還不安份,得貶到崖州去才行!

  剛開始學子們的憤憤不平根本沒人在意,劉太后正式臨朝當政不久,官兒們正在揣摩她的習性,哪願意在這個時候做出頭鳥?何況新任的宰執王曾也支持皇上搞競技會,一時間都沒人搭理這些學子。

  沒人搭理也是因為學子們找的理由太牽強,蠱惑君王?李清被太后招回京城的事情可是悄悄進行的,別人都以為李清還在江寧待著呢,隔那麼遠,怎麼個蠱惑法?髒水潑到李三郎身上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至於說李清要為大宋朝地文恬武戲負責,就沒幾個官兒高興聽了,現在還是大喪期,小曲都沒得聽,這閒了怎麼打時間呢?正好鬧騰了這麼個樂事出來,一幫官兒都等著看熱鬧,還不願意被這些學子壞了菜呢。

  於是學子們找上了錢惟演,這可是李三郎的死對頭,要說有機會讓李清倒霉,錢惟演應該是樂此不疲才對,只是老錢這一向都有些心灰意懶,太后提名讓他做樞密使,居然人家不承旨,還說要把聖旨給扯了,這給老錢的打擊太大了,他還以為自己詩酒風流且扯了那麼多門親戚,在京城應該是眾望所歸才對,現在才明白他自己的名聲原來和李三郎是一樣的不堪,夜深人靜之時頗有些此心慼慼對三郎,學子們找上門,錢惟演沒好氣的把他們打了,清議清議,當官才怕清議,他李三郎一個癲狂的白身,怕個毛地清議?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8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雞雞惹的禍

               
  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好殺嗜血?我殘忍?我不仁?老子還傷了天和!

  要不是李清現在身上還帶傷,否則劉叔、徐指揮使和石元孫就可以看到一個只穿了內褲的李三郎在清風寨街上暴走。

  實在是太叫人鬱悶了,一樣是殺人,砍腦袋是殺,粉身碎骨也是殺,有區別嗎?咱兵微將寡,難道面對著三萬黨項大軍也得一刀一槍拚個你死我活?媽的那幫王八羔子大臣**到底坐在哪一邊啊,咱清風寨的老弱婦孺就不是大宋的子民?

  肯定是奸細!是黨項人的內應,收了李元昊送的美女了!

  李清很有殺人的衝動。

  他心裡委屈啊,要只是京城裡那幫吃閒飯的官兒亂嚷嚷,他倒不會怎麼在意,可李清嘴帶不屑嘲笑的問面前的人意下如何時,石元孫、劉叔和徐指揮使都低頭默不作聲,弄得就李清一個人還面帶僵硬的微笑尷尬不已。

  說實話李清還是有那麼些惻忍之心的,他能笑出來有兩個原因,第一他是後世人,生下來就處於熱兵器年代,戰場有些事情已經是天經地義的了,上了戰場被炮彈炸著了肯定粉身碎骨,這沒什麼難理解的;第二這些天他盡躺在床上了,沒參與過清風寨的人清理戰場。

  其實如果他去那看過的話,至少現在不會這麼輕鬆的笑出來那地情形太慘了,石元孫一聽說清風寨擊*項大軍。而且還幾乎全殲了李元昊的中軍,人家是多年刀頭舔血過來的人,當然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一到那就愣了,他見過地戰場何其多啊,大不了就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罷了,一般情況嚇不著他。

  可清風寨外是怎生一幅情景。

  空氣中的味道都不用說,自然血腥氣重,但此刻的戰場卻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烤肉味,要不是知道那都是人肉散出來的,沒準還勾起人的食慾來;就沒見到幾具完整的屍體,而且死了那麼多人。血流的都不多,在高溫烘烤下凝固了。

  隨便一腳踩到地上,就會踏住人的內臟和殘肢,清風寨出動了幾千號人在掘土,這不是挖坑埋屍體。而是要將這一層土全部刨去才成,然後再把土給埋了,他們都和石元孫一樣,默不作聲;要讓不明底細地人瞧著這一幕,還以為是清風寨吃了敗仗。

  那天晚上的突襲進行的如此之快,一萬多顆手雷幾乎全集中在不到二千人身上,而且黨項人根本沒有躲避炸彈的意識。直愣愣的等著挨炸,炸得粉身碎骨,又被大火燒,還不就成了現在這幅情景。

  當然清風寨地人只是不忍看到這一幕而已,最多給予同為人類的一點憐惜,石元孫六百里加急往朝廷也是送捷報,只說殲滅多少入寇的黨項人,並沒提及慘狀。

  清風寨地處延州府轄內,要是清風寨敗了。反正朝廷有公文言及官軍只能作壁上觀,延州知府沒責任,可現在是個大勝仗,花花轎子人抬人的,當然要來分他一杯羹,咱延州府沒少往清風寨裡送軍需糧草。所以延州知府大人和延州的一些鄉紳名士第一時間帶著幾大車的花紅彩禮。吹吹打打的跑到清風寨來犒賞,順便大家同飲一杯慶功酒。誰料到在城外看到這一幕,這下好了,那些個名士官吏們慶功酒沒喝上,倒把昨天晚上吃地全吐出來了。

  知府大人正牌進士出身,自然寫的一手好文章,除了詳細論證清風寨的這場勝利是在延州府怎麼盡心盡力、不計得失的幫助下才取得的,還先嗚呼一大通的把戰場的慘烈景象做了詳細描敘,最後再洋洋灑灑的哀哉幾頁紙抒自己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懷。

  要說是延州知府地奏章才讓李清在京城裡不受待見,那又是冤枉人家了,咱大宋朝的地方官權不大,他自己還得受通判監督,還有那麼多的轉運使、按察使、觀察使、倉司、鹽司的,另外加上不為人知的走馬承受,地方上生這麼大件事情,不如實上奏那可是失職!

  另外要說咱大宋的朝堂就因為地方官們地奏報而為難李清,那也是小看劉妹妹和王曾他們地智慧了,假如不是碰到了大麻煩,絕對不至於討論李清是不是「有傷天和」這麼嚴重的問題。

  這個大麻煩和李元昊地小*有關,這些天陝西四路除了延州境內出奇的平靜外,其他全亂套了,到處都是黨項人的散兵游勇入宋境劫掠。

  你說誰能接受自己好好的兒子沒了小*?

  所以李德明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原本他一直對大宋朝韜光養晦來著,「事宋甚恭」!一門心思先收拾西邊的吐蕃和回鶻人,還不想和他眼裡非常強大富饒的宋朝鬧翻,現在不一樣了,不強烈表示一下怎麼證明小*對男人的重要性呢?

  只是一來兵攻打清風寨,是先和大宋朝通了聲氣的,自己拉不出屎也不好賴茅坑,再者真和大宋朝翻臉,李德明還有些不大敢,特別是那些敗將回來向他詳細且誇張的描敘了一下清風寨外的那個夜晚,原來大宋朝還有這麼厲害的手段沒使出來過呢。

  但這口氣李德明還沒法嚥下來,他覺得他被大宋朝廷給騙了,說好了作壁上觀兩不相幫的,可那麼厲害的武器絕對是官兵才有可能擁有,怪不得怎麼有那麼好的事情,由著咱們攻打清風寨,而且那個什麼李清還故意帶很多財物去,擺明的就是給咱們下套,等著收拾咱們呢。

  正規交戰不是對手,可黨項人是打劫的行家。宋朝地官兵厲害,老百姓總不能人手一顆轟天雷罷?延州的民寨驍勇,那別的地方地民寨呢?以前李德明還約束手下來著。過宋境劫掠不要太放肆,現在管不著了,再說本想打下清風寨搶些糧草回來,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幾萬人馬在清風寨也消耗了不少糧食,這個冬天黨項人的糧食不大夠了。

  不夠就去搶!於是李德明把那幾個敗將找來,給他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帶著自己的手下分成很多小隊,入宋境搶糧去。

  這一下動靜大了。陝西延、環慶、涇原、秦鳳四路除了延州府的地界外,烽煙四起,(陝西五路之說,是因為宋神宗時期王韶拓邊二千餘里,增加了一個熙河路。加上關中內地的永興軍路,實際上成了六路,不過與西夏交戰的仍是沿邊五路。)一下子冒出幾萬個強盜,把各州府和邊軍弄得焦頭爛額。

  要說黨項人到了冬天過境劫掠,在李德明當政的時期,並不算出現的很頻繁,而且規模都不大。但這次不一樣,嚇得很多州府城門緊閉,以為黨項人要來攻城呢;倒也不能怪他們,邊境上相對太平了二十來年,而宋朝又是實行強幹弱枝、守內虛外地政策,各州府駐兵都不多黨項人原本就沒打算攻城,他們還怕各個州府都有轟天雷呢,只是四處尋民寨劫掠,這就把很多大宋百姓給害苦了。一般的民寨哪經得起正規軍攻打,而且黨項人這一次下手還特別狠,連殺帶搶又燒,一時間邊境上哀鴻遍野,成千上萬流離失所的百姓跑進州府避難。

  各地告急求救文書雪片似的飛往京城,除了要糧救濟災民和要援軍防止黨項人攻城外。文書裡都提到一個名字。那就是李清李三郎,因為那些搶劫的黨項人不但在牆上留言「親切」地問候了李清。還四處宣揚他們劫掠就是為了報復李清的,那個李清簡直不是人!

  各地的州府官兒當然有怨氣,你個李三郎在延州惹事,怎麼禍水潑我們頭上?不行,這可一定要和朝廷說清楚,讓他負全責!

  還有各地駐守的邊軍一樣有怨氣,話說石元孫這些天沒來看望李清,還就是四處登門拜訪同僚加修書的為李清辯白,好在石元孫面子夠大,再者黨項人打上門來,清風寨還手也是天經地義,武夫們對某些道理明白的還透徹些,只是聽說清風寨建功是靠威力巨大的轟天雷,便找石元孫討要,向朝廷公文指責李清可免,轟天雷絕對是要地。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把簡單的道理想明白,否則怎麼體現人家高明之所在呢?何況李清在京城裡著實得罪過一些人,同樣的事情從不同的角度去看,說出來的道理還真是像那麼回事,倒不可一概把人家打成通敵賣國的。

  這一次錢惟演跳出來了,一來他本就恨李清,二者也是職責所在。

  劉太后想任命他做樞密使不成,便給他一個樞密副使的安慰獎,這一正一副的區別大哪去了,遠遠過正妻和小妾的差別,因為樞密副使是個兼差,並沒有實權,但怎麼也算是進了軍伍地***,樞密院手握天下兵馬呢。

  李清是太后叫他去延州的,在這問題上並不能追究他擅離遣所,所以錢惟演攻擊李清的,是在一個上做文章,不但太學裡的學子紛紛上策論附和,連很多朝臣都有同感。

  仁智是儒家學說中的五德,而仁排在第一位,它實際上是儒家文化的核心所在,一切社會準則和道德規範都是圍繞仁字來做文章地,換用後世地語言來說,就是要和諧。

  其實這個仁字對中國人的來說,已經貫穿到普通生活地一言一行中去了,比如做人要厚道,不要趕盡殺絕,要寬厚待人,要給人留三分餘地,要給人留面子,要謙讓等等,都是一些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

  之所以可以攻擊李清不仁,實在是那戰報太過於完美了,完美的讓人不得不起疑心,黨項人三萬大軍兵圍清風寨,前後攻打了大半個月。結果連攻城帶夜襲,黨項人死傷過五千之數,而清風寨那邊呢?還說什麼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一戰下來傷亡不過數百,這差別也太大了。

  而很多朝臣也覺得李清過分,假如戰報上說的情況是真實地,那就證明黨項人的實力非常差勁,連婦人和孩童都打不過,或者就是清風寨的婦孺全是「人」,既這麼著,清風寨把黨項人趕跑就完了,做得那麼趕盡殺絕做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打仗難免有殺傷,砍砍頭就好了,至於把人家挫骨揚灰麼?

  另外這件事情既然鬧大,那和黨項人起衝突地前因後果也得說明白了,這讓更多的文官對李清有意見。黨項人搶的是乞顏人的馬,而且還不是在宋境內,你清風寨憑什麼入定難燒人家的糧草?這不是惹事麼!

  當然讀書人指責李清不仁,但自己還是要講忠恕之道的,所以除了錢惟演和幾個親信在朝堂上以頭搶地,叫喊著「國朝出此凶人為不祥,必殺之以謝天下。」其他官兒還是覺得應該把李清放在一個沒辦法惹事的地方。那李三郎在江寧不是鬧著做船麼?乾脆讓他去崖州吧,那地方好,四面全是海。

  假如李清不是後世人的話,依他的性子,恐怕和那些文官想地差不多,和諧麼,打仗肯定不好,大家一起***豈不妙哉?何況現在黨項人在定難那邊也安分的很,為這點小事影響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連李清自己都要埋怨多事之人。

  不過王曾沒夾在裡頭對李清落井下石,雖然他對李清的印象一點都不好,只是內中的詳情他知道地多一點罷,太后將人家的老婆全扣在手裡,一兵不要李清面對黨項人的三萬大軍,然後還叫人家許勝不許敗。李清又是待罪之身。到了延州自然死追猛打,好回京城來和家人團聚。

  但王曾也覺得李清做的過頭了。

  這天下沒幾個人能未卜先知。王曾的確算是老成謀國,不是沒憂慮過黨項人坐大必成宋室之患,可從小的教育還是根深蒂固的,信奉地是只要施仁義,自然萬眾歸心,何況黨項人和宋人並非如後世人眼裡那麼水火不容,很多黨項人都在宋朝為官,並且干的還不壞。

  那個「鐵壁相公」李士彬就不說了,他就是黨項人,雖然打了敗仗,可能手握十萬兵權,足可見宋朝對他的器重;還有一群黨項人則不可不提,他們就是宋朝鼎鼎有名的折家將。

  折氏是羌族折掘氏後裔,黨項族,世居雲中,宋朝初年便歸依了太祖,族中子弟多為武藝嫻熟、躍馬彎弓的健兒,世代將門,為大宋朝扼守西北立下汗馬功勞,要論功勛,還在楊家將之上,只是楊家將的事蹟因為有了通俗演義而膾炙人口,可折家將的事蹟只能在史書中細細翻尋,實際上很多演義中楊家將的故事是取材於歷史上摺家將的事蹟。

  當然這樣來比似乎不大好,其實人家兩家關係好著呢,陝西話讀折為佘音,後世耳熟能詳地佘太君,本名就是折賽花,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女英雄,當年領兵與楊業的父親楊宏信兩軍夾擊大破遼兵,後來嫁給了楊業,楊家將的七狼八虎可都是她生的。

  現在李清把人家黨項人收拾得這麼慘,這物傷其類的,說不定某些人要兔死狐悲,假如那些歸附地黨項人覺得宋人會這麼狠心地對付黨項人,生異心了怎麼辦?

  王曾兩頭為難,作為宰相對這事不表態可不行,不過他想先看看劉太后的意思。

  劉太后一樣兩頭為難,把李清叫到延州就是她地主意,還逼李清非要取勝不可,可當初也沒規定殺人怎麼殺法,現在勝仗打下來了,難道因為李清手段殘忍便殺了他?

  另一方面劉太后也對李清恨得牙齒癢,咱派你過去為什麼?不就是希望和定難免起刀兵麼,出前實話都交代了,朝廷現在沒錢打仗,這個李三郎倒好,想叫他去滅火他還把火燒得更大了!

  一邊是朝臣喋喋不休,一邊是小天子對她撅嘴巴,把劉太后弄的也是左右為難,最後的處置還真顯出她這女中鬚眉的本色來了,處罰李清說不過去,別看朝臣現在說仁義,那李清是她派到延州去的,打了勝仗還受罰,轉頭就該指責她不仁義了,上位者就得有上位者看問題的角度。

  把李清叫回京城當然是偏袒,可換個地方也不妥,那傢伙滑溜的很,在江寧時晏殊根本就拿捏他不住,反是一個勁的為李清說好話,可就算扔到崖州又怎麼樣?丁謂現在就貓在那呢,沒準這一老一小悠哉閒哉的日子過的更逍遙。

  想躲一邊開心?門都沒有!有本事點火就得有本事滅火,劉太后把奏章全部留中不,也不說怎麼處置這件事,暗地裡卻把王曾叫來,讓他修書給石元孫,叫石元孫轉告李清,事是你惹的,那就得給我平了,邊境一日不寧,李清就別想回京城和家人團聚!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8
第三百八十二章 應對之道(一)

               
  李清現在對歷史有了新的認識。

  比如秦檜肯定沒有害死岳飛,因為假如岳飛真如後世頌揚的那麼精忠報國,那他早應該活活氣死了,哪用秦檜多什麼事啊,分明是岳飛自個兒生錯了年代。

  李清已經出離憤怒了,咱在江寧小日子過的好好的,非把咱叫到延州來對抗黨項人,不給兵不說,還要「許勝不許敗」,現在打了勝仗了,居然還怪我多事?這不廢話麼,你打了人家,人家當然要記仇報復,這難道是我李清的錯?

  媽媽的,大宋朝原來歧視穿越者!

  咱李清是實誠人,不明白劉太后當初派他來的目的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那個「許勝不許敗」只不過是套話而已,堂堂執當朝權柄的太后總不能對自己派的人說吃點小虧算了,李清哪明白這個啊,所以他委屈且氣憤。

  要麼一開始就明說,保持和諧社會那也不是不可以,不就是燒了黨項人幾十萬斤糧秣麼,咱加倍賠給他不就完了,人家是歷史名人,假如李元昊給個簽名照啥的,咱李清願意低這個頭,沒準還能和李元昊鬧上點交情,現在好了,把人家小*弄沒了,即便把天說出花來都沒用了,這仇結的是不共戴天!

  去***和諧!老子做海盜去!

  當然這近似造反的話不能當著石元孫和徐指揮使說,人家這兩人是朝廷的人。不就是要轟天雷麼,沒問題,轉頭就讓劉叔安排人動手做。李清還安慰徐指揮使,他準備給小天子寫封書信,到時候讓徐指揮使親自送到京城。

  石元孫也看出李清地表情有些不爽,他很理解,這朝廷對李三郎的確刻薄寡恩些,再怎麼有錯,拼出一身傷來打個勝仗,就算不能給李清加官進爵,好歹也表揚兩句啊。現在反被斥責,換誰都要不高興的。

  所以石元孫閒話幾句後便告辭了,石元孫前腳一走,李清就藉故徐指揮使這幾天不分黑夜地陪他,太辛苦了。加上身上還有傷的,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徐指揮使知道出了變故,李清和劉叔肯定有體己話說的,很識趣的走了,李清忙讓劉叔把妙玄、杜先生、慕容一禎、孫五他們全叫來。

  「諸位意下如何?李清絕無妄言的,大海之外確有沃土,而且大得很。何必在這為一小塊地方和黨項人爭個死活?日後諸位就是想裂土封王、自立門戶也未曾不可啊!」李清說道。

  沒辦法,李清把他來清風寨之前就打著溜之大吉的盤算說出來,可他越說的眉飛色舞,越現大家的情緒不對頭,到最後只能加以利誘了。

  杜先生當然知道內情,笑著打量房間裡地人,而張叔和袁叔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之前他們聽李清說坐大船出海。但不是這樣逃出去啊;孫五瞧著劉叔,李清一看他,他就把頭低下,妙玄似笑非笑的在看天,連安小哥瞪著李清都有些不相信的樣子,好多事情之前並沒和他交代清楚。而劉叔面沉似水。鐵青著臉一句話不說。

  這親不親、線上分,看來文化大革命中的很多理論還是有一定道理地。所以房中諸人只有慕容一禎遲疑了片刻便對李清說道:「公子若真打算去海外,一禎願同往,只是。。。。

  只是個屁!老子還就不想帶你去呢!李清覺得很失敗,自己人品不行啊,鬧了半天,把裂土封王都說了,還只有做過強盜的壞蛋才願意跟我走,媽的,居然連若風都不作聲子不要你這小舅子了!

  「公子怨憤在心想去海外,小老兒自無話說,只是小老兒老了,一把骨頭怕經不得顛簸,還是留在清風寨為是,公子寬心去罷,小老兒旦有一口氣在,異日必將清風寨完好無損的還與公子便是。」劉叔總算開口了。

  「劉叔,不是這樣,劉叔我也不想啊!」李清當然知道劉叔話裡的意思,只是急將上來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辯白。

  按說黨項人入境大肆劫掠,作為朝廷就應該下旨給李德明,他還是大宋封的定難留後呢,叫他約束手下,如果屢教不聽的,大宋就要兵懲戒,興許李德明就能收斂些,可現在朝廷覺得李清把事情做地過頭了,居然叫清風寨去平息,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啊!

  清風寨才多少青壯?朝廷倒是給了清風寨二千人的編制,可李清就是把人募齊了又怎麼樣?沒聽石元孫說入境劫掠的黨項人有數萬麼,而且還散佈在陝西四路,清風寨怎麼去平息?

  都不用說歷史上西夏立國之後和宋朝打了近百年的戰爭,咱現在和李元昊已經結上大仇了,這糾紛絕對會提前爆,太后說邊關一日不寧,咱就一日別想回京城,那就是說咱兒子做了爺爺的那一天,李清還得在邊關上呢。

  李清不覺得自己守在清風寨有多大的意義,別看才打退了黨項人,反是李清最清楚黨項人的實力,叫清風寨單獨和黨項人叫陣?笑話了,現在朝廷就是給李清派來十萬大軍,李清還得勸戒千萬不能冒進呢。

  河套平原就是騎兵的天然戰場,李清給宋兵每人配上手雷都沒用,有效殺傷距離還比不上弩呢,十萬大軍每日得消耗多少糧秣?怎麼保證糧道安全?歷史上地李元昊就是屢屢給宋兵和契丹人下套,斷了無數次敵人的糧草最後取得勝利的。現在還沒有朝廷的支持,怎麼辦?小白臉得在邊關變老白臉啊!

  面前的都是自己人,李清當然可以很強烈地表達自己想和若英她們團聚地意願。咱都快要做爸爸了,朝廷給了邊軍地編制,這玩意就是個雙刃劍。太后肯定要把若英和雲三娘扣在手裡,咱大宋就這個章程。

  不去做海盜,恐怕今生都不能和若英、雲三娘她們團聚了,李清哭喪個臉鬱悶地很,大家不願意和他一塊走,這問題就難解決了,倒不是李清不能自己跑自己地,可自己違命這麼一跑,即便做海盜不打劫宋朝的船。那也等同造反無異,那樣一來劉叔他們和清風寨都要受掛累了。

  「原以為公子叫了來,是商議如何對付黨項人,卻不知公子另有打算,我等老朽本受公子恩重。原不該多嘴的,只是公子卻太消沉了些,雖賊兵勢大,然我等做得幾何便幾何,旦求無愧於心便是,興許朝廷日後見得公子精誠,或允公子回京或讓娘子來清風寨團聚。怎可輕言出海呢?」張叔說道。

  在咱大宋朝只有罪人才會配到海島上去,張叔可不覺得海外有什麼好。

  罷了罷了,既然大家都不怎麼願意走,李清也心灰意冷了,「既如此,前議做罷,容後再議就是。」李清懶洋洋的說道,仰躺在床上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李清怎麼都還是傷重未癒,現在心情又不好。眾人也是識相的都悄悄離去,只剩李清一人在房裡自怨自艾的長吁短嘆。

  黨項人在清風寨前才受了打擊,短時間內根本不敢上門找麻煩,否則就不應該到別的地方去劫掠,不怕地話應該是派更多的大軍前來圍攻清風寨才是,而現在怎麼對付黨項人就議無可議。清風寨根本沒有實力到別的地方去剿匪。

  再有李清現在有些心虛了。讓李元昊沒了小*的確大快人心,但這未必就是好事。李元昊那傢伙本來就鬼得很,現在只怕更添幾分陰柔,那使的招還會更毒些!萬一最後還是被他奪了黨項人地繼承權怎麼辦?沒了小*自然貪花好色的毛病也沒了,歷史上他是因為把兒媳婦佔為己有才被自己親生兒子刺殺,最後傷勢過重而死,現在別鬧著這傢伙還能活得更長命了,咱不是做壞事了麼?

  不過李元昊就是要與大宋為患,短時間內也不可能了,那個地方的傷怕是沒那麼快養得好,這樣李清在清風寨就沒事可幹了,既然沒事可做,留在清風寨幹嘛呢?咱想若英、咱想雲三娘還有謝大娘了,咱想花天酒地了啊,何況京城現在要開競技會熱鬧的很,那可是咱的主意啊!

  鬱悶了兩三天,這一日倒是徐指揮使見李清整日價悶悶不樂的,提議李清起來出去走走,活動一下對傷勢恢復也有好處,「李公子,現下清風寨比向日熱鬧許多,那些乞顏人在城外立了好些帳篷,聞道都是李公子舊識,何不出去散散心去?」

  儘管走路被人扶著還是一瘸一拐,但一進乞顏人的營地,李清精神就為之一振,難怪他老覺得在清風寨待著沒意思,直想回京城去,除了幾個叫他牽腸掛肚地小嬌娘外,那就是清風寨沒有歌聲,缺少笑容。

  要說是日子過的差吧,李清到清風寨的時候,清風寨已經靠行軍餅賺了不少錢,不缺吃穿,絕對不會比現在覺得自己已經很富了的乞顏人條件差,但看看人家乞顏人,大冷天用帳篷搭個營地,卻到處是歌聲,到處是笑臉。

  「小四,你放輕鬆些,這些乞顏漢子是京中舊識,不會不利於我的,你也別老守著我,和人家喝喝酒聊聊天去,阿不爾赤郎,叫幾個你們族裡的姑娘教我這些弟兄跳舞罷。」李清露出久違的笑容。

  現在劉叔他們可把李清看的緊,生怕寨裡還有黨項人的死士,養病地時候就是徐指揮使在房間裡守著,小四帶著李家莊子弟在外圍個水洩不通,到了半夜裡還有杜先生這樣的高手大俠在屋簷上蹲著呢。

  到了乞顏人的營地裡,小四還是保持著高度警惕性,他可不知道這些乞顏人和李清究竟有多熟,何況在他眼裡乞顏人和黨項人都是蠻夷,看起來差不多,便與六、七個李家莊子弟把李清圍在當中,不讓乞顏人靠近,李清可不干了,都是老朋友,擺個這麼生分的架勢會傷別人心的,李清不信這些乞顏人會對他下手,據說草原上的漢子特別重情誼,想必李元昊沒那麼容易收買。

  李清被黨項內應刺傷地消息,乞顏人早就知道了,所以小四把阿不爾赤郎攔在邊上,阿不爾赤郎並沒很介意,隔著一段距離大聲向李清招呼,現在聽李清這麼一說,還真叫來幾個乞顏姑娘,人家姑娘也是豪爽地很,大大方方的上前拽著小四他們地胳膊就要下場。

  咱中原人就是這樣,賊心一樣不小卻還老繃著個面子,話說李清當初夜話西洋大白妞時,李家莊子弟個個聽的津津有味,現在一動真格了,卻比大姑娘還扭捏,人家來拽,又不好意思使勁掙脫,更不敢動手去扯,搞得小四這幾個人的臉全憋成了豬肝色。

  沒出息!李清大搖其頭,恨鐵不成鋼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男女大大方方交往有什麼不好,難道非得黑燈瞎火才露虎狼本色麼?就你們這樣,怎麼**去泡西洋大白妞呢!

  既然是出來散心,李清也不客氣了,讓阿不爾赤郎在營地裡尋個寬敞的地方,咱要看看乞顏人的歌舞!

  他不過是想尋個樂子罷了,可人家卻隆重對待了,話說乞顏人現在的好日子和這位李公子是密不可分的,既然李公子傷還沒好全便來看望咱們,豈能不叫他盡興?

  營地裡沒有足夠寬敞的地方,那就乾脆移開幾座帳篷,反正遊牧民族幹這活麻利的,等李清察覺這陣勢鬧大了的時候,已經由不得他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8
第三百八十三章 應對之道(二)

               
  交流有時候也會帶來副作用的,比如娜仁托婭學會了扭捏還有嬌羞,讓李清丈二摸不著頭腦,這眾目睽睽、光天化日的,難道咱還能施展啥不軌行為不成?

  乞顏人的確很熱情,以很隆重的禮節招待李清,想看歌舞哪能不滿足的?娜仁托婭領著十幾個乞顏姑娘輪番上陣獻舞,只是李清招手叫娜仁托婭過來時,這丫頭臉一紅一扭身跑了。

  這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咱大宋女子有那麼多的優點,好學不學學扭捏?咱的身子都讓你看個夠了,這會反矯情了!李清想叫娜仁托婭過來也沒別的意思,阿不爾赤郎這小子淘氣的很,非拉著小四等李家莊子弟下場與乞顏小夥比試摔交,這可害苦了李清,在一堆乞顏老頭中間如坐針氈。

  這倒不是李清離開女人久了便亂思春,陪坐在邊上的都是乞顏族中的頭面人物,人家是熱情寒暄,可李清哪聽得懂乞顏人的語言?一堆笑臉加嘰裡呱啦一大堆話,簡直就是雞同鴨講,李清一句都沒明白,只好擠出滿臉的笑容不停的舉杯。=

  也幸好是語言不通,某些問題上可以裝裝傻,李清每次都是拿酒杯沾沾唇,否則說一句舉一杯,他非喝趴下不可。

  惜了,李公子,這些乞顏人相撲倒還有幾分身手,你的兒郎不善此技,要被人小瞧了去矣。」坐在李清身邊的徐指揮使看的搖頭晃腦。

  李清回給徐指揮使一個衛生眼球,他才不擔心會被乞顏人輕視,當初在水雲莊上乞顏人可是被收拾的夠戧,絕不會因此小看大宋的豪傑,小四和李家莊的兒郎又不是武林高手,人家乞顏人沒事就摔交著玩,輸給別人很正常。

  可咱是出來散心的,乞顏姑娘雖說不能和秦時樓的眾芳聘美。^^^^可怎麼都有點腰肢身段,你說幾個臭男人當眾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有什麼好看地?最好快點輸,接著還讓姑娘們出來跳舞罷!

  小四那哥幾個回到席上灰頭灰臉,都不敢拿眼看李清,李清卻高興的很。姑娘們又出場了!

  「李公子,這是我的仲爺爺,就是。。。就是我爺爺的弟弟。他也是族裡的頭人。他說李公子是大宋地好漢、草原上雄鷹,長生天一定會保佑你的,要敬你三杯酒呢。」阿不爾赤郎滿頭大汗的坐李清身後。笑嘻嘻地為李清介紹道。

  仲爺爺?明白了,就是你二大爺,看來咱之前沒猜錯,嘰裡呱啦半天都是勸酒,李清也微笑地舉起酒杯,不過他可不願連干三杯,傷還沒好呢,忙扯出話題問人家現在還缺什麼東西不?要是覺得冷。可以搬到寨去住,現在族人日子過的好不?這一路行來黨項人可有為難他們麼?

  這還更麻煩了,那老頭每回答一個問題就要舉杯敬酒,現在什麼都不缺,多謝長生天保佑的李公子;這裡一點不冷,多謝長生天保佑地李公子;族中日子過的比以前好多了,多謝長生天保佑的李公子;這次過來沒從黨項人境內過。多謝長生天保佑的李公子!

  李清光舉酒杯都把手臂給整酸了。連場中姑娘們的腰肢都看不成,只好歪著頭和阿不爾赤郎一個勁閒話。費事他二大爺一個長生天保佑,手臂又得舞動上下三回。

  乞顏人的日子比以前過的好了那是不消說的,另外就是自從全族大舉行商之後,契丹人對他們族人地態度也好了許多。

  原因很簡單,就是在乞顏人手中買東西要比到榷場上買實惠的多。==

  延州的商家把貨送到清風寨,取的是實價,而劉叔因為乞顏人賣馬還是按一匹五十貫收費,這一頭已經賺大了,黨項人賣馬給大宋,最差的馬也要五十貫一匹呢,乞顏人的馬那可好得多,所以並沒在這些絲綢、茶葉加價。

  而乞顏人的生意經還是實誠地很,不像榷場上地宋朝商人那麼欺負人,因此乞顏人的生意在黨項和契丹境內才會做得風生水起,本來契丹是嚴禁賣馬給大宋地,當初乞顏人第一次過來賣馬,就是繞道黨項人地盤上才過來,現在用不著了,反正賣的馬數量也不多,契丹人也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們了。

  「李公子幾時也去大漠上瞧瞧,雖無大宋富庶,風景好著呢,到了春暖花開,草原就像一塊大花氈,我到時天天陪你去打獵,不消擔心黨項人的,從清風寨往北,過了大河便是契丹的西京道,黨項人等閒也不敢去那邊惹事。**阿不爾赤郎笑嘻嘻的邀請李清。

  們這又是人又是馬的,渡河麻煩不?契丹人有船沒有?可是用羊皮筏子麼?」李清問道。

  阿不爾赤郎掩口笑道:「公子說笑了,羊皮筏子能載得幾多?契丹人當然有渡船,不過比大宋的小很多,渡河時費了不少銀錢呢,只是也不麻煩,現在大河約莫只有三、四百步,到了春暖才變寬呢。」

  李清愣了一下,宋朝的一步約合後世的五尺,這三、四百步不就有一里多寬?他問是否用羊皮筏子也不儘是他無知,現在是枯水季,後世的黃河到這時候還常常出現斷流呢,沒想到現在黃河的水量大了這麼許多。^^

  「那你應該去了不少地方了吧?不錯不錯,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只怕你的見識比我強很多了。」李清玩笑道。

  阿不爾赤郎嘿嘿一笑,「公子說笑了,這還是托公子的福,往日可沒這機緣到處跑,只是確長了不少見識,我去了上京、南京、連東京也去了。」

  李清一笑,這不廢話麼,東京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沒去過咱們能認識?阿不爾赤郎知道李清會錯了意,忙雙手比劃道:「是契丹人的東京,騎馬都要走一個月呢,(我還去了黨項人的夏州,西平府。興慶府去了兩次呢。」

  李清哦了一聲,黨項人現在不就是大修興慶府準備立國麼,這倒要問問詳細了。

  看來吃誰的飯端誰的碗,阿不爾赤郎的立場很鮮明,「黨項人原來也愛說大話。==時常聽他們言道興慶府如何如何,我還好不容易央了我娘半日,方准我去。到了一瞧。差遠了,別說和大宋汴梁相比不可以道里計,那城牆比清風寨都高不了幾分;第二回本不想去的。只是聞說公子要買硝石才巴巴地跑去,都沒興致逛了,要不公子也起一座大城罷,比興慶府還要高大些,氣氣黨項人。」

  李清啞然失笑了,興慶府和汴梁無法相比正常,可要李清起那麼樣的一座城,砸鍋賣鐵都不行啊。李清心裡很明白的,儘管名義上他是寨主,但他卻沒當清風寨完全是他自己的產業,就他前後給的二十來萬貫能立起這樣大規模地寨子來?

  寨中百姓是把這地方當做自己的家來建設的,何曾收過工錢?後面做行軍餅賺地錢全貼進去才有今天地規模,再說讓人家拚死守城又豈是給工錢可以做到的?

  「興慶府有硝石麼?怎麼跑那地方去買?」瀝青奇怪的問道。=

  是。是與黨項人約好在那交貨。要不是公子要硝石,才費事去興慶府。還要渡河,又無甚好玩地。」阿不爾赤郎雙手連擺帶比畫。

  李清哎呀一聲跳起,這突然的舉動把邊上人全嚇了一跳,李清自己也因為動作猛扯動了傷口直咧嘴呢,現在李清也顧不得上什麼禮儀了,一把拽住徐指揮使的肩頭就說回寨。

  旁人都以為阿不爾赤郎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所以李清才會半途退席,幾個乞顏老頭狠狠的瞪著阿不爾赤郎,李清也顧不上解釋,一迭聲的叫道:「小四,你也休要跟回寨,央乞顏兄弟借匹馬,你趕到延州城,將石大人請來,說我李清有要事相商!阿不爾赤郎,族中還有多少兄弟熟悉黨項路徑的,一併跟我回寨。」

  見李清神情鄭重,小四也不多言,從一個乞顏漢子手中接過了韁繩,打馬如飛而去;李清抱拳沖四周胡亂做幾個揖,拽著徐指揮使就跑。

  這回是在慕容一禎住的地方議事,寨裡就他住地地方夠寬敞,不過劉叔、張叔等人進來時心裡很是疑惑,李清平素不大管事的,這不才議完事麼?怎麼現在又來,難道李公子非要說服咱們一起去當海盜不成?

  李清叫他們前來,可不是來議事的,好歹咱也是寨主啊,該耍權威的時候一定要耍耍的。

  「劉叔,將上次石公爺相送的財物全變賣了,在寨中建鐵器作坊,延州可有好的工匠?不拘銀錢多少快快請來,若是沒有遣人去其他州府相請。」還沒待眾人坐定,李清就施展領導風範了。

  劉叔滿腹狐疑,清風寨又不是沒有盈餘,怎麼突然想到要變賣起東西來了,不過劉叔沒有不給李清面子,遲疑了一下便拱手問道:「公子是要冶鐵還是鑄器,這兩者技藝不同,使地家什也異,還請吩咐明白,小老兒這就遣人置辦去。」

  李清歪腦袋想了一會,之前還真沒細想有什麼不同呢,自己想做地東西好像不完全叫打鐵,乾脆,兩樣都弄吧。

  「小哥、道長,上回劫黨項人營時,那轟天雷頗有些不順手,好些個都沒派上用場,煩兩位費些心思斟酌改進,譬如若是天降大雨,豈不是無能為力了?就是火石、火鐮點火也甚是麻煩的緊。」李清轉頭對妙玄道長說道。

  李清自個用不好火石、火鐮,他以為大宋人都和他一樣笨呢。

  「一禎,將城頭地床弩拆下來,再去延州軍中尋會做床弩的弟兄,想個法子給我做個又小射得又遠的床弩來,對了,上弦還不能那麼麻煩,射不射的准暫不理會,關鍵要射得遠!」沒等妙玄反應,李清又對慕容一禎說道。

  「五哥,昔日延州軍中不是送來好些火箭麼,你去想個法子,咱們能不能如火箭一般,弄個小轟天雷上去,究竟如何才能派上用場,煩請五哥費心了。」

  「張叔、袁叔,在子弟中選百餘人,最好稍會水性,隨我出城。」

  「若風,代我寫封家書往京城,可千萬別說我負了傷,只說一切都好,休要心焦,遲個一年半載,李清必回京城的;對了,你學過畫畫沒?不會也不打緊,和這幾位乞顏哥哥一起給我畫張詳細的黨項圖譜來,可不許他們瞎吹!」

  只問不結果,不看過程,辦法當然由別人想去,做的好表揚,做的不好批評,領導還就是這麼當的。

  不過今天房裡的氣氛就比昨天好多了,大家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情,但也知道李清現在的諸般安排絕不是為了去當海盜,看來不是每個人都把紅鬍子、藍眼睛當偶像崇拜,所以大家臉上都是笑容。

  「我等俱久隨公子多日,莫非公子尚有存疑之心麼?一禎看這般做派,應是對付黨項之策,還請公子將詳情快快道來,休叫我等心急。」慕容一禎腆著臉說道。

  既然開打了,輸就要輸得光棍才行,大宋朝廷都要咱們自己解決,怎麼黨項人輸了還要亂糾纏呢?事先也沒說好不准扯頭、摳眼珠、撩下陰的,打輸了就亂找理由,這也太沒架品了!

  「黨項賊寇四處為患,荼害邊民,非但我等鞭長莫及,官軍也莫之奈何,然此事確因清風寨而起,雖不願為亦不能不為之耳。」李清拿眼睛把房中諸人都掃視了一番,才一字一頓的說道。

  「所以,我要進擊興慶府!」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9
第三百八十四章 強盜邏輯

               
  進擊興慶府?

  假如用後世網絡語言來描繪的話,說這話的人腦子不是給驢踢了,就是給雷劈了,興慶府在延州西北千里之外,一路上還有黨項人駐守的銀州、夏州、興平府等地,別看轟天雷威力不小,對付城牆那可是沒辦法的,而且殺傷距離遠不能和弓箭比,以清風寨的實力,連收拾銀州都力有未逮,居然要攻打興慶府?

  劉叔穩重,穩重的人一般都厚道,前兒咱李公子還像個在夫家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現在居然豪情蓋天,這可別打擊了,只要不鬧著去做啥海盜,怎麼收拾黨項人可以再商議的,再說劉叔看見李清把乞顏人也給帶來,又嚷著要畫地圖,莫非又想像以前燒黨項大軍糧秣一樣,準備奇襲麼?

  「公子,如今黨項人雖受小挫,短日內不敢窺視清風寨,然近期必防範我等甚嚴,奔襲千里,能否功成身退,雖有圖冊亦是不易,還是從長計議的好。」劉叔說道。

  奔襲千里?誰說咱是去偷襲的,錯了,咱要拉開架勢,堂堂正正的攻打興慶府!

  假如房裡眾人之前還懷疑自己聽錯了,或是覺得李清不過說說大話,現在都目瞪口呆,只差沒人上前搬李清的腦袋瓜子瞧瞧,是不是真的讓驢踢過了。

  李清還的確認為自己的腦袋以前真的讓驢踢過了,要不是和阿不爾赤郎閒話。居然把這麼明顯地問題給忽略了。

  水是生命之源。西北不像江南湖汊縱橫,本來就缺水,加上黨項人水利工程水平遠遠不能和宋人相較,所以他們地城池都是依水而建,並且還特別的近,比如興慶府就是這樣,對於黨項人來說,最大的威脅就是契丹和大宋。所以興慶府建在黃河西岸,東城牆離黃河只有幾十米,就是把黃河這個天然屏障當護城河使的。^^

  這樣本來沒有錯,興慶府地界的黃河水面寬闊,使得東面城牆幾乎可以不設防,不過要是攻擊直接來自於水上呢?

  李清根本沒想過從6路攻擊興慶府,因為歷史已經證明那是難以實現的計劃,諸如歷史上元豐年間的宋夏大戰,宋朝三十大軍五路齊。克銀州、降夏州,下蘭州,連戰連捷。在米脂寨更是擊潰西夏的八萬大軍,最後兵圍靈州,也就是黨項人叫地西平府,西夏幾乎把全國的精兵都集中起來防守靈州和興慶府兩地,另派輕騎截宋軍的糧道,三敗護糧軍,盡奪宋軍糧餉,結果一直打勝仗的宋軍人馬乏食。加上黨項人又掘開黃河水淹宋軍營寨,宋軍大潰,死傷無數,功敗垂成。

  靈州也在黃河邊上,怎麼不利用水路來運糧呢?黨項人的騎兵再厲害,上哪斷糧道去?李清很為歷史上的宋軍抱憾。

  他沒有說大話,就想著逆黃河而上攻擊興慶府。這人幹啥事都得揮自己的長處。甭人家幹啥自己也跟著瞎起鬨,和乞顏人初見面就讓李清明白了。一隻好的騎兵隊伍不是光有好馬就成的,人家遊牧民族從小就綁在馬背上長大,和他們斗騎戰那是自取其短。

  可遊牧民族都不善水戰,一句話,他們不大會使船,後世忽必烈指揮他地大軍橫掃**,渡海攻日本卻被颱風刮得偃旗息鼓,儘管有偶然性,但領兵的將領對海情、水文、氣候不熟悉也是大原因了。

  宋元之戰曠日持久也說明了這問題,當時蒙古人已經佔據了長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區,為啥不去攻打就在江對岸地臨安,而對千里之外的襄陽城狂攻不止?因為長江上有宋朝的水師,他們過不來!

  只是光有想法不成的,幫不了李清什麼忙,朝廷早就說了,這是他李清自己的事,現在李元昊的小**沒了都得記在李清的帳上,還越體現了這衝突只屬於私下鬥毆,何況咱大宋的水師如今只負責在金明池玩把戲給大家看,哪是他李清叫地動的?

  沒有那就自己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可是毛老人家的指示,咱不就是想去做海盜麼?那就先做做河霸吧。^^

  劉叔、孫五和妙玄他們只聽說李清在江寧折騰出了大船,可慕容一禎和安小哥卻是在京城親眼看過樓船,張叔和袁叔加杜先生更不消說了,他們當初就是坐那樓船回的京城,李清把謎底一揭開,杜先生頜稱妙,張叔和袁叔這兩老頭擼袖子擺出一副馬上出的架勢了。

  黨項人入境劫掠,人數既多,離的又遠,且人家都是騎馬的,來去如風,要防範根本無從下手,兒子小**之仇,絕對不共戴天,李德明肯定很生氣,因此黨項人過境劫掠也不是短時間內會停止地,要按太后地意思,邊關不靖,李清不能回京城,這要想見兒子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李清一直沒啥大志向,之前嚷著要去做海盜,是為了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現在要打興慶府,也是為了能早點和家人團聚,他也沒想著能攻下興慶府,只是黨項人入境劫掠他沒有辦法對付,不過他去打興慶府,倒看李德明能有什麼招來應對!

  房裡眾人都沉浸在美好的y氣氛裡,惟獨劉叔沒跟著傻樂,保持了幾分冷靜,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這清風寨可是人家一磚一瓦建起來地,話說自打了有了行軍餅的生意,清風寨的日子好過了,大家都能吃飽喝足,短短的幾年時間裡,這麼大的寨子這麼多人,做到這一點已殊不易,但日子好過了也才是略有贏餘而已,現在李清還說把石小公爺送的財物全賣了弄鐵匠作坊。^^^^那拿什麼造船呢?

  「劉叔休要擔心。造船所費只怕不下百萬之巨,我另覓他法弄錢,石公爺府上不是富可敵國麼?便讓他出錢去。」李清賊兮兮地笑道。

  一百萬貫!這是什麼數字,石小公爺會出這個錢給李清?大家都有點難以置信,惟獨李清似乎胸有成竹,忽悠麼,他石小公爺又不是趙本山。

  石元孫很給李清面子,按說人家身份顯赫。這麼大地官又手握兵權,李清要是有啥事求人家,應該自己上門拜偈才是,可小四跑那一說,石元孫二話不提,帶著幾個護衛便打馬來了。

  李清還真是個不會講客氣的,茶還沒端上,略一拱手便提要求,「石將軍。^^我有一封書信需盡快送到江寧,將軍可有法子動用六百里加急麼?」

  石元孫掃了李清一眼,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說道:「其二呢?三郎急急把我招來。定不是為這些許小事。」

  李清一笑,看來人家的家底人脈就是厚,這六百里加急是專門往朝廷裡送急報才可使用,現在往江寧送信頗不合法度,可人家根本沒當回事。

  「另備快船一艘於碼頭,李清明日要要下洛陽,將軍可有書信帶給令侄?」李清又道。

  「其三?」石元孫依舊平靜的問道。

  「軍中火器可否諸樣都送些來清風寨,另外。軍中射程最遠的床弩,我也想要一具。」李清繼續說道。

  「其四?」石元孫還是波瀾不驚。^^

  「沒了。」李清搖頭說道。

  「便只這些麼?」石元孫不相信了。

  「真沒了。」李清哭笑不得,敢情還碰上個樂意倒貼的。

  石元孫瞪著李清看了一會,有些不滿的說道:「些須小事,便派個人來支一聲就成,何須石某親自到此,也罷。只是三郎今番意欲何為。石某定要問個清楚明白,莫非三郎以為石某不敢擔當麼?」

  石元孫這麼快跑過來。他就是不信李清能安心在清風寨待下來,李三郎什麼人,沒有風花雪月,沒有輕歌漫舞,憋都能把他憋死,所以他很好奇這麼短時間裡李清到底想出了什麼辦法可以回京城。

  「石將軍還是不知道地好,李清行事一向鹵莽,休要牽累將軍。」李清笑道。

  是知曉我也詐做不知,誰又能奈何我幾分?」石元孫露出武夫本色。

  「我要去打興慶府!」李清故意壓低了聲音。

  「方略?」將軍到底是將軍,對這匪夷所思的事情一點都沒露出驚異。

  這可沒辦法,不露醜也得露醜了,李清叫若風拿來紙筆,不過抓起毛筆運了半天的氣,還是讓慕容一禎現燒幾根木條去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太複雜的東西要說,不就是逆黃河而上麼,而且攻打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攻取,黨項人入境劫掠算是騷擾,那李清也去騷擾騷擾黨項人,而且一個是騷擾邊關,一個騷擾都城,就不信黨項人最後能扛得住。

  「三郎此法甚是凶險,一入定難境內,黨項人必群起而攻之,樓船雖堅,終究敵眾我寡,若黨項人施以火攻為之奈何?屆時全身而退怕不可得了。^^^^」石元孫到底是個帶慣兵的,不像別人那樣容易陷入yy情結。

  這一節李清已經想過了,黨項人短時間不可能造出大船與之抗衡,那唯一的辦法就是仗著人多來燒船了,休說這船沒那麼容易被人燒得了,並且見勢不妙,咱就順水跑,打不過還逃不掉麼?李清一指一直在邊上張大嘴聽的阿不爾赤郎說道:「將軍放心,屆時一見戰船便知,再者北面定難與契丹以黃河為界,若真是不支,讓他們接應我入契丹境內,黨項人豈奈我何?」

  「三郎這般定心?倒叫石某心動了,只聞說三郎在江寧大修舟楫出海,卻不道原是戰船,快快造來與我瞧瞧,何許戰船竟不怕火燒。」石元孫說完,又低頭看看李清用木條劃地地圖,忽又笑道:「若真是可行,靈州卻不也在黃河邊麼?還有蘭州。」

  對,李清一拍桌案,黨項人不是四處劫掠麼,咱也到處扔炸彈去!

  「這蘭州現下卻在吐蕃人手裡,三郎不知麼?」石元孫提醒道。

  李清一愣,這一節他還真不知道,現在黨項人和吐蕃人開戰,爭的就是蘭州,這不應該是咱大宋的地方麼?李清把嘴一撇,管他在誰手裡,只要不是咱大宋人手裡,心情好都去扔扔,咱不是強盜麼?還講什麼理!

  「此番鬧將起來,動靜定然不小,只怕朝廷又要為三郎焦頭爛額了。」石元孫哈哈笑道。

  一說起朝廷李清還沒好氣了,咱名聲是有些不怎麼好,但也是大宋子民好不?黨項人跑來欺負咱,居然兩不相幫?這**坐哪一邊去了!他黨項人不是反說清風寨是強盜麼,那好,咱就是去強盜,不關大宋朝廷什麼事,有什麼好焦頭爛額地。

  「倒是石某錯怪三郎了,原來三郎在江寧便早已綢繆,此法行與不行,還是見過三郎的戰船再議,若去洛陽,舍侄定可助三郎一臂之力,待我即修書一封與他,三郎休要見外,有何需求只管找他便是。」石元孫說道。

  李清嘿嘿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去洛陽還就是要忽悠石小公爺掏錢的,有了他叔叔的書信,只怕忽悠起來還更容易了,再者李清在江寧弄船玩,純粹是為了圓兒時想做海盜的夢想,石元孫卻以為李清是為延州著想,這讓李清汗顏,咱可沒這麼憂國憂民。

  動身之前倒也沒啥好交代的,李清在清風寨原本就是撒手的掌櫃,趁如今黃河還沒冰封,第二日李清和徐指揮使帶著李家莊的子弟們就登上了給延州運糧地官船。

  「李公子,石府就是豪奢,百萬之巨非比尋常,那石公爺能遂公子所請麼?」自從知道徐指揮使算是石家門裡出來的,李清好些事情便不再那麼防著他了,這徐指揮使知道的內情多了,還真為李清著想起來。

  「不怕,我拿東西跟他換,一百萬貫,那還是便宜他了呢!」李清笑嘻嘻的說道。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49
第三百八十五章 畫餅

               
  一百萬貫很多麼?據後世人的研究,宋朝的一貫錢也就相當於幾百塊人民幣,一百萬貫也就是幾億人民幣,折合美金才幾千萬,後世美國從老毛子手上買來阿拉斯加州都花了七百萬美圓,那還是美圓非常堅挺的時候,所以李清覺得自己非常優惠石小公爺了。

  當然,假如這一切建立在他送的東西屬於自個的話。

  正因為不是他自己的東西,所以李清才非常的豪爽,手指著地圖上的北美大6對石小公爺說:「這一塊全你的了!」

  洛陽城,石府書房內,***通明,只是此刻卻寂靜無聲,李清站在書案前笑嘻嘻的看著正在仔細端詳地圖的石小公爺。

  而自打地圖一展開,石小公爺趴在書案上就沒起過身,眼睛都看直了,這圖就是當初在江寧的時候讓莫風畫的,只是李清手頭上的這一張更加全面一些,他自己把美洲大6畫上去了,當然做為遠洋航行來說,圖畫的很不標準,可用來忽悠石小公爺就綽綽有餘了。^^^^

  之所以拿來忽悠石小公爺,不是因為人家好騙,而是因為石小公爺非常想有所作為,這一點李清自認看的很準。

  石小公爺想有所作為,在咱大宋朝,太難了。

  先就是他的家世太顯赫,石守信位列大宋開國六位元勛之,死的時候追封威武郡王,而他的奶奶是宋太祖次女延慶公主,要把老趙家除外,論富貴他石家在大宋認第二,就沒哪家敢認第一。

  其二就是他家功勛太卓著,石守信本就是後周大將,除了擁立之功外。為大宋朝東征西殺,平李筠、李重進叛變;宋太宗征遼,還把「杯酒釋兵權」賦閒的石守信重新啟用;而石保興,也就是石元孫的老爹,檀淵之戰中就是他的手下射殺了遼軍統帥蕭撻覽。

  清代鄭板橋有句話說的好:淌自己汗,吃自己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幹,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石小公爺也想做好漢來著,可他要干點什麼出來呢?一般地立點小功,別人只會認為他是靠父祖的餘蔭而已。

  假如功勛立的很大,老趙家又拿什麼賞他呢?況且他石家已經有了石元孫在邊關帶兵,又兼著殿前都虞侯的差使。所以石小公爺只能領個閒差享他的富貴,無權在手,拿什麼立功!

  但李清和石小公爺相交不止一日,他清楚石小公爺不甘心這樣的,從上次未遂地兵諫就可以看出人家的雄心,所以才把這張地圖拿給他瞧。^^^^就算不出去自立為王,為大宋朝開疆闢土,這功勛也不算辱沒了祖宗!

  石小公爺一直趴在地圖上比劃,李清在邊上默不作聲,要說這張圖李清很是費了心思弄的,雖不是很精確,但比例大致差不多,咱大宋的疆域大約只有後世****領土的四分之一左右,而北美大6的面積是大宋朝的七、八倍以上。不愁石小公爺不動心。

  「三郎何不將此圖獻與聖上。獻於朝廷?」過了好半晌,石小公爺方對李清說道。

  李清嬉笑地答道:「如今朝廷卻是誰當家?太后對我很好麼?再者朝堂上那些官兒,還有黨項人已經夠她操心了,此些許小事,還是不煩動她為好。」

  李清當然知道石小公爺在試探他,獻到朝廷上去?****居然不在世界中心,而且外面還有比****更大的地方,那些聖人門徒豈不炸了窩。光問這圖的來歷。已經夠叫李清頭大的了,還是別多這事才好。

  而且即便李清能把這話說圓了。朝廷又能有什麼舉動?話說後世咱大明王朝也熱熱鬧鬧的七下西洋,論陣勢能把哥倫布羨慕的掉口水,可在海外佔了啥地方?出了門就得有強盜精神,要不還是窩在家念子曰詩云罷。

  「若是石公爺忠心為國,這開疆擴土之功,與令祖相較亦不遜色半分,且那天高皇帝遠地,石公爺便是自行裂土封王,誰又能奈何得了你?原本李清想將諸事探明之後再尋諸位援手,今番卻被太后困在邊關,身不由己,李清又掛念家人,別無他法,便先期求助門下,奈何李清身無長物、無以為報,便將此圖獻上,若是石公爺有心攝取,這最大的一塊便歸了你如何?」李清正色說道。

  「奉節何德何能敢攝此功,昔日鹵莽,以至祖蔭竟不能保,如今卻是戴罪之身,閉門自省已猶不及,怎敢有裂土封王之非份奢望,三郎若有此雄心,奉節自願附驥尾,且三郎在江寧大興舟船,業已綢繆多時,奉節怎好喧賓奪主,自然一切還是惟三郎馬是瞻。」是小公爺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兩隻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李清望著石小公爺微笑不語,咱可夠坦誠,裂土封王都說出來了,就不信他石小公爺不動心,要真沒興趣,趴那看這麼久的海圖做甚?

  果然過的一會石小公爺又道:「聽聞王六早在江寧為三郎奔走,想是他老爺子撈的也不少罷!竟富貴如斯,三郎要是不貪功名,王六豈有甘心的?奉節還是與高世兄一般,為三郎稍盡綿力就好。」

  李清不經意的揮揮手,「沒事,乾元壓根就不知道這地方,其實李清另有心儀之地,石公爺請看。」李清拿手指著地圖上標著地澳洲大6,「此處雖不甚大,氣候卻怡人地緊,再者島上有帶口袋的大老鼠,卻是早應承我家娘子的了。」

  石小公爺眼角一翻,「乾元與三郎在江寧相處日久,竟不知此處?」

  李清點點頭,「王家雖全力襄助,然出海耗費甚大,欲收全功也有心無力,因此李清並為將此圖全貌說與他知曉,恐他心急,待得萬事具備。再徐徐圖之。」

  石小公爺聽完抱拳對李清一禮道:「原是三郎眷顧,奉節愧不敢當,便這麼著罷,異日三郎欲圖海事,奉節從旁相助,若真得遂心願。能沾些小功以復祖輩福蔭,奉節已心滿意足,豈有他念?」

  李清仰天打個哈哈,八字還沒一撇呢,分贓也得坐地不是?如今北美大6還不知道在誰手上呢,話說印地安人也不是好相與的,不之客人家肯定不歡迎。咱們現在就討論誰做主人,的確滑稽了,李清笑道:「石公爺還不明李清為人否?海路遙且艱,如何比得上舞榭歌台逍遙?異日石公爺若在彼處建好了十座、八座樓館,少不得李清要想去逛逛,惟今我卻只想回京城。只是身為大宋子民,不管願與不願,如今黨項犯邊,總歸要盡份力才行。」

  忽悠就得這樣,一點一點往上靠,說了老半天,還沒談到正題呢,石小公爺躲躲閃閃的不給個肯定的話來,李清又怎麼好意思伸手要錢?況且要那麼多!那個北美大6不過是他畫的一張餅罷了。==真要做到那一步。還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和金錢呢。

  石小公爺沒接黨項人地碴,在案前來回踱步,望著案上地地圖不停搖頭,每搖一下,李清這心就變得沉重一點,難道石小公爺不動心麼?那咱就真不好伸手找他要錢了,而且說來石小公爺送他的財物已經夠多地了,現在還忽悠人家。頗有些不厚道。

  過了好一會。李清都覺得沒啥希望的時候,石小公爺猛的說道:「有了!三郎既無芥蒂之心。欲成此事,單靠石家亦恐力有未及,莫若邀高世兄同襄盛舉?若是仍有艱難,逍遙會中諸公子誰家不是金玉滿堂,三郎以為如何?」

  這句話來的突然,李清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石小公爺此時倒興奮起來,手指著案上地地圖說道:「三郎你瞧,若是此圖無誤,雖是近岸行船,遠洋跋涉,糧草或恐有不繼,汪洋之上又於何處尋助去?因此石某之意,必當於沿途築城,一則可為船隊補給糧米食水,二則若有人窺視船隊,就近而擊之!」

  沿路築城?還要駐兵?這下李清目瞪口呆了,人家的雄心比他大哪去了!

  忽悠人當然得提出可行性建議才行,石小公爺又不笨,總不濟為個空中樓閣掏腰包,否則李清大可以把月球賣給他,美洲大6遠在重洋之外,所以李清把自己的解決方案也交代給了石小公爺。==

  後世也有人用一條小帆船就橫渡太平洋的,但那是在氣侯、海流等各種資源都齊備的條件下,李清不大懂航海,他也不覺得憑大宋現在的航海水平就能橫渡太平洋,再說海上的海上地風暴也不是好玩的,可好歹是後世人,早明白地球是圓的,不至於非得往西走尋找新大6,這年頭蘇伊士運河連影子都沒有,要到達大西洋還得繞過非洲的好望角才行。

  所以李清的解決方法是往北走,跨過白令海峽到達美洲大6。

  白令海峽是連接北冰洋和太平洋的水上通道,也是亞洲大6和北美大6地分界線,最窄的地方兩岸僅相隔幾十公里,據說一萬年前還是連著的,這地方氣候寒冷,每年的十月到次年的四月是結冰期,駕一個雪橇就可以往返兩大洲之間。

  當然不是到了美洲大6就完了,現新大6只在教科書上有意義,最關鍵得拿下來,阿拉斯加是動物的天堂,但人居住還是嫌太寒冷,在科技昌明的後世那地方都是人煙稀少,不過到時候再沿海岸南下,這應該就是當前航海水平沒問題的事了。

  其實李清的地理學地不是太好,初中地課程早還了大半給老師,這圖畫的當然也是漏洞百出,比如堪察加半島他壓根就忘了,海岸線也是亂來的,不過他倒是把庫頁島給畫上去了,而石小公爺手指的築城地點,第一個便是庫頁島。

  李清記得這個庫頁島的位置那是因為曾經這個島是屬於***沙俄用不平等條約搶了去,現在還真不知道究竟是被誰佔著呢,這地圖上凡是李清不大記得歸屬的地方,他一律寫上無人,所以石小公爺看上了這地方。

  石小公爺一邊用手在圖上比劃,一邊對李清說道:「此處近高麗與日本,打人門前過,船行的多了,豈有不見財起意地?若無震懾之力,必不長久,依我瞧這城不但要築大些,再駐多些兵就更好了。」

  怪不得石小公爺說要那麼多人參與呢,隨著他地手指一路點下來,竟然有十幾處之多,還要築的大,李清現在對築城多少有一點瞭解,乖乖,哪得花多少錢啊!

  原來石小公爺不是沒動心,而是太動心了,以致於整個人地思路全沉浸在這張地圖上,不停的拿手比劃,嘴裡還唸唸有詞,李清有些鬱悶了,咱到洛陽來可不是為了出海,石小公爺怎麼不搭這碴呢?咱還想回京城和老婆團聚呢。

  實在忍不住了,李清咳嗽一聲,佯笑著對石小公爺說道:「李清今番登門,原不是為出海之事來的,石公爺恐有不知,黨項人頻繁擾邊,朝廷卻認是我李清所慫,因此李清想。。。。。來被打斷yy興致,大宋朝的人也要不高興,石小公爺眉毛一挑,有些不解的對李清說道:「三郎莫不是說要進擊黨項人麼?家叔信上已說的明白,這事有何好議?石某雖是戴罪之身,忠義二字卻還是明的,難不成三郎信奉節不過?」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50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什麼叫有錢

               
  李清有些受打擊了。轉載自我

  其實他也不是不愛錢,後世裡到處奔波還不就是為了賺錢?只是有了大難不死的經歷後,對錢稍微看淡了些罷,再說有機緣跨千年的風雨,到了繁花勝景的大宋,還一腦門子鑽到錢眼裡,豈不是白辜負了上天的眷顧?

  他過的很滿足,有了嬌滴滴的小美人做老婆,並且還是兩個,有曖昧關係的還不算在內,這種幸福在後世打破頭都想不到啊,都別說娶兩個了,光那個曖昧關係,假如被老婆知道了,已經可以讓後世的已婚男人死去活來好幾次了。

  另外,李清還頗有些洋洋自得,認為自己在大宋怎麼來說都混的算是成就感,儘管作為水雲莊的主人,很有點吃軟飯嫌疑,可水雲莊變成今天的規模,自己在中間起了很多非決定作用的,何況清風寨他也是名義寨主,要按股份制的話他肯定是大股東,所以,他絕對可以算是有錢人了。

  只是和真正有錢人在一起一比,還是有很強的挫敗感,沒想到差距那麼遠!

  真正的有錢人,是不會把自己打扮成個免費名牌活動廣告,更不會向別人炫耀自己身家財富,何況石小公爺這樣的不但富而且貴,更加不會因為錢多而居高臨下看人,只是那種對錢財的漫不關心,很叫李清自慚形穢。

  李三郎要去打黨項人。石家自然責無旁貸,要用些錢財還需議什麼議?倒是出海地事情繁雜浩大需要好好議議才行,不過既然李三郎心思放不下。那好,說吧,要多少銀錢?給個數字吧,怕石家拿不出麼?

  本來兩人在書房裡看海圖,閒雜人都被打的遠遠的,只是見李清神情很是「鄭重」,吞吐了半天都沒說出個准數,石小公爺可不能算是標準紈袴,人家叔叔還在邊關放馬呢。知道動刀兵肯定耗錢地。何況要不遠千里進擊興慶府,以為李清是因為數字太大不好開口,為了表示自己也很「鄭重」,石小公爺便把府裡的管家招來了。

  「公子用動銀錢麼?小的不曾預到此事,因此府庫中現錢並不多的,只有五百來萬貫,若是公子要的急,折現財物怕是誤了時辰。小的這就去信讓別處莊子趕緊送來,若是能支撐一時,府庫中好些綢緞絲帛也該翻翻新了。過的月餘折出幾百萬貫應是不難的。」管家在旁恭恭敬敬的說道。

  「三郎,可頂地一時麼?」石小公爺扭頭問李清。

  李清緩緩地點了點頭,他神情更加「鄭重乖,這才是大富之家,不在乎人家府庫中有多少財物,而是當家的說要用錢,又是這麼大數目。管家居然連原因都不問。要放水雲莊裡門都沒有,張管家那婆婆嘴非要說半日不可。

  「既然頂的一時便無須再議了。老王頭,這幾日你便在李公子跟前聽招呼罷,但凡李公子吩咐,便如同出自我口一般,休要敷衍了事,否則我可不依,三郎,如此可好?老王頭你先下去,來來來,三郎,適才我說的築城之處可有不妥麼?」石小公爺沒管李清還在和老王頭致禮道謝,一把把李清又扯到書案前面了。

  這些天裡李清很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絕不是因為石府對他服侍的太慇勤,而是石小公爺對出海的事情太投入,這也難怪人家,石小公爺這兩年在洛陽可是憋壞了,儘管朝廷並沒明文是因為兵諫未遂處罰他,只是他自己卻知道其中深淺,所以在洛陽一直深居簡出,除了高小公爺等姻親外,他主動切斷了與京城舊好的日常聯繫。

  要換成是李清,興許正中下懷,不缺錢地日子正好不受打攪的鶯歌燕舞,只是石小公爺一直想有所作為,才二十出頭的人,哪受得了這種變相地軟禁,再說,要不想法做點成績出來,這一輩子石家還想恢復昔日榮光就無望了。

  海外居然有那麼大的地方?而且還沒有人?石小公爺一點沒懷疑這消息的來源,這也是李清當初弄的那些花俏加了分,並且心底裡石小公爺根本不願意質疑,將來會不會裂土封王不好說,但倘若為大宋開疆拓土了這麼大的地盤,只怕那未遂的兵諫就可以一陣風的揭過去,石府又能是咱大宋數一數二人家。

  石小公爺一投入,李清可就苦了,庫頁島上有沒有淡水?不知道!新做的海船度快,那一晝夜可行地多遠?不知道!那海船能攜得幾多貨物?若是單是裝人,準備地水和食物又能支撐多少時日?不知道!

  那李三郎知道啥呢,就知道澳洲有大老鼠?

  當然石小公爺並沒這麼說,但心裡有沒有這麼想,李清可不敢打保票,每說一個不知道,李清就覺得自己臉皮厚了幾分,甩手掌櫃的日子過地瀟灑、懶覺睡的舒坦,真碰到事情了可不就抓瞎麼。

  別看在江寧鬧騰的轟轟烈烈,其實李清自己幾乎就沒做過什麼事,敢情過了一把領導的癮,提要求看結果不問過程,現在石小公爺問他這些,他哪知道啊,他自己壓根就不會駕船。

  往江寧送的信是用六百里加急,按說三天之內肯定到了,信上說很清楚,十萬火急,讓莫風趕緊派幾十個有水戰經驗的弟兄過來,還有海盜船的製作圖紙,掰著手指頭算算,要是江寧那邊也按六百里加急趕路的話,早該到了啊。

  既然沒人可以幫著解答石小公爺的疑問,那李清就是不二人選,他絞盡腦汁把後世裡看過的那些有關航海的故事和傳說內容全搬出來了。語言上用地還儘是大約、估計、可能、差不多,石小公爺卻一點不挑,細細的用筆記了下來。

  假如按李清所說的方法和注意事項去航海地話。大約最保險還是應該在金明池裡進行的好,李清也不想編瞎話,可石小公爺這麼支持自己,總不能光畫一張圖就忽悠人家幾百萬貫吧?江寧不來人,李清現在又有傷在身,想躲都躲不開。

  這天一大早,李清在床上迷迷糊糊正夢會謝大娘呢,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問:「李公子可曾醒了?」李清一下就睜開了眼,忙大聲應道:「醒了。醒了。」他聽出這是石府王管家的聲音。不消說,肯定又是石小公爺想起啥要緊事要問的了。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不是在水雲莊可以耍賴的時候。

  想賴也賴不了,石府啥地方?李清一應聲,呼喇喇就進來十幾個丫鬟,幫他穿衣服、梳頭、淨面、擦牙,他只要像個木頭人似的伸伸手就成。而且石小公爺對水雲莊的情況很熟悉,知道李清早上要吃點東西地,所以有丫鬟捧著食碟在邊上侍侯著。李清頭往左歪張嘴吃一塊點心,再往右歪飲一口茶水,等到丫鬟把他地鞋穿好麼事都完了,接著跟石小公爺編瞎話去。別看石小公爺張開口就叫老王頭,李清可不敢怠慢,人家打理著幾千萬貫的財富。要放在後世。絕對和跨國公司財務總監一級別的,所以李清一出門就拱手笑道:「王管家辛苦。著一小廝來叫一聲就好,怎敢勞動大駕?李清愧不敢當。」

  那王管家忙恭身行了個禮,嘴裡說道:「李公子折殺小老兒了,公子是府上貴客,能湊上前露個臉那是小老兒的福分,哪當的辛苦一說,知道公子有傷在身,本不該打攪,只是家主人有請。」

  石府的書房這些日子是李清去熟的地方,可跟在王管家後面沒行的幾步,就現王管家不是向書房那邊去地,忙問道:「石公爺不在書房麼?」

  王管家側身答道:「公子吩咐的那些事情,小老兒操辦了些,只是不知合不合公子的意,因此家主人想叫公子去瞧瞧,若是不妥,小地們再去弄,可不敢壞了公子的大事。」

  原來不是石小公爺要問問題,李清心裡一輕,這些天的航海知識瞎話,可把他編累了,悶在府裡好多天,還正想到外面透透氣呢。

  七拐八轉一出府門,李清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見石小公爺一身白衣勝雪,悠閒的立在階上,徐指揮使小心的在邊上獻著慇勤,而小四早帶著幾個李家莊子弟早等在那裡了,看來等的時辰還不短。

  「三郎端的好逸興,若是奉節有如此多的雜務纏身,只怕食不知味、睡不安寢,豈能如三郎這般坦然高臥,與之相比,奉節還真是經地事少了些。」石小公爺見了李清笑道。

  睡懶覺還能獲好評,李清很開心,這幾天強編謊言地委屈一下隨風去了。

  「石公爺喚李清出門,莫不是飽覽洛陽風情?向日來的匆忙,這洛陽城真還未好好逛逛,今兒去看天津曉月如何?」雖然王管家已經說了今天出門地目的,可李清並不認為有什麼好看的,圖紙都沒到手呢。

  「近日煩擾三郎甚多,若所托之事差強人意,奉節豈不慚愧?三郎所謀亦凶險的緊,怎可不小心從事的,家叔信上說了,倘不得萬全,奉節定不容三郎蹈險地。」石小公爺正色說道。

  李清有傷在身,騎馬是有些夠戧,所以石府給李清準備了大車,自是富麗豪奢,只是李清有些不太領情,這大車也忒香豔了點,纓絡纏繞,流光溢彩,而石小公爺帶著從人和小四、徐指揮使他們都是騎馬圍在大車左右,叫人乍一看去,都以為車裡坐著嬌滴滴的小娘子呢,害得李清悶在車裡都不好意思拉開車簾看風景,頗有些懷念當初與謝大娘、雲三娘她們同車時的旖旎風光。

  想沿黃河進擊興慶府,當然就得造船,所以要看籌備工作,自然得上造船工場,李清以為這造船工場應該在一個稍微偏僻一些地地方才對。誰知道等到一下車,李清就樂了,原來這造船工場在鬧市裡啊。他對籌備工作沒啥興趣,正好到處逛逛。

  而且這地方還似曾相識,瞧這地界與銅駝陌應該不遠的,只可惜天色尚早,想瞧熱鬧卻是不成,再說石小公爺哪能放他去逍遙?

  早有洛陽的官員在石小公爺跟前侍侯著,看那慇勤勁絕不是衝著石家地富貴去的,一寒暄,人家自報家門祖上也是出自石府門下。而且還不是普通負責造船的工場頭兒。正宗的將作監監正。

  卻原來太祖當朝的時候,原有過打算定都洛陽的主意,老趙家的祖籍就是洛陽的,加上洛陽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最早、朝代最多、歷史最長的都城,「河山拱戴,形勢甲於天下。」所以北宋初年,曾經集中了中國地財賦資源營建西京,而且還在洛陽城裡修了好些個禮制建築。因此洛陽地很多官職比別的地方高半分。

  話說當年石守信被杯酒釋了兵權,可是聖眷卻不曾淡了半分,正是大修洛陽的時候。被派去做西京留守,那就是挑著他去財的,因此石家的富貴也就順理成章了,而且石家積累的不僅是財富,人脈也相當可觀,提攜了不少人,比如這個將作監的監正,論品秩不高。但卻是非常肥的差事。按宋制將作監監掌宮室、城廓、橋樑、舟車、營繕之事,一切土木工程之事都由將作監「歲受而令之。上於工部」,說白了就是國家辦地工程公司,李清想要造大船,有將作監出面操辦,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久仰李公子大名,今日能得一晤,三生有幸,公子欲擊黨項,下官豈可不竭誠以效綿力,只是洛陽舟楫之盛遠不如江南,屆時恐誤公子大事,因此懇請公子移駕來瞧瞧,若有不妥,下官即刻叫人去辦。」這個監正可是有眼色的,一見石小公爺和李清說話地時候自稱奉節,他已經明白該怎麼對李清說話了。

  李清已經無話可說。

  他傻眼了,我的媽,這得花多少錢啊!

  人家監正說的沒錯,不知什麼緣故咱大宋最後並未定都洛陽,加上汴梁到洛陽的運河久未疏濬,因此洛陽的舟楫的確不盛,不過那不等於沒這個能力,現在洛河邊上人山人海,正在興建一個大船台,不過讓李清傻眼不是這個船台的規模,而是洛河上的幾十條船。

  這些船是用來幹嗎地?拆?

  洛陽將作監造船生意不怎麼樣,因此監內並沒有備下足夠地木材,造船的木材不是砍了大樹就成地,必須要風乾之後才行,否則船體一封閉,潮濕的環境就會讓木頭黴腐爛,一聽說李清要造大船,而且是馬上就要,這監正頭大了,有些木料得存放好幾年才能用,這一時間上哪弄去?

  石小公爺吩咐的事情辦不到那哪成啊,王管家不愧是大財團財務總監級別的,手段也比別人大氣,現在不是黃河馬上要封凍了麼?一封凍就行不得船,那乾脆這麼著,叫人四處採購木材運來洛陽,而洛陽境內閒著沒事的船,石府全買了!管他民船官船呢,稍後再造新的,這樣一來現成的造船木材可不就有了?

  而監正只知道石府是要造大船,但到底多大心裡可沒數,聽聞石府的貴客在江寧造的是海船千料一艘,所以王管家要監正要按這個級別造船台,監正心裡有些嘀咕,黃河裡能行那麼大的海船不?

  因此監正今天央王管家把李清、石小公爺請了來,說是看看籌備工作,其實是想得個准信,這船台建造費用可是將作監掏腰包,要是用不著那麼大的,豈不糟蹋了銀錢?還有一個事人家監正沒鬧明白,造船要的木匠啊,怎麼還要把全城的鐵匠師傅都招了來呢?再大的船也只需要一個鐵錨啊。

  這個問題一提出,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李清身上,李清笑而不答,表現的恰如其分,因為他沒法答,作為後世人當然知道船可以用鐵造,至於怎麼造,李清和大宋人一樣的鬧不明白,連木頭船怎麼造他都不清楚呢。

  這人有時候並不是使勁賣弄就可以證明自己高明的,適當的藏藏拙效果會更好,加上李清臉上的微笑很有幾分柳七的影子,連石小公爺對他都肅然起敬,不答當然有不答的理由,等著瞧好了。

  本來李清被石府闊綽的出手震的有些傷感,這下子覺得把分全撈回來了,於是臉上的笑容越柳七化,只是心裡卻在嘀咕,江寧的人怎麼還不來呢?現在東西都準備齊了,老拖著不動工,豈不被人家看出咱啥也不懂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50
第三百八十七章 還是做強盜有前途

               
  「公子,你好糊塗啊!怎可將這麼一大塊土地隨意送人?竟比老鼠島大上這許多陳彪氣急敗壞,拿手指著李清的鼻子一下都說不出話來了。

  李清很有些心虛,倒不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不過當初遣送回鄉路上就是被陳彪一腳踹到長江裡去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說陳彪後來在李清面前也甚為恭謹,可畢竟開了個頭,現在一時氣憤下會不會再對李清動手,李清可沒把握。

  好漢不吃眼前虧!

  所以儘管李清前幾天還在罵罵咧咧的抱怨江寧弟兄怎麼來的這樣遲,現在卻臉笑成一朵花,忙不迭的給陳彪奉茶道乏,哪還會說自己有啥意見的?

  誰叫你瞎吹呢!當然李清也是有苦衷的,人都有虛榮心啊,石小公爺鼎力相助,掏出大把銀錢來讓李清亂花,何況石府還是大宋數一數二人家,這麼給面子的事情,不拿出來到處說說讓別人知道,使勁吹噓一番,這心裡的癢癢哪忍得住!

  陳彪帶著五十幾個弟兄是在李清到洛陽的第十天傍晚才進的城門,一路上披星戴月、餐風露宿、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石府當然是盛情款待,酒足飯飽,其他弟兄安置已畢,陳彪就鑽到李清的房裡來,自己兄弟肯定有體己話說,這也是應有之事,石小公爺什麼出身,當然不會湊這個熱鬧,

  可李清沒問的幾句。就忍不住顯擺上了,知道為啥叫你們這麼急的趕過來不?咱這邊萬事具備了,新船台都快建好,就等圖紙呢,咱要打造一支艦隊,告訴你,別以為江寧地船就是最好的了,咱這回還得做個新傢伙,沒見全城的鐵匠師傅都在聽招呼呢。路上看見洛水上停的那些船不?全是用來拆的!

  李清的面子居然如此之大,陳彪自然是景仰的,可景仰之餘還是要問個為什麼,其實他就是不問,李清也要說的,不過效果就不一樣了,好比說相聲時一個逗,還得有個人捧,他這一捧,李清得意了。咱畫個餅賣給石小公爺了!

  這個餅可不小,整個一北美大6,雖然這年頭還沒人知道北美大6的存在,可李清並不認為和自己有多密切地關係,話說哥倫布當年現了新大6,但也並沒能據為己用,何況那麼大的一塊地方,難道自己帶些人上去就可以叫嚷都是我的?

  所以李清覺得把這事交給石小公爺去辦再合適不過了,人家有錢啊,現在那塊大6上還是印第安人的牧場。想拿到手上就要大量移民、開,沒準還得和印第安人先切磋切磋,不知道得費多少精神呢,等到美州大6上能開辦秦樓楚館,只怕到時候李清鬍子都白了,這樣的麻煩辛苦事還是別人去辦吧。只要都是炎黃後裔。啥事不好商量?

  可陳彪不這麼認為,既然公子說這塊地方除咱們之外沒人知道,那它就應該是咱們的!這麼老大一塊地方,幾百萬貫就賣給人了?看著李清洋洋自得的臭屁樣,陳彪還真想一巴掌扇過去,你說你就沒進過菜場麼?咱大宋有這麼賣菜的?

  陳彪用手掌在地圖上反覆比較了澳洲大6和北美大6的大小,他心痛啊,敢情咱這公子出海只為了抓大老鼠玩。居然連個輕重都分不出來。沒錢算什麼,咱是強盜好不?沒有咱就去搶啊!何況這一路趕的那麼辛苦。不就是擔心李清要用錢麼?

  子,真個就沒得挽回了?把錢還於那姓石地小哥行不?我們有錢了啊!」陳彪搖頭沉痛的說道。

  咱們有錢了?還得起麼?李清一愣,在江寧自己也曾大手大腳來著,可用的都是王家的錢啊,說好了是用做出海的,現在自個要和李元昊過不去,總不能挪來當自己的吧,就是做出口買賣賺了錢,按說也是人家王乾元的。

  「我們真的有錢了!不干他王家什麼事!還分與他不少呢!」陳彪幾乎是大叫了,他心裡委屈啊,一接到李清來信,雖然語焉不詳,但和黨項人開仗,誰都明白軍情緊急的,莫風哪敢耽誤,第一時間就招陳彪過來商議,要他帶著幾十名精通水戰的弟兄連夜出。

  之所以晚了那麼多天才到,還是莫風上了心,和黨項人開戰,肯定耗費不少,沒準咱公子缺錢使喚,因此叫陳彪他們帶了財物上路,話說這年頭金、銀做貨幣並不通用,莫風對李清哪會小氣,光現錢就十多萬貫,這可都是銅地,帶了這麼多東西哪能和六百里加急比度?

  這緣由李清不是不知道,他以為這些財物是王乾元支援他打黨項人來著呢,再說這些天拿石小公爺的錢使勁亂撒,十來萬貫現在還真看不上眼!

  「為何是我們的錢?快說說清楚!難不成是截用王六公子的不成?這可不大好。」李清疑惑的問道。

  陳彪很鄙視的瞪了李清一眼,什麼話這是,咱是強盜可不是小偷,所謂盜亦有道,王六公子如今也算咱一夥地,怎麼能算計自己弟兄?不過現在還真輪到陳彪顯擺了,「公子,這的確是我們的錢,要說搶怕也算不上的!」

  哇!咱海盜事業開張了!李清一下把黨項人扔到天外,扯著陳彪坐下,急急催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慇勤的端茶給陳彪潤嗓子。

  這事情還得從李清被禁衛班直接回京的之後說起,等到謝大娘從京城傳信報李清平安,那會子不是叫富弼在江寧收購茶葉、絲綢、瓷器麼,所以莫風、陳彪按之前和李清商議好的,帶著弟兄們駕著兩條海船,滿載茶葉、絲綢等物舟泉州府探路去了。

  大海上和太湖相比。行船自是兩回事,一路上碰到多少風波,有過多少坎坷不必細提,好在雖說是走海路,其實也一直是近岸行駛,甭管出了多少事,最後還是有驚無險的到達了泉州府。

  此時地泉州府可算大宋朝第一大海港,海上絲綢之路地起點,在東西方文明交流中。佔有重要的歷史地位,漲潮聲裡萬國船,繁華程度被馬可波羅譽為人間天堂,各國地商人在街市穿行,讓莫風等人大開眼界,始知李清之前說的黃毛綠眼睛不是虛言了。

  大開眼界,的確是很開心,不過他們的生意經念的就不怎麼樣了,泉州自唐朝始往來各國商人不斷,到這裡做生意的人哪有生瓜蛋子?當初富弼在收購茶葉、絲綢地時候就不是很挑剔。何況范仲淹還強要富弼買下很多泰州民間產的貨物,而且還沒拿出官府的架子低價收,泉州彙集著咱大宋朝的各種好東西,哪會被人看的上眼?

  在人家地盤上江寧市舶司的招牌就不管什麼用場了,好不容易才將船上的貨物低價脫了手,最後一合計,不算一路上的開銷,單買賣貨物上就虧了不少。

  好漢們做慣的是無本錢的買賣,有本錢地自然不怎麼在行,按說本來打定的就是探路的主意。虧上些錢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此次前來的確算不得虛行,生意上雖然是虧了,但歷經風雨也算是得了不少經驗,更何況在泉州招募了好些個熟悉南洋水路的人,還有幾個是外番的呢。都是行船遇險或者是做生意賠了逗留在泉州的。

  可怎麼都是虧了錢。莫風心裡還是鬱悶的很,雖說出海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可老這麼虧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回程地時候船到長江口,莫風把閒雜人員全移到另外一隻船上,叫他們先回江寧,自己帶著太湖弟兄駕著另一隻船要在海上轉悠幾天。

  做買賣看來不是正確的路子,何況咱們當初打的就是海盜的主意。因此莫風準備在這方面也探探路。還歪打正著了,沒兩天就在長江口外現了一艘東去的商船。

  莫風他們駕的這艘船本來是按海盜船打造地。航快,骷髏旗一掛起,亮出兵刃就把人家地船給截下來了。

  這艘船是要東去日本的,算起來還是咱大宋自己的商船,並且人家有杭州市舶司的正經船引,可惜莫風這會心情不好,也顧不得自己現在也算官家的人了,把船上的客商、水手全趕到一塊,就準備把人家的貨全給劫了,強盜麼,當然就如此行事了。

  不過一搬貨,莫風樂了,這船上不但有絲綢、茶葉、瓷器等貨物,現錢居然有十餘萬貫之多們連強盜都不用做了!

  莫風可不是李清,人家和富弼天天在市舶司廝混,好多東西他比富弼還要精通呢,為什麼見了這麼銅錢就樂?絕不是見錢眼開,市舶司是干什麼的?就是管理出口貨物地,除了抽稅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地工作就是查驗禁榷物品,禁榷的物品只能是朝廷專利,民間不得自由買賣,比如宋初時外商地玳瑁、象牙、犀角、珊瑚、瑪瑙、**等物都是禁榷物品,只能官府收購,當然是低價了,而出口禁榷的就更多了,比如對偷運軍用物質,律令就很嚴,私自販賣硫磺五十斤、焰硝一百斤以上者問罪,硝磺入官;賣與外夷及邊海賊寇者,不拘多少,比照私將軍器出境因而走洩事情律,為者處斬,為從者俱邊衛、充軍。

  但其實咱大宋的市舶司最關鍵的工作不是查什麼軍器出境,查的就是銅錢!

  咱大宋的銅錢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國際貨幣,當時的地位比後世美圓還高,因為它本身就是硬通貨,沒有多少貶值的可能;做買賣麼,貨幣流通也很正常,但咱大宋卻面臨著不小的麻煩,那就是外流太多了,以至於怎麼鑄都不夠用,鬧得好多地方流通起鐵錢來。這個大量外流可以舉一個例子來說明程度,就是此時一海之隔的日本,舉國上下都是使用宋朝銅錢做貨幣!

  本來使用別人國家的貨幣。對自己國家地經濟會有不好的影響,但日本卻是沒辦法,他們自己鑄造的銅錢質量不行,時間稍微久一點字面就會變模糊,老百姓都不愛用,這個需求量可就大了,還加上高麗也是這樣,宋朝的銅錢不但在東南亞、西亞等地通用,甚至遠到了西非。

  中國本來銅礦就不富餘。這一來朝廷就為難了,咱們也要使用啊,於是便制定了嚴格的禁止銅錢外流的法令,出海貿易,經過申請,每家商戶最多一次只能帶五千貫出去,而凡是走私銅錢出口的,「二貫徒一年,三貫以上棄市。」

  銅錢不但是貨幣,本身也是一種商品了。

  日本當時就是以白銀、黃金來易銅錢。這有利可圖,一般的商人可不管什麼流通問題,在宋人筆記中,「夜以小舟載銅錢十萬緡入洋」以及「某州楊客為易銅錢十餘年,致貲二萬萬」比比皆是。

  所以莫風一在船上查到了銅錢,心裡就樂開了花,面目一換,誰說咱是強盜了?咱是江寧市舶司的!

  這一下把船上地宋商和日本商人更是嚇的不輕,這強盜劫貨得了手,一般也就不殺人了。可官府不一樣啊,棄市就是殺頭,這船上裝了多少個三貫!

  有了這個罪名,一幫太湖好漢連貨都不用搬了,全船沒收就是。

  正要啟程回江寧呢,海面上又出現了一艘大船。莫風一不做二不休。照樣掛了滿帆追上去,這次更簡單了,船上不但有銅錢,而且本身這艘船就是高麗船,這高麗現在是附庸契丹的,所以宋朝為了防止貨物資敵,除了官府貿易外,嚴禁民間和高麗做買賣的。太平興國初詔令:「擅乘船由海入界河及往高麗、新羅、登萊州境者。罪以徒,往北界者加等!」

  這艘船的船主想是出錢賄賂了杭州市舶司的官員才得以成行的。不過莫風可不管這一套,再說違反律令在先,料得杭州府也不敢來找麻煩。

  又是全船扣下。

  這下莫風滿足了,在泉州虧錢的晦氣一掃而光,看來幹啥都得干自己專業才好,好漢爺哪能去做什麼買賣呢?還是這樣官匪一身最好,碰到合規矩的咱就是海盜,碰不到不合規矩的咱就是官府,穩賺不賠,啥行當能比這個來錢快!

  莫風還打了下小算盤,要是連人帶貨這麼押回去,官司一打起來,好處自然全歸了江寧市舶司,咱太湖好漢還是和李公子親近些,至於把人殺了全扔海裡,莫風覺得太過了些,再說船上地那些水手可是現成的,這往東往北的航道都清楚,全殺了滅口莫風可捨不得,於是莫風先派幾個弟兄危言將船上的客商恐嚇一通,船進了長江後,再又故意來個疏於看管,那些個客商逮個機會,全撲通撲通跳下水逃命去了。

  莫風可不擔心黑了這些錢日後這些客商來找麻煩,告贏了他們也全是殺頭的罪,料得他們也算的清楚,再者莫風也會來事的,回到江寧先給富弼交上十萬貫,言是貿易所得,再給江寧府庫交上十萬貫,說是為昔日李清的淘騰做個彌補,一時間江寧府上下都是喜氣洋洋,富弼能有啥意見?晏殊樂得天天和一幫文人墨客吟花賦柳,間或還沒忘了表揚幾句李三郎!

  本來也有人不是很高興的,那就是咱們的小白將軍,莫風赴泉州地那段日子人家可是天天練習操舟之術,見莫風大獲而還,便也鬧著要出海,莫風一來拗他不過,二來思忖著相交日久,應該也算能交心了,於是細細囑咐一番,由得小白將軍帶人駕舟出去了,至於小白將軍駕著海盜船、扯著骷髏旗,在長江口外橫行無忌,耀武揚威,連一條小漁船都不放過,一時間鬧得杭州府人心惶惶,這就是後話了。

  李清樂得直打跌,恨不得現在就和小白將軍並肩作戰才好,欺負人總是件快樂的事情,甭管有理沒理,恰斷日本和高麗的航道,這是海盜事業勢在必行的一步,以後往那兩個地方就是咱江寧市舶司的專利了。

  大哥,既然搶了這麼多的財物,那王六公子地虧空可與他補齊了?不要惹他心生隔閡才好。」李清忽然想到這一點。

  陳彪倒樂了,如今兩邊帳都歸張九一個人做,王六公子根本沒管賺不賺錢,現在正拉著莫風商議下一次他也要出海呢,說是非要抓個有袋子地大老鼠送給李清不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uro

LV:7 大臣

追蹤
  • 101

    主題

  • 30244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