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漢騎軍 作者:風似刀 (連載中)

 
starjeffstar 2008-7-9 00:0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7 198609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00:33
第十章安江遊
  一行人踏上了去安江城的大路。從安江城堡到安江城,騎馬需要十五分鐘,坐馬車需要的時間更長一些。
  路上,張銳透過車窗向二姐望去,發覺她的精神明顯比前幾日好了許多。不過要幫二姐徹底化解心結,還需再加一把力。
  “六靈,六靈!”張銳隔窗叫著二姐。二姐催馬來到馬車旁,伏下身子問:“什麼事兒?老虎。”
  張銳趕緊把頭伸出窗外,以免她伏著身子說話辛苦。他問道:“六靈,老爸總誇你騎術精湛,你到底幾歲開始練馬?又是誰教你的騎術?”
  說到騎術,二姐不知是得意於自己的技術,還是又想起了他出的洋相,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第一次騎馬是在四歲的時候。爹爹在我四歲生日那天,送了一匹才斷奶的小馬駒作生日禮物。喏,你看就是它。”二姐說著拍了拍座下愛馬的脖子,那匹馬像是在答應她的話似的,打了兩個響鼻。
  “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了它。每天都要帶它去草地上騎一會兒。幾年以後它長大了,我的騎術也日益見長。再後來你也長大了點,天天跟著我去看練馬。”
  “那我學騎馬也是你教了嘍?”張銳裝著天真的樣子問道。
  “那是當然,不過我可沒有教你倒著騎哦!呵呵……”
  看著二姐笑得開心,張銳又繼續問道:“你騎馬的姿勢好漂亮啊,你是怎麼練的?”
  “哦。我啊天生就喜歡騎馬。有時間就去看騎士叔叔們訓練,然後學他們騎馬的樣子。學一個動作通常用不了幾天,日積月累學會了不少招式,練習的過程中我可沒少摔跤。置叔擔心我摔著,老是跟著我,勸我不要學習高難度的動作,還說女孩子會騎馬就行了,沒有必要學騎士的動作。可我偏偏喜歡那樣騎馬,常常悄悄溜出去練馬。有的時候,還要你幫忙打掩護呢。”二姐講起小時候練馬的事情,滿臉興奮之色。
  “十歲那年,爹爹有一次發現我在騎士的訓練場練馬,就說要跟我比試比試。結果,呵呵……爹爹輸了。”這時,張銳在二姐臉上再也看不到頹廢、失落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自信的笑容。
  “那時,爹爹就誇我的騎術已達到騎士的水準,只是力量上還有所欠缺。不過那時我還小嘛。現在,我自信不比任何一個騎士的騎術差。”看著二姐自豪的表情,張銳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達成了,二姐的心結已被解開了。
  “六靈,以後你還教我騎馬好嗎?”
  “可以啊。但是有一個條件,不能像剛才那樣騎馬。如果那樣的話,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是跟我學的騎術,免得丟人現眼,給我臉上抹黑。呵呵……”她這話逗得同車的兩名女僕都笑出聲來。張銳搖頭歎氣,哎!看來我這些搞笑的舉動大家會笑話一輩子了。
  一路上,張銳與二姐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到了安江城邊。經過一處寬大的府門時,二姐對張銳說:“老虎,這就是安江中學。過幾天就開學了,我們都要在這里住讀。”
  原來,安江中學是整個吉州最好的中學。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學校環境都比吉州其他的中學強上許多。由於學校的學費昂貴,在這里讀書的學子,都是家境較為富餘的,很多就是州郡里的官宦子弟。
  張銳的哥哥和姐姐們都在這里讀的中學。現在張銳和二姐也在這里就讀。這所中學實行的是寄宿制,本城和附近的學生,允許周日可以回家,家遠的只有等到假期才能返家。
  張銳邊聽二姐介紹,邊仔細觀看。只見院牆內生長著茂密高大的樹木。寬大的校門里,有一條筆直的大路一直延伸到遠處,道路兩邊是粗大的松柏向著路中生長,把整個大路全部遮蓋起來。即使在這炎炎烈日下,路上也透不過多少陽光。
  再往校門的兩邊看,果然找到了二姐曾提到過的,由聖祖陛下親自書寫,並在全國的所有院校懸掛著的那幅著名對聯。
  只見左聯上書: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右聯上書: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聖祖他老人家抄襲明代思想家顧憲成的這兩句名言的行徑固然不對,但他能把這種讀書是為了報效國家,而不是讀死書、讀呆書的寓意,早提出了一千多年來警示後人,也可謂用心良苦。
  再看聖祖的筆跡,書寫得蒼勁有力,筆劃工整。早聽說聖祖是大漢書法家之一,本來不大相信,今日眼見為實,聖祖的這手顏體書法果然已是大成。
  不過,現在顏體書已變為了劉體書,也成了現今最為流行的藝術體書。能人,果然是無所不能。聖祖在張銳心目中的地位,赫然又提升了一截。
  張銳正在緬懷聖祖,忽聽見有人叫二姐。“六靈,六靈,我在這兒。”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路旁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朝二姐揮舞手臂。
  二姐也聽見了叫聲,勒馬向路旁看去,臉上也露出驚喜之色。縱身躍下馬背,快步沖到少女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叫道:“咦!小小,你怎麼在這里?什麼時候回學校的?也不來找我?”
  張銳坐的馬車,正好停在她倆的旁邊。只見那少女親熱地拉著二姐的手,答道:“六靈,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學期因下雨沖毀了路,我才晚到學校一天。那個老巫婆拿我說事,說了一個學期。所以這學期我決定早來幾天,看那老巫婆以後拿什麼說我。我昨天晚上剛到學校,今天本來打算去城里逛逛,明天再去找你。沒想到剛出校門就遇到你了。這下好了,你可要管我的午飯。”
  那少女說起話來聲音又清脆又快速,嘰嘰喳喳像只黃鶯在叫個不停。
  張銳仔細打量,只見她身著鵝黃色的長袖連衣裙,腳穿米黃色牛皮靴。看上去比二姐還高上一截,身體發育也明顯比二姐成熟,凹凸有致,顯得身材窈窕、青春動人。
  她紅紅圓圓的臉上充滿燦爛了笑容,兩個迷人的酒窩浮現其上。頭上梳著數十個小辮,隨著說話的姿態,左右搖擺晃動。
  美女啊!來到這里,張銳已見過不少美女,如老媽、二姐都是標準的美女。老媽的美是古典而含蓄的,二姐是英俊多過嫵媚,而眼前這位少女則是青春動人、清新俏麗的美。天啊!她那迷人的笑臉以及醉人的酒窩,一顰一笑都那麼動人心魄。
  張銳趴在車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呆呆地凝視著她。也不知道現在這模樣,十足像一隻流著口水的色狼。
  少女一轉眼也看見了他,笑吟吟地打招呼:“老虎,我說怎麼看見六靈會沒有看見你呢?還以為你轉了性呢。你怎麼不騎馬坐在車上?哎!說你呢老虎,看什麼看,見到姐姐也不打聲招呼,當心我揍你哦,小子!”
  她見張銳只是盯著她看卻不答話,便揮舞了一下小拳頭,以示威脅。這個非常可愛的動作,讓張銳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這一笑不打緊,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咽了咽口水,向她揮了揮手,結結巴巴打個招呼:“Hi,美……美女!”
  小小顯然被這超越時代的稱呼給弄迷糊了,滿臉疑惑地望向二姐。二姐拉著她往邊上靠了靠,低聲說道:“小小,你還記得放假前老虎惹的事嗎?”
  小小說道:“怎麼不記得啊?整個學校都傳遍了。怎麼,老虎被你家老爺子給收拾了?”
  二姐悄聲道:“爹爹倒是想收拾他,可老虎覺得自己回去是免不了這吃一頓,所以就離家出走了。”
  “啊!他還學人離家出走?”小小用手捂住嘴,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是啊!開始我也不信。可老虎的確獨自一人離家了兩天。害得我們全家出動,派人到處去找他。”
  “哦!他跑到哪兒去了?”小小滿是好奇地問。
  “看老虎走的路線,像是要去夕陽城堡,可路上出事兒了。”
  “什麼事?什麼事?是不是被強盜掠去了?嗯!現在咱們吉州好像沒有強盜哈。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路上給猛獸咬了?”
  聽到小小一驚一乍地說話聲,張銳心里一陣哀歎,看她那腦子里都是什麼想法,都說女人是胸大無腦,從這點上看的確說得沒錯。
  “哪兒啊,你想哪兒去了!”幸虧二姐及時打斷了她那些不合實際的天真幻想,“老虎走到半道可能是餓了,就爬上樹去掏鳥蛋吃。結果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受了傷。”
  “哦!”小小又是一聲驚呼“怪不得老虎沒有騎馬。看樣子傷得可不輕哦,到現在也只能坐車。”小小用憐憫的目光看了一眼張銳。
  “這倒不是。大夫說老虎的腦子被摔壞了,記不起以前的事兒,以後能不能回憶起來,還得看他的造化。身上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問題。他不騎馬有其他的原因。”顯然二姐是不想說張銳倒著騎馬的事,可能是怕丟她的面子。
  “還是很嚴重啊,失憶!不是連你這個姐姐都不認識了嗎?”小小說著又朝張銳看去,見他還在呆看著自己,又對他嫣然一笑,並俏皮地眨了眨眼。攪得張銳心里“撲通撲通”直跳,臉也在發燒。
  二姐推了小小一把說道:“去!去你的。老虎又不是被摔傻了,只是忘記以前的事,我一個假期都在教他呢。他現在可聰明了,天天看書,我看哪,以後他准是我們張家最有出息的男孩子。”
  “好了,知道你最疼你的這條小尾巴了,但也不用每次都誇他跟個天才似的。哎喲!不說了,不說了。”二姐說不過小小,就連連對她下黑手。
  兩人站在路邊,又嘀嘀咕咕說了半晌,忽而想起來還要去逛街,才意猶未盡地止住話語。二姐騎上她的愛馬,小小則坐到馬車上。
  這輛馬車最多只能坐四人,張銳的對面已坐了二姐的兩名女僕,小小上來後就只能挨著張銳坐下。看樣子她也是經常去張銳家玩的,上來後就和那兩個女僕說笑了幾句,然後才轉頭向張銳望來。
  “老虎,你以前都叫我姐姐來著,現在也叫一聲聽聽。”張銳看見她笑顏如花的俏臉,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有出現過的狀況。
  前世的他性格孤僻,害怕和人交往。但是自從到了這個世界變成張銳後,性格明顯發生轉變,再也沒有前世那種自卑感,心里充滿了想與人交往的欲望。
  這些可能是繼承了老虎的性格,張銳很喜歡自己現在的性格。因為在前世時,他就渴望自己能有這種性格,也曾經向這方面努力過,但無論怎麼做,心里總是隱隱有些懼意,做起任何事來都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現在面對著這個美少女,他突然又像是回到了前世,膽又變小了。唉,也不知原來老虎是怎麼跟他講話的。張銳腦袋里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好。
  “去你的,別占我們家老虎的便宜。”幸好二姐的臉出現在車窗外,及時為張銳解圍,“老虎,別聽她瞎說。她是咱們吉州李巡撫的千金,大名叫秀寧,小名叫小小。你以前都是叫她小小來著。”
  二姐又向著小小說道:“你這個小丫頭,想讓我們家老虎叫你姐姐也行啊,你嫁到我們家里來怎樣?以後老虎可以天天叫你姐姐。呵呵……”
  “去你的,欠揍啊。”二姐在小小的拳頭舞出來之前,便“咯咯”地笑著縱馬跑到前面去了。
  小小沒有打中二姐,氣呼呼地瞪了張銳兩眼。天啊,她連生氣時都這麼迷人。張銳癡迷地看著嗔怒中小小。小小正沒好氣,說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啊?”
  張銳也不知怎麼的,張口就說出了心里話:“看美女啊。”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心想,我怎麼這麼孟浪,這不是擺明是在調戲她嗎?於是準備挨她一頓罵,甚至迎接劈頭而來的拳掌。
  沒有想到小小聽到這話,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一邊用手捂著小嘴,一邊嬌笑道:“哎呀!就算你覺得我是美女,也不用次次都這麼叫吧。老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說完又是一連串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她可真是天真爛漫啊,居然沒有聽出我話里的調笑之意。對她這樣的女孩子還能說些什麼呢。一個字:可愛!看到小小純淨無邪的眼睛,張銳緊張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接下來,張銳的話就多起來了,很快就和小小混熟了。閒談之中,張銳知道她今年只有十四歲,家在吉州的州府“吉安城”,來安江要坐三天的馬車。因為她是家中女孩里年紀最小的,所以小名就叫小小。她今年已是讀中學的最後一個學期,明年想去考西京女子學院。
  張銳與小小聊得正高興,馬車停了下來,原來已經到了城里。張銳下車後,發現這里是一家專門寄存車馬的車馬行。兩個女孩子又聚到一齊嘰嘰喳喳地聊開了,一個笑容憨厚的店夥計走到張銳面前,他只好不情願地摸出一枚金幣遞了過去。
  “您稍等,少爺,小的到里面去給您換開。”那個夥計接過金幣跑到店里面去換錢。
  “老虎,你哪來的金幣?”張銳付錢的時候,不小心被二姐看見,把他拉到一旁審問。
  “出來之前,老爸和老媽給的。”沒有辦法張銳只好老實向二姐交代,趁早澄清的好,免得她以為自己是偷的金幣。
  “給了多少?”
  “沒多少,一共才五個金幣。”
  “什麼?爹爹、媽媽給你五個金幣?偏心!偏心!他們每個月才給我一個金幣,你出來一次就給了五個金幣。不行!我要回去評理。”二姐一聽,頓時心里不平衡起來,嘴里嘟嘟囔囔說著。
  張銳急忙安撫:“別,別。這里面有你的兩個金幣呢,等會兒我就交給你。”還是古人說的好啊,財不能外露。這不,一下就損失了近一半的財產。張銳感覺自己的心在流血,發誓以後決不能讓二姐再看見自己的錢。
  二姐滿意這樣的分配比例,也不再叫嚷著要回去評理了,丟下張銳又去找小小聊天。
  張銳正心疼損失時,店夥計拿著找回的錢幣走了過來。當張銳從他手中接過九個銀幣及三個銅幣時,不由愣住了。
  他開始想寄存車馬,怎麼也得收五、六個銀幣吧,現在才收了七個銅幣。心想,這也太便宜了吧。
  那夥計看見張銳一直盯著手里的錢幣看,以為是他嫌收費貴了,便解釋起來:“少爺,您的馬匹我們會清洗一遍,再用最好的草料給喂上。您一共有五匹馬,每匹只收您一個銅幣。馬車也會清洗的,馬車占的地方大,所以收了您兩個銅幣。這一共收您七個銅幣,真的很便宜啦。”
  揮手對那個夥計說聲知道了,張銳的心里感慨不已,這大漢國的物價還真是低廉,看來老爸給我兩個金幣也並不算小氣了。
  出了車馬行,兩個女孩子直奔附近的商業街而去。
  張銳早聽二姐說過,安江城經過胡公家族三百多年來的經營,現在已發展成帝國北方最大的牲畜交易地,也是胡公家族領地里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地。
  安江城北有北地最大的牛羊交易所;城西有北地最大的馬匹交易所;城東是鹽茶交易所,這些地方都進行大宗交易。按照帝國交易法,大宗交易每交易一筆都需要到當地的官府登記並繳納稅金。登記後一旦有一方違約,會由帝國政府出面追討違約金。所以交易雙方為了避免損失,也心甘情願繳納稅金。而這些稅金按帝國世襲領地法規,都歸世襲家族所有,也可以說都進老爸的錢袋子里了。
  張銳跟著二姐和小小來到的地方是安江城南,這里是各種零售商鋪聚集地。縱橫交錯的十幾條街,全是販賣各種商品的店鋪。零售商鋪的繳稅方式又與大宗交易不同,不是依據交易筆數繳稅,而是按照固定稅率每月繳納稅款。
  城南還緊臨安江,順著安江往來穿梭的船隻都停泊在城南碼頭。各種高中低檔酒樓、驛館齊全,所以這一帶也是整個安江城內最繁華的地域。
  張銳隨著二姐和小小逛了不下十條街,終於領會到陪女孩子逛街的恐怖。而且逛的不是服裝店就是小飾品店,看的都是他完全不感興趣東西。最可恨的是二姐買東西都要張銳付款,還好不用他親手提著。
  張銳只在逛街途中,路過一家鐘錶店時,買了一塊帝國東京製造的懷錶。他早對老爸的那塊表垂涎欲滴,只不過不好意思去要。今天,儘管這塊懷錶標著令人心疼的一個金幣的價格,他還是發狠咬牙買了下來。
  除了懷錶偏貴外,總的來說大漢帝國的物價還是很低。張銳所見過最貴的衣服每套沒有超過八個銀幣,而二姐和小小也不是專門挑著最貴的下手,一般購買標價三、四個銀幣左右的服裝。當張銳算計出二姐買的幾套衣物和飾品加起來沒有超過兩個金幣時,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些。
  足足逛到下午一點,兩個女孩子才收工,打算去吃午飯。張銳給了家人兩個銀幣,叫他們自己去解決午飯。三人則來到安江邊的一家酒樓,由於小小鬧著要吃點好菜,在美女面前他自然不能顯得過於吝嗇,所以這頓飯又花了九個銀幣。不過想想能在這里吃到大蝦之類的海鮮,張銳也就認了。
  午飯後,幸虧兩個女孩子沒有說再接著逛街。而是去了一家茶樓,喝著茶聊著天。美女當前,看著養眼;江風微拂,清爽宜人;綠茶入口,滿齒留香。張銳享受著眼前的閒暇,心中感歎,這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啊。
  不知不覺在茶樓中呆到下午五點,二姐才帶著眾人離開了安江城。快到學校大門時,二姐邀請小小到家里去住幾天。
  張銳也用期盼的眼光望著小小,她能答應嗎?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25
第十一章開學
  張銳第一次有戀愛的感覺。從小小答應來家里做客後,他整個人總是處在癡迷的狀態。書是看不進去了,一拿起書本,浮現在眼前的全是小小的身影。
  小小住家里的客房,不過除了睡覺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是在二姐房間里度過的,所以張銳每天有意無意地走到二姐的房間里轉悠幾次。如果一時半會沒有瞧見小小,整個人就象丟了魂似的。
  二姐也看出了他的反常舉動,總是在張銳到她房里時,用似笑非笑的神態看著他。不過為了見小小,張銳也顧不了二姐表情,每天還是找藉口數次出入她的房間。
  一連數日,天天如此。二姐見他每天什麼事都不做,光想著上她的房間里,終於是看不下去。找了個機會將張銳拉到一樓的書房里,拐彎抹角暗示他不要這樣。迷迷糊糊的張銳哪里聽得進去,最後二姐只好把話挑明。
  “老虎,老實說,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小?”二姐瞪著明亮的大眼向張銳發問。
  “嗯,啊!”張銳低著頭,含糊不清地應著。
  “什麼嗯啊的!你要是男子漢,就給我痛痛快快地回答出來!”見張銳吱吱唔唔的態度,二姐惱怒地叫道。
  也不知道那里來的勇氣,張銳抬眼盯著二姐大聲地回答道:“是的,我非常非常喜歡小小,你滿意了吧。”
  二姐用充滿愛憐的目光看著倔強的弟弟,用手撫摸著他的頭說道:“老虎,你今年才十一歲,而小小已經十四歲了。”
  張銳側頭避過二姐的手,不服氣地說道:“才大三歲而已。怎麼,帝國法律不允許娶比自己年齡大的女孩兒嗎?”
  二姐笑著說道:“這倒沒有,帝國法律沒有規定這一條。”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不過帝國法律規定女孩子滿十六歲,就能訂婚。”
  聽了二姐這話,張銳更加理直氣壯地說道:“這就是說我可以追求小小嘍。我不嫌棄她的年齡比我大,那還有什麼問題?”
  二姐捋了捋秀髮,微微搖著頭說道:“不是你們年齡的問題,而是你們地位相差太懸殊了,你知道小小的父親是誰嗎?”
  張銳搖搖頭說道:“不知道。難道以我們家的地位還配不上嗎?”在大漢朝以胡公家的身份地位,還真沒有幾個配不上的家族,所以張銳對二姐的說法感到迷惑不解。
  二姐緩緩地說道:“小小的父親李巡撫,是世襲太原候李恢的後代,也是太原候李家的第十四代家主。按理說我們兩家的身份是完全可以相配的,但是你別忘了,你不是我們家的世子。”
  二姐的這句話,象霹靂般的在張銳腦中炸開。猛然醒悟:是啊,我如果是胡公張家的世子,多半李家是不會拒絕的,甚至會非常樂意地接受這門親事。只可惜我不是,我年滿十八歲後基本上不能算是胡公張家的人了。我拿什麼去說服李家,將小小許給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窮小子?又怎麼能夠向他們保證以後能讓小小過上貴族的生活?身份地位的問題,再一次深深把他刺痛。
  二姐也許覺得自己的話說得較重,又轉而安慰他說:“老虎,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李家是絕不會把小小許配給你的,但是……”
  絕望的張銳一聽還有希望,不由急切地問道:“怎麼樣才能讓李家同意把小小許配給我?快說啊,六靈!”
  二姐看見他緊張的神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老虎啊,看來你真的長大了。沒有想到你會真的喜歡小小,看你緊張成什麼樣子了。”
  “六靈,我真的很喜歡小小。這兩天我閉上眼睛,腦子里出現的全是她的影子。白天要是一會見不到她,我的心里就會莫名其妙地發慌。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我該怎麼辦?六靈,你教教我。”
  話到這個份上,張銳也把自己的感受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戀愛的感覺,二姐是他來這個世界後,對他最親近、最關心、最愛護的人,所以毫不猶豫把心里話講給她聽。
  二姐靜靜聽完張銳心里的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低下頭輕聲說道:“老虎,你要是真的喜歡小小,就努力考上帝大吧。只有這樣,你才有機會。”
  二姐的話像一盞明燈,為張銳在黑夜里指明了方向。是啊,如果我能考上帝大,以後基本上可以保證前途是美好的、光明的,李家或許真的願意將小小許配給我。
  想到這里,張銳跳起來,情不自禁抱住二姐,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嚇得二姐“騰”地站起身來,躲開老遠。張銳笑著說道:“六靈,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非常感謝你,我現在終於想清楚、想明白了。我決定明年就靠帝大,我就不信我考不上。”
  強大的動力,使張銳充滿了自信。他有超強的記憶力,那些令二姐害怕的理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小兒科。只要在一年的時間里突擊學好漢文學這門課,考上帝大他是非常有信心的。
  聽到張銳充滿自信的話,二姐也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了過來。微微泛紅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說道:“我相信你,老虎,努力去做吧。”無論我做什麼,二姐總是支持我,這樣的好姐姐那里去找。二姐放心吧,我不會令你失望的。張銳在心里暗地發誓。
  從這天起,張銳又恢復正常。排除一切干擾,繼續去看書學習。只有在吃飯時,他才有機會見到小小。回到房里後,就把這股癡戀感情全部投入到學習中去,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有機會娶小小為妻,與她長相廝守。
  為了自己,為了小小,為了不辜負二姐和家族的期望,我要用上十二分的努力去學習。張銳在看書時,只差沒有在額頭上綁上寫著“必勝”字樣的紅布巾了。
  又過了兩天,剛吃過早飯,老爸將張銳叫到自己的書房。
  老爸讓他坐到自己的對面,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我昨天聽六靈說,你準備明年就考大學,這是真的嗎?”
  “是的,父親大人,孩兒有信心明年考上帝國中央大學。”看老爸如此鄭重地與自己說話,張銳也非常嚴肅地回答著。
  “哦?那可是帝大啊!你真的決定明年就去考?”老爸似乎要再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是的!非常肯定。父親大人,孩兒發誓一定考上。”張銳充滿自信、語氣堅定地對老爸保證。
  張逸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老虎,從這段時間你的表現來看,我相信你。作為貴族家族中的一員,你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諾言。希望你不是隨口保證,那不符合我們家族的傳統,你知道嗎?”
  “父親大人,孩兒會信守今天的誓言,不會讓家族聲譽蒙羞,明年孩兒一定會考上帝大!”
  “很好,這件事我已經得到了你的明確答覆。等會兒,我會去學校請求校長,讓你轉到畢業班去上課。可能學校會讓你做一些測驗題,測試你能否達到畢業水準,所以你要有所準備,知道嗎?”
  “是,孩兒會用心準備的。”
  正當張銳以為今天的談話已經結束的時候,老爸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老虎,是關於你上學期毆打學校學生的事情。”
  “老爸,這……我現在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見老爸說起這事,張銳急了,張口就叫起老爸來。什麼應該用敬語也忘得一乾二淨。是啊,不能為不知道的事情受罰甚至挨打啊。
  張逸看到兒子再也沒有剛才保證考帝大時的那股自信勁兒,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老虎,你不用解釋了。我並沒有說要因此事而責罰你。”張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又恢復了從容的神色,繼續聽老爸往下說。
  “不過,你打了那個學生,還差點把他打死。據說人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所以我禁止你以後在學校里打架。能不能做到?”
  那個學生是什麼體質吧,就憑老虎這樣的小身板兒,還能打的別人兩個多月還沒有恢復過來?看來對方也是個官宦家出來的小少爺,平時嬌驕二氣太重,所以不禁打。以後還是不要在學校里亂打架為妙,免得又打出人命來。
  想到這,張銳對老爸道:“為了明年考上帝大,孩兒會在學校里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去的。孩兒向您保證,不會再幹打架這麼無聊的事了。”
  張逸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事情我已經處理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提起此事,你在學校里就安心學習吧。”
  張銳退出了書房,就想,怪不得老虎要離家出走,原來差點把人家給打死。闖了那麼大的禍,換成我也要走啊!不然按老爸騎士出身,還不得揍個半死?說來也幸虧如此,才便宜我附在老虎的身上,不然還不知道,我來這個世界後會變成什麼人呢!
  第二天,開學的日子到了。二姐和小小在昨天下午就搬著行禮回學校去了。這天早上,張銳分別向奶奶和老媽道別後,坐上馬車在老爸的陪同下向學校進發。
  本來張銳不想讓老爸一起去,因為這樣會招來不少風涼話:這麼大了還要老爸陪同報到,太嬌慣了;不就是有個公爵老爸嘛,顯擺啥呀,怕誰不知道似的,諸如此類。他完全想像得出那些學生看見老爸與自己同去學校時的表情,但老爸已決定了的事情,他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也只能唉聲歎氣地一起上路。
  一路來到安江中學,已是上午九時。由於大多數學生都是昨日入校,順著那條綠蔭大道,一直行到學校的校總部大樓,他也沒有看見一名學生。一顆高高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老爸沒呆多久,只和校長交談了幾句便離去。老爸和校長交談時,張銳獨自在門外候著,並沒有聽見他們說些什麼。校長送走老爸後,把他領進了校長室。
  校長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人,身體瘦小精幹,儀態很有紳士風度。張銳從老爸那里得知他叫虞世南,他的哥哥是當朝的正二品督察處參議虞世基。他本人在大漢學者中小有名氣,二年前被老爸禮聘來安江中學擔任校長。
  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張銳,我不會因尊敬公爵殿下,而放鬆對你的要求,所以你要有所準備。”
  “是的先生。我會遵守學校的一切規定。”張銳非常恭敬地回答。
  “聽殿下說,你明年將要報考帝大?”
  “是的,先生。”
  “那你做好準備,要參加高年紀的分班測試,我們將根據測試分數決定你參加的班級。”虞校長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當然,如果你的測試分數不及格的話,你將不允許參加明年的畢業考試,必須從現在的低年級讀起。你同意嗎?”
  張銳能不同意嗎?之後便結束了談話,虞校長將張銳帶到了一間先生們用的辦公室,把他交給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程夫人。
  程夫人倒不像虞校長那麼嚴肅,說起話來輕言細語、面帶微笑。她交給張銳一套測試卷,並說:“現在全校學生都在做開學測試,為了不影響學子們的測試,你就不必去班里作題了,在這里完成試卷吧。”說完,她就坐到旁邊的一張桌後,去忙自己的事情。
  張銳取出了帶來的鉛筆,現在漢帝國早就沒有使用毛筆了。大約在二百年前,帝國開始使用蘸水筆時,毛筆的使用率就大大的下降,沒有多久帝國又發明出鉛筆,更使得毛筆書寫徹底變成了一門藝術。
  八門課每門一張卷子,題量不大但是覆蓋面很廣。按照先易後難的原則,張銳開始作題。記憶力好,大多需要背的科目他做起來得心應手。理科的難度有所增加,但對他來說也不成問題。很快就做完七門功課的試卷,最後就只剩下弱項漢語文學這門課。
  這門試卷的前半部分,他也很快做完。後面是一篇以暑期里發生的趣事為題的作文。到了這個世界後,除了安江城他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所以只好以此為題,痛苦地寫了四千餘字。
  試卷最後,是張銳最害怕的詩賦創作。要求對一百年前帝國抗擊鮮卑入侵的英雄歌叔,用詩賦的形式描寫。在前段時間看大漢帝國發展史時,他就讀過歌叔的英雄事蹟。
  歌叔,漢元618年出生在帝國長州,少年考入帝國軍校。漢元659年,鮮卑十余萬騎來犯大宛州。歌叔時任大宛州都督,他率部5000人死守臨洮城堡。
  九萬鮮卑人猛攻二月有餘,城堡下陳屍二萬餘具,直到帝國援軍到來時也未踏入城堡半步。隨後帝國軍團全殲了來犯的鮮卑人,此役之後直到今日,鮮卑人再也沒有大規模出兵進犯過大漢邊境。
  在攻城戰最後幾日里,鮮卑人得知帝國援軍將要到達的消息,曾對城堡猛攻二天二夜。城堡上的帝國將士死傷慘重,歌叔手持軍旗,屹立於戰事最激烈的西門城牆上,一直到鮮卑人無奈退去也未移動過一步。
  待鮮卑人退後,餘下的守城將士才發現歌叔早已氣絕身亡,只是一直手持軍旗,身軀才未倒下。
  此後,帝國出於宣傳漢軍抗擊鮮卑人的事蹟需要,以歌叔為例,在國內進行大力宣傳。歌叔,一夜間成了帝國家喻戶曉的英雄。帝國也追封其為中將軍銜,授予其子終生侯爵爵位。
  對於這樣的帝國英雄的確值得歌頌。張銳思索的這道題的時間幾乎是前面作題時間的總和。最後,無可奈何地寫出一首五言詩:
  北斗七星高,歌叔夜帶刀。
  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
  寫完後,匆匆交了試卷。程夫人略帶驚詫之色收下卷子,她沒想到張銳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做完所有試題。而後對張銳說,可以在學校里四處走走看看,下午三點再來這里看成績。
  向程夫人告辭後,張銳走了校部大樓。掏出新買的懷錶看了看時間,現在已是十一點過。由於各年級都在進行開學測驗,校舍里鴉雀無聲。校園仿佛建在一座巨大的森林中,只能順著道路走才不至於迷路。每走一段距離就有幾座平房的校舍出現,轉道後又不見了蹤影。
  林地之間,偶爾會有類似前世足球場的草坪。草坪寬約50米,長約150米。校園里還有游泳池、騎術訓練場、射箭訓練場等各種訓練場館,最多的還是那類似足球場的場地。
  遊逛了許久,張銳終於看見除校部大樓外學校最大的建築。它類似現代體育場,但只有兩邊看臺,大約有三千左右的座位。中間是前面看過的那種類似足球場的場地,不過這塊草坪上畫出類似象棋棋盤相若的格子。
  中間也是楚河漢界般的分界線,然後兩邊都是方格,一直到延伸到兩邊的底部。這麼大的場地,不大可能是為了修來觀看巨型象棋對弈的。具體是用來做什麼的,張銳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好放棄無用的猜測。
  用了一個多小時,張銳才大致圍著校園逛了一圈。心中感歎,這間中學無論是面積還是環境、場館,都比前世的那所省立大學好上不知多少倍,能在這樣優越的環境里讀書,也算我的福氣。
  逛到學校食堂時,張銳便走了進去。花了不到兩個銅幣,就吃了三個菜加一張大餅。這時,他才明白逛安江城那天,給五名僕人兩個銀幣去吃午飯時,為什麼他們臉上會露出興奮的表情,也終於知道那天在酒樓吃飯,是被人宰得有多狠了。
  當他吃完時,才陸續有學生進食堂。心想,看來現今的教育還是有它的獨特性,這事要是換到現代是絕對不可能的。為了考試而讓學生這麼晚吃午飯?估計學生自己不鬧事,家長也會找上學校評理。
  出了食堂張銳繼續在學校里四處轉悠,一直到與程夫人約定的時間快到,他匆匆才趕到校部大樓。當再次見到程夫人時,她滿面笑容,說道:“張銳,你可以到我主事的高年級一班讀書了。”
  就這樣,張銳在安江中學的學校生活,從程夫人的這句話開始了。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26
第十二章戒尺
  老虎是上學期末才從小學剛畢業,考到安江中學。初來學校確認學期班級時,便與一名同學發生口角,進而出手打傷對方匆匆逃離,所以連住宿、領新書等若干手續都沒來得及辦理。
  老虎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張銳還得幫他做完。捧著一大堆新書,然後跟著程夫人去宿舍。剛下樓,一人便將張銳手中的書都接了過去。這位是專門為他送行李來的家僕。
  張銳心想,奶奶的,還是有錢人家好啊。想當初我上學的時候,哪有人送過我?行禮從來都是自己肩挑背扛,搞得跟難民似的,哪兒有現在這般輕鬆。程夫人叫來一輛馬車,一行人上車後,朝學校的東面駛去。
  大約十餘分鐘,馬車出了學校偏門,張銳看見一大片磚瓦平房。心說,難怪在學校轉悠了半天,也沒見學生住的地方,原來是在學校外面。
  再看學生公寓,都是長長的磚房,面東背西,整齊排列著。每隔一段距離便用圍牆隔開,形成一個獨立的區域。
  馬車在最靠里面的一個區域門口停下,程夫人告訴張銳,這里是高年級男生宿舍,學校只按年級分配宿舍,所以他年齡雖小,也只能住在這里。
  往里又走了幾分鐘,來到了一座平房前。張銳見這座長平房大約有十間左右的房間。程夫人打開了中間的一間房門,走了進去。
  進屋後程夫人告訴張銳:“宿舍都是兩人一間,放學後室友就會回來。他名叫王敬寶,也是高年級一班的學生。明天可以由他帶你去一班教室。”接著又交待了一些相關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程夫人走後,張銳一邊指揮家僕擺放行李,一邊打量這間將要住上一年的房間。房間大約二十多平方,靠東面的窗前是一張幾乎佔據了一半房間面積的大炕。炕上擺有兩張矮幾,估計用作書桌。
  吉州的冬天異常寒冷,一般家庭都有這種大炕。冬日在屋外燒起火來,里面的溫度比張銳前世開了空調都要暖和,晚上睡在大炕上比睡在電熱毯上還舒服。在張銳看來,燒炕比安江城堡家里每間房間燒壁爐要實用得多。
  屋里除了大炕,還有兩個高大的立櫃,剩餘的空間就十分有限了。家僕收拾好行李便告辭,屋里沒有桌椅,張銳只好脫鞋上炕。
  他在安嶺城養傷的時候就睡過這種大炕,炕下面已經鋪上了家里帶來的幾床褥子,躺在上面特別舒適。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聽見一陣陣腳步聲,睜眼一看,窗外天色已變得昏暗。打開懷錶,已是七點了,竟睡了兩個多小時。剛起身,房門被人推開。
  外面進來一個高高大大、肥肥胖胖的少年。抬頭忽見屋內站有一人,驚惶之下差點叫出聲來,不覺向後退了一步。張銳見他驚慌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心想,雖然屋里沒有燈,可我又不是牛頭馬面,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吧。看他人長得還算魁梧,怎麼膽就這麼小。
  “是王兄嗎?小弟張銳今日剛到,請您今後多多關照。”怎麼說也要在一起住上一年時間,搞好關係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張銳對他行禮問候。
  胖子見張銳禮貌地向自己行禮,也急忙回禮道:“在下王敬寶,已久聞張郎大名。請您以後也多多關照。”
  久聞我的大名?什麼名?張銳問道:“王兄,是什麼時候聽聞小弟的姓名?”
  王敬寶沒有直接回答,一邊說:“已經這麼晚了,我把燈點上吧。”一邊從他的立櫃里取出了火石,把矮幾上的兩盞油燈點上,屋里立刻亮堂了許多。
  轉身見張銳還在等他回答,只好說道:“您是砸陣高手,咱們中學誰人不知您的大名?”
  “砸陣?什麼砸陣?”
  張銳見王敬寶滿臉迷惑地盯著自己,立刻明白他定是不知自己“失憶”之事。心想,這件事早晚他要知道的,還不如自己對他說了。
  於是就將自己“失憶”的經歷,詳細講給他聽。王敬寶盤腿坐在炕上,雙手托腮,聽得津津有味。待張銳講到精彩之處,口中連連稱奇,不時還開口詢問沒有聽明白的地方。
  張銳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能忽悠,那天從醒來到獲救的破事,也能跟王敬寶吹上兩個小時。當然也是因為看見王敬寶聽得入迷,不想破壞他的興致,還添油加醋隨口瞎編了許多驚險情節進去。
  直到張銳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吃晚飯。王敬寶得知他還沒有吃晚飯,便說:“現在學校食堂已經關門了,晚上又不允許我們出校門。我這兒還有點零食,您如不嫌棄將就吃點兒吧。”
  一邊說,一邊從他的立櫃里摸出幾塊糕點來,放到矮幾上。又解釋道:“我這人晚上容易餓,櫃里平日都會存點吃的。”接著又給張銳倒了杯水來。
  張銳見他為人不錯,好感大增,認為值得交往。張銳邊吃邊聊,王敬寶開始還看著他吃,後來也忍不住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
  張銳又問他:“王兄,你說的砸陣是怎麼回事兒?”
  “哦!砸陣啊。是咱們帝國最流行的競技活動。你以前在平湖小學時就是砸陣高手,誰知你……對了,你還準備參加咱們學校的砸陣隊嗎?”王敬寶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張銳。
  “我不是說了嘛,以前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現在連什麼是砸陣都不知道,還怎麼參加砸陣隊?”
  “哎!那就太可惜了!本來你到了我們學校,大家都說今年的砸陣比賽,咱們學校一定能進前三名的。”王敬寶沮喪地說道。
  張銳實在好奇砸陣是怎麼回事兒,催他快講解講解。王敬寶便滔滔不絕地講開了。
  原來,砸陣是聖祖為了鍛煉士卒的體魄和訓練士卒對敵陣的衝擊力而發明的。比賽就在那種類似足球場的場地上進行。每隊有隊員五十人,上場比賽的二十五人,也就是現在帝國軍隊中一個排的兵力。
  比賽開始後,雙方人員列陣于場地正中。雙方陣後按重要與否被分為了十個區域,最重要的一個區域是在底線的正中,被稱為十分區。通常也是敵方將領在戰場上的位置。
  雙方隊員持球輪流或強行衝擊、或迂回衝擊對方的防區。把球砸到對方的十分區,就可以得一分。如沒有砸到十分區,對方球隊就在球砸到的區域內進行反擊。
  這種比賽很像現代的美式橄欖球。在比賽時,防守一方可以用盡全力去阻止對方的進攻。據說,比賽非常激烈,雙方受傷的人數會持續增加。這時,就換上新隊員上場直到比賽結束為止。
  這種競技遊戲開始是在帝國軍隊中流行,後來慢慢傳播到了帝國各處。到了帝國第五代皇帝——僖帝時,因為他是個狂熱的砸陣迷,專門從羅馬帝國聘請匠師,在上都城修建了一座能容納五萬人的競技場來進行砸陣比賽。
  此後,砸陣比賽便迅速在帝國各地火熱起來,各大城池都紛紛修建了專門用於砸陣比賽的競技場。
  每年的十月,帝國各州的砸陣代表隊,會齊聚上都城,爭奪僖帝設立的上都砸陣大賽。僖帝為了鼓勵高手來參加比賽,專門從他的內庫中撥出十萬金幣來舉辦比賽。保證每個前來上都參加比賽的隊都有獎勵,而冠軍隊的獎金就更高了,達到三萬金幣。
  這樣的比賽在僖帝之後被皇室保留了下來,每年十月都會如期在上都進行。比賽的名稱也改為了“大漢帝國皇家砸陣大賽”。當然,現在已不是任何隊都可以直接去上都參加比賽,先要在各州進行選拔,帝國每個州只有一個參賽隊的名額。
  張銳聽後,心下奇怪,在如此激烈對抗的比賽中,老虎竟會被人稱為高手?看王敬寶那肥大的身軀,倒是很像個重量型砸陣隊員。也可能是因為老虎比較靈活,善於穿插突擊吧。
  兩人一直聊到屋外傳來熄燈叫聲,王敬寶忙把案幾上的油燈給吹滅。並說過時不熄滅燈,被值夜的先生抓住可是要受懲罰的。
  王敬寶下炕摸黑到外面去打了一桶水進來,兩人胡亂地洗了洗,就上炕睡下。王敬寶睡在張銳的對面,兩人抵足而眠。當然這只是比喻,兩人的腳還碰不到一塊。這炕夠長,他們要是再長兩年或許能將腳抵上。但這炕不光長還夠寬,上面睡上三、五人也不顯擠,加之張銳靠牆睡在里面,王敬寶睡外面,兩人中間還放著兩張矮幾,腳就是想抵也抵不到一塊。
  因為下午睡了幾個小時,張銳躺下後一直睡不著。正想躺著和王敬寶再聊聊天,誰知對面已經傳來震耳欲聾的鼾聲。
  這下張銳更加難以入睡,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闔上雙眼。夜里一直迷迷糊糊,時常在王敬寶的陣陣“高歌”聲中驚醒。
  第二天早上,張銳被王敬寶推醒。他一邊穿衣一邊叫道:“快!趕快起來,我們睡過了。快,快,晚了會被先生懲罰的。”
  張銳立刻清醒過來,他可不想第一天上課就遲到。胡亂穿好衣服,連臉也來不及洗便沖出房間,匆匆忙忙向學校飛奔去。
  王敬寶身體肥胖,又缺乏鍛煉,沒跑幾分鐘就難以移動,雙手撐膝大口喘著氣。張銳很想不管他自己跑,無奈不認識路。學校這麼大,如果自己去找教室,未必能節省時間。只好拉著他跑,王敬寶已是累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感激的目光看著他。
  在王敬寶指引下,兩人用了近二十分鐘才趕到講堂。沖進去一看,還好,先生沒到。王敬寶攤倒在自己的座位上,張嘴伸舌大口喘氣,活像一條累壞的狗。堂上的學生們看見他的狼狽樣子,都偷偷地樂。
  張銳見教室前面已坐滿學生,只好走到講堂最後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剛剛坐穩,就看見程夫人從堂外走了進來。不禁暗暗稱幸,差點兒就遲到了。
  程夫人進來後,就打開名冊點名。點了十余人時,講堂外面又匆匆跑來兩人,見已經開始點名,便垂頭喪氣地站在門外不敢進來。程夫人掃了他倆一眼,沒有理會,繼續點名。
  最後點到張銳的名字。張銳起身大聲的回道:“到!”程夫人為班上同學介紹:“今天我班轉來了一名新生,就是張銳。他以高分通過了分班測試,明年也將報考大學。請諸君多多幫助他。”
  程夫人講完,張銳對班上的同學們行禮說道:“我叫張銳,以後請諸君多多關照。”在程夫人介紹張銳時,班上就已是“嗡嗡”聲四起。
  張銳聽見前排有兩個學生在低聲說話。一人說:“他就是張銳?真是看不出來。”另一人道:“是啊,真是看不出來。就是他把付君打得那麼慘。”張銳就知道了,看來正如小小說的那樣,我打人的事兒怕是全校的學生都知道了。
  程夫人抬了抬手,班上的聲音立即消失。她轉眼看向門外,對兩個遲到的學生說道:“你們怎麼遲到了?”她問話的語氣並不嚴厲,可兩名遲到的學生卻嚇得全身發抖。
  好半天,其中一個才輕聲回到:“先生,我們起晚了。”
  “全班只有你們因起晚而遲到,你們說該不該罰。”
  “該罰。該罰。”那兩名學生更顯惶恐不安。
  “很好!你們進來站著。”程夫人輕言細語地叫他們進來。
  兩人相互推攘著進了門,站在堂前,將左手伸到了程夫人身前的桌上。程夫人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條長戒尺,拿在手里。
  兩人看見後,頓時面色慘白、身如篩糠。“噗”一聲,程夫人手中的尺子打在其中一人的手心上。只見那學生,疼得閉眼疵牙,但不敢哼上半聲。
  程夫人一連打了他十下,然後又懲罰另一名學生。片刻,兩人的左手已經腫得像個小饅頭,雖然沒有破皮,但看那架勢起碼一周內消不了腫。
  張銳第一天上學,就看到傳說中的戒尺掌手,心也撲通撲通地跳,暗想,好險,幸虧跑得快,差一點就和他們同樣下場了。我前世那個時代,老師早就不體罰學生了,可眼下這時代學生也真夠悲慘的,今日第一天上課就看到老師體罰學生。娘啊!這以後還怎麼過啊。一旦犯了錯誤,手心免不了要和戒尺親密接觸,而且還不能反抗,以後可得多加小心。
  懲罰完了遲到的學生,程夫人對全班學生說:“昨天的開學測試,三天后才能出成績,如果班上有人不合格的話,也要受到懲罰。”這話一出,班上有些學生的臉就開始發青。
  這時,張銳突然想起二姐。心想,她整個暑期都基本上陪著我,也沒有見她複習過功課。她要是測驗不合格的話,是不是也要挨手心呢?已經有兩天沒有看見二姐了,說起來挺想念她,當然想她主要是為了她身邊的小小。張銳暗暗下決心,中午吃飯的時候去看看她們。
  上午上半段時間,程夫人主講漢文學,張銳在這方面沒有優勢,所以還有興趣聽。到了下半段時間,換了個先生講代數。他就聽不下去了,沒啥新內容,講的課自己全懂。看著那個先生在講堂上得口沫四濺,張銳像被催眠了一樣,神思迷離起來。昨晚王敬寶的呼嚕聲鬧得他幾乎一夜沒有睡踏實,眼睛漸漸睜不開了。
  趴在桌子上正睡得香甜,就聽耳邊“嘭”的一聲響。張銳頓感不妙,慌忙抬頭,只見先生正手持戒尺,滿臉怒容地站在自己身旁。
  “起身,什麼名字?”先生表情嚴厲。
  張銳眼前立即浮現出兩隻腫脹的手,悲哀地想,第一天上課就要被掌手。也罷,自己嘗嘗古人學子們必經的事情,也不枉來這個世界一遭。
  心里胡思亂想,身子卻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態度誠懇地回道:“學生張銳,以後再也不敢在堂上睡覺,請先生處罰。”這時,張銳看見前面的王敬寶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
  先生聽了回話,沒有立即吭聲。張銳偷眼看去,見他的臉色已緩和了許多。沉吟片刻,先生說道:“你就是張銳啊!你的測試卷子我已經看過了。現在我所講授的內容對你來說,確實簡單了些。這樣吧,以後我的課,特許你自己看書,前提是不影響我上課。還有,不能在課堂上睡覺。”
  “是。先生,學生再也不會在堂上睡覺了。”張銳幸運逃過一劫,連忙向先生保證。
  先生沒再說什麼,又上臺開始講課。張銳坐下後,連忙擦拭頭上的冷汗,剛才的睡意盡消。
  轉眼到中午,下課後班上的學生除了王敬寶外幾乎都不搭理張銳,一些人甚至對他投來敵意的目光。心想,他們定是誤認為是先生偏心,因為自己顯赫的家族背景才寬大處理自己。不公平的待遇,讓班上學生對他心生敵意。張銳也懶得向他們解釋,心想,以後他們總會明白的,現在不必急於作什麼解釋。
  午飯時,張銳在食堂等了二姐、小小半天,也沒有看見她們身影。接下來幾天也是如此,張銳暗自奇怪,心想,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神仙,難道不用吃飯?
  三日後的一早,又是程夫人的課。只見她笑容滿面,對全班人說:“這次我們班的測試成績都很不錯,證明諸君暑期里都能自覺複習功課。”
  話音剛落,全班人立刻歡聲笑語一片。程夫人等大家喧鬧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這次咱班,有一人考得最好,八門功課中七門都是滿分。”興奮稍減的學生們聽了她這話,又開始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程夫人好不容易才制止大家的議論,繼續說道:“他就是才轉到我班的張銳。”此話一出,班里的學生們頓時驚呆了,全體用驚詫的目光望著張銳。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27
第十三章偷窺
  自程夫人在班上宣佈了張銳的測試成績後,全班學生刮目相看,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轉變。也不再有敵視情緒,還主動與他套近乎。
  安江中學高年級一共分有七班,其中張銳所在的一班是高年級的尖子班。班里的學生都有望在次年考取重點大學。因此班上學生們或多或少帶有一點自負和傲氣,平日里誰也不服誰。
  張銳的這次測試成績在學校高年級里名列第一,而且還是七門滿分的變態分數,這讓所有的學生膛目結舌。唯一沒有得到滿分的文學,當程夫人把那首歌頌歌叔的詩讀給大家聽後,也得到了全班的連連稱讚。所以班上的高才生們,都自認難望其項背,佩服得五體投地,都願意與他這位奇人結交。
  測試成績不止讓張銳在全校學生們中名聲大振,也讓各科先生們欣喜若狂,班上出了這麼一個天才學生的確令人振奮。上課時,他們對張銳非常寬容,張銳也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去博覽群書。
  征得虞校長的同意後,張銳可以在學校的書館中借閱書籍。安江中學的書庫號稱吉州第一書館,藏書數十萬冊。完全可以滿足張銳的讀書欲望。
  程夫人倒是對張銳提了一點要求,讓他每日練習一個小時書法。說他的字寫得太難看,否則文學方面的分數還會增加。但張銳顯然不具備這方面的天賦,進展非常緩慢。
  這也不能全怪張銳,在前世時他就沒有專門練習過寫字,用上電腦以後更疏於再用筆書寫,加上現在又是繁體字,即便每日對著劉體書帖練習,數月下來仍然寫得歪瓜裂棗。
  久練無效,嚴重打擊了張銳練習書法的興趣,每日寫毛筆字也是應付了事。字體書寫難看,進而成了張銳最大的弱項。程夫人對此也毫無辦法,只能搖頭歎氣。
  也幸虧這樣,才使得班上學生還把他當人看待。因為他們看張銳整日在課堂上捧著雜書讀,從來不聽先生講課。但凡考試、測驗,又次次獲得第一名。
  偶爾先生還會讓張銳起來回答一些班上同學答不出的難題,他都能條理清晰地把問題解答完畢。每次先生都會面露喜色,連連點頭,而同班學生們則身心倍受打擊。也只有張銳寫出的字,還能讓他們脆弱的心里稍感平衡。
  二姐和小小,張銳是在周日回到安江城堡時才見到的。她們顯然已經知道了他的成績。二姐還好一點,她早在暑期里就瞭解了弟弟的學習能力。但小小不同,整日圍著張銳轉,問他是怎樣作弊才考到這樣的分數,搞得張銳哭笑不得。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張銳次次考得年級第一,小小也不再說作弊事情。轉而又來求張銳傳授她學習經驗,有心儀的美女在身邊纏著,他求之不得。於是乎每個周日張銳和小小都會膩在一起,搞得後來老爸、老媽都開始對張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張銳在學校里過得非常愉快。這時的他也達到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境界了。他所看過的書籍一般一到兩遍後就能倒背如流,這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也讓張銳對讀書產生了更濃厚的興趣。整個人就像個小書呆子,每天都沉醉在讀書的快樂中,幾乎手不釋卷。
  每天上課時,張銳捧著自己喜愛的書籍,坐在講堂的後面讀。看到精彩之處,會情不自禁地搖頭晃腦讀出聲來。這時,堂上正在教書的先生多半會咳嗽幾聲,把他喚醒過來。
  不過也有時候因張銳讀得太入神,沒有聽見先生的咳嗽聲,就會繼續晃著頭輕讀。搞得先生尷尬不已,全班學生哄堂大笑。
  先生們對張銳的這種學習方式都是相當寬容的。即便尷尬一會兒,也只是略微提醒他不要影響別人後,又繼續上課。若是換了另一個人,恐怕早已是戒尺打在手上了。
  到學校的第二周,學校砸陣隊來了三個人勸張銳加入。張銳以學業為重拒絕了。這事不知怎麼就被程夫人知道,在班上對他又是一番誇獎。
  王敬寶可以說是張銳在學校里最好的朋友。他倆整天在一起,不成為朋友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除了王敬寶外,再就是張銳頭天上課時看見被罰的那兩個學生。他們一個叫柳大江,一個叫陳玉童。他們和張銳住在同一平房里,他們房間和張銳所住的房間僅隔兩間而已。
  當初挨打的那幾天里,每天早上洗漱時都能看見他倆在房間外,一人一隻手擰乾面巾。搞得大家見後都會嘻笑不已,可是他們仍帶得意之色我行我素,對過往之人不予理睬。
  他倆和王敬寶是多年的朋友,經常來房間找王敬寶玩耍。時間長了,張銳也和他們成為了朋友。
  每次他們來,都要與王敬寶一起坐在炕上海闊天空地胡吹。張銳則在炕上一邊看書一邊聽他們吹牛,有的時候也會放下書和他們一起吹上一陣子。
  一次一個週六的晚飯後,陳玉童提議大家一起去看女生游泳。這時的漢國男女之間雖然比較開放,但還沒有到男女一起游泳的地步。因此學校里的女生游泳池也是不允許男生走近的。
  三人都是十五、六歲血氣旺盛的少年郎,對男女之事充滿了憧憬。陳玉童的提議馬上得到了他們全體回應。
  而張銳這時只有十一歲,嚴格講只能算是個兒童。三人雖將張銳當成朋友看待,可他的年齡畢竟太小,這樣的事情又怎能勸說他去呢。當張銳看到他們用猶豫的眼光看著自己時,也猶豫了一番。前世時游泳池的景色他早已領教過了,但此刻自尊心不允許他退縮,也連聲說要去。
  這樣,三個少年加上一個兒童的奇怪組合向著目的地出發了。四人躡手躡腳、鬼鬼祟祟地來到了女生游泳池的圍牆外,聽見里面傳來陣陣水聲和女孩子的歡笑聲。於是紛紛的爬到了牆邊的大樹上,就連王敬寶那麼肥大的身軀,也拼了老命爬上來。
  可他們來得不是時候,天色昏暗,距離又遠,四人往里偷窺時,只能看見十數個黑乎乎的人影在池中遊動,和他們的期望值相差甚遠。王敬寶等人便紛紛怪罪陳玉童:“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我們冒了這麼大的危險,就看見了幾個黑影,要是被抓住也太不值了。”
  陳玉童絲毫不氣餒,對他們說道:“諸君請聽我言,今天來的時間太晚,當然什麼也看不見了。這樣吧,咱們這個周日都不回家留在學校里。學校里有許多女生的家都在外地,這麼炎熱的天氣她們明日也會來游泳的。到時候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就可以嘿嘿……”說完還奸笑了幾聲。
  張銳沖著陳玉童比了一個中指,王敬寶也對他說道:“大白天的要來你來,你被抓住後我會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免費去為你收屍的。”
  柳大江安慰他說道:“別怕,我不會看著你光著身子而去,棺材錢我給你出。”
  張銳也不甘落後說道:“我給你寫副挽聯怎麼樣?左聯是‘寧在花下死’右聯是‘做鬼也風流’橫批‘色狼之願’。”
  “去,去。你那麼難看的字我可不要你寫的挽聯。不過大江,你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現在就把棺材錢給我?”陳玉童不理會眾人的挖苦,仍是笑嘻嘻說道。
  正當他們在樹上說笑時,就聽見池內的女生不知為何驚叫了起來。王敬寶嚇得手一松,從樹上摔落到地下。
  落地的聲音引起了池內女生們的注意,呼喝之聲一時四起。張銳等人驚慌地從樹上滑落下來,柳大江和陳玉童架著崴了腳的王敬寶,四人連滾帶爬地沖向樹林深處。
  一路小跑回到房間,路上幸虧沒有遇到他人。等關上了房門之後,四人才定下神來。相互盯了半響,想起了剛才大家的狼狽模樣,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天回到安江城堡,張銳見到二姐和小小,不料她們正在談論昨夜偷窺之事。就聽小小氣憤地說道:“可惡的無恥之徒,我要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哼!爹爹送給我的那把寶刀還沒有機會沾血呢,這次正好試試利刃!”
  張銳在一旁假關心地說道:“哎啊,你們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游泳時也不看看周圍有沒有人?”
  小小沒有好氣地說道:“你別在一旁說風涼話,天那麼黑,誰看得見外面樹上有人啊?”
  張銳奇怪地問道:“那你們怎麼發現有人在偷看呢?”
  二姐說道:“那是因為有一個女生在水里腳抽筋了,所以叫了起來。沒有想到她的叫聲驚嚇到了牆外的那些人,我就親眼看見有三個黑影從樹上滑下去。當時要是我手里有張弓,准保他們其中一人以後再也做不出這種無恥之事了。”
  張銳心里暗暗念佛,二姐,要是你手里有張弓,搞不好你弟弟我就會毀在你手里,難道你想大義滅親嗎?看到二姐和小小的憤怒表情,張銳發誓不能讓她們倆知道這事有自己在里面參與,否則後果難以想像。二姐就先別說了,光是小小就會提刀追殺他三百里,非把他追殺出老爸的領地不可。
  心想,王敬寶他們應該不會笨到拿這事到處宣揚的地步吧?不行,為了小心起見,明日回去還是要提醒他們一番。這種沒有吃到魚,反惹一身腥的事,太不值了,以後可要慎重。
  週一,張銳和二姐、小小回到學校。剛進講堂的門,張銳老遠就看見王敬寶在那邊對自己眨眼睛。心里一陣惡寒。你一個大老爺們,沒事對我眨什麼眼啊!要是換成小小那還差不多。難道王敬寶也好男風?娘啊!今後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得注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王敬寶不知道張銳肚子里正在腹誹他,沖上前來,將他拉到一邊悄聲說道:“昨天又有人去偷窺女生游泳。聽說人被抓了不說,還被打了個半死。”
  張銳心頭一震,不會是陳玉童吧?這小子不會真的傻到大白天的去偷看吧。他要是被抓,多半我們這幾個也跑不掉。難道又要一次離家出走?
  張銳驚恐不安的望向王敬寶,看來王敬寶也報這樣想法正在搖頭歎氣。正當他倆急得抓耳撓腮之時,柳大江和陳玉童走進了講堂。他倆還是一貫的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行影相隨。
  看見他倆進來,張銳和王敬寶才把心放下。對著他倆眼睛猛地一頓亂眨,搞得二人連連退避。陳玉童邊退,邊在嘴里嘟囔著:“諸君,我倆沒有龍陽之好,這里就先請告退了。”
  王敬寶一把將他拉住,陳玉童走脫不了,便放聲高呼:“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救命啊……”還沒喊完被王敬寶連口也蒙上。
  柳大江見狀媚笑道:“兩位好漢,你們只管把他拉去,我就不打擾諸君的雅興了。”說完作勢要跑。
  張銳一把也拽住了他,柳大江苦著臉轉頭說道:“張銳,三郎,你年齡還小,不要聽胖子的教唆。這種事兒……”他還沒有說完,旁邊的王敬寶聽不下去了,大喝道:“住口!你們倆笨蛋。別鬧了!找你們有要緊事商量呢。”
  陳玉童和柳大江兩人平日就喜歡玩鬧,所以班上的學生,看他們如此表演也嘻笑兩聲,也沒人當真。
  王敬寶將他倆拉到講堂後面,悄聲把昨日發生的偷窺事件告訴他們。柳大江人直口快叫道:“不是我們……”旁邊的陳玉童對他瞭解,沒等他說完就雙手蒙住了他的嘴。張銳和王敬寶也怒目瞪著他。
  這不是找死嗎?敢在講堂之上大聲的嚷嚷不是我幹的。張銳決定給他們點警告,悄聲對他們說:“我昨天收到消息。一個侯爵家的小姐說,要是讓她知道這事是誰幹的,她會提刀來拼命的。”
  張銳見他們三人臉色都已發白,心里得意,看來警告還是有些效果的。王敬寶悄悄問道:“你哪兒得來的消息?”
  “那個侯爵家小姐是我二姐的朋友。她的個性就是粗魯加野蠻。吵架是她的天性、打架是她強項、提刀砍人是她的本能。”張銳為了增加威脅效果,便無限誇大了小小的威力。心想,為了我的安全,小小對不起了,讓你受點點委屈了。
  “哦!”不料三人聽罷,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張銳不解地問道:“你們知道我說的是誰嗎?怎麼這個表情。”
  陳玉童道:“你已經描述得很詳細了,咱們學校能符合這樣條件的,就只能是太原候李家的那位小姐了。”旁邊的王敬寶和柳大江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
  張銳心里一陣甜蜜,嘿嘿沒有想到小小在學校里,也有這樣大的名氣。美女就是不一樣,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上課時,程夫人終於揭開了這件續發偷窺事件的謎底。原來張銳等人在前天晚上的偷窺行動雖然失敗,但給了六班兩個學生以啟發。
  他們決定將這個行為發揚光大,於是在周日的中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時,企圖溜到女生泳池邊去偷窺。不想被正在那里守候緝拿的女生們抓個正著。接下來程夫人沒有講了,但是據傳言,他們當時被那些女生殘酷毆打,身心具遭摧殘。
  接著,全天所有先生上課前,都會以此為例,來教育全班學生要品性端正。張銳看到這個架勢,心想,看來學校大抓思想教育是勢在必行了。
  果然,在這周里全校開了三次大會,批鬥這種不良行為。張銳班上開了六次班會,(也就是平均每日一次)要求每個人都發言,力爭從自身內心深處挖掘出這種不良苗頭,然後批鬥它、斬斷它、拋棄它。
  展開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大會,使得全班學生心律憔悴,比每日考試還累。張銳四人更是在私下里,痛哭流涕地賭咒發誓,再也不敢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了。
  第二周學校的處理結果出來了,兩個不良少年被開除學籍。他們在全校先生們的惋惜目光中、在全校女生們的歡慶笑語中、在全校男生們兔死狐悲的憐憫中黯然離開了。他們的離開,也宣告著偷窺事件的正式完結。
  據說,學校原本是秉著治病救人的原則,想對他們網開一面的。結果他們心存僥倖,拒不交待全部的犯罪行為,更不可赦的是他們居然會死不承認、包庇同夥。如此這般,他們才受到了學校的從重處罰。
  對於他們,張銳等人只能說聲抱歉了。頭次偷窺的黑鍋並不是硬栽到他們的身上的,要怪也只能怪他們人太蠢了,運氣太差了。
  不良少年離開後,學校又恢復了往日安寧。張銳也恢復了往日的狀態,讀書、睡覺,睡覺、讀書。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吉州地面寒風凜冽、天寒地凍、大雪紛飛。校園里幾乎看不到人影,一旦人走出去,就會立刻被凍成鵪鶉一般。
  快要過新年了,大漢帝國的780年就要來臨了,帝國上下一片喜氣洋洋。不過安江中學的全體學生在年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期末考試。
  特別是張銳所在的高年級班,考得好這個新年就可以快快樂樂地度過,要是考得不好或許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個悲慘的新年。
  班上這幾日也是讀書聲漸高起來,連平時最愛玩的柳大江和陳玉童兩個人也是天天抱著書在啃。只有張銳還是按照以前的習慣,捧著雜書。每天在苦讀的學子們面前晃來晃去,身影過後是一片白眼或許還帶有一些暗地的咒駡。
  這不能怪張銳。他現在最不怕的就是考試。這個學期屢次的考試結果,給了他強大的自信心。前世考試所遭受的恥辱,嘿嘿,終於讓他有機會雪恥了。
  那個時候,哎!張銳的遭遇那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他是平時也用功,考前就更用功。可是每當考前緊張複習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天才同學會在他面前晃悠,口中還曰著:“大考大樂,小考小樂,不考就更樂!”
  子還曰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今我是隔世報仇更不晚。小樣,看我不把你們羡慕死。張銳口里輕哼著:“我是天才!我是天才我怕誰?”腳下還邁著方步,一步三搖,得意地搖。
  直把王敬寶等人給搖得忍無可忍,拖他到雪地里,生生地堆成了雪人為止。對於王敬寶等人的暴力行為,全班學生非但不制止反而是拍手稱快。張銳見惹了眾怒,也不敢再囂張地晃悠了,老老實實地坐到講堂後,乖乖地去看自己的書。
  這事迅速的在全校傳播開了。小小聽說後,居然又一次把張銳變成雪人,說是案件重演,要看看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張銳只露著雙眼,看見小小和二姐笑得前仰後合,心想,我這麼帥!就是變成雪人,那也是個英俊的雪人。不然怎麼會把小小和二姐樂得前仰後合?唉!人太帥了也是令人煩惱的一件事兒啊!
  考試終於完畢,剩下的一周將是全校學生最快樂的日子。天公也作美,這些天也沒有再下雪。太陽也懶懶地露出了臉來,它老人家已有好些日子沒露面了。
  學生們蜂擁而出,雪塊橫飛。管他男生、女生,還是先生,都先砸了再說。先生們對學生們這種瘋狂行為還是能夠理解的,鬧就鬧吧,一年能鬧幾回啊?
  晚上回到房間,淨身換衣後。陳玉童居然拿了一壺米酒來,張銳等四人坐在溫暖的炕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唱著小曲。神仙過的日子啊。
  在大家都有些微熏之時,王敬寶打著嗝問道:“諸君,都來說說自己有何求可否?”
  “我先來,我先來。”陳玉童最先言道:“春來明主封西嶽,自有還君紫綬恩。封相覓候我所求。”
  柳大江接著道:“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為將殺敵吾所願也。”
  王敬寶醉態可鞠地大笑道:“鋪床拂席置羹飯,疏糲亦足飽我饑。錢財無盡我所依。”
  他說罷後,三人撫掌大笑。過了好一會才想起,張銳還沒有說,於是轉臉向他看去。王敬寶道:“三郎何求啊?”
  張銳輕拍手掌推辭道:“諸君志願遠大,小弟安敢並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打著哈哈打算就此遮掩過去。
  陳玉童、柳大江一起搖頭連稱必說。王敬寶借著醉意提議道:“諸君,三郎要是今日不說,我等再將他變成雪人可否?”眾人皆稱好。
  無奈之下,張銳只好唱道:“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美人,美人我所愛也。”
  唱罷,眾人齊聲大笑。窗外寒風呼掠而過,今夜又是一場大雪。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28
第十四章新年
  安江城外的官道上,張銳拉著小小的手依依不捨。今天是學校寒假的第一天,外地的學子們紛紛啟程返鄉。小小也決定今天走,於是張銳跟著二姐來為她送行。
  “放手,這麼大了還膩人,你羞不羞啊?”小小拋著手,可是在張銳的緊握之下,怎麼也拋不掉。
  “你到底要纏到什麼時候,你說啊!”小小已被張銳纏著了一個小時沒能走成,急得杏眼圓睜,朝他發威。
  “小小,你早點回來好嗎?”張銳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老虎!我一年才有兩次機會回家,你還叫我早點回來?”正想再罵他幾句,看見他可憐的神情,心頭一軟,“好吧,要我早點回來也可以,給我找個理由。”說完氣乎乎地瞪著張銳。
  理由?需要理由嗎?好吧,既然她需要,那我就必須給她找個理由,不然她家人也不願意那麼早就放她回來。“早點過來,可以見到我家准嫂嫂哦。”
  張銳這話可不是信口胡謅騙她的。早幾日家里收到二哥來信說,今年他休假,準備回家過年,還要帶回一位公爵家的小姐。信里沒有寫出具體目的,不過誰都明白那個意思,不就是徵求奶奶、老爸、老媽的意見,請求家里同意,好正式向那位小姐求婚嗎?
  小小聽了這個理由,側頭向二姐望去。只見二姐對她輕輕點頭,確認了這話的真實性。“那你二哥什麼時候回來?”見小小這樣問,張銳大喜。看來有希望了,說道:“就這幾天了,他們肯定會趕在過年前到家的。”
  “那你二哥什麼時候走呢?”小小皺著眉頭又問。二姐回答道:“二哥這次有一個月半的假期,除開路上需要的時間,這次會在家里住到正月十五以後才會走的。”張銳也趕緊點頭稱是。
  小小嘟著嘴,板著手指在那里盤算著日子。張銳見她又有些猶豫,情急之下又拉住了她的手晃動起來。二姐也在旁邊幫腔說道:“小小,別考慮了,早點回來。我們一塊兒去練馬好嗎?”
  聽了這話,小小終於動了心。可是仍不心甘拋著張銳拉著的手,嬌聲道:“你們姐弟倆就合著夥算計我吧,人家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呢。”
  二姐走上前摟住小小的肩膀晃著說道:“我們不都捨不得你嗎。你要老不回來,有人會想死你的。”二姐把“有人”兩個字說得重重的。張銳聽後,繞是現在臉皮頗厚,也羞紅了臉。
  “好了,好了。六靈,別跟我開玩笑了。先說好了,我正月十五之前回來。這離開學還有半個多月呢,我可是要在你家白吃白住哦。”小小受不了二姐的晃動大法,只好同意了。
  二姐笑著說道:“行啊!你還把我家吃不垮的。最好一輩子就留在我家不走怎麼樣?呵呵……”小小打了二姐兩下,嬌嗔地說道:“你就知道欺負我,不和你說了。我走了。”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張銳追上兩步,叫道:“小小,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小小沒有理他,伸出頭來對二姐說道:“六靈,你要準備兩匹馬給我騎啊。”二姐微笑地說道:“沒問題,十匹都沒問題。”
  馬車開始緩緩向前移動,張銳仍是依依不捨地看著小小。終於小小也對他說道:“老虎,在家里要乖點,不然小心我回來揍你。”張銳癡癡地看著馬車漸漸的遠去,一直消失在視線之外。
  小小走後,張銳像是失了魂似的跟在二姐後面回到安江城堡。因為要過年了,城堡內到處張燈結綵,武士家的門前也打扮得喜氣洋洋。路上的小孩子也明顯比平日多了起來,跑著、玩鬧著。
  來到樓前,見老爸正站在小廣場上指揮著家里的僕人佈置燈彩,老媽也是滿臉喜色站在他的旁邊,兩人還不時地低聲商量著什麼事兒。見到姐弟倆回來,只是沖他們微笑了一下,接著就又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不就是二哥要帶個公爵家的小姐回家嗎?有什麼啊?看你們忙里忙外的樣子,幾天都沒好好關心關心我姐弟倆了。當心以後這個公爵家的小姐擺出架子來,鬧個婆媳之爭出來,看你們是不是還笑得出來。”見父母對自己漠不關心,張銳便吃了醋,惡毒地詛咒著。
  三天后,二哥回來了。未進城堡,已有人來通知老爸。老爸把除奶奶外的全家人都集中起來,到外面的小廣場上迎接二哥。
  不一會兒,張銳見一行幾十人的車馬隊行駛過來。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人,騎著駿馬走在佇列最前面。他身穿帝國軍人的黑色盛裝軍服,頭上的高筒軍帽上插著兩隻紅色的短翎,腰間配掛帝國制式戰刀,腳踏齊膝高的軍官馬靴。
  張銳越看越覺得他樣子似乎很眼熟,扭頭去看身邊的二姐。怎麼看,他倆怎麼像。心想,二姐要是穿上那身行頭,估計和那軍官也差不到哪兒去,他就應該是我的二哥了。果然那名軍官來到近前時,飛身下馬對著老爸、老媽行禮說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兒子回來了!”老爸也回了他一個軍禮,老媽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眼中淚光閃動。
  據二姐說,二哥自上次軍校畢業時回來了一次,這三年來還是第一次回家,所以老媽有這樣的失態表現也屬人之常情。
  這時,一輛豪華的馬車行駛到近前停下。車門打開,一位年齡與二姐相仿的少女從馬車中探出身來,她手牽長裙緩步邁出。姿態優雅、氣質高貴,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來到老爸老媽面前,面帶恬靜的微笑,大方得體地行禮,朱唇輕啟:“殿下、夫人,您們上午好。我的父親以及母親大人讓我代表他們,向您們問候,祝您們身體安康。”
  見到這位小姐的風采,張銳不禁感概起來,這公爵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啊。不過也怪了,二姐她同樣也是公爵家的小姐,還有小小也是個侯爵家的小姐,就是讓她們裝模作樣地學這位小姐的儀態,也學不像啊。看來人和人就是不一樣。
  老爸也正式向她點頭還禮道:“多謝韓公殿下及夫人的掛念。韓公殿下及夫人近來身體可好?”
  “殿下。家父還在帝國軍團中服役,身體非常健康。家母身體也很好,多謝殿下的關心。”小姐禮貌地回答道。接下來和老媽也是禮節及程式化地一番寒暄。
  張銳仔細觀察老爸及老媽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們非常滿意這位小姐。這門親事十有八九都成了。二哥可真有眼力,也真有耐心,沒有白白等待這麼些年。
  帝國內到了二十歲還不結婚的貴族子弟已很少,世襲家族的世子,二十多歲還不結婚的就更加少見。張銳早從家里人的嘴里知道這些事兒,父母和奶奶都時常惦記二哥的婚事,現在他們終於可以放下一件心事了。
  接下來幾天,張銳瞭解到。這位小姐是當代韓公司馬家的二千金,名叫司馬玉卓,和二姐一樣今年才滿十六歲。不過她早一年考上帝國上都女子學院,現在已是大學生了。今年暑假時,她到建安候司馬家去度假。當時二哥所在的軍團正好在建安附近駐紮,一次被邀請去參加司馬家的聚會,兩人是一見鍾情。
  後來,司馬玉卓寫信告知了家中父母,韓公家沒有反對他們交往,所以這次就跟著二哥回家來見家長。如果胡公家同意,按照帝國習俗,他倆今年會在韓公司馬家訂婚,兩年後或司馬玉卓畢業後,在胡公家完婚。
  他倆可稱得上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璧人。胡公家就不必說了。那司馬家族在聖祖之後一百多年間是號稱“帝國第一豪門”的世家。這是因為在司州原司馬家族中,有三位先後進入了淩煙閣中成為了帝國世襲家族,這是在帝國所有家族中是絕無僅有的。
  他們分別是第一代韓公司馬懿;第一代建安候司馬懿次子司馬師;第一代信毅伯司馬懿弟弟司馬孚之子司馬望。除此之外,司州司馬家先後共有九人在帝國初期擔任過高官,並封有爵位,人稱“司馬九馬”。這是一個有著輝煌家世的世家,絕對能配得上與胡公家結親。
  二哥回來的當天,司馬玉卓拜見過奶奶後,這門親事就正式定了下來。司馬玉卓就這樣變成了張銳嫂嫂。並由胡公殿下親自給韓公殿下去信,彼此商議訂婚日期等具體事宜。
  司馬玉卓沒有被安排到一樓的客房中住宿,而是老媽讓僕人們把大姐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她居住。從這一點看,胡公家族已經將她視為自家人了。
  這位司馬小姐到胡公家之後,非常討人喜歡,家中的多數人已被她哄得團團轉。無論是奶奶、老爸、老媽甚至家里的僕人們都對她讚不絕口,只有二姐和張銳還不能接受她。二姐為什麼原因不喜歡她,張銳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女人們特有的嫉妒心在作怪。
  張銳不能接受她,是有個原因的。初次見她時,她的風采的確征服了張銳。不過接下來兩三天里,她一直保持著初時的典雅恬靜儀態。待人說話甚至微笑都是程式化的樣子,這讓從未接受過正式貴族禮儀訓練的張銳,越來越感覺彆扭。
  後來張銳甚至怕和她講話。因為只要和她說話,無論什麼話題。她鐵定是敬語、主語加結束語再配上固定模式的笑容。啊!那樣子讓張銳想起來就覺得心累。
  “小姐,你不是機器人。能不能有一點自己的思想、自然的笑容、自發的語言?喏你看!就象六靈那樣,那才是個真正女孩子嘛。”張銳很對她這樣說,但看見二哥跟在她後面,並非常癡迷地看著她這樣表演。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了。他倆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這小孩子去瞎摻乎個什麼勁兒。
  張銳的二哥名字叫張歧,小名四平,沒有字。現在漢帝國不是什麼人都隨便取字的。平常家之人,在家里叫小名,出門就是大名。二百年來只有德高望重者、官位顯赫者、功績卓著者才會給自己取個字型大小,最榮耀的是皇帝親自賜予的字型大小。如是一般人取字型大小,不但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還會被世人取笑。
  當初張銳來到家族時,奶奶、父母及二姐,表露出現的親情他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而在二哥這里,張銳覺得他對自己和二姐是一種形式上的兄弟姊妹之情。從這點上看他和司馬玉卓還是很相配的,都是愛走形式的人。
  大年夜終於來臨,這天按照大漢習俗,每家每戶都會團聚在一起吃年夜飯。今年家里人相對往年來說聚得最齊,所以家里把很久未用的大餐廳也佈置出來,奶奶也從樓上下來和全家人一起吃年夜飯。
  年夜飯,也就是家族成員聚在一起聊些家常話,一起等著時間過十二點,一起迎來新的一年,這叫辭舊。第二天早上全家人又一起吃早飯,這叫迎新。按習俗這兩頓飯下來,新的一年里全家人都會平平安安地度過。
  十二點時,樓外響起一片鐘鼓之聲。這是老爸特意安排的,說有個聲響才有喜氣。張銳和二姐挨著個向家里大人們祝福,也就是要紅包。張銳得到的祝福最多,因為今年他十二歲,已是少年郎了。
  要完紅包,張銳抽個空子悄悄遛躂到大廳里,背著數了數紅包里的錢數,加起來竟有十二枚金幣。心想,是不是他們商量好的,正好給了十二這個數字,那麼明年是不是要給十三個呢?
  張銳正在幻想著,二姐悄悄的從後面探出頭來,一把要去抓他裝錢的袋子。還好張銳機靈,一下就把錢袋移開,撒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搶錢了,救命啊!”二姐在後面叫:“老虎,給我看看嘛,又不要你的。站住別跑了。”
  哼,說得好聽,不要我的?上次在安江城讓你看見了我的金幣,就損失了一半。今天打死也不給你看,絕不會再上當了。
  “六靈搶錢了,你別追了。”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
  姐弟倆邊繞舌,邊在樓外的小廣場上嘻嘻哈哈地追逐。家里人笑呵呵地看了一會兒都散了,就只剩下姐弟倆還在這里繼續打鬧。
  最後還是二姐輸了,她體力耗盡,叉腰喘息。張銳還是體力不減,跑得輕鬆愉快。他邊跑邊想,人家說有錢就有動力,的確是這樣。為了保護神聖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體能全被激發出來了。
  二姐的喘息聲還未平,又開始打上鬼主意。“老虎,給我看看你的錢袋,我就帶你去放爆竿好嗎?”
  “什麼爆竿?你別欺負我小,騙我。”張銳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二姐笑咪咪地引誘道:“爆竿啊,是最最好玩的東西了,我那兒有專門從交州來的爆竿哦,你要是給我看一下,我馬上就帶你去玩怎麼樣?”
  張銳有點猶豫,明知錢袋到了二姐手里,至少得損失一半,但她說那個爆竿也想去見識見識。“這麼晚了,爹爹他們能讓我們去玩爆竿嗎?”
  “今天是年夜哦,只要不耽誤今早的早飯怎麼玩都可以的。你要是有精神等會我們就玩個通宵怎麼樣?”看來二姐今天不把錢袋騙到手,誓不甘休。
  張銳看到她的架勢,心想,既然遲早錢袋要被她騙去,還不如趁著可以交換點東西的時候,就主動的交出吧。“好,我給你看,但是你不能騙我。等會我要通宵玩爆竿。”
  “沒有問題,我看了就馬上回房去拿爆竿,我們一起到堡前的大廣場去玩。”二姐爽快地答應。
  張銳忍著心痛,依依不捨的把錢袋遞給二姐。她一把抓在手里,低頭數著。“十二個!果然和我猜的一樣。”
  張銳忍不住問道:“你呢?是不是十六個?”
  “什麼十六個?我哪有你多嘛。老虎,你平日又不用錢的,乾脆這些金幣我替你保管怎麼樣?”二姐用狼外婆般的口吻對張銳說道。
  “不行!我自己保管。”張銳心痛啊,沒有想到二姐心會那麼黑,居然想把全部的金幣據為己有。
  “你小小年紀,能保管這麼多金幣嗎?丟了怎麼辦?不行,最多只能先給你一半,用完了,再來問我要。”二姐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能拿回一半,與張銳的預期值相差不遠,所以也點頭同意了。
  二姐興高采烈地還了張銳六個金幣,將其餘的金幣放進了自己的錢袋中。不過她倒是沒有失言,立刻回自己的房間去準備。過了一會兒,張銳看見二姐的兩個女僕抱了兩大堆包裹跟她走了出來,叫上張銳一起向著城堡大廣場走去。
  一路上的燈籠都是點亮著的,武士家的門前也是燈火通明,雖然路上有雪,幾人倒也沒有摔跤。來到大廣場時,沒有想到這里已彙集了一百多個孩子在玩耍。他們三三兩兩,玩著各種遊戲。廣場地上的雪,也被人掃成了一堆一堆的。
  二姐叫兩個女僕去尋了些木材,架成一堆點火燒起來。火越燒越旺,二姐解開帶來的一個包裹,張銳看見里面竟是一節一節的竹子。只見她取了一節竹子抬手就扔進了火堆里,然後蒙著耳朵逃到一旁去。
  圍著火堆張銳左看右看,沒有想明白把竹節扔到火里幹嗎。正琢磨著就聽耳邊“嘭”得一聲巨響,嚇得他猛地向外跳去,半天耳朵里還在嗡嗡作響。這一聲把在一旁的玩童們也嚇得不輕,一個個也圍了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只有二姐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這就是古代的放爆竹,這不是跟前世的炮仗一樣嗎?難怪叫爆竹呢,居然真的是在放火燒竹子,只是沒有想到這種一節一節小小的竹節威力不小,居然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響。張銳邊想邊拿起一塊竹節丟進火堆,人急忙後退幾步。不到一分鐘,火里又是傳來“嘭”的一聲。
  在場的小孩子也沒有見過這樣放爆竹,一個個拍手叫好。姐弟倆左一個右一個往火堆里扔著竹節,這種放炮的玩法很新奇,張銳也是玩得興趣盎然。
  這天,張銳特別開心。放完爆竹後,又和在場的頑童一起玩耍起來。還一起玩了一局砸陣的遊戲。在亂哄哄又沒有統一隊服的情況下,很難區分誰是自己人,許多時候還把球誤傳到對方手里。不過大家只圖個高興,以玩耍為主,誰也不會認真去計較這些。一直到早上六點天色微白時,廣場上的人才漸漸散去。
  吃了迎新飯後,全家沐浴更衣。一起到家廟祭祖,這里供奉著胡公家族十二代祖先的幾十個牌位及畫像。在老爸的帶領下,家族所有成員包括司馬玉卓在內,進行跪拜、行禮、上香、告祖等等儀式。做完這一切後,已經是中午時分。
  張銳等人各自散去,而老爸和老媽今日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晚上他們會在堡前廣場上宴請所有的家族騎士及武士。張銳年紀還小,二姐是女孩子,所以他倆就不用參加。但張銳的二哥和准二嫂是必須去參加的,誰叫他們是未來家族的一家之主呢。
  一月二日這天,全家人去了安江城中的英烈祠,拜祭數百年來為帝國捐軀的將士們的英靈。聽二姐說,這條規矩從聖祖時期流傳下來了。全帝國不光是張銳家要去參拜英烈,國內的各大城鎮都會在今日舉行這樣的儀式。就連皇帝陛下也會在今日帶著滿朝文武大臣去淩煙閣旁邊的英烈祠拜祭。
  張銳聽後心想,要不怎麼說皇帝的主要職責就是祭祀呢,昨天他剛拜完淩煙閣,今天又要拜英烈,明天還得去祭天,後天是祭地、大後天祭祖。這年頭當個皇帝也不容易。
  一月三日,老爸領著二哥和司馬玉卓上路了。他們是去例行新年巡視,巡視胡公家族的全部領地,並設宴慰勞那里的家族武士們。等他們回來要到一月十日了。這些事都與張銳無關,老爸等人一走,他便閉門謝客,專心讀書。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29
第十五章趕考
  小小一月十三日來到了安江城堡,張銳見到她後更有了讀書的動力。張銳沒有將自己愛慕之情對她挑明。心想,畢竟我年齡還小,才十二歲,這種事二、三年後再說比較合適。眼下只要能每天看見她,就心滿意足了。
  小小來後整日與二姐一起練馬,二姐讓她在馬廄里隨便選馬騎,樂得她在訓練場流連忘返。還嫌不過癮,偶爾還和二姐騎馬跑出城堡玩一整天,直到天色漸暗才返回。
  一月十六日,二哥啟程送司馬小姐返家,然後自己回部隊報到。家里又恢復了正常,老爸、老媽也沒有了往日的熱情,家里也顯得冷清了許多。
  一月十八日,張銳突然收到一封王敬寶的來信。問張銳什麼時候回學校,他也打算一起返回。張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想,王敬寶,你不就住在安江城內嗎?這麼點地方自己跑一趟不就得了,還專門寫信?我真服了你。
  沒辦法,既然他寫了信,張銳也得回一封。於是也提筆寫了一封回信,說自己打算二月初回學校,並請他有空時到城堡來玩。幾天後又接到王敬寶的回信,說他也將在二月初回校,信中隻字未提來城堡的事,張銳見後也懶得再回信。
  二月七日,張銳、二姐、小小三人結伴回到學校,王敬寶也剛到。張銳問他:“怎麼不來城堡找我?”王敬寶嘿嘿笑了幾聲說:“我家就是個小小的士族,怎麼敢到公爵家里做客呢?”
  張銳這才明白他為什麼只寫信而不來城堡找自己,搖頭歎氣,看來他等級觀念很深,按說兩人已是很好的朋友,讓他到家里來玩玩都不敢。貴族與士族都這麼大的差距,和平民之間的差距就可想而知了。
  二月八日,安江中學正式開課。張銳似乎又一次經歷高考前的生活。高年級班早把中學課程學完,現在每日的任務就是不停地測試、測試、再測試。八門功課輪番上陣,連最不怕測驗、考試的張銳都有點受不了,更不要說王敬寶他們了。
  王敬寶每天回到房里躺下就睡,連說話的精神都沒有。陳、柳二人也沒有時間來張銳房里閒聊,有點時間不是讀書就是睡覺,哪還像上半學期那麼輕鬆閒暇。
  這種生活到了四月就更加變態,一天要做四份考卷,第二天再做四份。王敬寶忍無可忍,放聲高呼:“天啊,這是人過的生活嗎?”
  周日回家張銳詢問二姐的狀況,結果她的班級並沒有一班這樣變態。她很清楚兩個班級的區別,解開了張銳的疑問:“一班是學校的重點班,所以要求得特別嚴格。”而她的班級,學生能否考上大學都不重要,反正過幾年都要出嫁的。除非是那些想進入官府工作的女生,才會努力讀書。
  張銳終於明白了。三班和四班都是女生班,能否考上對她們本人幾乎沒啥影響,所以先生也用不著逼她們。而對於一班的學生,可就殘忍加變態了。唉!誰叫自己身為男兒之身呢?這就是命啊。
  五月初開始,張銳沒有再回家。帝國規定,凡報考重點大學的學生,必須到帝國指定的幾個城市去應考。如張銳報考帝國中央大學,就得到北方考區的北京城去應考。而考一般的大學,在各州府就可以應考了。
  現在先生們的任務也很重,不僅要幫助學子們複習鞏固各門功課,講解怎樣辦理報考手續,還要利用周日的時間,專門給這些第一次離家趕考的學子們宣講獨自出門的注意事項,忙得不可開交。
  帝國高考定於每年的六月十五日,在全國同時進行考試。張銳這些離家趕考的學子在五月底或六月初就得上路。吉州離北京城大約坐馬車需要十天左右時間,張銳和王敬寶等三人商議在六月一日一起上路赴考。
  五月十五日高年級的學子們就散學了,在學校里領了身份證明後大家就可以離開學校,回家準備趕考的事。張銳與王敬寶等三人約好出發時間地點,才各自回家準備行囊。
  張銳回到家里告訴老爸說打算自己獨自去北京時,遭到了老爸的強烈反對:“不行,必須得讓張置帶上兩個僕人隨你一起去。”這個張置,張銳最煩的人就是他了。心想,要是和他一起去趕考,那還不得把我氣死在半道上?不行,決不能讓他跟著去。
  “老爸!”在非正式場合張銳一般都這麼叫他。“我現在已經是少年了,英公像我這麼大年齡時都跟著吳公上了戰場。難道您一直要看護我到十八歲嗎?我是希望這次赴考也能變成對自己的一次歷練,請您一定要答應我。”
  老爸見張銳神色堅定,鐵了心要單獨去,想想他說的也在理,無奈地點點頭。有了老爸的同意,接下來就比較順利了,老媽和奶奶雖然捨不得讓他一個人去,但有了老爸的同意,勸了幾天也無用,也只得同意。
  六月一日,張銳上路,全家人依依不捨地將他送到城堡外。老爸等人回去後,二姐還堅持送他到城里。一路上不厭其煩地對張銳講,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雖然她嘮叨個不停,一件事要說上兩三遍,但張銳特別感動。他知道二姐是真心關心愛護自己,擔心自己第一次離家沒經驗,才表現得這麼緊張。
  來到和王敬寶等人約定的車馬行門外,張銳叫二姐回去。她摸著張銳的頭,左看右看,良久,才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錢袋。“老虎,這錢你拿著,要和爸媽給的分開放。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應個急。”
  “我不要,過兩天你要去吉安城應考,這錢你自己路上也要用的。”二姐的考場近,就在本州的州府,所以過幾天才走。
  “不用了,我坐家里的馬車去。到了吉安我住小小家里,所以要那麼多錢也沒有用,還是你拿著吧。拿好了,可別亂用。”二姐不再多說,把錢袋塞進張銳手里,轉身上了馬車。
  張銳一直看著二姐坐的馬車消失在人群里,才低頭去看手中握著的錢袋。這不就是過年時二姐裝紅包錢用的袋子嗎。打開一看,里面有十一個金幣。張銳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不但把從自己這里拿去金幣還回,還把自己的五個金幣也給了我。這些錢幾個月她都沒捨得花,果然是幫我存著,讓我趕考時用。
  進了車行,發現王敬寶和柳大江已經來了。王敬寶正在和車行老闆講價,不愧是生意人家出來的孩子,連講價都講得很有水準。從老闆要價的四個金幣一直給殺到二個金幣還不滿足,還繼續和老闆軟磨硬泡。看他真有做生意的潛質,那車行老闆都講得滿頭大汗、面紅耳赤了。就這樣還不打算把他轟走,證明還有殺價空間。
  果然,王敬寶又殺了兩個銀幣下來之後,便止住了。車行老闆邊擦著汗,邊用敬佩的目光看著王敬寶。張銳估計怕是連這位老闆也開始佩服起肥肥胖胖的王敬寶了。
  又過好一會兒陳玉童才到,眾人一致對他這種姍姍來遲的行為進行譴責。陳玉童仍是笑嘻嘻的和每個人陪不是,古語:伸手不打笑臉人。對他這樣的人,張銳等人還真沒有辦法板臉。
  帶的大件行李都放到了馬車頂棚上用油布搭上捆好,幾人只帶隨身的袋子坐到馬車上。這馬車比張銳家里的寬大,上面鋪著涼席。上車時大家要把鞋脫了,放在一個專門準備的箱子里,這樣大家坐累了還可以躺在上面睡覺。
  張銳見王敬寶有生意頭腦,便提議大家把錢交給他,由他負責大家一路的花銷。這個提議得到了陳、柳二人的一致同意。王敬寶也不客氣,只是大致估算了一番,就叫三人每人交給他五枚金幣,他負責大家考試期間的全部開銷。
  把錢收齊後,他便從隨身的袋子里,掏出本子和鉛筆開始記帳。那架勢和專業的帳房先生也差不了多少。在王敬寶的管理下,當天中午和晚上張銳等三人什麼都不用做,全是王敬寶一個人忙里忙外地做事,胖胖的臉上全是汗水。不過他很樂意做這些事情,而張銳等三人吃得好,住得舒適,都很滿足。
  當晚,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張銳問王敬寶道:“胖子,你怎麼知道那個車行老闆的底價不到兩個金幣?”王敬寶洋洋得意眯著眼說道:“三郎,別看你讀書是個天才,說到做生意,你就隔行了。你們說說馬車行這次送我們去北京,老闆能淨賺多少錢?”
  柳大江說道:“被你殺價殺得那麼狠,我看最多只能掙一兩個銀幣吧。”
  “一兩個銀幣?告訴你吧,最起碼一個金幣,這還是稅後的純利。”王敬寶手拍著幾案,臉上充滿對柳大江的鄙視。
  陳玉童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講?”
  柳大江不信王敬寶之言,說道:“胖子,雖然你家里世代都是做生意的,但要說這車行老闆賺得了這麼多,我可不信。你看那趕車的夥計的路途吃宿費,還有馬匹的飼料費,在加上要繳稅。光算這些他能賺我們一個金幣?我看他不虧本就不錯了。”
  王敬寶聽了柳大江這番話樂了,說道:“要不怎麼說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呢。你光看見這些?那好,今天我給你算算車行老闆的帳。”
  “好,好。請講,請講。我們洗耳恭聽。”陳玉童對此很感興趣,連聲催促。
  “第一,趕車夥計的工錢,這一趟老闆得付給夥計兩個銀幣。第二,車馬的損耗再算他兩個銀幣吧。第三,帝國的稅收規定,他們車行是十稅一,因此要繳納的稅金不到兩個銀幣。把這些費用除去,你們算算他是不是要賺上一個金幣?還有回程時如果再拉上個肥客,這老闆又得多賺二三個金幣。”王敬寶掰著手指一樣一樣說著,聽得張銳和陳玉童連連點頭。
  柳大江卻糊塗了,說道:“那還是不對啊!難道那個夥計一路的費用是由我們出嗎?”王敬寶笑著搖著頭說:“石頭啊石頭,看來你也只能去從軍了,要是你做生意非得把自己餓死。你看大成和三郎都知道這里的奧妙了,只有你哈哈……”
  張銳確實是明白了王敬寶說含義,前世時旅行社幾乎都是這樣賺錢的,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就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陳玉童對王敬寶說道:“胖子,還是直接和石頭說了吧,免得他想破頭。”王敬寶開始為柳大江解釋道:“我們這一路行來,夥計的食宿都不用我們管。我們吃飯和住宿的地方都會免費為他們提供,好的還能給他幾個銅錢呢。”
  柳大江平時腦子也不算慢,可是今天卻拐不過彎兒來。仍然滿面迷惑,問道:“這些飯店、館舍為什麼要給趕車的夥計免費吃宿呢?”
  沒等王敬寶說,張銳介面說道:“這些飯店、館舍都會對這些經常往來的老車馬行十分照顧。否則趕車的夥計把我們往其他的館舍一拉,他們以後連半文錢也賺不上。”
  王敬寶敬佩地看了張銳一眼,對柳、陳二人說道:“都說:‘能人無所不能。’我今日是信了。三郎公爵家出身,平日也沒人教導他生意之法。看看,這生意之道是一點就通。”說道這里,轉頭對張銳開玩笑地說道:“三郎,你以後可別和我爭著做生意啊,我怕被你搞破產。”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此後幾天,四人在馬車之上談天論地,好不自在。有時陳玉童還會買壺米酒拿上車來,幾人在車上圍成一圈時而暢談淺飲、時而放聲高歌,仿佛又回到了上半學期的日子里。路上的日子,張銳也沒覺得憋悶。
  六月九日,快入夜時張銳一行人到了北京城,確切地說是北京城郊區的西山。帝國的北方考場就設立在這里,考場周圍開設了很多館舍,都是為了接待各地的考生而專門開設的。這些館舍一年當中也只有這段時間才有生意,所以熱情異常。
  一路上各家迎客的夥計不斷招呼張銳等人住宿,口里吆喝著各種優惠的名目。最後,還是由王敬寶選定了一家離考場不遠的館舍住宿。為了省錢,王敬寶要了兩間房,和上學時一樣,張銳和王敬寶一間,陳玉童和柳大江一間。
  六月十日,科舉司開始辦理考生考號。第二天,四人早早出門前去領考號。可今天是領取考號的第一天,考場前的大廣場上排滿了不知什麼時候就來排隊領號的學子們。晚到的四人只好在隊伍的末尾排上。一二個小時以後幾人便後悔了,都說早知這樣該遲兩天再領。不過既然已經排上了,那就只好慢慢等吧。
  中午時,柳大江去買了幾個燒餅回來,幾人將就著啃了當午飯。直到下午快五點時,才輪到他們領號。張銳把學校的證明遞給了發證的小吏,他左看右看確認無誤,便開始填寫考號,從姓名、年齡、籍貫、家族、報考大學名稱等等依次填寫上去,然後蓋上大印。張銳從他手中接過考號仔細一看,上面寫著第三考區第三排第七號。
  不一會兒,王敬寶等三人也都辦理完畢,大家湊在一起比較彼此的考號。因為四人報考的學校不同,所以考區都不一樣。王敬寶不用說了,他報考的是西京商務大學在十一號考區。陳玉童和張銳都報考上都的學校,但是陳玉童報考的是帝國政務大學,在第六考區。柳大江報考的是北京軍事學院,本來不算是重點大學,但是帝國規定報考任何軍事學院不僅要筆試,還要面試,所以他也只好來到北京應考。他被分到第二十九考區,和張銳等人距離較遠。
  回到館舍,張銳提議說這幾日除了認考場,就沒別的事兒,不如抽個時間去北京城里逛逛?王敬寶搖頭說,這一路上已經耽擱了幾天沒有看書了,要趁這幾天再看看書,逛北京城只有等考完了再說。陳、柳二人也都是這個意思,張銳也沒有興趣一個出去逛,只好作罷。
  六月十四日,四人在房里睡了一整天,晚上七點時起來吃飯。然後各自提著燈籠,背著行囊,出發赴考。考場是晚上十二點準時開放,次日早上六點關閉。關閉以後,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張銳來到自己的考區地點,門前擠滿了人。不一會兒,他身後又被陸續趕來的學子給擠滿了。彼此之間很鮮有認識的,加上又是競爭對手,幾乎沒有人說話。
  張銳看了看周圍的人,幾乎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對他們充滿敬佩。帝國規定,三十歲以下者非下三流的人都可以參加高考。所以大多數青年人為了考上好大學尋個好出路,在三十歲之前都要全力衝刺好大學。若初考不中,就會連續考上好幾年。包括張銳在內,來這兒趕考的人為了自己光明的未來,一門心思想要考上帝大。
  好不容易等到考場大門開啟,全體學子手握考號魚貫而入。考場內一片燈火通明,張銳順著指引牌找到了自己的考位。這一排的考房大約有四五十間,張銳的號位就是從前面數起的第七間。這是一個只有五六平方的小隔間,一床一桌一凳再加一個馬桶就占滿了全部的空間,人在里面走動都感到困難。
  這以後四天里,張銳就得住在這兒。考場規定,任何學子只要擅自跨出考間半步,就會視為自動放棄考試,立刻逐出考場。進來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有考場小吏進來檢查張銳攜帶的行李,後來又來了兩批不同的人複查。
  帝國對作弊的學子懲罰很重,第一次被抓,罰兩年不許參加高考;第二次被抓,終身不許參加高考。學子們一般不敢作弊,但也難保不會有人去鋌而走險,因而帝國禮部科舉司每年都會派官員到各地考場坐鎮督察。這次來北方考區的督察竟是科舉司的外郎,這可是從三品的朝廷大員,所以考場內的大小官吏更加小心地執行各項考試規定。
  開考後,張銳就呆在這間房里,早上六點吃考場小吏送來的早餐,七點正式開始考試,五個小時考一門。中午十二點半吃午飯,下午二點又再考一門。晚上八點才能吃晚飯,九點收馬桶,十點熄燈睡覺。
  張銳覺得,這可能比坐牢還難受。先不說別的,就說那熏人的尿騷臭就讓人受不了。雖然馬桶上有蓋子蓋住,但也擋不住竄出股股臭氣。這考場有多少間考間啊?又有多少個馬桶啊?所以整個考場之內都彌漫著這種味道。
  最可惡的是馬桶每天才收一次,到了最後兩天不僅只是尿騷味兒了,還夾雜著一股惡臭氣。連試卷上都沾染了這種氣味,難怪人說做出的文章臭不可聞呢,原來典故出在這里。加上現已是六月中旬,蒼蠅尋味而來,在耳邊嗡嗡作響,更加令人心煩。
  晚上幾乎睡不著。天氣炎熱,蚊子續蒼蠅之後光顧,可憐一身被咬滿了紅腫小疙瘩,又痛又癢。張銳還好一點,白天的考試基本上都是在不到規定的一半時間就做完交卷,然後還有時間補補瞌睡。可憐那些手腳慢的考生,真不知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第四天的下午,張銳不到四點便做完了最後一門——思想品德的考卷,然後匆匆逃離考場。離開了老遠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啊?這里的空氣里也彌漫著陣陣熟悉的味道?仔細聞聞結果是身上衣服帶著的味道。趕緊一路小跑回館舍里,讓店里夥計準備水洗澡。要不說這些館舍是在考場旁開著的呢?經驗就是豐富,洗澡水早就為學子們準備好了。
  張銳美美地泡了一個澡,又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飯,接著又小睡了一會。起來後才看見王敬寶三人陸續回來,他們身上的味道熏得張銳差點把剛才吃進的飯給吐出來。這就是科舉考試?張銳為自己置身於這個時代當學子,感到無比悲哀。
  除柳大江在第二天一早基本恢復過來外,王敬寶和陳玉童已經徹底蔫了,兩人仿佛像得了一場大病。結果幾人也沒興趣再逛北京城,早早地雇了馬車,張銳等三人與柳大江告別返回吉州。柳大江則繼續留在北京等候面試。
  到了家里後,看見二姐也是神情懶懶的,毫無精神,看來都是被這考場給鬧的。張銳也因突然間無所事事,情緒低落。老爸見姐弟倆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對他們說:“孩子們。你們今天就去夕陽城堡度假吧。下個月我還會在那里舉行一場狩獵聚會,來慶祝你們的考試順利結束。怎麼樣?”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30
第十六章夕陽城堡
  夕陽城堡在漢帝國中早已享有盛譽。一則張銳的祖先曾在這里練過兵,二則城堡以風光秀麗而名聞天下,在帝國之中堪稱首位。有四位皇帝曾到這里來巡視居住過,無一不被城堡的迷人風光所折服,留下了大量讚美城堡的詩賦。
  張銳與二姐在張置帶領著二十五位家族騎士的陪同下,動身前往久負盛名的夕陽城堡。一行人第三天上午,進入平吉山脈的群山之中。一入山,陣陣涼爽的微風驅散了夏日的熱浪。張銳騎在一匹剛滿一歲半性情溫和的小馬背上,徐徐前行。
  高大粗壯的白樺和落葉松生長在道路兩旁,層層疊疊,看不到盡頭。一陣輕風掠過,天空中撒下片片松針。張銳抬頭向天上望去,只看見松針不斷地旋轉著,旋轉著,然後飄落在臉上。望著片片落下的松葉針,他完全進入了幻境,仿佛看見了前生父母在對自己微笑。那一刻,他久久不願回到現實。
  轉過一彎道,一條小河出現在眼前。河上一座由十余根圓松木架成的小橋,橋上平鋪著整齊的木板。河水淺淺的,露出了不寬的河床,河床上金色的茅草與河橋墩原木上的青苔交相輝映。
  過橋不遠,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清澈碧藍的湖泊。湖面平滑如鏡,湖中朽木橫七豎八伏臥於底。群群野鴨、天鵝嬉遊其間。而環繞湖泊的樹林仿給這童話般的景色鑲上了一圈綠色的畫框。
  遠處湖泊的岸邊是陡然升起的山崖,處於半山腰的夕陽城堡已隱隱凸顯出身姿。順著湖邊的道路前行,城堡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整個城堡狹長,遠遠望去如一條正在揚帆遠行的巨船,而堡中那高聳著的塔樓仿若船帆一般。整個城堡的外牆體被綠色的青苔佈滿,又仿若綠色的巨人橫臥在山崖之上。
  由於整個城堡修建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所以城堡也只有前後兩個城門。一行人順著蜿蜒而上的山路,直到黃昏時分才到達城堡後門。城堡內房屋皆為石壘砌成,高低各異彼此連接矗立。街道狹窄,卵石鋪地,縱橫交錯。據說這樣佈置是為了便於敵破城後,城堡中的守軍能逐屋抵抗。
  一路經過無數座塔樓,張銳等人來到了城堡中最大的塔樓,也是城堡的中心主堡。在這高大的主堡外向上望去,只見這全石壘成的主堡高聳入雲。張銳和二姐快步登上主堡最高的十五層塔頂時,正值夕陽半落。
  向著西方望去,天空半露的夕陽,染成金黃色的一線雲浮在天邊。下麵是遼闊的平州大草原,遠處草地上可見彎彎曲曲的河流貫穿而過。片片成群的牛羊呈現在夕陽的餘暉之中,奔騰往來的馬群穿梭其間。
  側望右邊,遠處有終年積雪的五日峰在金色的夕陽中發著燦爛的光芒。側望左邊,山脈連向遠處,山中樹林上升起了一層淡淡的雲紗緩緩的流淌著。忽而在夕陽下發出五彩斑斕的顏色,忽而又轉眼消失在山頂林間,恍若人間仙境一般。
  轉身城堡東面是群山環抱中的遼湖,夕陽下如明鏡般映照出層巒疊嶂和萬丈霞光。薄霧似紗,朗目清風,暗香盈動,有一種越看越深、越看越遠的感覺。
  運氣不錯,張銳到夕陽城堡的第一天,就看到了絕美的夕陽景致。據說,當年帝國第八代皇帝陛下,在這目不暇接的美景之中流連忘返,曾向張銳的先祖提出用他在京畿地區方圓百里的皇家苑林,換取夕陽城堡方圓百里胡公家族封地,結果被張銳的祖先婉言謝絕。不管這個傳言是否言過其實,那位皇帝在一生中先後到這里八次巡視的確有史料記載。他通常會住上一季才返回上都,有一年甚至足足呆了三季才離開,足以證明這位皇帝對此處情有獨鍾。
  夕陽城堡是早在文遠公練兵時,就驅使當時高句麗俘虜修建出了最初的城堡雛形,胡公家族在後來的一百多年時間里又不斷改造完善,最終形成了今天著名的夕陽城堡。這個凝聚著胡公家族數代人心血,見證了家族的光輝歷史的城堡,當然不會輕易與任何人交換。
  一直等到夕陽完全地落下地平線後,張銳才在二姐的催促下下樓來。張置早已佈置好了晚餐,匆匆吃過晚餐,張置便領著張銳去他的臥室。
  主堡很大,城堡內有當年因接駕而改建出的六百多間大小各異的房間,以供皇帝陛下及隨從人員居住。而最近幾十年,帝國新州不斷發生騷亂,這些房間也有幾十年閒置未用。這些裝修豪華的房間,胡公家族成員從來沒有使用過,但平日仍要安排僕役清掃,隨時保持房間的整潔,以備現任皇帝隨時巡視駕臨。
  胡公家族成員的臥房都在主堡旁邊,這里以前是防守使用的塔樓,後來改建出許多適合居住的房間,相當寬大而又舒適。
  因第二天約好同二姐外出打獵,張銳想早早睡覺。沒想到二姐來到了他房里,將他拉到塔樓頂的一間書房里,“老虎來看看,這些兵器都是我們家族祖先曾經使用過的。”
  張銳順著二姐手指的方向看去,這間百余平方的書房內,不,應該叫兵器庫內,密密麻麻地擺放著數百件各式兵器。劍、刀、槊、矛、戟、長釘錘等樣樣齊全,最多的還是各類的弓。長弓、短弓、十字弓和匣弩(也就是傳說中的諸葛弩),張銳依次看著,二姐在旁邊為他講解,什麼弓是哪位祖先用過的。張銳走到最後的一個弓架時,發現上面居然擺放著一張複合弓。
  前世時,張銳就知道一張好的複合弓製造時間是相當的長久的。制弓所需幹、角、筋、膠、絲、漆六種材料。將六材合製成弓,短時間內不可奏功,不同的工序需選不同的季節,以保證弓的品質。《考工記.弓人》“凡為弓,冬析幹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體,再春被弦。”因此製成一張弓,時間短了不夠,至少需二至三年才成。
  二姐指著那張弓說道:“這是爺爺在軍團服役時,使用過的弓。爺爺自小力大無窮,所以才能開這張弓。當年爺爺用此弓在帝國射擊大賽上贏得冠軍,成帝陛下才會把奶奶許配給了爺爺。爺爺去世後,它就一直存放到這里。”
  張銳拿起了那把短式複合弓觀看,制工相當精湛,並且向後彎曲得相當厲害。歷史上這種弓是具體何時出現,沒確切的定論,只是後世蒙古騎兵多使用此類行的複合弓。開拉此類弓至少需要八十公斤的力量,近距離射擊能射透一隻野牛的身體。射擊距離根據不同的開弓力大約200-300米之間,非常厲害!
  把玩著這張做工精良的複合弓,突然興起了拉開它的念頭,誰知此弓隨著他用力一拉,立即張了個滿開。旁邊的二姐沒有吃驚,到是張銳自己嚇了一跳。手一松,“嘣”得一聲弓弦收回原處。
  二姐見他嚇得不輕,“咯咯”的笑了起來,“老虎,你現在知道你的力氣有多大了吧。以前你來夕陽城堡時,哪次不來這里偷偷地拉這張弓?”
  “這……那……怎麼會?”張銳驚訝地已經說不出連貫的話來。
  二姐止住笑,說道:“老虎,你天生力氣就很大,就像爺爺那樣。你從小不喜歡讀書,成天舞槍弄棒、騎馬射箭。當然我不是說練馬不好,我自己也練。但是那時,你對讀書毫無興趣,奶奶、爹爹、媽媽都對你的將來很擔心,屢次勸你,你從不肯聽。上學後,你又迷上砸陣。成了你們學校的主力,就更不想念書了。”說道這里二姐又笑起來。
  “沒有想到你離家回來後,雖然失憶了。但是能忘了那些耽誤你前程的事物,轉而迷上了看書學習,爹爹他們別提多高興了。你不知道現在家里人是怎樣在背後誇你吧?奶奶說你以後能當上丞相呢。”
  “我不是為了當丞相才讀書的。”張銳腦海里又浮現出小小可愛的身影。
  “我知道,如果能當上也好啊,這可是我們家族的榮耀啊,所以你一定要努力。還有今天我帶你到這里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張銳也很奇怪,二姐的確不會無緣無故拉他來這里開弓。
  “老虎,你的力氣真的很大,稍不留意就把人家打傷。你上次和付德法打架,才打了他兩拳,就差點把他打死。”
  “是不是他身體太差了?”張銳一直是這麼想的。
  “付德法是咱們中學砸陣隊的主力隊員,他那天聽說你這個砸陣高手到學校,就想給你個下馬威,讓你知道中學的砸陣比你們小學的砸陣不是在一個級別上的。誰知道你們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來,你狠狠地打了他兩拳。他就口吐鮮血,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你以為把他打死了,於是就逃走了。”
  二姐說到這里,用手扳著張銳的肩膀嚴肅地說:“老虎,答應我。你到了帝大以後,一定不要和人家打架好嗎?”張銳見她說得那麼認真,鄭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清晨,張銳和二姐出發去狩獵。跟屁蟲張置還是佔據著自己的老位子,從安江城堡來的騎士倒是已經換成了十餘個夕陽城堡里的騎士,其中兩名騎士帶著二十多隻獵犬跑在前面。
  “老虎,今天運氣好的話,能打只孢子回來哦。”二姐仍是騎著她匹黑色的駿馬上,因興奮微紅的俊俏臉上滿是笑容。
  “六靈,不能打只老虎、熊什麼的嗎?難道這山里沒有嗎?”張銳想獵殺大型猛獸,以前看書上說是怎麼怎麼打虎,但畢竟自己沒有親身經歷過,心里很好奇。
  “想打猛獸?你不看看這麼多人在一起,幾里地外就能把那些猛獸驚得四散而逃。要是光我倆去,還有可能。現在啊……。”二姐說著看了看張置,搖頭不語。張置像是沒有聽見二姐的話似的,面容不改地眼睛盯著前方。
  “唉!看運氣吧。”二姐無奈的歎口氣。這個張置是出了名的死心眼,要是他會答應張銳姐弟倆單獨去狩獵,估計太陽今天是從平州草原方向升上來的。
  “六靈,等會找到塊頭大的動物能先讓我打嗎?”從昨天瞭解自己的力量後,張銳晚上睡覺時就在幻想自己獵虎的情景,應該會是相當勇猛吧。如果是空手把它打死的話,那麼後世傳說將不會再是武松打虎,而是老虎打虎!嗯?好像有一點不對哈,但是又沒有具體想到是什麼地方不對,反正覺得怪怪的。
  二姐笑著說:“好啊,等會兒讓我看你的箭術退步沒。”
  從後堡出城,一行人先沿著遼湖邊走了一會兒。這里風景確實很美,但是沒有看到半隻可以打的獵物,湖里的野鴨之類的二姐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天鵝那麼美!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如果有人要獵殺的話,張銳肯定會阻止的。直到隊伍拐入林中,一行人也沒有放過一箭。那些騎士跟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保護姐弟倆的安全,沒有必要他們一般不會出手。
  進了林中,各種小型動物的身影開始多了起來。但像狐狸那麼大的動物,一隻也沒有見到。前面帶路的兩名騎士對這一帶很熟悉,前行之處雖然不是開闢好的山路,但是座下的馬肯定能不費力氣地穿行。
  又走了一會兒,二姐用箭射了兩隻錦雞類的野禽,都是在百米左右的距離就開弓射去,獵物應聲落地。前面的獵犬爭先恐後地撲上去,搶了回來。二姐也沒有細看,就交給一邊的騎士掛在馬後。
  “老虎,你也射兩隻吧。”二姐鼓勵張銳也試試。
  張銳看了看,身前五十米之內沒有任何獵物,最近的也在百米以外。這麼遠的距離,他心里打鼓,毫無把握射出的箭能碰到它們的身體。要是換成獵槍,他早瞄準射擊了。這樣的射獵在前世根本是不可能的,殺野生動物那搞不好是要被判刑的,哪象現在這個時代?特別是貴族,只要有時間隨時都能狩獵。張銳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不要丟人現眼的好。
  張銳不知道,其實帝國法律也規定,秋季才是狩獵的季節,但那是指在帝國所轄土地上。這里是胡公家族自己的領地,所以不受帝國這條規定的限制。
  快到中午時,前面的眾獵犬突然吼叫聲大作。二姐迅速催馬朝那里奔去,四、五名騎士也隨著跟去。張銳的騎術差,特別這里是山林之中,不像以前是在草原平地上騎馬那樣自在逍遙。馬速稍快身體就開始搖晃,還要隨時注意地上的斷木枯枝,所以只好在張置和其餘的騎士陪護下慢慢向那里行去。
  快到那里時,就聽二姐在前面興奮地叫著:“老虎,老虎。快點,圍住熊了。”張銳一聽也是興奮不已,這麼大的猛獸,獵殺起來一定很刺激。也顧不上騎術差,加快馬速沖到前面。
  二姐見他到了,指著前方說道:“老虎快看,今天運氣真好,我已經兩年沒有獵到過熊了。沒有想到這次第一天出來就碰見了。”
  張銳在二姐旁邊勒住馬,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七八十米遠處二十餘隻獵犬把那頭又胖又大的棕熊圍在一棵粗大的松樹前。它人立起來有一米八左右,張著大口對著獵犬咆哮。這麼大的棕熊,張銳還是第一次看見。前世在動物園或養殖場,就從沒有見到過這麼大個兒的。想著能把它獵殺,身體興奮得發抖起來。
  眾獵犬只是吼叫著並不上前攻擊,只是每當那熊想要逃離時,便四面騰撲又把它逼回原處。遠處周圍也有幾名騎士持弓在手,隨時準備射擊。張銳見他們手里所持的弓居然都是複合弓,只是彎曲程度不像昨夜見到的那張那麼誇張罷了。
  “我來試試!”這麼大的目標,相對又比較靜止,再加張銳一直有獵殺大型猛獸的願望,所以毫不客氣地要求先獵。
  二姐見張銳心急想獵熊,就把自己的弓遞給他。張銳搖頭不接,轉身向身旁的一位騎士道:“能把您的弓借我使使嗎?”那名騎士沒有絲毫猶豫,從自己的弓匣之中取出了弓,雙手遞過來,說道:“三少爺請用。”
  張銳接過弓,見也是一張複合弓,和那些持弓騎士是同樣的樣式。心想,看來現在複合弓已是帝國騎士的制式武器了。接著那名騎士又把自己的一壺箭也遞給張銳。
  把箭壺掛在馬右側鞍上,張銳持弓催馬正想再上前幾步,二姐一把拉住說道:“老虎,不能再往前走了,那頭熊奔跑起來的速度很快,只有這個距離還安全。你要是太接近,萬一那熊發起狠來,誰也救不了你。”張置雖然沒有說話,卻把自己的馬橫在張銳前面擋住他的去路。
  “好,就在這里射。”張銳只好答應。前面的騎士紛紛散開,給他讓出射擊空間。
  張銳打開箭壺蓋子,只見里面分成暗格,每格裝有一箭,一共十二支羽箭。因為是分隔裝,所以箭尾羽都保存的非常完好。取出一支,搭在弓上正想拉弓,二姐又叫住了他:“等等老虎,把這個戴上。”說著遞過來兩個護指。
  張銳不解,問二姐道:“我能拉開,還戴護指幹嘛?”二姐邊為他套護指,邊解釋道:“射擊都要戴的,別看你的力氣大,偶爾可以空手拉弓。可是朵拉幾次這樣的硬弓,你的手指會被弓弦切掉的。”張銳聞言再看那些持弓的騎士,果然人人都戴有護指。
  戴上護指張銳搭箭拉弓,向著那頭棕熊瞄準。他前世雖沒有射過箭,但打過槍,知道連線瞄準的準則,所以看樣子倒是很像那麼回事。儘量屏住呼吸,慢慢的移動准心,箭頭對準了熊的胸口心臟處。
  手指一松,第一次射出的箭離弦而去。它帶著張銳的希望,奔向目標。那邊“嘭”得一聲似乎命中目標,張銳興奮地收弓抬眼望去。嗯?那熊還在活蹦亂跳的地活著。
  箭?箭在哪?好不容易張銳在熊身後的松樹身上找到了它的蹤影。再看那箭的力量倒是很足,只剩尾羽在外,箭身都沒入樹幹中。這些太誇張了吧,居然高出那熊快兩米了。自己明明是瞄著心臟射出的,怎麼會高出這麼多來?
  偷眼看看旁邊,見二姐笑得那雙大眼都快看不見了。那些騎士也是面露微笑,只有張置還是那副嚴肅的嘴臉。心里頗有不服,又取一箭搭在弓上,上次射高了,這次我就瞄低一點射,我就不信射不到它。箭又離弦而去,再次懷著張銳的希望而去。悲哀啊,這次倒是沒有射高,不過卻射到了地上,還差一點把一隻獵犬給釘在地上。
  這次二姐更是絲毫不留情面,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張銳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好一會兒,二姐止住了笑聲,把自己的弓提在手中,說道:“老虎,今天讓你看看什麼是奔射。”說罷,縱馬而去。眾騎士沒有一點想制止的意思,連那個張置也沒有攔她。
  只見二姐在離熊五十米處開始圍著熊繞圈,馬速中等。一直圍著那熊整整跑一圈也沒有動手,張銳正奇怪著。二姐已經開始繞第二圈了,這時她從箭壺里取出了箭搭在弓上,側身瞄準,身體在賓士的馬背上端直坐著,沒有一點晃動的樣子。
  二姐全神貫注的瞄準之時,她坐下的那匹黑馬,正好跑到一處半人高橫臥著的枯樹前。張銳見二姐沒有看見,再想叫她注意已經來不及了。就在他以為二姐定會被摔的人仰馬翻之時,那匹黑馬已騰空躍起。
  刹那間,在張銳的眼中,二姐的動作變的緩慢起來,就像電影中的慢動作。馬前蹄仰起,接著後蹄也用力的騰起。空中騰飛的駿馬,頸項間的長鬃四散飄灑,雄壯的身軀展現出矯健的身姿,身上大塊大塊的健美肌肉隨著馬身的收縮盡顯無遺。
  馬背上的二姐沒有因馬的騰越而移動,身體還是保持著瞄準的狀態。隨著馬身的上升上升,一直到了馬躍起的最高點,箭離弦而去。張銳的視覺又回到了正常,馬輕鬆落地,又接著繼續跑,其間二姐沒有在馬上晃動過一下。
  轉眼再向那熊望去,只見它的頸部被二姐剛才射出的那箭給穿透,箭頭和箭尾各在身體一端。不過那熊遭此一擊,非但沒有倒下,反而狂性大發,舉起巨掌,拍翻了身前的幾條獵犬,也不再理會眾犬糾纏,狂奔著向二姐撲去。
  張銳從來沒有想到過一隻看上去笨笨胖胖的熊能跑得這樣快,瞬間已經到了二姐的馬後。這時二姐已經搭上了第二支箭,突然一個扭身伏射,動作瀟灑之極。她坐下的馬也在這個時候瞬間加速。那麼近的距離,二姐的箭再次穿透了熊頸。那熊又遭重創,身體搖晃起來,雖然沒有倒下,但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
  熊的速度慢了,二姐坐下馬的速度也慢下來。她還是圍著熊繞圈,手中的弓一箭一箭的不斷射出,箭箭穿頸,七、八箭後頸部已被穿成項鍊一般的大熊,終於倒下了沉重的身軀。它倒下了,但二姐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弓,一直到把整整一壺箭全部射入熊頸後,才收弓入匣,也沒再看那熊,轉馬向張銳立身處奔來。
  張銳已被二姐一系列的行動給驚呆了,怪不得老爸時時誇獎二姐,怪不得眾位騎士不阻止二姐,怪不得那個死心眼張置會放二姐自己單獨上前。這樣的騎術、這樣的箭術,她當然有資格去獵殺這頭暴熊!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31
第十七章這年夏天
  二姐獵熊的英姿,在回夕陽城堡途中不斷在張銳眼前重現。他以前認為獵殺猛獸會象蕭峰那樣,起碼得大戰數百回合。沒有想到那頭兇猛的暴熊,連二姐的影子都沒碰到,就命歸黃泉。
  那頭熊,張銳等人返回城堡時沒有帶上。不是不想帶,只是它實在太沉重了,即使是騎士的戰馬也駝不動這麼重的熊。張銳等人只好先回去,留下兩名騎士看著熊,等待眾人回城堡叫廚師來剝皮分割,再分塊運回,這樣才能完好地保留整張熊皮。
  當晚二姐和張銳坐在塔頂聊天。二姐問張銳:“老虎,你知不知道怎樣才能區分出一個人是不是傳統的貴族成員?”
  張銳想了想說:“地位?”二姐笑著搖搖頭。
  “財富?”二姐再次搖頭。
  “我不知道了。”
  二姐笑著說道:“是騎術。地位高,可能是平民努力爭取來的。財富,可能是從商賺來的。只有騎術精湛的人,才可能是貴族出身。”
  “那些騎士叔叔的騎術那麼精湛,難道他們都是貴族家出來的嗎?”張銳不服氣地反問二姐。
  “他們中有很多就是貴族家出來的,有的是家族沒有繼承權的子弟、有的是家族中的庶出子弟、有的是家族中支脈的後裔。除了以畜牧為生的平民家子弟,他們中絕大部分都是剛才的那幾種身份。”二姐耐心地為他解釋。
  “怎麼會這樣呢?”張銳奇怪地問道。
  “因為家里能養得戰馬的在帝國不多,騎術要從小練習,長大以後再怎麼練也比不上自幼開始練習的人。所以,如果一個人的騎術不好,決不會是出生于貴族家族。”
  二姐看了張銳一眼,見他還在思索。又說道:“你知道貴族主要的娛樂是什麼嗎?”張銳搖頭。
  “是交際,在交際里占的比重最大的就是狩獵活動,每年每個家族都要舉行幾次這樣的活動。如果誰的騎術不佳,就會被大家看不起,甚至不願與他交往。所以,你必須把騎術練好,免得以後被別人看不起。”
  對啊,如二姐所言。我的騎術不好,以後在小小面前、在她的家族面前、在所有的貴族面前都會抬不起頭的。這時,張銳將自己的下一個目標確定成練好騎術。
  第二天,本是約定和二姐再去狩獵的。但張銳改變了主意,讓二姐單獨去,自己卻到離城堡不遠的訓練場地上,開始練習騎術。先從上下馬的姿勢開始,訓練場上不需要馬,因為有專門的木架馬鞍供騎士們訓練。張銳請教了跟隨他的騎士,然後開始了枯燥的上下練習。
  前世張銳跟師傅學習搏擊時就深知,天下沒有一種實用的技能是能夠速成的,只有通過不斷的練習、練習再練習,最後達到意識和身體的完美結合,才能稱略有小成。再下來才是經驗的累積,只有當經驗和技能都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稱為出師。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歷,張銳對這種枯燥的練習早有心理準備,只要身體還受得了,就憋足了勁一直不停地練。
  這樣瘋狂的練習,看到的騎士臉上都露出敬重之意,對張銳的態度也越發恭敬起來。中午,張銳也沒有回城堡吃飯,而是和騎士們一道在訓練場的食堂簡單吃了一點。休息片刻又接著練。下午,到訓練場地上來練習的騎士也多了起來。
  當時的夕陽城堡,除了是胡公家族的度假別墅外,也可以算是一座純軍事城堡。堡內的騎士和僕役都是每半年一輪分別從家族領地各處調配而來,所以城堡里沒有他們的家屬,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家族每週用馬車專門運送過來。騎士們每天除了巡視城堡周圍的家族牧場外,就是在訓練場上鍛煉身體。張銳正好借機觀察揣摸他們的訓練動作。
  幾天後的傍晚,張銳訓練完畢回城堡吃飯時,發現小小也來了。進門就看見小小和二姐有說有笑的,他立即沖上去,拉住小小的手問道:“小小,你什麼時候來的?”
  小小一把推開張銳,舉著自己的雙手放到他的眼前。張銳看見那雙本來白皙的小手,被自己的髒手握出了一圈黑乎乎的印子,很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
  “老虎,你這小子,這麼好玩的事情,幹嘛不告訴我。還是六靈對我好,寫信叫我來的。要是指望你想起我啊,只怕現在還在吉安家里悶著呢。”小小臉上早就沒有剛才的笑容,俏眉倒豎,嘟著嘴瞪著張銳。
  張銳心里一陣發虛,是啊,我確實忘了給她寫信讓她過來。現在她這樣問,想狡辯都不好找理由。只好轉移的她的注意了。張銳忙說道:“小小,你知道嗎?我們獵了一頭大熊呢。”
  果然小小一聽這話,立刻興奮起來,把手收了回去,轉身問二姐:“六靈,是真的嗎?”二姐沖她點點頭。“快帶我去看看,我還從來沒有獵到過熊。”轉而又埋怨二姐道:“六靈,你怎麼不早幾天叫我,害得我沒有親眼見到獵熊的精彩過程。”
  二姐把她拉到身邊說道:“小小,老虎考試一回家爹爹就讓我倆來夕陽城堡度假,我當時就寫信叫你來了。我倆都沒有想到,到這里的第一天就獵到了熊。現在你看不到熊了,熊皮已經送到安嶺城找人制了,熊肉倒是還有,你吃不吃?”
  小小神情沮喪地說道:“誰吃那麼噁心的肉啊。不行,明天我也要去獵頭熊回來。好嗎六靈?”張銳在一旁暗暗發笑:熊又不是你家親戚,你想它來它就來啦?
  二姐倒是沒有取笑她,說道:“好啊,這幾天我天天出去狩獵,你來了正好陪我。”小小見二姐答應高興的叫起來:“好,明天我們就去獵頭虎。好不好啊老虎?”她說著側頭開玩笑的問張銳。張銳張口就想答應,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騎術不精,立即神情黯然。小小要是看見我現在的騎術還不知道怎麼笑話呢,光是笑倒也罷了,就怕她從此就把我給看輕了。
  張銳搖頭說道:“不了,小小,我明天……”說道這里,張銳偷眼看了看在一邊面露微笑的二姐,一咬牙說道:“我明天還要看書呢,你和六靈去吧。”
  二姐見他這麼說,也沒有揭穿。只對小小說:“小小就別管老虎了,明天就我倆去好了。”
  “好好,說定了,吃了飯早點睡。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去獵虎。”小小沒有再管張銳,興奮地佈置起明天的出獵計畫。
  第二天一早,小小和二姐帶著幾名騎士出門狩獵去了,因為小小的到來,張銳更加急切地想早日學好騎術,整天在訓練場瘋狂練習。一連幾天,小小與二姐都是一早出門,直到日落西山之時才返回城堡。不過這幾天她倆運氣不好,沒有獵到大型猛獸。
  有一天回來,倒是獵了一頭野豬。張銳也去看了看,見只是一隻瘦瘦的小野豬。就這樣也把小小樂得整晚笑個不停,因為那頭野豬是她親手獵殺的。張銳心想,她箭法和二姐相比差了太遠,豬背上橫七豎八淩亂地插著十余支羽箭,哪像二姐那樣箭箭射穿熊頸。
  又過了兩天,張銳從訓練場回來,發現老爸和老媽來了,驚喜地跑上前去:“老爸,老媽,您們怎麼來了?”
  老爸張逸笑呵呵的說道:“老虎啊,你忘了我說過的?這個月咱家要在這里舉行一次狩獵聚會嘛。”
  老媽劉紫旋也說道:“你出事後,咱家還沒有舉辦過聚會呢。這次,孩子們,可以盡情玩玩。”
  張逸又介面說道:“六靈,再過幾天客人們就要來了,你要好好準備一下。”二姐聽了老爸的話,臉立刻紅了起來,也沒說話只是神情扭捏起來,一邊的小小滿臉笑容的用手指偷偷的戳著二姐。
  張逸接著對小小說:“小小,你來這里的事我已給你的父親去信說了,你父親沒有反對你參加這個聚會,所以你也要好好準備一下。”小小聞言,也頓時羞紅了臉。老爸、老媽見狀都呵呵地樂出聲來。
  張銳在一旁聽了他們說了半天,也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家里來客人,你們自己準備不就行了?最多到時候我們出來見一下面,問候一聲不就得了,為什麼老爸專門叫二姐和小小準備呢?還把她們說得滿臉通紅。
  正在想著,就聽到老爸對老媽說:“紫旋,明天我們去草原打打獵吧,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去狩獵了。”劉紫旋聞言笑著道:“好啊,君若有意,妾自當奉陪。”
  張銳拉著老媽的手問:“老媽,沒有想到您還會騎馬狩獵?”張銳自從進了這個家以來,從來沒有見過老媽有過騎馬的時候,沒有想到她也能騎馬打獵。
  劉紫旋笑著打了兒子的頭一下,說道:“怎麼,不信媽媽會騎馬打獵嗎?當年媽媽的騎馬技術不比六靈差的。”
  看見張銳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張逸說了:“老虎,你媽媽當年未嫁時,是她家族女孩子中騎術最好的。”說道這里眼中飽含柔情看著劉紫旋說道:“紫旋,你還記得嗎?咱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里。”劉紫旋臉微微泛紅,看著張逸說道:“怎麼不記得,妾時時記在心中。”他們倆倒好了,在這里上演起愛情喜劇了。可是張銳心里卻一直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但又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不安。
  第二天,老爸和老媽向著平州草原方向去了,二姐和小小還是向著群山方向去獵猛獸,只剩下張銳留在家里苦練騎術。本來老爸說帶張銳一起去的,但他想到連老媽都會騎術,好象技術還很好,現在不加緊練習,以後還怎麼混啊。於是,決定還是留下自己訓練。
  又過了幾天,家里來了十余位客人。張銳看見他們的時候,立即明白了這次狩獵的含義。那天,張銳練馬回來後,見到來家的客人們都是年輕人,最大的二十出頭,最小的也有十七、八歲,每個人都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樣子。心里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選親的狩獵聚會。
  怎麼辦?難道小小就這樣失去了?去爭取,可是怎麼爭?看著看些面目俊朗的少年郎,他們個個是儀態高雅、舉止得體。顯然都是貴族家里的世子,不然老爸也捨不得把二姐介紹給他們認識。再看看自己,一個十二歲的毛頭小子,沒有任何財產,前途也是未知數,叫誰也不會放心把自家的閨女許配給自己。
  癡癡呆呆中,張逸把這些客人一個不漏的介紹給張銳認識。客人們沒有因張銳小或是因他不是家族世子,就看不起他。每位都十分正式地和他見禮。當走到最後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人前面時,張逸說道:“這是並州臨汾府柴氏家族世子柴紹。”柴紹?張銳突然驚醒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冷汗猛得浸濕了後背的衣衫。難道歷史在拐了一個彎後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了嗎?既然柴紹已經出來了,偷偷望瞭望小小,難道李淵甚至李世民都會出現嗎?
  呆呆的望著柴紹其實是很失禮的,張逸很不解兒子怎麼會突然失態,在旁邊也不好說什麼。還是柴紹介面說道:“聞張郎今年報考的是帝大啊,那麼以後我們就是同校的校友了。”說著深深地行了一禮說:“在下並州柴紹,請你今後多多關照。”張銳這時才稍稍回過神來,也對他行禮問候,可心里的懼意越來越深。
  晚飯後,張銳憂心忡忡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間,神思迷惘,努力想把事情想清楚,但頭腦亂成一團,怎麼想也理不出頭緒。第二天,那些少年分成兩派,分別跟著二姐和小小出門狩獵去了,柴紹果然是跟著小小去的。張銳無助的看著他們漸漸地消失在群山之中。
  這次狩獵聚會,張銳聽老爸說過要進行一周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他們每天都會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組合出門狩獵。看來就是給二姐和小小有時間和機會挑選自己喜歡的郎君。顯然二姐的追求者遠遠多過小小,也許他們看中的是胡公的家世。
  想想當初二哥和司馬玉卓,也定是在這種聚會上認識的。這些被邀請而來的少年都是有足夠的家世和資格與參加狩獵的女孩子結親,這里只是換成讓她們有機會自己選擇罷了。
  以後幾天里,兩群人早出晚歸,起初眾少年郎還實力相當,幾天以後回來時,個別少年的臉上已經有了沮喪的神色,說明他們基本上是沒了機會。第四天小小他們一行回來時,正好被張銳在西門看見。看見小小眉飛色舞地和柴紹說著話,迷人的臉蛋上泛起少女懷春的紅暈,兩人已經是手拉著手地歸來,身後也沒有其他人。張銳的心像被刀割般疼痛。
  二姐那邊,第四天時,還剩下三人還跟著。進展好像沒有小小和柴紹那麼快。那三個人中,有一個是世襲冠軍侯趙家的世子趙無寒。張銳對他的印象很深,是因為他的祖先是趙雲趙子龍。
  趙無寒現在北京騎兵學院就讀大三,也就是張銳大哥以前讀過的帝國五大軍校之一,專業培訓帝國騎兵部隊軍官的學校。家世和前途都很好,看樣子二姐對他也頗有好感。只是還沒有最後定論,所以還有兩人堅持不懈的每天跟著。
  一天,張銳坐在城堡最高的塔頂上獨自靜靜地發呆,沒有留意什麼時候二姐也在旁邊坐著。二姐看見張銳發現了她,輕聲地說道:“老虎,忘了小小吧。以後你一定能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孩。”張銳聞言,頓時淚流滿面。在二姐這個最親的人面前,這幾天強忍的痛苦,再也控制不住發洩出來了。
  二姐抱著張銳,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讓他在自己懷中放聲痛哭。我的初戀或者說是我的初次暗戀,就這樣結束了?張銳不甘心,但他現在除了痛苦無奈以外,根本沒有辦法。
  哭了良久,張銳才止住哭聲,抬頭對二姐道:“六靈,你以前是不是就知道我和小小不可能在一起?”
  二姐眼中充滿愛憐之意,說道:“老虎,是的。貴族家女孩子到了十六歲還不訂婚的話,以後很難找到婆家了。小小她根本就不能等你那麼久的。”
  “那你還騙我,你……”說到這里,張銳說不下去了。二姐的好意他心里也清楚,但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二姐低聲說道:“老虎,你知道嗎?你是我最親的弟弟,我不願意任何事情傷害到你。我知道你們在一起的希望渺茫,可是我心里還是懷有一絲希望,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也努力為你們創造機會,可是沒有想到這次爹爹會讓小小也參加這個聚會,我真的沒有想到,老虎你別怪我。”二姐說著,眼淚也從她那水汪汪的眼中流出。
  張銳看到二姐哭起來,反倒安慰她:“六靈,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姐,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的。只是心里忍不住難受。”說著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明月掛在天空,璀璨的群星閃爍著佈滿夜空,微風陣陣吹拂而過,遠去群山中夜鶯在時時啼叫著。姐弟倆在高高的塔樓頂上,相對垂淚。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漸漸平靜下來。張銳望著遠處草原上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家族牧人們的家。他們也許永遠沒有這樣的煩惱吧?張銳默默地想。
  輕聲地問二姐:“六靈,那個趙無寒怎麼樣?”
  “他啊……”張銳見二姐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臉看去,只見二姐俊俏的臉上浮著紅暈。她就是不說,張銳也知道二姐已對他芳心暗許了。
  “六靈,能常常回家嗎?”二姐離去是肯定的,張銳只是在突然失戀的時候再失去這個最親的姐姐,心里更感苦澀。
  二姐遙望著遠處:“老虎,你知道媽媽來了我們家後,回過幾次娘家嗎?”二姐說到這里,轉頭看著張銳說道:“二十多年來只有三次。老虎。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總愛說如果我們能永遠長不大該多好。這樣我們永遠可以和爹爹、媽媽、奶奶在一起。我們可以一起去……去獵熊。我們可以一起……一起去練馬,我們可以一起團團圓圓地吃……飯,過年,嗚嗚……過年的時候我可以搶你的紅包,我們可以起一去放……嗚嗚……爆……竿,那……那……該……多好啊!”她邊說邊流淚,泣不成聲,最後抱住張銳嗚嗚地哭泣起來。
  二姐的話語,使張銳眼前浮現出一幕幕和二姐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再也忍不住,抱住二姐放聲痛哭起來。
  二姐走了,在狩獵結束時和趙無寒回平州南部趙家去拜望趙家家長去了,就像司馬玉卓一樣。這時張銳突然想起司馬玉卓來了,她以前在娘家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二姐一樣開朗奔放呢?只是到了我們家這個對她來說陌生的地方,她才把自己完全掩飾起來。二姐你去了趙家後,也會變成司馬玉卓嗎?
  小小也走了,她和柴紹回吉安府去拜望她的爹爹李淵去了。對於她,張銳已經徹底死心。柴紹是今年才從帝大畢業的,現在在帝國督察院任從五品官吏。工作好、前途好、家世相對也不錯,李淵會答應的。張銳的初戀就在漢元780年盛夏結束了。
  最後老爸老媽也走了,他們知道張銳和二姐的感情深厚,所以也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只是對他說,想在這里住多久都可以,想回家的時候就回來。他們把張置留下陪他,也離開了。
  他們走的那天晚上,張銳又獨自一人坐在高高的塔樓頂上。張置默默地在他身後陪著。夜已經深了,張置見張銳一動不動地出著神,便坐到了他的身邊。
  “三少爺,能和您談談嗎?”他低聲地問著張銳。
  “哦?談談……?好吧。”張銳被他的話語驚醒過來,雖然討厭他,但是他能在這里一直陪著自己,在自己最無助、最迷惘、最寂寞的時候來和自己談心。張銳突然間覺得他也不是太令人厭惡的人。
  “三少爺。我是看著二小姐和您,還有大少爺、大小姐、二少爺看著您們長大的。在這里面您是最不愛學習最調皮的一個。有一次,那年下著大雪,您要跑出去玩,我不准您去。您就偷偷的翻窗溜出去,我發現後就追著您,追了很遠很遠。一不留神在雪地里摔倒了,摔斷了腿。您本來可以一個人跑了,可是您見到我摔倒就立即返回到我的身邊,見我的腿斷後,您就抱著我往城堡跑,怎麼叫您也不放手。您那個時候只有十歲。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您是個心地善良,有責任感的孩子,無論您平日怎麼調皮,一旦該到自己負責的時候決不退縮。”
  說到這里,他深深的對張銳行禮:“三少爺。您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雛鷹不離巢是成不了雄鷹的,幼虎不離家永遠成不了山林之王。所以您是該到拿出男子漢責任感的時候了,去建功立業,去馳騁翱翔。您應該飛出安江城堡,飛出吉州,到更廣闊的地方去。”
  張置的一席話,讓張銳這幾天被連續的打擊折磨得脆弱不堪的心,又恢復過來。自怨自艾有什麼用?柴紹、李淵、甚至李世民,對我又怎樣?現在不是隋朝更不是唐朝而是大漢王朝,是稱霸世界的大漢帝國。我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我要體面、快樂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這晚以後,張銳又開始回到了枯燥的練馬生活。八月初的一天,安江城堡來了一個信史,帶來老爸張逸的口信讓他立即返回家。那個信史雖然沒有說是什麼事家里急著叫張銳回去,不過看他笑臉應該不是壞事。
  回到了家里,剛進門,就看見全家人都在那里等著自己,包括難得下樓來的奶奶也在那里。奶奶一見到張銳一把把他抱到懷里,說道:“老虎,我的好孫子。你是我的驕傲,你是我們家族的驕傲。老虎,我的小探花郎。”
  漢元780年的這年夏天。這年夏天張銳開始了學習騎術、這年夏天張銳失去了二姐、這年夏天張銳失去了初戀、這年夏天張銳得了探花。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0 21:32
第十八章別了故鄉
  張銳中了漢元780年的大漢帝國高考的探花。高考是帝國學子在分專業前的一次公平的全國性考試,帝國會對每年前三甲的考生授予狀元、榜眼、探花的稱號。這可是帝國學子最嚮往的至高榮耀。
  張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進前三甲,雖然記憶力很好,但是想想大漢帝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在全國眾多的學子中能考得探花,這該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也許這就是人生吧,張銳在失去了很多的同時,也能得到了一些。就向有人曾言:人的一生,其實就是在這一失一得之間度過的。
  家里對張銳得探花是喜出望外,胡公家族三百年到張銳這里,十四代家族成員中,還從來沒有人能在帝國高考取得前三甲的。
  說起來胡公家族也就算是個軍旅之家,家族的每代家主都是從過軍的。遠的就不提了,就拿近的說,張銳的老爸也是這樣的,少年時就從軍了,三十多歲時不知道什麼原因退役還家,就這樣也混了中校的軍銜。再上一代,張銳的爺爺熙公,那更是做到了飛騎軍的中將指揮官才退休的,卒後還被授予了上將軍銜。現在張銳中了探花,對家族來說,真是天大的喜訊。胡公家族現在也可以算是文武雙全了。
  當天,在奶奶的帶領下,全家人去了家廟告祖,這麼大的喜事怎麼能不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呢?
  在吉州不光是胡公家,整州都對張銳這次能高中探花歡慶不已。吉州自開州建府以來,因文淺底薄,從來就比不過中原學子,三百多年來沒有一個學子能考入前三甲。這次張銳打破這個令所有吉州人氏尷尬的事情,當然值得大家彈冠相慶。
  家中州府各地前來祝賀之人絡繹不絕。開始幾天,張銳還有精神和這些達官貴人們周旋,聽著他們口中令人面紅耳赤的奉承之語。時間稍長頭也昏了,耳也鳴了,甚至有作嘔之意。還好,張逸也看出兒子不耐煩的樣子,後來幾天都是自己接待那些人,沒有再逼他作陪。
  不用陪客,張銳的精神立馬好起來。一天,張銳突然想到既然成績已經出來,不知道到王敬寶他們考上沒有?於是寫了三封信請他們到安江城的一家酒樓聚會。其實很想讓他們來家里的,但想起上次王敬寶的表現,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信讓家里的僕人挨家給他們送去,如果他們在家就讓僕人候著他們回信。
  信上午送出去,晚上練馬回來的時候,張銳已經看見了他們的回信,都很爽快地答應了。於是第二天一早,張銳騎上馬帶著兩名男僕進城。
  張銳請客的這家酒樓,就是上次和二姐、小小吃過飯的那家。雖然價錢貴點,但是菜品不錯,還配有海鮮,物有所值。
  錢,張銳還有些。上次家里和二姐給的金幣,去北京趕考時在王敬寶的管理下,沒有用多少。回來後,張銳數了數,居然還剩下二十五枚金幣。現在張銳怎麼說,也算是個小富翁了。既然還有錢,就吃個痛快,千金散去還複來嘛。
  王敬寶三人與張銳結識也就一年的時間,但是人只要是投緣了,即使是初次見面也比有些多年的朋友還要投機。
  剛到那家酒樓門前下馬,門前攬客的夥計就看見了張銳。口里招呼著:“探花郎,您來真是我們店天大的榮幸啊。您快里面請,小人給準備最好的雅間。您慢點走,您注意這門檻。”沒有想到這酒家的夥計都能認出張銳。
  剛進大廳,里面所有吃飯的客人,聽見夥計的話,都好奇地向門口張望,有的還站起身來唯恐看不清楚。嗡嗡私語聲大作。
  張銳耳力很好,就聽有人說:“快看啊,探花郎來了。天啊!我在有生之年能見到探花郎的風采也不枉為土生土長的吉州人。”另一人說:“是啊,他可是咱們吉州人的驕傲啊。”
  店夥計把張銳引到二樓靠江的包間,張銳隨手賞了他一枚銀幣,夥計更是連聲道謝,腰都快鞠到了地板上。“辦一桌,三個金幣之內的酒席,我在這里請客。”
  “是,是。包您滿意。我們會讓最好的廚師給您置辦。您先喝著茶,小人暫且告退。”夥計口里連聲應著話。張銳揮揮手讓他下去。
  等夥計退下後,張銳細看這間包間,發現就是去年和小小一起吃過飯的那間。觸景傷情,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小小明年可能就會定親,再過兩年就會是別人家的新娘。她那頑皮的笑容、迷人的酒窩、可愛的髮辮不斷出現在張銳眼前,怎麼也揮之不去。
  正在傷感時,聽門外僕人輕聲叫著:“三少爺,酒店掌櫃求見。”張銳趕緊平復情緒。“請他進來。”“是”僕人話語剛落,包間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滿臉堆著笑容,身材瘦小精幹的人走了進來。
  他一進門就深鞠一躬,口中說道:“能得探花郎光臨鄙店,鄙店深感榮幸。”張銳說道:“不必客氣,掌櫃此來有何指教?”
  掌櫃起身回道:“小人此來,一是向探花郎祝賀,二是能得探花郎光臨,是鄙店的光榮,所以今日探花郎的酒宴費用由鄙店承擔。只求探花郎能賜墨寶一幅,鄙店好懸掛于大堂之上。”
  好啊,這個掌櫃的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材料。我請客才幾個錢?他就想取探花郎這個無形資產?這探花郎的字幅當堂一掛,吉州慕名而來的肯定不在少數,以後他就可以賺得金幣滿缽。
  張銳舉手不客氣地說道:“掌櫃不必客氣,這小小的請客之資,我還出得起。”他也聽出了張銳語氣中的不快之意,連連道歉:“不能取得探花郎的墨寶,是鄙店無這福氣。請您放心敝店一定竭盡全力為您辦好酒席。小人就不打擾您了,小人告退。”說著退出了包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這個掌櫃的實在可惡,我的那字能上得廳堂嗎?拍馬屁拍到痛處,自然不能給他好臉色看。
  那掌櫃走後,張銳獨自靠著窗品茗賞景。時間也慢慢臨近約定的時間,但是還無一人到來。心中頗有責怪王敬寶三人之意,小弟請客,你們也不說先來一會兒。等會來,非好好地罰他們幾杯。
  正想著,門外僕人輕聲道:“三少爺,王少爺求見。”張銳聽了立即親自上前打開房門,就看見王敬寶笑容可掬地站在房門外。張銳一把拉他進了房間口里說著:“胖子,怎麼現在才來啊?讓小弟等候多時了,等會兒一定要罰你的酒!”
  王敬寶笑呵呵地說道:“三郎,不是我來晚了,是你自己來得太早。你看現在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呢。怎麼說我來遲了呢?探花郎!”
  張銳也笑著問道:“你也知道小弟中探花?”王敬寶故作驚奇狀說道:“探花郎,你是我們吉州的榮耀,是我們安江的榮耀,是安江中學的榮耀,更是我們一班的榮耀。現在在吉州要是誰不知道您,我跟他急。”看看讀過書的人拍起馬屁都是那麼悅耳動聽。
  雖然知道王敬寶說的是玩笑話,但張銳的心里確實舒坦,前生加今世,何時受過如此追捧啊。臉上得意的笑容也止不住流露出來。口中還是謙讓著:“哪里,哪里,小弟不過運氣好罷了。”
  又聊了一會閒話,張銳想起還沒有問他是否如願考上大學,於是便問:“你呢,考得怎樣?”。王敬寶一聽,立刻搖頭歎氣也不回話。張銳以為他沒有考上,便連聲安慰。誰知剛安慰他兩句,他忍不笑起來:“三郎啊,我不是為了沒考上大學歎氣,我是為了要離家數年,和親朋好友分別在即,所以傷感啊。哈哈……”張銳被他戲耍了一番,於是高聲斥責他。
  兩人正在鬧著,柳大江和陳玉童結伴而至。幾人見面又一番嬉鬧,張銳從兩人的表情上看,知道他們應該都如意考上了自己選擇的大學。落座完畢,張銳便吩咐酒家走菜、上酒。陳玉童說道:“酒就不需上了,我帶有好酒,諸君請看。”說著從自己隨身的袋子里,掏出兩個瓶子。
  張銳知道陳玉童平日好酒,沒有想到他赴宴還自己帶酒。不由好奇:“大成,此是何酒啊?難道酒家沒有,還需親自帶來?”陳玉童笑道:“三郎,不是因你請不起酒才帶的,只是這酒在咱們吉州還是很少的。上月偶得兩瓶,所以今天特意帶來請諸君同飲。”
  他的話引得張銳等人興趣大增,齊聲相問:“此酒為何難得?”陳玉童拿起一瓶說道:“此酒產自羅馬,每年供應量極小,物以稀為貴。這次一起高中,今日當得痛飲。”說著親手為張銳等人敬酒。
  張銳見酒色紅潤通透,可見是葡萄酒。現在葡萄酒大漢長州等地出產甚多,就連吉州也盛產此酒。不過誠如陳玉童所言物以稀貴,喝到難得一見的異國名酒也很興奮。
  酒杯斟滿以後,王敬寶率先舉杯道:“諸君,請聽我言!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所幸都能高中,更有三郎名列三甲,當我吉州之榮耀。請滿飲此杯,祝我等數年後相見,都能達成所願。”張銳也舉起了杯,想起上學期在小屋所許的心願,雖已破滅,但也不能掃了大家興致,也高聲應和。一杯苦酒滿飲下肚。
  好友分別在即,今天都毫無顧忌,放開暢飲。不一會兒兩瓶酒就下肚,又高聲叫夥計拿酒。年少輕狂又何妨?幾個少年郎高歌吟賦、猜枚行令亂作一團。
  等大家醉意都濃時,王敬寶拉著張銳說道:“三郎!探花郎!好友分別在即,可否作詩一首相送啊?”陳玉童、柳大江拍手叫好。
  張銳的醉意已現,當下站起身搖晃著吟道:“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他鄉各異縣,輾轉不相見。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盡素書。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吟罷已是淚流滿面,王敬寶三人早已泣不成聲。
  這場酒,幾人都醉了。張銳醒來時,發覺已在自家床上躺著,頭痛欲裂。叫來僕人問王敬寶三人怎樣了?僕人回道已都送回各家去了,只是酒家的帳還沒有付。於是張銳取出幾枚金幣叫僕人去把帳結了。
  張銳這次醉酒,家里人沒有說什麼。老媽多次來房里問他頭還痛不痛。待張銳完全清醒已是第三天的早晨。這時,奶奶的女僕徐媽來張銳的房間,說奶奶要見他。張銳趕緊整理好衣衫,來到奶奶的房間。
  本來以為奶奶要責怪他醉酒的行為,沒有想到奶奶只是找他聊天。奶奶說,這兩天他就要動身前往上都,這一去路途遙遠,再返家已不知是何年?所以想好好的和他聊聊,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這樣一起聊天了。她老人家的話,又一次讓張銳流出了傷感的淚水。
  張銳陪奶奶一直聊到很晚,正要告辭,奶奶叫住他:“老虎,你等等。五彩去把那東西拿來。”五彩就是徐媽的小名,奶奶這樣叫她已經習慣了,所以一直以來都這麼叫著。“是的,老夫人。”徐媽輕聲回應,出了房間。
  不一會徐媽回來,手中抱著一個弓匣。奶奶接過徐媽遞過的弓匣,打開取出了一張弓。張銳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在夕陽城堡看見過的爺爺當年使用的那張複合弓。
  奶奶輕撫著弓,眼中竟顯出一片柔情,仿佛在追憶著和爺爺在一起的日子。片刻後把弓遞給張銳,說道:“老虎,奶奶知道你自小就特別喜歡你爺爺這張弓,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拿著。”張銳愣住了,這是爺爺的遺物,奶奶說要送給自己。自己怎能接受?“奶奶,我不能要,這是爺爺生前最喜愛的物品。”
  奶奶不理會張銳的推辭,把弓強行放在他手里說道:“老虎,弓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用它建功立業。你雖沒有從軍,但是以後你看見此弓,可以想起奶奶對你的期望,想起家族對你的期望。所以你拿著吧,只要你永遠不要忘記自己是胡公張家的後代就行了。”說著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
  第二天,張逸把張銳叫去,對他說,這次去上都,家里會派張成帶上兩個健僕一起騎馬去。因在安江逗留時間太長,坐馬車恐怕不容易趕上帝大開學。“老虎,你去了上都,騎術要繼續練。時間允許假期就回家看看。”張銳點頭答應。
  張逸又說道:“我決定在你帝大學習期間,每月給你十個金幣。我會定時把金幣寄存到上都的一家商鋪里,你每月都可以去領取。如果你需要大筆的錢,就提前寫信回來告知我。如果確實需要,會派專人給你送去。”
  張銳忙說:“老爸,我用不了這麼多錢。我的學費不是您每學期都派人去繳嗎?又不用我自己繳學費。”
  張逸說道:“這是你的零用錢。你要學騎術這錢並不多,騎術訓練費用會很高。至於上什麼地方學騎術好,你到了上都多打聽打聽。”原來這錢是給我學騎術的,張銳也就不再推辭。
  又過一天,張銳要上路去大漢帝國的首都上都。家人又一次全部出動為他送行,連奶奶也出了門,目光中飽含深情和期待,將他送至城堡外。
  在城堡外,張銳向所有家人深深地鞠躬行禮,張銳真心感謝他們對自己一年來的照顧。沒有您們或許自己已經不在這個人世;沒有您們或許還是庸庸碌碌地活著;沒有您們或許正在某個地方要飯;沒有您們就體驗不到如此醇厚的親情。請您們多多保重!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們期望!願您們身體永遠健康!等著我回來!
  漢元780年8月15日,張銳騎著馬與隨行的張成以及其他兩名家僕,離開了生活了一年的安江城堡,離開了安江,離開了吉州,向著上都、向著未來進發了。
  第一部完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1:35
第二部 第一章 狀元花
  張銳離開安江已有二十天,今天終於踏上上都城的管轄範圍。一路上的名勝古跡張銳半處也未來得及欣賞。離開安江後,一行四人順著帝國的馳道南下。
  其時的帝國馳道,是在秦朝基礎上擴建而成,南北都向外延伸,現在是連接帝國南北交通的主要國道。這馳道修建得很專業,也是中高邊低,同時還建有專門的排水溝渠。道路兩邊每隔一米就種有松樹一棵,綠化得相當出色。
  道路很寬。張銳一行急馳而行,也沒有給南來北往的路人帶來多少麻煩,只是讓路人多吃了些灰塵而已。路人見他們胯下均是帝國軍團使用的漢馬,又見張成三人健壯的身體,雖是吃了些土在嘴里,也不敢高聲斥責。
  現在雖是九月初,但南方的氣候明顯比吉州炎熱許多,加之南方的潮濕之氣更讓張銳渾身沾濕。在急馳中,風都是一股熱氣。更別說路上那些行人,許多已是赤膊而行。
  像張銳這樣在馳道上策馬急馳,一般都是驛站的驛馬送加急檔時才這麼幹,其餘騎馬的路人都是策馬緩緩而行。但在這麼熱的天氣里讓張銳在太陽下散步,打死他也不願意。加上一路上向張成學了些騎術技巧,正好可以用來試試。一路倒是沒有白跑,這幾千里地下來張銳的騎術越發精湛起來。
  可是張銳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心情不好不再是因為離家遠行,而是嫉妒狀元花。當初還在吉州境內時,路上食宿之時每每都能聽見大家在談論他這個吉州的驕傲。可是一出吉州境,眾人談論的物件全變成了狀元花,連半個提到張銳名字的人都沒有。開始張銳很新奇,狀元就狀元吧,還怎麼出來個花?莫非想和自己這個探花爭花?
  心里好奇就多聽了兩句,誰知等張銳聽明白了,也受打擊了。他暗自傷心:我怎麼命運就這麼悲慘,大漢帝國從允許女子參加高考以來,一共就只有六個女子中過狀元。這中狀元的幾率該有多小,可是偏偏在我高考之時,在我又中了探花之時。出現了咱們大漢國歷史上的第七位女狀元,也就是那個所謂的狀元花。
  更讓張銳傷心的是,那個女狀元居然是女童。當然如果十二歲的女孩能算少女的話,勉強她也能算少女。張銳當聽見女狀元只有十二歲時,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心里暗歎:居然連個小屁孩都比不上,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現在帝國的各州府可能就是除了吉州外,所有的人都在談論這個神童狀元花。狀元花的出現更顯得張銳這個探花郎的可笑,所以一路上他一直咽不下這口氣。
  “三少,我們要走前面的岔道。”旁邊的張成對張銳說道。
  “哦?馳道不是一直通向上都嗎?怎麼現在就下馳道?”張銳奇怪的問。
  “上都有百余所大學,幾乎都是在城外。帝大從聖祖楚王時期的荊州書院時,就一直在興山腳下未搬遷過。”看來張成對這里還很瞭解,應該不會是第一次來。
  張銳原以為帝大在上都城內,找個馬術訓練場應該很容易,可據張成說是在上都的郊區。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誰來開馬術訓練場?只能寄希望於帝大校園內的練馬場能滿足自己訓練的要求。心想,這號稱天下第一的大學,訓練場館應該不會差到那里去。起碼應該比我們那個小小的安江中學的馬術場好上許多吧。心里想著,馬已轉上了岔道。
  張銳又問張成道:“學校還有多遠?”
  張成答道:“大約再跑一個小時吧。”張銳點點頭,這一個小時的路程,對於胯下的漢馬來說不過是散步的距離。
  可又行一段路程後,路上的行人非但沒有變少,反而漸漸多了起來。張銳不由得奇怪,這些人都跑到荒郊野嶺來幹嘛?人多路窄,馬速也不得不放慢下來,張銳立著身向前面望去,看見前方居然出現了一座城鎮。轉頭問張成道:“此處怎會有城鎮?”
  “起初上都修建大學時都緊臨帝大修建,後來這里的大學越來越多,地方不夠用,所以之後新建的大學才在其他地方選址修建。商人見這里大學多,就在這里開商號來做學子們的生意,再後來有一些人就在這里定居了,漸漸就形成了城鎮。”張成回答道。
  張銳坐回馬背又問:“此處有多少大學?”張成笑著道:“三少,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至少有三四十間吧。”
  進了城鎮,張銳發覺色目人漸漸多起來。本來這一路也時常常遇見,不過這里多得有些不像話了。十余人中總會看見那麼一兩個,其間還間雜著黑種人。他們都操著字正腔圓的漢話,或在路邊的商鋪和夥計討著價或在與旁人聊著天。連一些商鋪也是色目人開的。
  張銳的自豪感油然升起,這多像前世的某個國家。全世界的人都想到那里去定居生活,全世界的學子都想到那里去留學。現在的大漢帝國,可能比那時的那個國家,對世界的影響力要大得多。對自己能生活在這樣強大的國家里,張銳感到無比自豪。
  又經過幾間大學的校門時,看見許多新生正在那里登記著。也有許多像老生模樣的學子在給其中的一些人講解著什麼。張銳又開始迷糊起來,眼前的這情景和他讀大學那會兒也沒有什麼區別。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起碼自己比較能適應這種氣氛,反正自己也上過一回大學,現在權當重上一回。
  沒過多久,來到帝大的校門口,果然這里也是剛才見到的那番情景。張銳下馬把馬韁丟給旁邊的健僕,對著張成說道:“成叔,你們就到這吧。你們回吧。”說著抓起攜帶的行李就要上校門口登記。張成連忙叫道:“三少等等,我們還要先去辦件事兒。”
  張銳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問道:“已經到了門口,還有何事沒辦?”
  張成走到身前把他手中的行李接過去,說道:“您忘了?您每月的零用錢,殿下都存放在福樂號商鋪,要是您現在不去認識一下那里的掌櫃的,以後您每月都領不到零用。”
  唉!看我糊塗的,這可是關係到以後的生計大事,我怎麼就給忘了?張銳想著連聲問道:“商鋪在哪兒?離這里遠嗎?”
  張成用手指著街道拐角的一家商鋪說道:“就在那兒,殿下為了三少少跑路,專門挑了間離學校近、信譽好的商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銳已快步向那家商鋪走去。張成連忙把自己手里的行李交給旁邊的家僕,吩咐他們就在原地等候,也跑步跟上來。
  走到那家商鋪門口,張銳正想進門。里面突然沖出一個身影,兩人撞個滿懷。只聽一個幼稚的聲音喝道:“什麼人走路不長眼?”
  張銳聞言大怒,自從來到這個世上,還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無禮。定眼向那人看去,只見是個十一二歲的黃毛丫頭。這可不是張銳亂說,她的頭髮確實是略帶黃色,頭上還紮著兩個羊角辮。這麼大點的丫頭也不能說漂亮,只是長得比較端正,沒有缺鼻子少眼睛的。瞧她那幼小的樣子,如果鼻下再掛上兩條鼻涕的話,說她在吃奶都有人信。
  “你乃何人如此無禮?幹嘛老盯著我看?”那黃毛丫頭惡人先告狀,對著張銳先行發難。對這個女童,張銳怎麼也不能失了風度對她斥責。但也不能對她盛氣淩人的態度服軟,於是也不行禮昂著脖子回答道:“在下吉州張銳。小妹妹今後別一個人出來亂跑,容易傷著的。”
  那女童聽了張銳的話,先是嘟囔著:“吉州張銳?這名字很好像在那里聽說過。”轉而又怒形於色地說道:“本姑娘不是小孩了,我已經在帝大讀書,不用家人再跟著。我看你倒是年紀不大,需家里人時時陪護。”說著還用手指著,早站在張銳身邊的張成。
  張銳聽她已在帝大讀書,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張銳腦中:這個黃毛丫頭不會就是那個神童狀元花吧?想到這,就試探著說:“哦?小姐果然厲害,這麼小的年級就已在帝大讀書,在下深感佩服。”
  話剛出口,那個女童已是喜形於色,樣子甚是得意。張銳接著又說道:“我看小姐應該比今年的新科狀元花要厲害上許多。”
  那個女童笑嘻嘻地說道:“哪里,哪里。也就差不多了。呵呵……”
  張銳繼續奉承道:“怎麼會差不多呢?我看差遠了。”
  女童臉上已是笑成一團,口里謙讓著:“張兄誇獎了,小女子不敢當。”
  她得意的樣子讓張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於是決定進行下一步,說道:“咱們大漢國現在真可謂是人才濟濟,像小姐這麼大的年級就能在帝大讀書。而且在下還聽說本次的新科狀元花是吃著奶參加高考的。在下就一直奇怪,那考場難道專門給她備了個奶媽?還是每天專門給她供應鮮奶?”
  話未說完,女童勃然大怒,用手指著張銳口里:“你……你……”已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這時,一個彪形大漢從一旁沖到張銳的面前,厲聲喝道:“誰敢對我家小姐無禮?”張銳還未接話,張成橫身立在他的身前,擋住那個大漢,未發一語冷冷地瞪著對方。
  張銳知道張成原是騎士出身,其祖先也是胡公家族的成員。他少小時連考兩年軍校也未考中,於是直接參加了軍隊。四十歲從帝國軍團退役回家,居然棄武從文,來張銳家里當了家中管事。雖然他現在幹的是管事的事情,可半生的軍伍生涯,身上總是自然而然的透漏出威武的氣勢。果然他往那名大漢身前一站,不怒而威,唬得那大漢連連後退。
  女童見狀拂袖而去,口中說道:“好,張銳,我記住你了。你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大漢見她即去,也連忙跑著跟了上去。
  “狀元花?看我不把你氣死?這一路來受的氣,全部奉還給你。黃毛丫頭想跟我鬥,你還差的遠。”張銳得意地看著狀元花含怒而去。
  在商鋪和掌櫃的認識後,張銳打了個收條,把這個月的零用領了。出了商鋪,張銳便讓張成等人返家。張成與張銳道別後,帶著兩名家僕回吉州去了。
  張銳提著行李往學校的新生登記處走去。因門口學子太多,正向前觀望時。旁邊一個學子過來在問道:“請問你是今年的新生嗎?”
  張銳連忙向他行禮道:“正是。小弟吉州張銳。”那學子一聽張銳報名字,稍稍愣了一下,隨後又問道:“可是吉州安江張銳?”
  張銳回答道:“正是。”那學子也連忙行禮道:“在下帝大學監會副主事蕭禹,請張郎以後多多指教。”張銳也回禮客氣地說道:“蕭兄客氣了。小弟初來帝大,還望您以後多指教。”蕭禹笑著說道:“探花郎客氣了。你的大名我已是久仰了。”
  這還是出了吉州以後,報名字就知道張銳是探花郎的第一人。張銳對他的好感大增,心里愉悅,口里卻謙讓道:“小弟只是僥倖中的探花。”
  蕭禹笑著吟道:“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昆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好詩啊,探花郎在下佩服!佩服!”
  這首詩是張銳在高考中所作的考題。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吟誦,不由好奇的問道:“蕭兄是如何知道小弟的這首詩?”
  蕭禹微笑地回答道:“你還不知道吧,這首詩不光現在我會吟誦,將來帝國所有的學子都必須會吟誦。此詩已經被教務司收入今後的小學教材中了。探花郎,你的詩今後可是要流芳千古了。”
  這可是張銳沒有想到的,帝國教務司會用他的這首詩做小學課文。細問下才知道,正巧今年帝國的小學教材要更改,所以帝國教務司就把這首勵志詩給選中了。而蕭禹的舅舅是教務司的外郎,所以這件事他知道得很清楚。
  蕭禹像是很想與張銳結交,一直陪著他說話,也沒有再去做接待新生的事情。聊了一會兒,張銳也覺得蕭禹為人灑脫,說起話來幽默風趣,也起了結交之心。
  二人談得正起興,突聽旁邊有人喊:“快看,那便是狀元花。”張銳順著聲音看去,果然是那個黃毛丫頭向校門走來。她的心情像是已經平復,面帶得意之色,不時向圍觀的學子點頭示意。
  蕭禹見狀向張銳告罪,說是去迎迎新科狀元。張銳說道:“蕭兄請便,小弟以後再找機會與您交談。”蕭禹連說:“好。一定一定。”說罷告辭向狀元花迎去。
  張銳又提著行李,向登記處走去。見前方立著幾張桌子,後面排滿了等候登記的學子,無奈只好找個隊尾排上。
  正在等候時,又聽蕭禹在叫他:“張郎請來這里。”抬眼見蕭禹在校門的另一側,旁邊還站著那個黃毛丫頭,還有許多學子圍在一旁,可能是在圍觀神童女狀元。
  這時張銳身後已排上兩人,蕭禹現在叫他過去,等會還得再排。可既然想與蕭禹結交,這點面子還是不能駁他。於是提著行李走了過去。
  蕭禹見張銳走來,對狀元花介紹道:“董小姐,這位是本屆新科探花吉州張銳。”說著又對著張銳道:“張郎,這位是帝國第七位女狀元益州董小意小姐。”轉而又說道:“你們一個是本科的狀元,一個是本科的探花,今後又是同校的校友,所以不要有什麼誤會。”
  蕭禹給他倆介紹時,看見張銳和董小意正怒目對視,誰也不肯先上前行禮。說著說著,蕭禹見情況不對,便將話轉向,想和解二人。
  蕭禹的話剛說完。董小意面帶譏笑的說道:“看來我們大漢帝國人才凋零了,一個毛頭小子都能考中探花?可笑無人啊!可笑之極!”張銳知道她說這話,是想把剛才自己諷刺她的原話奉還。
  正想著反擊的話語,只見周圍的學子個個變了臉色。張銳欣喜若狂,心想:這個黃毛丫頭平日定是被家里人寵壞了,這種話也敢當著眾人說出口。別看他們現在都是學子,搞不好這里面不知什麼時候,就能冒出個丞相或是御史大夫之類高官來。你現在把他們都得罪了,今後也別想在帝國官府里混了。不過她是個女的,不混也罷了。
  董小意不想混,張銳還想依此升官發財,所以高聲說道:“小弟不過是運氣好才中了探花,此後每每思來甚感幸運。想咱們大漢國人才濟濟,特別是能考入帝大的學子,那個不是各州府中的精英?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要說其間優劣也只是一兩分之間的差距,所以小弟中的探花實是僥倖啊,僥倖之至!”
  果然,張銳的這番話讓周圍的學子們對他投來親切的目光。董小意也不是笨蛋,不然也中不了狀元。剛才一時嘴快,說完就頗有後悔之意。現在又聽張銳玲瓏八面的討好眾人,心里更是惱羞不已。
  蕭禹見他二人針鋒相對的暗鬥,氣氛尷尬。忙把話題轉開,對張銳道:“張郎,不知你準備學什麼專業?”
  張銳回答道:“歷史。”
  蕭禹稱讚道:“好,你很會挑專業嘛。不過要進歷史系,必須得劉自清先生的面試才行。你看,劉先生就在里面坐等收生呢。”
  張銳聽劉自清先生是帝大的教課先生,立刻高興起來。他以前讀過的許多歷史方面的書籍都是這位先生編著的。劉自清在大漢歷史學者中聲譽和地位都是最高的,能在這樣的明師教導下讀書,定會受益匪淺。張銳快步朝著蕭禹手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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