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漢騎軍 作者:風似刀 (連載中)

 
starjeffstar 2008-7-9 00:0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7 198608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1:35
第二章劉效國
  張銳進了學校大門,見一位先生擺著一張桌子坐在路旁看書。張銳走上前去,對著先生深施一禮,說道:“學生吉州張銳。懇請先生,收學生為座下弟子。”
  “哦?說說你為什麼要學歷史?”先生放下手中書問道。張銳抬眼看,只見劉自清竟是色目人。他頭髮黃而彎曲,面色白皙,高鼻深目,一雙綠色的眼珠正看著自己。
  張銳雖是吃驚,但立即回答道:“以史為鑒,以史為鏡。通古而預今,知理而修身。”
  劉自清聽罷撫掌大笑道:“好,好。你這個弟子老夫收了。哈哈……不愧是本科的探花郎。”
  張銳大喜道:“學生仰慕先生已久。先生的著作,學生拜讀後受益非淺。今後能在先生的指導下讀書,定會大有收穫。學生這里多謝先生了!”說罷,又施三禮。
  劉自清見他如此乖巧,心里甚是喜愛,說道:“好,不用多禮了,來這里簽上你的名字吧。”
  張銳來到桌前,只見上前攤放著一本登記簿,上面已有數十人的簽名。剛想提筆,簽上自己的名字,突聽身後傳來董小意的聲音:“先生,學生益州董小意,請先生收我為座下弟子。”
  張銳回頭看去,見董小意和蕭禹以及二三十個學子走了過來。
  劉自清聽得董小意的話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既然今年的探花老夫收了,你這個狀元老夫沒有道理不要。好了,老夫收下你了。今年的狀元與探花都在老夫座下,也是老夫的榮耀啊。”
  張銳心中暗暗叫苦:董小意,你選什麼不好,偏偏和我選一樣的專業,是不是想以後報復我起來方便點?轉而又責怪起劉自清,我看這個老先生是有重女輕男的思想,明明剛才我求他收下時,還要裝模作樣的考考我。現在看見這個黃毛丫頭居然連問都沒有問就收了。他該不會也是老什麼什麼的吧。
  張銳胡思亂想之時,董小意說道:“謝謝先生,弟子也去簽名了。”說罷,走到張銳的身邊,看著他手中的筆。張銳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簽名,正想提筆寫,突然間冷汗下來了。
  張銳字寫得不好,在安江中學時人盡皆知。可是沒有想到,來帝大的第一天就要獻醜。而且身邊還有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仇家在看著,手中之筆更是不知該往何處落。
  猶豫了半天,無奈只得咬牙在本上歪歪斜斜寫了姓名、籍貫等十餘字。張銳字雖不好,本也不會寫成眼前這幅模樣,只是董小意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在他的手上割來割去,手就不由顫動得厲害。
  還未等他寫完,董小意便拍手笑了起來,說道:“探花郎的字真是獨特新異,這一條條的蚯蚓神態各異甚是有趣,呵呵……”
  劉自清、蕭禹等人不解董小意的話,伸頭來看,一見之下愕然。沒有想到堂堂的新科探花,字會寫的如此不堪入目,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奇怪起來。
  董小意挖苦之言,羞得張銳滿臉通紅、無地自容,差點奪路而逃。忍了又忍,方強顏歡笑地對劉自清說道:“先生,學生就先請告退了。”說罷,轉身離去。心中怒喝道:董小意,我和你誓不兩立。今天咱們各勝一場,總有一天會讓你嘗到我的厲害。
  還是蕭禹追上來,幫他辦了住宿登記等事宜,又領著他到了住地門前,才告辭而去。
  張銳餘怒未消,推門進了房間。見房內擺放著四張床,屋里也沒有書桌,每張床上擺著個矮幾。床雖然還算寬敞,但肯定比不了安江中學的炕舒適。
  房內已有兩人,一個盤腿坐在床上看書,一個跪坐在床上看書。聽見門響,二人都抬頭看,見張銳進來。跪坐之人立刻下床,對著他深深施禮,說道:“您好,在下劉效國,請您以後多多指教。”
  張銳見施禮之人已有二十多歲,身材矮小,態度甚是恭敬。也回禮道:“小弟吉州張銳,以後請你多指教。”
  劉效國聽張銳報名,立刻抬頭問道:“是不是吉州安江張銳?”
  “正是小弟。”
  劉效國聞言大喜,道:“探花郎之名,在下早已聽聞。您小小年紀能高中探花,在下深感欽佩。沒曾想會和您成為室友,在下深感榮幸,請您以後多多指教。”說著又深深施禮。
  張銳一邊還禮,一邊想,這個劉效國還真是多禮之人。不過人家既然對我熱情,又有禮貌,我也不好失了禮數。
  於是寒暄地問道:“劉兄,小弟年紀幼小,今後還是要請你多指教。不知劉兄家鄉何處?”本來正式自我介紹的時候,一般人都會加上自己的籍貫,劉效國沒說,張銳便覺得有些奇怪。
  劉效國聽見問他籍貫,顯出神色不安起來,猶豫了半天才輕聲說道:“在下扶桑人氏。”說完,臉上竟露出微紅之色。
  張銳聽劉效國是扶桑人,立刻變了臉。張銳前世時最痛恨的便是扶桑人,從未買過扶桑出產的產品。沒有想到來帝大第一天,就遇上扶桑人,還和自己住在一個房間。想到今後天天要面對這痛恨的人種,便想轉身出門去找蕭禹,給自己換個房間。
  不過在換房間之前,張銳還打算羞辱他一番,才能解自己心頭的恨意。於是面帶譏諷地喝道:“你是扶桑人?怎會跑到大漢的領土上來了?可是流民呼?”他此話說得甚是無禮,如換成一般人,即使不出手相搏,也是拂袖而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劉效國聽了張銳斥問,只是面色蒼白,嘴唇抖擻著回著話:“在下是扶桑留學生,不是流民。”忽而又增高語氣說道:“張郎,我雖身是扶桑人,可是我的心、我的魂都是大漢帝國的,所以我把自己名字取成劉效國,就是取效忠大漢帝國之意。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要效忠大漢帝國。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此時,房內的另一個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張銳看去,只見他是個二十多歲的色目人,正面帶譏笑的表情,眼中流露出對劉效國的鄙視之意。張銳心想,該不會他也是留學生吧。於是上前見禮。
  那人見張銳主動行禮,也下床回禮,並用標準的漢語說道:“在下新羅高照山。請探花郎今後多多指教。”
  張銳聽得高照山的話語里略帶譏諷之意,以為他看不慣自己歧視外族人。心想,我只對扶桑人才會如此不客氣,又不是真的對非漢族人都有仇視之心。也計較高照山的態度,又繼續說道:“高兄原來是帝國新羅州人氏,小弟還從未去過新羅州,不知風景可否秀麗?”
  高照山答道:“那管什麼風景?能餓不死就算佛主保佑了。”張銳早聽說帝國許多新州都信了佛教,現在連一些中原地區也慢慢在傳播。此時高照山開口就帶有佛主,可見都是真的。
  剛想再問問他關於佛教的事情,聽劉效國在身後說道:“張郎,我幫您鋪好床了,您的衣服,我現在替您放到櫃子里去。”
  張銳聞言轉身看去,果然劉效國已把床給收拾得乾乾淨淨,正在從自己的行李中將衣服取出。剛想制止又想道,要是以後能時時的羞辱這個扶桑人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於是對他點點頭,回身又問高照山:“高兄一路遠行,用了多少時間到的上都?”
  高照山道:“我自接到考中的通知便啟程上路,途中用了整整一月時間。西面現在的局勢很亂,饑民遍地,有好幾次我差點被人搶了。”
  “哦,哪兒又亂了?”張銳好奇地問道。
  “途徑大月州的時候,那里正值災年,餓死之人常伏于道邊。一些餓昏頭的災民想搶我的行李,看樣子他們抓住我,我就會變成他們腹中之餐。願佛主保佑他們!”高照山像是回憶起路上的慘景,神色黯然起來。
  “難道帝國沒有救災?”張銳疑惑地問道。
  “救災?那是新州,不是中原地區。別說現在帝國國庫空虛,就是充足之時也不會將錢糧用到救濟新州的災情上。”高照山冷冷地說道。
  “這又是為何?”張銳更是奇怪地問道。
  高照山搖頭不語。這時,已收拾好行李的劉效國走了過來,說道:“帝國這麼大,當然不可能都照顧的過來,發生了災情就應該自救。如果帝國什麼地方有了災情都去救濟,那麼那個地方的人,今後就會變得懶惰,什麼事情都想著帝國來幫他們做,最後就變成了帝國在白養他們了。所以,我堅決擁護帝國的這種自救政策。”
  張銳見他說得大義凜然,仿佛自己就是個大漢子民似的。心里不由暗暗發笑,隨口問了一句:“你打算以後申請入籍帝國嗎?”
  劉效國黯然地說道:“我倒是非常想加入,但沒有特殊技能,帝國不會批准的。”
  “你們扶桑有很多人想加入帝國嗎?”張銳又問一句。
  “那當然。在扶桑不光是百姓想加入,連我們的小皇陛下也想加入。可是帝國不許。”劉效國遺憾地說道:“一百五十年前,扶桑錯過了一次最好的機會。都怪當年的那個小皇貪圖利益,不答應帝國的要求。”
  張銳奇怪了,好像帝國的歷史書上沒有提到過這件事情。於是好奇心大作,也稍對劉效國客氣地說道:“哦?這件事我還沒有聽說,劉兄坐下慢慢道來。”
  劉效國見張銳對他已不歧視了,便高興地說道:“好好,張郎坐我這里來,我說與你聽。”將張銳拉到他的床邊坐下,自己又跪坐到床上,講道:“當年,我們小皇上表帝國皇帝陛下,說願意整國加入帝國,不過請求皇帝能授予他世襲公爵的爵位。但帝國世襲爵位是要進入淩煙閣的,所以在帝國上等貴族投票沒有通過時,帝國內閣就提出另一個意見,如果我們小皇能放棄世襲爵位這個條件,帝國可以允許我們扶桑加入,可以授予小皇終身公爵爵位。”
  說到這里,劉效國長歎一聲:“可惜我們的小皇為了考慮自己後代的利益,便不顧我們國民的死活,拒絕了帝國內閣提議。從那以後,無論我們小皇再怎麼上表,帝國連看也不看一眼。”
  轉而又露出神往之態,說道:“如果當初的小皇能同意帝國內閣的提議,那麼我現在就是光榮的帝國居民了,扶桑也成了帝國的第五十一個州。那樣多好啊。”忽而又面帶猙獰之色,高聲說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們扶桑民眾就應該推翻那個小皇,像他那麼自私的人是沒有資格做我們的小皇。”
  聽了劉效國的話,張銳口也張大了,眼也直了。沒有想到這個劉效國是個狂熱的大漢帝國擁護者,時時刻刻想著要加入漢帝國。為此,甚至不惜要造反。
  一旁的高照山又開始冷哼聲不斷,劉效國被他哼得下不來面子,起身說道:“高兄,你身為帝國的居民就該感到自豪,不要再讀那些禁書,你會受它的荼毒。”
  高照山斜眼看了劉效國一眼,冷冷地說道:“我讀什麼書,要你管?你是什麼人?不過是大漢國一條狗。”
  劉效國大怒,對高照山吼道:“請你收回你說的話!在下是大漢國的人,不是狗。”
  高照山嘻笑著說:“不是狗亂叫什麼?”劉效國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著高照山說不出話來。
  張銳在旁邊看著他倆爭吵。心想,他們肯定不是第一次這樣吵了,把這個扶桑小子氣死最好,也免得今後日日看見他。於是張銳也不上前勸解,只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著熱鬧。
  就在這時,房門又被人推開。張銳聞聲看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少年站在門口。他身材高挑,濃眉朗目,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少年對屋內的三人說道:“在下沒有攪擾諸君雅興吧?在下撫州陸斐。”說罷便對著三人施禮。
  劉效國立刻搶上前去回禮,並自我介紹。陸斐倒是沒有輕視他,十分正式地和他見禮,這讓劉效國歡喜異常,剛才所受之氣也頓時忘得一乾二淨。接過陸斐手中的行禮,親熱地說著:“陸兄,一路勞苦了,我來,我來就行了。”陸斐倒是沒有推辭,只是向他道了聲謝,劉效國更是滿臉堆著笑,樂樂呵呵地去為陸斐鋪床疊被收拾行李。
  陸斐與高照山見禮後,又來與張銳行禮。聽說張銳是來自安江,便問道:“可是胡公張家之後?”
  張銳點頭稱是。陸斐大喜道:“小弟啊!你我兩家乃世交,在下家族衛公陸氏。”
  “哦,原來是衛公陸氏家的世兄。小弟失禮了,世兄莫怪。”張銳連忙向陸斐行大禮。張銳在家看本族家譜時就知道本家和撫州陸氏家族關係深厚,兩家在幾代前也結過親,說起來張銳和陸斐也算是親戚關係。
  陸斐為人灑脫,拉住張銳說道:“小弟,八年前我去過你家的。那時你還這麼大,沒有想到今天你我可以同窗就讀,真是緣分啊。哈哈……”陸斐用手比著張銳當年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張銳笑著說道:“世兄的樣子,小弟可是記不得了。”
  這時,劉效國在一旁叫道:“哎啊,原來是兩位公爵家的子弟啊。小人失禮了,以後請您們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張銳甚是煩他,回頭說道:“劉兄,你就先忙你的吧。不要打擾我兄弟二人說話。”劉效國低頭連聲道歉,又忙著給陸斐疊被去了。
  張銳又拉著陸斐坐在自己的床上聊天。聊了一會兒,問道:“世兄,你家不是軍門之家嗎?怎麼世兄會棄武習文呢?”
  陸斐大笑著說道:“說起來,你我兩家還不是一樣?那你又為何習文呢?小弟,你我兩人都是家中的異類啊,怎麼說也是百年才出一個的人才。哈哈……”張銳也被他逗得大笑了起來。心里認為這個陸斐世兄平易近人、幽默風趣,值得交往。
  當晚,張銳拉著陸斐出校門去找酒店,說是給世兄接風。剛到校門口,正巧遇見蕭禹,於是一併拉住。蕭禹聽說是張銳請客,也不推辭。當下帶他二人找了個熟店,三人坐下要來酒菜吃喝起來。
  蕭、陸都是爽朗之人,席間三人更是一見如故,談笑風生,甚是愉悅,彼此稱呼也變為隨意起來。閒談之間,張銳也將自己如何得罪新科狀元一事說與二人知曉。
  蕭禹笑著說道:“三郎,董小姐可是巴蜀候家的千金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吃不得虧,你這樣戲弄於她,不怕她報復於你嗎?”
  提起董小意,張銳甚是氣憤。見蕭禹如此說,便冷笑著說道:“小弟就怕她不找麻煩,她個黃毛丫頭,小弟會讓她知道厲害的。”
  “好,好。”陸斐撫掌大笑道:“小弟不行就算上哥哥我,你我兄弟定會叫她知道厲害。”張銳忙道謝。
  蕭禹搖頭笑道:“陸兄,你是當兄長的,遇見這事也不說勸解一番,還在這里挑唆?”
  陸斐答道:“誰讓我和小弟都是家族異類呢?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奇才,理應相互照顧,是不是?小弟。”
  張銳故意說笑道:“那是。小弟我怎說也是家族三百年來的奇才,世兄你呢?”
  陸斐假意想了想,說道:“大概也差不了多少吧,這我還真沒有注意。”說罷二人大笑起來。蕭禹看著他兄弟二人耍寶,也只有搖頭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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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徒步行
  站在帝大教務長伯爵殿下的書房門外,張銳懶懶地伸了個腰。一旁的陸斐輕聲說道:“困死了。小弟,你說殿下會怎樣處罰我們呢?我們會不會被除名?”
  張銳滿臉疲憊之色,安慰道:“放心吧世兄,打架的又不是我們。倒是他倆不知要受何處罰?”說著,指著站在他們左右兩邊的高照山與劉效國。
  高照山此時雙眼淤黑,脖頸處還有幾道抓痕歷歷在目,身上的已被撕得衣不遮體。聽見張銳說話聲,便譏誚地說道:“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決不牽連你倆。不過,我與那條狗決不甘休,大不了不在這里讀書便是。”
  另一邊的劉效國鼻孔中仍塞著兩團紙,身上的衣服也和高照山差不了多少。聽到高照山挑釁,也不甘示弱地說道:“我也決不和你這漢奸甘休,不服再來較量一番。我劉效國專打你這種漢奸。”說罷,又準備撲上去毆打高照山,被陸斐一把拉住。“你給我站住,你們還想在殿下的門口打架?劉兄,我問你,你如果被學校除名,還有臉回扶桑嗎?”
  劉效國聽了陸斐這話,頓時安靜下來,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緊盯高照山。高照山也不示弱,怒目回視,兩人如鬥雞一般對恃著。張銳見他倆又開始了,心里一陣悲哀。早知要受牽連,昨晚回來就該拉著陸斐到蕭禹那兒去湊合一宿,哪用現在陪著這倆笨蛋一起受罰?
  原來,張銳和陸斐昨晚喝酒歸來時,就看見高照山和劉效國在屋里扭成一團。聽他倆對罵的意思,像是高照山又說了對帝國不敬的話,於是就與劉效國這個堅定的帝國擁護者發生了衝突。
  張銳本意想要高照山痛毆劉效國一頓,所以也上前不勸解。反而拉著陸斐說道:“世兄,你看他二人出手相博誰會取勝?”陸斐也不是剩油的燈,挑撥著說道:“我看劉兄雖身材矮小,但體質比高兄強壯許多。依我說,劉兄會略占上風。”
  張銳決不希望劉效國獲勝,便對陸斐說道:“世兄,不如你我兄弟,以此為賭可好?”
  陸斐笑著答道:“好,我就賭劉兄獲勝。”
  張銳不服地說道:“那我就賭高兄獲勝。三個金幣如何?誰輸了,下次就用這錢請客。我們再去喝酒。”
  “好,好!不許失言。來,我倆擊掌為誓。”陸斐與張銳連擊掌三下。
  二人既立賭約,便在一旁呼喝助威,各自激勵自己的選手。高劉二人本已有罷手之意,被他二人呼喝之間,鼓起餘勇又毆在一起。
  吵鬧之聲,引來學校的巡役。見他們在房間里打成一團,於是將四人全體拿下。隨後就將他們帶到教務長大人的書房門口,等著第二天教務長大人來處理此事。現在,這四人已在門外站了通宵。
  高劉還在對恃之時,忽聽見外面有人喝道“殿下到了,你們站好。”張銳立即站直身子,並偷眼外看去,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年紳士緩步走了進來,知道他便是帝大教務長終身伯爵陸彥師殿下。
  身旁的陸斐見到陸彥師走來更是把頭低著,不敢相視。張銳知道陸彥師也是撫州陸氏後裔,按輩份算應是陸斐的叔爺。所以陸斐見了陸彥師,甚是害怕。
  陸彥師徑直走進房去,像是沒有注意到門口站立的四人。張銳心里更是打起鼓來,想起以前在安江之時,每每程夫人罰人之前也是這種表情。偷眼向陸斐看去,正巧陸斐也側目望來,兩人彼此在對方的眼中發現了懼意。
  過了一個多少時,也沒見伯爵殿下召見。張銳心里迷惑,這伯爵老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打是罰也給個准信兒。老把人這樣尥著,這事兒何時才是個了結?
  又過了十餘分鐘,好不容易從房間內出來一名小吏。讓張銳四人進屋,說是伯爵殿下要見他們。進了房間,發現只是外間,那個小吏又將他們領進里面的內間,而伯爵殿下正站在書桌後等著他們。
  張銳進門,就看見伯爵正用眼掃視著幾人,便立刻低下頭行禮問候。伯爵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問你們為何事打架,只問你們是否願意受罰?”張銳與陸斐立即回道願意受罰。劉效國遲疑了一下也說願意,只剩高照山一人低頭不語。
  伯爵見他不應話,又對他說道:“高照山,難道你不敢為自己做的事,承擔責任嗎?”張銳聽伯爵已叫出高照山的姓名,便知道打架這件事他老人家已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又想,該不會就在這里被掌手吧?
  高照山聽了伯爵問話,抬起頭來斷然說道:“殿下,學生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請求殿下處罰學生。”
  伯爵點點頭,道:“這樣才像是我們帝大的學子。如果連承擔自己過失的勇氣都沒有,那你們也不必再留在帝大了。”
  伯爵見四人都願意接受處罰,便從書桌後走出。來到他們身前,來回走了幾步,說道:“好,既然你們都願意接受處罰,那麼就去準備一下,今天就徒步穿越興山,我會派人在山那邊等著你們。”
  張銳聽見伯爵的處罰決定,心里迷惑不已。徒步穿越興山?這是處罰嗎?怎麼我聽著像是讓我們去旅遊一番?
  接著又聽伯爵再說:“這次穿越,必須從山南走到山北。如果你們沒有從山中穿越,那麼你們將被學校除名。還有……”伯爵用嚴厲的目光掃視了四人一番,說道:“你們四人必須一起出發,一起到達,其中一人掉隊,其餘三人一樣要受到除名的處罰。都清楚了?”
  “是,學生都清楚了。”張銳等四人高聲回答。伯爵又走回書桌後面,坐定後揮手道:“既是如此,你們便出發吧。”
  “是,學生告退。”張銳四人施禮後退出了房間。
  待出了教務大樓,張銳問陸斐:“世兄,殿下讓我們穿越興山是何用意?”陸斐苦道:“我哪里知道?”四人正準備往回走,看見蕭禹匆匆跑來。
  蕭禹跑到四人身前,氣喘吁吁地問道:“陸兄,三郎,我才聽說此事就立刻趕過來,殿下說如何處罰你們?”
  陸斐答道:“多謝蕭兄關心。殿下讓我們四人穿越興山,並且一起出發,一起到達。如果沒有完成,我們便會被除名。”蕭禹聽後像是放心,喘息了一會,說道:“不錯,不錯了。殿下沒有讓你們徒步走到黃州府,也是對你們新生的照顧。”
  張銳問道:“蕭兄,殿下這是何意?”
  蕭禹指著四人說道:“你們打架,這當然是對你們的處罰。”
  陸斐埋怨道:“我和小弟又沒有打架,這一起受連累處罰對我們也太不公平了。”
  蕭禹道:“你和三郎雖沒有打架,但同居一屋非但不去勸解,還在一旁打賭起哄。殿下沒對你們加重處罰,已是給你們面子。你還不滿足?”
  張銳笑著說:“蕭兄,這事你也知道?你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吧。”
  蕭禹搖頭歎息道:“三郎,我是學監會的副主事,學校發生的什麼事我不知道?還有本來我明年就畢業了,想推薦你去學監會當理事的,可是這件事一出……唉,看來只有緩緩再說了。”
  張銳開玩笑地說道:“進學監會?有沒有好處?蕭兄,要是好處少了,小弟可不願意去白受累的。”
  蕭禹拉著張銳、陸斐二人道:“走吧,咱們邊走邊說。你們回去還要準備隨身攜帶的物品。”
  蕭禹陪著四人回到住處,對他們說:“你們要帶上生火的用具,把弓也帶上,興山上雖沒有猛獸,但也難保沒有野狼之類動物出沒,等會去鎮上再買一些乾糧帶上。哦,對了還要帶上毯子,山里夜裡冷。”
  陸斐一邊照著他的話去收拾著東西,一邊還開玩笑地說道:“蕭兄知道得那麼清楚,以前是不是也被罰過?”
  蕭禹笑道:“我雖沒有被罰過,但我送過不少像你們這樣的被罰者上路,所以知道得清楚。你們兄弟倆啊,這才來帝大第二天就被罰,也算是開了咱們學校的受罰最快的先河了。”
  張銳問道:“蕭兄,穿越興山得用幾天時間?”
  蕭禹回答道:“快者,三四天吧。慢者,得一周時間。這得看你們的體力能不能支持。”
  張銳聞言吃了一驚,他本以為今天出發明天就到山對面兒,沒有想到要用這麼長時間。又接著問道:“不會是讓我們這幾天吃住都在山裡吧?”
  蕭禹又笑了,說道:“怎麼不是?不然怎麼會讓你帶上火具、弓箭呢?萬一乾糧吃完了,你們還得靠打些獵物才能度過這些天。不過你們放心,現在正值狩獵期,儘管獵就是了。”
  張銳和蕭禹說話時,高照山與劉效國雖然沒有插言,但也豎著耳朵在聽。聽到穿越興山要那麼長的時間,臉色就更難看了。
  四人收拾好行囊,在蕭禹的陪同下出了學校。又在鎮上買了些乾糧等物品,便向著興山出發。
  蕭禹將他們送到鎮外,指明入山方向,便與他們告別返校。
  四人上路後,張銳見高照山和劉效國還保持著很長的距離,就把他們叫到跟前,說道:“兩位,你倆要是想繼續鬧,等回了學校再說。咱們這次可是命運相連,途中誰也不能掉隊,路上也不能鬧事。怎樣?”
  劉效國說道:“只要他不說帝國的壞話,我不會和他鬧的。”
  高照山鄙視的看了一眼劉效國,也說道:“在路上我是不會和他爭吵的,要也等回校再說。”
  陸斐笑著說道:“這才對嘛,我們可是受連累才跟來的,所以你倆不要再連累我們了。等出了興山回到學校,我們隨你們怎麼做都行。”
  高、劉二人點頭答應,於是四人再次上路。沒走多遠,聽見身後有“轟轟”的跑步聲傳來,四人轉身看去,只見一隊赤膊的武士正跑了過來。
  四人連忙退到路旁,看著那隊武士漸漸跑近。張銳看那隊武士,有百餘人,排著整齊的隊形,步伐一致地跑著。再看他們的年齡都在三十歲上下,留著短髮短須,滿身早已是濕淋淋的,個個高大魁梧,氣勢逼人。
  張銳前世時,看到過影視上的古代官兵,都是個個無精打采,神色平淡。特別是滿清的兵卒更如一群乞丐,衣衫松垮,兵器外靠,那裡有半分眼前武士的氣魄。
  張銳用羡慕的目光看著那群武士漸漸跑遠,問陸斐道:“世兄,這是那裡的武士?”
  陸斐還沒有回答,劉效國搶著說道:“這是羽林軍的武士在做跑訓。啊!看啊,他們多麼強壯。”說著又唉聲歎氣起來。
  不用再聽,都知道劉效國又再歎息自己不是大漢的子民。高照山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只是強忍住沒有發作。
  進了山,四人便覺得熱氣退去許多,林間小型動物不斷出沒。進山前,蕭禹就對他們說過,只要沿著山中的主道走,就可以達山北。到了中午時,張銳看見陸續有到山裡打獵的附近居民向山下走去。不久四人找了小溪邊坐下,將就吃了點乾糧,又把隨身水囊裝滿水。休息了一個小時,大家又接著上路。
  下午時,張銳感覺到高照山的體力有些不支,於是與陸斐商量,大家放慢行走速度。到了黃昏時,劉效國在一處小溪邊,找了一塊平地。又去撿了很多枯枝回來,架起來升上火。四人便準備在這裡過夜。為了防止野獸襲擊,四人商量分別值夜。
  待輪到張銳值夜時,他已是餓得在強吞著口水。雖然晚上也吃乾糧,但那無鹽無味又幹又硬的餅,讓張銳實難下嚥,所以只是草草地啃了幾口。
  手提爺爺的弓,張銳在三人睡覺的周圍四處轉了一會兒。周圍寂靜無聲,只是不時遠處傳來陣陣夜鶯的啼叫聲。坐在一塊大石上,張銳睡意一股股襲來。正在朦朧欲睡時,忽被一陣“嗦嗦”聲驚醒。
  張銳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見那聲音是從三十米外的一處草叢中傳來。心想,該不會是老虎之類的猛獸吧,要是遇到猛獸自己多半在劫難逃。
  張銳緊盯著那片草叢,過了一會兒隱隱約約看見有東西在移動。慢慢地從箭壺中取出一箭,搭在弓上,也顧不得去戴護指便拉弓向那邊瞄準。草叢又響動了一陣,只是沒有東西從裡面走出。張銳決定向射上一箭試試,於是手指一松,弓弦響起時箭進入那片草叢。
  草叢裡“吱吱”兩聲後,便沒了聲響。陸斐被聲音驚醒,起身問道:“小弟,何事?”張銳還是緊盯著那片草叢,回答道:“可能有野獸來,我剛才射了一箭,那邊沒了動靜。”
  高照山、劉效國這時也被說話聲驚醒,紛紛站起身來,取出自己的弓箭戒備著。陸斐從火堆裡取出一根很長的樹枝,舉著當火把。說道:“我過去看看。”說罷,便向草叢走去。張銳在後面連叫他小心。
  陸斐走到草叢邊,舉著火把四處照了一下,忽然叫了起來:“快來,快來。”
  張銳等三人立刻跑了上去,只見陸斐正站在一具動物的屍體旁。張銳低頭去看,發現地上躺著的是一頭小野豬。自己射出的那箭竟然從豬頭的額頂穿進,只剩尾羽還露在外面。
  張銳心想,這也太巧了。上次獵熊時自己連射兩箭,都差那熊一兩米遠,連根熊毛都沒射到。今天亂射了一箭,就正中豬頭,自己的運氣好到這個地步?
  抬起頭來,又見陸斐等三人用驚詫目光看著自己。心裡明白,他們誤以為是自己的箭術高超。果然,陸斐稱讚道:“小弟,沒想到你的箭術如此精湛,竟能在黑夜裡聞聲射物。哥哥實在佩服。”
  劉效國也誇讚道:“是啊,沒有想到張郎是文武雙全,在下佩服之極!從張郎的箭法看,在下就可以想得出大漢軍隊是如何強大了。”他還是三句話不離讚美大漢。高照山雖沒有出聲讚賞,可從他的眼神裡也看出了對張銳的敬佩之意。
  張銳連聲說道:“巧合,純屬巧合。小弟的箭術真的很差。”雖是這樣說,但陸斐等三人顯然認為張銳是在說謙讓話,所以也沒人信他。
  張銳解釋了半天,見他們不信也懶得再說。劉效國將那頭小豬,拖到溪水邊斷頭去尾,剝皮掏髒。不一會兒,一隻白白淨淨的小豬就架到火堆烤上。
  張銳見之心中感歎,要說拋開劉效國是個扶桑人外,他是那種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又有著堅定信念的“大好青年”。可惜他始終是個扶桑人,不然很值得結交。
  用了三個多小時,才把那頭小野豬烤熟,其間劉效國一直沒睡,不斷地給豬肉上塗鹽料,又不停地翻動。張銳等三人都趁著這個機會小睡了一會兒,只是後來都被陣陣的烤肉香味熏醒。
  張銳眼緊盯著慢慢變得焦黃的烤肉,腹中咕咕直叫,口水不停地吞咽。再看高、陸二人神色也差不了多少,看來大家晚飯都沒吃好。
  等到劉效國宣佈可以食用了,三人用刀各自切一塊插在刀上,狼吞虎嚥地吃開了。這時,張銳看見高照山對劉效國也沒有再露出仇視的目光。
  等四人吃完豬肉,天色已亮。大家也沒了睡意,於是收拾好行囊,又開始新一天的路程。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1:39
第四章回到學校
  九月細落的秋雨,似雨似霧。雨霧被陣陣秋風所左右,飄來蕩去。山路兩旁的竹林格外翠綠,有的直插雲霄,有的斜攬一邊,被秋風細雨吹拂得沙沙作響。
  今天,已是進山的第三天了。臨晨時的這場小雨,讓張銳等四人遲疑了一陣。是躲雨?還是繼續上路?乾糧已經不多,商議了一番還是決定上路。
  山中的小路越來越崎嶇,越來越難走。張銳的衣衫早已濕透,他體力好,還能行走如常。其餘三人現在即使拄著樹枝,也是步履蹣跚、緩緩而行。
  磕了磕腳底,一層厚厚的泥土仍沾滿鞋底。張銳搖搖頭,放棄這徒勞的做法。有時他甚至想脫了鞋走,但看到小路上的厚泥中暗藏著鋒利小石塊,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要是在這裡受了傷,可是要連累大家的。
  劉效國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高照山體力不好,所以安排他走中間。本來張銳想殿后,但陸斐死活不讓,也只好跟在高照山的後面。
  此刻,一行人最擔心的是食物。中午的時候,大家已把最後一點乾糧給吃了。晚上吃什麼心裡都沒譜。弓箭倒是每人都背著,但那些獵物因這場突如其來的小雨,全不見了蹤影。
  剛下一坡,張銳又看見一條陡峭的石梯山路遠遠的延伸到高坡之上。陸斐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對張銳說道:“小弟,我看今天肯定出不了山了,不如找個地方躲躲雨?”
  張銳舉目四望,見周圍都是茂密的竹林,裡面也很潮。於是說道:“世兄,還是上了這坡再找地方躲雨。”陸斐雖年長張銳許多,可這一路上被他的豐富旅行經驗所折服,所以事事都聽他的安排。
  現在雖是下午時分,可山裡卻是一片濛濛之色,雨霧迷漫。張銳對前面走著的劉、高二人喊道:“劉兄,高兄。石梯濕滑,你們要多加小心。”
  劉效國回頭謝道:“多謝提醒。”接著又對身後的高照山說:“高兄,你走道的內側,要多注意看腳下的路。”這兩天,劉效國的勤勞表現,也使得高照山對他略帶些好感,也不會因他時時誇大漢就出言諷刺。這時,聽見劉效國叫他注意腳下,也禮貌地道謝。
  見到這個情景,張銳突然發覺伯爵叫他們一起登山的含義。彼此患難攀過興山后,估計劉、高二人即使做不成朋友,也不會再像以前似的出則動手相毆。心裡暗自佩服伯爵的懲罰計畫。心想,他老人家不愧是搞了一輩子教育的專家,想出這樣的點子就能化解學子之間的糾紛爭鬥。
  一行人終於爬過一段險路,下來又是比較平緩的泥道。但是沿途可以躲雨的地方,一處也沒有見到。張銳見陸斐等三人已是凍得面色發青,渾身顫抖。於是自告奮勇跑到前方探路,終於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個可以供人躲雨之處。其實也就是一塊凸起的山石下面,不過能暫避些風雨罷了。
  放下行囊,劉效國又出去找枯枝。尋了半天回來也是兩手空空,整天的細雨使得所有的枯枝落葉變得潮濕不堪。
  張銳見劉效國沒有找到柴禾,又見他們三個饑寒交加,坐在地上縮成一團。心想,自己的身體真是不錯,現在除了濕粘的衣服感到不適外,沒有感到一絲疲乏。但是沒有吃的,終歸不行,張銳決定再出去找找。
  吩咐他們三人不要走開,張銳又走進細雨中向前方走去。直到天色昏暗時,才找到一棵野生的柑橘樹,樹上稀稀疏疏地結了幾個柑橘。於是采下來帶回去,大家分著吃了,當做晚飯。
  天黑後,四人還是輪流值夜。正睡得香甜,被陸斐推醒。“小弟快醒醒。”
  張銳坐起身來,問道:“怎麼了?”
  陸斐指著高照山說道:“小弟,高兄剛才一直在呻吟,好象是病了。”
  張銳走到高照山的身前,用手摸摸他的額頭,發現甚是燙手。
  張銳對陸斐說道:“高兄頭熱渾身發燙,定是受了風寒。我們又沒帶藥,真是不好辦。”這時,劉效國也醒來,伸手摸高照山額頭。
  張銳又問陸斐:“世兄現在離天明還有多久?”
  “大約還有兩三個小時就天亮了。”
  張銳說道:“那咱們三人輪流給高兄額頭敷冷巾。等到天明再看看情況。”陸、劉二人說好。一直到天色微白之時,高照山還是沒有退熱。
  張銳對陸、劉二人說道:“現在高兄仍不退熱,我們只好背他下山。”
  陸斐猶豫著說道:“現在雨雖已停,但是路上還是濕滑不堪,我們背著他能走下去嗎?”劉效國也點頭說:“不如我們其中一人先下山去,請人上來背?”
  張銳見高照山已是燒得滿臉通紅,心說:他哪裡還等得了那麼久,再說一點吃的也沒有,在這裡傻傻地餓等,還不如背著他下山。拿定主意後,張銳說道:“還是一起走吧,我先背,要是我背不動了,你們再輪流背。”
  陸斐道:“那能讓你先背?還是我先來。”說罷,背起高照山便走。劉效國將幾人的行囊背在身上,跟了上前。張銳只好提著弓跑到前面去探路。
  行走不到一兩裡地,陸斐就頻頻放下高照山來喘氣。劉效國見後便換了來背,也不過比陸斐走得稍遠一點也是背不動了。張銳見狀,把弓遞到陸斐的手上,說道:“還是我來吧。”陸斐不肯,說道:“不行,還是再換我來。”
  張銳不耐煩再讓,蹲身把高照山背在背上,大步向前走去。張銳雖年齡不大,但身高也有一米六,所以背起高照山也能行走如常。
  一口氣走了十余裡,張銳還沒有感覺到累,腳下仍是行走如飛。只是被陸、劉二人所累,要不時停下等著他們。
  快到黃昏時分,張銳終於發現已到了興山腳下。此時,只覺得略感疲憊,倒是他最後的一段快跑,把陸斐和劉效國給累得半死。找到伯爵派來的人,讓他立刻用馬車先送高照山去看大夫。
  三人回到帝大時,已是第二天的事情。三人放下行囊就去泡澡,在暖暖的水中躺著,張銳感覺幾日來的疲憊一掃而光。一旁劉效國呻吟著說道:“啊!在這裡泡澡,比在扶桑的富士山溫泉裡泡澡都要舒服。”張銳差點笑出聲來,這個劉效國啊!真的已經入魔了。
  陸斐說道:“這一路雖是驚險了些,但有此經歷也不錯。還是多虧了小弟,不然說不定我們現在還在山裡走著呢。”
  劉效國道:“是,是。張郎文武雙全,年紀又小,今後前途定然遠大。”說到這裡,在水裡坐起身來,十分鄭重地對張銳說道:“請您今後多多關照,要是您做了帝國高官,請一定記得在下,幫在下加入帝國國籍。如能所願,在下一定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張銳客氣地說道:“小弟雖然在帝大讀書,總歸只是一名學子。而且劉兄不是一樣在此讀書?前程一樣的遠大,何來求小弟幫忙?”心說,我即使做了朝廷大員,也不會幫你這個可惡的扶桑人。雖然你人不錯,可惜卻錯生在扶桑那個鬼地方。
  陸斐對劉效國甚有好感,便幫忙勸道:“劉兄怎能與小弟相比?他畢業後可是要返回扶桑的。所以,小弟以後有機會就幫幫他吧,也不枉咱們同校同室一場。”
  張銳反駁道:“世兄不是一樣在帝大讀書?怎麼把此事都託付給小弟一人?難道世兄想袖手旁觀不成?”
  陸斐笑道:“誰叫你的專業比我好呢?你前途遠大,我那裡能比得上?”
  這是張銳第二次聽人說,自己專業選得好。其實當初張銳選歷史專業時,一是考慮自己比較感興趣。二是考慮自己前世學的就是歷史,現在再學會比較輕鬆,就可以有多餘時間去練騎術。
  上次蕭禹誇獎說歷史專業好,張銳還以為他說的是客套話。誰知現在陸斐也是這樣說,不由起了好奇心。問道:“世兄,為什麼都說歷史專業好呢?依小弟看,世兄選的政務專業更好才是,所以世兄的前途才應該比小弟遠大。”
  陸斐聽了張銳的話,又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才笑著說道:“原來小弟選專業前沒有調查清楚就選了。這樣被你胡亂的選,也選到一個最好的專業,我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也許你生來就是做高官的命,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劉效國也附和道:“是啊,在下深信您以後定會成為帝國的一品大員。”
  張銳聽他兩人都是這樣說,不像玩笑話語,便問道:“世兄,你就不要吊小弟的胃口了,快把其中緣由告訴小弟。”
  陸斐從水裡直起身來,解釋道:“帝國吏部和帝國監察部每年都是先在歷史專業選人,其次才輪到其他專業。”
  “這是為何?”張銳奇怪地問道。
  陸斐還沒有說,劉效國搶著說道:“那是因為歷史專業的畢業生對帝國的歷史和各家族的歷史都掌握得很清楚,進入部門後各種事務上手會比較快,所以帝國這兩個部門最需要的就是歷史專業的人才。”看來就如劉效國這樣的留學生都知道其中的奧妙。
  陸斐贊同道:“是啊,帝國那麼大,世襲和非世襲家族又多,彼此之間的牽連關係有多深、有多廣,這也只有你們學歷史專業的人才能瞭解。你想,像你們這樣瞭解帝國家族內部體系的人才,帝國吏部和監察部能不用你們嗎?”
  聽了陸斐和劉效國的話後,張銳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果然是選了個前途光明的專業。同時又感歎道,這和前世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那時學歷史的人幾乎是在自殺,前途一片黯淡。沒有想到,來到這裡反而成了一門吃香的專業了。
  過了一會兒,張銳不解地問陸斐:“既然學歷史有這麼好的前途,世兄怎麼不選這個專業?”
  陸斐苦笑道:“我倒是想學,但每年歷史專業的新生,劉自清先生只收不到百人,而且都要他老人家親自面試過才能入選。”
  張銳問道:“那麼說,你也去找過劉自清先生面試?”
  “是的,不過沒有通過先生的面試。”
  張銳好奇心大作,問道:“先生問了你什麼題目?”
  “為什麼學歷史?”
  張銳心想,這不是和問我的問題一樣嗎?心裡很想知道陸斐是如何回答的,於是便問他。
  陸斐笑呵呵地說道:“我說‘學生是為了進帝國監察部’所以被先生給轟走了。”說罷,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張銳也被他的話給逗得大笑,心裡暗想,這個陸世兄真是實心眼。這話就算是心裡想著的實話,也不能如實對先生說啊。
  第二天一早,三人又來到教務長的房間。伯爵殿下本來嚴肅的面容上此刻也帶有一絲笑容。“諸君這次穿越興山之行,做得很好,我非常滿意你們的表現。諸君能在危境之時,齊心協力地把同伴背下山,證明了諸君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帝大學子。”
  說道這裡,伯爵拿起書桌上的一個檔袋,從裡面取出四張紙全部撕碎,扔到一邊的垃圾捅中。接著又說道:“這次打架聚賭之事不會再寫入檔案,而且我會把諸君這次興山的表現寫進你們的考評語中。希望諸君以後能有足夠的行動來配上我的評語。”
  張銳等三人答應是。伯爵點點頭說:“你們可以回各專業上課去了。學校已經開課二天,你們去找各專業的主事先生報到吧。”
  三人低頭行禮退出。來到外面就看見蕭禹神色憂鬱的,匆匆從前面一條道上跑了過去,也沒有注意到三人出來。
  張銳不由有些奇怪,心想,不知道什麼事把蕭禹急成這番模樣,該不會又是為了學子打架事情,所以急著趕去處理吧?
  與陸斐、劉效國告別後,張銳按著報到時給的歷史系的上課地點走去。邊走邊打量這所號稱天下第一的院校。
  只見校園清潔整齊,眾多的花草樹木錯落有序的排列于道路兩旁,只是樹木的濃密程度沒有安江中學那麼誇張。各式的場館倒是比安江中學繁多,特別是砸陣場地更是沒有走多遠就看見一處。練馬場倒是看見一個,場地面積也相當寬大,只是不知內部條件和收費如何。張銳決定還是先去問問蕭禹後,再做決定。
  來到授課地點,張銳發覺這是個類似草堂的建築,位於一處草地正中。面積有二百余平方,由落地隔窗將外面隔開。學子們脫鞋於門外,在裡面席地而坐。各自身前擺有矮幾一張,五十余名學子正在埋頭讀書,沒有看見劉自清先生的身影。
  張銳心想:為什麼先生讓學子們自己在這裡看書,也不來授課。這算怎麼回事?難道是先生今天有事沒來?
  張銳在門外脫了鞋進入堂內,抬眼就看見董小意幼小的身影。想到以後每天都要面對這個黃毛丫頭時,心裡更是煩躁不安起來。
  進屋的響動聲,將學子們驚動,紛紛抬起頭來看。張銳只好對學子們行禮道:“在下吉州張銳,打擾諸君讀書了,請諸君見諒。”
  旁人還沒有說話,董小意站起身來說道:“原來是探花郎來了,小女子有禮了。不知探花郎為何遲來了二天?”
  張銳咬牙切齒在心裡暗罵著董小意,但見學子們都看著自己,也不好失禮。只好回答道:“原來是狀元花在此主事!在下不知,請多多見諒。在下是因為另有要事,所以才耽誤二天。”
  董小意不理會他話語中的諷刺之意,接著說道:“不對吧,據小女子所知,探花郎是因聚眾賭博才被伯爵殿下罰去徒行興山的,是不是啊探花郎?”
  張銳見董小意不給絲毫顏面,當眾就把自己的過失抖出。心中大怒,如不是因她年齡幼小還是個女生,早就上前毆打於她。
  正當不知如何回答,神色尷尬之時,旁邊又站起一人說道:“你便是張銳嗎?在下秦州李伯藥,現是先生座下弟子理事。你來得正好,今早先生還問你來了沒。”
  張銳忙上前與李伯藥見禮,問道:“先生為何不在?”
  李伯藥將他拉到草堂一角的空坐上,解釋道:“你就坐這吧。先生開學第一天,便與我們上過課了,而後就佈置了一道題目讓我等先自學著。先生現在要授四個年級的課,所以只能每隔三天才能來給我們授了一次課。而我們就要利用這三天時間把先生佈置的題目看明白,並寫一篇作文,等先生上課時交與他。到時先生再給我們評講作文中的錯誤,這樣我們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
  張銳聽李伯藥的解釋,對劉自清先生的教學方式暗暗稱奇。謝過李伯藥,並要來先生留下的題目,只見上面寫著:趙公世家。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1:44
第五章練馬記
  晚上回到房間,正在床上跪坐看書的劉效國見張銳進門,下床熱情地打招呼。張銳隨口敷衍了幾句,做到自己床上構思先生佈置的題目。
  本來下課出了草堂,張銳就想去找蕭禹。但他對學校不熟悉,加之校園又大,無奈只好先回來。
  剛坐下不久,就見蕭禹和陸斐一起進來。張銳大喜,他來得可真巧。起身對蕭禹說道:“蕭兄,你讓小弟好找啊。小弟有事,正想請教你。”
  蕭禹進房就坐到張銳的床上,說道:“我來也是有事找你。”
  張銳見他滿臉疲憊之色,不解地問道:“在忙何事,讓蕭兄如此勞累?”
  陸斐在一旁笑著說道:“還不是他這個學監會副主事身份給鬧的。從一早就忙到現在,不累才是奇事呢。”
  張銳好奇地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蕭禹歎了口氣,說道:“今天一早接到消息,大月州反了。咱們學校裡有些是來自大月州的學子,現已有三個學子得到通知,他們的全家被暴民殺光。我一整天都在為他們做募捐事。現在到你這兒來,也是找你捐錢的。怎麼樣三郎,捐不捐?”
  張銳聽罷大吃一驚,上次就聽高照山說大月州災情嚴重,沒有想到居然已經開始造反了。又問:“內閣有何決定?”
  蕭禹還沒回答,劉效國插言道:“那還用說?對於敢造反的暴民,帝國就應該派軍團前去鎮壓。殺光他們,看以後誰還敢造反。”
  張銳沒有理會神經有點問題的劉效國,還是盯著蕭禹,看他怎麼說。蕭禹說道:“聽說內閣正在商議此事,估計二、三天就會有定論。”
  陸斐歎息道:“只要不下紅色討伐令就好。”
  劉效國反駁道:“要我說,就得下紅色討伐令才行。不然,不足以震懾暴民。”
  以前看帝國歷史的時候,張銳就對紅色討伐令有所瞭解。紅色討伐令是帝國發出的最為殘酷的討伐命令。此令下達後,帝國派往暴亂地區前往鎮壓的軍團,可以對劃定戰區內的所有平民無需審訊,無需刑部審理,只要懷疑此人通匪便有權就地斬殺。這是最極端的鎮壓方式,漢帝國自聖祖中興以來到現在也只用過一次,那還是三十前的事情。
  張銳吃驚問道:“不會吧,哪能一來就下達紅色討伐令?你說呢?蕭兄。”
  蕭禹搖搖頭說:“應該不會,紅色討伐令下達需要全體內閣成員都投贊成票才行。我想,內閣還不會一致同意下達此令。”不過稍停了停又補充說道:“如果一、二年內還沒有平息叛亂,那就難說了。”
  劉效國還在一個勁兒地說道:“依我看,還是開始就用紅色討伐令的好,不然是嚇不倒那些暴民的。對暴民不應該心慈手軟,應該殺光他們的男人,搶光他們的女人,奪走他們的財產。讓所有有造反之心的人,都看看帝國的強硬決心。”
  張銳有時真的很煩劉效國,但他說的話又不能直接反對。因為反對他的話,基本上就是在反對帝國的政策。拿劉效國沒辦法,只好轉移話題,問蕭禹道:“蕭兄,大家一般是捐多少?”
  蕭禹答道:“一般學子捐二、三個銀幣就行了,如三郎這般家境的,我會勸他多捐些。怎麼樣三郎,你能捐多少?”
  張銳現在身上還有二十多餘枚金幣,想了想說道:“小弟怎麼也要看在蕭兄的面子上多捐些。就三個金幣吧,一人一個,你看可好?”
  蕭禹大喜道:“還是三郎爽快。能一次捐出三個金幣的,在咱們學校有這個能力的可不少,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捐過這麼多的。”說著起身行禮道:“我代幾位學子謝過三郎了。”
  張銳從懷裡掏出錢袋,從裡面取出三枚金幣遞蕭禹,又開玩笑地說道:“我可是把飯錢全捐了,以後你可要管我的飯。”
  蕭禹知道他在說笑,也笑著回答道:“好,你以後天天跟著我就行了。有我在,就餓不死你的。”邊說邊把錢裝進一個袋子裡,又掏出一個本子在上面寫了幾筆,又抬頭問陸斐道:“陸兄,你捐多少?”
  陸斐苦著臉說道:“我可沒有小弟有錢,就一個金幣吧。”說著,從自己的錢袋裡掏了一枚金幣遞給蕭禹。見蕭禹接了過去,又歎息了一聲,說道:“這下好了,這個月不能再去飲酒了。”
  蕭禹笑呵呵的把那枚金幣丟入錢袋,調笑著說道:“這也好啊,免得你又要被罰去徒步走。你若是再犯紀,估計殿下會讓你直接走去黃州府的。”
  張銳聽見說到徒步走,便想起今日堂上董小意對自己的嘲諷。問蕭禹:“蕭兄,是不是我們被罰徒步走的事情全校人都知道了?”
  蕭禹一邊低頭記帳,一邊說:“沒有。”
  張銳站起身來,奇怪自問道:“那董小意是如何知道的?”
  蕭禹抬起頭來,說道:“你還不知道?董小意現在已是學監會的理事了。”
  張銳又吃一驚,說道:“小弟不知此事,她如何到學監會當理事的?”
  蕭禹說道:“還記得我對你說的,要推薦你去學監會的事情嗎?”張銳點點頭。
  蕭禹歎息道:“本來我是想推薦你的,可是你出了那事後,我就不便再推薦了。後來,學監會的主事找到董小意勸她加入。她答應了,所以就進了學監會。”
  張銳這下明白董小意是如何知道自己被罰的事兒了,只有學監會的人,才會清楚這些事情。沒有想到她居然陰險到用這件事兒來打擊自己,卑鄙、無恥……張銳在心裡一遍地罵著董小意,對她的恨意更加深幾分。
  蕭禹又收劉效國三個銀幣後,才問張銳:“對了三郎,你剛才不是說有事兒要找我嗎?什麼事?”
  張銳收回神來,說道:“小弟是想問問蕭兄,帝大附近有沒有好點的練馬場館,當然價格不能太貴了。”
  蕭禹想了想,說道:“這樣的條件,只有校外才有。我知道有一家練馬場的價格和條件都不錯,就是離學校稍遠了些。”
  “不怕遠,只要條件好,不貴就行。”
  “其實也不是很遠,走路過去要半個小時左右吧。在鎮的東頭,名字叫豐寧練馬場。還是我帶你去吧,只是今天不行,我還要去找別的學子捐款。明天我帶你去如何?”
  張銳掏出懷錶看了看,見現在才七點,便對蕭禹道:“就不勞蕭兄帶路了,小弟現在就過去看看。”說罷,又轉頭問陸斐道:“世兄,你練不練馬?”
  陸斐搖頭說道:“不了,我的騎術還可以,不需要再練。再說,家裡也沒有給我練馬的錢。”
  張銳也不勉強,轉身向外走去。陸斐在後面喊道:“小弟,我陪你去吧。”
  張銳道:“不了,我走的快,一會兒就回來。”說罷與蕭禹一起出了房間。
  與蕭禹分手後,張銳出校門往鎮的東面走去。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看見了一處大門上掛著豐寧練馬場的牌子,於是就走了進去。
  剛進門,一個夥計迎了上來,招呼著:“少爺,您是要練馬還是來找人?”
  “練馬。準備以後每天都在這裡練馬。”
  夥計聽說張銳要練馬,還要長期在這裡練,便道:“少爺,您還是和我們的掌櫃的談吧。我這就給您叫去,您稍等片刻。”說著把張銳領進一間休息室,出門去找掌櫃的。
  這間休息室的窗戶正對著訓練場,張銳走到窗邊向內望去。只見很大一片空地被隔成幾個區域,每個區域有如砸陣場地般大小。有的場地內還設了各種障礙,有的則只有箭靶立於其中。每個場地上都有人在訓練,心想,這家練馬場的生意還是不錯。
  正看得正入神,休息室的門開了。張銳回頭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走了進來,來到他的身前說道:“在下是這間練馬場的掌櫃,不知少爺每天都是什麼時候來練習?”
  張銳說道:“不知這裡如何收費?掌櫃可否介紹一二?”
  掌櫃的指著窗外,為他介紹道:“我們這裡用的訓練馬匹,都是正宗的漢馬。場地您也看到了,全是標準場地。所以,我們這裡的收費可能要比有些地方貴一些。如果您是上午來,可以付一個銀幣一小時,中午過後到六點前,您可以付一個半銀幣一小時。但如果您要是晚上來,那您就得付三個銀幣一小時了。”
  張銳問道:“全月每天都來,不知掌櫃可否優惠?”
  掌櫃的答道:“如果少爺是想包月,那麼十個金幣一個月,您每天可以來訓練四個小時。”張銳暗想,這也太貴了,現在每月就十個金幣,都用在馬術訓練上,這下真的連飯錢都沒有了。
  掌櫃的介紹完後見張銳低頭不語,知道他嫌貴,又解釋道:“少爺,這價格可不能再少了。您看,這場地、這馬匹、您騎馬射的箭、您訓練時夥計的陪練費用,還有指導您訓練的先生費用,算下來我們其實也沒賺上多少。”
  張銳聽了掌櫃的一番介紹暗自點頭,的確也應該收那麼多,但自己又拿不出這麼多金幣,難道要寫信回家去問老爸要?雖然老爸肯定會給,但是自己能想辦法解決的就儘量不再伸手向家裡去要。
  思索了一會兒,張銳突然計上心來。問掌櫃的道:“掌櫃,你這兒早上幾點可以來訓練?”掌櫃的答道:“八點。”張銳又問:“晚上幾點關門?”掌櫃答曰:“九點。”
  張銳笑著說:“這樣吧,我以後每天早上六點來,晚上九點再來。這樣每天四個小時的訓練,可否便宜些?”
  掌櫃猶豫著。張銳又道:“我這個點來,你這兒也沒什麼生意,反正場地是空著的,不如便宜點讓我訓練可好?”
  掌櫃的遲疑著說:“這樣也不是不行,可是教您馬術的先生恐怕不會願意這麼早晚就來,所以還是不成。”
  張銳道:“我不要訓練先生,這樣可好?”心想,自己騎馬的基本要領在夕陽城堡時已掌握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一路來張成教授的騎馬技巧,完全可以不要訓練先生。只要自己以後不斷地熟悉這些動作就行了。
  掌櫃的見張銳說不要訓練先生,便張口答應,但還是要收七個金幣。一番軟磨硬泡,好不容易將價格講到了六個金幣。最後掌櫃的還是答應了,只是對張銳說道:“少爺,您可得考慮清楚,不要訓練先生是要影響您的騎術動作的。”
  張銳笑道:“無妨,我原本就會騎馬,只是想騎得更好些罷了。”掌櫃的見他說的十分肯定,也沒有再勸。
  和掌櫃的簽過協議,張銳就把本月的錢交給他。因這月已過去了些時日,所以只收了他三枚金幣。又與掌櫃的約定從明天開始訓練,張銳便出了練馬場返回學校。
  第二天一早,張銳來到練馬場,果然已有一個夥計在等著。從馬廄裡挑了一匹玉聰,開始了訓練。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張銳已在這裡訓練了快一個月。明顯感覺自己的騎術有了很大的進步,現在他騎著這匹玉聰可以在障礙場內隨心所欲地賓士跨越。這時他就考慮,是不是現在就可以練習騎射了?
  試幾次,一靶也沒命中。練習騎射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馬上晃動得厲害,有時還差點摔下馬。心想,可能是騎術還不熟練緣故。於是,又轉回去再訓練控術和翻越障礙。
  這天晚上,張銳還是向平常一樣在做跨越障礙訓練。剛跑了一圈,聽見場外有人叫:“小子,過來一下。”張銳回頭看去,只見是一位六、七十歲,發須全白、身材魁梧的老翁站在護欄外叫他。
  被長者叫為小子,張銳也沒有覺得對方無禮。馳馬來到老翁的身前,翻身而下對著老翁深施一禮,說道:“小子有禮了,不知老先生叫小子有何指教?”
  那老翁說道:“小子,我問你,你是只想學貴族的騎術,還是想學騎士的騎術?”
  張銳奇怪地想,這裡面有區別嗎?突然眼前浮現出二姐獵熊的英姿。便對老翁道:“小子當然想學騎士的騎術。不過,請問老先生真正的騎士騎術與貴族騎術有何不同?”
  “貴族騎術講究在馬上身姿高雅端莊,控馬射箭次之。騎士騎術可以不要求騎姿有多漂亮,但是最基本的要領必須要做到。小子,既然你是想學真正的騎士騎術,那麼你現在做的都是錯的。”
  張銳聽了老翁的話,心裡頗有不服。心想,我的騎術是跟著真正的騎士學的,怎麼到了這老者的嘴裡卻成了無用的虛招了?於是又問道:“老先生,不知小子哪兒做錯了?”
  老翁道:“小子,你見過騎士訓練嗎?”
  張銳道:“見過。”以前在夕陽城堡時,天天都能看見騎士訓練。張銳訓練的基本動作也是學著騎士們平時訓練的動作來做,感覺沒有什麼不同的。
  老翁又說道:“那你一定是沒見過騎士練習騎射訓練。”張銳想了想,以往騎士都是在城堡外練習騎射,自己確實沒有見過他們訓練。於是,點點頭。
  老翁面帶微笑地說道:“我想也是,所以你的訓練動作從一開始就錯了。像你這樣訓練,,以後或許能練出符合貴族的騎術,但永遠成不了一名真正的騎士。”
  張銳見老翁非常肯定地說自己的訓練動作是錯誤的,心裡雖還是有些疑惑,但也覺得老者不是在信口開河。對著老翁深深施禮,說道:“還請老先生,略指點小子一二。”
  “小子,騎士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作戰。”
  “騎士是主要靠什麼來作戰?”
  “弓箭。”
  “哈哈……對啊!你想想,像你這樣訓練騎術能在馬背上用弓箭作戰嗎?”老翁大笑地說道。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幾日來心裡的疑惑此刻全被解開。這幾天,張銳在做訓練騎射時就總感覺不對,但又一直找不出原因。老翁的一句話,讓他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動作是做錯了,所以在騎射中一直射不中靶子。
  張銳又向老翁深施,說道:“還望老先生再指點指點。”
  老翁很滿意張銳的恭敬態度,微笑著點頭說道:“從今天起,放棄你的雙手,不要再用馬韁控馬。要用雙腿、腰腹之力去控馬。等你能用雙腿隨心所欲控馬之後,再去做騎射訓練。”
  老翁說完見張銳還是滿臉迷惑,又接著補充道:“小子,真正的騎士在戰場上,是從不用馬韁控馬。他們會用雙手持弓,不斷射擊敵人,這時,雙腿就成了馬韁。一匹真正的戰馬是很難訓練出來的,它們經過長期的訓練,能夠瞭解騎士腰、腿發出任何指令,根據這些力度、部位不同的指令而做出不同的動作。”
  張銳聞言大喜,心中豁然開朗。再次施禮道:“多謝老先生指點小子,小子萬分感激。”心裡非常感激這位老翁能出言指點自己,不然還不知要走多少彎路。這時,又想起掌櫃聽他說不需要訓練先生時的猶豫表情。心想,看來自己真是錯了,這位老先生像是對馬術很精通,不如拜他為師學些真本事。
  於是對老翁說道:“小子有個不請之請。老先生能否收小子為弟子,教導小子騎術?”
  老翁微笑著道:“拜師就不必了,老夫就是這家訓練場的老闆。那天聽掌櫃說你不需訓練先生指導,我就想過來看看。如果你的騎術真的不需要指導,老夫也不會插言的。只是老夫見你沒能掌握基本要領,又見你身體柔韌很好,是塊練騎術的好材料。如放任由你去練,會糟蹋了,所以老夫才忍不住提醒你兩句。”
  張銳知道自己的身體柔韌很好,當初第一次去狩獵時,騎了整整一天馬,晚上回來也沒感覺身體疲乏。哪像前世才騎了二個小時的馬,雙腿酸漲得幾乎站立不起,後來還疼了三四天。不過,想想老虎是自幼就開始練騎術,身體當然已經適應,只是自己的意識還跟不上罷了。
  老翁拒絕後,張銳便低頭盤算著,定要寫信回家,讓老爸加些零用錢。還是得請個訓練先生才行,不然今後再出錯了找誰來指教?
  老翁見他神色黯然,便又說道:“小子,不是老夫不願指導你,只是年齡大了,經不起這早起晚睡,所以不能天天來指導你。不過每週來一次看看,還是可以的。”
  張銳聞言抬頭露出笑容,又對老翁行了三個大禮,說道:“老先生能每週指點小子一次,也是小子的福分。等會小子便去掌櫃那兒把錢補上,今後請先生多多指教。”
  老翁搖手道:“錢就不需加了,我指導你是有兩個原因的。一嘛,見你是個可造之材,不練騎術甚是可惜。二嘛,你是在我館裡訓練出去的,如果出去後還是騎術不精,可是要影響我館的聲譽。”
  張銳連連稱是。老翁又說道:“好了,今天的指導就到這裡。下周,我再選一天過來看看你練的如何,如果動作有錯我再對你講。”
  老翁走了兩步後站住,轉身指著那匹玉聰,問張銳道:“小子,你是不是一直在騎這匹馬訓練?”張銳稱是。
  老翁道:“下次換一匹馬練吧,以後每週換不同的馬訓練。”
  張銳奇怪地問道:“老先生,這是何意?”
  老翁回身向門口走去,口裡說著:“這就不必問了,你只管照做就行。”說罷,人已出了馬場。張銳對著老翁背影又深深行禮,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決定照做,老先生讓自己做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騎上馬張銳便開始學習用雙腿控馬,馬速慢時他還能控制,稍稍加快速度,便會從馬背上掉落。
  又練了一會兒,眼看著今日的訓練時間就要到了,張銳決定再棄韁跑一圈。馬跑過半圈時,覺得自己已基本能適應棄韁奔跑。心中正感得意,馬突拐急彎,張銳一不小心,一頭栽到馬下。一個碗口大小的馬蹄,正向著他的臉上踏來。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2:10
第六章燕無雙
  張銳坐在草堂內看書,劉自清先生的授課方式他現在早已適應。初始,他對這種放任自學的方式還頗有微詞。不過當先生評講各學子的作文時,便明白了先生的用意。先生並不是不管他們,而是給了他們更多的自由和空間去學習。
  先生在講評時,會將每個學子文章中的不足和錯誤一一道出,使得學子們都知道自己讀書的弱點,以後再讀時,就會更加深入、仔細。
  時間過得很快,現在已是冬季。不過南方冬季的天寒程度與吉州比起來相差甚遠,在張銳看來,這時也就是吉州初冬的季節。
  上次練馬時,張銳差一點被馬踩死。幸虧反應靈敏,險險地從馬後蹄下逃生。雖是嚇得一身冷汗,但也沒從此放棄練馬。數月來用腿控馬,已漸漸純熟起來。老先生也對他說,再過一、二個月便可練習騎射。
  練馬方面倒是順利,只是在草堂上張銳卻是度日如年。董小意十足利用自己優勢處處打擊他,琴棋書畫輪番用上陣,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每日中午休息之時,董小意便會輕撫她帶來的古琴。素指輕挑細撥之下,琴聲悠揚,隱隱吟之,聲愈幽軟,音愈沉寂,聽得眾學子如醉如癡。特別在彈《關雎》一曲時,眾學子會隨音律而誦之。時而高亢,時而低緩,悠揚頓挫,盪氣迴腸。連張銳也不由得聽癡了,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小小的身影,並正對著自己微笑。
  董小意棋藝超群,堂上學子無一對手。久而久之,也無人再與她對弈。董小意也屢屢邀請張銳對弈,張銳自知不是對手,百般推辭不讓她有羞辱自己的機會。
  書畫,張銳就更不是董小意的對手。董小意能寫一手漂亮的劉體書法,字體工整、清秀。繪畫,花鳥人物樣樣精通。時而在暖日下,立於堂外草地之上,當場作畫,眾學子在旁拍手叫絕。
  最讓張銳氣憤的,不是董小意自我才華的賣弄。而是每隔數日,先生會將學子們的文章貼於牆上,好讓學子們相互觀賞借鑒。這時,無論張銳的文章貼在何處,旁邊懸掛的一定是董小意的文章。先不說文章內容如何,只是那對照鮮明的字體已經讓張銳無言以對、滿臉羞愧。
  對於董小意咄咄逼人的姿態,張銳只能是退卻、退卻、再退卻。堂上學子們見張銳如此軟弱,又沒反擊的本事,也漸漸看輕於他。
  對此,張銳也不去刻意奉承那些學子。故而堂上除李伯藥外,現在幾乎無人可以說話。
  這天,中午下了堂吃過午飯,張銳決定先回房間一趟。如早早的到了堂上又得見董小意在自我賣弄技藝,這實是讓他難以忍受的事情。
  回到房間,看見高照山也在房中。高照山因興山之行,病了半月有餘。回到學校後,對張銳等三人甚是感激,早先的那點孤傲已是拋得無影無蹤。就連他最痛恨的劉效國,態度也好了許多。回來後,也沒有為劉效國的話語與他爭吵過。
  張銳對高照山說道:“高兄,現在大月州形式如何?”高照山平日最大喜好便是關心大月州的暴亂形式,每日都看朝廷邸報,所以張銳問他。
  高照山道:“看來暴徒形勢不妙。彪騎軍的一個師,已開進大月州和那裡的彪騎軍游騎會合。我想暴亂分子會向著山區退卻,幾個佔領的城鎮他們會放棄的。”
  張銳歎息道:“那不是一時半會兒還平定不了叛亂嗎?唉!帝國這樣拖上一年,財政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
  高照山也歎息道:“唉!帝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說罷,連連搖頭。
  張銳正想細問高照山當初帝國怎樣,就看見陸斐慌慌張張地竄了進門。進門後,便把門關嚴,背靠在門上喘著氣。
  張銳好奇地問道:“世兄,你這是怎麼了?有人在追你嗎?”
  陸斐猶猶豫豫地道:“不是,不是。我是回來拿東西的,等會兒就走。”
  張銳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知道他言不由衷。但見陸斐不想讓他知道,也不好再過多追問。
  下午,張銳來到草堂。見眾學子圍在一起,正在爭論什麼事情。他也懶得上前湊熱鬧,回到自己的座上。拿起書,看了起來。沒一會兒,就聽董小意在叫他:“探花郎,請你過來一下。我們有事兒請教你。”
  張銳聽見董小意的聲音就頭大如鬥,只是她禮貌相請,又不能失了風度,只好硬著頭皮上前。
  走到學子們聚集之處,對坐在正中的董小意說道:“董小姐,狀元花不知有何事吩咐在下?”
  董小意沒理會張銳的嘲諷,笑著舉起一張紙對他說道:“探花郎,你可知此字?”
  張銳向那紙上看去,只見上面寫了個“質”字,不由勃然大怒。心喝道:董小意,你竟用這種方法來羞辱我,我決不和你生活在一個太陽之下。但轉念又沮喪地想:不和她生活在一個太陽下,難道到真的把她殺了?還是我自殺?看來自己的神經已被她氣出毛病了。
  董小意見他沒有回答,又繼續笑著說道:“怎麼,難道探花不識此字?”張銳此時臉已變得鐵青,又見堂上學子們都看著自己。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最後耍的是什麼手段。
  於是答道:“此字讀‘質’,董小姐還有何問題?”
  董小意搖著頭說道:“探花郎,我們不是讓你說這個字的讀音,而是請教你此字有幾種解法。探花郎博學多才,可否對我們指點一二?”
  張銳冷笑不已,心想:我即使解釋了,你也會找理由否認,今天便讓你看看我的手段。張銳看著董小意緩緩地說道:“此字共有八種解釋。狀元花,你好好聽著,最好拿筆記上,免得在下說完你又忘了。”
  “一是,帝國742年出版的《荀子》126頁的《勸學》篇中有‘其質非不美也’一句,此為本質之意。”
  “二是,帝國756年出版的《論語》124頁《雍也》一文有‘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之語,這裡的質為樸實之意。”
  “三是,帝國762年出版的《漢書》第七卷251頁《汲黯傳》一文有語‘質責湯於上前。’這裡為質問之意。”
  “四是,帝國772年出版的《禮記》245頁《曲禮上》一文有‘雖質君之前’此為對質之意。”
  “五是,帝國764年出版的《左傳》第六卷127頁《隱公三年》一段有‘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于鄭,鄭公子忽為質于周’一語。這裡說的為人質之意”
  “六是,帝國742年出版的《荀子》126頁《勸學》中‘是故質的張而弓矢至焉’又說的箭靶之意。”
  “七是,帝國762年出版的《漢書》,第六卷47頁《張蒼傳》一文有‘解衣伏質’之語,這裡又是刑具之意。”
  “八是,帝國774年出版的《韓非子》第121頁的《有度》篇說‘賢者之為人臣,北面質質,無有二心’指的是禮物之意。你都記下來了狀元花?”
  張銳越說越快,越說越流利。到最後一口氣道完後,只見周圍的學子們都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看著自己。董小意也是提著筆呆呆地驚詫而視。
  張銳譏笑地轉身拂袖而去,嘴裡說道:“狀元花,你下次出題也要找點有難度的,不要再問在下這種幼稚的問題。”
  張銳剛走,李伯藥反應過來緊追了出去。這時,學子們才慢慢回過神來,一個問道:“諸君對這位過目不忘、博學多才的探花有何感想?”眾學子皆搖頭不語。董小意站起身來低著頭走出草堂,剛出門口,眼中的淚水便流了下來。
  張銳還在生氣,雖然李伯藥追出來告訴他,這只是中午大家一起在玩解字的遊戲。可是董小意借這個機會來羞辱自己,這事是不會原諒她的。從今後要鬥便鬥,難道還怕了她個黃毛丫頭不成?
  無聊地在校園裡轉著,無意間看見陸斐神色慌張地從一條小道跑了過去。心想,這些天來,世兄舉止異常、神色詭異,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還未走開,又看見一個黑人少女也從那條小道上跑了過去。張銳的好奇心大作,於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了一會兒,便不見了二人的蹤跡,只好一個人又往回走。走到一處幽靜假山邊上,就聽見裡面有人在說話,像是陸斐的聲音,便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
  只聽陸斐在說:“燕小姐,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一個女聲哭泣著說道:“陸郎,難道是嫌棄我容貌嗎?”
  陸斐道:“當然不是。燕小姐容貌秀麗可人,在下怎會認為小姐不漂亮呢?”
  “那就是嫌我沒有才能?”
  “小姐說笑了,能在帝大讀書之人何言無能?”
  “那陸郎就是嫌我是外族人?”
  這回陸斐沒有說話。張銳暗笑,原來世兄是在被外族女孩子追求。
  那女孩兒見陸斐沒有作聲,更是哭得悲切起來。
  好一會兒陸斐才道:“無雙別哭了,你跟著我是沒有未來的,我不可能娶你為妻的。”
  “這是為何?”燕無雙抽泣著問。
  陸斐歎了口氣道:“我的家族不允許我娶外族人為妻,所以你還是早點忘了我。”
  “我心只為君,君心何謂誰?”燕無雙說完哭得更加厲害起來。
  “無雙……”陸斐無奈地輕聲叫著。
  張銳聽到這裡,也不便再聽下去,於是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晚飯後,張銳見陸斐回到房間,就拉上他出門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問道:“世兄,燕無雙是誰?”
  陸斐聽張銳說到燕無雙的名字,吃了一驚問道:“小弟如何知道?”
  張銳見他神色緊張不由笑道:“小弟今天無意間,看見你倆在一起說話,所以知曉。世兄,你是不是也喜歡燕無雙?”
  陸斐搖著頭說道:“喜歡有什麼用?家裡又不會同意的。”
  張銳道:“怕什麼?你又不是家中世子,家裡反對也拿你沒有辦法。”
  陸斐苦笑道:“小弟,你若是被家族除名,你會是什麼心情?我們雖要離開家族,但我們永遠的家族的人。我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會關係到家族的名譽,這樣有損家族名譽的事情你能做的出來嗎?小弟!”
  張銳突然想到奶奶說過的話,點頭對道:“世兄說的是,小弟年幼考慮不周。”又見陸斐還在傷感,便說:“要是世兄實在喜歡,以後娶來當個侍妾總可以的吧。”
  陸斐無奈道:“這些我早想過了,娶她當侍妾也不是不行,但帝國規定不會給侍妾辦理入籍。有外族侍妾,我就不能進入官府。如果我不入官府,以後都不知道該靠什麼生活,還談什麼娶妻娶妾的。”
  接著又說道:“小弟,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生在平民之家,哪裡還有現在這些煩惱?燕無雙雖是外族女子,和她認識以後很是合我心意,我對她也有愛慕之心。可是,我現在的處境真的沒有辦法給她一個交待,與其長痛還不如現在就與她明說,也免得耽誤她。”
  陸斐的一番話也勾起了張銳的心事,兄弟倆一起垂頭歎息。
  一天,張銳回房間發覺燕無雙非但沒有罷手,反而追到這裡。見燕無雙雖是黑人女孩,卻也生得眉清目秀,嬌豔可人。
  待陸、燕二人走後,劉效國說道:“諸君,知道嗎?燕小姐是蘇丹國一個將軍家的千金。”
  高照山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劉效國低聲道:“與我同來的扶桑留學生,有一個就和陸兄、燕小姐同在一個先生座下讀書,是他告訴我的。”
  高照山道:“我聽說現在蘇丹和庭巴克正在打仗,蘇丹已占了許多庭巴克的土地。”
  劉效國道:“是的,我聽說燕小姐的家人就是因為打仗才把她送到這裡來讀書的。”
  張銳問道:“那裡不是羅馬的勢力範圍嗎?怎麼兩個國家打起來了都沒有干涉?”
  高照山冷笑地說道:“大國都是這樣的,只要不損害自己的利益,那管他人死活。”
  張銳見劉效國又有反駁之意,就搶先說道:“看來燕小姐對世兄情有獨鍾啊,不然也不會追到這裡來了。”
  張銳的話果然轉移了劉效國的話題,說道:“那是,我聽說開始的時候陸兄也對燕小姐有些情意,只是不知後來又為何開始躲著燕小姐了,所以燕小姐現在到處去追他。”
  張銳知道陸斐為此事寫信給過家裡,因家裡堅決反對,才開始疏遠燕無雙。不由為陸斐的這段戀情歎息。這本應是一段佳話的異國之戀,就這樣活生生毀在家族禮教之下。
  過年放假時,陸斐為躲避燕無雙返回撫州去了。學校的學子大多都沒有返鄉,所以學校裡也不覺冷清。張銳利用假期,天天去練馬場加時訓練。平日積累的一些零用也盡用在練馬上。
  一天,張銳練馬回來,看見燕無雙正在房間外來回地走著,時時還向內張望。張銳搖頭歎息,這異國女孩真是太過癡情,陸斐已還鄉,她還來這裡守望。
  張銳正要進房間,就聽燕無雙叫他:“您是張郎嗎?”
  燕無雙多次來房間找陸斐,聽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張銳一點也不奇怪。回身答道:“正是,燕小姐有何吩咐?”
  燕無雙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能請您幫個忙嗎?”
  “燕小姐請說。只要在下能幫的,決不推辭。”張銳也蠻可憐燕無雙,見她有事相求,自是不會拒絕。
  “請您一定要把這封信交給陸郎。”燕無雙將一封信遞到張銳的手上,臉上露出淒苦之色。
  “燕小姐這是何意?信你可以等陸兄回來後直接交與他,為何讓在下轉交?”
  “我等不到他回來了,昨天家裡來信叫我回國。我這一去,從此和陸郎天涯海角各在一方,恐是今世再已難見。所以只好請您轉交。”燕無雙說著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
  “難道燕小姐回去後就不回來了?”張銳吃驚地問道。
  “是的,我的父親大人戰死了。蘇丹王把我許配給新的將軍為妻,此次回去就是去完婚的。以後我再也來不了大漢,也再見不到陸郎了。”燕無雙低聲地哭泣著說。
  張銳聽了燕無雙的話後愣住了,一直到她無聲地走後很久才回過神來。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2:32
第七章論曹
  漢元783年三月五日夜十點,上都城裡已是靜街,顯得特別陰森和淒涼。早些年不夜城的上都,現今十點以後就只剩巡街御林軍和報時人還在街面走動。
  這天晚上,同樂皇帝正在禦書房等著內閣上表。同樂皇帝名叫劉熹,今年只有二十七歲。從十年前他登基大寶以來,就立下決心要恢復昔日大漢帝國的光輝。這些年他勵精圖治凡事親歷親為兢兢業業,他的勤勉在聖祖以後的皇帝中當數第一。
  可是顯然上天沒有眷顧他。這些年來每日桌案上擺的不是各地的災情報告就是新州的反叛通告。這麼多年來他的努力也是一事無成,枉拋心力。有時他也會暗自垂淚,也許自己生來就不是當好皇帝的材料,祖先的在天之靈仿佛正在看著他。這中興之主離自己越來越遠,現在只求大漢這七百餘年的基業不要毀在自己的手裡。
  天下一天亂似一天,大月州的叛亂已經爆發三年,帝國已經派遣了二個甲等軍團前往平叛,裡面甚至還有一個整軍的騎軍團。可是三年過去了,暴亂非但沒有鎮壓下去,反而有向周圍幾個州蔓延的趨勢。大宛州、新羅州、烏孫州、度信州都有一些地區開始了騷動,大月州的叛匪正是在這些州獨立分子的支持下,才能和帝國兩個軍團周旋三年之久。
  帝國的金庫已在幾十年前的那場長達十年的平叛中耗盡,現今帝國的收支勉強能達到平衡。但是一旦遇上災情和叛亂,金庫是一點余錢也拿不出來。這些年大月州的平叛軍費,還是他從自己的內庫中撥出的。
  他可不象自己的祖先靈帝一樣貪婪,為了帝國他這些年已經快把自己的內庫掏空,現在裡面也就只剩下幾百萬金幣。就是這樣戶部還在不斷來借,為了節約他已經把宮中不需要的人都打發出宮,從飲食到零用宮中各妃子標準全部降低,連皇家砸陣大賽也停辦。
  但是就是這樣,內庫還是在一天天的減少。用完後,他甚至不知道該到那裡去找錢來養活自己的後宮。現在也只能這樣拖著了,要是現在斷了那兩個軍團的軍費,那軍團也不用再和叛軍作戰,自己就會餓死。
  今天,他已經在房中坐了一整天,連午膳和晚膳都是在這裡用的。他在等待,等待內閣的決定,等待內閣是否發出紅色討伐令的決定。一整天的坐等,讓他感到疲憊不堪,白皙的臉更顯蒼白、憔悴。
  掌管太監杜衡已是數次勸駕回寢,他沒有理會,不等到內閣的消息,即使回去也會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裡等著。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書,一邊又問旁邊侍立的杜衡:“宇文護來了嗎?”
  “回稟陛下,還沒有。”杜衡輕聲地回應著。
  同樂把手中的書放下,口中輕噓心中的悶氣。站起身來,煩躁地在房中來回踱著步。周圍侍立的宮女和太監們,都提心吊膽,連大氣也不敢出。
  “陛下,已經過了十二點,您還是回寢吧。有消息,臣就立刻通知您。”杜衡又在一旁輕聲勸著。
  “啟稟陛下,丞相宇文護,太尉楊堅,御史大夫高穎在外等候見駕。”正當同樂急躁得想痛駡杜衡時,門外小太監在輕聲稟報。
  同樂這才坐回案後,平復情緒,威嚴的低聲說:“宣。”
  “是,宣宇文護、楊堅、高穎見駕。”門外太監放開尖銳的聲音向外傳著話。
  不一會兒,書房黃緞門簾被一個宮女揭開,門外快步躬身走進三人。口中依次說:“臣宇文護見駕。”“臣楊堅見駕。”“臣高穎見駕。”隨即跪倒磕頭。
  同樂站起身來,從案桌後走出,來到宇文護身前道:“先生快起來”接著又對楊堅和高穎說道:“你們也起身吧。”
  宇文護出任同樂的太傅已有二十餘年,同樂平日就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禮敬有加。“謝陛下。”三人站起恭著身謝恩。
  同樂看了一眼杜衡,杜衡立即領著眾宮女太監退下。後宮太監不能參政是聖祖的祖制,誰也不敢違犯。
  等眾人都已退下,房門也關上。同樂才又坐回自己的案桌後說道:“先生,內閣這次是什麼決定?”
  宇文護今年已經六十五歲,兩鬢和鬍鬚都已花白。此時聽皇帝問,垂著雙手低聲回道:“回陛下,內閣進過一整天的辯論,剛才投票完畢。三公及九長都一致贊成發出紅色討伐令,請陛下恩准。”
  “准了,准了。”同樂聽了宇文護的回答,提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蒼白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了些笑容。
  同樂又問:“內閣決定紅色討伐令的範圍有多大?”
  這次換成太尉楊堅出言回著:“陛下。內閣決定在大月州暴亂最嚴重的三個郡先執行。如效果不佳,內閣再商議擴大到整州。”
  同樂很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高穎:“高卿,大月周圍幾個州的騷亂現在如何?”
  高穎回答道:“回陛下。監察院數個部門已經調查清楚,其中一些就是帝國現任的官員在這面參與。這些人,都是有獨立傾向的本地人,家族在本地有很深廣的勢力,如果貿然採取行動,臣恐會激起新的暴亂。所以,臣先派人監視著,等大月的局勢穩定以後在上請內閣動手抓捕。”
  “先生,能否現在就調動這些人?”同樂皺著眉問宇文護。
  宇文護回道:“陛下,這恐怕不行。這些人即使現在還沒有公開,其實已經參與到叛亂中,只要我們一調動,他們就會立刻反了。臣還是以為,等到大月的局勢稍穩定後再處理此事。”
  宇文護見同樂還在深思,又問:“陛下,這次紅色討伐令發出後,繳獲的敵資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宇文護的話把同樂喚醒,同樂稍稍考慮了一下說道:“八成歸國庫吧,兩成還內庫就行了。”
  同樂此話一出,宇文護等三人立刻跪倒磕頭:“陛下聖明,臣等竭盡全力平叛。”
  同樂揮手讓他們起來。又問楊堅:“楊卿,現在大月兩個軍團的軍費沒有拖欠吧?”
  楊堅回道:“陛下,都是按月發足。只是過了這個月後,只有靠繳獲的敵資維持。不過陛下許了八成的數額,臣想足夠了。內閣在商討時已經通過,除還陛下的之外,其餘的所有敵資都歸軍團調配。”
  “好,好。高卿你一定要責成監察院監管好,這筆錢只能用在軍團費用上,任何人不能挪用。不然,不管多少均以巨額貪污罪論處。”同樂認真地囑咐著高穎。
  “是,臣一定嚴加監管。”
  同樂正想叫他們退下時,門外杜衡的聲音響起:“稟報陛下,軍機處有急報呈遞。”同樂知道如果沒有重大軍情,軍機處不會在這麼晚時還來人呈遞軍報。同樂剛稍感平復的心又提到了嗓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住心中的百般慌亂說:“遞上來。”
  宇文護三人也是面面相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時應該他們各自的家裡,也有同樣的軍報在等著自己。看來今天又會是個不眠之夜,發生了如此重大軍情,內閣十二人又得坐回文淵閣去商議解決辦法。
  門被輕推開,杜衡雙手捧著軍報,趨步直直行到同樂的身前。躬身將軍報舉于頭頂,便於同樂取拿。
  同樂用輕微顫動的手取過這封密封著的軍報。等杜衡退出後,才取了案上的裁刀來挑封印口。一連挑了數下才將印口挑開,從裡面取出了一張軍報,只看了一眼就咳了起來。
  宇文護三人連聲叫著:“陛下保重,陛下保重。”
  同樂一邊咳著,一邊把軍報遞向宇文護。宇文護顫抖用雙手接過,只看了上面主題幾個大字,眼前一黑,就差點摔到在地。幸虧高穎在旁邊扶住,楊堅接過軍報去看,只見上面寫著:南天竺於十日前反叛。
  張銳回到房間時,就發覺房裡的幾人面色各異。陸斐低著頭喝著悶酒,劉效國悲憤地來回走動,高照山卻面帶著一絲笑容。
  “諸君發生了何事?”張銳如今整天練馬,在堂上又要和董小意鬥法,所以平日不怎麼關心他事。
  最先回答張銳的是劉效國:“南天竺半月前反了,今天邸報才登出。帝國已經派遣第9軍團前往平叛。”
  陸斐幹完手中的一杯酒後說:“昨天反,今天也反,明天不知到哪兒還要反,難道帝國就真的讓他們這麼怨恨?難道獨立了就真的那麼好?”
  張銳知道帝國幾天前才發佈了對大月的紅色討伐令,沒有想到大月那邊還沒有動靜,南天竺又反了。
  高照山說道:“用紅色討伐令去平息大月的叛亂是沒有用的。治病不斷根,殺那麼多人就有用嗎?”
  劉效國說:“當然有用,如果三年前帝國在大月剛反時候就發紅色討伐令,現在大月的叛亂早就平息了,那裡還白白耗這三年的時間。要我說,這次對南天竺就應該吸取大月的教訓,一開始就要用猛藥。”
  陸斐又幹了一杯酒,說道:“殺人,你就知道殺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都是帝國的居民。你殺他們怎麼下得了手?”隨後又搖搖頭說:“我忘了劉君你是扶桑人。”說著又倒了一杯酒飲下。
  陸斐酗酒這毛病是從三年前,看了燕無雙留下的信後落下的。三年來張銳也不知勸了他多少回,就沒改掉。現在張銳看見陸斐又在借酒消愁,上前一把奪過陸斐手裡的酒杯說:“世兄,你還是少喝點。這個月你的零用是不是又沒有了?錢全用來喝酒,你吃什麼?”
  陸斐嘻笑著說:“不是還有小弟你嗎?我的錢用完了,就跟著你混飯吃。”張銳聽他這樣說也哭笑不得,陸斐這樣幹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要沒有了月錢,就會跟著張銳吃飯,自己從來沒有不好意思過。
  陸斐又從張銳手裡奪回酒杯繼續喝著酒,張銳也在懶得再管他。坐回自己的床上對高照山說:“高兄,你的家鄉沒有什麼事情吧?”前段時間高照山的家鄉新羅也發生了些騷亂,讓高照山緊張了很久。
  高照山說道:“佛主保佑,現在還太平。不過也不知道能這樣維持多久,但願不要再遇上災年就好。”
  張銳已經知道高照山的父親是新羅州的一個郡守,也是當地的一個大族的族長。可是聽高照山說就是這樣,到了災年也是全家吃不飽飯。更不要說那些平民了,一到災年會成片成片地餓死在荒野之中。
  張銳學了幾年的歷史後,學得越多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多,現在自己是越來越糊塗。帝國的政策是好是壞,現在自己已經說不來了。加上平日劉效國和高照山的爭論之言,就像自己腦中的兩種思想在不斷的碰撞,但是撞了那麼久也沒有分出勝負來。
  帝國不好嗎?帝國的三十個老州百姓還是生活的豐衣足食。帝國好嗎?可是新州在不斷的發生暴亂。這到底是為什麼?張銳這一年以來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心中也是隱隱有了些思路,但是立刻又要把它拋棄了。這樣的念頭是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愛國的大漢帝國子民的頭腦中,這讓他非常痛苦無奈。
  下午張銳來到草堂上聽劉自清先生的講評。正好先生在講評曹操,學子們所作之文,無一不痛駡這個大漢的孽賊。先生講了一陣,又拿起張銳的文章,唯讀了兩句就停下。用眼看著張銳。
  “張銳君,你能說說自己的想法嗎?”先生讓張銳自己來講評。
  “是,先生。”張銳沒有推辭站起身來侃侃而談:“學生認為凡事都應該從兩個方面來看,不應該極端對一個人下定論。就如曹操,他年少的時候也是個俠義之士,不然他也不會在二十歲任洛陽北部尉時,巡街棒殺了違禁夜行宦官蹇碩的叔父。使得‘京師斂跡,無敢犯者’。”
  堂上所有學子聽見張銳如此大膽地讚揚這個朝廷孽賊,不禁個個變了臉色。張銳沒有管那些學子繼續又說:“隨後黃巾之亂時曹操又任騎都尉平叛中立有大功,斬首數萬級。難道不能說他是個好的將領嗎?”
  “平叛後曹操任濟南相,初到職便奏免了長吏八名,貪官污吏紛紛逃離,使得‘政教大行,一郡清平’難道他不算好的地方官嗎?”張銳說到這裡時已經有一些學子躍躍欲試的想站起身來和張銳辯論,只是在劉自清先生的嚴厲目光中,又坐了回去,神情甚是激憤。
  “而後董賊作亂時,曹操難道沒有棄官逃離嗎?他難道和孽賊同流合污了嗎?在我看來他比很多口裡叫著忠君的人更忠君更愛國。”張銳沒有理會那些激憤的學子仍是平緩的說著。
  “再後的關東牧討伐董賊時,又是誰在群雄不敢出戰之時獨自引軍西進欲救獻帝、欲救朝廷百官?後來獻帝逃離長安,為什麼就直直地奔著曹操去了,連荊州都沒有去?”張銳剛說到這裡劉自清輕咳一聲說:“張銳,你不必說那麼細。”
  張銳向劉自清行禮說:“是,先生。學生唐突了。”又接著說:“後來褒公殿下又向曹操獻上‘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軍資’策略,曹操也是認為很好,在初始之時他確實認真執行著‘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策略。這和袁紹手下沮授提出的‘脅天子以令諸侯’的策略相比,一‘奉’一‘脅’,一‘不臣’一‘諸侯’,我相信諸君都會明白其中的含義吧。”
  此時一個學子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喝道:“按你所言,這曹操非但不是咱們大漢的孽賊而成了功臣了?”
  張銳笑著說:“賀兄少安毋躁,在下還沒有把話說完。等在下說完以後,再請諸君評論可好?”
  張銳的這番話,又讓了那個學子悻悻地坐了下去。他又繼續說道:“這裡在下就要說說曹操的轉變。其後曹操佔有五州之地,手下兵精將勇,北面劉孽和袁紹正在作戰無暇它顧,西面也是戰亂不已,南面自古北兵強于南兵甚多,所以曹操當時的形勢可以說是‘大好’。他的心態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轉變,加上獻帝又把所有的大權全部賦予了曹操,在獨攬大權的情況下,他的自我欲望沒有得到控制。他開始了驕橫,開始了霸道,到後來甚至開始了淩上。”
  張銳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已經安靜下來的學子們,也看到了劉自清先生投來的讚賞目光,又接著說:“諸君,請你們摸著良心說,自己處在那種情況下會不會轉變?諸君,你們可能自己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敢說,在下也不敢說自己會不會變。諸君,我們學歷史是為了什麼?先生在收我們的時候都問過這個問題的,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答的。我當時對先生說‘以史為鑒,以史為鏡。通古而預今,知理而修身。’我的意思就是要通過學習歷史讓自己得曉古人的得失,才能在今天給我已警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才能不斷地修養自我品性,就是讓自己處在曹操那個地位時,自己也不會轉變。”
  張銳說道這裡看見所有的學子都陷入了深思,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已經給了他們一定的觸動。最後張銳又說:“所以我在先生佈置的這篇文章中,沒有一味的去指責曹操,怒駡曹操,而是全面分析了他的自我轉變過程,這樣才能公正地看出他的轉變過程和他的轉變心態。這樣我才能更好的警世我自己,才能更好的一直保持我自己的心態。諸君在下的話說完了,請諸君多多的指教。”張銳說完後向眾學子行了一禮,便坐回原地。
  張銳話語完後,草堂內鴉雀無聲,學子們久久也無一人站起來發言。劉自清見了便站了起來說:“好了,張銳的言語只是自家的言論。你們可以借鑒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這裡是帝大的歷史講堂,不是在朝廷上議事,所以各種言論都是可以提出,你們也可以暢所欲言嘛。”
  劉自清說完見學子們還是沒有一個人站起來發言,就笑著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也早點散了。下次的題目我已經說過了,希望都能準時交出文章。”
  學子們才站起身來,對劉自清行禮後漸漸散去。張銳剛想走,就聽先生叫他。於是,走到劉自清面前。劉自清用張銳勉強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今夜到我家來。”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2:33
第八章劍道社
  張銳坐在劉自清先生的客廳裡,為了來見先生今晚的練馬也不得不停了。先生住的地方張銳已不是第一次來了,每年的新年,他都是在這裡度過的。先生平日甚是喜愛聰明、好學的張銳,無事之時就會叫他來家裡飲茶聊天。
  先生的客廳是在庭院之中。廳雖不大,但佈置得清幽靜雅,窗明几淨。從裡面可見院中的小橋流水,肥石瘦竹。景物虛實交替,映人耳目。清風明月之時,雪落紅梅之日,在此飲茶覺得分外典雅幽靜。
  可惜,今天張銳沒有心情飲茶悟道。從先生叫他來時,張銳就知道先生是為了今天他在草堂上發表的那番言論。他在堂上說那番話,其實是在發洩,是想把自己這些時日的鬱悶心情一吐而快。
  下來後,他頗有後悔之意。當著那麼多學子說了那麼多禁語,自己的未來看來有些不堪相望啊。
  劉自清坐在張銳的對面,倒了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多謝先生。”張銳雙手捧過茶杯,品茗著杯中芳香可口的熱茶。
  “張銳,知道我今天叫你來做什麼嗎?”劉自清輕捋著黃色的鬍鬚問道。
  張銳知道先生從收自己當弟子之後,就沒有把自己當作外人,在無人之時都是直呼其名。“先生,學生今天在堂上太過孟浪,不應該說那些胡話。”
  劉自清輕搖著頭說:“你今天在堂上所講雖有些犯禁,但也無妨。畢竟那是學堂之上,言論自無禁忌。除獻帝出奔一段,你說的也沒有什麼不對。我今天叫你來不是為學堂之事,我是見你最近總是心事重重,不知可否說於我聽聽?”
  張銳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先生,學生自跟隨先生研究歷史以來,一直有些問題不得其解。”
  劉自清微笑著說:“說出來吧,此無外人。”
  “是。學生就一直不解,為何一個龐大的稱霸世界的帝國會一步步走向衰弱?難道這世上真的是一切事物都是物極必反嗎?極盛之後必是極弱嗎?”張銳直直的看著劉自清問道。
  劉自清笑出了聲來,說道:“張銳啊,我一早就看出你是個有自己思想的人。你能想到這些不愧是老夫的得意弟子,也不負老夫對你的期望。張銳,這世間一切事物都是有因果聯繫,只有了前世的因才有後世的果。”
  劉自清輕抿了一口杯中之茶,繼續對還在沉思的張銳說道:“要知道帝國現今的衰落,就要從以前種下的前因說起。我們先拿帝國的經濟講起。初始,帝國經三百餘年的積累,國庫已有十餘億金幣。為什麼現今就沒了?”
  “那是在平息突忽叛亂中消耗以盡。”張銳知道這段歷史。三十餘年前,大宛州、新羅州、度信州、大月州、烏孫州五州之地的許多大族,在一個叫阿史那土門(漢名叫劉度)的人聯合下宣佈五州獨立,並成立了一個突忽汗國,叛匪共同推舉阿史那土門為突忽汗王。
  帝國為了鎮壓叛亂,一次出動了五個軍團花費了七年時間,也沒有能平息叛亂。直到帝國下達了紅色討伐令之後,帝國十個甲等軍團輪流出動,先後殺了數百萬暴民,才平息了這場聖祖中興以來漢帝國歷史上最大的叛亂。不過這長達十年的討伐戰,耗盡了帝國的國庫。
  劉自清又問張銳:“帝國為什麼一定要鎮壓叛亂呢?”
  “那是帝國的領土,有了叛亂當然應該去平叛。”
  “同是帝國的領土,為什麼帝國對新州只是掠奪,對老州卻是永不加賦呢?”張銳被劉自清的話語問住。帝國當初劃分州府之時,對待新州實行的是殖民,對待老州是實行的輕徭薄稅。
  “說起帝國老州的繁榮盛世,其實都是建立在對新州的掠奪之上。同國不同法,新州之人如何能服?又怎能不反?與其被餓死,還不如鋌而走險造反。”劉自清輕擊著案幾說道:“當初,突忽汗國成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帝國上表稱臣,希望帝國承認突忽是其屬國。突忽為了避免帝國出兵討伐,甚至允許帝國在其境內內駐紮少量軍隊以保護大漢的商隊。可是帝國內閣在討論時,爭議只是出兵多少和下不下達紅色討伐令上,沒有一人提出接受突忽的這個建議。”
  “這是為何?”張銳不解的問。
  “哈哈……”劉自清笑了起來說:“放棄國土這遺臭萬年的漢奸之名誰敢背負?所以那十年的討伐戰耗盡了國庫,紅色討伐令也盡失了數州人的心。現今才會不斷地發生暴亂。”
  “這麼說帝國的衰弱就是從那時開始了?”張銳問道。
  “不是,那時的只是果的爆發,不是因的埋下。真正埋下這因的,正是聖祖本人。”
  “先生住口,先生說不得。”張銳一聽劉自清在評論聖祖的過失,大驚失色慌忙阻止。
  劉自清玩笑著說:“張銳你怕什麼?此只有你我二人。難道你要去向監察院告發?”
  張銳忙說:“學生怎會去告發先生?只是這萬一被人聽到先生的言論,先生是要被定大罪的,學生恐先生為此獲罪。”
  “張銳。你今日在堂上是否言道‘凡看一人,不能從一個極端去看’?”
  “是,學生是說過此言。”
  “那就對了,不偏不倚地站在歷史人物中間去看歷史,這何錯之有?”
  “是,是。但是……”張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劉自清仍是微笑著說:“你可以這樣去看漢賊之一的曹操,為何不能這樣去看聖祖?”
  劉自清見張銳已經說不出話來,接著又道:“就向你今日堂上所言,獻帝出奔後為什麼不去投聖祖,而是直直奔著曹操而去?曹操為什麼戰敗之後,會喪心病狂地去放火燒城?想想吧張銳,好好想想。”說罷大笑起來。
  張銳聽了劉自清的這番話語,聖祖在他心目中的崇高形象開始動搖起來。難道那把火,是沖著獻帝去的?張銳背心猛的冒出冷汗。
  劉自清止住笑後又道:“如果當初聖祖在訂立國策的時候,不是對新州實行掠奪策略,雖然帝國中原地區發展會慢一些,可是也不會出現今日局面。再退一步說,就是帝國初期執行了那個掠奪策略,聖祖不把自己的法制定成祖法,後世也可以更改的。但是聖祖偏偏這兩樣都占了,現今這天下如何能不亂?”
  張銳內心在掙扎,嘴裡說道:“可是聖祖畢竟為大漢開疆數萬里,歷朝歷代的君王誰能比得過他老人家?”
  “聖人難道就無過嗎?聖祖制法之時,也許是根據當時的需要。可是張銳你不要忘了,歷史是在往前走的,一成不變的法律能適應歷史的發展嗎?聖祖所立之法初衷都是好的,但是不允許後世一絲變動,那麼再好的法律也會成為歷史發展的阻礙。這也正是導致今日後果出現的禍根。”劉自清說完後,就靜靜地看著深思中的張銳。
  張銳的心徹底被劉自清的話語給說亂了,越想理出一個思路來,就越發感覺混亂。
  劉自清見張銳坐在那裡已經鑽入了死路,於是又說:“張銳,今天我說這番話,主要不是評判聖祖的過失,而是要教你做人處世的道理。”
  “先生請講,學生洗耳恭聽。”張銳坐施一禮。
  “張銳,你以後處世要公正,凡事都要從兩個方面去看,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去判斷一件事物,就像公正看待曹操、聖祖那樣。只有這樣,你的雙眼才不會被表面事物所蒙蔽。這是其一。”
  “其二,你以後做人,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就象聖祖那樣。後世向我們這樣評判他的得失,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當時做事的時候問心無愧,那麼他就是一個偉人,就是一個聖人。今後,你做事也要向這樣,不要去考慮他人的評判,只要自己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劉自清一席話,讓張銳豁然開朗起來。帝國現今已經是這個局面了,再無休止地挖根溯源沒有任何意義,再去評判聖祖的過失也沒有意義。
  張銳暗暗地對自己說:張銳,張銳。你以後做事不去管它成功與否,也不去管它後世的評判,只要能對得起自己良心就行了。
  心結已解,人也輕鬆了許多,再也沒有往日的壓抑之感。於是,張銳起身對著劉自清行了三個大禮,說道:“先生為學生指明為人處世之道,學生感激不盡。學生,今後會牢記先生的教誨,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
  從那天後,沒有了往日的鬱悶心情,張銳突然感覺周圍的事物也變得美好起來。在草堂上也不在像以前那樣孤傲,也能和一些學子說說笑笑起來。甚至對董小意的仇恨心情也降低了不少,也覺得和這個黃毛丫頭爭鬥了幾年,其實沒有一點意義。
  一日,下午堂上無事,張銳早早回到房間。見高照山正要出門,於是問:“高兄,這是到那裡去?”
  高照山回答道:“下午先生不講書,所以我去練劍。”張銳和高照山住了三年,還不知道他在練劍。暗暗責怪自己以前對同室之友,太不關心了。
  張銳說道:“高兄,小弟下午也閑來無事,就和你一起去看看怎樣?”
  “好啊,那我們快走,早去可以多練會兒。”高照山也沒有拒絕,於是兩人出門往劍道社走去。
  路上張銳才知道,高照山上次大病之後,知道自己體弱,就加入了劍道社學擊劍。自從學了擊劍以後,高照山明顯覺得自己的身體強壯了不少,也不經常生病了,所以三年來,一直都在堅持不懈地習劍。
  兩人來到劍社後,高照山到後面去換衣服,張銳就一個人走進了劍館。館內鋪著紅色地板,進入之人都是脫鞋於館外方才入內。張銳脫鞋後走進館內,看見有三、四十人在相互做著擊殺訓練。每個人口中都在大聲呼喝,倒是異常熱鬧。
  張銳順著牆邊,慢慢溜達到了劍館的中間。突然聽見場地中間,有女生尖利的呼喝之聲。心想女子擊劍倒是少見,好奇抬眼看去,只見兩個穿著訓練服的女子正在對殺。背對著他的那個女子,明顯比面向他的那個女子厲害,高聲呼喝聲中,高舉著訓練的木劍,連連劈向對手。對手的女子,身材雖比她高大,但在她連連的重劈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張銳見那個女子擊劍如此兇狠,知道她取勝只是在早晚之間。果然二、三分鐘後,那女子的對手沒有架住她的一個躍起重劈,被劈坐在了地上。那個得勝的女子上前拉起了對手,雙方行禮後才回轉身來。等張銳看清楚那個女子的面容後猛吃一驚,原來那個獲勝的女子竟然是董小意。
  董小意經過一場對殺訓練後,紅撲撲的臉上佈滿了汗珠。她走到場邊,拿起自己的汗巾擦汗。發現旁邊有人在看她,側目望去,見是張銳站在那裡呆呆地盯著她看。
  董小意平日對張銳也是痛恨不已。初次見他時,便被他惡意挖苦了一番,後來又讓她當著眾多學子的面說錯了話。她拜劉自清先生為師,就是想日後時時報復他。沒有想到這幾年來,張銳是勝不驕敗不餒,自草堂解字遊戲以後,徹底地和她較上勁兒了。
  她還記得,有一次帝國丞相來帝大視察,學校派了一些有特長的學子為老丞相表演助興,她乘著自己是學監會理事的機會,報上了張銳的名字。為了看他出醜,就特意說他表演劍術。
  平日從未見張銳舞過劍,沒有想到那天他能在悠揚的樂聲中,長劍揮灑得瀟灑自如,動作如行雲流水,時緩時急,令人讚歎不已,老丞相也是連聲稱讚。當丞相問他這是何種劍法,為何從無見過時,他居然說這是他自己所創,名叫什麼太極劍。最後老丞相得知張銳是往屆的探花,就讓他作詩一首。沒有想到他能在來回踱步之間便吟誦出口,老丞相驚呼奇才。
  最可惡的是張銳對老丞相說她是那屆的狀元,害得老丞相也叫她作詩一首。她雖能作詩,但無張銳那樣的急才。直到十餘分鐘後,才作出了一首稍稍能拿得出手的詩來。這讓她在眾人前丟盡了顏面,回去後痛哭了三天。
  此後,她便和張銳在堂上的較量升級了。兩人每隔幾日就要爭鬥一次,雖然是勝負各半。但對這個持才自傲又不服輸的傢伙,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旦凡她勝出,張銳便會想方設法地討了回去。不過她也不會就此罷手,不比過這個無禮的小子,就是死也不會瞑目的。想到這兒,董小意對著張銳嫣然一笑,走了過去。
  張銳見到這個平日的大仇家對自己笑,就知道這個黃毛丫頭不安好心。心裡暗暗叫苦,早知她也在這裡練劍,打死自己也不會來的。
  董小意對著張銳說道:“小女子沒有想到張君也會來此練劍。張君太極劍法高明,可否指點小女子一番?”
  張銳聽董小意提起太極劍法,剛剛才下決心不於她爭鬥的想法,又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想,你這個死丫頭當初想害我出醜,幸虧我前世時在武館常見那些學員舞太極劍,雖然沒有專門學過,但見得多了我也會舞兩下,這才給糊弄過去,不然當時真的會被她給害死。今天她還敢拿這事兒來說,看來就是想原諒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張銳說道:“董小姐客氣了,在下的劍法只是花招舞著玩兒的,那裡敢教董小姐這樣的擊劍高手?”張銳明知董小意說這話是有後招,他只好小心應付,不能讓她找到陷害自己的理由。
  沒想到董小意一聽張銳這樣說,立刻就斷章取義地高聲喊道:“啊,原來張君覺得擊劍是花招,是舞著玩兒的沒有用技能。”
  張銳見她這樣的胡亂曲解自己的話,心頭怒火上湧,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果然董小意的叫聲讓全場擊劍的學子都停了下來,慢慢地圍攏上來。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學子走到張銳身前,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對他說道:“那裡來的無禮之徒,敢在這裡胡言亂語?”張銳聽了心頭怒火更盛一籌,也回敬道:“是在下所說,你待怎樣?”說完,還斜眼看著那名學子。
  那學子大怒,道:“可敢較量一番?在下今天要見識見識什麼不是花招,什麼是真有用的技能。”
  張銳已被董小意氣得七竅生煙,又被這個學子挑釁,那管什麼謙讓。直直的就走到場地中間,對著那學子說道:“來吧。”
  那學子也毫不猶豫跳到張銳的對面,把手中的木劍扔給他,又轉身從身後人的手中另取了一把木劍。
  眾學子看見兩人要比劍,便紛紛四散給他們騰出場地來。董小意原本只想讓張銳出出醜,說說服軟的話,沒有想到這個桀驁不遜的傢伙真的要和王鶄君比劍,他哪裡是這個王君的對手,整個劍社裡王君的劍法是最兇猛的。可是現在兩個人已經站在場地中間,她雖然著急但也沒有辦法。只求王君比試時稍稍教訓張銳一下就行了,可不要真的傷到人。
  張銳接到王鶄丟過來的劍,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便扔在一旁,說道:“在下無需用劍,只用手就可以了。”
  張銳說此話也不是故意羞辱對方,如果換成刀還可以接受,因為他也經常在馬上用刀練劈殺。可是這劍,他是從來沒有練過的,與其用自己不熟悉的武器,還不如用前世修練過的徒手搏擊。
  雖然張銳不是有心羞辱王鶄,可是王鶄卻不這樣認為。他見張銳如此托大,已經氣得面色發白,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
  張銳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身高已超過一米七。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許是家族遺傳,也許是常年練馬的緣故,他的身體越來越變得魁梧起來。現在在場中一站,也是有一番威武的氣勢。
  兩人行禮完畢,王鶄便拉開架勢,雙手高舉著木劍,眼直直的瞪著張銳。張銳沒有理會他,反而開始了遊走。時而前、時而後、時而左、時而右,轉的王鶄眼中盡是張銳的身影,頭也是越來越昏。自感不妙就瞅准一個機會,用全身的氣力劈向張銳。
  王鶄兇猛的劈砍被張銳靈巧的側身躲過,又一個跨步,反而轉到了王鶄的身後。張銳靈活的身手,讓王鶄吃了一驚,猛地轉身持劍戒備,以防張銳從身後偷襲。
  張銳躲過王鶄的劍,心裡感歎自己已經荒廢了徒手搏擊。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換成前世的身手,早就讓他躺在地上了。現在自己的意識雖然還可以,但手腳卻慢了半分,這才錯過了一擊必中的好機會。
  張銳仍圍著王鶄繞圈。王鶄那裡見過這樣的比試方法,不知道該怎樣應付,也只能隨著張銳一起繞。繞了好一會兒,王鶄即使見到有出劍的機會,也是不敢再用全力劈殺,只是虛刺兩劍,不過都被張銳一一閃過。
  游走中,張銳的身法越來越熟練,手腳也漸漸的能跟上自己的意識,便開始尋找機會攻擊王鶄。又一次當他游走到王鶄的身前時,故意將自己的身體晃動了一下。果然,王鶄這次大力的劈殺過來。張銳沒再浪費機會,在躲閃的同時對著王鶄的胃部就是一拳。
  王鶄等這次的劈殺已經等了很久。初過一招後,他見張銳身體靈活,便不敢再用全力去劈殺,只是虛刺試探。這次,見張銳腳底一滑,身體似乎已失去平衡。這樣的好機會,他怎麼能錯過?於是,毫不猶豫地全力劈去。就在他認為自己一定會把張銳劈翻在地的時候,肚子上被狠狠的被擊打了一下。王鶄腿一軟,跪在地上。中午吃的午飯,張口就吐了出來。
  張銳見擊倒了王鶄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就想離去。他剛走了幾步,就聽身後有一個聲音說道:“小子等一下,我來與你過兩招。”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2:49
第九章加入劍社
  張銳回頭望去,見叫他的是劍社教授劍法的先生。那位先生四十多歲,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雙閃爍著精光的雙目正瞪著他。返身走到那位先生面前施禮道:“學生張銳,不敢與先生比試劍法。”
  那先生擺擺手,高聲言道:“我是劍社主事先生謝九進。小子,既然你如此看輕擊劍。怎麼就不敢和我比試一下嗎?”
  聽罷謝九進之言,張銳心中怒火又熊熊燃起。自從那晚與劉自清先生談過話後,他便發覺自己的性格已有了轉變。這事換成以前,他決不敢和謝九進比劍。但是現在?現在他一把扯去上衣向後拋去,露出精壯的上身,對著謝九進喝道:“先生既然一定要比,學生自當奉陪。”
  張銳豪氣地扯去上衣,董小意等幾位女生皆驚呼一聲,齊齊地紅著臉背過身去。有的還偷偷的回望幾眼,張銳身上健壯的肌肉以及威武的氣勢讓她們心跳不已。
  謝九進也沒有想到張銳會如此豪放,居然把上衣給脫去,要光著膀子與自己較量。又看到張銳結實的身軀,心想,這個小子身體倒也壯實,應該有點本事,不然也不會到館中鬧事。不能由得他如此狂妄,今日定要教訓他一番才行。
  從一旁學子手中取過兩把木劍,謝九進將其中一把劍遞向張銳。不料,張銳卻昂著頭言道:“學生不會用劍。先生自用便是,學生只用拳頭。”
  張銳傲慢的舉止和話語,更是激起謝九進的怒火。先前還想著張銳如果能主動道歉,還可以原諒他一次的想法,這時拋得無影無蹤。下定決心,要狠狠地懲治一番這個無禮的小子。謝九進將左手中的劍扔到一邊,右手輕握木劍,劍尖貼著大腿外側垂著。
  張銳見謝九進已準備好,也沒有行禮就直接圍著他繞起圈來。謝九進沒有向王鶄那樣隨著張銳繞,而是氣定神閑的直立中央,任憑張銳圍著自己繞。
  張銳繞了七、八圈後,見謝九進不為所動,就連自己繞到他身後時,也不轉身相對,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他的定力。同時,也決定攻擊一次試試謝九進的反應。
  當又一次繞到謝九進的左側時,張銳突然一個跨步向前靠去,左手如閃電般擊向謝九進的左腎部。如果這下能擊實,張銳有絕對的把握讓謝九進喪失站立能力。
  正當張銳的拳快接近謝九進的身體時,謝九進動了。他的移動速度明顯高於張銳,整個人象一顆流星般從張銳身邊一閃而過,手中的木劍同時擊向張銳的後背。
  張銳這招本來就是以試探為主,身體並沒有全力前僕。見謝九進的劍擊來,迅速地將身體往外側移去,險險的避過這一劍。謝九進這劍力道十足,張銳雖是避過,卻也驚得一身的冷汗。
  一擊試探後,張銳不敢再輕易出招。心想,謝九進比自己身體靈活,如果貿然去攻一擊不中,很難躲過他的快速反擊。
  不能進攻,張銳又只能圍著謝九進繞起圈來。繞了數分鐘,始終沒有找到謝九進的防守空檔。怎麼看,都覺得謝九進就如同一隻受驚蜷成一團的刺蝟,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攻擊的地方。
  謝九進等了一會兒,見張銳已不敢再攻,便主動發起了攻擊。他腳步動了,劍也隨著腳步動了起來。一擊,兩擊,越擊越快,身法也是越來越快。張銳被他攻擊的連連後退,每次都是險象環生地避過木劍。
  在謝九進淩厲的攻勢下,幾個回合後張銳腿部外側被木劍給擦了一下。張銳心知,謝九進手中如果拿的是真劍,自己已經受傷。既然已經輸了,那也沒有必要再比試下去,何況是輸給教授劍法的先生,也不算是丟面子的事情。
  張銳剛想退後一步認輸,不料謝九進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反而擊殺得更加兇狠起來。張銳猝不及防,頃刻間手腳及背部又連續被擊中數下。
  這下把張銳給徹底激怒了,心想,他還是先生呢,卻毫無風度可言。自己已經輸了,可他還在無休止的擊打,這不是仗技欺人嗎?今日死也不能向他求饒。於是他也不再考慮認輸,全力與謝九進周旋起來。
  劍社眾學子見先生把張銳殺的毫無還手之力,都歡呼雀躍起來。就連那些女生,也都回過身來為謝九進喝彩。
  陣陣的歡呼喝彩聲,更加地刺激了張銳。他狂性大發,見謝九進又一劍刺來,也不避讓用盡全力揮拳擊打上去。
  謝九進此時心情甚是愉悅,他想聽這個小子親口叫停認輸。但這個小子也算硬朗,已經挨了那麼多下,到現在還死撐著不肯認輸。心想,既然他不認輸,自己就再教訓他一會兒,總有叫他叫停的時候。
  正當他又擊出一劍時,忽見張銳不躲不閃,一拳擊向劍身。這是什麼招術?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之劍便被一股蠻橫力道擊成兩段。謝九進已感覺不到右手存在,心中不禁赫然,這小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不僅將木劍擊斷,還能將自己的右手震得麻木。
  他驚詫之時,張銳已合身向他撲來。謝九進一時不防,被撲到在地。倒地後,謝九進立馬清醒過來,雙手撐住張銳雙肩,欲用力將他推開。
  但他的雙手已便被張銳給死死地摁在地上,仍憑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他心裡又是一驚,自己有多少臂力,自己最清楚不過。但自己卻被這小子摁得動彈不得絲毫,可見他的臂力要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倍。
  謝九進還在掙扎,忽然又見張銳的眼中充滿了血絲,張開大嘴向自己的頸部咬來。謝九進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小子還是人嗎?他居然要咬死自己。
  他全身被張銳摁得死死,只能眼睜睜看著張銳伸頭向自己的頸部咬來。也許是他眼花,張銳那雪白的牙齒上竟在發出鋒利的光芒。
  張銳的牙已咬在了謝九進的喉結上,只要稍一用力,就是神仙也救活不了他。就在謝九進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旁邊響起一聲驚呼。驚呼聲後,張銳的牙停在謝九進的脖子上,片刻後,慢慢起身並放開了謝九進,拿起自己的上衣向館舍門口走去。
  謝九進死裡逃生,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直直的躺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被驚恐萬狀的學子們扶了起來。謝九進起身後望向門口,這時已經看不見張銳的身影,只是他心中的懼意還沒有平息,身子竟然還在輕微地發抖。
  張銳出了劍社,迎頭被風一吹,腦子也清醒過來,暗暗後怕,如果不是那一聲驚叫,當時自己就會咬斷謝九進的喉結。鬧出人命,自己還不知要判什麼罪呢,前途也就全完了。
  但是剛才發怒時,他的行為就象控制不住似的,心中有一股欲望,渴望著咬斷謝九進頸項。看來老虎的一部分性格還是真的遺傳給了自己,不然以自己原本的個性,即便再生氣、再發怒,也絕不敢想咬死謝九進。
  張銳正想把上衣穿上,發現衣服已被自己給撕破。上衣前面的扣子全部掉落,兩隻袖子也從中間被撕成兩半。他的臉立馬苦了起來,這件上衣是他在月初剛買的,剛穿沒幾天就被自己給撕破。心裡暗暗責怪自己,沒事兒耍什麼帥,裝什麼豪氣,現在可好又得再去買一件新衣服。
  他現在的零用錢很緊,每月六個金幣的練馬費是少不了的。吃飯,還得再用二個左右。如果加上陸斐來蹭飯,又得再用一個。剩下的一個,平日買買日用品就所剩無幾了。每月能節省下五個銀幣,他就很滿意了。
  不過這節省下來的錢,他都要用在假期加時練馬上,還有他的身體在不斷長高,體形在不斷增強,一套衣服穿不到半年就得換新的,所以平日能節省就儘量節省,所有的支出都是早就預算好的。現在又增加了新的費用,讓他一時為難起來。
  正當張銳想著扣掉預算中的那些費用來購買衣服時,高照山追了上來。“三郎,你也太衝動。剛才,謝先生可被你嚇得不輕。”
  張銳指著自己身上的淤痕對高照山說道:“誰叫他沒完沒了地一直打我,我不反擊難道被他打死?”
  高照山笑道:“那你也不能去咬他啊。要不是董小意在旁邊叫了一聲,我看你這事怎麼收場?”說完又用手來摸張銳健壯的手臂肌肉,玩笑道:“三郎,怪不得你捨不得穿上衣服,這麼健壯的身體不展露出來真是可惜了。哈哈……”
  張銳一把打掉高照山的手,舉著那件被撕成兩半的上衣說道:“別占我的便宜,你看看我的衣服還能穿嗎?”惹得高照山又是一陣大笑。
  過了幾天,正當張銳在為錢發愁的時候,謝九進竟來房間找他。“張銳,請你一定要加入劍社。”
  “先生,學生不是對您說過了嗎?學生不會用劍,而且學生也沒有零用錢來學劍。”張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謝九進沒有因張銳拒絕而放棄,孜孜不倦地勸道:“放心,只要你肯來,我不收你的訓練費用。”
  “不收錢學生也來不了。學生平日在練馬,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練劍。再說,學生對擊劍沒有興趣。先生還是請回吧。”張銳還是堅持拒絕。
  謝九進無奈地走後,高照山問張銳:“三郎,為什麼不想學擊劍?”
  張銳道:“剛才不是說了嗎?小弟真的沒有閒錢,也沒有空閒去練劍。再說擊劍也就是個強身健體的事物,小弟的身體很好,不需要再增加鍛煉了。”
  高照山不解地問道:“怎麼說學劍無用呢?”
  張銳道:“一嘛,貴族不需要劍術好,只需要騎術好就行了。二嘛,學了擊劍在戰場上也是無用的。與其浪費時間、氣力去學無用的花招術,小弟還不如去多讀點書呢。”
  張銳這番話,激起了劉效國的好奇心,問道:“三郎,戰場上怎麼就不需要劍術了?難道劍術好在戰場上沒有用?”
  張銳解釋道:“先說騎士吧,輕騎在戰場上都是遠用弓箭射擊,近用馬刀劈殺。重騎長槍加一個短形重擊武器就完了,所以學劍根本無用。再說武士吧,你們看看現在的帝國軍團中有那個軍團是給武士配發了劍?從弓到弩,從長槍到戰刀,甚至連戰錘等重擊武器都配備了,就是沒有配備劍的。”
  陸斐也問道:“這是為何?”
  張銳道:“因為戰場上,敵我雙方的廝殺空間遠不像比武時那麼大。劍術是要靠身法來施展,在戰場上特別是隊形作戰時,相對狹小的空間裡根本施展不開。你們想啊,在戰場上你拿一把劍在那裡亂舞,先不說會不會傷了左右,就是算傷不著,你能隨意的前後左右閃躲騰挪嗎?”
  高照山等三人想了想一齊搖頭:“不能。”
  張銳笑道:“沒有了空間,劍的劈殺作用遠不及戰刀,起碼刀背厚重不容易折斷。如果使用突刺,那還不如長槍呢,起碼長槍占著長度。”
  陸斐疑惑地問道:“我聽說在羅馬軍團中短劍是主要他們的主要武器之一。照你這樣說,為什麼他們還在使用呢?”
  “呵呵……世兄,你說的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羅馬軍團現在是配備了短劍,但是短劍現在的作用與帝國軍團配備給每個將士的短刃相似,都是最後的防禦性武器,不再是主要武器了。所以說劍已經被戰場上的實用武器給淘汰了,現在最多也就是個強身健身的方式。”
  陸斐、劉效國聽了張銳這番話,連連點頭。但現在正在學劍的高照山卻有些不服氣,但是他也找不到理由來反擊張銳。要說劍好,那為什麼帝國軍團都不配備?而短刃據他以前看老家的那些預備士卒基本上是當餐具來用,切個肉什麼倒也省事,所以也只要悶悶不樂地坐在那裡不出聲了。
  過了兩天,謝九進又來了。這次他把張銳拉出房間,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張銳,我知道你看不起擊劍,認為它是民間運動,所以不想學。這樣,我也不讓你學,你只要幫學校拿了這次的比賽冠軍就行。”
  “什麼比賽?”張銳問。
  “是上都大學之間的比賽,每年舉辦一次。我們學校已有二、三十年沒有得過擊劍冠軍了。今年你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冠軍肯定就是我們的。”
  張銳很驚訝謝九進說的那麼肯定,問道:“先生,學生不會劍法,又怎麼能拿冠軍呢?”
  謝九進一隻手扶著下巴,說道:“嗯。你雖然不懂劍術,但是你的力氣大,身體也還算靈活。在學子之間的比賽裡,你拿冠軍還是有把握的。你要是答應參加,我就每天專門和你喂招,只要訓練幾個月就沒有問題了。”
  張銳想了想還是搖頭,說道:“先生,學生實在沒有時間再去練習擊劍,我還要練馬。”
  謝九進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張銳啊,你要是得了冠軍,會記入的檔案中的。以後帝國部門來挑人的時候,這對你很有幫助的。”
  張銳有點動心了,但還是有些猶豫。時間的卻是抽不出來了,要參加比賽,就必須先把練馬停了。現在每天早晚練馬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突然要說停下,自然覺得不習慣。
  謝九進見他已有些動心,又接著誘惑道:“張銳,得了比賽冠軍可是有二十枚金幣的獎勵,而且你訓練這段時日,我申請費用來補助你,每天你可以得到五個銅幣的食費。”
  金錢的引誘果然了得,張銳聽見有錢拿還可以包吃飯,頓時眼睛一亮。他正在為零用緊張,如果能把每月吃飯錢省下,會輕鬆不少,要是再得了冠軍,那不是還小發一筆?
  張銳略想了想對謝九進道:“先生,容學生去和劉自清先生商量一下。如果劉先生能允許學生利用讀書時間來練習擊劍,學生就可以參加比賽。”
  謝九進聞之大喜,說道:“好,好。我想劉先生會同意的,這畢竟也是在為學校增添榮譽嘛。你只管去,我等你回話。”說罷,心滿意足地走了。
  張銳回到房間後,高照山便笑著問道:“怎麼樣三郎?你答應謝先生了嗎?”
  張銳一聽高照山這樣問,就知道謝九進為什麼會用金錢來引誘自己了。原來房間裡有一個內奸在刺探自己的情況,所以謝九進才能出此計策。
  張銳挖苦地笑著說:“有你高兄給謝先生出謀劃策,小弟我又怎能不上鉤呢?小弟已經答應了。”
  高照山並沒有在意他的諷刺,說道:“今後全靠三郎給我們劍社增添榮譽了,我在這裡先謝過了。”說著假意來行大禮,被張銳一把拉住。
  第二天,張銳找到劉自清先生說起參加比賽的事情。劉自清沒有反對,而且正如謝九進說的那樣,反而很支援。劉自清對張銳講,如果得了冠軍,今後畢業帝國部門來挑人時,的卻會考慮學子這方面的表現,囑咐他儘量去得這個冠軍。
  來與劉自清說這事的時候,張銳就很有把握。因為他的成績在劉自清的班上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不是有董小意,他有把握也向在安江中學時一樣,次次第一。象他這樣的尖子生,先生一般都會特殊照顧。
  有了劉自清的同意,事情就好辦了。每天下午,張銳可以不去草堂讀書,也就不用占練馬的時間了。
  這天下午,張銳就去了劍社。因為學校各先生規定的讀書時間不同,所以劍館裡仍有不少學子在做練習。謝九進見他如約到來,很是高興,拉著到一旁專門指導。
  謝九進遞給張銳一把木劍,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擊劍,但是不用怕。比賽規定,只要用劍擊倒對方或比對方擊中的次數多,就判獲勝。所以你不必從頭開始學劍術,只要每天和我一起對練就行了。”
  張銳知道他是想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問道:“不會招術,學生怎麼能擊中對方呢?”
  謝九進笑道:“你忘記你的力氣了嗎?古語:一力降十巧。只要對方碰到你大力劈殺來的劍,我想沒有幾個能檔得住的。”
  張銳也笑了,說道:“先生是叫我不斷劈殺,就像用刀那樣?”
  謝九進微笑點頭,說道:“我已經為你想好了,不管對方劍術如何好,身法如何快,你只要施展一個力劈再一個橫掃,就這兩招就足夠了。我還想不出哪個學校的學子能抵擋你這兩招的。”
  聽了謝九進的話,張銳不禁悲哀地想:當初人家程咬金還會三板斧。好嘛,到我這裡就成了兩招了。我到底算是比他厲害呢,還是比他笨?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1 23:31
第十章比賽
  張銳自劍社後,每天只和謝九進對練。跟謝九進學的那兩招,別說,還真管用。在對練中,不管謝九進劍術使的多麼精妙,身法移動的多麼快。只要兩劍碰在一起,謝九進手裡的劍不是被擊斷,就是被擊飛。對此謝九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臉上是樂成一團花,仿佛他看見張銳一個一個將其他學校的參賽學子給擊敗、給擊垮。
  說起身法,張銳比謝九進差遠了。這是因為老虎從小練騎術造成的後果,現在張銳也發現自己有點輕微的羅圈腿了。但這也沒有辦法,想練騎術這點就必須要犧牲。
  可這幾個月來的練習劍術,別的先不說,張銳的羅圈腿被治好了。而且他現在明顯感覺自己比起以前,動作更靈活,身法也更敏捷。心想,以後也不能每日光練騎術,也要抽些時間練練身法,不然早晚還是要變成羅圈腿。比賽後劍術就不用再練了,要把前世的搏擊術撿起來才行,以後也多一門防身的技能。
  天天與謝九進對練,讓張銳漲了不少實戰經驗,跟謝九進學的那兩招也日漸熟練起來。謝九進雖然跟張銳說是學兩招,可這兩招中卻包含了許多變化。比如力劈,那麼就有直劈、左斜劈、右斜劈、還有反身劈等等變化。這些變化,就在和謝九進的對練中,使用得越來越熟練。只是張銳有時在想:把劍當做刀用,在比賽裡算不算作弊?
  在張銳參加劍社後,謝九進沒有食言,為他申請了補助費。練習擊劍還能管飯,這讓張銳感到滿意,每日也十分樂意去劍館訓練。不過唯一有些氣悶的是,每天下午董小意也在這裡訓練。
  一問才知道,董小意竟然也要參加比賽,當然她參加的是女子組的比賽。聽謝九進說,在劍館的女生裡,董小意的劍術數一數二,所以兩個女子組的參賽名額,就給了她一個。她與張銳一樣得到了劉自清先生的許可,每日下午不用去草堂讀書。後來張銳又聽高照山講,就是他因晚上要練馬早走了以後,董小意還在劍館裡練個不停。
  張銳明白了,這個死丫頭又想和自己比試。如果這次自己沒有得到冠軍,反叫她得了女子冠軍,可以想像她會用怎樣的語言來羞辱和挖苦自己。於是在董小意的帶動下,張銳也刻苦地投入到練習中去,每天訓練都十分得認真。
  比賽的日子在十月,暑期學校已放假。不過學校裡的大多數學子因為家離得太遠,所以只有極少數人才乘著假期返鄉。留校的學子們會利用假期這段時間,從事一些自己比較感興趣的活動。
  因而劍社在假期裡,練劍的人也逐漸增多起來。有時甚至出現場地也不夠用的情況,謝九進只能讓學生分了不同的時間來。但是張銳和其他幾名要參加比賽的學子卻不在此列,他們可以整天都在館中練習。
  這個暑期,也是張銳在帝大的最後一個暑期了。其實說起來,張銳在校學習的時間也只有半學期了。因為過新年的最後半個學期,基本上是帝國各部門過來考察挑選學子時候。
  張銳的願望是畢業後進入帝國監察部,他在前世就很羡慕那些比較神秘的部門。想想如果進了監察部,至少也是從六品吏官。那些品級比自己高上許多的官員,見到自己也會是禮敬有加,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再不然,改變了身份去充當臥底,也是一件很刺激的工作。
  這天,張銳又來劍館訓練。看見王鶄正坐在劍館外面的石階上,便問道:“王兄坐在這裡作甚,怎麼不進去?”
  王鶄一邊擦著汗,一邊回答道:“先生還沒有來,裡面太悶熱了,我在外面涼快會兒。”
  張銳到後面去換了訓練服,見謝九進還沒有來,劍館裡也確實悶熱的厲害,也溜達到外面在王鶄身邊坐下。
  張銳也很怕熱,坐在那裡也是汗如雨下。他擦著汗,忽見旁邊的王鶄正用羡慕的目光看著他的手臂,不由得笑了。因為他練習騎射都是用的複合弓,多年的訓練手臂上全是大塊大塊的肌肉,比王鶄的手臂粗了不止一倍。
  他與王鶄之間的誤會早就消除,而且天天在館中一齊訓練,已經成了比較要好的朋友。張銳就問王鶄:“王兄,你參加過幾次比賽了?”
  王鶄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今年是第二次。去年那次,才比了兩輪就被敗了。”說道這裡他指著張銳的手臂又說道:“三郎,你有這麼好的條件,怎麼不去考軍校呢?要是我能有你一半好的條件早就考上了。”
  張銳笑著說道:“其實你的身體條件也不錯啊,加上能考上帝大成績一定也非常好,怎麼就沒有考上軍校呢?”
  王鶄歎了口氣,說道:“我打小就崇拜騎士,所以立志要考上北京騎兵學院。可是我家是士族,在考前一、二年我才開始練習騎術。在考北京騎兵學院時,我的筆試沒有問題,問題是出在面試上。我的騎術連第一關都過不了,我也就心灰意冷了,才在第二年考的帝大。”
  張銳好奇的問道:“真的很難嗎?騎術都考什麼?”
  王鶄知道張銳是公爵家的子弟,所以羡慕地說道:“三郎,你是自幼開始練習騎術的,而且你現在還在天天訓練。考上騎兵學校對你來說也許不算難,所以我很羡慕你。要是我有你那麼好的條件,我現在已經是一名驕傲的騎軍軍官了。”
  王鶄又看了幾眼張銳手臂上的肌肉,搖頭說道:“三郎,你那麼好的條件不去從軍真是可惜了,可惜了!”正說到這裡,謝九進來了。張銳與王鶄也不敢坐在門口閒聊,乖乖地回到了劍館裡。
  進了館裡,謝九進對張銳說道:“張銳,你一直都在跟我練習,今天你和王鶄練習一次,我在旁邊在看看效果。”張銳自加入劍館後還沒有和別的學子比試過,也很想知道自己現在和別的學子相比到底有多大差距,於是點頭答應。
  不過王鶄立馬苦了臉,當初張銳空手都能將他擊敗,何況現在手裡好歹還有一把劍,這不是明擺著欺負自己嗎?但他也沒有辦法拒絕,誰叫他也要參加比賽?也叫他也要掙些補助飯錢呢?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謝九進這次讓他二人在正式的比賽場地上比試,其他練劍的學子見了都圍過來觀看。謝九進對二人說,這次按正式的比賽規則比試,他充當裁判。
  當比賽雙方行禮之後,謝九進高喝一聲“開始。”王鶄聞聲而動,圍著張銳繞起圈來。他知道張銳的遊走很出色,心想:與其讓張銳圍著自己繞圈,還不如自己爭取主動。
  王鶄開始繞圈後,張銳卻氣定神閑地立於場地中間,就如初次和謝九進比試的那樣。不過現在是自己換成了謝九進,而王鶄變成了當時的自己。
  王鶄自被張銳擊敗後,就心裡留下了陰影,又在平時見他經常將謝九進的劍擊斷、擊飛,擔心自己也會落得如此下場,所以遲遲不敢主動進攻。張銳將手中的劍象刀一樣提著,見王鶄一直不上前攻擊,心想:如果我不主動進攻,說不定他會圍著我繞到天黑。於是先發起了攻擊,揮劍向王鶄劈去。
  王鶄不敢招架,急忙向後退去,與張銳保持距離。一直退到場地邊上,眼看再退就要出線,比賽裡有規定,出線一方要算被對方擊中一劍,於是王鶄只好側移。
  張銳早預料到王鶄的行動,故意將自己左側封死,讓王鶄往自己的右側移動。王鶄果然在他的緊逼下移向自身的左側,而張銳就在他腳剛移動時突然改變攻擊方向,一連數劍砍向移動中的王鶄。
  為了躲閃張銳的劈殺,王鶄用盡了全身招術,步法也亂了。步法一亂,就更沒有機會躲過張銳的進攻。眼看著張銳的木劍奔著自己的頭頂劈來,王鶄無奈只好舉劍招架。兩劍一碰,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劍上傳來,像是要把自己的手臂都快折斷似的。他手一軟,那劍再也架不住,直沖著自己的頂門劈來。王鶄再也沒有機會躲閃,雙眼一閉就等著劍劈上來。不過等了半天也沒有被劈中,睜眼一看。原來張銳的劍在自己的頭頂上方一寸處停住了,是張銳的及時收手自己才逃過這一劫。他心裡發誓再也不和張銳這種蠻牛型的對手對練劍術了。
  謝九進見張銳輕鬆取勝大喜,自己數月來的陪練沒有白費心血,看來這次比賽的冠軍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又見王鶄不斷揉著胳膊,心想,張銳這小子力氣大的有點不像話了,自己每日與他對練吃足了苦頭,也要找個人來與我分擔分擔。於是便對王鶄說道:“你是怎麼搞的,連張銳的一劍都架不住?從今天開始,你每天與張銳對練一次,直到什麼時候你能招架他一劍的時候,你就不用和他練了。”
  王鶄一聽這話,雙手蒙臉心裡哀嚎不已。同時也在心裡罵謝九進,你自己都架不住張銳的力劈,叫我怎麼招架得住?我看你分明是讓張銳來虐待我,惹急了我今天就退出劍社。可是想想補貼,心裡又猶豫起來。
  圍觀的眾學子見張銳不到片刻就擊敗了原來館中最厲害的王鶄,都對他稱讚不已,紛紛議論今年的擊劍冠軍非張銳莫屬。只有董小意看見張銳如此勇猛,王鶄如此膽怯,心中又是一陣難受。心想,這次自己要比過張銳的想法,只怕又要落空了。要是張銳得了冠軍,他來嘲笑我的時候,我該怎麼辦?想著想著,眼淚禁不住的流了下來。
  自從那天以後,董小意練劍變得越發瘋狂起來。整天與館裡的十余名女學子,輪流對練。有的時候,她還會找一些館中實力弱一點的男學子對練。不過,當她把那些男學子都擊敗後,這種勝之不武,敗則丟人的事情再也沒有人願意去做了。
  轉眼,比賽的日子到了。比賽地點是在離帝大較遠的帝國政務大學進行,參加擊劍比賽的兩名男學子和兩名女學子在謝九進的帶領下,提前兩天來到了政務大學。
  張銳與王鶄住一個房間。放下行禮,張銳便出門去找陳玉童。雖然張銳與陳玉童都在上都上學,但因彼此學校離得較遠,每年也是難得見上一面。今日張銳到了陳玉童的學校,當然第一件事情就去找這個中學的好友。
  陳玉童看見張銳也是喜出望外,見面就道:“啊!三郎怎麼有空過來?咱們已有大半年沒有見了吧?走,走,你我二人今日不醉不歸。”
  張銳道:“酒可以去喝,但小弟今日不能與兄盡興痛飲。”
  陳玉童玩笑道:“這是為何?你我兄弟那次飲酒不是盡興而歸?難道三郎現在看不起為兄了?還是三郎的酒量越變越小了?要是服輸,早早道來。”
  張銳哈哈大笑:“你不必再用激將法了,小弟那次飲酒怕過?只是這次小弟不是專程來找玉童兄飲酒的,而是來參加比賽的。晚上回去,要是先生見小弟喝得太多,怕是不好交待。等比賽完了,小弟陪你喝上一天,就怕你不敢啊。哈哈……”張銳的酒量現在很大,每次與陳玉童見面都會把他灌翻到桌下。陳玉童雖想報復,無奈酒量不如人,也就只好在言語中討些便宜。
  陳玉童見張銳反擊,也不敢輕易接招,轉移話題問道:“你說來參加比賽?是比那種項目?”
  張銳道:“擊劍。”
  陳玉童便奇怪了,問道:“原來沒有見過你擊劍,也沒有聽說你練過劍,怎麼突然要參加擊劍比賽了?你不是一直在練騎術嗎?你要是參加騎術或射箭比賽,為兄還覺得可信,說什麼參加擊劍比賽,該不是你杜撰出來的吧?”
  張銳上次與陳玉童見面,還是在過新年的時候。陳玉童專門跑到帝大來找他喝酒,那時張銳還沒有開始練劍,所以也不可能會對他提起擊劍這事。
  張銳笑道:“小弟學擊劍不到半年,所以沒有與兄提過此事。”
  陳玉童連連搖頭,說道:“三郎,你是讀書天才我信,可要說你才學了半年的劍,就敢來參加比賽?你不是在戲耍我吧?”
  張銳故意苦著臉說道:“原本小弟不想來的,是我們學校劍社先生非要我參加。說什麼得了冠軍會有二十枚金幣的獎金,為了以後的酒資,小弟才勉強參加了這個比賽。”
  陳玉童撇著嘴,說道:“才學半年的劍,想得冠軍?看來你們的先生腦子是有些問題啊。”
  張銳眼珠子一轉,說道:“不如這樣吧,你我兄弟也來賭一場如何?”
  “賭什麼?”
  “就賭小弟能不能得擊劍冠軍啊。如果小弟僥倖得了冠軍,玉童兄就請我三頓酒好了。要是小弟沒有得到冠軍,那麼小弟請你十次可好?”
  陳玉童本來不信,見他如此打賭,心中又猶豫起來。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與這個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張銳打賭。而張銳見他沒有上當,心裡連叫可惜。早知就不應該這麼貪心,把賭注搞得平衡一點,興許他就上當了。
  兩天以後,比賽開始舉行。張銳發現這次比賽和前世的運動會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換成比騎馬、射箭、擊劍等當今較為流行的項目,參賽學子也是各校這些項目的精英。
  張銳原來在學校裡,沒有參加過任何社團,所以從來沒有代表過學校參加過這類比賽。初次參加比賽的張銳,又是好奇,又是興奮,甚至想去挨個看看各項目的賽事。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謝九進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仿佛是他貼身保鑣。
  頭天比賽,按賽事規定張銳要參加兩場比賽。如果兩場全輸,便會被淘汰;如果全贏,則直接進入明天的複賽;要是一勝一負,還要再參加一場附加賽,取勝之後才能加入明天的複賽。
  擊劍比賽場地沒有設在劍館內,而是在學校的幾處空地上搭上幾個檯子。比賽學子登臺較量,這樣便於眾學子在下面觀看比賽。
  謝九進把希望都寄託在張銳的身上,叫參賽的其他學子自己去找規定的場地參加比賽。自己全程陪護張銳,以便在比賽間隙為他出些謀略。
  等到該張銳上臺比賽的時候,謝九進顯得比張銳更緊張。因為張銳運氣不好,抽到的頭一個對手便是去年擊劍比賽的亞軍得主。台下觀看比賽的學子都在議論,說上屆冠軍已經畢業,本屆的冠軍非此人莫屬。謝九進怕這些言論影響到張銳的比賽,所以不斷囑咐,上去後不用考慮其他,只管猛劈對手。張銳點頭答應,走上賽場。
  此時,臺上對手已在等著。張銳看那學子有二十歲左右,生得高大威猛,脖項短而粗壯,手臂有小樹般粗細,可見也是個力量型的劍手。
  雙方行禮後,裁判主事先生一聲令下。張銳謹記謝九進的話,什麼都沒有考慮暴起一劍就劈向對手。對方學子按習慣用劍橫架,準備擋開張銳的這一劍後展開反擊。可是張銳劈出這一劍像是沒有感覺到對手的招架一般,把對手連人帶劍一起劈翻在地。那學子手捂著被張銳劈中的肩膀,在地上翻滾起來,口中也連連發出呻吟聲。
  場上場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場下眾人根本沒有想到,張銳只用一劍就將去年的亞軍劈倒在地。都在想,這個怪物是哪兒來的?怎麼有如此大的力量?
  而場上的張銳也在發呆,他本來以為對方是力量型的劍手,怎麼也能接自己一劍。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手根本架不住自己的全力一劈。等他發現的時候,也在最後時刻收住大部分力道,就是這樣也把對手劈倒在地,好像還傷的不輕。
  等裁判先生查看對手的情況後,說那名學子的鎖骨已被劈斷,無法再繼續比賽時。張銳心驚膽顫起來,心想,自己把人傷的這麼嚴重,很有可能會被取消參賽資格。唉!看來二姐讓我不要與別人打架是對的,自己力氣這麼大,一不小心便會鬧出人命。以後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不能上來就使出全力了。
  張銳還在恍恍惚惚之時,裁判先生卻舉起他的手,宣佈他得到本場比賽的勝利,接著又招呼人來抬受傷學子去醫治。張銳這才反應過來,擠到受傷學子的跟前,對他說了聲對不起。那名學子驚魂未定,只是充滿用恐懼的雙眼看著他,口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懷著對那名學子真誠的歉意,張銳看著他被抬下賽場。
  等張銳下臺後,謝九進滿臉樂開了花,興奮地拉著張銳的手,說道:“好!好!好!就是這樣。接下來的比賽,你就一直照這樣劈,冠軍就一定是我們的。”張銳還是在自責不已,對謝九進說道:“先生,學生把他傷得那麼嚴重,怎麼一點處罰也沒有?”
  謝九進笑道:“我們練擊劍的,怎麼能保證在比賽裡不受傷呢?只要你不是在對方認輸的情況下再去故意傷害對方,你就不會受到處罰的。那個學子他的學校會負責將他醫好,你也別太在意這件事情。要是你因此被別人傷了,我先說好了,我可不會管你的醫藥費。”
  謝九進的玩笑之言,使張銳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心裡也不是那麼自責了。下午等張銳再次上臺時,對手看見他就顯得緊張起來,甚至握劍手也有些輕微地發抖。
  看來張銳上午的表現,使他產生了對張銳畏懼心理。開始比賽不到五秒鐘,就嚴重的傷害了去年的亞軍。面對這麼強大實力的對手,誰也會感到恐懼。
  比賽開始,對手就躲著張銳跑。無奈,張銳只好提著劍去追。台下觀看的眾學子想再看看張銳兇狠霸道的劈殺,不滿對手的膽怯躲避,便在下面鼓噪起來。對手全然不理會場下四起的倒彩聲,仍是飛快地跑著。
  張銳追了一會兒,見他身法、腳步都很靈活,一時也追不上。索性也不再去追,立於場中閉目養神。那名學子見張銳沒有再追,也停了下腳步平復喘息。兩人就這樣在臺上站著,氣氛甚是怪異。場邊的裁判先生只好警告那名學子,不能再逃避,不然算其自動認輸。
  那學子想了一會兒,把手中的劍丟在地上,棄權認輸了。張銳沒費絲毫氣力便得到了明天複賽的資格,謝九進在場下擊掌歡呼。觀看比賽的學子紛紛譴責那名棄權學子,有的諷刺道:“我們不是來看跑步比賽的,你是不是來錯了比賽場地?”說得那名棄權學子面紅耳赤,遮面而逃。
  張銳的這兩場勝利,在參加擊劍的學子們中傳開。都知道有個實力恐怖的選手,都在祈禱明日不要早早遇上這個變態的對手。陳玉童在場下見張銳如此勇猛,暗暗稱幸沒有與他打賭。
  第二天按賽程規定,張銳如果一直獲勝應該比試三場。第一場比賽,就因為對手主動棄權,張銳便輕鬆晉級了。第二場終於遇上一個不信邪的學子,和張銳對了一劍,結果張銳只用了三分氣力,那名學子仍被劈翻在地。雖然沒有身體沒有受傷,但明顯心理遭受重創,滿面流淚趴在地上不願起身。
  見到這個情景,張銳又頗為後悔。下臺後,還是謝九進看出他情緒異常,又對他進行了一番開導。接著第三場,對手又放棄了比賽。謝九進拍著張銳的肩膀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以你現在的力量,連我都接不住你的力劈,其他學子就更別說了。”說罷,又搖搖頭心裡歎息:這小子不會劍術,卻連我這學了幾十年劍術的人都打不過他。唉!我幾十年劍術算是白練了。
  第三天的決賽,只要張銳能再贏三場就可以獲得冠軍。拜他頭兩日的表現所賜,使眾多原本對擊劍不感興趣的學子,也湧來觀看比賽。大家都想看看傳說中的兇猛的怪物,到底張的是什麼模樣。於是決賽這天,賽台下的空地被擠得滿滿的,少說也有上千人來觀看比賽。
  遺憾的是頭兩場比賽,張銳又沒能比成。與他對陣的學子很可能是不願意當眾出醜,所以都自動放棄了比賽。幸好到了最後的冠軍決賽時,對手終於沒有再棄權。張銳也松了一口氣,要是今日一場不比就直接獲得冠軍,他自己也會覺得臉上無光。
  張銳這次的對手也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學子。他上臺後,臉上露出堅毅神色,眼中飽含悲壯之意,仿如荊柯渡過易水之時。他“無畏無懼”的神態看得張銳有些感動,對於這樣的義士,張銳覺得應該尊重他。
  於是比賽開始後,張銳沒有使用力劈,假意與他過了二、三十招,最後才小心翼翼地劈飛他手中的劍。那名學子雖然輸了,但對張銳充滿了感激之情。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不如去年的亞軍,張銳與他過了這麼多招,明顯是照顧了他的顏面。而且從擊劍比賽開始到現在,能與這個怪物過了這麼多招的,他還是第一個,所以這個亞軍也得的不失光彩。
  張銳如願以償獲得擊劍比賽的冠軍,心情非常愉悅。當然主要原因,是得了二十枚金幣的比賽獎金,有了錢,心情自然比較舒暢。
  雖然其他賽事還在進行,但擊劍比賽已全部結束,謝九進便準備帶領擊劍選手們提前返校。張銳向謝九進告假,他還想敲陳玉童請一頓酒再走。謝九進手捧著冠軍獎盃,笑得嘴已合不住了,對他的請假自是允了。不過等張銳走後,謝九進卻發現女選手之一的董小意不見了。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7-13 10:41
第十一章觀練
  順著一條僻靜的小道,張銳向與陳玉童約好的地方走去。走著走著,忽聽路邊有人在哭。他的好奇大作,悄悄地走過去。到了近前,從一顆樹後伸頭去看,發現竟是董小意抱著雙腿坐在一處草地上哭泣。
  張銳又是好笑又是驚訝。好笑的是,董小意一邊哭,還一邊用衣袖擦淚,她的臉此刻已被擦得如花貓一般。驚訝的是,他與董小意鬥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看見過她哭得如此哀轉悲切,也沒有見她有過如此孤獨無助的表情。
  該怎麼辦?張銳也手足無措了好一陣子。換成以前,他見到董小意哭,不上前諷刺挖苦一番已是自己格外開恩。但現在他第一次感覺到董小意是個柔弱的女孩,而不僅僅再是那個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
  對一個正在哭泣的女孩子,張銳也狠不下心再去諷刺挖苦她一番。想一走了之,腳像灌了鉛似的挪動不了半步,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想了半天,自己解釋,她是因為與我比試沒得了冠軍才傷心成這樣,怎麼說我也有些責任。我去安慰他一番,也是應該的。唉!女孩子什麼時候都是面子第一。
  張銳剛從樹後轉出,便被董小意發現。她雖然沒有看清來人,但是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不佳,於是又用雙袖去擦臉。可是她的雙袖早被淚水沾濕,臉也越擦越花。看見她的那個樣子,張銳強忍好一陣才使自己沒有笑出聲來。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汗巾,丟到董小意的身上。
  這時董小意這才抬頭來看,見來人竟是張銳。眼淚又流了出來,將張銳丟在她身上的那張汗巾扔到一邊,把頭埋到雙腿之間不去看他。
  她的這個舉動,氣得張銳想轉身就走。可是看到董小意縮成一團甚是可憐,心頭一軟又停下腳步。
  “擦擦臉別哭了,先生他們在等你呢。”
  董小意手揪著地上的草,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
  “你平日練得很認真、很辛苦,我相信你下次一定會贏的。”
  董小意將連根拔起的草用力扔開,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永不服輸的董小意,才是我認識的董小意。”張銳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董小意等張銳離開後好一會兒,才伸手把剛才扔開的汗巾撿了回來。手握著張銳藍色的汗巾,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剛才的那個人,是一直以來對自己說話尖酸刻薄的張銳嗎?是那個得理不饒人的張銳嗎?是那個持才孤傲的張銳嗎?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張銳為什麼會放棄這個打擊自己的好機會,也不明白張銳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那番話。她用張銳留下的那張汗巾擦了擦臉,一股濃烈的汗味撲鼻而來。
  漢元384年二月,持續了三年多的大月州的叛亂終於平息了下去。雖然周圍幾個州還有零星的騷亂,但這也無關大局。
  上都居民對結束了這場長達近四年的叛亂歡呼雀躍,張銳及同屋幾個室友也一起到校外吃酒慶賀。陸斐此時心情甚好,在同屋這幾人中,他是第一個被官府錄用的。張銳舉著酒杯向他祝賀:“世兄啊,你這一去定會前程遠大。小弟這裡祝你逐年高升,幾年以後能來上都任職。”
  陸斐露出這幾年來難得一見的笑容,說道:“那裡,那裡。我只是比諸君早走一步而已。諸君今後所去的部門定會比我好上許多。特別是小弟你,為兄相信你會留在上都的。要是今後你進入吏部,為兄還需你時時照應。”
  張銳拍著胸脯,豪爽地說道:“世兄請放心,只要以後小弟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說罷,一口飲下杯中酒。陸斐也飲了酒,轉頭對高照山說道:“我聽說這幾日吏部也有人來找高兄談過?不知可有此事?”
  高照山情緒不大好,回答道:“我可比不上陸兄,你是分在中原地區任職。找我的吏部官員,讓我考慮去大月州任七品縣令。我的本意是如果不能留在中原地區任職,就返回老家新羅去,所以現在正在考慮這個問題。”
  劉效國替他著急,說道:“雖然大月是剛剛才平息了叛亂,但畢業就能出任七品縣令,這可是獨掌一縣的一方大員,你還有什麼考慮的?要是換成我,當時就應了。”
  陸斐也玩笑地說道:“是啊!我是去任從七品行政吏,比高兄可差上一級了,以後我們見面,我可是要稱呼你高大人的。”
  陸斐這話把心事重重的高照山給逗樂了,笑著說道:“說的也是。能讓你稱呼我大人,我就格外高興。好,明日我就去回話,這個七品縣令我要了。”
  眾人一番嬉笑後,張銳故意歎息道:“唉!你二人前途都有了定論,劉兄畢業後也要返回扶桑,現在就只剩下小弟還是前途渺茫啊。”
  陸斐笑道:“好的部門都是最後才挑人的。你看看劉自清先生座下弟子,有哪個是現在就被定下了?小弟,你就放心吧。”
  張銳呵呵笑道:“小弟也知道,只是世兄和高兄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去上任了,劉兄也差不多要走了。屋裡突然就只剩小弟一人,想起來就覺得不習慣。”
  高照山也歎息道:“是啊。你我兄弟分別,不知哪年才能相聚,想起來就覺得傷感。”
  劉效國猛地幹了一杯酒,感慨道:“你們說什麼也同在一國中,而我卻遠在扶桑。畢業以後,今生能不能再見諸君都很難講了。”
  陸斐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效國,別那麼悲觀嘛。說不定幾年後,你能如願加入帝國也未可知啊。”劉效國搖頭不語,看樣子他也知道自己加入帝國是渺茫的一件事。
  張銳見氣氛過於沉悶,於是笑道:“諸君不說這些不著邊的話了,我們現在不是還聚在一起嗎?在一起就應該痛痛快快地飲酒。來,來,喝酒,喝酒。”
  經他這麼一說,幾人才將愁緒掃去,又開始行令喝酒。陸斐三人哪是張銳的對手,一、兩小時後都微顯酒意。張銳見他們已不能再喝,便道:“諸位兄長,今日我們就到這裡吧。小弟還要去練馬,你們就先回吧,改天咱們再接著飲。”
  陸斐雖然平日酗酒,但他的酒量也不算大。這時已微微有些醉意,晃著起身說道:“小弟,你練馬快四年了,我還從來沒有去看過。今天……今天為兄要去看看你練馬。”
  陸斐這話得到高照山的回應,拍著手說道:“如此甚好,我也想去見識見識三郎的騎術。走,走,一起去。”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拉劉效國。劉效國當然也高聲說要去,順勢把已站不起身的高照山扶起。
  張銳笑道:“既然諸位兄長都想看小弟出醜,那小弟也不推辭了。好一起去,只不過先說好了,要是中途你們看得厭煩了,可不許獨自溜走。”
  幾人一邊嬉笑,一邊勾肩搭背出了酒店,往練馬場走去。到了練馬場外,夥計已經在等著張銳。張銳叫陸斐三人在休息室裡休息,自己到後面更換訓練服裝。
  陸斐在休息室裡坐了一會兒,覺得氣悶就獨自走出了房間,來到訓練場地外的護欄邊透氣。過了一會兒,高照山和劉效國也走了出來。正巧這時,一個馬場夥計牽著一匹斑點馬,緩緩從他們身邊遛過。
  陸斐一見那馬,連聲叫好。劉效國不解,問道:“陸兄,此馬有何不同?我看那訓練場的馬都是這般高大,為何陸兄單誇此馬好?”
  陸斐指著那匹馬,說道:“諸君請看,此馬全身佈滿豹紋,可稱為豹花驄。你們再看它耳如竹批,目如懸鈴,姿態神俊,行跨之間,落次有序,可見是一匹真正受過訓練的戰馬,不向有些馬場只是一般的坐馬。此馬還有一點關鍵之處,不知諸君可否看見?”
  劉效國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來什麼不同,於是搖搖頭說道:“請陸兄指教,我實在是看不出來。”高照山也在一旁搖頭,說不知。
  陸斐見他們都沒有看見,微微一笑,說道:“諸君請看它行走的步伐,它行走的都是跨灶。真是好馬!”
  劉效國沒有聽說過什麼是跨灶,茫然地問道:“陸兄什麼是跨灶?”
  旁邊的高照山哈哈大笑,說道:“看來劉兄還是讀書太少啊!《相馬經》上說,馬前蹄落地之處稱‘灶’,馬後蹄落下之時超過前蹄‘灶’者為‘跨灶’。古時可稱此種馬為千里馬。”
  劉效國聽後,明白了含義,臉也紅了起來。高照山雖不像以前愛冷嘲熱諷他,但是有這種稍能打擊他的地方也決不放過。劉效國被高照山諷刺讀書不多,也沒有辦法反擊。誰叫自己沒有讀過《相馬經》呢,所以只好受他的挖苦了。
  三人正說著,張銳從後面出來。那夥計見張銳來了,便鬆開手中的馬韁,並輕拍了一下馬身。那馬,便輕快地跑了起來。忽見張銳飛身從他們身前跑過,快步去追那馬。三人不解其意,甚是驚訝。
  只見張銳跑得飛快,片刻便追到那馬身後。一個縱身躍起,單手一撐馬股,整個人借力騰得更高。劉效國不由驚呼一聲,在他的驚呼聲中張銳已坐在了馬背之上。
  高照山見張銳上馬後,腳尖輕磕一下,那馬便如飛般的快速奔跑起來。轉瞬間,進入了障礙場地。場內的那些障礙,全然對那馬沒有影響,它行走如常,一米六、七左右的高欄隨意跨越;兩米以上的寬溝深壕,如滑翔一般飄而過,落地輕鬆自如。張銳仿若是那馬身上的一部分,身體隨著馬身上下起落,沒有一絲左右搖晃。不由驚得酒也清醒了不少,問陸斐道:“陸兄,你也是這般騎馬嗎?”
  陸斐難為情地笑了笑,說道:“我哪敢丟了韁繩翻越障礙啊。”這時,劉效國和高照山這才發現張銳竟是棄韁禦馬。張銳雖是棄韁而行,但騰躍急轉控制自如。每當張銳馬鐙輕點,那馬動作便隨即而出,用人馬合一形容再合適不過。
  如此高超的控馬技術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眼睛鎖在張銳身上再也轉不開了。別說他們,就連陸斐也非常驚訝,以前他在家中也看過家族騎士練馬,只是他沒有想到張銳也有那些騎士一樣技術,甚至張銳有的動作,做得比他家裡的騎士還要漂亮、高明幾分。心裡不由讚歎道,果然是胡公張家的後代,也只有世代為騎將出身的家族才有此高超的技藝。
  劉效國一邊看,一邊為張銳鼓掌、呐喊助威。時不時還向左右的陸斐、高照山叫:“快看,快看。這麼高的跨欄,不拉韁繩就越過去了。”高照山點頭稱是:“雖然知道三郎一直在練馬,但我還是沒有想過他能有如此高超的騎術。”
  張銳繞著障礙場跑了三圈後,策馬向三人站立的地方馳來。三人見張銳一直馳到離他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還沒有止住馬速,眼看著那馬就要撞在護欄上,不由得驚呼起來。又是在驚呼聲中,張銳在馬鞍上做了一個雙臂支身動作,雙腿交替盤旋了一圈突然躍下馬背,穩穩地站在地上。而那匹豹花驄在張銳落地的同時,瞬間急停下來。
  這時陸斐等人再看,那馬停在離護欄只有兩米的地方。他們還驚魂未定,張銳笑著走到近前,問道:“諸位兄長,小弟的馬術還能入眼否。”
  劉效國搶先叫道:“三郎,你的騎術豈止是入眼啊?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精湛的騎術。佩服,佩服之至。”高照山和陸斐也是連稱佩服。
  張銳苦笑道:“你們是誇獎小弟,還是在諷刺小弟?”
  高照山不解地問道:“三郎何處此言?”
  張銳搖頭道:“我的騎術現在最多是勉強能入人眼,何談精湛?小弟在家族中,包括我的姐姐都比我的騎術高明上許多。小弟算是家中最笨之人,所以才考帝大準備以後從事文職工作。你們說我騎術精湛,不是在諷刺我又什麼呢?”
  張銳此言聽得陸斐三人目瞪口呆,他這等騎術在胡公家還算最差的?那麼按張銳所說好的騎術又該是什麼樣子?三人怎麼想,也想不出更高明的騎術是何等模樣。
  陸斐弱弱地問了一句:“你姐姐的騎術真的比你高明?”
  張銳又回憶起二姐獵熊的英姿,說道:“小弟我的騎術就是跟我二姐學的。”
  這話又將三人打擊得不輕,心想,他的騎術還是他二姐教的,那他哥哥的騎術肯定比他姐姐要好。他的父親不用說了,肯定比他們兄弟姊妹的騎術更精湛。這樣算下來,他們胡公家族的騎術還真是深不可測啊!
  這邊他們說著話,那邊夥計已經給馬上掛上了五壺箭,又把弓匣也掛上,對張銳叫道:“少爺,可以了。”
  張銳也不跟他們再閒扯,對陸斐三人說道:“小弟現在去練習騎射,請諸位兄長稍等。”說罷,轉身又是單臂撐馬而上,那馬鐙沒有用上半分。那馬在張銳坐上之後,忽地一個轉身朝場地內飛馳而去。那邊已有其他的馬場夥計打開了另一個場地的護欄門,張銳縱馬去到那個場地裡。
  陸斐等三人向那場地望去,只見場地最深處立有箭靶。張銳馳馬離箭靶五十米處,開始左右飛馳,並開弓朝箭靶射擊。箭靶周圍豎有不少火炬,陸斐目力甚好,只見張銳左臂開弓射完一壺箭,箭無虛發全中箭靶紅心。而後張銳又馳馬反向賓士,同時右臂開弓,又是一壺箭射入箭靶紅心。
  射完兩壺箭後,張銳又退到離箭靶百米處,又是左右射擊,箭箭入紅心。高照山看到這已不僅僅是讚歎張銳了,而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的縱馬飛馳之中百米外箭無虛發,此等箭術他平生未見過。
  張銳邊射邊退,最後一直退到場地的最外處,離箭靶有一百五十米左右,又是左右開弓射擊完一壺箭,縱馬回到陸斐三人的身前。下馬後,劉效國跳著腳沖他叫道:“三郎,三郎。此技神乎。”
  張銳謙虛地說道:“小弟射定靶尚可,射移動靶還需再練。”這時,陪訓的夥計已將箭靶取來。陸斐等人向箭靶看去,只見張銳所射之箭,盡數穿靶紅心而過,只露尾羽於外。心裡又是一驚,距箭靶五十米射出的箭有此箭力,還尚可以理解,但距箭靶一百五十米外射出的箭也能有如此箭力,陸斐等人已無話可以言語。
  張銳與他們又聊了兩句,那邊夥計已將一匹馬趕進靶場。陸斐等人又抬頭望去,只見那馬後十米處拖有一個草包,包上前後都標有紅心靶點。兩個夥計在場外用長竿驅趕那馬左右賓士,那馬急速飛馳使身後拖著的草包不斷地搖擺翻騰。
  見狀陸斐便問道:“小弟,你可是要射那草袋?”
  張銳回答道:“正是。”
  陸斐搖頭道:“此袋移動無常、變幻莫測,豈能射中?”
  劉效國與高照山也是點頭附和道:“太難。”
  張銳轉身躍上夥計換過的一匹棗紅馬背上,笑著對三人說道:“正是太難,所以小弟說還要再多練習。”說罷,飛馬朝箭場馳去。
  陸斐三人伸長脖子向那邊望去。只見這次張銳離靶袋百米處開始馳馬左右奔跑,馬來回往返之間左右輪換開弓,不一會兒便將五壺箭給射完。張銳射完後,沒有再回到他們站立處,而是轉到另一個場地上,撥出馬刀開始做劈殺訓練。
  夥計趕著拖草靶的馬返回馬廄,正好從陸斐三人身前經過。三人仔細去看那草靶,只見張銳所射五壺六十箭,命中靶心有四十余箭,其餘皆射在草袋上,沒有一箭落空。
  劉效國呆呆地說道:“三郎的箭法,尚能射中草袋十之七八,想必大漢騎軍中的騎士定能勝過三郎許多,這樣的軍隊天下豈能有抵者?”
  陸斐心裡暗歎,自己以前真是夜郎自大了,想當初自己還對張銳說過,自己的騎術尚佳不需要再練了。而今天,張銳才讓見識到北地子弟的騎射真功夫。
  陸斐還在感慨不已,偶然側目,見高照山面色蒼白,渾身在輕微顫抖著。不解地問道:“高兄,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高照山沉默了片刻,遲疑地說道:“剛才喝酒得太多,現在身子感覺有些發冷。”
  陸斐想,應該是發了酒勁。便對他說:“三郎剛才說不許我們半途離開,只是玩笑之語。高兄既是身子不舒服,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劉效國見高照山臉色難看得厲害,也勸道:“這裡風寒之氣太重,站立久了容易得病。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三郎也不會怪罪我們的。”高照山也沒有推辭。於是三人對場內的夥計說了一聲,便先行離去。
  張銳練馬回來後,進門便對陸斐抱怨:“世兄,你們也太夠意思了。說好不許半途離開,怎麼言而無信呢?”
  陸斐笑道:“不是我們不想等你,只是高兄剛才犯了酒勁,我們只好先行回來了。”
  張銳看高照山果然躺在床上,用被蒙著頭像是已經睡著。關心地問:“高兄回來後沒事吧?”
  劉效國回答道:“沒吐,他只說頭昏,回來就睡了。我想,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就無事了。”
  陸斐將張銳拉到自己床上坐下,說道:“小弟啊,哥哥有事要求你。”
  張銳滿臉驚訝,這個世兄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客氣起來?他要是客氣,也不會每月蹭我的飯。“世兄有事只管說,小弟一定照辦。”
  陸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哥哥的箭術一直不好,想趁著上任前這段時間再去練練。”
  張銳明白了,笑道:“是不是要小弟我贊助些練箭的資費?”
  陸斐聞言故作扭捏之姿,道:“不愧是小弟啊!哥哥的這點心思全被你看穿了。”
  張銳上次得的擊劍冠軍獎金還剩大半,豪爽地答應:“資費小弟可以贊助。只有一點,世兄的酒是不是要戒掉呢?”
  陸斐笑道:“戒酒是小事,哥哥一定照辦。可是哥哥還有一事相求。”
  張銳不解,問道:“還有何事?”
  陸斐道:“從我們徒步穿越興山那次,哥哥就知道小弟的箭術超群。你能不能抽些時間,來教授一下哥哥的箭術?”
  張銳連忙推辭:“箭術館有教授先生,小弟的箭術一般,決不敢教世兄。”
  陸斐不願意了,說道:“你的箭術我們有目共睹,怎麼能說是一般呢?是不是你覺得哥哥不是可造之才,所以不願意教我?”
  劉效國平日與陸斐關係最好,在一旁幫腔:“是啊,就是剛才見三郎馬上的射術也是頂尖,何況在地上射?三郎就不要推辭了。”
  被他倆這樣一說,張銳也不好再推辭,答應每日抽時間去指導陸斐射箭。他心想,反正這個學期劉自清先生也沒有要求學生要按時去講堂,每天抽點時間去指導一下陸斐還是可以的。
  第二天一早,張銳與陸斐就去了箭館。陸斐說就練一個月,張銳便付了三枚金幣的練箭費用,以後每天陪陸斐來這裡射箭。
  一天下午,張銳正在指導陸斐射箭,忽聽旁邊的訓練位子上有人在爭吵。因訓練箭位都是用布隔開,因而他也看不見是誰在爭吵。
  就聽有人在說:“兩位小姐,我家這次舉行的狩獵聚會,請你們一定要來參加。”
  一個女聲回答道:“我已說過沒有興趣了,你還不走開?”
  張銳聽這個女聲有些熟悉,又一時想不起是誰,好奇之下便走到旁邊訓練席位去看。
  只見那處席位已被十幾個學子圍得水泄不通,最裡面好像有二個女生。張銳墊腳伸長脖子向裡看去,發現被圍住的其中一個女生竟是董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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