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漢騎軍 作者:風似刀 (連載中)

 
starjeffstar 2008-7-9 00:0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7 198612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03
第八章香料
  786年8月16日,張銳望著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董小意,心中充滿不舍。明天他就要返回學校,並且很快就要被分配到前線騎軍中實習。
  去年新羅州和大月州再次加入突忽,使得叛亂已達到三十年前的規模。當年也是現在的這五個州一起宣佈獨立,帝國花費十年時間,耗盡國庫才平叛成功。現在呢?帝國已經拿不出錢,只好還是用最初的三個軍團和突忽人周旋。
  當張銳看到新羅高氏被突忽聯盟立為新的突忽汗王時,就想起了那個充滿智慧,辦事老練的高照山。高照山在大月肯定也參加了叛亂,難道以後相見就是刀劍相加嗎?
  騎校從第二年開始,增加了野外訓練課程,訓練強度也遠遠大於第一年。教官常常帶著他們到野外長途急行,每個學員要學著驅趕馬群。這樣長途驅趕馬群,也是以後在軍團中常要做的事情。特別是在遊騎,都是每個騎士輪流擔任戰馬養護。
  驅趕馬群少不了套馬,學員們最開始學習長杆套馬,後來逐漸的使用繞繩套馬。張銳用長杆套馬還行,但是去掉長杆用手揮舞著長繩,去套七、八米遠快速奔跑的戰馬時,他十次中最多能成功五、六次,屬於合格的成績。而二班這項成績最好的是楊英,他能在十米外拋出長繩套住戰馬。準確度也相當高,十次中最多失誤一、兩次。
  張銳在騎校中,除了力氣大、體力好、射術好外,其他也並不算特別優秀。就拿吹號角來說,分辯號角他一聽就懂。可是輪到需要吹的時候,張銳就成了騎校中的笑話人物。很多學員學了幾次後就能吹出聲音,但張銳整整用了一個月才能把號角吹響。
  那段時間,晚飯後張銳就會到房門外,坐在石階上呼呼的吹著號角。口水流了一地,就是吹不響,有時張銳還會氣得扔開號角破口大駡。進出房間的學員們看見他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心裡更加認定張銳那種做不來細活的莽夫,可是他們忘了張銳從來沒有在晚上看過書。
  其他訓練項目更是繁多,有時騎校會將學員們單獨放到離學校一、二百里之外,讓他們自己走回去,而且不給食物,一路上要靠自己狩獵獲取食物。有時還會讓他們穿越一片面積不大的戈壁或沙漠,來鍛煉他們的方向感和毅力。有時會全連出動圍獵,練習車輪陣法。這時就由學員輪流擔任指揮,根據後方的號角聲變換出擊方向。
  隨著訓練不斷進行,不合格的學員也逐漸被淘汰。到了第二學期結束時,全連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不過大家都知道,第三年的實習在等著自己。這可不是在訓練,而是去前線實習半年。在那裡出現失誤就不是被教官責駡或責罰的問題,代價將會是自己的性命。因此學員們不僅在訓練中嚴格要求自己,而且有點閒置時間不是看書就是加時訓練。
  張銳是7月初回到的安江,他這次回來主要是和董小意成親。去年,他就帶董小意回過一趟安江。他還記得當時全家人看見他表情,每個人都驚得合不上嘴,都不敢相信這個身材魁梧、舉止豪放的人就是當年的小老虎。
  而董小意與父母見面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張銳覺得耳熟。“殿下、夫人,您們上午好。我的父親以及母親大人讓我代表他們,向您們問候,祝您們身體安康。”
  張銳轉頭看去,差一點笑出聲來。現在的董小意不就是當年的司馬玉卓嗎?再回過頭,看見站在父母身後的司馬玉卓嘴角微微上翹,眼含笑意的盯著董小意看。張銳就全明白了,是不是每個女孩子在見公公、婆婆時都是這種表現?
  隨後張銳哭笑不得的看著董小意演出,她言語禮貌、動作舒緩、神態典雅、笑容恬靜,這系列舉止,可以稱作是貴族少女禮儀的典範。董小意的演出是成功的,她輕易就得到了家族人員的認可。張銳的老爸親自給董小意的父親去信,將成親日期定到一年後的七月。
  張銳曾在私下問董小意:“你這樣累不累?”
  董小意笑著打了他一下,說:“我還不是為了你才這樣做的?難道你想讓殿下他們認為你找了一個沒有教養的人回家嗎?”董小意的話又讓張銳一陣感動,對董小意的情意更濃了幾分。
  隨後父親將張銳叫到書房,父親對他說:他決定幫張銳買四十畝田和安江城內的一座院宅,然後再給五千金幣,這些就是張銳的離家費。
  張銳大概估算了一下,全部離家費在一萬金幣以上。這讓他略微有些吃驚,以前他想過,可能離家費在一、兩千金幣之間,最多不會超過五千。現在有了幾十畝田,就可以保證董小意基本生活。有了一座大宅,住上百八十人沒有問題,以後也不用再添置新房,剩下的五千金幣就可以用去投資了。
  張銳想到就去做,便去找生意世家出身的王敬寶。張銳找到王敬寶家時,才知道王敬寶早在幾年前就單獨立戶搬出父母家了。於是張銳又打聽王敬寶新住址匆匆趕去,他去的正巧,正趕上王敬寶要出門。
  張銳上前一把拉住他問:“王兄,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王敬寶幾分迷惑、幾分驚訝地望著張銳,一點沒有把他認出來意思。
  “小弟張銳,怎麼幾年不見,王兄就把小弟忘得一乾二淨?”張銳笑著自我介紹一番。王敬寶聽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說是張銳,更是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待王敬寶回過神來,連忙才拉著張銳進屋說話。兩人一別數年,自然又說不完的話。
  閒聊中,張銳知道了王敬寶近況。他畢業後,就一直在本州內販賣些小件物品,據稱是在累積從商經驗,賺錢只是次要。這次他準備出趟遠門,去更遠的地方見見世面,回來後再決定今後的從商之路。
  張銳問:“王兄準備去那裡?”
  王敬寶笑呵呵地說:“我準備先去濱海州收些銀狐皮,然後販到羅馬去賣。”
  張銳又問:“利潤大嗎?”
  王敬寶說:“在濱海州收一張銀狐皮需要一百金幣左右,販到羅馬至少可賺四、五倍利潤。如果能收到紫銀狐皮的話,能賺上十倍以上的利潤。”
  張銳奇怪地問:“這麼高的利潤,大家肯定搶著去做。做的人多了,哪兒還有這麼大的利?”
  王敬寶搖頭道:“販賣銀狐皮雖然利潤不錯,但時間過長,來回一次羅馬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時間。再則收銀狐皮本錢少了不行,單是收十幾二十張去羅馬販賣,還不如就近販賣點別的東西賺錢快。我這次主要是自己想去羅馬遊歷一番,調查調查當地的商品情況,所以順便收點銀狐皮去販賣,當賺點路費錢。”
  張銳心想,胖子自己都還沒有確定今後做什麼生意,自己想和他合股的事情也就無從談起了。可是錢放那裡不動也不是辦法,自己該怎麼辦呢?
  可是他轉念又一想,正因為胖子生意還沒有起步,我現在入夥就相當於拿的是原始股,以後他的生意做好了,做大了,自己也跟著有錢賺。
  於是他當即表示要入夥,說:“王兄,不如這樣,我出些本金我們合股做生意。以後賺到錢你要大頭,給小弟點零頭就行。”
  王敬寶也沒拒絕,問:“我正好嫌做生意的本錢不多,三郎能入夥一起做當然好,只是不知三郎能出多少本金?”
  張銳說:“小弟多了也拿不出來,就出五千金幣的本錢吧。”
  王敬寶張口結舌,問道:“我才只有五百金幣的本金,三郎何來這麼多錢?”
  “這是家裡給的離家錢,放在那裡沒有什麼用處,不如用來做生意賺錢。”
  王敬寶搖頭道:“你把錢都用來做生意,你以後怎麼生活?再說,我也沒有把握穩賺不賠啊。”
  張銳笑道:“家裡還給小弟買了四十畝田和一座宅子,以後也不指望用這錢生活。小弟信得過王兄,賺到錢是不會忘了小弟的。當然做生意嘛,自然有賺有賠,萬一賠了也不要緊,我們再想辦法,從新開始。以王兄做生意的本事,賺錢只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張銳對他如此信任,王敬寶也不再說什麼,當即答應兩人合夥。於是兩人又商議起,今後該去做什麼生意。王敬寶的意思是,現在他們的本金不多,門路也有限,最近幾年只能邊做些小生意,邊尋找機會。等以後有了門路,有了機會,再大幹一番。
  張銳認為他言之有理,要做長久生意,當然不能急功近利,不然很容易虧的血本無歸。這時張銳突然想起一事,問王敬寶:“你知道現在有沒有做香料的?”
  “當然有了。”
  “香料從什麼地方出產?價格怎麼樣?”
  王敬寶想了想,說道:“帝國的西島州和南天竺都有出產,但是產量不多,因此價格很貴。一斤豆蔻可以換三隻羊,一斤丁香可以換九隻羊。其餘的胡椒,肉桂等香料價格也不菲。”
  張銳又問:“我們能做香料生意嗎?”
  王敬寶搖搖頭道:“現在香料的貨源被幾個大家族壟斷在做,我們就是想做也收不到貨啊。”
  張銳回憶起前世關於香料的事情,那時是葡萄牙人最先做香料生意發了財,後來被荷蘭人和英國人看著眼熱給搶了去做,那兩家也都因此發了大財。產地好象記得是在印尼的馬魯古群島,那裡有香料群島之稱,怎麼現在沒有人去那兒做呢?
  張銳想到這裡,叫王敬寶拿出一張帝國地圖,自己趴在上面細看。發現馬魯古群島現在屬於帝國南島州管轄範圍,南島州是以加里曼丹島為中心,馬魯古群島處在南島州的邊緣。可能很少有人會對處在新州邊緣的小群島感興趣,因此那裡的香料才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張銳大喜,這是老天送給我的發財機會。他甚至想就此退出騎校,去做這一本萬利的生意。隨後頭腦稍稍冷靜了些,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從軍,不能虎頭蛇尾。
  王敬寶看著張銳趴在地圖上,一會兒驚喜若狂,一會兒神色黯淡,不解地問:“三郎,你在看什麼?”
  張銳抬起頭,說:“王兄,小弟剛才想起一宗大生意。”
  “是何生意?”
  張銳神秘地一笑說:“就是香料生意。”
  王敬寶哭笑不得,說:“我不是說過了嗎?香料貨源已經被人家壟斷了,我們拿不到貨怎麼做這個生意啊?”
  張銳問:“要是我們有足夠的貨源,你能保證一定賺錢嗎?”
  王敬寶甚是氣憤,叫道:“三郎,要是有足夠的貨源,就是傻子也能賺錢。香料就是不運往羅馬,運到南京港也是大筆的賺錢,如果運到羅馬那就是十幾倍的利潤。你說能不能賺錢?”
  張銳見他急了,急忙解釋道:“王兄,我知道一個地方,現在還沒有商人發現那裡有香料。那裡的香料品種多、產量高,要是我們把那裡的貨源壟斷下來,我們就可以躺著過完下半輩子了。”
  王敬寶半信半疑,問:“什麼地方?”
  張銳用手指著地圖上現取名為東島群島的馬魯古群島說:“就是這裡,東島群島。”
  王敬寶露出失望的表情,說:“三郎,你真的確定那有香料嗎?你怎麼知道的?據我所知,那個地方人煙稀少很荒涼的。”
  張銳聽王敬寶這樣說,心裡也開始猶豫起來。如果真像王敬寶所說,島上沒有居民,那麼是否有香料也要打個問號。但就此放棄,他又覺得不甘心。
  “這是小弟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上面說那裡香料遍地都是。難道是那本書胡亂寫的?王兄,你反正這次要出去遊歷,不如去那裡看看,如果有香料咱們就發了。”張銳便鼓動王敬寶去親自尋找一番。
  王敬寶知道張銳雜書讀得多,原來上學那會兒他天天正書不看,讀的全是雜書。心說,難道真有這麼個地方?也罷,反正去看看,也不會有多大損失,只是耗點時間和路費罷了。於是也下定決心去親自看看。
  張銳見王敬寶答應去,大喜過往,對他說:“我回去向父親要些人手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王敬寶第一次單獨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心裡正沒有譜,聽有人陪他去,自然連聲答應。
  張銳向王敬寶告辭,返回安江城堡向父親要人。父親張逸聽張銳要人去做生意也沒有反對,只是說人可以給,不過你要去,今後的工錢就由你來出。張銳想,人既然已經是我的了,工錢自然應該有我來出。於是點頭答應。
  張銳挑人的時候本來想挑張置,以前雖然討厭他,但張置辦事認真,做事細心。不過張銳想了想還是放棄,一是張置年齡大點,出門辦事不方便。二來張置是府中總管,父母已經用慣了他,自己要去他們一時也不能適應。
  於是張銳就挑了張成。一來張成只有四十多歲,還算比較年輕,能出門辦事。二來以前和張成一起出過門,瞭解他的辦事能力。三來張成從過軍,有一身功夫,路上要是遇到什麼事也能抵擋一番。
  張銳挑了張成以及十二名健僕,又向老爸預支了五千金幣,再去找王敬寶。張銳對王敬寶說:“如果尋到香料,以後賺到的利潤就一人一半,你看可好?”
  王敬寶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主意是你出的,本錢也是你出大頭。我怎麼能要一半?我要三成足矣。”
  張銳大笑道:“王兄就不要推辭了,雖然我出了主意也出了本錢,但是畢竟我沒有時間參與生意。以後全靠你一個人辛勞,你拿半數小弟還覺得占了很大便宜,準備幾年以後逐漸減少分成。”
  王敬寶聽了更加不幹,雙方又爭了一會兒,張銳見王敬寶鐵了心不要大頭,就說以後一直對半分成。王敬寶又爭了一番見張銳也是鐵心不讓,就勉強同意。
  張銳又對王敬寶說:“這次你帶十三個人一起去東島吧,你身上帶錢多,需要人保護,再說出門也要有人使喚。不過他們的工錢,要從賺到的錢裡給。”王敬寶連聲同意。
  張銳便把張成介紹給王敬寶,對張成說:“成叔,這次出門,生意上你都聽王兄的,不要隨意插手王兄的決定。”
  張成道:“是,三少爺。屬下一定不會插手王少爺的決定。”
  張銳又對王敬寶道:“王兄,成叔出門經驗豐富,路途上你要是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就向成叔請教。”
  王敬寶向張成行禮道:“請成叔一路多多指教。”張成連聲說不敢。
  張銳和王敬寶又商量起找到香料後的銷路。張銳說:“最好開始是悄悄地做,如果別被人發現搶了去做,咱們的本錢少,跟別人搶肯定吃虧。那樣我們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嗎?”
  王敬寶點頭同意,說:“要是那裡真有大量香料,我準備自己買條小船運到羅馬去販賣。這樣消息不容易走漏,而且價格也會高上許多。倒上一兩趟,就有錢買大船了。裝一船香料去羅馬賣,我們就發了。然後再賣大船,慢慢形成一個船隊,這樣我們就能包攬下整個東島群島的香料貨源。到那時,其他商家再想插手也不容易擠進來,由我們壟斷著做香料生意,想不發大財都難。哈哈……”王敬寶憧憬著未來,臉上已笑成一團。
  張銳提醒道:“王兄,你做這樣的生意被人知道後,肯定有人會對你眼紅。等有了錢還是多為自己的安全和船隊的安全著想,多雇一些有經驗的船員和一些退役的武士,給他們工錢高一點也無所謂,別到時為了節省這些錢,被人搶了就不合算。”
  王敬寶連連點頭說:“對,這必須要考慮。雇船員容易,可雇武士我就不行了,那些武士不一定來我這裡。”
  一旁的張成這時說道:“王少爺。需要雇武士的時候,由屬下來辦就行了。帝國每年有很多武士退役,各家族也接納不完,有一些也會改行去做些別的事情。屬下知道到哪兒去找這些退役的武士。”
  這些事情商量好以後,第二天王敬寶便帶著張成以及十二名健僕離開了安江,上路去尋找傳說中的香料群島。張銳過了幾天,也送董小意到北京,自己返回騎校。
  整整一年時間,張銳心裡總是惦記著王敬寶一行人,但一直沒有接到他們的消息。今年放暑假,張銳回安江來成親。騎校的十余個好友也專程來吃他的喜酒。
  張銳剛到安江,就接到王敬寶的信。信上說他們已經找到貨源,並花了一千五百金幣買了一條小船,準備販貨去羅馬賣。張銳終於放下心,貴族般豐裕的生活離自己不遠了。
  七月十二日,張銳和董小意正式成親。巴蜀侯家族沒有派人來參加婚禮,張銳心想,看來岳父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婚禮是在張銳在安江城裡的宅子裡舉行的,因為之前張銳已經辦理了立戶手續,成了單獨的一戶人家,沒有理由在安江城堡舉行婚禮。
  結婚第二天,張銳帶著董小意回到安江城堡拜見奶奶和父母,又到家廟去告了祖。第三天宇文歆、楊英等來吃喜酒的學員們,都告辭返家。不是他們不想多留幾天,只因大多數學員都是今年年滿十八歲,都要趕回家鄉去辦理立戶手續。剩下的如楊英等已過十八的學員,還要回家去尋個親什麼的。張銳在學員裡是第一個結婚的,對他們的刺激也蠻大的。
  張銳和董小意在婚後這段時間過得很幸福,他們每年難得見上一次,所以這次既是新婚又是熱戀,覺得分外甜蜜。
  可惜幸福的日子總是覺得短暫,轉眼一月過去了。明天張銳就要返回騎校,不久就要去前線實習。在這離別的夜裡,張銳看著董小意覺得分外不舍。
  董小意見張銳癡癡地望著自己,心裡滿是甜蜜,輕聲說:“銳郎,母親大人說讓妾時常去城堡住,妾已答應,所以你就放心回學校吧。”
  張銳拉起董小意的手,說:“我們已單獨立戶,怎能常到城堡去住,這樣會被人家說閒話的。”
  董小意靠到張銳懷裡,說:“妾開始也是這樣對母親大人說的,不過母親大人說,她會讓人收拾一間客房出來給妾居住。這樣妾只能算是客人,不算違犯規矩。母親大人還說,讓妾多陪陪二嫂,我倆也正好做個伴兒。”
  張銳知道這是老爸、老媽在不違犯家族規矩的前提下,給自己最大的照顧。心裡暗暗感激他們。
  張銳低頭看著董小意紅潤嬌豔的臉,一陣衝動緊緊地摟著她說:“小意為我生個兒子吧。”
  董小意雖是羞得滿臉紅暈,但臉上卻露出幸福的笑容,低聲說:“為銳郎生子,妾自當願意。”說罷,將臉藏入張銳懷裡。片刻她又抬起頭問:“銳郎,如妾生個兒子,該叫何名?”
  張銳想了想說:“就叫張克吧,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意。”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04
第九章初到前線

更新時間:2006-10-7 18:42:00 字數:6128

 第九章初到前線
  漢元786年10月6日,張銳和周浩宇一起走在前往四連的路上。張銳回到騎校不久,就被分配到烏孫州彪騎軍遊騎團二營四連去實習半年。
  烏孫,在漢朝歷史上一直有記載。漢帝國初期就曾派張騫出使烏孫,從此烏孫與漢朝建立了聯繫。漢文帝曾先後兩次將宗室女,細君公主和解憂公主嫁于烏孫王昆彌。烏孫歷史上曾多次與漢朝共同出兵攻打匈奴。漢元135年,大漢與烏孫聯兵二十萬合擊匈奴,此戰給匈奴以沉重的打擊,從此烏孫基本上擺脫了匈奴侵擾的威脅。
  此戰後,烏孫對漢帝國稱上國,自稱屬國,每年派遣使者去大漢上貢。但到了東漢末年,漢帝國內亂不止,烏孫也就逐漸斷絕了與大漢的聯繫。
  漢元440年當聖祖下令西征時,烏孫族頭領昆靡烏妄圖率部抵抗漢軍,被漢軍右路軍統帥趙公擊敗。昆靡烏只攜數人逃離,最後定居到羅馬。烏孫從此歸大漢所有,一直到今已有三百餘年。三十年前的突忽獨立,烏孫州的一些大族參與其中,烏孫加入突忽汗國。由於烏孫州地處帝國西部要道,帝國討伐大軍首先便是進駐的烏孫。
  這次突忽再次獨立,烏孫州又一次加入突忽汗國。帝國的討伐大軍再次將主力進駐烏孫州,可突忽人並不與漢軍交戰,全部退入山中。漢軍只得留下一部繼續與叛軍周旋,又分兵進入了大宛州。後來大月州和新羅州又反,漢軍又分兵進入大月。這樣突忽汗國的五個州中,有三個在漢軍的控制下。只有新羅州和度信州,實際掌控在突忽人手中。
  不過張銳聽教官講過,漢軍控制區的叛軍大多都藏在山裡。他們從來不和漢軍正面交戰,只是利用地形伏擊人數偏少的漢軍巡隊。等漢軍大部到時,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據西部戰區統帥的設想,漢軍在最初幾年時間,主要是控制三州內產糧區,切斷三州內的叛軍供給,同時,使漢軍在三州站穩腳跟。
  新羅和度信兩州前面擋著烏孫、大月和大宛三州,漢軍必須要掃平這三州中的叛軍,不然根本無法進入新羅和度信兩州。如果漢軍不顧後勤貿然進攻新羅和度信,身後糧道被山裡的叛軍一斷,三個軍團十余萬人將死無葬身之地。
  漢軍以圖控制三州內叛軍的糧草,以達到剿滅的目的。但這三州有身後的新羅和度信兩州支持,錢糧兵源源源不斷地進入三州與漢軍周旋。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以三州拖住漢軍,全力發展新羅、度信兩州,他們知道漢帝國國庫空虛,長期對峙對漢軍不利,通過長期與漢軍對峙,以達到拖垮漢帝國、拖垮漢軍的目的。
  突忽人的計畫無疑是成功的,漢軍的一個騎軍團和兩個甲等步軍團強大的兵力被拖在烏孫、大月、大宛三州兩年沒有動彈過。
  學員們是在9月初就在教官的帶領下出了騎校,一路上也在進行各種訓練,所以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到達烏孫州。10月2日學員們到達彪騎軍軍團總部駐地風鈴城,隨後教官們將學員移交給了彪騎軍。
  彪騎軍又將學員們分到各師團,各師團又將他們分到各營連。因彪騎軍現分散在三個州駐紮,所以學員們前往的地點也各不相同。張銳是今天上午到達彪騎軍遊騎團的二營營部,同行的還有騎校的宋金剛等十余名學員。
  營部的一名少校將張銳交給了周浩宇,讓周浩宇帶他去實習的四連駐地三山縣。在路上,張銳知道了周浩宇就是四連一排的騎士,是專程來接他去連部駐地的。
  10月的烏孫與清源一樣,已屬深秋季節。在前往三山縣的路上,張銳見這裡土地莽平,山巒起伏,山上多松,地形複雜。不過單從風景的角度來看,這裡絕對是值得前往的旅遊之地。
  “張銳,我們再走半小時就到連部了。”周浩宇指著前面的一座山說,“看,過了那座山就到了。”
  張銳來前線以前,腦海裡一直想著是敵我雙方激烈的交戰場景,沒有想來到這裡連半個叛軍的影子也沒見到。
  “我們連駐紮在這裡每日做些什麼?”張銳問周浩宇。
  周浩宇說:“我們連的任務就是不能讓叛軍在三山縣收取糧食,我們連每日都要派小隊出去巡視。不過,我們去年和今年都沒有讓叛軍收去一粒糧食。”
  “你們經常與叛軍交手嗎?”
  “也不是經常交手,叛軍很狡猾。見到我們人多就不會顯身,見到我們人少就會躲在草叢中、樹木後、岩石後向我們射冷箭。”
  “叛軍在這裡的人數多嗎?”
  “全縣大約有一到二千叛軍躲在山裡,其實他們也在強撐著。兩年沒有收過糧食,全靠外面運送,但畢竟路途遙遠,能送到這裡的糧食也不多了,他們基本上要靠打獵或吃野菜過活。”
  “你到這裡殺過幾個叛軍?”
  周浩宇笑了,說道:“兩年加起來有四十多個。我們初到三山縣時,叛軍和我們正面交過一次手,我在那場戰鬥中射殺了二十三個叛軍。從那以後,叛軍就沒有和我們正面交過手,剩下的是這兩年在巡哨時零星殺的。”
  “那不是你再殺幾個就能獲得爵位了?”張銳知道帝國的軍功最重,殺敵滿五十者,授勳爵爵位,殺敵滿百者,授男爵爵位。但還是吃驚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周浩宇,馬上就能得到爵位了。
  周浩宇呵呵笑了幾聲,說:“是啊,我也想在家鄉多置些田地,可惜叛軍老不給我這個機會。”
  說話間,張銳和周浩宇來到一處峽口。周浩宇收起笑容,嚴肅地對張銳說:“張銳,這裡叛軍會經常來,我們要小心些。”說著從自己的弓匣裡取弓在手,四下警惕地巡視著。
  張銳也連忙取出自己的弓,並搭上一隻箭左右尋望。峽谷內的山體是綠泥石英片岩、粉砂岩、石英納長板岩以及雲母花崗岩組成,山體高差很大。大小各異的山石錯落密佈在山坡之上,沒有樹木,連灌木也很稀少。但是叛軍藏身石後,張銳他們也看不見。
  教官和他們分別時,曾專門囑咐過這些學員。能用弓絕不用刀,能不下馬絕不落地。護指絕不可離手,弓匣扣一定要解開。張銳牢牢的把教官的話記在心裡,他的弓匣和箭壺扣一直都是解開的,能迅速取弓射擊。
  從進入峽谷後,張銳的心就一直砰砰地跳個不停。他也很矛盾,既想和叛軍交手,又想從峽谷中平安過去。十餘分鐘的路程,讓張銳身上的衣衫盡濕。
  張銳沒穿重甲,身上套了件皮甲。這種皮甲誰都知道,根本防不住近距離弓箭的穿透。它的功能最多是防些流矢罷了。要想防箭還得穿重騎的重甲才行,不過帝國的遊騎只配有這種皮甲。
  而且張銳現在騎的馬,已不是從學校騎出來的那匹由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小紅馬,而是遊騎專用的北馬。這種北馬樣子醜陋,身材矮小,張銳第一眼看到它時就認出這就是後世的蒙古馬。
  帝國騎兵正規師團都是配備的漢馬。漢馬其實是大宛馬和波斯馬混血培育而成。它們身材高大,體格強壯,速度也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用專門的牧草餵養,有時還需要喂些穀物,對後勤的依賴性很大。
  北馬出產在帝國的北州,北州因有北海而得名,當年蘇武就在那裡牧羊。北馬雖然有很多方面比不過漢馬,但它勝在能吃苦耐勞,能不吃不喝整日行走。北馬對後勤依賴不大,它什麼草都能吃,就是冬天大雪覆蓋了地面,它也能用鼻子嗅出有草的地方,然後用蹄子撅開積雪去吃。還能把草根一起吃掉,所以它對環境的破壞也是極大的。正是這種北馬,是遊騎最需要的馬。游騎們騎著北馬,就能脫離後勤深入敵後。
  張銳從到了遊騎團部時,就被換上了北馬。他以前騎慣了高大的漢馬,突然換騎在這種矮小醜陋的馬上,一點安全感也沒有。這就更加劇了張銳的緊張,如果一旦遭遇叛軍埋伏,他甚至懷疑自己胯下這匹北馬是否能快速地奔跑起來。
  不過張銳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和周浩宇一直出了峽谷也沒有遇到一個叛軍。周浩宇將弓收回弓匣,指著前方對張銳說:“看,我們的連部就在那兒。”
  張銳順著周浩宇指去的方向看,只見前方是一片面積很大的盆地,盆地平地上全是已收割完糧食後的空閒田地,橫七豎八的彼此連接著。一條大路通向數裡外的一座村鎮,依稀可見的人影在鎮口處走動。
  “這裡是全縣的主要產糧區,所以連部駐紮在這裡。我們吃的糧食就是這裡產的,只有一些菜是從團部領來。”周浩宇又指著周圍的群山說,“叛軍就在這些山裡,也可以說他們把我們包圍著。”
  來到連部,張銳看見有兩名軍官正等著自己。周浩宇對著其中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上尉軍官行禮,高聲報告:“報告連長,屬下奉命已將實習學員張銳帶到。請求歸隊。”
  上尉回了一禮,說:“可以歸隊。”
  周浩宇出去後,上尉對張銳說:“我是四連連長荀壽。”
  張銳向荀壽敬禮,“報告連長,北京騎兵學院第349期學員張銳向您報到。”
  荀壽見張銳身體強壯,聲音洪亮滿意的點點頭,說:“我們連每年都要接受學員前來實習,我希望你在實習期間一定要服從上級主官的命令。就是自己不能理解的命令,也必須執行。”
  張銳高聲回答:“屬下將執行長官的一切命令。”
  “好。在你實習其間,我會安排你做一些訓練。這些訓練你必須完成,只有完成你才能從我這裡得到通過評語。現在我將你分配到一排,一排長就是你的直接上級主官,你今後要聽從他的命令。”荀壽說著指著旁邊那位身材矮小、精悍的中尉軍官。
  “是!”張銳又向荀壽敬禮,接著又向中尉軍官敬禮:“屬下張銳,向您報到。”
  中尉看起來很不高興,沒有回張銳的軍禮,只是轉頭對荀壽說:“連長,我可以走了吧?”
  荀壽對他笑了笑,說:“去吧,記得明天巡哨的時候帶上他。”
  “是!”中尉向荀壽敬禮後,轉身往外走,行到張銳身邊,低聲說:“跟著來。”說完走出房門。張銳忙向荀壽告辭,匆匆跑出連部跟在中尉的身後。
  中尉一直朝著鎮北走,他走的很快,張銳在後面大步緊跟。他一直跟著中尉來到鎮北的一座大院裡,路上那位中尉沒有與他說過半句話。
  進了院子,張銳一眼就看見周浩宇。周浩宇正在院子裡洗臉,看見張銳進來也是對他笑了笑。這時,那位中尉才轉身對張銳說:“你聽好了,我的命令不會多說,在戰鬥中你必須執行。如果你膽敢在戰鬥中不聽從我的命令,我有權將你直接斬殺。”
  張銳連忙回答一定聽從命令,中尉還是面目嚴肅地說:“你以後要多看我是怎樣指揮部隊的,看不明白就多想,我是不會給你解釋的。好了,你現在可以解散了。”說完,轉身對周浩宇說:“去給他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從明天巡哨開始,你跟著他。”
  “是!”周浩宇沒來得及擦臉上的水,立刻站直身子高聲回答。
  中尉轉身進屋,張銳呆呆地出神。他知道這個一排長不喜歡自己,但自己沒有得罪他啊。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如此的反感呢?
  周浩宇上來接過張銳的行軍包,對他說:“我領你去住的地方。”
  張銳跟著周浩宇進了偏房。這間偏房很大,有十余個騎士正在裡面或坐著聊天或躺著睡覺。
  周浩宇將張銳領到一個床前,對他說:“你就睡這。”
  張銳看見分給自己睡的床居然還是個雕著花紋的大床時,顯得十分驚訝,他來之前還想過,可能會睡在地上,沒有想到會睡這麼好的床。
  周浩宇見張銳一直盯著大床看個不停,笑著說:“我們住的,是以前這個縣裡一家大戶的房子,那家人參加了叛軍。我們來後,他們就逃到山裡了。這房子也就空了出來,我們就去別處將逃走人家的床全搬到這裡,這樣也能睡得舒服點。”
  張銳見周浩宇為人隨和,就問他:“是不是我得罪了排長?不然排長怎麼對我很反感似的?”
  周浩宇將張銳拉到床上坐下,說:“不是排長對你有意見,是排長不喜歡學員來排裡實習。”
  “這是為何?”
  周浩宇抬頭看看了周圍,見那些騎士都沒有注意這邊,壓低聲音說:“前年我們排也來了一個學員實習,結果那個學員腦子有問題。在一次戰鬥中,他沒有聽排長的指揮,自己胡亂衝殺。後來,我們排為了救那個學員,死了二個重傷一個。從那時起,排長就恨你們這些學員生了。”
  張銳聽後沉默不語,他知道為什麼排長會討厭自己了,不過他也下決心今後要遵守命令。
  周浩宇見張銳低頭不語,知道他在想事情。正想離開,突然又坐下問:“你殺過人嗎?”
  張銳抬起頭,茫然看著周浩宇,半響才說:“沒有。”
  周浩宇拍了拍張銳的肩膀,站起身來說道:“希望你能過得了這關。以前有很多學員都過不了這關。”說罷,轉身離去。
  張銳心有不解,殺人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從遠處將他射死嗎?自己雖然沒有殺過人,但前世從影視裡見得多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接下來數日,張銳每日早上和十余名騎士跟著排長一起出外巡哨。那個中尉排長,張銳已經從周浩宇的嘴裡知道他叫夏侯極,是燕公夏侯家族出身。今年二十七歲,已經獲得男爵爵位。
  夏侯極這幾天對張銳仍是冷淡,從不與他多說一字。張銳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在旁邊仔細觀察夏侯極是怎樣處理排中的事物。
  夏侯極什麼事也不避著張銳。只要張銳在場,他交待部下任務時,都會儘量說得清楚些。張銳知道夏侯極是為了自己,象這樣的老部下怎麼可能萬事都說得如此細緻?張銳一邊學,一邊在心裡暗暗感激夏侯極。這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張銳每日巡邏的路線是鎮的北面,夏侯極會帶著十余名騎士一直巡視到山腳下,才返回駐地。盆地面積很大,他們巡邏往返一趟需要五、六個小時。中午飯,他們都是在外面吃的。一排被分成兩部,白天沒有出外巡邏的騎士,都要在晚上去站崗巡哨。
  張銳外出巡邏途中會經過三處樹林,兩條小河和兩處雜草茂盛的荒地。每當巡邏隊經過這些地方的時候,夏侯極就會命令全體人員小心戒備。
  張銳開始聽夏侯極下達戒備命令時就會非常緊張,以為叛軍就躲在這些地方。但過了七、八天,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張銳不由心想,是不是夏侯極太過謹慎了,叛軍跟本沒來,用不著天天這樣小心吧。
  這天,張銳又隨著夏侯極出來巡邏,他身邊還是跟著周浩宇。張銳知道夏侯極這樣安排,是讓周浩宇來保護自己,心想,自己真的就那麼弱嗎?還需要騎士保護?在騎校時,自己騎馬射箭都是一流水準,到這裡卻需要別人來保護?張銳怎麼也想不明白。
  巡邏隊又到了每日都要進過的一處樹林,張銳雖然比最初幾日有些放鬆,但還是持弓在手,小心警惕地戒備。
  每次經過樹林時,夏侯極都會將巡邏隊的騎士分成幾組人,前後拉開距離通過。這樣做的目的是即使遭遇敵人伏擊,也不會一網打盡。今天也象以往,張銳跟夏侯極這組人平安的出了樹林。
  出了樹林就是一片雜草密佈的開闊地,張銳鬆懈了下來,將自己的弓收入弓匣。由於要等後面其他組的騎士過來,所以前行出樹林的騎士都停馬稍作休息。
  張銳掏出懷錶看了看,現在已是上午十點了。從這裡再往前走不到二十裡,就是巡邏終點。一般那個時候就該吃午飯,然後跟往常一樣按時返回駐地。
  周浩宇來到張銳身邊停住馬,用手指著前方的山說:“看,那兒多美。”
  張銳看去,只見前方山裡升起一層淡淡的薄霧,似紗似霧緩緩的在山林間流淌,仿佛給山體披上一件神秘外衣。那流動的雲紗,讓人感覺自己也在移動著似的。
  “是啊,真美。”張銳看著那美麗的群山,不由的讚歎道。
  就在這時,張銳聽見周浩宇哼了一聲。側頭看時,只見周浩宇脖頸被一隻利箭穿透,他正用雙手抓著箭的尾羽,像是想要將箭拔出,但他沒有成功,一頭從馬背上栽下。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04
第十章殺人
  “散開!散開!都給我跑起來!”夏侯極高聲叫喊起來。十余名騎士聽見夏侯極的命令後,都催動自己的馬散開跑了起來。
  只有張銳還呆呆地看著剛才和自己聊天的周浩宇在地下掙扎著。周浩宇雙手在徒勞地拔著喉中的箭,身體扭曲著,面目扭曲似乎痛苦之極。張銳愣了一兩秒鐘,剛想下馬去幫助周浩宇,就聽見夏侯極在高聲叫著自己。
  “張銳,你這個混蛋,你給我跑動起來!”張銳轉頭看見夏侯極從另一邊馳馬飛奔過來。他腦中立刻想起夏侯極說過的話:你要是在戰場上不聽從我的指揮,我有權直接斬殺你。
  張銳執行了夏侯極的命令,沒有再去管在地上掙扎的周浩宇,催馬跑動起來。就在他驅馬向前的一瞬間,他感到一股涼風從背心掠過,接著又聽到“嘭”得一聲響。
  張銳回頭看去,只見一隻利箭正射到自己剛才立馬的地方。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自己要是慢半步,就會和周浩宇一樣躺在地上了。
  張銳不敢多想,加快馬速沿著樹林邊賓士起來。再看別的騎士們都已取弓搭箭指著那片開闊地,他也立刻取出自己的弓箭指向那邊。
  “注意,不要射殺逃跑之人。左邊去五人,右邊去五人,剩餘的在這裡拖住他們。”夏侯極又在大聲下命令。
  張銳看見騎士們沒有因遭遇襲擊就驚慌失措,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夏侯極話音剛落,騎士們立刻兵分三路,兩部向著左右方向馳去,剩餘一部繼續留在林邊來回馳馬。
  張銳見之心有感慨,這才是訓練有素的彪騎軍遊騎,看來他們不是一次、兩次遇到這樣的襲擊。不過能使騎士們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這個夏侯極的治軍手段相當出色,很值得自己學習學習。
  張銳馳馬來回數次,連半個叛匪的影子也沒看見。那片空地上全是半人高的雜草,隨著微風左右擺動,就是有幾百叛匪躲在裡面,也不容易發現。
  就在張銳四處尋找叛匪藏身之處時,七、八十米外突然站起一人,拉著弓箭向他瞄準。那人剛剛起身,張銳就看見了他。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敵人,張銳的心沒來由得猛跳了一下,等他穩住心神將手中的弓移向那名叛匪時,就見四、五枝箭同時射入那名叛匪的身體。那名叛匪身子晃了晃仰面而倒,弓上的箭射到天上,人又消失在草叢中。
  就在這時,夏侯極吹響了號角,張銳聞號便知,是夏侯極在通知左右兩邊的騎士向中間圍攏。夏侯極放下號角,又高聲下令:“三人在前,其餘人在後。前進!”
  夏侯極命令剛發出,有三名騎士一馬當先朝開闊地馳去,他們分散得很開,馬速中等,相互保持二、三十米的距離。剩下的騎士在夏侯極的帶領下,在他們身後五十米處分散跟進。張銳也驅馬跟了上去,與此同時,他看見左右兩側的騎士也是兩個在前,三個在後一齊朝中間包圍過來。
  前面的三名騎士沒走多遠,就發現叛匪的藏身之地,然後開弓射擊。一些叛匪想起身反擊,結果被後面跟進的騎士一一射殺。
  又前進了數十米,前面的騎士中有一人突然栽下馬去,張銳注意到並沒有叛匪起身向他射擊。“注意!尋找敵人弩弓的位置。”夏侯極的聲音又響起。
  叛匪有弩弓?張銳背心一陣發涼。叛匪有弩弓,他們就可以不用起身瞄準,這樣自己的危險就增加了許多。張銳在心裡祈禱:但願他們的弩弓不多,不然很可能第一次上陣就丟了小命。
  又向前推進了五十米,騎士們射死了七、八個叛匪。張銳也很想射上一個,但他的手腳老是比別的騎士慢上半分。只要他看見叛匪的身影,那個叛匪無一例外會被別的騎士射殺。張銳越來越心急,沖了一百多米自己還沒射出一箭。
  正在焦急時,他突然看見離前面騎士大約一百五十米外的草叢裡跳起一名叛匪,轉身拼命向後跑。令張銳奇怪的是,前面的騎士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都沒有朝他射擊。
  張銳離那名叛匪有二百米左右的距離,不算在最佳射擊範圍內。騎士們使用的複合弓最佳射擊距離為一百五十米,雖然大多數箭枝過了這個距離箭力還在,但也只能算是流矢。因為射擊距離過遠,風速會加大對箭的影響,射擊的准度會大大降低。
  張銳等射擊的機會已經等了很久,這樣沒人爭著射的機會非常難得。他也沒有多想,拉開弓弦射出了實戰中的第一箭。
  張銳看著箭離弦而去,飛行不到一秒鐘便追上那個正在全力奔跑著的叛匪。箭穿透那人的脖子,箭力將他帶著飛了起來。張銳看見那人在空中,雙手揮舞像是要去抓脖頸上的箭,不過瞬間就摔落到草叢中。
  第一次參加戰鬥,射出的第一箭,能在二百米外準確的射中敵人的要害,張銳很是得意。正在他洋洋自得時,耳邊就響起夏侯極的怒吼聲:“張銳,你這個混蛋,你要再不聽我的命令,我就殺了你。不許再射那些逃跑的人,聽見沒有?”
  張銳心裡特別委屈,他就不明白夏侯極為什麼要下令不許射擊逃跑的叛匪。但又想起連長對他說過的話:不明白也要執行!
  “是!排長。”張銳立即高聲回答。夏侯極見張銳服從了命令,也沒有再說什麼。
  游騎們一直向前衝擊到開闊的邊緣,又在夏侯極的指揮下,轉過馬身,換了三名先導騎士,又開始新一輪的進攻。于此同時左右兩邊的騎士也交錯而過,也回轉馬身繼續掃蕩這片空地。
  兩輪掃蕩之後,開闊地裡沒有敵箭再射出。張銳粗略估算了一下,兩輪衝擊中有大約二十多個叛匪被正面騎士射殺,而兩側騎士的衝殺他沒看見,估計也有十幾人。整個行動中只有兩名遊騎中箭,其中包括最開始被偷襲的周浩宇。張銳心裡對這些作戰勇敢、騎射精湛的遊騎們充滿了敬意。
  兩輪過後,夏侯極下令停止進攻,讓騎士們包圍著這片空地。張銳端坐在馬上,靜靜地盯著空地上的雜草叢,猜測裡面還藏著多少沒有被清除的叛匪。夏侯極在這個時候才去看最先中箭的周浩宇,不過他只在周浩宇倒地處轉了一圈又回來。
  張銳心知周浩宇已經斷氣了,如果周浩宇還活著,夏侯極肯定會下馬去幫助他處理傷口。既然夏侯極只是看了看就回來,這就說明周浩宇已經死了。雖然他早就預感到周浩宇活不下來,但此時仍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一個活生生人就這樣沒了,他第一次感覺到戰爭的殘酷。
  “裡面的人聽著,放下手中的武器出來,不然格殺勿論!”夏侯極用洪量的聲音向空地喊話。
  張銳心想:喊話有用嗎?叛匪肯定會負隅頑抗到底。不過叛匪們的表現,卻令張銳大失所望。夏侯極的話音剛落,就有四個叛匪高舉著雙手從草叢裡站起。過了不到一分鐘,又有六個叛匪站了起來。
  夏侯極命令叛匪們自己走過來,他們便老老實實地就走了過來。張銳見這些叛匪都面帶菜色、衣衫襤褸,走到游騎跟前時,有數人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面無人色。
  夏侯極命令兩名騎士用套馬繩將這些俘虜捆起來,穿成一串拖在馬後。又命令幾名騎士去空地裡巡查有無漏網的叛匪。張銳看見那幾名騎士來回在空地裡巡視,不時下馬去砍剛才戰鬥中被射死的叛匪的人頭,然後將它們裝在專門盛頭顱的網袋裡掛在馬後。
  仔細搜索了幾遍空地,確認裡面沒有活著的人,夏侯極正準備帶著他們返回駐地,這時有十幾名騎士從樹林裡出來。一問才知,他們是見夏侯極這隊人沒有按時返回,前來接應的。張銳掏出表一看,才發現現在已是下午三點,不知不覺在這裡呆了五個小時。
  夏侯極對前來接應的騎士交待了幾句,吩咐部下將兩名陣亡騎士的屍體搬上馬背,並牽上俘虜返回駐地。
  由於押著俘虜,他們走得很慢,回到駐地已是晚上九點。夏侯極帶著幾名騎士押著俘虜去向連長彙報戰況,剩餘的騎士將陣亡騎士的屍體抬到院子裡安放好,便解散各自去洗臉吃飯。
  張銳這時才有空去看周浩宇,他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雙眼圓睜,空洞地望著天空。看著看著,那張變形的臉仿佛又變成那張充滿了洋溢著笑容的娃娃臉。
  “我也想早點殺夠五十人,可惜叛軍老不給我這個機會。”想起周浩宇對自己說過授爵是他的最大願望時,張銳心裡感慨萬千。
  張銳在周浩宇屍體邊站立了很久,最後將他的圓睜的雙眼合攏。心裡默念:安心去吧兄弟,我們已經為你報了仇。
  吃過晚飯,緊張了大半天,張銳感覺異常疲倦,也不洗漱回屋倒在床上就睡。熟睡中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也被敵人的箭射中咽喉,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他喘不過氣來。他感覺好象有人在扶他,想為自己拔箭。張銳猛然驚醒,睜眼看見是夏侯極在床前推他。
  “穿好衣服,跟我來。”夏侯極看見張銳醒來,低聲說了一句就轉身往門外走。張銳睡覺時沒有脫衣,迅速起身跟著夏侯極出了房門。
  出了房門,夏侯極見張銳跟了上來,又繼續朝院子外走去。張銳心裡迷惑,但也跟了上去。出院門時,張銳借著火炬的光線,看了看表,現在剛淩晨二點。他更是不解,不明白夏侯極為什麼這麼晚還叫自己起來。心想,是不是為了白天戰鬥中我沒有執行命令的事情?難道要懲罰我?該不會被叫去執行鞭刑吧?
  一路上張銳忐忑不安,跟著夏侯極出了鎮子。出鎮後,他們又經過兩處崗哨,最後來到鎮外的一條小河邊上。
  河邊已有一群人在等著,週邊有十幾名騎士,不少人手裡舉著火把,把周圍照得很亮。走到近前,張銳發現裡面站在的竟是昨日被俘的十名叛匪,還有連長荀壽也在。夏侯極帶著張銳走到荀壽身前,“連長,我把他帶來了。”
  荀壽對夏侯極點點頭,然後對張銳說:“記得我說過要給你安排些訓練嗎?”
  張銳向荀壽敬禮,“是,連長。屬下一直記得。”
  荀壽麵帶微笑,用手一指那些俘虜,說:“今天是你的第一個訓練。去,把他們殺了!”
  “殺了?”張銳的心猛跳了數下,他沒有想到連長給他的第一個訓練是殺俘虜。
  “是的,我命令你去殺了他們。”
  “可……可他們是俘虜啊。”冷汗順著張銳背心流淌,他甚至感到全身在輕微的顫抖。
  荀壽慢慢收起笑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對張銳重複著命令。“我命令你去殺了他們!”
  張銳不由向那些俘虜望去,只見那些俘虜被單獨捆綁著,口裡塞著團布。很明顯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一些人怒目以對,一些人癱倒在地上,一些人口裡嗚嗚作響,像是在求饒。
  “執行命令!”荀壽高聲厲喝。
  “是!”張銳條件反射般的把手握到刀把上。不過,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手也顫抖。
  張銳一步步走向那些俘虜,大腦一片空白。昨天他在二百米外射殺過叛匪,但那是在戰鬥中,他沒有猶豫過,也沒有軟弱過,戰鬥結束後也沒有多想。可是現在,張銳感覺自己的腿在發軟,軟到走路都有些搖晃。
  一名騎士將一個俘虜推出,張銳低著頭走路一時不防,差點與那個俘虜撞個滿懷。張銳抬頭,一張充滿憤怒的臉的出現眼前,他的眼睛死死得盯著自己,口中嗚嗚作響,似乎在咒駡著。張銳不由後退數步,拉開與那個俘虜之間的距離。
  周圍傳來輕笑聲,張銳的臉變得了豬肝色。不用看,那些笑聲肯定是周圍的騎士們發出的,他們在嘲笑自己的膽怯。
  自己是未來的軍官,不能讓騎士們瞧不起。張銳拔出了騎刀,雙手緊握高舉起來。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啪啪”聲。張銳咬緊牙,數次想揮刀劈向那個俘虜,但總在最後時刻停住。
  這不是在殺雞、殺羊,而是在殺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絲毫不能反抗的人。張銳再次感到自己的軟弱,以前他總以為殺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現在就是下不去手,而且他還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張銳,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通過的評語,你就必須殺了他們!”荀壽的話聲從張銳身後傳來。
  通過評語。沒有它,我就當不了騎軍軍官。沒有它,我就沒有前途。沒有它,董小意就一輩子成不了貴族夫人。沒有它,我的後代只能是個平民。張銳緊閉雙眼,猛地揮刀砍向那個俘虜。
  張銳能感覺自己的刀接觸到那個俘虜的身體,那具身體絲毫阻礙不了他的大力劈殺,刀一揮而過。張銳睜開眼,看了一眼那個俘虜便捂著嘴跑到河邊嘔吐起來。
  他的那一刀,並沒有將那個俘虜的頭砍下,而是順著肩膀斜著將那個俘虜劈成兩段。俘虜倒在地上,一時沒死,痛苦地掙扎扭曲。兩節身子都在扭動,內臟流了一地,鮮血頃刻間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晚上吃的飯,被張銳吐得乾乾淨淨,但胃還是止不住的一陣陣痙攣,最後他連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張銳正趴著吐,又聽荀壽在說:“去把他解決了。”隨後地上掙扎的響動聲就消失了,一個物體滾動的聲音傳了過來,看來那個垂死的俘虜已被其他騎士斬去了頭。張銳眼角滲出了幾滴眼淚,難道我真的不合適從軍嗎?在別人看來非常簡單的事情,我怎麼就做不來?
  張銳趴在地上喘息著,感覺有人在拍自己背。拍了一會兒,胃痙攣逐漸止住,回頭看見是夏侯極在給自己拍背。
  “堅韌、無懼是軍人必須具備的,去把剩下的殺掉。我相信你過了這關,會成為一名合格的騎軍軍官。”夏侯極說完拍了拍張銳的肩膀,起身退到一邊。
  “起來張銳,去把他們殺光。”連長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銳捧起河水往臉色澆,冰冷的河水刺激得混亂成一團的頭腦變得清醒起來。他站起身緊握騎刀,咬牙走向第二名俘虜。
  張銳又是一刀斬去。在他揮刀時,看見那個俘虜眼中露出哀求的目光,他又一次將眼睛閉上。等他睜開眼時,一股酸水從口噴出。這次他是將那名俘虜的頭從眼部劈開,白花花的腦漿噴灑了一地。
  第三個俘虜似乎還未成年,張銳不忍看他的臉,結果又將他砍成兩段。這次,他睜眼後看見被斬成兩段的身體時沒有吐,只是心如刀割般刺痛。最後那個少年俘虜,還是在別的騎士幫助下,才斷了氣。
  面對第四個俘虜,張銳已經有些麻木。揮刀時沒有再閉眼,看著自己的刀將那個叛匪的頭砍下。不過,被砍去頭的身子是往前倒下,張銳癡癡傻傻的沒有躲避,被屍體脖頸中噴出的血,澆濕了全身。
  張銳呆愣了半天,用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全身上下傳來的一股股腥氣,他差點又吐了出來。
  我在執行命令,我沒有做錯。張銳機械地走向第五個俘虜,斬下了他的頭顱。他越殺越冷靜,越殺手越穩。最後剩下兩個癱倒在地上的俘虜,也被他熟練地砍下了頭。
  當他血淋淋的站到荀壽身前時,看見荀壽、夏侯極以及周圍的騎士們都對他露出笑容。
  “張銳。恭喜你過了這關。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騎軍軍官。”荀壽對著他敬了一個軍禮。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05
第十一章良師
  “張銳站起來,去殺了他們!”
  “殺光他們,不然你休想我這裡得到通過評語。”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當夜,張銳再也睡不著。他一閉眼,眼前就會出現那些被他斬首的人的臉,耳邊不斷出現連長的話。一遍一遍重複著,聲音大得幾乎讓他處於崩潰的邊緣。
  第二天早上,張銳無精打采,感覺恍恍惚惚。不過,他發現排裡的騎士們都對他態度明顯轉變,很多人都主動來和他說說話、聊聊天。有的即使沒有與他說話,也會給他送來一個親切的目光。就連夏侯極也對他態度好了許多,出去巡視時走在他的身邊,不時還與他說上幾句話。
  正是大家對他的態度轉變,才使得他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又過了幾天,一天巡邏完返回駐地隊伍解散後,夏侯極叫住張銳。“張銳,來我屋裡坐坐。”
  張銳雖然感到意外,但接受了邀請。進了屋後,夏侯極一邊在解身上的裝備,一邊笑著對張銳說:“隨便坐,我只是和你聊聊天,不用緊張。”
  張銳也不再拘束,自己走到桌前坐下,看見桌上擺著兩具弩弓,便拿起其中的一具來看。只見這弩是由弩弓、弩臂、弩機三部分組成。
  弩機是由鐵製成,包括牙、牛、懸刀三部分。弩在弩機外面加裝了一個機匣,還有用於瞄準的“望山”上面設有刻度。張銳知道這“望山”是相當於現代步槍的尺規,有了它就能提高弩弓的命中率。
  很明顯這是幾日前叛匪所使用過的弩弓,叛匪怎麼會有這樣做工精製、威力可怕的弩弓?張銳心驚不已。如果那日叛匪人手一把這樣的弩弓,自己以及所有的騎士多半難逃一死。
  使用弩弓不象使用弓箭需要長期練習,一個普通人只要擁有這樣的強弩,就有可能輕易射死訓練有素的騎士。
  夏侯極見張銳一直盯著弩弓看個不停,就說:“這時帝國步軍軍團專用的弩弓,威力強大,只要有三千這樣的強弩手,我們騎軍就是人再多也會對他們束手無策。”
  張銳說:“既是帝國軍團裝備的弩弓,怎麼叛匪會有?”
  夏侯極拿起另一具弩弓,指著上面漢軍的標記對張銳說:“你忘了這幾個州的預備役都裝備有這種弩弓,雖然數量不多,但突忽人定會奪去裝備。我們那天遇到的不是所謂的突忽正規軍,他們只是這個鎮上的原居民。”
  夏侯極又將弩弓放下,繼續說:“其實,這山裡的叛匪都不是突忽正規軍,他們武器非常簡陋,他們所使用的弓箭也多是以前打獵用的普通弓箭,這兩具弩弓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地方換來的。他們都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這樣的普通人是不可能在正面將我們擊敗。”
  張銳點點頭,帝國早在三十多年前就不允許新州人進入甲等或乙等軍團服役。因為當年突忽第一次獨立時,一些帝國軍團中西部五州籍的士卒甚至軍官臨戰反叛,給當時的帝國軍團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從那以後,帝國只是讓新州人在預備役做些簡單的訓練,讓他們擔任地方的守備任務,裝備得也很簡陋。這樣即使他們造反也不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帝國主力作戰部隊的對手。不過帝國的這個不得已的辦法,卻傷了許多新州人的心,越發的將自己當成了外族人。
  夏侯極說道:“張銳,我叫你來,是要對你講一些我的帶兵經驗,以後你自己帶兵時也可以借鑒借鑒。”
  “多謝排長指導,屬下萬分感激。”張銳站起身向夏侯極道謝。
  夏侯極笑著說:“你用行動證明了你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今後我相信你也會成為一名合格的軍官。坐下。”
  張銳坐下後,夏侯極又問:“張銳,你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能信任你?”
  張銳搖搖頭,心裡也奇怪夏侯極態度的突然轉變。夏侯極說:“是你在戰鬥中的表現,是你能堅決執行命令的舉動,讓我對你產生了信任。不光我,還有排裡其他的騎士也是這樣,你和他們並肩戰鬥過,他們才能信任你。”
  “你以後是要獨立帶兵的。那麼,你怎樣才能使得你的部下對你信服呢?每個軍官都有自己的帶兵方式。有的軍官,是用自己的勇武使得部下信服;有的軍官,是用自己的威望使得部下信服;還有的軍官,是用嚴厲的軍規使得部下服從自己。”
  “那我是用什麼使得排裡的騎士對我信服呢?那因為排裡的騎士們知道,我能夠時時刻刻為他們著想。在戰鬥中、在平日裡,我會站他們的角度考慮事情。這樣他們才能對我的命令毫不猶豫地執行,因為他們知道,我的命令是為了大家著想。”
  “就拿那天的遭遇的伏擊戰來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射擊逃跑的叛匪嗎?”
  張銳一直靜靜聽著夏侯極講帶兵之道,這時聽夏侯極問起一直令自己不解的問題,也是充滿好奇,問:“排長,我一直就是想問您這個問題呢。”
  夏侯極笑了,說:“張銳,你在戰鬥中犯了兩個錯誤。”
  “請排長指教。”
  “第一,你作為一名軍官,在戰場上考慮的不是某一個人的生死,而是所有部下的安危。戰鬥中你見周浩宇中箭,你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下馬去救他,你的這個錯誤是及其嚴重的。如果以後你在指揮部隊時,見到有人落馬就去營救他,那麼你的其他部下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各自為戰嗎?所以一旦遭遇這樣的情況,你第一個想法,應該是怎樣指揮部下面對目前的處境。是反擊?是撤退?還是固守待援?這才是你應該想到的第一件事。”
  張銳連連點頭,心裡感激夏侯極能直言指出自己所犯的錯誤,既然知道錯在哪裡,那麼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今後將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夏侯極見張銳聽得十分認真,心裡也更加認可了他。不是每個人都能虛心聽取自己的缺點毛病,張銳能這樣恭敬認真地反省自己,吸取教訓,也是十分難得。
  夏侯極又說:“你的第二個錯誤就是射殺了那個逃跑的叛匪,雖然你的箭法不錯。可是你這樣做,很可能使大家受你魯莽舉動的連累。”
  “是,屬下當時沒有認真執行排長的命令,今後保證不會再犯。”
  “張銳,我下達那個命令目的就是為了部下的安全。”
  張銳不解,那個命令是為了部下的安全?
  夏侯極見張銳一臉迷惑,便笑道:“那片開闊地裡,當時我們不知道裡面藏了多少叛匪。如果裡面藏了二百叛匪該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的衝擊,使叛匪產生混亂自己逃離。”
  “只要有了第一個叛匪逃離,那麼絕大多數叛匪都會跟著逃跑。心裡崩潰的叛匪只要逃跑,就不可能再組織起來與我們對抗。他們能逃多遠?他們跑得再快,能比得上我們的戰馬快嗎?”
  “只要他們逃跑,我們就可以輕鬆地追上去,毫無危險地將他們殺死或者俘虜。可是你殺了他們第一個逃跑的人,剩下的叛匪就不敢再起身逃離了,陷入絕境的人是不可理喻的,而我們的危險就加大了許多。”
  夏侯極說到這裡,見張銳臉上略泛微紅,知道他在為自己犯的錯誤內疚。又笑道:“你也不必自責,你來這裡實習,就是為了學習這些經驗。只要你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你的實習目的也就達到了。”
  “是!屬下今後決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張銳起身向夏侯極高聲保證。
  夏侯極最後鄭重地說:“張銳,我們帶兵打仗,就是要用最少的損失來換取最大的戰果。一切的作戰計畫和戰術都應該圍繞著這樣的目的來進行。今後你要牢牢地記住這一點。”
  “是!屬下一定會牢牢的記住。”張銳對夏侯極十分感激,感激他能這樣毫無保留地傳授經驗給自己,這不是每個學員都能遇到的。
  那天後,張銳更加虛心的跟著夏侯極學習,學習他怎樣帶兵,學習他怎樣發出指令,這些指令有什麼實際作用。
  張銳一邊觀察一邊領會,遇到自己實在不解的指令,就直接請教夏侯極,夏侯極會對他細緻地解釋原因。久而久之,張銳感覺夏侯極就象自己的良師一樣,真心實意地教導自己。
  轉眼漢元787年的春季來臨了,張銳在這裡已呆了六個月。六個月的實習,讓張銳感覺比在騎校的兩年,學到的東西都多。怎樣作戰、怎樣殺人、怎樣帶兵、怎樣和自己的部下相處,在六個月裡他都一一見識到、領會到。
  張銳也在這裡經歷了許多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戰鬥、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失去戰友、第一次獨立帶兵執行任務、第一次殺俘。這些經歷是永遠不可能在學校裡學到的東西,張銳經歷了這些之後,變得堅強起來,變得成熟起來。
  六個月裡,張銳參加的巡邏隊又遇到過三次襲擊,不過有了經驗的張銳沒有再犯與上次同樣的錯誤。逐漸也能作出正確的反應,手中的弓也能快速朝著叛匪射擊。六個月裡,張銳殺了十二個叛匪,當然裡面不包括他殺的俘虜。
  六個月裡,張銳和一排的騎士們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張銳並沒有因自己是未來的軍官就輕視這些騎士,這些騎士大多數都取得過爵位,其中還有殺敵滿百的男爵。張銳非常尊敬這些平均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作戰經驗豐富的職業騎士,也虛心向他們學習實戰經驗和技能。
  騎士們對張銳也很尊敬,向張銳這樣的學員軍官,能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完全適應了前線生活,還能在第一次訓練殺人時,就毫不猶豫的斬殺了全部叛匪,這樣的學員很少。以前來連裡實習的學員,絕大多數都是在四、五個月後才能向他那樣的殺人。還有像張銳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未來軍官,毫無架子的和騎士們相處,虛心向騎士們學習,更是從來沒有過的。
  這樣,張銳獲得了騎士們的認可。後來,夏侯極會將一部份騎士交給張銳單獨帶領,騎士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張銳下達的命令。
  張銳這一陣子,格外珍惜在這裡的每一天。因為他這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隨時有可能接到回校的通知。他已經對這裡產生了感情,甚至想一直都留在這裡。不過,這種可能性非常很小,先不說畢業後能不能分配到彪騎軍來,就算能分到彪騎軍,但他被分配到遊騎團二營四連的幾率又有多大呢?所以他格外珍惜在這裡的每一天,努力向夏侯極和騎士們學習著。
  這天早上,張銳剛吃過早飯,就聽見號角響起。仔細一聽,吃了一驚,原來吹的是緊急集合號。全連所有人員必須在五分鐘之內收拾好自己所有裝備,騎馬到鎮東頭集合。
  張銳立即收拾好自己的行軍包,匆匆跑向馬廄。當他趕到集合地點時,大部分騎士已經列隊完畢。五分鐘之後,所有在鎮內的騎士都已經達到這裡。
  張銳站在一排的佇列裡,看著連長手裡拿著一張地圖正在給幾位排長佈置任務。張銳心情又激動起來,心想:可能是要與叛匪正面交戰了,不然也不會全連都集合。
  一兩分鐘後連長荀壽收起地圖,各排長迅速跑向自己的佇列,騎上已經為他們準備好的戰馬。荀壽騎上馬,在隊伍的前面高聲下令:“一至四排出發,五排、六排留守。”
  “是!”被點到的排長們高聲接令。隨後對著自己的隊伍高聲喝道:“出發!”隨後由一排先行,各排依次馳馬出鎮。
  張銳跟在夏侯極身後,出了鎮張銳實在忍不住馳馬來到夏侯極身邊問:“排長,我們這是去執行什麼任務?”他是實習軍官身份,能這樣問,如果換成一般騎士他們決不會去問自己的長官去執行什麼任務。
  夏侯極看了張銳一眼說:“剛接到報告,昨天有一股叛匪襲擊了右師的一個小型運輸隊。殺了我們四十餘人,還抓走了八個。他們可能要從這裡逃走,我們去截擊他們。”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06
 第十二章中箭
  漢元786年3月15日,度阿馮騎在馬上趕著路,他的手下還剩三百八十四人。他們用一晝夜時間,行走了八十餘裡。
  隊伍中只有度阿馮騎著馬,還有繳獲漢軍運輸隊的五輛馬車。但馬車上裝滿糧食和肉已經嚴重超載,只有趕車的人還能勉強坐在上面。他們走的不是大路,這裡是莽原,地面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人走在上面極其艱難。有時馬車還會陷入淤泥裡,還需要眾人齊力才能推出來。
  不過,他們也只有走這樣的地方,才有可能不會被漢軍發現。現在所有的大路上應該都有漢軍在搜索,漢軍的報復心極強,這次殺了他們五十五個人,他們肯定會窮追不捨。幸虧漢軍不知道己方的行動路線,需要四處搜尋。
  度阿馮早就考慮過漢軍追擊的情況,他已經派了一些手下,朝著其他方向而去,而且故意在那些方向多留下些痕跡。漢軍也許會上當,而且這裡漢軍的數量也不是太多。如果小部漢軍追擊而來,憑藉著數百手下應該可以對付他們。
  度阿馮為了這次出擊,已經策劃了幾個月。他一直在派人觀察那只運輸隊的行動規律,運輸隊是屬於彪騎軍右師第二團。他們每兩周會運送一些糧食到二團所屬的一個連隊,每次要在路上走兩天。運輸隊由二排的騎士護送,同行還有五名運輸隊的車夫。
  當度阿馮看到數月來運輸隊的行動規律沒有變化,行走的路線也是固定的時候,就決定冒險出擊一次。
  度阿馮的冒險計畫,在三山地區的突忽聯盟中沒有得到認可。其餘三家頭領都不同意他的冒險計畫,更不要說出兵來協助。那些膽小的傢伙都說奔襲一百多裡去襲擊漢軍,一旦被漢軍發現會全軍覆滅。還說即使僥倖偷襲得手,在漢軍的追擊下,想要安全的返回山裡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度阿馮沒有氣餒,他決定自己出擊。那些膽小的傢伙活該他們受餓,這次搶回去的糧食一粒也不會分給他們。這些糧食都是自己手下用命換來的。出擊時度阿馮帶著全部五百六十七個手下,但是現在除了四十多人,被他派出去吸引漢軍的注意力外,其餘的全在這裡了。
  一百多人為了這五車糧食丟了性命,漢軍的彪悍度阿馮早就知道。這次他為了襲擊漢軍,專門準備了十五具強弩。一開始就射死了十五名漢軍,但剩餘漢軍的反擊,還是令度阿馮感到吃驚。如果不是度阿馮將襲擊地點選擇在狹窄的地方,己方的人能迅速靠近那些騎軍肉搏。一旦讓漢軍的馬奔跑起來再使用上弓箭,可能己方還要遭受更大的損失。
  不過,在戰鬥中也有八名漢軍被他的手下抓住,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度阿馮用自己想到的最殘酷的方式處理了這些漢軍俘虜,為此度阿馮也在途中耽誤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次的損失雖然大點,但度阿馮還能承受。這次不僅繳獲了五車糧食,還繳獲了五十名騎士的裝備。可惜沒有繳獲戰馬,那些戰馬不是被射死,就是跑掉了。不過射死的馬,也被度阿馮給裝上了馬車。山裡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過肉,頭些年還有一些獵物在山裡。現在那些獵物不是被獵殺絕了,就是逃到別處。這些馬肉,也可以多少解解饞。
  還有手下配備了那些騎士的武器後,可以算是整個三山地區裝備最精良的一隻隊伍。人損失了算什麼?有了錢糧、有的裝備還怕找不到人?
  只要再繼續行走十餘裡,就可以安全的進山了。度阿馮已經在想像那些頭領看見自己平安回來時的表情,他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頭領的表情,聽他們說的恭維話。
  雖然度阿馮知道那些頭領對自己說奉承話,也只是為了想從自己這裡討去一些糧食。但自己既可以聽他們的奉承話,還可以最後拒絕他們。這樣既舒服又解氣,自己不再羞辱他們已經算是給他們面子了。
  度阿馮想到這裡,高聲喊著:“兄弟們再堅持一會。等我們進了山,就可以享受白花花的大米,吃香噴噴的馬肉了!”
  “好!”幾百名連日連夜趕路,已累得筋疲力盡、氣喘吁吁的叛匪們,在度阿馮的鼓舞下,在美食的引誘下,高聲回應著。
  度阿馮的隊伍在努力的朝前走著,前方群山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那裡就是他們的家,叛匪們鼓足了剩餘的氣力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這時,度阿馮突然看見隊伍右側五百米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出現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人一馬。
  度阿馮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為他清楚的看見那是一名彪騎軍的游騎士。他身穿皮甲,騎著一匹矮小的北馬,這一切都證明了他的身份。
  接下來的情景幾乎讓度阿馮崩潰,那名騎士的身後不斷地出現騎士的身影。叛軍的隊伍中也有人看見了,淒厲的叫聲不斷在隊伍中響起。那是充滿絕望的叫聲,那是瘋狂的叫聲。就連度阿馮自己也想喊叫起來發洩一通,最後的發洩。被遊騎發現,本來就是一件絕望的事情,何況這裡還是一望無垠的莽原,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最後命運。
  就在度阿馮快要叫出聲來時,他看見山丘上出現了十一名遊騎後,就沒有人再繼續出現。只有十一人?度阿馮立刻明白這只是漢軍的一支偵察小隊,還沒有完全絕望。度阿馮大聲叫著:“他們只有十一人,別慌!強弩準備,弓箭準備。”
  度阿馮的叫聲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一部分聽見他叫聲的手下慢慢穩定下來,一個個開始取弓搭弩。
  度阿馮長長出了口氣,只要隊伍不散,自己就還有希望。這些遊騎人數太少,他們肯定是想拖住自己,不過等手下準備好後。度阿馮還是準備讓隊伍繼續前進,爭取在漢騎大隊人馬到來之前進入山裡。
  就在這時,度阿馮又看見了恐怖的一幕。十一名遊騎沖下了山坡,高速的向著他們奔來。
  這隊游騎正是張銳帶領的兩個班。路上夏侯極向張銳說明了情況,由於進山的路太多,四個排的騎士會分成若干小隊,向著東面分散搜索。連長荀壽估計叛軍可能離這裡還有四、五十裡,小隊找到叛軍的位置後,再集中起來去攻擊他們。
  夏侯極讓張銳單獨率領兩個班的騎士朝著東面搜索,分別時一再囑咐,見到叛軍後要立刻派人來報告。張銳點頭答應。
  沒有想到張銳這組人,只朝前搜索了十裡就看見了叛軍的隊伍。怎麼辦?張銳在心裡想,現在去向二十裡外的夏侯極報告?那這股叛匪就很可能有時間進入山裡。攻擊他們?這股叛匪有三百多人,又裝備有弓箭,說不定還有強弩。在周圍騷擾他們、拖住他們?但這股叛匪只要準備好弓箭,圍成圓陣還是能向前走,自己這點人根本不夠用。
  張銳看著正在亂成一團的叛匪隊伍,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中。張銳對十名騎士說:“各位,我決定突襲叛軍,只要斬下那個坐在馬上的叛軍頭領,叛匪隊伍就會崩潰。各位,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願不願意隨我突擊?”
  張銳瘋狂的決定,雖令十名騎士感到吃驚,但還是齊聲回答願意跟隨。“好!我戰死了由曹回帶隊,曹回戰死由柯頓帶隊。不斬下那人頭顱決不甘休。前進!”
  張銳一馬當先沖下山坡,十名騎士緊緊跟隨。張銳從箭壺內掏出六枝箭,放到嘴裡之前高呼:“先射有強弩的叛匪。”隨後咬住箭羽,不再作聲。
  五百米距離,北馬高速急馳不到一分鐘就能沖入敵陣。張銳在二百五十米處就射出了手中的箭,命中一個正在低頭拉著強弩的叛匪的胸膛,箭力將他向後推去,又撞倒了身後的一人。
  張銳的發出的箭快若流星,轉眼又有五個叛匪中箭倒地。當他射完六箭時,座下的馬已經接近叛匪的隊伍。張銳丟掉手中的弓,拔出騎刀揮舞著沖進了叛匪的人群中。
  叛匪們沒有料到十一名漢遊騎就敢向他們發起強襲,隊伍更加混亂起來。大多數叛匪相互推搡起來,試圖找到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人數大大超過漢軍。有的叛匪已經開始離開隊伍,朝著群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當然也有一些叛匪還試圖抵抗,他們胡亂地射出手中的箭。這些箭對於高速移動中的漢軍,幾乎夠不上什麼威脅。
  張銳用發著寒光的騎刀,瞬間斬下了七、八名叛匪的頭顱,直直沖著度阿馮而去。沿途的叛匪不是被張銳殺死,就是驚慌地躲避到遠處。張銳身後的十名騎士,五名開始用刀斬殺,另五名還是用弓射擊手持弓弩的叛匪。
  十一名遊騎像是下山的猛虎一般,銳不可當。正當張銳快要接近度阿馮時,突然感覺背上一震,接著又是一陣酸漲。就在張銳一愣神的功夫,他的左側大腿上也出現同樣的感覺。中箭了!張銳沒有功夫查看自己的傷勢,盯了一眼離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度阿馮心想,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就在這時,一名叛匪嚎叫著舉著長槍朝著張銳刺來。張銳反應快,側身閃過。馬從那名叛匪的身邊馳過時,左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脖頸,用力將他提到空中。
  張銳用力的將抓住的叛匪揮舞出去,用他身體的砸翻了兩、三個叛匪。接著又前後舞動兩圈,砸死五、六個叛匪,最後將那名叛匪破爛不堪的屍體丟下,仍向著度阿馮沖去。
  叛匪們見張銳如此兇狠,驚駭之下更是不敢上前。張銳所過之處,叛匪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來躲避他,他輕鬆地沖到度阿馮的馬前。度阿馮此時滿臉驚恐,用不能相信的眼神盯著張銳。錯馬間張銳一刀揮出,度阿馮人頭高高的拋起。張銳用左手接住人頭,舉在空中,高聲大喝:“斬敵酋一名。”
  張銳的馬並沒有停,沖陣而過。後面的十名騎士看見張銳已斬敵酋,激起血氣,沿途殺敵無數也沖出陣來。
  張銳沖出敵陣五十米後轉回馬身,看見十名騎士也安全沖出,心裡頓時輕鬆起來。要是自己的這個瘋狂決定,使得同行騎士損失慘重,估計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的結果。現在既然大家都沒事,功勞自然是少不了的。
  叛匪們這時已經開始四散而逃,張銳大喝道:“放下武器,站在原地,不然格殺勿論!”這吼聲如晴天霹靂,震得座下的馬連連後退。周圍騎士的馬,有一匹還受驚揚起了前蹄,如不是馬上騎士的騎術高明,定會被摔個半死。
  這一聲大喝,使得大多數正在驚恐不安的叛匪安靜下來,老老實實丟下手中的兵器,呆呆的站在那裡,臉上充滿著無奈、絕望的表情。
  少部分叛匪沒有理睬張銳的警告,正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張銳對騎士們下令:“曹回班留在這裡看守俘虜,柯頓班隨我追擊逃匪。”
  說完,張銳丟下度阿馮的人頭,馳馬向著西方逃跑的叛匪追擊而去。柯頓帶著手下四名騎士隨著張銳而去。曹回吩咐手下四名騎士,分散到四個方向監視這群投降的叛匪,自己開始清點這群俘虜的人數。
  一邊清點人數,曹回一邊在暗地稱讚張銳,三百多人的叛匪隊伍,被張銳帶隊一次衝擊就瓦解了。他當了九年的騎士,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張銳手持叛匪身體猛砸叛軍的身影不斷的浮現在他眼前,曹回對這位學員軍官的勇猛佩服的是心服口服。
  人與馬賽跑,輸的總是人。張銳等人騎著馬,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向西逃竄的叛匪。朝著這個方向跑的叛匪最多,大約有四、五十人。張銳追到最前面一個叛匪身邊時,攔腰一刀將他斬成兩截。隨後他又接連斬殺三名叛匪,每人都是從腰部斬斷。被他砍成兩截的四名叛匪一時沒有斷氣,撕心裂肺地慘嚎著,餘下的叛匪驚恐的停下了腳步。
  張銳大喝:“試圖逃跑者,就是如此下場!”眾叛匪面無人色瑟瑟發抖,沒有一個再敢逃離。張銳對身後的柯頓下令:“留下兩個,將他們押回去。餘者隨我來!”
  張銳說完,又去追擊朝著南方逃竄的叛匪,身後跟隨著三名騎士。追上朝南逃的叛匪後,他又是如法炮製,斬殺了三名叛匪,余者只有束手就擒。張銳又留下兩名騎士,只帶著柯頓去追擊朝著東方逃跑的叛匪。
  等張銳和柯頓押著七、八個俘虜返回時,所有的騎士都對著他行軍禮。曹回馳馬來到他馬前,行禮報告:“報告長官,此次戰鬥我們共俘敵二百五十六人,殺敵一百二十八人,參戰的十一名將士無一陣亡。還有,長官您身上的箭是不是現在就取?”
  張銳這才想起自己還中了箭,低頭去看,只見大腿上還插著一枝箭。箭入肉三、四公分,不算是重傷。背後的箭他看不見,不過感覺也傷得不是很嚴重。
  張銳對曹回搖搖頭說:“暫時不要取了,你現在就派人去通知排長。”
  “是!”曹回高聲回答,轉馬朝著一名騎士馳去,不一會兒,那名騎士就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張銳馳馬來到俘虜站立的地方,看見他們兵器都丟在幾十米外,橫七豎八分散得很開,心想,一定是曹回讓他們離開了原來站立的地方。
  “全體坐下,擅自起立者,死!”張銳的話音剛落,俘虜們立即坐下,沒有一人敢遲疑半分。
  張銳面無表情的看著這群衣衫襤褸、面無人色的俘虜。他們中的一些人正用驚恐萬分的眼睛在偷看他,一些人則雙手抱膝發著抖,還有一些人正在低聲哭泣。這就是我們的對手?本來他心裡充滿了勝利的喜悅,這時變得不舒服起來。這些人哪能算是軍人?毫無軍人氣概。自己戰勝不過是一群拿著武器的平民而已,勝了他們有什麼好光彩的。
  這時,柯頓又來勸:“長官,還是讓屬下將您身上的箭取了吧,不然會流血過多的。”張銳又看看中箭的大腿,血還在不斷地湧出。如果流血不止,是有生命的危險,於是點點頭,下馬讓柯頓幫他取箭包紮。
  在取箭的時候,張銳就徹底瞭解了綢緞內衣的好處。他背上中的箭因穿了綢內衣,很快就被取出,他也沒感覺多少疼痛。但到了取大腿上的那枝箭時,卻讓他疼得皺緊了眉頭。心裡暗想,老子以後是不是去定做件綢緞內褲穿上?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07
第十三章短刃
  天空飄起了雪花,淡淡的在空中飛舞。烏孫在三月間下雪是常見的,只是一會兒功夫,飛舞的雪花便鋪滿大地。
  初時地上血也被掩蓋住,只有躺臥在地上的屍體,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交戰。
  早春的風雪異常寒冷。被俘的叛匪們坐在雪地上,單薄且破爛的衣衫不能為他們抵擋一絲風寒。俘虜們一晝夜沒有間斷地行走,早已精疲力竭。剛才的漢軍突擊,又使他們備受驚嚇。現在已是面青唇黑,緊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張銳已經披上了披風,披風上的帽子也戴了起來。他身上的箭傷並不嚴重,包紮完後他又騎上了戰馬。
  他立馬在俘虜們的正前方,讓所有的俘虜都能看見他。張銳知道俘虜們怕他,或者還在心中恨他。
  張銳無所謂他們恨不恨自己,只要他們怕自己就行。現在這裡加上他只有十名騎士,在夏侯極來之前,他們只要不亂動就行。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張銳望著滿天飛舞的細雪,口中輕吟著這首古老的詩歌。輕吟中董小意坐在河邊輕揚著柳枝的情景又浮現在張銳的眼前。
  “長官。我們是不是問問這些俘虜,被他們抓走的騎士在哪兒?”曹回輕聲問張銳。
  張銳搖搖頭說:“現在不行,等排長來了再問。”張銳心裡已經很清楚那些騎士的最終命運,這些叛匪既然沒有將他們帶著一起走,那只能說明他們已經被叛匪們給殺了。不過等會還是要問問這些叛匪,那些騎士的屍體被他們丟到何處。
  帝國軍團對陣亡將士屍體都要找到並火化,然後將他們的骨灰運回家鄉掩埋。幾個月前,周浩宇遺體火化時,就是張銳親手點的火。
  不過現在不是審問這些俘虜的時候,要是遇上一個有點骨氣的叛匪,咬牙不說,也不好當著這麼多叛匪將他斬殺。
  雖然張銳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殺人,但是萬一激起這群叛匪的反抗,無疑是增加了騎士們的危險。要為部下考慮,陷入絕境的人是不可理喻的。
  張銳清晰的記得夏侯極教過自己怎樣處理這種情況。“要給他們留些希望,即使他們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希望很渺茫。但只要有了一線希望,他們就不會頑抗到底。”
  兩個小時後,張銳看見了夏侯極。
  夏侯極帶著十余名騎士匆匆趕到,當他們看見雪地上坐著黑壓壓一片俘虜時,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有十一人,就大破三百多叛匪。斬敵酋在內一百餘人,俘虜匪徒二百余人。這樣的戰果,就是這些久經戰事的老騎士們也很難見到。
  “張銳,你的傷勢如何?”夏侯極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張銳的傷,這令張銳非常感動,“不要緊,排長,只是小傷。”
  “問過他們嗎?”
  “沒有。屬下這裡人太少,恐生變化。所以還沒有審問。”張銳知道夏侯極是在問被俘騎士的事情,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張銳當夏侯極是自己的良師,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不管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他都會如實告知夏侯極。而夏侯極則會將自己的看法提出,以供張銳參考。
  “好!張銳,你突襲混亂的敵軍,說明你遇事果斷、膽略超人。現在又能根據具體情況,沒有魯莽行事,說明你剛中帶細、考慮周全。不錯,不錯。你現在已經基本符合一名軍官的素質,看來你這幾個月沒有白學。”夏侯極連聲誇獎。
  “那屬下是否現在就審問他們?”張銳用手指著那些坐在雪地上的俘虜。
  “還是在等會吧,我已經派人去向連長報告了,他們再有半小時就到。再說那些騎士的結局如何你應該也猜到了,也不用急一時。”夏侯極平靜的說。
  “是。”張銳眼中閃著寒光,低聲回答。
  “張銳,你這次立了大功。你這次立的功勳,授爵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還是學員就能立功受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好好幹,你的前途定會遠大。”
  受爵。張銳沒有想到這次所立的功勞可以得到爵位,見夏侯極不像是在說笑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述的激動。能得到爵位是大多數軍人的追求,雖然殺敵是軍人的職責,但能得到爵位不僅是能過上比較富裕的生活,還是一名軍人能夠到的最高榮譽。
  漢軍將士正是為了財富和榮譽,才能在作戰中悍不畏死、勇猛異常。也是這樣的原因,才使漢軍是世界上最強悍的軍隊,每次與敵作戰時高呼前進、斬首無數。
  他的心裡充滿了期望,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望。如果以後每次作戰都能立功,那麼成為上等貴族也是早晚間的事情。這樣的願望使得張銳好戰之心大增,這樣的心態對他的未來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夏侯極一直和張銳說著話,二十多分鐘後他們看見連長荀壽正帶著人飛馳而來。
  “排長,我去審問他們。”張銳向夏侯極請命。
  夏侯極點點頭,張銳下馬走到俘虜前尋找目標。俘虜們看見漢軍人馬不斷到來,更加恐慌起來,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任何反抗希望,他們現在只是一群待宰的牲畜。
  張銳用手指著一個看來只有十七、八歲,滿面淚流坐在前排的少年,喝道:“你,出來!”
  那個少年看見張銳指著自己,身體搖晃起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閉嘴!”張銳高聲厲喝。但那個少年非但沒有停住哭聲,反而哭得更加厲害。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已經徹底崩潰了。
  那個少年淒慘的哭聲,使得一些俘虜開始騷動。張銳當機立斷撥出騎刀,一個健步竄到那個少年的面前,一刀斬下了他的人頭。哭聲驟然消失,顯得異常詭異。
  少年脖頸中噴出的血,澆濕了他身後幾名俘虜的身體。有兩名俘虜起身躲避,張銳毫不猶豫跳上前去,兩刀而過,人頭便落地。
  “擅自起立者,死!”張銳面上充滿綟氣高聲厲喝。
  這次沒有人再敢起身躲避,周圍的幾名叛匪被鮮血澆透,也不敢移動絲毫。他們甚至不敢抬頭看張銳,將頭深深垂下。
  張銳提刀在俘虜群中走動,再次選擇目標。巡視了片刻,他用腳踢了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俘虜。“起身。”
  那個被他踢到的青年,雖然已是嚇得身如抖糠、全身無力。但也知道如果不聽身前這名漢軍軍官的話,他會和剛才那幾位是一樣的下場。
  那青年用雙手撐地,用盡全身氣力站了起來。不過他盤坐過久,雙腿發軟,剛起身又差一點摔回地上。
  張銳見他搖晃了許久才能站穩,但還是全身輕微的搖晃著,像是喝醉酒一樣不能直立。
  “說,被你們抓的騎士在什麼地方?”張銳提著刀喝問。
  那個青年聽見張銳的問話,像是怕極,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有骨氣!”張銳一刀將他的頭砍了下來,又用腳踢著旁邊的另一個俘虜,“起來說話!”
  這個俘虜三十多歲,被張銳踢到後從容的站起身來,並抬頭直視著張銳。
  “我的問題不會說第二遍。說,被你們抓的騎士在哪兒?”張銳見他有些骨氣,打定主意只要他不開口就立刻殺了他。心想,這裡有那麼多俘虜,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兩個軟骨頭。
  令張銳吃驚的是這個俘虜卻笑著說:“回稟官爺,那些漢軍在四十裡外。你看,你們順著這裡一直朝東走,就可以看見他們了。如果你們去的快,還能見到他們最後一面。哈哈……”他用手指著東方,說完放聲大笑。
  張銳見他笑得甚是愉悅,仿佛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的笑聲令張銳極其不快,但張銳還是忍住沒有殺他。畢竟他還不是視殺成性的惡魔,這個俘虜能爽快的回答問話,也沒有必要再殺,只是命那俘虜坐下不許再笑。
  那人倒是很聽話的坐下,也不再笑出聲,只是他的表情還是在笑著。張銳心想,笑吧,看你能笑多久。這些人的命運他早已知道,即使不被殺掉,也會被賣掉。
  張銳走回夏侯極站立的地方,見連長荀壽正用欣賞的目光看著自己。很明顯剛才他的舉動都被連長看在眼裡。
  “報告連長,據俘虜交待,我們的被俘人員在東面四十裡的地方,有可能還活著。”張銳如實把俘虜交待的情況向荀壽彙報了一遍。
  荀壽和夏侯極聽完張銳的話,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荀壽沉默了一會兒,問張銳:“聽說你受傷了?還能騎馬嗎?”
  “都是小傷。謝謝連長關心。屬下可以騎馬。”張銳高聲回答。
  “好。夏侯,你帶著一排前去尋找我們的人。”荀壽轉頭對夏侯極下令。
  “是!”夏侯極回答後正想驅馬而去,荀壽又叫住他。
  “夏侯,要是他們中還有人活著,再對張銳進行最後一次訓練吧。”
  “是!”夏侯極高聲回答。對張銳一擺頭說:“上馬,跟著來。”說完催馬而去,高聲吼道:“一排集合,出發!”
  張銳翻身上馬,跟在夏侯極身後。但他對荀壽的話甚是不解,不知道連長所說的最後訓練指的是什麼?
  一排的騎士們在夏侯極帶領下,朝著東方急馳而去。一路上,張銳幾次詢問夏侯極,但夏侯極都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侯極越是不說,張銳就越發好奇。不過張銳能夠感覺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在等著自己。自從來到二營四連實習,連長給他佈置的訓練任務,每次都讓他感到十分難受。雖然張銳自己知道,連長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鍛煉自己。但每做一次訓練,他都需要很久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其中的難受滋味,不是用言語可以表述的。
  等找到那些被俘騎士的時候,張銳坐在馬上就吐了出來。他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那些騎士的慘狀幾乎令他崩潰。
  雪地上豎著八根木樁,八名被俘的騎士赤身裸體的坐在上面。對,是坐在上面。
  雖然那些騎士的形態各異,有的頭仰望著天空,有的直直的看著張銳他們,有的已經垂下了頭。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下體裡都穿著木樁。
  是木樁刑!這種刑法張銳在前世時就知道。這是一種及其殘酷的刑法,其殘忍程度堪比淩遲,甚至痛苦程度超過淩遲。在木樁刑上存活的最高記錄可長達一周,所以受刑人忍受的痛苦遠遠大於淩遲。
  這種刑法在西方常用,在中國歷史上幾乎沒有用過。行刑時,行刑人會將犯人肚腹朝下平躺在地上,雙腿分開,由行刑人固定好,雙臂用小尖樁固定在地上,或者反過來綁在背後。
  然後行刑人用刀割開犯人的肛門,再用手將木樁插入,盡其所能往裡插,然後再用錘子打木樁,將木樁敲進體內五十到六十釐米之後,劊子手會把木樁豎起來。
  受刑人的死亡過程尤其漫長,他們忍受著難以名狀的痛苦折磨。人一點一點地向下沉,木樁一點一點地深入,直至其從腋下、胸部、背部或者肚腹穿出。
  在很多情況下,木樁從肚腹中穿出,比起從胸部或嘴中穿出的,死亡過程要更長久一些。
  張銳是被夏侯極強拉下馬的,他一直將張銳拖到那幾名騎士的身前。張銳先前的那股堅毅勁兒早去得無影無蹤,他緊閉雙眼,雙手撐著地渾身顫抖不止,胃液一股股的向上竄。
  “睜開你眼睛張銳。你看著他們,看看突忽人是怎樣對待我們的?”夏侯極在他耳邊大聲的叫嚷。
  張銳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嘴角的還流著嘔吐的殘痕。當他再一次看見那些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的面孔時,一股黃膽水再次從口中噴出。
  八名騎士中還有三人是活著的,這三名騎士身下的木樁都是從肚腹中穿出。他們已經說不出話來,不過他們看見遊騎到來,扭曲變形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其餘的騎士可能是木樁刺穿了肚腹中的要害,或是赤身在雪地裡凍的太久都已死去。有兩名騎士的木樁是從嘴裡穿出,他們張著嘴望著天空,仿佛在對著蒼天呐喊一般。
  “張銳,你給我站起來。”夏侯極厲聲怒吼。
  張銳掙扎著爬了起來,口裡喘著粗氣、神色迷茫、眼神空洞,癡癡呆呆的站在那裡。
  “張銳,這是什麼?”夏侯極拔出隨身佩戴的短刃,遞到他的眼前問道。
  “是軍團配發給每名軍人的佩刀。”張銳雖然神智有些不清,但還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了夏侯極的問話。
  “這把短刃不是讓你用來殺人的,也不是讓你用來切肉吃的,它的功能是在最後時刻用來自裁的。你要牢牢記住,就是死也不能讓敵人抓住你。不然,後果你已經看到了。”夏侯極對著張銳的耳朵吼叫著。
  “是!死也不能被俘。”張銳高聲叫道。這不是他的隨口回答,而這是從內心裡發出的吼聲。那些被俘騎士所受的屈辱和慘狀,深深的映在他的腦海中,令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張銳,我們和突忽人現在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只有對敵殘忍,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只有殺光他們,我們才能安全。只有全部消滅他們,我們帝國才能牢牢地控制這裡。”夏侯極不斷在張銳耳邊灌輸著自己的對敵理論。
  “是!決不留情,殺光他們!”張銳被眼前騎士的慘狀和夏侯極的話激得滿臉通紅,眼中佈滿了血絲,咬牙切齒的吼著。他的最後一點人性、良知,就這樣被夏侯極給磨滅了。剩下的只有強烈的殺戮欲望,他想殺盡那些膽敢對大漢軍隊隨意侮辱的人。
  先輩們曾經說過的話語,再次出現在張銳的腦海中。“敢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從今以後我會讓那些敢犯天威者,死的更加悲慘。就是他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他們抓回來。人敢阻擋,就殺人。佛敢阻擋,就誅佛。張銳在心裡一遍一遍的默念著自己的誓言。
  夏侯極很滿意張銳的表現,他經過今天最後一次訓練,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騎士了,以後也必然會成為一名合格的騎軍軍官。
  “拿著。去讓他們早點解脫吧!”夏侯極將短刃遞到張銳手中。
  張銳接過短刃,穩穩的拿在手裡。他沒有再猶豫,堅定的走向那些還活著的騎士。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10
第十四章重騎
  淺紅色的陽光斜照在清源的大草原上,將小河映照得金波蕩漾。天空清澈而高遠,上面漂浮著如同雪白的羊毛鋪成的雲層。草地上不知名的小鳥,掠過草尖兒飛來飛去。
  芳草濃郁的氣息和溫熱的暖陽包圍著張銳,他靜靜的躺在如絨毯般的草地上。在藍天碧雲之下敞開胸懷,盡情呼吸著含著野草氣息的新鮮空氣。
  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張銳是三天前回到的清源。在彪騎軍遊騎的七個月實習結束後,他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戰友,告別了自己的良師,告別了不斷鍛煉自己的連長,返回了騎校。
  回到清源後,張銳的身心都放鬆下來。半年多的戰鬥生涯,讓他感到有些疲憊。不單是身體上的疲憊,而主要是心理上的。但半年來一直繃緊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又讓他感到一時無法適應,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教官們可能早有經驗,實習歸來學員們一回到學校就放了他們的假。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時間,卻也讓這些初上戰場歸來的學員們有了時間來適應新的環境以及稍稍恢復他們勞累的身心。
  這幾天,張銳和班裡的幾人,都是這樣躺在營外草地上度過的。分別大半年,再次相見時,彼此都發現對方成熟了不少。就連孩子般性格的宇文歆,也像是突然間長大了幾歲似的。
  看來這半年的實習經歷,給每個學員都留下了終身不可磨滅的記憶,經歷了許多自己的第一次後,使得他們都變得堅強成熟起來,都變成了一名合格的軍人。
  這幾日張銳腦海裡始終出現,自己在烏孫時戰鬥生活的情景。望著湛藍的天空,那些戰友們的身影不斷出現在他眼前。當然還有被他殺死的那些叛匪的面孔,也會不時的閃現而過。
  “明天就要恢復訓練了,真想再休息兩天。”宇文歆抓了一把野草,扔向空中大聲的叫道。
  “是啊,老覺得太疲倦,人一點精神也沒有。”王伏寶聲音懶懶的,仿佛真的沒有了一絲氣力。
  大家都躺在草地上,半人高的野草遮擋住了彼此的視線。不過這樣躺著聊天,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這時又傳來楊英的聲音,“畢業後我想去彪騎軍,我對那裡已經有了感情。”
  張銳喃喃地說:“彪騎?想去就能去嗎?”
  楊英嘴裡輕含著一根草,說:“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可以首先選擇自己想去的騎軍團,然後騎軍團再看我們的檔案,如果符合條件就可以接納我們。”
  宋金剛不解地問:“不是說這期只有兩百人能進甲等騎軍嗎?怎麼又說可以自己選擇呢?”
  “每個騎軍團都有自己的驕傲的戰績和歷史,我們學員嚮往的軍團也不盡相同,騎軍團當然歡迎首選自己的學員。當然要是畢不了業或是成績不好則另當別論了。”楊英是這幾個人中對騎軍瞭解最多的,一般的問題他都能答應。
  張銳知道,現在帝國有三個甲等騎軍團,其中飛騎軍和彪騎軍是主力作戰軍團。另一個是在帝都附近駐紮的近衛騎軍。不過近衛騎軍說是主力,也難得才出動一次。因為他們是皇帝的親兵,只有皇帝才有權調動他們。
  近衛騎軍的中高級軍官都是在帝國官府中有品級職稱的,是可以拿雙俸的熱手職位。近衛軍的軍官都是從飛騎軍和彪騎軍中選拔而來的,他們從不接受騎校才畢業的青年軍官,只有等這些年輕的軍官在主力軍團中鍛煉了幾年甚至十幾年後,才有資格入選近衛騎軍。
  張銳聽了楊英的話後,心裡也很矛盾。彪騎軍自己在那裡實習半年,已經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但飛騎軍,那是自己祖先一手發展壯大起來的。飛騎軍也是聖祖陛下的第一支騎兵部隊,無論從戰績還是從歷史上看,飛騎軍都是帝國中最優秀的部隊之一。
  張銳的祖先從文遠公算起一直到他的爺爺熙公為止,十二代家主中有九位進入飛騎軍服役。其中有四位做到飛騎軍的中將指揮官的位置,其中最有名的是第一代家主張遼以及張銳的爺爺張熙。
  張銳爺爺任飛騎軍指揮官時,正值突忽第一次獨立。飛騎軍奉命前往平叛,張銳的爺爺所統帥的飛騎軍在整個平叛過程中,所殺的人數一直名列前茅。以至後來西部數州之人,視張銳的爺爺為惡魔。據說已經到了夜裡來嚇自己哭鬧小孩子的地步,可見張銳的爺爺在西部的知名度有多大。當然出於某些原因,張熙在帝國內地的名聲也及其大,不過這些名聲是怎麼來的張銳就不願意去想了。
  與家族有著緊密聯繫的飛騎軍,張銳當然也很想加入。兩支騎軍都各自有各自的好處,他也一時拿不定主意。
  “張銳,你三山一戰成名。以後無論你去那支騎軍,都會搶著要你。”宇文歆又開始羡慕起張銳。
  張銳已經深刻體會到,出名後的痛苦和煩惱。當初有人問他那場戰鬥時,他還滿懷著激情講給他們聽,可是十天半個月中不斷有人重複問這事,老講同樣的事情,好心情也逐漸變壞。現在只要他一聽人提起此事,就頭疼不已。
  “別跟我提那事。”張銳極為鬱悶地叫著。
  “你就知足吧。立這麼大的功勞,聽說彪騎軍還將你的功績上報了朝廷,說是要給你授爵。你要是能受爵,可是創了記錄。咱們騎校幾百年來還沒有誰,是在學員時就被授爵的。”宇文歆還在故意刺激著張銳。
  “張銳。聽說後來是你親手將那些俘虜都殺了?”宋金剛問道。
  “是啊。張銳,你還沒有給我們講過這事呢,現在就給我們講講怎樣?”楊英也好奇地問。
  “對,說說吧。聽說你用了一夜功夫將那些人都給殺了。真不愧和牛一樣強壯,殺了那麼多人你不累啊?”宇文歆嘴裡發出吱吱的聲響,也不知是真心讚揚張銳,還是在諷刺他。
  他們的話,又讓張銳想起了自己做過的那件瘋狂之事。
  那天,他幫助被俘的騎士解脫後,看著那些被突忽人淩辱的漢軍屍體,心中的怒火一直燃燒著。回到連部時,他看見已經將那些俘虜押回。
  在處理那些俘虜時,他主動請命,並且對連長說不需要別人的説明,他要一個人來做這件事。連長荀壽像是理解他的心情,答應了他的要求,但還是派了十名騎士來協助他。
  那天夜裡,他讓那十名騎士,將那些俘虜分二十人一組,分別押到小河邊上。動手時,他沒有讓那些騎士插手,而是親手斬下了每一個俘虜的人頭。
  不過他在殺俘虜之前每個人逼問過,找出了十餘名曾經對被俘漢軍行刑的叛匪。他清楚的記得,其中就有那個為他指路並且大笑不止的那個叛匪。
  他沒有斬殺這十幾個俘虜,而是叫人在河邊燒起火堆。等火堆充分的燃燒後,將上面的余柴抽去。將那十幾個叛匪,脫光他們的衣服,打斷了他們的腿,將他們推入火星不斷冒出的火堆餘灰上。
  那些叛匪被來回滾過數次後,全身皮開肉綻,焦糊惡臭之氣僕鼻而來,加之撕心裂肺的慘嚎不絕於耳。使得協助他行刑的那十名騎士個個變了臉色,都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殘暴地對待俘虜。以前他們都是將俘虜直接斬殺,從沒有這樣的虐殺過戰俘。他們對他產生畏懼之心,連看他的眼神也越發地敬畏起來。
  燙過那些俘虜後,他還是沒有殺他們,而是將他們就丟在河邊兒。他知道這些被燙過的叛匪已經不能站立行走,甚至連爬的氣力都沒有。為了讓他們多受些痛苦,為了讓他們知道惹怒了自己的後果是多麼嚴重,就把他們晾在那兒。
  那些被燙過的叛匪一直到三、四天后才陸續斷氣,其間不斷地呻吟。進出鎮的居民,皆掩鼻遮面匆匆而過,一刻也不敢停留。焦臭味和呻吟聲就連一些巡哨的騎士也難以忍受,多次向連長荀壽建議儘快處理掉那些人。
  不過荀壽並沒有接受騎士們的建議,也許是為了震懾叛匪,他沒有理會,仍然按照張銳的辦法處理那些人。這件事後來傳開,在遊騎團甚至整個彪騎軍都在流傳張銳的事蹟。一個實習軍官首次單獨帶兵作戰就大破敵軍,後來又殘暴的虐殺俘虜。傳說中的張銳,不知不覺的就和妖魔鬼怪劃上了等號。
  宋金剛就是最早聽說傳言的人之一。他和張銳同在二營實習,只是分在不同的連隊,駐地也不在一起。當宋金剛聽說張銳的事後,膛目結舌了半響都沒有恢復過來。他可以相信張銳殺敵立功,但是他怎麼也不能相信張銳會那麼殘忍。
  後來他見到張銳時,雖是心裡存著疑惑,但見人多一直也沒有問張銳本人,今天他實在忍不住才問出口來。
  張銳對自己虐俘一事,從沒有後悔過。既然他已經發過誓,就應該照著去做,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別人怎麼看他無所謂,只要做得心安理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宋金剛問起此事,張銳也不好不回答。“是的。那些被俘的叛匪都是我一個人殺的。”他說得非常平靜,仿佛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殺他們難道沒有一點猶豫?”王伏寶遲疑地問。王伏寶這樣問,是因為他自己在做殺人訓練時,成績一塌糊塗。最初的幾次一直沒有成功,直到了最後一、兩個月時,他才能不閉眼的斬下俘虜的人頭。
  他是勉強通過了殺人訓練,得到了他所在連隊的通過評語。這次騎校去實習的學員中有三百多人因各種原因,沒有得到實習期間長官通過的評語。回來後,都被判不合格離開了騎校。
  張銳他們所在的三連也有三、四十人離開,張銳這班人能全體通過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在三排,也只有張銳這班人還是最初的五人,其餘各班皆不完整,最慘的一個班只剩下兩人過關。這些殘缺的班,後來被趙樂重新分配組成新的班。不過三排已經不能稱作排了,現在只剩下半個排的人數。
  王伏寶運氣好,他是遇到一個好心腸的連長。那個連長忍受了他幾個月的軟弱,一直等到他適應後,還是給了他通過的評語。因此王伏寶對殺人訓練一直懷著恐懼心理,他就非常想知道張銳為什麼能很快的適應了,而且還殺得那樣變態。
  張銳坐起身來,對著王伏寶說:“你見過突忽人是怎樣對待我們的被俘人員嗎?”
  王伏寶搖搖頭,張銳又看向其他的人,楊英等三人也紛紛搖頭。
  張銳陰沉著臉說:“如果你們見過,我相信你們也會象我一樣對待那些俘虜的。對於他們,就應該毫不留情地全部殺光。”他眼前又浮現出那些被俘騎士的慘像,心中的怒火又漸漸地燃起。
  “算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哎,你們知道嗎?我這次去大宛州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彪騎軍重騎。”宇文歆看見張銳的臉色,就知道他不高興了,所以連忙將話題引開。
  “哦?重騎。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是什麼樣子的?威風嗎?”楊英也知道張銳現在很不爽,迅速接過宇文歆的話題。
  “那當然威風了,一營八百重騎後面跟著一、兩百輛馬車,還有近千名後勤人員。你們想啊,能不威風嗎?”
  “那多後勤人員跟著他們幹嘛?”王伏寶不解地問。
  “呵呵……這你都不知道?他們是專門為重騎穿戴重甲的。幾乎是一個後勤人員,服侍一個重騎士。看看,那才是享受呢。我想他們肯定不用自己洗衣服,都交給那些後勤人員幫他們洗。”宇文歆羡慕地說。“唉!早知道我就去學重騎了,哪兒還用自己洗衣服?”
  “奢侈!一個對一個?同在一個軍團裡,我在遊騎就沒有見過一個後勤人員。”宋金剛忿忿不平地說。
  “輕騎怎能和重騎相提並論?遊騎就更比不上了。重騎是決戰時的主力,沖陣時的霸主。我告訴你們,你們別看一個騎軍團才有五千重騎,養他們的錢,可以再組建一個的正規騎師後,還能有剩餘。”楊英笑著說。
  “那是。我看見他們時,那些重騎都沒有穿重甲。聽說他們穿一次重甲加上給戰馬穿甲的時間需要一個小時,但在戰場上,他們只能衝殺四十分鐘,就需要回來換馬,不然座下的戰馬就會精疲力竭。你們想想,那些重騎有專門的穿甲人員,有專門的戰馬養護人員,還有專門的運輸隊,加在一起可是不少,能不費錢嗎?”宇文歆親眼看見過重騎的威風,說得頭頭是道。
  張銳聽後笑了,說:“怎麼羡慕了?想轉去學重騎?”
  宇文歆歎息道:“張銳是我害了你,本來你可以去學重騎的,偏偏叫我拉來學輕騎了。要是你當時堅決一點,不是可以把我也拉去學重騎嗎?唉!你啊,什麼都好,就是耳朵軟,意志不夠堅定。”
  張銳哈哈大笑起來,“宇文歆啊,宇文歆。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學重騎了?學重騎是沒有前途的,我才不會去當那些忍者神龜呢!”
  “什麼是忍者神龜?”宇文歆沒有聽到過這種說法,甚是好奇。
  “嗯?那是我們安江家鄉話。意思是象烏龜王八那樣的東西。”張銳一不小心說出前世的詞語,無奈之下只好解釋成家鄉土語。
  “不會吧?重騎在你眼裡就那麼不中用?那可是整個騎軍團最精銳的部隊,每次與敵會戰時,可都是重騎衝垮的敵方陣型。”楊英十分驚訝張銳對重騎的評價。
  張銳大笑著說:“重騎除了決戰時衝擊敵陣外,他們還有什麼作用?用途單一,錢倒是花得不少,這樣的部隊還能稱得上是軍團精銳?哈哈……依我看來真正軍團最精銳的部隊是遊騎。重騎?我看遲早這個兵種會被淘汰掉的。”
  “此話何解?”宋金剛問道。
  “重騎使用的盔甲有多重?”張銳問宇文歆。
  宇文歆搖搖頭,說:“不知道,他們的重甲都是放在馬車上的。估計輕不了,我看那些馬車壓過車轍都是很深的。”
  “我知道,那些重甲有五十斤。全身穿戴後,走路都很困難,需要後勤人員攙扶才能上馬。不過普通的弓箭射不穿這種盔甲,我們騎軍的複合弓,要在五十米之內才能對他們有威脅。步軍只有強弩或大型弩床才能將他們盔甲射穿。”楊英看來是跟楊素學了不少知識,連重騎穿戴多少斤的盔甲他都知道。
  不過張銳聽了楊英的話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說:“你們看,他們穿戴這麼重的盔甲,馬只能跑四十分鐘。如果遇上游騎,那遊騎就不和他們正面交戰,圍著他們跑,一直到他們自己撤退為止。到時,遊騎就可以追到他們五十米之內,用弓箭依依將他們射殺。”
  宇文歆等人都坐了起來,目瞪口呆的望著張銳,像是不敢相信這樣就能擊敗重騎似的。張銳又接著說:“還有一旦突然遇到天降大雨,重騎很可能會被陷入泥地裡。這樣不用輕騎了,只需要幾個屠夫,就能輕易將他們宰殺乾淨。”
  楊英等人皆面面相覷,張目結舌說不出話來。這樣強大的兵種,在張銳眼裡難道就這樣不堪一擊?不過想想,張銳的話也很有道理,但為什麼軍團會養這樣一個無用的兵種呢?他們怎樣也想不明白。
  不過令他們更想不到的是,張銳的這番話,在十幾年後成為了現實。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1 01:12
第十五章年輕的中尉
  漢元787年5月18日,張銳走進營房。看見宇文歆等四人,還在圍著矮幾看書。畢業考試快到了,最近所有的學員臉上都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能不能進騎軍,幾天以後就會有揭曉。
  事關自己的前途,誰也不願意在最後的關頭落選。白天的騎士訓練自不用多說,學員們都是拼命訓練,就是教官叫停休息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是自發地訓練著。
  晚上更是讀書到熄燈睡覺的時間,才戀戀不捨放下手中的書。如果騎校允許學員可以通宵看書的話,可能絕大多數學員寧願熬夜看書。
  但是在這關鍵時刻還是有人無所謂的閒逛著,他就是張銳。張銳並沒有因為要臨近畢業考試,就改變了自己的習慣。
  張銳現在的心情很好,也可以說是心裡充滿了幸福感。前幾天他接到董小意的來信。信裡說他的第一個兒子降生,母子平安,還說小老虎長得跟他一摸一樣。
  張銳雖然和董小意結婚的第一年沒有生子。可是去年假期回去時,又接著努力了一番。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夢想成真,現在自己不是就當上爹爹了嗎?張銳已是樂得語無倫次。
  從接到信後,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看見誰都要將此事宣揚一番。學員們開始時也為他高興,紛紛向他祝賀。宇文歆甚至一直鬧著要做小老虎的義父,並且說將自己的小名,送給這個義子當做禮物。張銳沒有拒絕,笑呵呵地答應了。心想,這小子到有些福氣,剛生下來就有乾爹搶著來認他,今後不怕沒有飯吃。
  可是幾天以後,學員們就知道張銳有多煩人了。張銳動不動就將自己的兒子掛在口中,時不時還拉上一、兩個人說上一晚。就連睡下後,還一直說個不停,直到對方的鼾聲響起之後,才悻悻作罷。
  現在學員們都怕和張銳說話,害怕他又拉著自己說個沒完沒了。就連宇文歆也是不敢再提此事,心中也頗有後悔之意。因為有時張銳實在找不到人述說時,就會找他這個乾爹來講述。宇文歆稍有不滿之色時,張銳就會立刻怒目以對,說:“這可是你的義子,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哪還要你這個義父有什麼用?”
  宇文歆很想對張銳說,可不可以,現在就斷絕關係?可是看見張銳緊握著的雙拳,也只能腹誹一通。
  今天吃完晚飯,張銳照例去營地閒逛一圈又回到屋裡。宇文歆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口,他假裝沒有看見張銳進來的樣子,趕緊低頭去看書。楊英等三人更是不敢招惹張銳,也是各自低頭看書。
  張銳進屋後,看見他們都不理自己。知道他們怕了自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去騷擾一番。
  “看著呢?”張銳笑嘻嘻的對他們說。四人皆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都不搭話。
  張銳哈哈大笑起來:“不就是考試嗎?用得著這樣緊張嗎?我們已經過了那麼多關,就連前線實習都熬了過來,還怕小小的畢業考試?”
  宇文歆低著頭,小聲地嘟囔著:“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似的?”
  張銳離他遠,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就說:“宇文歆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別跟個娘們兒似的。”
  宋金剛暗自搖頭,張銳這樣沒完沒了的騷亂也不是辦法。心想,讓你這樣瞎鬧,還不如來為我解答點疑問。於是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說:“張銳,我正好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宋金剛
  張銳也沒再理會宇文歆,問宋金剛:“什麼問題?”
  宋金剛說:“我正在考慮一個題目,你幫我想想,要是考試的時候出這道考題,也好有個準備。”
  張銳感興趣了,宋金剛平日也算是優秀學員,能讓他不好答的問題還真是不多。於是又問:“是什麼題目?”
  楊英等人也甚是好奇,都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宋金剛。
  “是這樣,我正在考慮,如果給我們出一道關於騎兵作戰的題目,我應該怎樣去答。而且我還想答的有些新意,不能老是和書上說的一樣。”宋金剛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張銳用摸著下巴,雖然上面還沒有多少鬍鬚,但是已經有了一些故弄玄虛的樣子。他的裝模作樣,讓楊英等人都暗笑不已。
  張銳擺足了架勢後,才說:“現今騎軍在戰術上基本已經趨於完美,想要出新?還是要從戰略上作文章。”
  楊英道:“具體說說。”
  張銳也沒有再逗他們,說:“你們看,現在騎軍的兵種分配的很全面,遊騎、輕騎、重騎,還有後勤人員,每個兵種都有自己的優勢。而且騎軍將這些兵種的戰術優勢基本上已經完全發掘出來。遊騎戰術機動靈活,輕騎作戰陣型運用熟練,重騎沖陣無堅不摧,所以很難再找到可以超越現在的戰術。因此我們就要從戰略上作文章。”
  “難道騎軍現今在戰略上,還用得不夠好嗎?”宋金剛問道。
  張銳點頭說:“是,現在帝國的騎軍都是用在正面進攻的,沒有充分的發揮騎兵的優勢。你們說騎兵的優勢是什麼?”
  “機動靈活。”宇文歆回答。
  “對啊,既然是機動靈活,為什麼老將騎軍放到正面和敵軍作戰呢?難道說,組建騎軍就是用來和敵人決戰的嗎?”張銳問宇文歆。
  “這麼大的騎軍團,不是用來和敵人決戰,那還能是用來做什麼?”宇文歆被他的話問糊塗了。
  “不對,以我看來騎兵既然有獨特的優勢,就應該將這些優勢充分發揮出來。不要老想著與敵決戰,決戰!能有多少次?我們在一生中,也不一定能遇上幾次大型的決戰。所以騎兵應該從一直用於決戰的怪圈裡走出來,讓他們發揮更大的能力。”張銳將自己對騎兵的理解,全部說了出來。
  楊英皺著眉頭說:“能不能說的具體點?舉些實際的例子。”
  張銳笑著說:“實例?那好,我們就以現在帝國對突忽的討伐戰為例。你們看,現在彪騎軍還像是真正的騎軍嗎?我看就是一個地方守備隊。我在烏孫的半年裡,我們連的駐地就沒有變過,我相信你們也是這樣的吧。”
  宇文歆幾人點點頭,張銳又接著說:“這樣的騎兵怎能發揮出自己機動靈活的優勢呢?”
  宋金剛問:“那是突忽人不敢和我們作戰,彪騎軍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的辦法。”
  楊英說:“我聽說統帥殿下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穩固我軍在烏孫、大宛、大月三州的控制,只有我軍在這三州站穩了腳跟,才能逐步向南進攻。”
  王伏寶問:“張銳,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
  張銳說:“是的,突忽人不與我們作戰,靠的是他們有後勤供應地,新羅和度信兩州給予其他三州很大的支持。既然他們靠的就是這個,那麼我們就應該去攻擊突忽人最難受的地方。我們的騎軍就應該進入新羅和度信,去給突忽人最大的打擊。至於控制三州嘛,用步軍就可以了。等步軍剿滅了三州內殘餘的叛匪,騎軍也削弱了突忽人新羅、度信兩州的軍事力量,然後再一起向南發起總攻。豈不是比現在都留在三州不動要好得多?”
  “騎兵進入新羅和度信?張銳你沒有毛病吧?難道你不知道脫離了後勤,長期進入敵後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嗎?”宇文歆和張銳說話,從來是很隨便的,可以毫不留情地反擊張銳的話。
  “不妥,不妥!”宋金剛三人也連連搖頭,不同意張銳的想法。
  “有何不妥?我又沒有說全軍都去,只是遊騎深入就能給突忽人沉重的打擊。”張銳見他們都反對,又補充道。
  “只是遊騎去也不妥。遊騎能在敵後呆多久?一年?兩年?能呆三個月就算不錯了,三個月時間能給突忽人造成多大的損失?而且突忽人所謂的正規軍都在那兩個州裡,遊騎只要進入,他們定會採取四面包圍,來消滅遊騎。游騎就是機動性再強也架不住那多人圍攻,所以失敗是一定的。”宇文歆還是堅決反對張銳的看法。
  “誰說遊騎只能在這兩州裡呆三個月?依我看呆上三、四年也沒有問題。王伏寶,你把地圖拿過來。”張銳讓王伏寶將一張帝國疆域地圖拿過來鋪在矮幾上,用手指著西部草原對他們說:“你們看,這裡是遼闊的西部草原,面積有一、兩千里。我軍首先要把西部草原奪下,並依此為基地。”
  “草原的西面隔著鹹海是帝國西海州,目前這個州還歸帝國所有,但只有少數預備役將士駐守。我軍在西部只有三個主力軍團,現在根本無暇顧及西海州。數年內,要是突忽人主動出兵,很有可能首先奪取西海州。”
  “而我軍佔領了西部草原之後,就可以從側面保護西海州,突忽人就不敢再輕易來奪西海州了。這是其一。”
  接著張銳用手指著西部草原的北面和東面說:“西部草原的北面是烏孫,東面是大月,只要我軍控制了西部草原,也能成為這兩州的一道屏障,突忽如果想發動進攻,就只能走蔥嶺一條道了。這是其二。”
  “其三,西部草原的南面就是新羅州,由新羅州轉東又可以進入度信州,只要我們控制了西部草原,等於就打開了這兩州的大門,突忽人的控制區,我們就可以隨意的出入。”
  楊英、宇文歆等連連點頭,西部草原的確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要地。只要控制了它,漢軍就能取得地利上的優勢。只不過,這個戰略要地不好奪取。如果容易奪取的話,戰區統帥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出兵佔領它。
  宋金剛說道:“話雖如此,但實際做起來很難。西部草原的人也可以算是突忽人,他們在那裡土生土長,占盡了優勢,我軍恐怕一時控制不了。”
  楊英搖著頭說:“即使我軍用全力拿下草原,但草原人會一直反抗我們。有他們牽制,我軍也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南下。”
  張銳冷冷地笑了一聲,說:“不聽話?我也沒有打算讓他們都聽話。我軍進入西部草原後就屠殺那些牧民,要不就盡數他們趕到新羅州去,只留下一些能忠於我們大漢的人就行了,讓他們為我們放牧,這樣我們就會有足夠的食物。”張銳說這話時想起了劉效國,向劉效國這樣的人,在突忽中也應該有不少,這樣的好狗不拿來利用,也是可惜了,所以張銳沒有說要屠殺光那裡的牧民。
  宋金剛等四人聽到張銳的話後,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知道張銳對敵殘忍,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想屠殺平民,那裡有多少平民?至少有數十萬吧,就張銳的一句話,就會被殺掉七成。
  張銳沒有管他們是如何想的,又繼續說:“控制了西部草原之後,派一直正規騎師進駐草原,然後再將遊騎分成若干小隊輪流出擊新羅和度信兩州北部地方。遇到村莊就燒個乾淨,燒掉全部帶不走的物品和糧食,哪怕是地裡的莊稼,也不能給突忽人留下。”
  “至於突忽平民就驅趕他們南下,不走的盡數殺之。這樣突忽平民會爭相南下,那些難民會消耗掉突忽人為數不多的物資。這樣就能從戰略上削弱突忽人,讓他們一直得不到發展。幾年以後,等突忽人被我們騎兵拖得精疲力竭的時候,我們的步軍就可以上陣了,由他們逐步向南進攻,一步步奪取突忽人的戰略要地,壓縮突忽人的戰略空間,最後與突忽人展開決戰,突忽戰事一戰而定。”
  楊英呆呆問:“如果突忽人派兵圍剿遊騎怎麼辦?”
  張銳笑道:“這好辦。游騎遇到突忽大軍圍剿,就退回草原,在草原上會合我們的正規騎師。如果突忽人派騎兵追擊,我們就伺機包圍消滅他們,突忽人的騎兵根本不是我軍騎兵的對手,只要把突忽人的騎兵消滅乾淨,突忽人就永遠追不上我們。”
  “如果突忽派出大批步軍追擊,我軍就不與之交戰,在草原上跟他們兜圈子。突忽步軍,能在草原上呆多久?又敢深入多遠?要不了一兩個月,突忽人就得退兵。這時,遊騎再次出擊。這樣多來幾次,突忽人就支持不住了,他們的糧草、物資畢竟無法與我們相比。只要消耗光突忽人的糧草,不出三年,突忽必然滅亡。”
  張銳的戰略思想,沉重地打擊了楊英等人。說是驅趕兩州北部的平民南下,但肯定會引發屠殺。一旦將士們殺紅眼,局勢就不好控制了,也許又會出現第一次突忽叛亂時的情況。再則,即使那些平民很聽話南下,但無疑此舉加重了突忽人的負擔,很有可能經濟就此崩潰。
  這條戰略真是狠毒,如果被採用的話,突忽人的滅亡只是早晚之間的事情。但關鍵是誰來下達這樣的命令,無論誰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無疑是引火焚身,後果不堪設想。張銳爺爺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過了好一會兒,楊英又問:“驅趕突忽平民南下,他們反抗怎麼辦?他們要是和我們打遊擊怎麼辦?”
  “那些平民和游騎打遊擊?哈哈……我倒想看看那些沒有受過訓練的平民,是怎麼和遊騎打遊擊的。遊騎是做什麼的?遊騎就是為了遊擊而存在的,所有的訓練主要圍繞著遊擊展開。要是那些拿著鋤頭和獵弓的平民能用遊擊擊敗遊騎的話,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張銳哈哈大笑地說。
  “但是這樣和突忽人作戰,人員傷亡定會很大,遊騎的人馬夠用嗎?”王伏寶又問。
  “我沒有想過要受多少損失的問題,只要帝國能及時補充完整遊騎的數量就行。既然是打仗,損失也是難免的。我們是以遊擊為主,又不是去和突忽人正面作戰。再說驅趕或者屠殺,我們也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慢慢去做,這樣既可以保證安全,又可以引起突忽人的恐慌,主動南下逃難的人必然不少。大家都逃難去了,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也可以少殺一點人。只要有一萬遊騎甚至五千遊騎,這個戰略構想就能完成。”張銳平靜地說道。
  宋金剛心裡升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覺,心想張銳怎麼變成這樣了?不光對敵殘忍,對自己人的安危也漠不關心,難道真是戰爭能將一個人的人性完全抹殺掉嗎?不過他心裡也很明白如果按照張銳戰略構想去做,成功的幾率會很大。
  宇文歆吞了口口水,問:“張銳,你準備將你的計畫上報嗎?”
  張銳搖搖頭,宇文歆又奇怪地問:“既然你的計畫有很大的成功機會,為什麼不上報呢?一旦帝國參謀部採用了你的計畫,你不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勞?”
  張銳看了看屋裡其他的人,見他們都在看書,沒有注意這邊他們的說話,於是湊過頭輕聲對宇文歆等四人說:“我把你們當成兄弟,才告訴你們的這些想法,你們別到處去亂說。一則,象我們這樣的小學員,提出這樣的計畫,能不招人嫉妒嗎?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遇到一些對你產生嫉妒的人,在背後陷害你怎麼辦?你能躲過幾回?就是再小心謹慎,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二則,我也不想落得爺爺一樣的下場,所以這些話只對你們說說而已。還有兄弟們聽我一句話,以後到了軍團,要多做事少說話。更不要得罪你的直屬上司,不然今後一定後悔。”
  張銳推心置腹的話語,使得楊英等人非常感動。他們知道,張銳能對他們說這樣的話,說明張銳的確是將他們當成兄弟看待,不想讓他們今後吃虧。
  張銳說完後,就躺到炕上,哼起小曲。但楊英等四人,還在想著張銳剛才提出的那個戰略構想,這個設想已經深深映入他們的腦海。
  漢元787年6月10日,北京騎兵學院的全體畢業學員集中到了北京總部。張銳所在的二班全體如願畢業,成為本期321名畢業學員中的一員。
  不過這些畢業的學員中還有不少人在擔心,因為主力騎軍今年只要200名畢業學員。那就是說,有121名畢業的學員,會被分配到乙等軍團中去服役。這是大家所不希望的,今天一切都會有分曉。今天學校會為他們授銜,以及宣佈服役的軍團。
  321名學員一早就在總校的廣場上排列整齊,他們已經在這裡站立了一個多少時。他們在等學校校長來親自為他們授銜,這是他們一生中最難忘懷的一刻。
  10點整,張銳看見校長走上台去,他的身後是十餘位騎校的高級官員。看來騎校對畢業的學員是很重視的,全體都來到這裡。對於校長,張銳比較陌生。只知道他也姓張,當了十二年的騎校校長,現是少將軍銜,終身伯爵身份。
  張校長站在臺上,望著下面幾百名排列整齊的學員,高聲說:“學員們,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們學員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一名正式的騎軍軍官。四年來,你們的表現,足以證明你們已是合格的軍官。我為你們感到驕傲,我們學校為你們感到驕傲。”
  “路漫長兮而修遠,希望你們在今後的道路上,繼續努力,不斷上進。你們中有的以後會成為將軍,有的以後甚至會成為統帥,但是今後無論你們身處什麼地位,一定要記住自己首先是一名騎兵。我們騎兵的宗旨是什麼?”張校長大聲的問道。
  “前進!前進!前進!”學員們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回答著。
  張校長臉上露出了微笑,繼續說:“是的,我們騎兵的精神就是永遠向前,就是倒下也要胸口朝地,你們要牢牢的記住這一點。”
  “是!”
  張校長停頓了一下,又說:“這一屆學員中,有一名學員更是我們學校的驕傲。他開創了我們學校的記錄。他已經被帝國正式的授予勳爵爵位。等會有吏部稽勳司的官員來為他授爵。他就是他們學校的張銳。”
  站在佇列中的張銳猛然一驚,他知道去年彪騎軍就將他的功績上報朝廷,申請為他授爵。可是這事已經過了一年,他本以為這事肯定不成了,所以也沒有再報希望。沒有想到現在校長會當眾宣佈他受爵,而且還是吏部專人來為他授爵。這種榮耀一生能有幾次?人的一生不就是在追求這一時刻嗎?
  他已經激動得聽不見校長在臺上說什麼,他已經完全沉醉在巨大的幸福感中。直到旁邊的宇文歆輕輕地推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上臺,校長叫你。”宇文歆輕聲的說,臉仍朝著前方。
  上臺?難道是校長發現我出神,要叫我上去訓斥一番嗎?張銳一邊胡四亂想,一邊快步跑上臺去。“殿下,349期學員張銳向您報到。”張銳對著校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校長看著眼前這位身材高大魁梧、站姿端莊、聲音洪量的學員,心裡非常高興。他的任校長期間,已經為帝國的主力騎兵部隊輸送了數千名軍官,其中有的已成為了將軍。但最讓他高興的是,自己任校長期間破了一項學校的記錄。他與這個叫張銳的學員,將會永遠留在學校的榮譽室中。
  “好樣的,沒有給我們胡公家族丟臉。”校長趁著和張銳握手之時,輕聲對他說了這句話。
  他也是胡公家族出身?張銳有些糊塗了,因為家族近三代成員的名字,他都牢記在心,也大概知道他們在何處,其中並沒有一個是騎校的校長啊。轉瞬間,他就明白了,校長的祖先肯定是出自胡公家族,雖然年代已久,但他始終認為自己也是胡公家的一員。
  張校長退後一步,從一名學校軍官手中接過了一份軍銜標記,然後高聲宣佈:“張銳,我現在正式為你授銜。鑒於你學習期間,表現良好,實習期間,又立大功,我決定授予你中尉軍銜。張銳,上前授銜。”
  “是!”張銳高聲回答,並堅定地朝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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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終。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3 00:07
第四部 第一章史萬歲
  張銳騎在馬上,當頭烈日蒸曬得他衣衫盡濕。隨行的騎軍軍官們也是汗流浹背,不斷用汗巾擦著臉。
  不過,包括張銳在內的這一百名軍官,個個臉上都掛著興奮之色。幾天前,他們都成為了正式的騎軍軍官,被分配到偉大的飛騎軍中服役。能在畢業的學員中脫穎而出,能進入自己喜愛的軍團中服役,自己的夢想成真,這一切都使這些新進的軍官們欣喜若狂。
  有人歡樂就會有人悲傷,王伏寶雖然順利畢業,但他沒有被甲等騎軍團挑中。那天,當王伏寶知道不能進入自己期望的彪騎軍時,立刻放聲大哭起來。周圍的人沒有人笑他,能夠入選的同情他,沒有入選的也想哭。
  二班五人中只有王伏寶沒有被甲等軍團選中,張銳等四人默默的陪著他。七尺男兒哭得象孩子一般,王伏寶的淚水浸濕了身上嶄新的盛裝軍服。最後還是張銳上前用手臂挽著王伏寶的頭,對他說:“兄弟,男兒有淚不輕彈。就象楊英說的那樣,大丈夫走到哪兒都能盡顯其才。別哭了,幾年後我相信你能到彪騎軍的。”
  王伏寶聽了張銳的話後,沒有再哭。擦乾眼淚,發誓說:“我用我的榮譽擔保,我一定會到彪騎軍的。”他與戰友兼兄弟的張銳等四人告別後,與其餘沒有入選的學員去了乙等騎軍團服役。
  現在帝國有兩支乙等騎軍團,雖說也是帝國的正規騎軍。但數百年來乙等軍團從未參過戰,帝國首先參戰的都是甲等軍團。乙等軍團幾乎已經成為,為甲等軍團提供兵源的後備軍團。
  不過王伏寶也不是沒有機會,他如果能在乙等軍團中表現突出,也有上調甲等騎軍的機會。王伏寶帶著自己的誓言離開了。
  楊英也要離開,他是要去彪騎軍服役。當初在選擇軍團時,楊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彪騎軍。而張銳經過再三衡量還是選擇了飛騎軍,飛騎軍畢竟是他的祖先們戰鬥過的軍團。
  宇文歆看到張銳的選擇後,也跟著選飛騎軍。宇文歆將張銳視為兄長,不論張銳去哪兒,他都會跟隨。
  宋金剛在選擇時,考慮的時間最長。思考了幾天後,他也選擇了飛騎軍。他也想跟著張銳,看看張銳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將領。無論是張銳的人格、還是他的戰略思想,都深深吸引著宋金剛。
  “張銳,你們要好好幹,不然幾年之後,你們見到我時叫我長官的話,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哈哈……”楊英為了沖淡離別的悲傷,索性開起了玩笑。
  張銳也是爽朗之人,笑著打了楊英一拳說:“想超過我?你別做夢了,下次我還是要讓你叫我長官。”張銳現在是中尉,這期畢業的學員裡,只有五名被授予了中尉軍銜。除了張銳外,另四人也是在實習期間立過功的學員。不過他們所立的功績,沒有張銳那麼顯赫罷了。
  楊英只是少尉,按理見到張銳應該行禮問候。還有張銳胸前的那枚勳章,也在閃爍著楊英的雙眼。楊英再次貪婪看了一眼張銳的勳章,說:“張銳,我是不會服輸的。下次一定讓你叫我長官。你別忘了現在彪騎軍是在前線,我立功的機會比你多。你這次可是失算了,要是你也進了彪騎,那我可真的沒有什麼機會了。”
  “好。楊英那我祝你早日成功。大丈夫就應該有你這樣的志氣,永遠進取的志氣。最後望你在前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張銳將楊英的手緊緊握住。
  楊英眼眶濕潤了,也緊緊的握住張銳的手,宇文歆和宋金剛的手也握了上來。四人的手緊握在一起,四人的心也緊連在一起。
  一起生活了將近四年的戰友,就這樣各自奔向前程。未來是什麼?他們現在誰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相見。
  張銳和宇文歆、宋金剛動身去飛騎軍總部報到。飛騎軍的總部位於遼州通遼城,到了總部後,他們才會分配到各師團。
  飛騎軍主要負責帝國北方的安全,軍團的各師團駐紮在北方數州內,遼州、平州、並州、幽州、以及張銳的家鄉吉州。由於帝國北方一直比較平靜,飛騎軍沒有象負責帝國西部的彪騎軍那樣頻繁地參加平叛任務。只是偶爾接替彪騎,讓彪騎撤下來修整。
  突忽叛亂不是一年兩年可以結束的,既然飛騎軍有參戰的機會,那麼立功的機會也不會少。張銳正是考慮到了這點,才選擇了飛騎軍。
  張銳等分配去飛騎軍的軍官,在6月10日授銜結束的當天就啟程前往通遼城。沿途的驛站已經得到通知,為他們準備好飯菜床鋪。這一路倒也順利,今天下午他們已經接近通遼城。
  “張銳,你說我們會被分配到哪兒?”張銳身邊的宇文歆問道。
  “我只希望進遊騎,別的部隊我沒有興趣。”張銳斬釘截鐵地說。
  “不一定會分到遊騎的。”宋金剛說。
  “不,我是非遊騎不去。我實習的連隊是遊騎,我對遊騎的戰法熟悉。去了正規輕騎師團,我又得從頭開始學習。”張銳雖然嘴裡這樣說,可是心裡還是很擔心。要是軍團非要將他分到正規師團,他也只有認命,畢竟軍令是不可違的。
  宋金剛知道張銳是在嘴硬,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宇文歆倒把張銳的話當真了,說:“是,我也是在遊騎實習的,我也要求去遊騎。雖然生活可能苦點,但比輕騎有意思多了。”
  張銳苦笑了一下,這個宇文歆啊!雖然人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但是這個性格卻真是改不了的,單純得象個孩子。
  下午三點半,張銳一行人進入了通遼城。通遼是遼州內少有的幾座有城牆的城市,不過通遼城的城牆是幾百年前修建的,後來只是修補了一些。
  帝國成立後修建的城鎮都沒有城牆,沒有城牆是因為聖祖的一句話,“我們的軍隊是用來進攻的,不需要防守。”
  聖祖老人家的話,固然有激勵帝國軍人的成分在其中。但城鎮不修建城牆也是利大於弊事情。一是可以節省修建城牆的費用,二是如果有人造反,帝國軍團不需要攻城。三是城鎮可以無限制地向外擴張。這些是張銳在學帝國歷史的時候就瞭解到的。
  帝國除了幾百年以前的城市有城牆外,後裡只在一些地形險要之處修建了城堡,還在一些邊疆關口也修建了城堡。不過這些城堡都是純軍事性質的城堡,不允許平民百姓進入。
  張銳望著年代久遠的通遼城牆,看見它的高度還沒有安江城堡的外牆高,不由搖搖頭,心想,如果進攻這樣的城市,步軍靠著重型武器的支援,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
  到了飛騎軍總部,張銳正和大家一起整隊集合時,就聽見有人叫他:“張銳,誰是張銳。”張銳高聲回答:“到!”他快步跑出佇列,只見叫他的是一位少校軍官。心有不解,向著少校敬禮,高聲說:“中尉張銳,向長官敬禮!”
  少校隨意地回了禮,說:“你就是張銳?好,跟我來。指揮官殿下要見你。”說完,轉身而去。
  張銳更加迷惑不解,飛騎軍指揮官要見我這個小小的中尉?不過,雖然心有不解,但還是快步跟在那位少校身後,向著總部大院深處走去。
  一路上,張銳開始回憶關於這位飛騎軍指揮官的事。現任飛騎軍指揮官是史萬歲,也是帝國公認的幾員名將之一。當初,賀若弼在酒席間點評當今名將之時,也曾提到過史萬歲。連高傲的賀若弼也承認,史萬歲是一員騎將。證明賀若弼對史萬歲指揮騎兵的能力,還是認可的。
  張銳在帝大時看過史萬歲的生平記錄,也對這位元有著傳奇色彩的名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史萬歲雍州杜陵人,少年進入北京騎兵學院學習。畢業後,進入飛騎軍服役,在飛騎軍遊騎中擔任排長。那時,正值第一次突忽獨立,飛騎軍奉命前往平叛。
  初上戰場,史萬歲就立有大功,率部斬首百餘級。第二年,被晉升連長。同年史萬歲所部被派遣去護衛飛騎軍中將指揮官到前線視察,途中指揮官張熙看見空中有一隊大雁飛過,便問誰可射之。史萬歲正巧在旁,上前說:“請射行中第三者。”說完開弓射之,果然射落雁隊中的第三只。張熙見之大喜,連聲誇獎神箭。
  那以後,史萬歲數年中多次立大功,每每與敵交戰之時親率數十騎,馳馬奮擊斬敵首級無數。張熙不斷提拔他,四年後史萬歲已是游騎上校營長。
  一次,突忽人為了提高自己的士氣,故意在漢軍營外挑戰,要求單挑。突忽人派出了他們軍中最勇猛之人,意圖擊殺漢軍單挑之人,打擊漢軍士氣。
  史萬歲高聲請命願往,主將應允。史萬歲騎馬而出,奔向突忽勇士。兩馬相錯之間,便斬其首級。突忽人大驚,慌忙撤退,從此不敢再與漢軍單挑。
  這是帝國歷史上少有的幾次真實的單挑記錄,這樣的單挑也主要為鼓舞自己人的士氣,打擊敵軍的士氣,而對雙方的戰爭態勢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史萬歲因此而被授予少將軍銜,張熙命其擔任遊騎團團長。而後,史萬歲有一次單獨率部突入突忽境內,數月沒有消息傳回。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所部已被突忽人消滅時,史萬歲又安全返回,並帶有萬級敵軍首級。他率領所部在敵後轉戰數千里,其間經歷大小數百戰,重創突忽人。
  這次史萬歲沒有得到獎賞,只是沒有追究他的擅自行動之罪。但史萬歲的這一仗,使得突忽人對他聞風喪膽。後來有一次敵軍主將聽說要面對史萬歲所部,轉身逃離。被史萬歲率部從背後追殺,斬首數千級。
  張銳雖然不知道史萬歲為什麼要見自己,可是能見到史萬歲這樣的傳奇名將,他的心情非常激動。
  少校將張銳領到一處門口,對他說:“你在這裡稍等,我去向殿下稟報。”張銳答應,少校進去。
  不一會兒,少校出來對他說:“你可以進去了,殿下在等你。”
  張銳連忙整理了一番軍服,昂首挺胸懷著激動的心情,走進門去。
starjeffstar 發表於 2008-8-3 00:08
第二章去遊騎
  史萬歲站在桌前,他在等待接見一位新進入飛騎軍的中尉軍官。史萬歲今年四十七歲,身材不高,瘦小精幹。
  他擔任飛騎軍指揮官只有三年。二十年前他已經是少將,可是從少將到中將指揮官,他等了近二十年。
  史萬歲知道自己的性格剛直、不善言辭,而且他對待部下極好。為了給部下請功,數次當面頂撞上司。以前熙公殿下在的時候,對他喜愛,不怪罪他。可是熙公殿下退休後,史萬歲就嘗到了自己性格魯莽的苦頭。
  他能在二十五歲就升為將軍,在帝國歷史上也是不多見的。不過從二十五歲晉升少將後,他一直沒有變過軍銜,這在帝國軍隊中幾乎是絕無僅有之事。
  直到後來他的年齡漸大,心智漸漸成熟之後。他才知道當年熙公殿下的心胸是多寬廣,對他是多麼的賞識和喜愛。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略有省悟,此後小心自己的言行,做事也不再由著性子來。果然不到一、兩年,他就被提到了飛騎軍中將指揮官的位置。
  坐上這個位置以來,史萬歲萬事小心謹慎。可就是這樣,象楊素之類的人還在對他進行詆毀,說他是靠著關係才能晉升得這麼快。說他以前的作戰都是在冒險,只是他的運氣好,才沒有造成損失。還說象他這樣的冒險分子也能做到飛騎軍指揮官?帝國簡直是在將飛騎軍推倒毀滅的邊緣。
  史萬歲知道楊素等人是在嫉妒他,當年他們一起從北京騎兵學院畢業。史萬歲在二十五歲就當上了將軍,而楊素那時只是一名中校營長。巨大的反差使得同屆的學員都對他看不順眼,而且那時史萬歲年輕氣盛、脾氣暴躁,又更是得罪了很多人。所以他多年不能升遷,也是這個原因。
  看看楊素現在已經是近衛軍指揮官了,而且帝國高層對他印象頗佳,前途自然比自己遠大。就是楊素以後坐上帝國太尉之職,也是極有可能的。
  史萬歲現在深居簡出、謹言慎行,平日他很少見人,就是有軍務,也是批閱一番交與手下人去辦。不過,今天史萬歲看見軍團中軍部送來的新進入飛騎軍軍官名單時,發現排在名單第一位的是安江張銳。
  安江?史萬歲想起了熙公殿下。他命人將張銳的檔案調來,一看果然是胡公之後。又見張銳在實習期間就立大功,已被授爵。不由想見見這位恩公之後,於是命人去將張銳領來見他。
  “報告!”門外一個洪量的聲音響起。
  “進來。”史萬歲將目光投向進門處。
  “是。”話音剛落門開了,史萬歲看見一位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行姿端莊的青年中尉走了進來。
  張銳進門就看見史萬歲站在一張巨大的紅木桌後,正看著他。桌上堆滿了檔和書籍,擺放得非常整潔。
  再看史萬歲,張銳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位身材瘦小之人,就是以勇猛著稱的帝國名將。不過當他與史萬歲視線相遇後,看見史萬歲目光中閃爍著刺目的精光,才相信他真的是史萬歲。
  張銳在離桌兩米處站定,立正敬禮:“屬下張銳,奉命前來向殿下報到。”
  史萬歲沒有作聲,一直打量著他。良久,張銳強忍著站立不動,目視前方。不過,他的視線是盯在史萬歲身後的那面飛騎軍軍旗上。心裡琢磨,殿下看人的方式真是獨特,相信沒有幾人能受得了他這樣的直視。
  張銳正在難受,終於聽見史萬歲說話了。“不錯,很像。很像。”張銳又是一陣迷糊,不知道史萬歲這話是什麼意思。
  史萬歲繼續說道:“我自進入飛騎軍,便在熙公殿下他老人家手下效力。你父親,後來在我手下效力。現在你也來飛騎軍服役,看來我和你們胡公張氏家族很有緣分啊。”說道這裡張銳看見史萬歲嚴肅的面孔上,竟露出一絲笑容。
  史萬歲見張銳有些緊張,又說:“不用緊張,我找你來沒有什麼事。只是想看看熙公殿下的孫子是什麼樣子的,現在看到了。不錯,不錯。”張銳聽了史萬歲這話,緊張的情緒才稍稍緩解。心想,史萬歲還是很念舊情的,爺爺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他還記得。還有老爸以前是在他手下效力嗎?
  張銳沒有聽父親講過,家族的那本《胡公錄》也只記載到爺爺就為止了,所以張銳還不知道父親服役時是在史萬歲的部隊。心想,那時史萬歲應該還是飛騎軍前師師長吧,下次回去的時候找個機會向老爸打聽打聽。
  “你父親還好嗎?我們已經有十餘年沒有見面了。”
  “謝謝殿下掛念,家父身體很好,去年屬下回家鄉時,就沒有看見家父,聽說他去濱海州獵虎了。後來屬下回學校時,還沒見他回來。”張銳見史萬歲只和自己聊私事,所以也就說了一些父親的趣聞。
  史萬歲聽後笑了,說:“他還是那麼愛玩,以前在我師裡,為了玩不知被我罵過多少回。看來這個老毛病,他是改不掉了。”
  張銳不敢作聲,子不聞父之過。但心裡卻在想,沒想到老爸原來在部隊上那麼調皮啊,還經常被訓。他雖然想笑,但是還是強忍著。
  史萬歲又和張銳聊了幾句,又問了問奶奶的身體情況。張銳見史萬歲這樣念舊,心裡不由冒出個想法。但他還是有些猶豫,怕說出來萬一史萬歲翻臉,好印象只怕就留不下了。不過如果現在不提,只怕以後再沒有機會提。
  他猶豫了半天,直到史萬歲已經沒有什麼話了,看樣子這次談話就快結束。張銳再也忍不住,說道:“殿下,屬下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懇請殿下同意。”
  說完後,他提心吊膽地看著史萬歲。果然,史萬歲的眉頭皺起。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說:“好吧,只要是不違犯軍規,我儘量答應你。”說完此話後,史萬歲的臉色難看之極,也不再看他,冷淡地坐下。
  張銳知道史萬歲現在對自己的印象差到極點,他是看在本家兩位家主的面上才勉強答應。事已至此,張銳只好硬著頭皮說:“屬下懇請殿下,能將屬下分配到游騎中去。屬下對游騎戰術較熟,實習期間也是在遊騎,所以比較適應遊騎的生活。”
  張銳又偷眼看史萬歲,發現史萬歲臉色好轉起來,也抬眼來看他。張銳又接著說:“屬下認為,游騎是最鍛煉人的地方。屬下年輕,需要好好鍛煉,所以厚顏懇請殿下,望殿下勿怪。”
  他說完後,史萬歲又站起身來,面色平靜地說:“張銳,你知道怎樣才算是個優秀的軍人和優秀的軍官嗎?”
  張銳心想,看來完了,軍人的第一準則是執行命令。既然殿下這麼說,不是明顯的在拒絕我嗎?這次可真是得不償失,既沒有達到目的,又破壞了殿下對我的好感。
  他正要回答,不料史萬歲又接著說:“我告訴你,成為優秀軍人和軍官的條件就是,執行好命令和佈置好命令。只要你都做到了,那麼你就是一個優秀的軍人和軍官。”
  “是!屬下一定將殿下的話牢牢記住。”張銳高聲說道。
  “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嗎?”史萬歲見張銳回答的堅決,看樣子是懂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要問問,看看張銳是不是真的懂自己話裡含義。
  “殿下先說執行命令,這是軍人們都應該遵守的。只有堅決執行命令,我們的軍隊才能戰無不勝。殿下後說佈置命令,這是說軍官要在執行命令的前提下,用最小的損失來換取最大的戰果,我們軍官在佈置命令時首先考慮的就是這個。”張銳將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
  張銳看見史萬歲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意,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還是彌補了點剛才的冒失。
  “張銳,你是懂了。那你以後要牢牢地記住這點。好吧,今天就到這裡,你去吧。”史萬歲說完又坐回桌後。
  “是!”張銳向史萬歲禮敬,轉身退出房間。將門輕輕關上後,張銳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想:張銳啊,張銳。你小子就不能遇事冷靜點嗎?現在可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次就吸取教訓吧。
  回到前面,看見宇文歆和宋金剛正在說話,張銳快步走上去。宇文歆看見他回來,就問:“殿下找你什麼事?”
  張銳見軍官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都在說著什麼,沒有注意他回來,於是低聲對宇文歆二人說:“別提了,被殿下訓了一頓。”
  宋金剛低聲問:“無緣無故的,殿下訓你幹嘛?”
  宇文歆笑著說:“一定是你提了想去遊騎的事情才被殿下訓的吧,是不是?”
  張銳嘿嘿笑了兩聲,說:“真不愧是我兒子的義父,對我就是了解。”說道這裡他見宇文歆手裡拿著一張紙,便問:“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宇文歆笑著說:“就你那個小心眼,誰不知道啊?我看殿下訓你還是輕的,要是換成我非抽你幾鞭不可。”
  張銳也不和他多說,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紙。見上面寫著:前師一團三營四連三排排長。
  “前師?不錯啊。駐地在哪兒?”張銳問宇文歆。
  宇文歆苦著臉說:“在並州北部,看來我們是分不到一塊了。全軍分散得那麼開,就是同在一營也不一定能在同一駐地。”
  張銳沒有理他,又去看宋金剛手上的紙,看完後羡慕地說:“行啊,宋金剛,你被分到遊騎了。唉!不知道我被分到什麼地方呢?”
  宋金剛笑著奪回紙,說:“想知道?就自己去那邊領取。”說著,用手指著邊上一處安放著幾張桌子的地方。張銳向那邊看去,只見有四、五名軍官正坐在那裡,桌前已經沒有人了。看樣子,大家都已領過分配名單。
  張銳快步走上前去,對著一張桌子後面坐著的上尉軍官敬禮:“中尉張銳向您報到。”
  那名軍官抬眼看了看他說:“你就是張銳?我們都在等你。”說著,從一個案卷中抽出一張紙來,正要遞給他。
  “等等。”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那名上尉以及周圍的幾名軍官聽見後,都站起身來行禮。張銳轉身看去,見說話的人,正是開始領他去見史萬歲的那名少校。張銳也連忙向他行禮。
  那名少校回了禮,對那名上尉說:“你過來一下。”
  那名上尉跑了過去,少校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他。上尉打開看了一眼後,低聲對少校說著什麼。那名少校又對他說了兩句話。
  那名上尉向少校敬禮,說:“是。”接著又跑了回來,將那張紙交給張銳,對他說:“這是你要去的連隊。”
  張銳打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游騎團一營一連二排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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