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漢騎軍 作者:風似刀 (連載中)

 
starjeffstar 2008-7-9 00:0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7 198626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23
第六部       第五十三章    出埃及記

    船隊在新城停靠了五天,張銳帶著六靈等人逛遍了城內名勝古跡。每日都包下城中的知名酒樓,宴請南洋艦隊的高級將領及使節團的官員們。禁衛軍護衛和使節團船隊的船員們,每人每日得到一枚金幣的補貼,允許他們輪休自行到新城遊玩。

    這些費用都是張銳自掏腰包,五天時間就開銷了五六千金幣。他的豪爽大方得到上自南洋艦隊將領、使節團的官員們,下自禁衛軍護衛和東海艦隊全體船員的好感。在張銳離開新城時,南洋艦隊的將領都和他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再次出海踏上航程,林白泉拿了好幾本書來找張銳,說他在是出使前特意尋找了許多介紹羅馬的書籍,隨身攜帶的這這幾本書尤其不錯。如果張銳還要更深入地瞭解羅馬,不妨抽空看看。

    林白泉推薦的這幾本書的確很好,書中從各個方面闡述了羅馬帝國的發展史。其中有一本還是他的恩師劉自清的著作《凱爾特人和哥特人》,書裡全面介紹了羅馬帝國內兩個比較重要的民族起源和發展史。

    張銳在帝大時,常去劉自清家做客,劉自清的所有著作他都拜讀過,惟獨沒有在劉自清的書房裡看見過這本書。一看出版時間,原來是近幾年才發行的。心想,應該是恩師退休回益州後才撰寫地。難怪自己未曾拜讀過。

    還有一本《論羅馬隸農與漢平農的差異》,也是漢朝著名的史學家的作品,書中將羅馬農業與漢農業做了一番全面的比較分析。看過之後,張銳才知道,林白泉為他講述的羅馬農業地演變,這本書中都有詳盡講解。

    張銳這才明白。林白泉豐富的知識是靠大量的閱讀獲取的,而不是天生就比自己懂得多。

    張銳在安江中學就讀的時候很喜歡讀書,給旁人的印象是卷不釋手,樂在其中。而在帝大讀書時,雖不像在安江中學那樣整個一書獃子,但也有很多時間閱讀各個門類的書籍。正是大量的閱讀各類書籍,豐富了他的知識,使得他在以後的從軍生涯受宜匪淺。

    但自從他考入北京騎兵學院後,就沒有多少機會博覽群書了。特別是去了西部參加突忽平叛之後,日思夜想地都是怎樣更有效地打擊敵軍。即使能擠出一點時間讀書,也只夠鑽研軍事論著。

    至少有十年時間,他沒有好好讀過書。自我感覺知識貧乏了。特別是在和林白泉做過幾次深入的交談後,他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囿於純軍事層面,對軍事以外地認識已經跟不上林白泉的思維。

    因此,張銳下決心利用到羅馬這一路漫長的路程,好好讀讀書,給自己充充電。不多久,林白泉推薦的書就看完了,他又去找使節團的官員們借書看。

    為了打發漫長的旅途時間,幾乎每位使節團官員都攜帶有書籍,少的有十來本。多的竟有四、五十本之多。大家都知道出使羅馬路途遙遠,不多帶些書籍消磨時間,一路上漫長的時間很打發。

    每位使節團官員的喜好不同。書籍種類也包羅萬象。張銳從不挑剔,不管什麼書都是借來就看。他地閱讀速度很快,船還沒有行駛到紅海,所有使節團官員攜帶的書籍都已經被他借閱完了。

    博覽群書之後,張銳又把讀書過程中的疑問提出來與林白泉探討。他們對問題地認識。有時一致。有時也有分歧。分歧嚴重時,兩人各執己見。爭得面紅耳赤。此時的林白泉沒有一點身為下屬的覺悟,與張銳爭論激烈之時,竟然指著張銳的鼻子質問,而張銳也叉著腰,用雷鳴般響亮的聲音與林白泉激辯。

    最初,船上地人很驚訝,以為他倆要大打出手,甚至請來冼夫人出面調解。後來,大家見慣不驚了,那些對他們地話題感興趣的人都聚在他們周圍看熱鬧,不時也小聲議論一番。六靈這個聰敏地小姑娘,更是不會錯過這些好機會,她會在每次發生爭論時出現。並命人取來座椅,坐下來慢慢聽爹爹與那個膽大的下屬是怎樣唇槍舌劍地辯論的。當雙方爭辯到精彩之處,她還將雙方的言論記錄下來,她打算下來好好整理整理,還要好好想想到底誰說得在理。

    一日,六靈拿著一疊厚厚的記錄筆記找到張銳,一本正經地說:「爹爹,女兒打算回去後,把一路你和林白泉的爭辯內容集結出版。你看取個什麼名字好呢?叫西遊論記怎麼樣?」張銳絕倒。西遊論記?還西遊記呢?

    冼夫人也聽過好幾次張銳與林白泉的辯論。有一日,她問張銳:「與你辯論的家臣很有才華,為何他不參加科考呢?以他的才識,出仕的話前途無量。」

    張銳幾句話支吾過去,暗想您可太不瞭解林白泉了。其實林白泉早在突忽叛亂前就參加過高考,據說當年他與探花同分,只是因為是新州人的關係,最終沒能進入三甲。而且,林白泉也早在朝廷做過官,不過是度信州的一名七品小吏。即使沒有發生第二次突忽叛亂,現在最多也只是個六品官吏。再前途無量,今生也混不到您現在這樣的地位身份。

    這一日,船隊終於抵達紅海海域。羅馬紅海艦隊的十來艘艦船,已在紅海入海處等候。他們將為漢朝使節團的艦隊護航,使其順利通過與蘇丹之間的交戰區。

    蘇丹與羅馬之間的海戰發生過兩次。第一次依靠天時、地利,蘇丹消滅了羅馬地遠征艦隊。但自身也損失極大。雙方的第二次海戰,在羅馬的第二批遠征艦隊到達之後。這次又是蘇丹人慘敗,戰艦幾乎損失殆盡。剩下為數不多的戰艦,躲入港口不敢再出來迎戰。

    羅馬人卻不敢掉以輕心,蘇丹人海戰雖敗,但其艦隊並沒有被全殲。蘇丹人不敢再次正面交戰。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出來偷襲。於是第二批羅馬遠征艦隊留在了紅海海域,封鎖蘇丹人的港口,除了漢帝國的船隻外,其他各國艦船一律禁止進入紅海水域。

    在羅馬艦隊地護航下,漢朝使節團的船隊在羅馬埃及行省的蘇伊士港靠岸。這裡也是前世大名鼎鼎的蘇伊士運河的南入口所在地,只是在這個年代,羅馬人還沒有想到或是沒有能力挖掘這條連接歐亞非的重要運河。

    羅馬皇帝派來的迎候漢朝使節團的人員,恭候在蘇伊士多日。在迎接隊伍中,竟然有三位是羅馬元老院成員,足見羅馬帝國對這次漢朝使節團到來的重視程度。

    由於進入不了地中海。黃躍和東海艦隊的船隻,只能停靠在蘇伊士等候使節團返回,而漢朝使節團剩下地行程要依靠羅馬人安排。

    在羅馬人帶領下漢朝使節團進入了埃及行省。古埃及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文明發源地之一。它的文字記錄歷史遠遠超過其他文明,甚至比夏華文明還要悠久。

    古埃及,一般指公元前32世紀左右至公元前343年波斯滅亡埃及這段時間內尼羅河下游地區地埃及文明。

    古埃及北臨地中海,南至尼羅河第一瀑布與努比亞為鄰,東臨紅海,西與利比亞毗連。從努比亞邊界到孟斐斯城,稱上埃及;從孟斐斯城到地中海稱下埃及。這裡最早的居民是含人和閃人。

    公元前3100年,由南方上埃及的美尼斯統一了上埃及和下埃及,建立第一個奴隸制王朝。這時埃及文化已趨於成熟,開始使用象形文字。開創法老專制政治。

    尼羅河是埃及的生命線,是「埃及的母親」。它是非洲第一長河,也是世界上最長的河流之一。全長6670餘千米。它由發源於烏干達的白尼羅河、發源於埃塞俄比亞高原的青尼羅河,在蘇丹首都匯合之後流入埃及。埃及幾乎所有重要城市都集中在尼羅河兩岸,就是在尼羅河的哺育下,發展了埃及其光輝燦爛的古文化。

    古埃及歷代王朝陸續建造了一批稱為世界奇跡地金字塔、獅身人面像以及大量的神廟和雕像。以及後來外來人修建的如亞歷山大燈塔、圖書館等著名建築。

    埃及地文明雖然起源很早,但是這個國家可以說毫無擴張性。歷代法老或國王都是典型的「和平主義者」。從公元前七世紀到公元前一世紀。它曾先後被亞述、波斯和羅馬帝國征服。

    也許是埃及人自古習慣了被外族人奴役,埃及被羅馬人征服之後。埃及人似乎就沒有想過要復國,他們老老實實的在羅馬人統治下生活著。

    張銳是「後來人」,他知道如果按照歷史的正常進程,埃及以後還被阿拉伯人、土耳其人、法國人以及英國人先後統治過。直到公元1922年,埃及才被英國承認是獨立的國家,但保留對國防、外交、少數民族等問題地處置權,也就說還是英國地附屬國之一。而埃及的正真獨立,要到公元1953年才得以實現。埃及人如此「溫和」地性格,令張銳心裡唏噓不已。

    張銳在前世時,早就想到這個古文明發源地一遊。今生能來埃及一遊,也算遂了他一大心願。

    他本想好好的遊覽上下埃及一番,無奈談判期間有限,估計剩餘的時間不多,只能放棄上埃及的遊覽地。那裡有埃及曾經雄踞著一座當時世界上無與倫比的都城,就是被古希臘大詩人荷馬稱為「百門之都」的底比斯城。

    底比斯附近還有著名的如路克索爾寺院、拉美西斯二世宮殿、阿蒙諾斐斯三世寺院等等莊嚴宏偉建築群,以及被後世稱為帝王谷、王后谷的古埃及法老和王后地陵墓安葬地。張銳心裡感歎:看來自己是沒有機會去親眼看看這個號稱有「一百城門」的底比斯了。

    去不了底比斯。張銳只好把目光轉向孟菲斯城。在張銳的提議下,羅馬人同意轉道去孟菲斯城。

    孟菲斯城是古埃及著名的古都城,位於開羅西南方向。而開羅並不是正真意義上的千年古都,它的前身是福斯塔特城,是公元641年由阿拉伯人創建。

    而現今開羅只是一個尼羅河上地一處普通小鎮,最多算是一個重要的交通樞紐而已。後人稱開羅為千年古都。也是因為它緊鄰孟菲斯城的緣故。沾了孟菲斯古城的光,才得以今後名揚四海。

    而孟菲斯城據傳是公元前三千年為法老米那所建,取名為「白城」,後改稱為孟菲斯。曾作為古王國的都城,公元前二千年前被底比斯城所取代,可在這之前,埃及人在孟菲斯城定都了八百年之久,是埃及歷史上最著名的宗教、文化名城。

    不過張銳知道,如果仍然按照歷史原有的軌道發展下去,孟菲斯將在公元七世紀左右被毀滅。所以現在去。應該還能一睹它的真容。晚幾年去,說不定它會像前世一樣只留下一個迷你博物館及花園中殘破的石雕供人憑弔了。

    而且在孟菲斯城的西面方,大約四十漢裡地地方。有著雄偉壯觀的金字塔建築群。這裡是整個埃及金字塔最為集中的地方,雖然規模比不上在吉薩地區地胡夫、卡夫勒、孟考勒這組金字塔雄偉,但這裡的金字塔數量卻遠遠超過吉薩地區。

    孟菲斯城號稱是全世界最壯麗偉大的都市之一,但張銳看過之後還是有些失望。它的確保留了很多古建築,但規模遠不如傳說中那麼宏大壯觀。只是原皇宮內幾座雕像,才真正吸引了張銳眼球。

    有一座雕像高約十四米,據傳是拉穆斯二世的雕像。經過了2000多年的歲月,但雕像上的象形文字還清晰可見。

    六靈看見象形文字很是好奇,問張銳懂不懂其中含義。張銳搖搖頭,六靈又要去請教同來的羅馬人。被林白泉勸住,說:「這種文字早就失傳了,別說羅馬人不懂。就是埃及人也沒有能看懂的六靈知道林白泉知識豐富,懂得好幾國語言,其言必不會假,只能沮喪地作罷。不久她的目光又被一座獅身人面像吸引,興沖沖跑過去觀看。於是又問張銳。埃及人為什麼要修造這種人面獅身地雕像。

    這個問題。張銳也回答不出。獅身人面雕像在埃及到處都有,最著名的應該是挨著胡夫的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據說是按照胡夫地樣貌雕刻的。但張銳認為應該不是。因為埃及法老們的身份是無比崇高的,誰願意用自己臉龐的形像做個雕塑,用來護衛自己地陵墓?這樣做肯定會被人恥笑地。

    張銳也只能用前世聽到的神話傳說向女兒解釋。說是埃及古代有一個巨人與妖蛇所生怪獸,它有人地面容,卻是獅身的身體,還帶有翅膀,名字叫斯芬克斯。斯芬克斯生性殘酷,他從智慧女神繆斯那裡學到了許多謎語,常常守在大路口。每一個行人要想通過,必須猜謎,猜錯了,統統吃掉,蒙難者不計其數。

    有一次,一位國王的兒子被斯芬克斯吃掉了,國王憤怒極了,發出懸賞:「誰能把他制服,就給他王位!」勇敢的青年狄浦斯,應國王的徵召前去報仇。他走到斯芬克斯把守的路

    「小伙子,猜出謎才讓通過。能發出一種聲音,早晨用四條腿走路,中午用兩條腿走路,晚上卻用三條腿走路,這是什麼?」斯芬克斯拿出一個自認為是最難的謎題給狄浦斯猜。

    「這是人。」聰明的狄浦斯很快地猜了出來。狄浦斯勝利了,他揭開了謎底;斯芬克斯原形畢露,便自殺以贖回自己的罪孽。由於斯芬克斯的兇惡,從此後埃及人就用斯芬克斯的形象創造了守護神的樣子,讓它們永遠守護埃及法老、國王們的神像以及陵墓。

    雖然只是個傳說,也讓六靈聽得津津有味。連一旁地林白泉也暗自佩服。心想,難為他想出這樣生動的故事來。雖然這尊怪獸的來歷跟這故事可能不一樣,但實際的來歷又有誰能考證呢?

    遊覽金字塔時,六靈更是被這些高大的建築驚呆了。當她聽說這些建築只是歷代法老的陵寢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修建宏大的建築難道真的只是安葬一位國王?

    而當她看見搭建金字塔的各個大石塊之間居然沒有任何粘著物。全是一塊挨著一塊直接疊在一起,而且表面接縫處嚴密精確,連一個薄刀片都插不進去時,更是歎為觀止,她疑惑地問張銳:「這真是埃及人在2000多年以前修建的嗎?」

    對此張銳也不清楚,雖然歷史上有證據表明,金字塔是埃及人建造的,但很多史學家也有所疑問。例如金字塔中最大的胡夫金字塔,據說埃及人每年徵召了10萬人,歷時30年才建成。

    有人就提出過疑問。以當時埃及的人口數量並不能做到每年徵召10萬人的程度,如果埃及法老把全埃及人都徵召來修他的陵墓,那麼埃及人吃什麼?難道他們餓著30年地肚子修成的胡夫金字塔?

    這個問題的真相應該沒有人知道。大家只能推測,當時埃及人口多到可以耗費如此巨大地人力資源。否則如何解釋?難道承認金字塔是外星人建造的?張銳也只能按照「官方」答案,回答了女兒的疑問。

    而六靈聽爹爹說有三座金字塔比這些金字塔還要大將近一倍時,眼珠瞪得溜圓,幾乎都要掉了出來。心裡感歎不已,埃及人真是太奢侈了,勞民傷財修建如此華而不實的東西。在她看來,秦始皇修建萬里長城尚且說得過去,因為要抵禦匈奴人的侵襲。而埃及人修建這群規模超過長城的建築,只是為了安放他們國王的棺寢。真是吃飽了撐的!

    遊覽完孟菲斯城和附近的金字塔後,張銳等人在開羅鎮上船北行。兩天之後,到達了埃及現在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亞歷山大城。

    亞歷山大是一座海港城市。它不僅是羅馬帝國在埃及行省中最大地城市,也羅馬在非洲各行省中最大、最重要的一座城市。

    亞歷山大位於尼羅河河口以西一條從東北延伸到西南方向狹長地帶上,西北臨地中海,東南靠邁爾尤特湖。這裡也曾是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都城,亞歷山大征服了這裡。並把它改成自己地名字。

    在亞歷山大。有幾處重要的古遺跡,張銳非要去親眼看看不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羅馬迎接團只能答應又在亞歷山大停留幾日。

    張銳首先去看的就是亞歷山大圖書館。亞歷山大早在古希臘時期就是古希臘文化的頭號城市,它地希臘文化底蘊甚至比雅典還要濃厚,當時世界上最大地《七十士》譯本書就是在這裡完成的。

    這裡也是世界上最大地猶太人城市。希臘時期,在這裡的埃及人、希臘人、猶太人的比例幾乎相等。現在這裡的猶太人雖然比那時減少了很多,但也在城市人口中,佔據了兩成左右。

    猶太人自古就善於貿易,是天生的生意人,因此,猶太人集中的亞歷山大也成了羅馬帝國內除了羅馬城之外,財富最集中的城市。在這個文化和財富都發達的城市中,人們追求精神層面的要求也格外強烈。亞歷山大圖書館因此應運而生。

    亞歷山大圖書館建成之後,通過各種正當或是不正當的手段,迅速成為人類早期歷史上乃至現在羅馬帝國內最大的圖書館。看看它擁有的珍品,大家就應該明白了。

    它擁有公元前9世紀古希臘著名詩人荷馬的全部詩稿,並首次在圖書館複製和譯成拉丁文字;它藏有包括《幾何原本》在內的古希臘數學家歐幾里得的許多真跡原件;它收集有公元前270年就提出了哥白尼太陽和地球理論的古希臘天文學家阿里斯托芬的關於日心說的理論著作;它還有古希臘三大悲劇作家的手稿真跡;古希臘醫師、有西方醫學奠基人之稱的希波克拉底地許多著述手稿;第一本希臘文《聖經》舊約摩西五經的譯稿;對醫學也有貢獻的古希臘哲學科學家亞里士多德和學者阿基米得等均有著作手跡留於此。此外。當時古埃及人及托勒密時期許多的哲學、詩歌、文學、醫學、宗教、倫理和其它科學均有大批著述收藏於此。極盛時館中藏各類手稿逾50萬卷,(也有說是不少與70萬卷)當然絕大部分都是紙草卷,也有一些牛、羊皮卷。

    由於亞歷山大圖書館名聲響亮,自古希臘時期到現在的羅馬時期,古希臘和羅馬的許多著名學者、詩人、思想家都來擔任過亞歷山大圖書館地館長。而諸如哲學家埃奈西德穆,數學家、物理學家阿基米得等睿智聖賢也均在此或講學。或求學,使圖書館享有「世界上最好的學校」的美名,並在整個地中海世界傳播文明長達800年之久。

    因此,亞歷山大圖書館不僅僅是一座單純的圖書館了,而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的世界著名大學。漢帝國的大學雖然歷史也很悠久了,但是和亞歷山大圖書館比較起來,就顯得年輕了不少。

    為此,張銳等人幾乎是懷著朝聖的心情,專程去了亞歷山大圖書館。有羅馬官員的陪同,張銳等人有幸進入這座圖書館的珍藏室。見到了那些全世界學者都聞名已久。卻絕大多數終身無緣一睹的絕版真跡。

    遺憾地是這些真跡,張銳等人也只能遠遠觀望,不能親手翻閱。這也不能怪羅馬人吝嗇。因為許多真跡都是紙草卷,都已破朽不堪,即使館內的羅馬學者,也是用托盤托出,不敢用手去觸碰,更別說讓外人用手觸摸了。稍有不慎,這些珍品就會碎掉。

    張銳看著這些歷史真跡,心裡無比感歎。因為他知道,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些東西就會永遠消失了。

    前世歷史上,亞歷山大圖書館經受過兩次浩劫。第一次是火災。據說凱撒是放火兇手之一,那次浩劫使亞歷山大圖書館中地真跡減少了一半。

    第二次更是滅頂之災。當時征服埃及的阿拉伯將領阿慕爾進軍並佔領了亞歷山大後,有學者曾斗膽進言希望保存這些珍貴歷史典籍。阿慕爾不敢擅自作主,只能向上請示匯報。得到的答覆是:伊斯蘭教是全世界唯一的教義,如果與我們傳授的教義內容一致,那它們就無存在的必要;如果與教義不一致,那就更該毀掉。

    正是這樣的答覆。讓亞歷山大圖書館中的圖書幾乎全部被毀滅。阿慕爾命令手下士兵。將亞歷山大圖書館的圖書搬到城中4000個浴室去,用這些價值連城的書籍燒熱水供人洗澡。據說。幾十萬書籍整整燒了六個月才被燒完。

    他前世讀到這段歷史地時候,曾經唏噓不已,不知那些洗澡的人知不知道,提供給他們洗浴的熱水是用燃燒人類前輩地心血之作當燃料。如果知道的話,不知他們的內心是否愧疚?

    也正是那次浩劫,各種歷史學說、科技圖書失傳,整個西方文明進程幾乎完全停頓下來。直到文藝復興時期,才得到一點恢復。而後世的亞歷山大圖書館直到1955年才得以重建,規模可能不遜於現在的圖書館,但裡面地藏書量和珍品卻永遠無法和現在地這個圖書館相媲美。

    所幸陪同的羅馬官員看見漢使節對「本國」文化如此感興趣,心裡有說不出地驕傲。於是命圖書館的人,贈送許多書籍給張銳。

    這些書籍雖然不是珍品真跡,但也是現在著名羅馬學者照著真跡抄錄的手抄版本,極有價值。張銳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這些珍貴的禮物,並回贈了帶來的大量絲綢、瓷器,還以自己的名義,捐給圖書館五千金幣。

    圖書館的學者們本來是哭喪的臉,這些作品可是他們辛辛苦苦抄寫的,說送人就送人了,心裡正在不爽。忽然見張銳回贈了這麼多漢朝珍品和錢幣,心裡也舒坦起來。隨後把鎮館之寶,荷馬的詩稿也拿出來給張銳欣賞了一番。

    張銳見到了荷馬的真跡,也是在心裡大叫值得,別說出五千金幣,就是出十萬金幣,能親眼看到這無價珍寶也是千值萬值了。

    隨後的幾天,張銳等人又去遊覽了亞歷山大王宮、大燈塔等亞歷山大城著名建築。

    在亞歷山大王宮張銳看到了一系列克利奧帕特拉的畫像,從克利奧帕特拉一世到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其中令張銳最為關注的,就是被人稱為「埃及艷後」的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從畫像上看,她的確如後世人形容的那樣光艷照人克利奧帕特拉七世的美貌是無可質疑的,她先後將凱撒和他的手下大將安東尼迷惑,並且都為他們生了兒子。只是她最後遇到了一位將事業看得比美人重要的屋大維,拒絕了她誘惑,只同意可以保留她的性命,但是必須要她以戰敗國王的身份同去羅馬,並終身囚禁在那裡。

    張銳對這位埃及女王也很同情,同時也很欣賞她的剛烈。克利奧帕特拉不想被活著被羅馬人展覽,選擇了自殺。她的死,也意味著埃及王國的滅亡,從此埃及變成了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

    克利奧帕特拉雖然在人生、政治上都很不幸,但她的不幸遭遇卻也引得世人同情。即使是將她毀滅羅馬人,也仍然承認她是埃及的女王,將她的畫像和歷代女王並列。

    亞歷山大燈塔在前世是被稱為世界七大奇跡之一的建築,它高120米,加上塔基,整個高度約135米。整座燈塔都是用花崗石和銅等材料建築而成,燈的燃料是橄欖油和木材。整個燈塔的面積約930平方米。

    塔樓由三層組成,燈樓最上面,矗立著8米高的太陽神站立姿態的青銅雕像。聰明的設計師還採用反光的原理,用鏡子把燈光反射到更遠的海面上。這座無與倫比的燈塔,夜夜***通明,兢兢業業地為入港船隻導航,它給舵手帶來了一種無比的安全感。

    亞歷山大燈塔無疑是人類歷史上偉大的建築之一,不過現在亞歷山大燈塔經過了幾個世紀滄桑,已經變得有些老朽了。前世歷史上這座燈塔是在公元14世紀時,遭受的一場罕見的大地震中消亡的。但在這次地震之前,它已經是處於半倒塌狀態。

    張銳在登上燈塔時看見,燈塔第三層的八根石柱中,有三根已經斷裂倒塌了。心想,這座燈塔就像現在羅馬帝國一樣搖搖欲墜,雖然頂部還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但根基已經鬆掉了。只要稍微來一場地震,它便會永遠從世人的眼中消失。

    數日後,在羅馬官員們的婉轉的催促下,張銳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埃及,踏上了去羅馬本州的航程。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31
第六部       第五十四章    羅馬

    漢元796年7月26日,漢朝使節團終於抵達羅馬帝國本州的那不勒斯港。那不勒斯城在漢帝國的名聲響亮,大漢商賈人盡皆知。但許多漢人把它當成羅馬城的外港,但那不勒斯卻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它建於公元前600年,舊稱帕拉奧波利,公元前326年被羅馬征服後才改名為那不勒斯。

    羅馬的兩位執政官吉維爾.盧古魯斯和艾米裡烏斯.馬林以及二十位元老院元老都到了那不勒斯港,隆重歡迎漢使節團。為了表示對這次漢朝使節團的到訪的重視,還為漢使節團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如此龐大的漢朝使節團出使羅馬還是近百年來的頭一遭。數以萬計的羅馬人,還有少數漢商匯聚港口,爭相目睹漢朝使節的龐大陣容。當羅馬人看見數百穿戴整齊、威武強壯的禁衛軍護衛下船時,都驚歎不已,而漢商則倍感驕傲,高聲歡呼。

    「夫人,您一路辛苦了。」吉維爾.盧古魯斯一邊說著流利的漢語,一邊恭敬地朝冼夫人行禮。

    「盧古魯斯大人,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冼夫人微笑回禮。她與吉維爾.盧古魯斯可是老熟人了。當年她擔任禮部侍郎時,吉維爾.盧古魯斯正好是羅馬住漢使節,公務之間來往頻繁,也頗有交情。

    「勞煩夫人掛念。人老了。毛病也多了,不過還能支撐。倒是夫人會調理,分別這麼多年,沒有一點變化啊。馮大人身體可好?」吉維爾.盧古魯斯像是在與多年不見地老朋友敘舊,話語真摯而熱情,順帶還問候了冼夫人的夫君。以示兩人友好的私人關係。

    「好,好。少君也讓我代他問候你,希望請你得空回上都看看。老朋友間也該常走動走動。」

    「是啊,有些年頭沒有和馮大人一起暢飲了。有空我一定去上都,會會老朋友們。」吉維爾.盧古魯斯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情,冼夫人的一番話勾起了他對上都的美好回憶。

    「盧古魯斯大人,請允許我為你介紹開遠侯張銳張大人。」冼夫人向旁邊挪了半步,站在她身後地張銳進入了盧古魯斯的視線。

    「榮幸之至!」吉維爾.盧古魯斯的目光注視著張銳。他早聽說過張銳的大名,也知道他這次擔任漢朝使節團的副使。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漢皇帝要委派一位猛將來參加議和談判。

    「張大人。這位是現任羅馬執政官之一的吉維爾.盧古魯斯大人。」冼夫人側轉身,為張銳介紹盧古魯斯。

    「久仰大名。幸會,幸會!」張銳沒有穿軍服。他今日穿了一身類似唐裝樣式的上裝。這套上裝是他自己設計的,他嫌傳統的漢裝衣袖、下擺太過繁瑣、寬大,而聖祖發明類似中山裝的盛裝,袖領又太過緊密。因此,他想到了介於這兩種服侍中間地唐裝。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起唐裝顯得線條明瞭、簡單大方,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英氣。

    「將軍威名遠揚,鄙人早想一睹將軍風采,今日得見,果然是英雄蓋世。名不虛傳!」盧古魯斯也以漢朝禮節回禮。

    「鄙人也早已聽聞大人及盧古魯斯家族的盛名。盧古魯斯家族歷代人才輩出,在歷次關係到國家社稷興衰存亡的戰役中,全仗盧古魯斯家族地英雄們力挽狂瀾。才使得貴國走出困境,發展得更加興盛。」其實張銳對於這種類似廢話式的寒暄很不感冒,但身為漢朝使節,為了禮儀上的周全,他不得不肉麻地回贊幾句。

    張銳的確沒有聽說眼前這位吉維爾.盧古魯斯有多少豐功偉業。只得把話題轉移到其列祖列宗身上。而盧古魯斯家族中。他有印象的也只有兩位,一位是因為米特裡達梯斯之戰而聞名。另一位則因為鎮壓了著名的斯巴達克思起義而聞名。俗話說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張銳並不介意在稱讚盧古魯斯家族時誇張一點,因而把盧古魯斯家族比喻為羅馬帝國的救世主。

    「過獎了,過獎了!」聽著張銳溢美之辭,吉維爾心裡充滿驕傲。其內心也更堅定了要重整家族威名的決心,同時對張銳也大有好感。

    接下來,吉維爾.盧古魯斯為冼夫人和張銳一一介紹了艾米裡烏斯.馬林和元老院的元老們。

    當張銳聽說艾米裡烏斯.馬林是民選執政官時,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也試著和他多寒暄了幾句。但不知馬林是不懂漢語的緣故,還是生性內斂,言談間顯得非常拘束,簡單地三言兩語過後,就無話可說,讓張銳頗感失望。

    當晚,漢使節團被安排到那波利宮休息,準備第二天啟程,前往羅馬城。時值夏季,氣候炎熱。好在那波利宮地處那不勒斯郊區,周圍丘陵起伏、林木茂盛,氣溫清涼怡人。在船上幾乎被烤焦的六靈等人,一到這裡,立刻精神煥發。

    這裡還有幾處自然溫泉池,水溫不高不低,正好適合入浴。泡過溫泉之後,羅馬人端上水果、糕點,六靈嘗了一顆葡萄,連稱好吃。

    張銳笑著對六靈說:「這裡是羅馬帝國內有名的葡萄盛產地之一,也是羅馬皇帝地一座夏宮。」六靈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說:「羅馬皇帝挺看重這次和談,竟然把他的夏宮讓我們居住。」

    張銳搖頭道:「這倒也不是。如果這裡還是羅馬皇帝的夏宮,最多只有你能住進來。」

    六靈好奇地問:「那是為何?」

    「因為幾百年前。這裡發生過一次火山爆發。你看,就是那座山。」張銳指著遠處維蘇威山峰對六靈說。

    「哦?快講講是怎麼回事?」六靈也不吃葡萄了,竄到張銳身邊,要聽詳細地經過。

    「維蘇威山附近夏日氣溫比羅馬城低了許多,所以逐漸成為羅馬人的避暑勝地。皇家選中了此處,並修建夏宮。每年羅馬皇帝幾乎都在這裡渡過炎熱夏季。而羅馬城地貴族和有錢人則多是維蘇威山南側地龐貝城附近修建別墅,一到夏季也來避暑。三百多年前8月的某天,維蘇威山突然爆發。當時正值夏季,羅馬皇帝及皇室成員正在此處避暑,他們望著洶湧噴發地岩漿,都嚇得魂不附體,以為性命不保。幸虧,當時刮地是東北風,將火山噴發出的灰塵吹向南面,所以這裡的人保住了性命。」

    「後來怎樣了?」不僅六靈聽得聚精會神。連碧斯、柳欣等人也都湊過來,一起睜大眼睛聽張銳講當年的那場大災難。「火山噴發後好長時間才冷卻下來。大劫之後,人們驚訝地發現位於維蘇威山南側的幾座城市消失不見了。其中包括龐貝。眼前只有火山岩漿冷卻後留下的一條一條像河流的長長焦土地帶,周圍一片死寂。數萬龐貝城人以及在那裡避暑的羅馬城的貴族們,幾乎都葬身在那場火山爆發中。」

    「真可怕!」六靈等人眼中充滿了恐懼,在大自然的爆發出地無窮威力面前,人如螻蟻,根本無力阻擋。

    「那場災難之後,羅馬皇帝認為是眾神保佑了他,於是在國內大修神廟。但即使是神靈保佑,他也不敢再到那不勒斯,到那波利宮避暑。自他以後。歷朝歷代的羅馬皇帝,也沒有一人來此避暑的,因此那波利宮也不算是羅馬皇帝地夏宮了。所以。我們才有機會住在這裡。」

    六靈聽完後,緊張地望了一眼維蘇威山,問道:「這座火山後來還爆發過嗎?」

    張銳笑道:「沒有了,如果經常爆發,誰還敢住在這裡?恐怕那不勒斯早就成了空城了!」

    「還好。還好。」六靈拍拍心口。像是吃了顆定心丸。

    第二天,漢朝使節團在吉維爾.盧古魯斯等一眾羅馬官員和元老們的陪同下。向羅馬城進發。四天之後,他們便到達了羅馬帝國的都城羅馬城。

    羅馬城修建在包括帕拉蒂諾、卡皮托利諾、埃斯奎利諾、維米納萊、奎裡那萊、凱裡、阿文蒂諾等七個山丘上,又被稱為七丘之城。城牆跨河依山曲折起伏,整體呈不規則狀,像一隻蹲伏的雄獅。

    羅馬城中心最重要地段是羅馬廣場一帶,位居帕拉蒂諾、卡皮托利諾和埃斯奎利諾三丘之間的谷地,建城以後即為居民往來集會的中心。這裡也曾是羅馬共和時期羅馬政治家們的活動中心,每日幾乎都可以看見在廣場上講演的羅馬政治家們的身影。

    共和國後期廣場四周已遍佈神廟、會堂、元老院議事堂和凱旋門、紀念柱等建築。至帝國時期又不斷擴建裝修,其富麗堂皇的程度居整個帝國之冠。

    從凱撒之後至羅馬各朝皇帝,不斷在羅馬廣場北面和東面建造以帝王為名地廣場,其中最大的是以皇帝圖拉真命名的廣場。

    漢朝使節團地正式歡迎儀式,便是在最大的圖拉真廣場舉行。說起這個圖拉真,雖然和現任的羅馬皇帝只有一字只差,但是兩人的功業卻無法相提並論。

    圖拉真之所以聞名於世,是因為他是繼凱撒之後,羅馬帝國最為成功的對外擴張者。圖拉真全名為馬爾庫斯.烏爾披烏斯.圖拉真,父親是西班牙羅馬殖民者地後裔,曾任過西班牙和敘利亞總督,母親是純粹地西班牙人。

    在羅馬人眼中,圖拉真是個行省人,連一般的羅馬公民權都沒有,更不可能當上羅馬皇帝。但此人是個軍事天才,他組成地行省軍隊戰鬥力非凡,在數次對外戰爭中都大獲全勝,使得圖拉真在羅馬軍隊中享有很高地威望。

    由於他每次作戰之後。都會進覲獻羅馬元老們一大批戰利品和奴隸,於是羅馬元老院的元老們對他很有好感。在羅馬皇帝涅爾瓦病逝後,羅馬元老院一致推舉圖拉真為羅馬皇帝。

    圖拉真繼位後,強調了元老院的政治地位,同時吸取了一大批東方各行省的貴族加入元老院,擴大了元老院的人數。並得到了這批新元老的支持。因此,他也被元老院賜予了「最佳元首」地稱號。

    圖拉真當政時,對內適當的減輕了賦稅,並貸款給羅馬平讓他們從事經營,還沿襲涅爾瓦創立的基金,用以養育貧苦無告的孤兒,使得他得到了羅馬平民的擁戴。

    對外,圖拉真一改從奧古斯都後期開始的和平政策,推行積極的擴張政策。在他的策劃下,羅馬出兵20萬攻打達西亞王國。並親率西路軍穿過原始森林。直撲達西亞王國都城薩爾米澤傑圖薩。五年之後,達西亞滅亡,從此達西亞成為了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並向達西亞大量的殖民。

    這段歷史,張銳非常清楚。達西亞也就是前世地羅馬尼亞地區,而羅馬尼亞的稱謂就是從羅馬一詞衍生而來的,羅馬尼亞人始終承認自己地羅馬人的後裔,並稱自己為羅馬尼亞人。

    圖拉真征服達西亞後,又把目光轉向東方的帕提亞。圖拉真渴望得到如亞歷山大一樣的功績,對東方廣袤的土地垂涎三尺。但帕提亞人可以說是羅馬人的宿敵,也是勁敵。從蘇拉時代,一直到克拉蘇,再到安東尼。羅馬遠征軍數次敗在帕提亞人之手。無數羅馬名將大敗而歸,據說克拉蘇的部分部下在失敗後向東逃竄,一直到了漢朝境內。

    圖拉真決心打敗帕提亞人。為此他準備將近十年時間。最後終於在漢元320年,打敗帕提亞人,佔領了亞美尼亞,使其成為了羅馬帝國的一個新行省。之後,他又繼續東進。攻佔了美索不達米亞。將羅馬帝國的疆土擴張到了波斯人的家門口。

    圖拉真是羅馬皇帝和統帥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抵達波斯灣地人。即使是被羅馬人譽為軍神的凱撒。也沒有他在東方走得遠。圖拉真站在波斯灣眺望大海時,一度熱淚盈眶,他覺得自己的理想將要實現,亞歷山大地豐功偉業將在他手裡重現。

    可惜,上天沒有給他這份榮耀。當他在巴比倫城準備繼續東進時,突患重病,加之身後東方行省裡,猶太人叛亂,他不得不回軍西去。第二年,他病死在小亞細亞的賽利努斯城,臨終時也沒有看見羅馬城。

    圖拉真之死,令羅馬人倍感傷心。他的北伐、東征將羅馬帝國版圖擴大到了極致,此後由於東方漢帝國的崛起和西進,讓羅馬人永遠失去了東進的機會,北面也在日耳曼人地阻擋下,再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也可以說,是圖拉真為羅馬帝國打了最後一片疆土。羅馬人將他看成是僅次於凱撒地羅馬軍神,並稱列為羅馬帝國的五賢君之一。

    圖拉真死後,羅馬人修建了這座以他命名地廣場。廣場由市場、會堂、圖書館、紀念柱和神廟組成,氣象雄偉,建築精美,代表了羅馬建築的最高水平。

    廣場的型制參照了東方建築的特點,以紀念他在東方取得的勝利,18根希臘產的大理石砌成高30米的圓柱的紀念柱在廣場最西側,上面記錄著這位皇帝征服羅馬尼亞地區的戰功。每根柱子表面雕刻著達西亞戰爭場面的宏大畫卷,雕刻精美,氣勢恢弘。

    三百羅馬元老院元老和五千皇家衛隊組成的歡迎隊,以及數萬前來觀看漢朝使節團的羅馬民眾,擠滿了整個廣場。使節團中除冼夫人、張銳等少數幾個人外,都對羅馬人如此隆重、熱情的歡迎儀式,稱道不已,也因此對熱情好客的羅馬人產生了好感。

    歡迎儀式舉行完畢之後,使節團成員被安排到他處休息,冼夫人、張銳兩人前去位於帕拉蒂諾山上的羅馬皇宮,覲見羅馬皇帝圖拉。

    羅馬皇宮雖然建於山上,但面積極大,宮內修建了大量的廳堂、浴室以及劇場和賽車場。從這些建築中,反映出了各個時期羅馬皇帝的喜好。

    在皇宮大廳門口,有一尊十餘米高的人物石雕像。雕像雕刻得非常細緻、精美,雕刻的人物風度翩翩、儀容端莊,身上又透著一股軍人獨特的氣勢。張銳本以為這是凱撒的雕像,特別停下來看了看。

    吉維爾.盧古魯斯見張銳在雕像下停步,還歪著腦袋仔細地在雕像座上找銘文,便走過來解釋說:「這是我們偉大的皇帝,奧古斯都大帝的雕像。」

    張銳吃了一驚,心想:好傢伙,原來是他啊!這傢伙雖然不是凱撒,但他比凱撒還牛!

    張銳對這位羅馬帝國事實上的第一位皇帝,深感敬佩。屋大維身為身為凱撒的甥孫和養子,在凱撒被刺殺後,他與養父手下大將安東尼、雷必達組成了政治聯盟,史稱後三頭同盟。

    此後他心狠手辣地殘殺了300元老院元老和3000騎士,還抄沒了他們的家財。在打敗政敵布魯圖斯與卡西後,又與安東尼翻臉,隨後居心叵測地布謠中傷安東尼,成功地挑起羅馬人對安東尼的不滿。然後,他率領全羅馬人向變節成「埃及人」的安東尼宣戰,成功打敗了他。為了權利,為了江山,他拒絕了克利奧帕特拉七世的誘惑,將她逼死。最後,他還一腳踢開了雷必達,為自己的獨裁掃清了障礙。

    別看雕像上這傢伙一臉正氣,其實是個極有城府之人,政治手段也玩得狠。他表面上辭去執政官職,實際上卻牢牢把持著保民官和大祭司兩個重要的位置不放,還讓手下稱呼他為羅馬第一公民。

    在屋大維當政的四十年裡,他創立羅馬常備軍,羅馬海軍以及忠於自己的禁衛軍。他雖然一生沒有稱帝,但實際上已經一手掌控了羅馬的政治和軍事兩大領域。而他死後,他的位置傳予他的養子。正是因此,許多歷史學家都認為奧古斯都是羅馬帝國的第一位皇帝,是他開創了羅馬帝國。

    張銳看著屋大維的雕像,就想起了中國歷史上的曹操。這兩個人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終身沒有稱帝,而被後世認為是皇帝的人。這也說明了,政治這玩意兒是不分時代和國界的,每一位開國之主,可以不是傑出的軍事家,但必須是傑出的政治家。

    見到癱瘓的羅馬皇帝圖拉時,張銳腹誹了一番。這位老兄,癱瘓也是活該。他年輕時生活太糜爛了,宮中不僅有數千美女還有三百孌童。從圖拉面無血色的臉色上看,張銳肯定他活不了幾年,也許比同樂死得還要早。

    冼夫人禮節性地代同樂問候圖拉,圖拉也禮節性地回了幾句。簡短的話語之後,覲見就結束了。張銳心中極端不滿,這傢伙居然連正眼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怎麼說自己也是使節團的副使。

    回羅馬人安排的驛館,張銳還沒有坐定,就有人來報:蘇丹特使求見。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32
第六部       第五十五章    蘇丹使節

    萊昂.哈桑個子很高,深陷的兩頰刮得乾乾淨淨,表情嚴肅,神情間還帶有一絲高傲。今日,他通身的白色衣裝,頭裹白色頭巾,身穿白色衣衫,腳踏白色鞋子,與他黝黑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格外惹眼。

    他大步邁進漢朝使節團住駐地大門,腰板兒挺得直直的。院子裡肅立著幾十名當值的漢朝禁衛軍武士,萊昂.哈桑緩步從他們身前走過,彷彿是在檢閱他們。雖然他的腰上沒有配刀劍,但他的手習慣性地放在腰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領兵打仗的將軍。

    其實,萊昂.哈桑的內心很激動,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從容鎮定,因為他即將見到他崇拜的偶像----漢朝第一猛將張銳。

    萊昂.哈桑向來眼界很高,崇拜的偶像只有兩個,一個是他的兄長穆萊.哈桑,另一個就是有著瘋虎之稱的漢朝猛將張銳。

    萊昂.哈桑比他的哥哥穆萊哈桑小十二歲,按照漢朝的算法整整小了一輪。萊昂.哈桑記事前父親就去世了,在他模糊的兒時印象中,哥哥穆萊.哈桑就像是父親,不僅教他讀書,還帶他習武。

    穆萊.哈桑將弱小的蘇丹,發展成強大的國家,還全殲了有著無敵之稱的羅馬軍團。萊昂.哈桑在聽說瘋虎其人其事之前,對哥哥地崇拜之極。認為哥哥是世間唯一稱得上智勇雙全的戰略家、戰術家。

    後來,他聽聞了白堡之戰,對瘋虎的勇猛頑強有了極深的印象。去年,他又聽聞瘋虎率萬餘騎孤軍深入鮮卑境內,兩奪鮮卑人都城,對瘋虎佩服得五體投地。於是瘋虎也成了他心目中的另一個偶像。

    在他看來,瘋虎的萬餘騎兵,在敵人境內如入無人之境長達幾乎半年之久,其難度並不亞於全殲十萬羅馬軍。萊昂.哈桑認為,即使是無所不能地哥哥,也無法做到與瘋虎同樣出色時戰績,因而他對瘋虎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幾年前,他就想見見這員漢朝猛將,可惜國家正與羅馬交戰,他不可能如願。今日終於有機會一睹偶像的尊容。他的心情很難保持平靜。

    行至大廳門口,萊昂.哈桑看見身著漢服、氣度不凡的一男一女正在門口迎接,便猜他們是冼夫人和瘋虎。急行兩步,彎腰施禮,操著流暢的漢語說道:「鄙人蘇丹談判使節萊昂.哈桑,冒昧打擾兩位漢使大人,請原諒。」

    雖然萊昂.哈桑的漢語發音不算標準,語速較慢,但其語氣連貫、表達清楚,令張銳倍感驚訝。嗨,看不出來,這哥們兒五大三粗的。還會講漢語,真是人不可貌相!

    冼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回禮:「哈桑大人能來,是我等榮幸。請不必多禮。裡面請。」冼夫人的聲音中透著親切,這種經過一定化裝的聲音是她常在外交中使用地一種手段,特別容易拉近與外人的關係。

    只是今天她有些失望,萊昂.哈桑似乎沒有聽懂她的話,遲愣了一會兒。慢慢說道:「很抱歉。我地漢語水平很低,沒有理解您的意思。如果您講得慢一點。說得簡單一點,我也許能聽懂。」

    「哈桑大人,您太謙虛了。其實,您的漢語已經很不錯了,我能夠聽懂您的每一句話。特別是您說的第一句話,非常流利。」張銳放緩語速,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

    「您是開遠侯張銳張大人?」

    「正是。」

    「很榮幸見到您!您的偉大戰績,我如雷貫耳。您是……一流的……呃……特別的將軍。」顯然萊昂.哈桑對漢語的形容詞掌握得不夠好,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了一流和特別兩個詞來。

    「您過獎了,哈桑大人。您全殲羅馬十萬精銳的輝煌戰績,也是一流地、特別的。」

    萊昂.哈桑說漢語時,語調很不標準,所以有的地方需要張銳猜測。這與萊昂.哈桑說地第一句話,有很大的差別,張銳估計他曾經專門練習過開場白。

    「哈桑大人,裡面請。您的漢語是誰人所教?」冼夫人一面請萊昂.哈桑進屋,一面問。

    「是跟我的妻子所學。她在貴國的大學讀過書。」萊昂.哈桑成婚之後,為了增進與妻子地感情和培養共同語言,就跟著妻子學習漢語。因此,他很早以前,就能聽、說簡單地漢語詞彙。

    在參加羅馬和談之前,萊昂.哈桑為了能夠和漢朝使節單獨會談,專門跟妻子突擊學習了半年的漢語。這半年來,兩人在家中都是以漢語對話。

    強化訓練地結果是,儘管萊昂.哈桑的漢語說得並不算流利、標準,但他已能夠聽懂大多數語速較慢的漢語。

    「哦?尊夫人在我國讀過書,是哪所大學?」張銳饒有興致地問。

    「聽我尊夫人說,是貴國最好的大學,叫帝大。」萊昂.哈桑回答說。

    顯然萊昂.哈桑不知張銳是尊稱他的妻子,以為這樣的稱呼,自己也可以用。聽到他的回答,冼夫人和張銳都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沒有想到您的夫人,和我們是校友啊。」冼夫人也是帝大畢業,只不過她在帝大讀書時,張銳還沒有出生。

    「哦?是嗎,張大人也是帝大畢業的?」萊昂.哈桑異常驚訝地看著張銳,他聽妻子說過,帝大是專門培養漢文官的學校。冼夫人是帝大畢業的,萊昂.哈桑沒有感到意外。只是他沒有想到,以猛將著稱地張銳也會是文官學校畢業的。

    「是啊,十二年前我從帝大畢業,畢業之後又進了軍校學習。」

    「十二年前?我的尊夫人是十五年前從貴國返回的。」

    「十五年前畢業的,那尊夫人可以算是我的學姐了。」

    「不……不是。她並沒有畢業,她只在帝大讀了一年多時間。」

    「哦?為什麼不完成學業呢?」

    「她地父親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十五年前在與庭巴克的一次交戰中英勇戰死。我的兄長,偉大的蘇丹王將他唯一的女兒嫁給我,讓我好好照顧她。為了回國成親,她沒有再繼續留在貴國讀書了。」

    張銳聽到這裡,心裡一動,對萊昂.哈桑說:「這樣算來的話,尊夫人在帝大讀書時,我也在帝大。冒昧地問一句,尊夫人尊姓大名?說不定,我還認識她。」

    冼夫人滿意地看了張銳一眼。來羅馬之前,她特別囑咐張銳要拉近與萊昂.哈桑之間的關係,張銳果然機敏。寒暄中就抓住了切入點。萊昂.哈桑說了很長的一串名字,而且是蘇丹語,張銳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請問,尊夫人有沒有取漢名?」張銳知道在漢留學的外國學子,幾乎都取有中國名字,比如說扶桑地籐原秀真,就取名叫劉效國。萊昂.哈桑的妻子,應該也不例外。

    「有,不過這個名字有點難記,我記不大清楚了。嗯。好像......好像叫一隻燕。」萊昂.哈桑只聽妻子提過一兩次她的漢名,他並沒有特別留心去記住。現在猛然間也回想不起來,好半天才說出了他腦海裡大致地印象。

    「一隻燕?是不是叫燕無雙?」張銳馬上就叫出了名字。

    「對。對。就叫燕無雙,聽說取自一首漢朝的詩。我對貴國的詩詞瞭解很少,所以記不住。」

    「哈桑大人,您的夫人我認識。當年,我極其榮幸。見過您的夫人數次。」張銳心想。果然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他在聽說萊昂.哈桑的妻子是蘇丹將軍的女兒時,就猜測是燕無

    「是嗎?」萊昂.哈桑幾乎不敢相信。心想,不會這麼巧吧。不僅萊昂.哈桑驚訝,連冼夫人也很意外。她沒有想到,張銳還真的認識萊昂.哈桑的夫人。

    張銳微笑著對萊昂.哈桑點點頭,用開玩笑地口吻對他和冼夫人說:「當年燕無雙可是帝大有名的才女,許多帝大才子都非常仰慕她。後來,她離開帝大回國,讓很多人傷心失落。」

    萊昂.哈桑沒有聽妻子說過她在漢朝留學時,有這段「輝煌的經歷」,此時,他既驚訝,又有些驕傲,咧著嘴大笑不已。

    其實他並不知道,張銳認識他妻子,只是因為她曾與張銳世兄陸斐之間發生過一段戀情。燕無雙當年對陸斐可謂是一片癡情,甚至數度追到陸斐到宿舍。因此,張銳認識了燕無雙,也對這個長相清秀地黑人女孩很有好感。

    後來,當燕無雙請張銳幫忙給陸斐留信時,流下了兩行熱淚,讓張銳深深記住了這個蘇丹女孩。燕無雙離開帝大後,一直沒有消息。

    陸斐這才恍然醒悟,後悔不迭,還因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畢業後許多年都沒有成親。張銳從沒想到,能在十五年之後,得到燕無雙消息,而且她的夫君竟然是萊昂.哈桑。

    這段秘密,張銳當然不能對萊昂.哈桑明言。張銳曾聽林白泉講過,蘇丹人可不比羅馬人,他們在男女關係上非常嚴肅。

    蘇丹女人在婚前以及婚後都絕對不能有不貞的行為。這種不貞行為不僅是指要保持身體上的貞潔,而且心靈上也要保持貞潔。

    要是萊昂.哈桑知道他地妻子曾經深愛過別人,那後果可就嚴重了。按照蘇丹法律,燕無雙很有可能會被處以火刑。

    就算萊昂.哈桑念及夫妻情意,允許燕無雙自殺以洗恥辱,那麼燕無雙地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經過這一段插曲。萊昂.哈桑與張銳倍感親近。兩人說話也顯得熟絡多了,只差沒有以兄弟相稱。

    落座後三人又閒聊了幾句,冼夫人便客氣地詢問萊昂.哈桑地來意,她知道萊昂.哈桑來的目的可不是簡單串門聊天。

    「夫人、張大人,首先我國蘇丹讓我轉達他對您們的問候,還邀請兩位使節大人在方便時前往敝國。」顯然萊昂.哈桑的這幾句話。事先也經過練習,說得非常標準,非常流利。

    「謝謝蘇丹陛下,如果和談結束還有時間的話,我們一定接受邀請。」冼夫人望了張銳一眼,並沒有把話說滿。

    「另外,我這次來,還想徵詢兩位大人對這次和談地看法。」萊昂.哈桑接著說出了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冼夫人與張銳互視了一眼,回答道:「哈桑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國一向是主張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爭端。出使羅馬之前,我國皇帝陛下和內閣的意見一致,希望交戰各國能在這次和談會議上彼此取得諒解、達成協議。結束戰爭。」

    「因此,在和談會議上,我們希望哈桑大人能與羅馬人解決兩國間的糾紛,盡量取得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冼夫人為了能讓萊昂.哈桑聽懂自己的話,話說得很慢。

    萊昂.哈桑倒是聽懂了,低著頭像是在仔細思考冼夫人的建議。其實他心裡並不滿意這種「官方式」地答覆,也在暗罵漢人的虛偽。

    要是漢人都以他們宣稱的,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那他們與鮮卑人之間地戰爭又該作何解釋?

    他知道蘇丹、單于、鮮卑三國與羅馬交戰之前,與漢帝國達成的秘密協議。漢帝國的最高軍事長官。曾經對三國使節保證,漢帝國會在暗中支持三國對羅馬帝國的戰爭,並且還會暗中給予三國一定的援助。所以三國才決心與羅馬帝國開戰。

    可當三國與羅馬帝國之間戰爭發生沒多久,漢帝國就背信棄義,從背後捅了鮮卑人一刀。這一刀差點要鮮卑人性命,現在鮮卑是否覆滅還未可知。三國聯盟對羅馬帝國的戰爭,也因漢帝國的插手。沒有取得預想的局面。

    鮮卑人雖然退出了對羅馬帝國的戰爭。但蘇丹和單于兩國還不想就此罷手。尤其是單于國,他們佔領了羅馬人的達西亞和色雷斯兩個行省。眼看著亞細亞行省也幾乎到手,當然不甘心把勝利果實拱手讓出。蘇丹也不想把到手地庭巴克領土讓出。

    對於羅馬人提出來的和談會議,兩國可以拒絕參加。但羅馬人卻把漢人也拉進來了,蘇丹和單于國不敢不來參加和談。

    如今,蘇丹和單于都想知道漢帝國參加和談的真實目地。如果漢帝國只是作為和談公證方,那麼蘇丹和單于兩國可以與羅馬人在會議上討價還價,甚至可以以退出和談威脅羅馬人讓步。

    但如果漢帝國與羅馬帝國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要力挺羅馬人的話,蘇丹和單于兩國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同時與世界上最大兩個超級大國交戰,那麼在會議上只能選擇屈從。

    在漢朝使節團到來之前,萊昂.哈桑與單于國的特使會晤過多次。商量的結果是,務必要在會議開始前,搞清楚漢帝國的真實目地,以便在會議上爭取主動。由於萊昂.哈桑能說漢語,這次刺探任務就落在了他地身上。

    萊昂.哈桑從冼夫人剛才的回答中,並沒有得到想要地結果,他的失望沮喪可想而知。

    「哈桑大人,我們就不要談公務了,那些事情留在幾天以後的會議上再詳談。我是軍人出身,對蘇丹之戰很感興趣。您參加過這次戰役,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找個時間為我詳細講講這次作戰的經過?」張銳打破了大廳內的沉默,用充滿期待的目光望著萊昂.哈桑。

    「哦?好的。您在與鮮卑人作戰時的幾場精彩戰役,我也非常欣賞。能與您探討這些戰役是我榮幸。」在萊昂.哈桑心目中,張銳是他崇拜的偶像之一。能與偶像一起探討感興趣的話題,對他無疑具有充分的吸引力。

    「那太好了!今日時間太晚了,明日我作東,咱們尋個地方,一邊喝酒,一邊聊作戰經過,您看可好?」

    「好,那就說定了。」萊昂.哈桑面帶興奮之色,爽快地答應張銳的邀請。

    萊昂.哈桑年輕時,酷愛飲酒。為了酒,他誤過正事。故此,他的兄長穆萊.哈桑下令,不許他再沾酒,萊昂.哈桑不敢違背兄長的命令,戒酒達十餘年。

    直到到穆萊.哈桑病故後,他才開始稍微的飲酒,只是不敢敞開肚皮喝。

    這次出使羅馬之前,他的侄兒--蘇丹新國王,也特意囑咐他不要飲酒誤事。來到羅馬之後,萊昂.哈桑還沒有沾過一滴酒。

    張銳邀他喝酒,他便找到了借口。心裡自我安慰,這是出於外交需要,滿心希望能在酒桌上,從這位漢使嘴裡套出什麼話來。

    萊昂.哈桑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雖然今天的拜訪沒有達到第一目的,但能和張銳拉近關係,也算沒有白跑,他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送萊昂.哈桑出門以後,在回客廳的路上,張銳問冼夫人:「剛才為何不婉轉對萊昂.哈桑說明我們的態度?」

    冼夫人轉頭看了看周圍,小聲地對張銳說:「這裡是羅馬人給我們安排的住處,要小心,有些話最好不要在這裡講。」

    張銳半信半疑,這間驛館裡沒有半個羅馬人,現在又沒有竊聽裝備,他們說的話羅馬人怎會知道?不過,出於對冼夫人的尊重,他並沒有提出異議。

    冼夫人又說:「我知道一家漢人在羅馬城開的飯館,你明日就帶萊昂.哈桑去那裡飲酒。找個機會點撥他一下就行了,我相信萊昂.哈桑是個聰明人。對聰明人,不用說得太直白。」

    「是,夫人。」張銳接受了這個任務。心裡尋思,說不定冼夫人介紹的那家飯館是監察院派駐羅馬的暗探開的。

    萊昂.哈桑拜訪漢朝使節的消息,維爾.盧古魯斯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通知,同時,雙方交談的對話他也大概瞭解到了。在漢朝使節團駐地之內安置聽筒,是他提出的建議,這一提議通過了羅馬皇帝圖拉的同意。目的也是和萊昂.哈桑一樣,要搞清楚漢帝國的真實意圖。

    對於漢使節的表現,維爾.盧古魯斯非常滿意。他感覺漢帝國這次沒有打算在暗中搞鬼。只要漢帝國能在和談會議上保持公證人的身份,那麼,他就不怕三國翻天。於是,他也心滿意足地速速向圖拉報告這個「好消息」。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32
第六部       第五十六章    年輕的演說家

    「親愛的同胞們----,請聽我說。羅馬只有堅持……堅持民主才有……才有希望。」一個十八、九歲的羅馬青年,身穿綠袍,站在圖拉真廣場上演說。

    「小伙子,得了吧。你天天在這裡高談闊論,但你講了些什麼,我們聽不清楚,也聽不懂。」一個年老者從青年人身邊走過,搖著頭勸他別做無用功。

    「對啊。還是回去學好怎麼說話,再來講演吧。」一個商販嘲笑道,旁邊的眾人也跟著一起哄笑。

    羅馬青年被眾人笑得面紅耳赤,額頭上滲出一顆顆汗珠。他大聲地說:「同胞們,請耐心聽我說。為什麼……為什麼諸多國家敢向我們羅馬開戰?為什麼我們的無敵軍團會一次……次戰敗?」

    「親愛的同胞們…….,貴族們控制了元老院,我們正在失去民主。具有民主傳統的羅馬人會……會答應嗎?不,不---會!同胞們,我們要勇敢地把民主爭取回來!光榮的……勇敢的羅馬公民們,團結起來,行動起來----,民主必將屬於我們!希望----就在明天!」羅馬青年人對著周圍的寥寥數人,大聲宣講自己的政治觀點。

    但他結結巴巴的語句,含混不清咬字,實在無法讓人對他的講演感興趣,也大大降低了他的宣講效果,周圍的人紛紛搖頭走開。有地人路過時當他是個瘋子。用鄙夷的眼神乜斜他一眼。

    「希望!希望……希望就在明天----!」羅馬青年人眼中含著熱淚,聲音逐漸低沉下來。

    這一幕,正巧被正從這裡經過的張銳和萊昂.哈桑目睹。而那個羅馬青年人的言論,通過萊昂.哈桑的翻譯,張銳也大致聽明白了。

    「想不到羅馬政治環境如此寬鬆,公民的言論很自由嘛。」張銳感慨而言。在漢帝國。膽敢這樣口出狂言可是大罪。漢帝國可是高度集權地國家,基本沒有民主的概念。倘若實行民主,那麼皇帝和貴族們的權益如何得到保障?!

    「羅馬人就是如此,喜好高談闊論。但只要他們的言語中,不帶有侮辱羅馬帝國和皇帝的字眼,想怎麼講都是公民的自由。」萊昂.哈桑一臉蔑視地說。在他看來,那些人是吃飽了撐的,無事可幹,才在這裡宣講什麼民主政策。

    「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見解還是很了不起的。」張銳見那羅馬青年面對著幾乎空無一人的場地。仍激情澎湃、滔滔不絕地演講,對他堅韌不拔地意志品質深為佩服。

    「他所講的內容代表了綠黨的言論,並不是他自己提出地。」萊昂.哈桑搖頭說道。

    「綠黨?綠黨是什麼黨?」張銳第一次聽說羅馬有黨派存在。大感興趣,便急切地詢問萊昂.哈桑這個羅馬通。

    當年,穆萊.哈桑勵精圖治,曾派遣了大批留學生,到羅馬帝國以及漢帝國學習其先進的知識、文化。

    萊昂.哈桑自幼對軍事感興趣,夢想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將帥。他本來想遠渡重洋,到漢帝國留學,無奈漢帝國軍校不招收外國人。所幸的是,羅馬帝國的西班牙行省有一個軍校,招生沒有國籍限制。只要不是敵對國家,其留學生都可以錄取。

    因此,萊昂.哈桑到了羅馬帝國西班牙行省開辦的軍校留學。畢業之後。他又到羅馬城居住了幾年,前前後後在羅馬呆了十年時間,對羅馬帝國以及羅馬人瞭解頗深。

    據萊昂.哈桑講,羅馬人在取消了奴隸角鬥之後,又迷上了賽馬。賽馬是分隊進行。車伕分穿藍、綠、紅、黃等顏色的服裝。以區分所代表的各隊。

    觀看比賽的羅馬人,也紛紛穿上各色服裝。表明自己所支持的隊。漸漸地,這種以服裝區分的派別,形成了政治黨派,賽馬場也成為了政治鬥爭的場所。

    在這些不同地黨派中,其中最具有實力的是藍黨和綠黨。藍黨的主要支持者是羅馬的上層人氏,包括元老院貴族和大地主。綠黨則多是羅馬富商和猶太人。

    綠黨不滿藍黨獨霸羅馬政治,要求取得自己的一份民主權利,而藍黨則不願意把獨享地權利分給他人。雙方矛盾日漸尖銳,兩方都有下層地羅馬平民支持,雙方經常發生爭鬥,矛盾激化時甚至還會發生鬥毆流血事件。

    羅馬皇帝並沒有過多地干預,也許他是想用綠黨,來適當地牽制元老院。當然,如果鬥毆事件鬧大了,羅馬皇帝也會處置一兩個人替罪羊,殺雞儆猴,以平息騷亂。而大多數時候,受到處置的是羅馬貴族一方。

    羅馬皇帝「公平地」處置手段,贏得了綠黨派的人心。投桃報李,綠黨人只把矛盾集中在「無知、愚蠢、貪婪」的羅馬貴族身上。對皇帝,他們從來沒有不恭敬的言論。

    通過萊昂.哈桑的一番講解,張銳越發對那個年輕的綠黨成員感興趣。他幾步走上前去,攔住剛剛演說完畢準備離開的羅馬青年,對他說:「小伙子,能和你談談嗎?」

    羅馬青年正為沒有聽眾而沮喪,聽見有人與他搭訕,滿臉驚訝地抬起頭望著他。張銳以為他聽不懂漢語,回頭看了看萊昂.哈桑,希望他能幫忙當一當翻譯。

    萊昂.哈桑聳聳肩,翻譯了張銳的原話。他不愧是在羅馬居住過十年的人,拉丁語十分的流利、地道。如果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就連是本地人都以為是土生土長地羅馬人在說話。

    誰知那個羅馬青年操一口熟練的漢語問張銳:「您是漢朝使節團副使?」

    「你懂漢語?太好了。鄙人正是漢朝使節團的副使。張銳張無鋒。請問,你貴姓?」張銳沒有想到對方不僅能聽懂漢語,還能說漢語,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可以用漢語直接對話。可就省事多了。

    「我叫蓋烏斯.瓦列裡烏斯奧列裡烏斯。」羅馬青年人十分禮貌的回禮,並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雖然說地是漢語,但長長的一串,令張銳聽得直皺眉頭。

    「您可以叫我瓦列。」奧列裡烏斯見到張銳的表情微微一笑,說了一個簡化的名字。

    「好,我就叫你瓦列,你可以叫我無鋒。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漢朝使節團的副使?」張銳欣喜地點點頭,然後問他。

    「幾天前歡迎漢朝使節團的儀式我參加過,有幸目睹大人的風采。」雖然張銳希望奧列裡烏斯以表字稱呼。但奧列裡烏斯仍然客氣地尊稱他為大人。「瓦列,你剛才的講演,我都聽到了。說實話。我很欣賞你的見解。」張銳熱情地誇讚對方的講演精彩。張銳地話讓奧列裡烏斯眼睛一亮,但轉眼間神情又暗淡下來。

    奧列裡烏斯的家族是羅馬城中最富有的商賈之一,自從生下來就不愁吃穿。家裡人想讓他繼承家業,在他很小地時候就培養他的理財意識,還督促他學習各種外語。但奧列裡烏斯志不在此,他上學後,從他的授業老師那裡接觸到了綠黨思想,深受感化,逐漸成為了一名堅定的綠黨支持者。

    為了理想,奧列裡烏斯放棄了繼承家業的機會。拱手讓給他的弟弟繼承。他全身心投入他的政治理想,積極地參與講演,希望為綠黨爭取更多的支持者。

    奧列裡烏斯政治生涯的最大障礙之一。就是他天生有輕微的口吃,嗓音也很弱,幾乎不具備當演說家地口齒條件,也從來沒有人欣賞過他的講演。今天跟往常一樣,他精心準備的演講照例是以失敗告終。一次又一次地打擊讓奧列裡烏斯幾乎絕望。他已經想放棄演說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外國人讓他重拾信心!此人就是漢朝使節團的副使張銳。張銳欣賞他的講演。對他而言,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鼓勵!但他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歎息道:「唉!真糟糕。今天地演說很失敗。」

    「但你所講地內容很不錯。」張銳真誠地安慰他。

    奧列裡烏斯無精打采地說:「人們根本不在意我的演說內容,總是挑剔我地發音。」

    「瓦列,我聽不懂拉丁語,剛才都是哈桑先生在為翻譯你的講演內容。也許你的發音是很不準確,說話語句不連貫,但你的言論和思想打動了我。我想,只要你以後多多練習,改進發音方式和講演風格,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演說家。」張銳用真摯的眼光注視著奧列裡烏斯,誠懇地說道。

    「謝謝您,謝謝您漢朝使節大人。您對我的鼓勵,我會永遠記住。」奧列裡烏斯的話語充滿感激,連連向張銳道謝。他立志要繼續努力,最終達成自己的理想。

    「大人,看得出你很欣賞這個瓦列。其實他非常普通,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你到底欣賞他那一點?」與奧列裡烏斯告別後,萊昂.哈桑不解地問張銳。

    張銳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欣賞奧列裡烏斯什麼地方,只覺得他很特別。只得含糊其辭地說:「我覺得瓦列非同尋常,他很有毅力,很有耐性,也許只有這樣的人,今後會改寫羅馬的歷史。萊昂.哈桑感覺張銳說得太誇張了,瓦列這種人遍街都是,一抓一大把,隨便找一個都不會比他差,這種人能改寫羅馬的歷史?!

    萊昂.哈桑搖搖頭沒有言語,出於禮貌沒有必要非要跟張銳辯一個是非曲直來。而張銳認為此人不俗,也僅僅是憑藉著一種直覺。

    但無論是張銳還是萊昂.哈桑,都沒有想到,在不久的將來,羅馬帝國的歷史真是由這個「普通的」的羅馬青年改寫。

    風似刀:本屆奧運會,中國代表團真是太神勇了,居然已經比歷史記錄多了十金。精彩的比賽,讓我捨不得離開電視了。

    張銳跳出來吼道:讓印象最深刻的比賽是,女子單人射箭。張娟娟愧是我們老張家的人,那箭射得叫准,那氣勢叫神,那小嘴撇叫.......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33
第六部       第五十七章    哈德良和談

    漢元796年8月3日,羅馬、蘇丹、單于、鮮卑四國和談會議,在羅馬城郊的哈德良宮召開,會議公證方由漢帝國使節團擔任。

    哈德良宮是以羅馬皇帝普布利烏斯.艾利烏斯.哈德良的姓氏命名的。張銳對這位在羅馬歷史上毀譽參半的羅馬皇帝很感興趣。談判的第一天,他早早來到哈德良宮,在羅馬官員的陪同下,遊覽了一番這座豪華的宮殿。

    張銳與林白泉一邊遊覽,一邊暗自品評著這位羅馬皇帝。觀看一個紀念這位皇帝戰績的展覽室時,林白泉感歎地說:「這位皇帝的豐功偉業可以與咱們的同樂皇帝相媲美啊。」

    陪同的羅馬官員聽見這樣的評價,沒有言語。在他們看來,漢使節能把哈德良皇帝與漢帝國的當今皇帝相提並論已經是很不錯的評價了,可張銳清楚林白泉話裡有話。

    哈德良是圖拉真的繼承人,據說他是羅馬帝國皇帝裡最有文化修養的一位。在他長達21年的統治期間,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羅馬城,甚至不在羅馬本州,而是在帝國各行省巡遊。

    哈德良巡遊的目的,一是他本人熱衷旅遊觀光。放在前世,他比張銳更適合「驢友」這一稱謂。哈德良親自攀登過埃特納火山、橫游過尼羅河,可以說羅馬帝國內所有值得一遊地地方。都曾經留下過他的足跡。

    二是,哈德良的巡遊充分顯示他重視行省的地位,把行省看得如羅馬本州一樣重要。在歷代羅馬君王中,只有哈德良有這樣的意識。因此,在哈德良執政期,羅馬各行省對他空前支持。國家的和諧程度比帝國以往任何時期都要穩固。

    三是,哈德良藉著巡遊督促各地軍隊保持高度戒備狀態。他巡視每到一處,都要去視察當地地軍隊駐地,對將士們發表講演,要求他們加強紀律,提高訓練水平,保持強大的戰鬥力。因此,在哈德良當政期間,羅馬軍隊的戰鬥力都保持在相當高的狀態。

    哈德良無疑是非常傑出的羅馬皇帝之一,但他也有缺點。一是喜好大興土木。他重修奧古斯都時期興建的萬神殿,並修建了維納斯女神廟,以及這座以他命名的宮殿等等宏偉壯觀的建築。

    在他的帶動下。上行下效,羅馬各地大肆修建神廟、劇場、公共浴室等建築。據後來有人統計,現今羅馬各地城市留下的標誌性建築十有七八是哈德良時代修建地。在某一個時期,同時興建多如牛毛的大型建築,嚴重擾亂了羅馬的經濟。

    再則,哈德良地反猶太人政策,在他生命快要完結的時候爆發了。哈德良個人非常崇拜希臘--羅馬文化,不滿猶太人拒絕接受希臘文明的態度。

    他發佈赦令,不准猶太人過安息節,禁止割禮。並在猶太人的聖地--耶路撒冷建立以皇帝姓為名字的羅馬殖民地,還在耶和華神廟的舊址上修建了羅馬之神朱庇特的神廟。

    他的這些行為,招致猶太人強烈的不滿。進而爆發起義。哈德良不得不抱病親臨戰場指揮平叛,從各行省調集軍隊鎮壓叛亂。猶太人的起義堅持了三年時間,才最終被鎮壓下去。

    平叛之後,哈德良又下令,所有猶太人每年只允許到耶路撒冷去一次。不得違令。猶太人從此失去了他們地聖土故鄉。只能在羅馬各地顛沛流離,過著流浪生活。哈德良的反猶太人政策。使得每個猶太人都從心底恨透了羅馬人,也不把自己當成羅馬人。

    從哈德良的這些經歷上看,同樂與哈德良地確有相似之處。他們都經歷過本國歷史上聲勢浩大的起義,而且都成功地把起義鎮壓了下去。

    哈德良在鎮壓猶太人期間,一共摧毀了猶太人的988座村莊,殘殺了58萬猶太人。但他的「功績」顯然不如同樂。同樂在鎮壓突忽人叛亂期間,共計摧毀上千村莊,不計作戰、疾病、飢餓而亡之人,共殘殺了西部五州人96萬。

    張銳知道林白泉是在借哈德良諷刺同樂,但他並不完全認同林白泉的看法。張銳並非因為不是同樂下達屠殺令而為他報不平。因為任何內閣地決定,都要經過同樂地認可才能執行。故此,紅色討伐令是不是同樂首先提出並不重要,關鍵是他同意了這項決定,就注定要在歷史上背負惡名。

    在張銳看來,事物都有正反兩面。一方面,猶太人視哈德良為不擇不扣的暴君、魔鬼,是哈德良讓他們失去了故土,成為了流浪地民族。而西部人恨不得食同樂皮肉,因為正是同樂的屠殺令,使得西部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但反過來看,哈德良鎮壓猶太人起義後,羅馬東部行省形勢穩定下來。幾百年來,也沒有出現過較大規模的叛亂行為。而同樂鎮壓第二次突忽叛亂的屠殺,再次嚴重削減了西部人口,西部五州近百年內不可能再發生成規模的叛亂。

    因此,他們實行的屠殺舉措無疑對本民族而言是有益的。在他們統治的年代,不能用博愛的情操要求他們。他們行為只要能被本民族人認可、稱頌,也就算是成功的君主了。當然,張銳不會在這個時候和林白泉爭辯,只當是沒有聽懂林白泉話裡的含義。

    在和談會議開始前,張銳又見到了一位老熟人--鮮卑國特使拓跋。拓跋可以說是張銳以及西征軍的救命恩人,去年如果不是他向左賢王提議。聯合漢軍對付右賢王地策略,並親自前往白烏山帶領被困的漢軍突圍,恐怕張銳也沒有機會出使羅馬。

    張銳對拓跋很有好感,自從白烏山外一別,他與拓跋就沒有再聯絡過,但雙方默契配合取了尉遲暉的性命。這時再見面。似乎老友重逢,心裡特別激動。

    只是在這種場合下,張銳不可能對代表鮮卑方的拓跋流露出好感。一是出於國家關係考慮,現在漢帝國和鮮卑之間的戰爭還沒有結束,見到敵對國家的人,當然不可能笑臉相迎。

    二是出於策略地需要。左賢王的存在,是鮮卑內亂的源動力。如果雙方合作謀害尉遲暉的事情曝光,左賢王一夥人無疑會成為萬夫所指的「鮮奸」,從而失去絕大多數支持者,必將被右賢王取而代之。

    為了這個目的。張銳也不能對拓跋流露出半分親近,反而拉長著臉怒視對方。而拓跋對張銳也是不冷不熱的行了一禮,就擦肩而過。

    在來羅馬之前。張銳並沒有聽說本次和談有鮮卑人參加。他詢問冼夫人是否知道鮮卑人會出訪羅馬,冼夫人也搖頭回答不知道。

    冼夫人悄聲告訴張銳,她猜測羅馬人之所以讓鮮卑人參加和談,只是為和談作勢。鮮卑人無論是對羅馬、對漢帝國都沒有能力再繼續戰爭,鮮卑人現在最需要就是取得兩個大國的諒解。

    羅馬人這個時候把鮮卑叫來,很明顯就是想利用鮮卑人的求和心切,在會議上首先對其入手。無論羅馬人提出怎樣的要求,估計鮮卑人都不會強烈反對,最終都會答應羅馬人地條件,從而給蘇丹和單于兩國樹立一個倣傚的榜樣。

    冼夫人的一番話。使張銳茅塞頓開。他心裡想,羅馬人可是玩外交地老手。自從立國之初,到帝國的興盛。羅馬人的所有軍事行動之前,都是以外交先行。利用鮮卑只是羅馬人的手段之一,可以預計羅馬人在這次會議上還會玩出多種花樣。

    果然,如冼夫人猜測的一樣。在會議開始後,羅馬人首先向鮮卑人提出要求。第一。鮮卑必須承認侵略了羅馬。並正式向羅馬道歉。第二,鮮卑軍隊必須完全撤出羅馬領土。(這點等於是廢話。去年漢帝國向鮮卑宣戰後。鮮卑人就已經從佔領羅馬的美索不達米亞行省撤軍。)第三,必須賠償羅馬的戰爭損失費。

    而鮮卑人的態度也和冼夫人先前預測的一樣。拓跋不假思索地答應了羅馬人的前兩個條件,只是在戰爭賠償費上與羅馬人提出地條件產生了分歧。此後雙方就這個問題,進行了激烈的爭論。

    在向鮮卑提出條件之後,羅馬人又向蘇丹和單于兩國提出條件。對蘇丹人提出的條件是:第一,必須承認庭巴克地存在。第二,歸還佔領的包括庭巴克都城莫普提城在內的大部分庭巴克國土。第三,蘇丹和庭巴克的領土分界,要保持在第一次蘇庭戰爭結束後的實際控制線內。

    對單于國,羅馬人地條件是:第一,必須立即撤出佔領羅馬地達西亞和色雷斯兩個行省。第二,必須就侵略羅馬的行為,進行道歉。第三,要賠償一定數額地戰爭損失費。

    蘇丹特使萊昂.哈桑從張銳嘴裡「無意間」得知了漢帝國沒有干預這次會談的打算,就與單于特使私下約定,在沒有取得一定的好處前絕不輕易與羅馬人達成協議。

    對羅馬人的漫天要價,蘇丹人和單于人不僅沒有像鮮卑人那麼容易屈服,同時也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單于國提出的條件是:撤軍可以,但羅馬必須支付單于國的出兵軍費。並對單于開放拜占庭城,允許單于國的船隻自由出入拜占庭海峽。

    蘇丹人提出的條件相對很「簡單」:可以讓庭巴克復國,但現在羅馬流亡的庭巴克王必須回莫普提城繼位。可所有人都知道,羅馬人是絕對不會答應這個「簡單」的條件。因為蘇丹並沒有對羅馬人提出的邊界條件作答覆,意味著庭巴克國王回莫普提城後,將要受到蘇丹人的控制。

    從表面上看,庭巴克是復國了,但也庭巴克從此在蘇丹人的「保護」下,變成了蘇丹的一個屬國。這樣的條件,羅馬怎能答應?

    第一天的會議,就在彼此漫天要價中渡過。下午結束會議,在回驛館的路上,冼夫人對張銳說:「今天只是開始,除鮮卑人外,大家都是在試探,並沒有提出真正的想要得到的條件。據我估計,以後幾天這種狀況都不會改變,大家都在比耐心。在這場比耐心的較量中,誰稍有動搖,那就等於輸掉一半的勝利。」

    這天的會議讓張銳感悟頗多,這與當年他保護尚顯與突忽人之間的談判有天壤之別。與今日會議相比,當年尚顯與那位突忽使節之間的耐心比拚,只是一場小遊戲而已。

    難怪羅馬人把和談會議的期限定了一個月,原來他們有充分的準備面對這個局面,也準備打一場持久戰。張銳猜想,羅馬人肯定會利用會議這段時間,採取各個擊破的手段。在單于和蘇丹兩國中,選擇一個當突破口。只要這兩國有一國被羅馬人誘惑,那麼剩下的一個也無法單獨對抗羅馬,必然會選擇屈服。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冼夫人,冼夫人很贊同他的觀點。只是他們還暫時猜不出羅馬人準備選擇那個國家當作突破口,只能對單于和蘇丹各負責一個,加強他們對抗羅馬人的決心。

    張銳近來與萊昂.哈桑的私人關係進展很順利,他準備再繼續灌輸萊昂.哈桑戰勝羅馬人的信心。他在來羅馬的路上,就想到了一個針對羅馬人的作戰計劃。現在,是將這個計劃透露給萊昂.哈桑的時候了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34
第六部       第五十八章    圖拉的憂慮

    和談會議進行到第五天,羅馬皇帝圖拉把代表羅馬參加和談會議的吉維爾.盧古魯斯招進他的行宮。

    「聽說會議進行得很不順利?」圖拉見到吉維爾.盧古魯斯,就急切地問道。

    圖拉的急性子,在羅馬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平時做任何事都心急火燎,想快辦快完,甚至連吃飯都嫌用餐具繁瑣,索性直接用手抓取食物進餐。

    現在他癱瘓在床,身體不聽使喚,多半都是他的急性子給害的。如果他的性情稍稍平和一點,也不至於因為聽說遠征軍被穆萊.哈桑全殲,就氣血上湧中風癱瘓了。當然,真實的癱瘓原因無從證實,這些也是坊間的猜測而已。

    「陛下,也不能說不順利,鮮卑在今日已經和我們簽定了和約。」吉維爾.盧古魯斯當然瞭解圖拉的脾氣,為了不讓圖拉著急,先把好消息道出。

    「鮮卑?鮮卑答應有什麼用?我問的是蘇丹和單于兩國,他們是不是串通好了要與我們對抗到底?」圖拉沉著臉,不滿吉維爾.盧古魯斯的敷衍。

    吉維爾.盧古魯斯仍是不緊不慢地回答:「據觀察,蘇丹、單于兩國使節在來羅馬後,私下接觸過多次,他們串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請陛下放心,臣早想好辦法對付這種局面。」

    「有何良策?」圖拉瞪大一雙細長宛如刀削般地眼睛。望著吉維爾.盧古魯斯。他現在全指望吉維爾.盧古魯斯了,在他眼裡另一個執政官馬林根本是個擺設加廢物。

    「各個擊破。」吉維爾.盧古魯斯只說了四個字。

    明白他意思的圖拉,點了點頭,又問:「你準備先從哪邊入手?」

    「以貪婪而言,單于國無疑是最佳選擇,也最好入手。臣相信只要私下允諾給他們一些好處,單于國應該答應與我們簽定合約的。只是臣有些擔心……」吉維爾.盧古魯斯一句話沒有說完,故意等圖拉提問。

    「有什麼好擔心的?」果然,急性子的圖拉馬上接過話頭。

    「臣是擔心,答應了單于國的好處後,恐怕會有人以賣國罪名,追究臣地罪責。」吉維爾.盧古魯斯抬眼望了圖拉一眼。

    圖拉沉默了。他知道吉維爾.盧古魯斯指的「有人」,是元老院中的一批反對和談的元老。這批元老以退役將軍為主,他們是堅決的主戰派,主張繼續與蘇丹、單于作戰。直到徹底的打敗並消滅兩國為止。

    當一年前,吉維爾.盧古魯斯提議召開和談會議開始,這批主戰元老中就有人怒斥盧古魯斯是賣國者、叛徒。指責他不配當羅馬人,辱沒了家族的祖先們榮耀。

    只不過,吉維爾.盧古魯斯的提議也得到了一批元老們的支持,這些人以前都和盧古魯斯一樣,任過執政官之職。他們都很瞭解帝國困窘的現狀,他們很清楚,帝國現在內憂重重,以帝國現今地實力根本沒有能力同時打贏兩場戰爭。

    而吉維爾.盧古魯斯本意也是想與蘇丹、單于繼續作戰。他兩年前,曾滿懷信心地向圖拉講:「相信這次戰爭不是短時時間可以結束的,不要怕戰爭會持續若干年。也不要怕戰爭中我們會遭遇挫折。只要我們把敵人控制在有限的範圍內,號召國民一致對外,再聯合一些國家。最終我國必將取得戰爭地勝利!」

    記得當時,圖拉被他的講演感動,激動地向他許諾,只要他打贏了這場戰爭,就要授予他「凱撒」稱號。

    吉維爾.盧古魯斯想學習漢帝國。在戰爭中團結了民眾。鍛煉了軍隊。他當時相信,只要像漢帝國一樣不懼怕戰爭。並咬牙堅持到底,勝利終將會屬於羅馬帝國。

    吉維爾.盧古魯斯的願望是美好的,但事實卻很殘酷。首先,羅馬的經濟比漢帝國還要虛弱。吉維爾.盧古魯斯也發起過一次向國人募捐活動,他滿希望羅馬貴族及公民們能向漢帝國貴族和平民那樣「踴躍」的捐款,幫國家渡過難關。

    但結果令他非常非常失望,長達一年有餘的時間裡,募集來的資金還不夠調配兩個軍團去前線的費用。事後,他的心情如漢帝國第一次搞募捐地宇文護一樣,氣得差點吐血。不僅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反而落得個貪婪的罵名。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通,漢帝國地人民為什麼能在國家危難之際慷慨解囊,而本國公民為什麼會如此麻木不仁?

    他也只是聽說漢帝國大張旗鼓搞過捐款活動,並不知道漢帝國募捐過程中「掛羊頭、賣狗肉」的實質。漢帝國的募捐,表面上是「自願」募捐,但經過虞士基的策化,實質上成了強行徵集、攤派募捐款。

    盧古魯斯在羅馬「照搬」漢帝國的「自願募捐」經驗,完全依靠公民地自主意識自願捐款,其結果可想而知。

    其次,羅馬地軍隊與漢帝國軍隊也有很大不同。漢帝國軍隊從將領到士卒,幾乎是清一色的漢人,對國家地忠誠度無庸置疑。

    而羅馬軍隊,除了二十軍團外,其餘皆是行省人組成。行省人雖說也叫羅馬人,甚至羅馬皇帝中也有幾個是出身行省的。但高傲的羅馬本州人,似乎從來沒有把行省人當成羅馬人看待,除了個別大貴族外,行省人連基本的公民權利都沒有。

    久而久之,行省人也漸漸形成了地域觀念。於是在西班牙、不列顛、高盧、埃及以及東方各行省地羅馬人,以地域為界形成了不少新的民族。

    這些行省人現在至多把羅馬帝國看成是宗主國。而由行省人組成的軍隊,也成了羅馬帝國的僱傭軍,全靠軍餉維持其忠誠。一旦停發軍餉,後果不堪設想。吉維爾.盧古魯斯也是在意識到這個嚴峻的問題後,萌生了停戰的想法。

    最後。就羅馬現在地經濟情況,最多還能再繼續三年戰爭。如果要繼續作戰,就要在三年內徹底打敗蘇丹和單于,否則三年後,帝國經濟會被戰爭拖垮、進而崩潰。吉維爾.盧古魯斯毫無把握能在三年內打贏這場戰爭,因此和談也成了他必然的選擇。

    對於一項自視很高的羅馬人來說,停戰不是那麼容易的。吉維爾.盧古魯斯自從提議停戰和談以來,飽受指責。不僅是元老院中的鷹派反對他,一些激進的羅馬公民也在反對他。

    倘若只是發通牢騷宣洩不滿的情緒,並不足以擔心。吉維爾.盧古魯斯所擔心的,是如果在和談中犧牲某些利益換取和平,會被舉國上下當成賣國者。為了免受無妄之災。他希望先在圖拉口中得到保證,以免事後被當成替罪羊。

    圖拉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頭沉思半響,緩緩說道:「你在會上答應的條件,需要經過元老院地批准。如果你的提議通過了元老院的批准,就說明大多數元老是支持你地,即使有一些反對者,也無關緊要,事後。誰也不會把責任推卸到你身上。」

    「有陛下您的支持,那麼,臣就照此去辦。臣明天就把對單于國的和談方案提交到元老院商議。」圖拉雖沒有明確表明力挺自己的態度。但他理性客觀的回答也讓盧古魯斯吃了顆定心丸。

    接著,吉維爾.盧古魯斯準備向圖拉告辭,卻被圖拉叫住。圖拉問道:「我聽說,漢使節團中有人與蘇丹使節接觸過密,這事你可知道?」

    吉維爾.盧古魯斯回答道:「臣知道。是漢使節團的副使張銳。經常與蘇丹使節萊昂.哈桑一起外出飲酒。」

    「他們在一起。單單是飲酒?」

    「據我們跟蹤的探子回報,他們除了飲酒之外。談論的是這些事情。」吉維爾.盧古魯斯似乎早有準備,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給圖拉身邊的近侍。

    圖拉從近侍手中接過幾張紙,低頭來看。見那幾張紙表面滿是皺痕,像是被翻捲過若干次、又被打開過若干次一樣。再看最上面一張紙上的內容,畫有像山、河、樹林等模樣地圖形,圖形旁還標有漢字。密密麻麻的各式箭頭分佈在圖案中,箭頭有的回轉彎曲、有地相互交叉,讓人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圖拉又翻看了後面幾張紙,內容都差不多。只是某些紙上的繪製風格不同,看得出來這幾幅「畫」是由兩個人創作的。

    「這是什麼?」圖拉疑惑地問吉維爾.盧古魯斯。

    吉維爾.盧古魯斯解釋說:「這幾張紙上畫的是,幾場作戰示意圖。如陛下正拿著的這張,是漢副使張銳在鮮卑地樓平地區地一次作戰。臣問過一些懂軍事的人,他們說樓平之戰是場騎兵對敵地經典之戰,而且漢副使還開創了一個新的騎兵對敵陣型。」

    「難道他們聊的是這些作戰經歷?」圖拉驚訝地問。

    「是的,陛下。他們每次出去飲酒,都有我們的探子密切跟蹤。他們每喝一次酒,就畫一張這樣的圖,事後都會隨手扔掉,而我們的探子每次都撿回來交給了臣。」

    「這也太奇怪了。」圖拉覺得不可思議,兩個國家的使節出去,只是單純的喝酒聊打仗,說出來也沒人信。吉維爾.盧古魯斯微微一笑,說:「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陛下。您別忘了,這兩個使節都是百戰的將軍出身。這幾張紙上畫的,也是他們的平生得意之戰。臣想正是他們興趣愛好一致,所以常常在一起相互討論作戰經歷。」

    聽了吉維爾.盧古魯斯的解釋,圖拉似乎也想通了。但他還是囑咐說:「即便如此,他們每次出去都要派人牢牢的盯著,免得他們搞出別的花樣。」

    吉維爾.盧古魯斯行禮說:「請陛下放心,臣會遵照您的意思辦。今日休會一天,他們肯定也要出去飲酒,臣已經吩咐人去跟蹤他們了。」

    「好,好。」聽吉維爾.盧古魯斯說早有安排,圖拉也就徹底放心了。

    不過,吉維爾.盧古魯斯和圖拉都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的張銳和萊昂.哈桑,正在討論一場關於對羅馬突襲戰。

    「這些狗東西跟得真夠緊的。」萊昂.哈桑一口乾完酒杯中的酒,瞄了一眼坐在遠處角落中的幾個羅馬人,壓低聲音對張銳說。

    張銳開玩笑道:「你只當他們是咱們的隨身護衛,就不會覺得礙眼了。反正他們離得不近,不會妨礙咱們喝酒聊天。」

    他們所在的這家飯館是漢人所開。不過開店做生意,來的都是客人。因此,每次跟蹤來的羅馬暗探也都能進來。只是他們為了不暴露身份,坐的位置離張銳和萊昂.哈桑較遠。而張銳和萊昂.哈桑何等聰明和警惕,早在第一天就看出了這些人的身份,只是佯裝不知罷了。

    萊昂.哈桑惡狠狠地說:「我早晚要殺光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羅馬人,他們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張銳很奇怪地看了萊昂.哈桑一眼。按理說,他在羅馬留學、生活了十年,怎麼也應該對羅馬有些感情,最不濟也不應該如此的痛恨羅馬人。可從這些天的接觸中,張銳明顯感覺出萊昂.哈桑對羅馬人的仇恨是刻骨銘心的,也不知道他的這股仇恨是從那裡來的。

    張銳曾委婉地問過萊昂.哈桑這個問題,但萊昂.哈桑總是含糊其辭,沒有正面回答。也許那段往事,他現在還不願對外人道出。

    閒聊了一陣,萊昂.哈桑問張銳:「無鋒,鮮卑已經和羅馬達成了議和協定,正式退出了對羅馬的戰爭。聽說他們也在積極地蒙求與貴國議和,不知貴國今後對鮮卑有何打算?」

    隨著萊昂.哈桑和張銳兩人接觸日久,「友情」也日漸深厚起來。他倆彼此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萊昂.哈桑稱呼張銳的表字,而張銳則稱呼萊昂.哈桑的暱稱「桑尼」。

    萊昂.哈桑常在閒聊間貌似「無意」地詢問張銳關於漢帝國軍事、外交、治國等等方面的決策問題,張銳早已習慣。凡是能回答的,張銳會坦率地回答,而不能對外透露的,則要麼推說自己不知,要麼胡謅一通,只要能自圓其說即可。

    現在,萊昂.哈桑又想借這個機會,刺探漢帝國對鮮卑的決策。張銳哈哈一笑,說:「鮮卑與羅馬達成協議,對貴國來說是不利的。我勸你要特別要多注意單于國談判特使的動向。」

    張銳的這番話,讓萊昂.哈桑大為吃驚。按他的理解,張銳是說單于國很可能下一個與羅馬達成合約。但他與單于特使有過協議,不能單獨與羅馬媾和,難道張銳察覺到單于國特使有變?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34
第六部       第五十九章    推演

    「吃蝦嗎?」這時,店小二已經端上一盤白灼基圍蝦。張銳見萊昂.哈桑一直在低頭深思,便關心地問了一聲。

    「噢……吃這東西我嫌麻煩,你自請吧。」萊昂.哈桑此刻那有心情想著吃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張銳所說的話。

    「來來來,還是吃點兒。你看,這蝦很新鮮,不要錯過了美味兒。」張銳沒聽萊昂.哈桑的話,還是熱情地用公筷夾了兩隻放入哈桑碗裡。

    「嗯……多謝。」盛情難卻,萊昂.哈桑也不好再推辭。他不會用筷子,店裡專門為他準備了刀叉。他用餐叉叉起一隻蝦,直接丟進嘴裡,用力咀嚼起來。

    「在蘇丹,都這樣吃蝦嗎?」張銳見他連蝦皮都沒有剝,就直接吃起來,不免有些驚訝。

    「差不多吧。」萊昂.哈桑含糊其辭地回答道。雖然在他的家鄉,大多數人吃蝦時也是要剝皮後才進食,但萊昂.哈桑嫌麻煩,從來吃蝦都連蝦皮一同咬碎吞下,而且他的確不喜歡吃蝦。

    「還要再吃些嗎?」張銳見萊昂.哈桑三兩下就嚼完了兩隻蝦,又問道。

    「謝謝,不用了。」這次,萊昂.哈桑很堅定地謝絕了。

    張銳也不勉強,自己剝去蝦皮沾著醋,慢慢品嚐著蝦肉的鮮美。

    「無鋒。你剛才說羅馬會和單于達成協議。是聽說地,還是猜測的?」萊昂.哈桑吃完蝦,飲了一杯酒後,實在忍不住心頭的疑問。

    「是我猜的。」

    萊昂.哈桑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暗思,我一直相信單于特使不至於會拋棄和我的約定,與羅馬單獨達成協議。如果剛才張銳所說的確只是他地猜測。那麼我應該沒有看錯單于特使。張銳並不知我與單于特使私下達成過協議,有這種猜測也很自然。

    張銳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又說了一句:「雖然都是我的猜測,但我想實際情況應該八九不離十。」

    「請賜教。」萊昂.哈桑還是不信單于特使會背棄與他的約定。同時,他更想知道張銳為何會產生這種看法。

    張銳舉起酒杯,與萊昂.哈桑對飲了一杯,然後緩緩說道:「當初貴國與單于、鮮卑組成反羅馬同盟,本來是佔盡了優勢,形勢一片大好。只可惜,鮮卑人太愚蠢。在與羅馬開戰的同時,又來招惹我國,受到我國的報復後。不得不從美索不達米亞退兵。如此一來,就影響了聯盟的計劃。也使得本來對聯盟有利的局勢,發生了改變。」

    雖然說者和聽者在心裡都很清楚,鮮卑遭到漢帝國攻擊,其實並不是主動去招惹漢帝國。具體是什麼原因,不是重點,關鍵漢帝國對鮮卑的作戰的確影響了三國當初制定地作戰計劃。

    「鮮卑的退出,讓羅馬人穩定了戰局,羅馬人也才有機會,在這個時候召開和談會議。現在羅馬人又在談判桌上。首先讓鮮卑人屈服,接下來必然會對貴國和單于國其中的一方,進行遊說。徹底地瓦解同盟。」張銳一邊品蝦,一邊不緊不慢地分析。

    「我們不會輕易受到羅馬人地挑撥。」萊昂.哈桑很有信心地說。

    張銳微微一笑,說:「我看未必。」

    「什麼?你不相信,我們蘇丹有與羅馬人一戰到底的決心?」張銳小瞧蘇丹人的決心,讓萊昂.哈桑感覺有些氣憤。

    「不。不。無論從貴國殲滅羅馬十萬遠征軍的事情上看。還是從貴國能否從已佔領的庭巴克國土撤軍的事情上看。貴國與羅馬人之間的矛盾,在短期內無法調和。所以。我並不懷疑貴國有對羅馬人一戰的決心,同時相信羅馬人對貴國敵意也不會消除。」

    「因此,羅馬人只有對單于一條路可走。單于國不同於貴國與羅馬人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參戰完全是出於貪婪。現在單于和羅馬之間的戰事處於僵持階段,誰都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擊敗對方。長年累月地消耗下去,對哪一方都沒有好處。我相信,單于國的君臣都很清楚這一點。」

    「再加上……」張銳說到這裡看了萊昂.哈桑一眼,「再加上聯盟對羅馬開戰後,貴國一直沒有在陸地上與羅馬人交戰。羅馬人很可能以此為由在單于人那裡挑撥離間,讓單于人相信貴國與之聯盟是假,坐山觀虎鬥是真。如果再輔以利誘,單于人難保不會和羅馬人達成停戰協議。」

    張銳分析得很有道理,萊昂.哈桑無言以對。聯盟最初對羅馬開戰時,單于和鮮卑兩國都按約定發動了對羅馬地進攻,只有蘇丹按兵不動。當然這中間也是有原因的,羅馬人利用反間計,讓蘇丹和馬裡兩國間產生了開戰危機。

    為了不被兩面夾擊,蘇丹沒有向埃及進攻,而把大批軍隊調集到靠近馬裡國的邊境地區。後來等蘇丹王與外公地誤會解除,羅馬人已經在埃及部署了大量的兵力,而且那個時候,鮮卑人已受到漢軍的進攻,從美索不達米亞撤軍,單于人在色雷斯和亞細亞地區與羅馬人僵持,羅馬人已經有準備和有精力與蘇丹人在埃及一戰了。

    蘇丹國的軍隊,缺乏攻城武器。在野戰中,有信心擊敗羅馬軍隊,但在進攻城市戰中沒有把握取勝,即使取勝也將是慘勝。所以,蘇丹君臣最終商議決定,暫時不對羅馬人發動進攻。

    反正,蘇丹對取得的大片庭巴克國土還在逐漸消化中。這時。只要把羅馬人地軍隊拖在埃及便可。或者等待機會,把羅馬軍隊誘出再戰。

    這麼一來,單于國對蘇丹國不按約定出兵埃及地舉動,十分不滿。他們認為,正是因為蘇丹人沒有按約出兵埃及,才使得羅馬人調集了大批軍隊來堵截他們的進攻拜占庭城。

    單于國也曾數次派出專使到蘇丹。催促蘇丹人向埃及發動進攻,但每次都被蘇丹君臣給敷衍過去。萊昂.哈桑知道,單于人對蘇丹表面上沒有激憤地言行,但內心必定對本國十分不滿。如果單于國的這種不滿情緒被羅馬加以利用,很難說單于人會不會單獨與羅馬人達成協議。

    一旦單于國與羅馬人達成停戰協議,羅馬人的敵人就只剩下本國一國了。羅馬就可能再調集更多地軍隊來埃及,那時是和是談,都對羅馬人有利。

    「那該怎麼辦?」萊昂.哈桑既像在自問,又像在問張銳。

    「其實,這好辦。」張銳輕鬆地說道。「眾所周知,單于國單于是出了名的貪婪。他即使答應與羅馬人議和,對拜占庭城也是垂涎三尺。單于國為什麼要答應與羅馬人議和?原因一。我剛才已經說了。另一個原因,是他缺乏戰勝羅馬人的信心。只要貴國對羅馬人採取進攻,並在信心上給他單于人以鼓勵,我相信,即使單于國與羅馬人達成停戰協議,到時也會反悔,繼續對羅馬開戰。」

    萊昂.哈桑一邊聽張銳講,一邊連連點頭。他承認張銳說得很有道理。單于人上百年來都渴望得到拜占庭城,這個目標他們不會輕易放棄。即使他們與羅馬人達成停戰協議,只要一有時機。必然會對羅馬人開戰。

    萊昂.哈桑歎了口氣,說:「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國再擊敗一次羅馬人,又會激起單于人的野心。但關鍵是。我國出兵埃及不難,難的是羅馬人經過一次失敗,已經學精了,不會再上同樣的當。所以,很難再取得上次蘇丹會戰那樣的戰果。」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來。喝酒。」張銳端起酒杯,敬了萊昂.哈桑一杯酒。從萊昂.哈桑的言語中。張銳可以斷定,蘇丹人對與戰勝羅馬的信心也不足。

    飲罷,張銳說道:「這樣吧,我們來做一次推演。我來做進攻方,你做防守方。看看,我能不能突破羅馬人地埃及防線。」

    「好。」張銳的這個提議,讓萊昂.哈桑十分興奮。立刻高叫店小二取紙筆來。

    店小二像是早已習慣,不多時就取來紙筆,並騰開一部份桌上的菜,把紙張鋪好。萊昂.哈桑拿起筆,就在紙上畫起埃及行省地地形圖。

    遠處的幾個羅馬暗探見狀,相互看了一眼。心說,果然,他們今天還是要討論作戰。

    張銳一邊看萊昂.哈桑畫地形圖,一邊輕聲說:「順便把羅馬非洲和東部幾個行省的地形圖也畫上去,畫得簡單點就行。」

    萊昂.哈桑奇怪地抬頭看了張銳一眼,不明白他要畫這些地方幹嘛。但還是照著他的要求,把羅馬的非洲和東部幾個行省都畫了上去。

    畫好之後,萊昂.哈桑大致介紹了一番,本國軍隊的情況和羅馬人在非洲行省的軍隊佈置情況,然後就開始了紙上推演。

    當推演一開始,萊昂.哈桑看到張銳把蘇丹軍大部都調往羅馬非洲西部的毛裡塔尼亞行省時,不由吃了一驚。

    張銳笑了笑說:「我們沒有規定一定要進攻埃及行省吧。」

    萊昂.哈桑想了想,也是,他們並沒有規定,一定得進攻羅馬的埃及行省。毛裡塔尼亞在羅馬人眼中的戰略地位也很重要,因為這裡隔著一個狹窄地海峽,就是羅馬人富饒的西班牙行省,羅馬人絕對不願意輕易丟掉這個天然「屏障」。

    萊昂.哈桑專心的扮演起羅馬人,考慮怎樣防守地問題。據之前的情報,羅馬人在毛裡塔尼亞行省只駐紮了兩個軍團。面對數十萬蘇丹軍的進攻,不足以防守。調兵,是必然的選擇。

    最近地能調兵地地方。就是西班牙行省。但西班牙行省地軍隊,都在色雷斯和亞細亞和單于人對持,根本無兵可調。

    無奈,萊昂.哈桑只得從附近幾個非洲行省調來軍隊,湊了六、七萬人,他相信。以這六七萬人只要不是進攻,單純的防守足夠了。何況戰事進行中,他還能從別處陸續地調兵來。

    在這時,萊昂.哈桑也沒有調動佈置在埃及行省的羅馬軍隊,他很清楚羅馬人在非洲地最大利益在何處。羅馬人是絕對不會放鬆對埃及行省的防守。

    可等他把軍隊調集好後,張銳指揮的蘇丹軍,突然分兵一半轉向殺進了努米底亞行省。剩餘的一半在毛裡塔尼亞拖住萊昂.哈桑的「羅馬軍」。

    這下萊昂.哈桑傷腦筋了,站在羅馬人的立場上,努米底亞行省也是絕不能失守的。從前,努米底亞行省是迦太基人的地盤。羅馬人後來在這裡修建了一座突尼斯港。

    突尼斯港是羅馬人在非洲的第二大港口,規模僅此於亞歷山大港。更關鍵的是,突尼斯港對面就是西西里島。不遠還有撒丁島,如果突尼斯港丟失,那麼羅馬本州將會直接受到威脅。

    由於事先和張銳規定了時間地限制,萊昂.哈桑來不及再從羅馬其他行省調兵,眼前唯一可以及時調往努米底亞行省羅馬軍隊只有駐埃及的十幾萬人。

    萊昂.哈桑又仔細看了看,張銳留在蘇丹和埃及邊境的兵力,發現只有三萬餘騎兵和不到兩萬地步兵。於是,他便用船從亞歷山大調去突尼斯了七萬埃及守軍。他相信,剩下的四萬人,防守三萬騎兵和不到兩萬步兵的進攻足夠了。

    可是等他剛剛把七萬人調離埃及。張銳便在三萬騎兵的位置上畫上一個箭頭,目標直指向亞歷山大。而且隨後的兩萬步兵也擁進了埃及,向亞歷山大進發。

    萊昂.哈桑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抬頭問張銳:「你真準備進攻亞歷山大?」張銳笑而不答,只催著他做出相應的軍事調度。

    萊昂.哈桑雖不解,但他還是按照羅馬人的思路,亞歷山大絕對不能有失。他把埃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亞歷山大城,準備踞城死守。

    而張銳指揮的蘇丹軍。並沒有強攻亞歷山大。而是在亞歷山大周圍四處搶掠。張銳笑著對萊昂.哈桑說:「你不出來可以,我把周圍都給搶乾淨。那個地區我來地時候看到過。是埃及最富饒的一個地區,我想羅馬人會很心痛損失的吧。」

    萊昂.哈桑聽罷也笑了,如果張銳真這麼做,比起損失而言,羅馬人更在乎地是面子。讓敵人堵在城裡,而四處的搶劫,羅馬從來沒有如此的失面子過,必然會有所行動。

    就他對現任羅馬駐埃及的將領瞭解,此人非常謹慎,不會用四萬人出戰迎擊蘇丹的三萬騎兵。那麼他只能向周邊行省,請求援軍。只有等兵力遠超過蘇丹軍時,他才會出戰。

    於是萊昂.哈桑按照羅馬將領地思路,從巴勒斯坦和敘利亞兩個行省調兵。最快地調兵方式,當然是從海路,而且能直接到達亞歷山大城。

    當萊昂.哈桑將兩個東方行省的援軍等來,張銳指揮地蘇丹三萬騎兵離開了亞歷山大城下。兩萬蘇丹步軍,這時還沒有達到孟菲斯城,而後調頭往蘇丹邊境撤退。

    「如此結束可以嗎?」萊昂.哈桑自認為在三處,都已經守住了張銳的進攻。張銳應該接受進攻失敗的結局。

    張銳笑著搖頭說:「之前我所做的,都是為了調動你的兵力部署。接下來,我真正的進攻才開始。」

    萊昂.哈桑不相信,張銳還能有什麼進攻手段,做了一個相請的手勢。讓張銳劃出進攻路線。

    張銳拿起筆在三萬蘇丹騎兵的位置畫了一個圈,然後用箭頭把目標指向了蘇伊士海灣東側的賀納港,並在賀納港打了一個叉。完了丟下筆,笑著對萊昂.哈桑說:「你的艦隊沒了。」

    萊昂.哈桑嘴巴張得老大,現在才明白,張銳進攻目標原來是羅馬人地紅海艦隊基地。而且。現在賀納港裡不僅停泊著羅馬人的紅海艦隊船隻,而且也停泊著羅馬遠征艦隊的船隻。

    如果真的突襲得手,那麼除了少數在外封鎖蘇丹港口的船隻外,羅馬人在紅海地區的船隻將全軍覆滅。真出現這樣地情況,以蘇丹軍現有的艦船,有能力再和羅馬人在紅海上一較高低。

    據萊昂.哈桑所知。羅馬人派來的第二批遠征艦隊,已經是羅馬海軍最後的家底了。除非羅馬人再造船,就不可能有大規模的艦隊再被派到紅海來。

    這就意味著,隨著這批羅馬艦隊的覆滅,蘇丹就可以解除羅馬人的封鎖,恢復對各國特別是對漢帝國的貿易。這對被封鎖了一年多物資極為缺乏的蘇丹來說,是能否繼續與羅馬作戰至關重要的一個問題。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蘇丹就有能力把戰爭一直繼續下去。

    想到這裡,萊昂.哈桑興奮不已。暗自誇張銳,不愧是名將。一出手。就打在了羅馬人地軟肋上。但他高興沒多久,又轉念一想:騎兵渡過蘇伊士河襲擊賀納港不難,難的是過河之後。再想回來就難如登天。

    羅馬人肯定會將在亞歷山大城中的軍隊盡數派出,沿蘇伊士河佈防。四萬埃及行省軍,還有三到四萬巴勒斯坦和敘利亞來地援軍,三萬人如論如何也突破不了,由七到八萬人防守的蘇伊士河。

    那時,羅馬再調集軍隊,從巴勒斯坦行省逼近,三萬蘇丹騎兵的下場只能是滅亡。也許糧草用盡,不用羅馬進剿三萬人餓已經餓死了。用三萬騎兵去換取羅馬艦隊的覆滅損失也太大了。要知道,蘇丹征戰了這麼多年。到現在也只有這三萬騎兵。如果損失了,還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組建出相同規模的騎兵。

    萊昂.哈桑搖著頭,把自己的擔憂說出後。張銳笑道:「用三萬人去換取羅馬人的艦隊?我難能做如此虧本兒的買賣?羅馬人封鎖蘇伊士河是必然的。但誰說我一定得從原處返回?」

    萊昂.哈桑更是不解,不從蘇伊士河返回,還能從那裡回來?往北走,就是地中海,往南走就是蘇伊士海灣。再往南就是紅海。難道還能飛回來?

    張銳看見萊昂.哈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便用手指從賀納港出發。只是往東北方向指去。隨著張銳手指地移動,萊昂.哈桑口越張越大,當最後張銳手指停到一個地方時,萊昂.哈桑嘴幾乎能裝得下一個雞蛋。

    「耶路撒冷?」萊昂.哈桑半響才回轉神來,艱難地吐出了張銳手指的那個地方的名字。

    「你要去襲擊耶路撒冷?」萊昂.哈桑吞了吞口水,用不敢相信地語氣問道。

    「有何不可?」張銳輕鬆地說道。「羅馬人在巴勒斯坦和敘利亞行省的駐軍,幾乎都被你調去埃及了。即使還剩下一些,也不是這三萬騎兵的對手,耶路撒冷將會被輕易攻克。我想,如果攻下耶路撒冷,貴國的主教大人,會由衷地高興吧。」

    萊昂.哈桑連連點頭,並說:「豈止主教會高興,全蘇丹人都會為此振奮。只要能攻克耶路撒冷城,就算三萬騎兵損失殆盡,也是千值萬值。」

    張銳早知他會這樣回答。耶路撒冷不僅是猶太教的聖地,也是上帝教地聖地。攻克耶路撒冷,對信奉上帝教地蘇丹人來說,政治意義遠遠高於軍事意義,同時也能增強戰勝羅馬人的信心。

    可張銳並沒有打算用三萬人去換取攻克耶路撒冷,他對萊昂.哈桑開玩笑道:「你怎麼老想著三萬騎兵會被殲滅?你難道不想讓他們安全地回來?」

    「你……你還有辦法,讓這三萬人回來?」萊昂.哈桑心裡說什麼也不敢相信,張銳能讓三萬騎兵平安返回蘇丹。心說:他除非是上帝,否則這絕對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務。

    張銳將手指繼續從耶路撒冷向北指,向大馬士革逐漸接近。萊昂.哈桑見狀,連忙喊停,他說道:「不能再往北去了,我要是羅馬人,在你攻克耶路撒冷後,就會調集全東部行省的軍隊到大馬士革。這個地方對羅馬人來說,如同亞歷山大一樣,是絕對不能有失的。」

    張銳笑道:「我當然知道大馬士革在羅馬人心目中的地位。我進逼大馬士革,也是確認羅馬往此處調兵。而我在探明羅馬調集軍隊到大馬士革後,我會率兵再次南下,順著紅海東側的巴勒斯坦地區,朝曼德海峽去。」

    萊昂.哈桑反應不慢,說:「你想用船在曼德海峽處,將三萬騎兵接回蘇丹?」

    張銳也讚賞萊昂.哈桑的反應,說:「英雄所見略同。曼德海峽離貴國的阿薩布港很近,船隻只需兩個小時左右就能在兩岸往返。我想那時,貴國的艦隊已經擊敗了羅馬在紅海上殘餘的艦隊。那時,只要集中一定數量的船隻,三萬人不需一日,就能回到蘇丹。」

    聽罷張銳的整個計劃,萊昂.哈桑深深領悟到張銳令人驚歎的軍事稟賦。如果自己是羅馬人,這一場已經被他耍得死去活來了。不僅丟掉整個紅海艦隊,而且還丟了耶路撒冷城,最後還被他「毫髮無損」的逃走。難怪他能率萬餘騎兵,在鮮卑境內出入無人之境。他那招招致命的奇思妙想,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測得到的。

    這場與張銳之間的推演,給了萊昂.哈桑很大的啟示。他已經決心返回蘇丹後,要想蘇丹王照此計劃出兵試試。如果成功,這場戰役亞於其兄指揮的那場殲滅羅馬遠征軍的戰役,他也必將成為威名遠揚的名將。

    一想到幼時的夢想將要實現,此刻萊昂.哈桑激動全身顫抖起來。但沒過多久,他臉色一變,輕呼一聲:「不好,我怎麼漏了一個關鍵的地方?!」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58
第六部       第六十章    阿雪

    不錯,他最終還是發現了。在萊昂.哈桑驚呼的同時,張銳不禁暗暗讚歎了一句。

    其實,在推演過程中,張銳也在考量萊昂.哈桑的用兵能力。在蘇丹,萊昂.哈桑是除了其兄之外的家喻戶曉的名將。但萊昂.哈桑以往所經歷的各次戰役,都是在其兄穆萊.哈桑的指揮下進行的。

    通過前幾次他們所講評的那些戰役過程可以看出,萊昂.哈桑執行其兄穆萊.哈桑的命令堅決果斷,作戰中頑強勇敢。可這也只能證明他是一名稱職的將軍,並不代表他具有統帥的意識和能力。

    經過今天這次推演,張銳對萊昂.哈桑有了新的認識。心想,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其實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這個計劃由他去執行,應該有七八成的成功希望。

    萊昂.哈桑正在埋頭看著「地圖」,顯然沒有看見張銳讚賞的眼光。他晃了一下有些禿頂的大腦袋,繼續說:「從巴勒斯坦到艾曼中間還有一片黃沙漫天、寸草不生的罕至大沙漠,騎兵根本無法穿越。」

    萊昂.哈桑所說的罕至沙漠,位於紅海中段吉達港的下方,沿紅海向南,一直到由部落同盟組成的艾曼國境內,也是羅馬帝國巴勒斯坦行省和艾曼國的自然分界線。鑒於蘇丹國和艾曼國一直以來友好的關係。只要通過罕至沙漠,可以說突襲羅馬東部行省剩下來地蘇丹騎兵就脫離了危險。

    據張銳所知,其實來羅馬的路上也能看到,現在的紅海中段地區人煙稀少,幾乎沒有城鎮。即使是沿著紅海海岸行走,也不能確保見到淡水水源。沒有充足的淡水作保證。顯然不可能穿越茫茫無際的罕至沙漠。

    但張銳對此早有準備,他笑著問萊昂.哈桑:「我聽說貴國騎兵,以前都是騎駱駝作戰的。可是如此?」

    「是。」萊昂.哈桑點頭承認。

    以前蘇丹國土上幾乎遍佈叢林,沿海地區也不產馬匹,所以一直沒有編製騎兵。直到第一次蘇庭之戰後,蘇丹騎兵才初步成立。

    在第一次蘇庭之戰中,蘇丹佔領庭巴克地達爾蘇庫特地區,在此地成立北方省。達爾蘇庫特地區盛產駱駝,穆萊.哈桑借此成立了蘇丹的第一支騎兵部隊。

    此後十幾年,蘇丹騎兵的裝備一直是北非單峰駱駝。那個時候的蘇丹騎兵。也可以叫做駱駝騎兵。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十年前的第二次蘇庭戰爭,蘇丹佔領庭巴克的恩內迪地區後,才得以改變。

    恩內迪是非洲著名的產馬地之一。此地出產的馬品質優良、速度力量均衡。是騎兵理想的坐騎。穆萊.哈桑下令,將蘇丹騎兵的坐騎都換成了恩內迪馬。

    「既然貴國騎兵以前都是騎乘駱駝,那麼在行動前,將騎兵地坐騎都換成駱駝不就行了?」張銳扔了一塊蝦進嘴裡,一邊細細品味著,一邊輕鬆地說道。

    萊昂.哈桑先是一驚,然後面帶喜色地點點頭。其實駱駝的奔跑速度並不比馬慢多少,而且駱駝還更加吃苦耐勞,比起馬來,駱駝對水的需求少了很多。完全可以滿足奔襲任務。可他轉念一想,又皺起了眉頭。呆呆地望著那張簡易地地圖出神。

    「怎麼了?」張銳端起酒杯,淺飲了一口問道。

    萊昂.哈桑搖著頭說:「還是太凶險了。我沒有走過罕至沙漠。它到底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單從地圖上看,穿過這座沙漠估計至少需要十天時間。而駱駝最多能在五到六天中不需飲水,如果穿越期間在沙漠中沒有尋到水源,就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原來你擔心這些問題。」張銳放下酒杯,吃了一大口菜。接著說道。「其實這很簡單,在南下的一路上。盡量多補充駱駝。在進入罕至沙漠前,拋棄多餘的物品,必要是把武器也丟了,盡量多備水。反正過了罕至沙漠後,就不會再遇到羅馬人。」

    萊昂.哈桑眼睛一亮,但隨即又猶豫起來。張銳的建議好是好,可是有一個問題。此次突襲的沿途,必定會搶劫到許多財物,要是都丟棄了,不僅將士們不會答應,就連自己恐怕也不能接受。可這個問題,他又不好意思對張銳明說。

    張銳一邊吃著菜,一邊暗中觀察萊昂.哈桑表情。見他仍是猶豫不決,心裡有些著急起來。唉,這人真是謹慎有餘,果敢不足!也許他是一名優秀的將領,但他的猶豫不決的性格,使他很難成為一個帥才。所以,他的獨立作戰能力遠不及其兄穆萊.哈桑。

    為了加強萊昂.哈桑的信心,張銳只能接著鼓動:「桑尼,這次突襲是一次冒險地行為。但我從來信奉的是險中求勝。而且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風險越大,收穫也越多。要成為一代名將,不冒些風險是不行地。想當年,你的兄長,偉大的蘇丹王穆萊.哈桑,如果不是冒著放棄國都的危險引誘羅馬遠征軍,哪有蘇丹之戰的全勝?」

    張銳地話擊中了萊昂.哈桑地要害。他的理想就是要成為一代名將,不敢說超過兄長,最起碼也要世人知道他地名字呀。

    試想一下,如果真的攻克耶路撒冷城,自己不僅會成為蘇丹人的英雄,也將是整個信奉上帝教人民的英雄。所有的上帝教徒,都會為自己而感到驕傲。自己的勇名,將會永遠的流傳,甚至超過兄長。

    與那些財寶相比,這是何等的榮耀啊?他此時已在心裡下定決心。要親自帶隊執行這個突襲計劃。同時他並沒有懷疑張銳地話,看看張銳之前的作戰,無論是白堡之戰,還是西征鮮卑,不都是在冒險中求勝的嗎?

    看著萊昂.哈桑興奮得滿臉通紅,張銳知道自己擊中了他的要害。不禁暗自得意。他對萊昂.哈桑說的一番險中求勝的言論,顯然別有用心。

    張銳與萊昂.哈桑交往,純屬因國事需要,他並沒有把萊昂.哈桑當作真正地知心朋友。這樣誤導萊昂.哈桑,也是出於為公。在張銳看來,蘇丹和羅馬之間的戰爭最好是一直繼續下去,永遠勢均力敵不分勝負。因此,就不能讓萊昂.哈桑在對羅馬作戰的過程中一直取得勝利,因為那樣影響漢帝國的利益。

    而且,國與國之間的關係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明日的蘇丹也會成為漢帝國的敵人。張銳當然不願意看到在敵人中出現一位厲害的將領。一個尉遲暉就差點幾次要了他的命,張銳當然不願意再把萊昂.哈桑也教導成尉遲暉那樣對他有威脅的人。

    萊昂.哈桑是個穩健型地將領,如果這次突襲計劃取得圓滿勝利。萊昂.哈桑嘗到了甜頭,將會喜歡上這種冒險的作戰方式,也會在以後的指揮作戰中經常運用。

    然而兩軍對戰中,冒險是把雙刃劍。在傷敵地同時,一有閃失就會重傷到自己。如果萊昂.哈桑經常使用冒險的策略指揮作戰,難免失誤,一旦失誤,那將是致命的。

    張銳的目的,就是要讓萊昂.哈桑確信冒險是勝利的必要手段,為其埋下今後的勝利和失敗的種子。通過多日以來連續不斷的「引導」。他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地,他悄悄地長舒一口氣,大有一種圓滿完成任務的輕鬆感。

    「小二。上烤肉。」張銳站起身來,大聲招呼店小二上菜。

    「來了,烤肉。」店小二大聲的回應著。要知道,在遠離家鄉地羅馬,用漢語回應客人的時候並不多。不一會兒。他便端了一副烤肉架。樂顛顛地跑過來。

    這家店的烤肉,都是由客人自己動手烤炙。其實也不複雜。肉都已是店裡塗抹好了香料,只需放在架子上烘烤就行了。

    烤肉架擺好,張銳勸萊昂.哈桑動手烤肉。萊昂.哈桑現在哪兒還有心情吃烤肉,滿腦子想的全是突襲耶路撒冷城時可能出現的情景,只是敷衍地叉起一塊鮮肉,放在架上。

    張銳悠然地烤著肉,不時小飲一口酒。待肉快烤好時,見萊昂.哈桑緊盯著那副簡易地圖再看。就笑著一把搶過來,說:「我們是出來飲酒地,老想作戰地事情有什麼意思?來,喝酒,喝酒。」萊昂.哈桑無奈,只得舉起酒杯與張銳對飲了一杯。

    半個小時後,烤肉吃完。張銳叫來小二結帳,並像是無意的把那張「簡易地圖」隨手一扔。「簡易地圖」落到烤肉架裡,立刻化成灰燼。此舉,除了遠處幾個羅馬暗探暗自皺眉,萊昂.哈桑有些惋惜,其他人誰也沒有在意。

    張銳心想,這東西可不能再落到你們這些探子手裡,不然計劃就全曝光了。

    「這朵簪花兒好漂亮啊!我要。」六靈挑起一朵銀質蝴蝶樣式地簪花,滿臉興奮地對碧斯說。

    「的確很不錯。」碧斯湊過頭看了看,也讚許地點點頭。

    「爹爹,您看這簪花兒好看嗎?」六靈又舉著簪花,跑到店門口張銳的身前問道。

    張銳把簪花接到手裡看了看,這件首飾熠熠生輝,顯得非常華貴。無論是做工還是款式,都比漢帝國出產的首飾精美得多,可以算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能和羅馬人喜歡奢侈浮華的生活有關,他們製作出來的東西,總是帶有一種特別的富貴氣息。但張銳本人並不喜歡奢華的東西,對這件首飾毫無興趣。

    不過,他看見女兒喜歡,就隨口說道:「嗯,是做得挺不錯,喜歡就買下吧。」

    得到爹爹的讚賞,六靈更是喜笑顏開,接過簪花兒就把它戴在頭上,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看不夠。

    見到這番情景,張銳暗地歎息一聲。不知不覺中,女兒已經長大了,喜歡打扮了。眼看著過不了幾年,就要嫁人了,真是時光如梭啊。

    感歎間,忽見柳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呆呆地望著店門外的大街,目光中還含有一絲憂鬱,楚楚動人的樣子格外的惹人注目。想起她來張府後,自己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張銳忽覺於心不忍。

    「柳……阿雪,你怎麼不去挑選幾件首飾?」張銳本來要稱呼柳欣的名字,但想到柳欣是自己侍妾的身份,直呼其名可能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就用起她的小名稱呼。

    「我嗎?」柳欣猛地轉過身來,瞪大眼睛,語氣裡充滿了出乎意料的驚喜。「當然。」張銳從來沒有稱呼過柳欣的小名,甚至連搭理她的時候都很少。忽然稱呼她的小名,張銳不免覺得有點尷尬。「是啊。我們快要離開羅馬了,以後還不知有沒有機會再來呢。去挑幾樣看中的,當成來羅馬一趟的紀念品也好。」

    「嗯。」柳欣用力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

    這一刻,張銳愣住了。他全然忘記了那個「別有用心」的柳欣,眼裡全是這個名叫阿雪的女孩子的燦爛笑臉。

    「那我真要挑幾件我喜歡的髮飾了?」柳欣再一次確認。

    「哦?……去吧。」張銳為自己莫名的走神,感到有些不安,連忙點頭,並把臉轉向店外。

    當柳欣正要走開,他又轉身對她說道:「再給你的董姐姐和烏蘭姐姐挑幾樣。」

    「董姐姐……烏蘭姐姐……」柳欣呆呆地念叨了兩遍,忽而臉上升起一絲紅暈,身子也有些輕微的顫抖。

    「去吧。」張銳止住了正要說話的柳欣,揮手讓快去挑首飾。

    柳欣像個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跑到六靈和碧斯身旁,加入了她們的話題,唧唧喳喳討論起首飾來。

    這邊,張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她是明白了,自己承認了她在家裡的地位。以前也是自己疏忽了,從沒有發現她原來是這樣的。說到底,她的年齡也不大,這才應該才是她本來的天性吧。她這樣哪裡像是心機很重的人?也許她跟隨我,也是出於真心。

    在接下來的逛街中,張銳也不再感到無聊。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柳欣看,消除了心裡的隔閡,張銳看柳欣也越發順眼。柳欣顯然也發現了,時不時也望他一眼,顧盼生輝的模樣分外迷人。

    到了後來,張銳心裡美滋滋地想,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平白多了一個漂亮的侍妾,怎麼算也是我佔便宜了。

    兩人彷彿是初戀中的情人一般眉目傳情。正在這時,一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出現了:「主公,冼夫人請你回去。」

    張銳不滿地瞪了兩眼林白泉,問道:「何事?」

    「不知,冼夫人只說是有緊急公事。」

    張銳心裡暗自不滿,好不容易得了一日清閒,還不叫人清淨一會兒。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不滿歸不滿,他不得不匆匆結束了這次短暫的「甜蜜」閒逛。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59
第六部       第六十一章    宴會

    卡皮托利諾山座落於羅馬中心廣場的南側,山間樹木茂盛,花草繁多,從遠處看整座山如同一個墨綠色的碗,倒扣在大地上。

    山間林道上,兩輛馬車由遠駛近,馬車前後各有幾名騎兵隨行。清脆的馬蹄聲和車輪的滾動聲,不時驚動山道兩旁林間的禽鳥,撲撲啦啦的竄出樹林飛向遠處。

    張銳掀開車窗上的布簾朝外望,一束陽光透過林間空隙正好照射到他的眼睛,他急忙用手遮擋。隨著馬車的移動,耀眼的陽光被舒展的闊葉遮擋住了。

    沒有了刺眼的陽光,張銳索性把腦袋探出窗外張望。雖是夏日午後,但參天大樹把炙熱的陽光擋在了離地二三十米的高度以上,林間小道上仍然流動著著涼爽清新的空氣。清涼氣息撲面而來,他不禁深吸一口氣,頓時草木的清香沁入心肺。

    從這裡,已能看見處在半山間一幢幢高大的樓群。卡皮托利諾山是羅馬貴族的聚集地之一。居住在這裡的家族,許多都能追溯到奧古斯都時代。,正如張銳將要前往的格裡帕家族。

    馬爾庫斯•阿格裡帕是屋大維的鐵桿心腹之一,屋大維將女兒嫁給了他,並育有三兒兩女,其中三子蓋烏斯•凱撒即是羅馬的第三位皇帝卡利古拉。

    雖然這個卡利古拉有點像秦朝地二世皇帝胡亥。最後還被自己的近衛軍殺死,但他畢竟坐上過羅馬皇帝的寶座,權傾一時。

    因此,阿格裡帕家族既可以稱作羅馬的外戚世家,也可以稱作羅馬的皇族世家。不管怎麼稱呼,它的地位在羅馬都是不可被忽視地。

    讓張銳終止「甜蜜」閒逛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家府上的現任主人所發出的一封邀請函。能受到皇族世家的邀請,是莫大的榮耀,同時出於禮節以及國家利益,張銳不得不去參加由阿格裡帕家族舉辦的這場聚會。

    出發前,冼夫人還告訴了他一個他早已料到的結果----單于特使已和羅馬人私下達成了協議,答應從佔領的色雷斯和達西亞撤軍。雙方正式的簽約,將在明日地和談會議上進行。

    至於羅馬人私下用什麼條件誘惑了單于人,冼夫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公開條件是,允許單于國每月五十艘商船進入拜占庭城,並支付一定的出兵費。當然。不能使用「賠償出兵費」這樣的措辭,正式文件中把這筆錢美其名曰「援助款」。

    甭管叫什麼,反正羅馬人是鐵了心不惜代價孤立蘇丹。並且成功了。現在擺在蘇丹人面前地只有兩條路,要麼忍氣吞聲地答應羅馬人提出的條件,要麼立馬退出和談與羅馬人抗爭到底。

    據近段時間的觀察,以及他對萊昂.哈桑本人性格的認識,張銳認為後一種的可能性很大。不出意外,數日內萊昂.哈桑便會退出和談返國。

    和談會議結束了,自己也該離開羅馬回國。出來將近大半年了,和小意、烏蘭也分別將近一年時間。回去後,是把她們接到上都,還是自己回安江?張銳望著窗外。腦子裡開始考慮這些問題。

    「骨、碌、碌……」由兩匹黑得發亮的駿馬拉著的華麗宮車緩緩停在了一座府邸的大門口。一位管事模樣的人,速速上前與護衛搭話。

    簡單詢問後,管事察看了邀請函。隨即親自在前面帶路,馬車繼續上路,駛進了府邸大門。進了大門,張銳感覺像是回到了安江城堡。林道、草坪、花園、青石廣場、中心主樓,格局佈置得與安江城堡幾乎一摸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除了主樓之外。還有幾處樓房。此外,因為府院內沒有武士地住房。也顯得比安江城堡大了許多。

    馬車在主樓外的青石小廣場上停下,張銳打開車門,侍從已經在車轅下擺好了墊腳凳。張銳踏著腳凳下了車,在他的前方不遠地頭一輛車中冼夫人也下了車,在她的旁邊站立著百里楊。

    剛剛站穩,一個穿著長筒女裝的羅馬貴婦迎了上來:「歡迎您光臨,冼夫人。」她熱情地與冼夫人見禮。

    「下午好,阿格裡帕夫人。」冼夫人彬彬有禮地回禮。

    「冼夫人,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了!本來我一早就想去拜訪您的,可是怕耽誤您地公事,還請原諒。」貴婦地漢語說得相當流利,神情舉止也是一副優雅又標準。

    「阿格裡帕夫人,您言重了。」冼夫人用一貫親和的口氣說道,「本來是我們應該前來拜訪您地,只是擔心太冒昧打擾了您。」

    貴婦掩著嘴笑道:「呵呵……瞧您說的。夫人是漢朝重臣,我只是平常家的普通女人。夫人能來,已經給我天大的面子,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豈不是笑話我?」

    「阿格裡帕夫人……」冼夫人還想再客套幾句,被那羅馬貴婦岔開了,「夫人,您是長輩,叫我朱莉婭就行了。」

    「朱莉婭夫人……」冼夫人稍一遲疑便改了口,但又多加了「夫人」兩字。「朱莉婭夫人,請允許我為您介紹我國副使……」

    「可是開遠侯殿下?」朱莉婭倒是十分清楚張銳的來歷,不等冼夫人說完,便說出了張銳的爵位。

    「正是。」冼夫人將朱莉婭引到張銳面前,為兩人正式介紹。

    來此之前,冼夫人已經對張銳詳細介紹過朱莉婭的情況。朱莉婭.阿格裡帕是現任羅馬皇帝圖拉最小地一個妹妹。十六歲時。嫁給了羅馬貴族波斯圖姆斯•阿格裡帕。

    而這位波斯圖姆斯•阿格裡帕,正是幾年前,羅馬出兵蘇丹遠征軍的統帥。羅馬遠征軍被穆萊.哈桑指揮的蘇丹軍一舉全殲,全軍上下無一逃脫,波斯圖姆斯•阿格裡帕也在最後時刻自殺而亡。

    波斯圖姆斯•阿格裡帕死後,朱莉婭成了寡婦。阿格裡帕家族。因波斯圖姆斯•阿格裡帕的罪責,陷入了危機。

    然而圖拉再如何氣憤,也不忍心處罰剛剛失去丈夫的妹妹,和兩個年幼的侄子。阿格裡帕家族也正因為兄妹情誼,才免去了一場災難。

    朱莉婭今年剛滿三十,據說,她是羅馬帝國現今最炙手可熱地貴婦,追求她的人至少能編成一個營。不過,不知什麼原因,一晃數年過去。朱莉婭一直沒有再嫁。

    今日,冼夫人收到了朱莉婭的邀請函。鑒於朱莉婭和圖拉的關係以及阿格裡帕家族在羅馬的影響力,冼夫人接受了邀請。並帶著張銳一起參加宴會。

    「您好,開遠侯殿下。您的大名,我久仰了。」朱莉婭伸出右手,一雙俏目流光溢彩,上下打量著張銳。

    張銳稍稍一愣,這是要握手嗎?好像現在沒有實行這個禮節。轉眼,他便明白了。輕輕地托起那只白皙的柔荑,嘴唇微微碰了碰。一股甜膩溫香的味道,竄入鼻中。

    「非常榮幸見到您,夫人。」張銳一邊說。一邊將手鬆開,但那股香味仍像是留停在嘴邊。

    「您的偉大戰績,至今在羅馬為人津津樂道。我早想見識一番殿下的英姿。今日得嘗所願,是我地榮幸才對。」朱莉婭說話得體,態度熱情而又不失真誠,使得張銳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寒暄幾句後,朱莉婭便邀請冼夫人和張銳進屋。正在三人轉身之際。遠處又駛來一輛馬車。朱莉婭面帶歉意地對洗、張兩人說:「實在對不起。又有客人來。兩位先請進去,我隨後就來。」

    張銳搶先回道:「夫人請便。不用特意招呼我們。」

    朱莉婭一臉認真地說:「那可不行。您和洗夫人可是我的貴客,我不能怠慢你們。請你們先去,我隨後就來看著遠處地馬車漸漸而近,冼夫人也不再堅持,向朱莉婭點點頭,便向樓內走去,張銳在後隨行。

    在一名侍從的帶領下,冼夫人和張銳來到了大廳。在大廳門外,就聽得裡面傳出歡快的曲調。進到大廳,張銳放眼看去,只見人潮湧動,估計至少有兩三百人。

    大廳中央,幾十個妙齡少女裸露著上半身,在樂曲聲中翩翩起舞。一張張似挑花般的俏目開瞌間,閃出讓人迷醉的光芒。婆娑的舞姿,更是從骨子裡透出的一股邪魅妖艷。

    大廳裡的男客們,絕大多數或站、或坐,眼睛直直的盯著這群像是來自地獄的墮落天使們,沉浸在無法抗拒誘惑中。只有少數男客和女賓客們各自小聲談話,沒有把這群魔女當回事兒。

    「這……這也太開放了吧。」張銳地眼睛也落到了墮落天使們的身上,發出驚歎。

    冼夫人像是見慣不驚,並有流露出多大的驚訝或是厭惡之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羅馬人舉行宴會,一向如此。」

    張銳這才想起,來之前,六靈聽說是要去參加羅馬貴族家舉辦地聚會,也想跟來見識見識,被冼夫人堅決制止了。

    當時六靈氣鼓鼓的,小嘴撅得老高,張銳也很不以為然,但冼夫人堅持己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現在看來,她的決定是英明的。她早知道有這樣少兒不宜地場面,但又不便於明說,所以不由分說地拒絕了六靈地請求。

    「冼夫人,您來了。」吉維爾.盧古魯斯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盧古魯斯大人,您到得更早?」冼夫人也禮貌地問候了一句。

    吉維爾.盧古魯斯看了一眼張銳,猶豫了一下,說:「夫人,能和您單獨談談嗎?」

    「好的。」冼夫人知道,吉維爾.盧古魯斯一定是為了和談地事情要和自己商量,爽快的答應了。對張銳使了個眼色,就跟著吉維爾.盧古魯斯往後面走去。

    張銳在大廳了轉悠了一圈,沒有遇到一個面熟的人。有心和別人交談幾句,可惜又不會拉丁語。轉悠了一陣,無趣得很,於是從後門出了大廳。

    廳後是一大塊草坪,遠處連著一座花園。草坪上和花園裡,也有三三兩兩的賓客,聚在一起聊天。也有幾個賓客禮節性地笑著朝他點點頭,但張銳全然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他們,也沒有主動上前攀談,只是點頭回個禮,便又向別處轉悠。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1:59
第六部       第六十二章    誘惑

    「呵呵……殿下似乎很靦腆,膽子不大啊。」朱莉婭右手輕掩朱唇,笑靨如花。

    「哦……鄙人一介武夫,見識短淺,膽子嘛……肯定沒您的大。」張銳剛一說完就後悔了,因為剛才的話中帶有調戲的嫌疑。

    偷眼看去,朱莉婭雖止住了笑聲,一雙大眼中卻滿是笑意,臉上也沒有表現出氣憤或是厭惡之色。

    還好,還好,她並沒有聽出來。她漢語雖說說得不錯,但並不等於能透徹明瞭漢語詞句中的雙關含義。自我安慰了一番,張銳終於暗下鬆了一口氣。

    「殿下,怎麼出來了?我剛才在裡面找了你好一陣呢。」朱莉婭的聲音顆粒清脆,怎麼也不像是三十的人說出的話。

    而她此刻已換了一身鵝黃色的無袖V領絲裙,下擺如旗袍,只是旁衩開到了大腿根部,一雙圓潤修長的玉腿時隱時現。腳上穿著一雙露趾涼鞋,腳趾甲染成了玫瑰色。

    最為誇張的是,她的V領一直開到胸部下方,將一條不深不淺的乳溝全完呈現出來。在這個沒有「擴張」手段的年代,只能是「先天條件」優越,才會有這種性感的效果。

    不會吧……羅馬人也太前衛了,這種超越時代的時裝也穿得出來?他初見時吃了一驚也源於此。

    「屋裡太悶。所以我出來走走。」張銳說話時,眼睛仍停留在朱莉婭那身「超時代」地服裝上。這麼多年來,他幾乎已忘記自己是穿越來到的這個世界。而在朱莉婭的身上,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五彩繽紛的前世。

    顯然朱莉婭也注意到張銳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似乎很得意,準確地說。這種效果正是她所期望的。

    「殿下覺得我地這身衣服好看嗎?」她說話時,提起裙擺在原地轉了個圈。

    「這服裝配上夫人曼妙的身材,正可謂是相得益彰,美輪美奐。」張銳由衷地誇讚道。

    朱莉婭豐腴勻稱的身材,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再加上姣好的面容,保養得如少女般的肌膚,再配上這套裝束,放到前世就是一個標準的性感美女,怎麼看也不像是生養了兩個兒子。年過三十的婦人。

    「你可太會說話了,我那裡算美哦,呵呵……」朱莉婭嘴上謙虛著。但臉上流露出的高興勁兒,完全表露了她的心情。

    朱莉婭說笑間,自然而然地挽上張銳地臂彎,與他緩步同行。一股混合著某種香水味兒的成熟女人的味道,竄入張銳地鼻中。他雖然不習慣與初見的女士手挽手同行,但出於禮貌也沒有拒絕。

    「說實話,未見你之前,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只懂得廝殺的莽夫呢。」朱莉婭像是在與一個多年的朋友說話,敬語、尊稱都沒有用。

    「阿格裡帕夫人……」

    「叫我朱莉婭。」

    「好吧,朱莉婭夫人……」

    「都說了。叫我朱莉婭。再跟我客套,就不理你了。」朱莉婭像是生氣了,不滿地白了張銳一眼。不過。那副模樣與其說是真的生氣了,還不如說是與戀愛中的男友打情罵俏。朱莉婭這副小女人狀,讓張銳不禁一呆,要說的話也嚥了回去。朱莉婭看見張銳的樣子,「噗哧」笑出聲來。

    朱莉婭笑罷。問道:「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麼?」

    經過朱莉婭的兩次打岔,張銳忽然忘了剛才想說什麼了。一時又愣住了。朱莉婭又笑了起來,這越發讓張銳感到尷尬。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張銳都不善於與女性打交道,特別是年輕的女性。想當年他暗戀了小小一年多,愣是沒有說出口。而董小意和烏蘭,如果不是她們首先主動表態,恐怕後來也成不了他地妻妾。

    這是本性,無法改變的本性。他自認為到了戰場上,不會懼怕任何人。可現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卻偏偏讓他感到手足無措。

    「聽說,你現在沒有領軍了?」朱莉婭倒是很善解人意,看出了他此刻地尷尬神態,便岔開了話題。

    「是啊。征戰多年,弄得渾身是傷。陛下體貼下臣,所以給我安排了些輕鬆的差事。」張銳也穩住了心神,同時在心裡暗罵自己太不爭氣了。

    「你太謙虛了。像你這樣勇猛善戰的將軍,貴國皇帝怎麼可能大材小用呢。這麼年輕就出任貴國使節團的副使,就已經能說明問題了。」朱莉婭一邊說,一邊用手捋了捋髮絲。她有一頭褐色的秀髮,在陽光下炫耀下,竟閃動著偏紅色地光芒,像是一團燃燒地火焰。

    「年輕?我從軍已有十餘載,已經老了。」張銳漸漸輕鬆下來,幽默細胞也活躍起來了。

    「你算老啊?」朱莉婭側過身來面朝向他,忍著笑問,「你要是算老,那我算什麼?」

    「我自然不能與夫……哦……與你比。」看到她眉頭緊皺,張銳及時把「夫人」兩字嚥了回去,「都說在戰場上是度日如年,我十年征戰,你算算我該多少歲了?」

    「呵呵……你可真幽默。」朱莉婭笑得前仰後合,同時也沒忘用左手掩齒。笑時,她右臂自然地顫動。她的衣裙無袖,白藕般地肌膚來回的摩擦著張銳的臂膀。一種麻酥的觸電感,從張銳臂彎一直竄到腦門。

    「所謂天生尤物,可能就是指她這種人吧。」張銳在心裡給對方下了定義。

    「你地漢語說得又標準又流利。是怎麼學來的?」花了極大的定力,張銳才又穩住心神。為了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失態,他又岔開話題。

    「我…..我在貴國留過學。」朱莉婭一邊說,一邊極力忍住笑。看樣子,她是真的覺得張銳剛才說的「笑話」很可笑。

    「哦!?」這個回答,讓張銳吃驚不小。沒想到圖拉的妹妹。也來漢帝國留過學。「請問你讀地那個學校?」

    「上都帝大……」

    「你也是帝大畢業的?」張銳停下了腳步,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對啊,我是在帝大讀過書……」朱莉婭還沒說完,一臉難以相信的樣子,她對張銳剛才一帶而過的副詞很敏感,「你說也?難道你也在帝大讀過書?」

    「我是780年考入帝大的,784年畢業。」沒想到在遙遠的羅馬能遇到校友,張銳感到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又有共同的話題了。

    「我是778年進的帝大,這麼算來。你還是我的學弟呢。」朱莉婭眨眨眼,調侃著說。

    「778年?這麼說,你應該是782年畢業地。我們應該還同校讀過書。」說到這裡,張銳頓了一下,又露出懷疑之色。

    帝大不僅在漢帝國是首屈一指的大學,在世界上,也是頂尖的大學。各國王侯貴族地子女也有不少衝著帝大的名聲來漢帝國留學的,而帝大也在每年留學生名額裡給他們留出了位置。

    不過通常說來,外國王子、公主在帝大留學一般都比較出名。比如,張銳讀書期間,就知道本屆同學中有百濟國的王子和阿斯拉國的公主,只不過沒有與他們同班。

    如果朱莉婭是在帝大讀書。憑她羅馬帝國公主的身份一定會在學校名聲大噪,但他在帝大讀書四年,從沒有聽人說過有羅馬公主的存在。這是為何?

    「像你這麼……這麼美貌的公主在學校。我怎麼沒有看到,也沒有聽人說起過呢?」他還是忍不住,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聽他這麼說,朱莉婭喜笑顏開,接著將原委解釋了一番。原來。朱莉婭在小時候就經常聽人說起漢帝國的種種事物。心裡無比嚮往,很像去見識見識。於是開始學習漢語。

    年齡稍大,朱莉婭就一心嚮往著去漢帝國留學。老皇帝本不答應,但禁不住朱莉婭不住地磨嘰,最後迫不得已答應。為了朱莉婭安全,隱去了她公主的身份。讓她以奧裡西斯的姓,在帝大報名讀書。

    奧裡西斯是朱莉婭母后娘家地姓氏,在羅馬也是個大家族。只是貴族小姐和公主的身份相差甚遠,加之帝大如這種身份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而且朱莉婭也並沒有讀滿四年,在779年底,就返回了羅馬。原因是第二年她將滿十六歲,按照約定,在十六歲時她將與波斯圖姆斯•阿格裡帕成婚。

    「原來如此。」聽完朱莉婭的解釋,張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學校沒聽說過她,原來是隱姓埋名,而且在我進帝大之前,她已經離開了。

    兩人同在帝大讀過書,共同語言也多了。一邊在花園散步,一邊談論起在帝大讀書時種種趣事,說到高興時兩人都縱聲大笑起來。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餐時間,朱莉婭又陪著張銳去用餐。

    餐宴就在後大廳外的草坪上舉行,有點像現代地自助餐。食物擺在餐桌上,客人們憑著喜好各取所需。把食物盛到盤中,然後三三兩兩地聚到一起,一邊說話,一邊進食。

    朱莉婭對張銳特別熱情,主動到餐桌去為張銳盛了幾樣菜,端到他的面前。謝過之後,張銳請她自便。朱莉婭是宴會地主人,已經單獨陪了他一個下午。身為主人,她不好主動說離開,但身為客人,張銳知道她也需要好好招呼其他的賓朋好友。朱莉婭沒有拒絕,說了聲去去就來,便離開了。

    張銳一邊進食,一邊觀察。看了一會兒,張銳發現羅馬人用餐其實並不是很講究。按說。今日能來這裡地人,都是有著高貴身份的人,但他看見大部分客人包括女賓客,都是用手抓著食物吃,吃相十分難看。相比之下,漢人用餐則要文明、禮雅得多。

    還未等他用餐完畢。朱莉婭端著一盤食物,又回來了。

    「你不用招呼客人嗎?」張銳驚訝地問。

    「你不也是客人嗎,我不正在招呼客人嗎?」朱莉婭依是眨眨眼,俏皮地回答。

    她的這個樣子,讓張銳簡直無法相信,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是說,你難道不用陪別的客人嗎?」

    「他們都經常來我這裡做客,知道該怎麼享樂,並不需要我特別關照。今天,只有你和冼夫人是第一次來我家做客。我剛才去看過冼夫人了。她有吉維爾陪著呢,所以我的任務就是陪你。」朱莉婭用手裡地餐叉指了一圈賓客,最後停在張銳身上。

    「你經常舉辦這樣的聚會?」張銳一邊用餐。一邊與朱莉婭閒聊。

    「大概每月一次吧。我平時無事可做,再不請些客人來聊聊天,悶也悶死我了。」朱莉婭像是抱怨。

    張銳想起了她寡婦的身份,不由歎了口氣。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身為貴族也不用為生活擔憂,也難怪她惟有借此來打發寂寞無聊的日子了。

    張銳同情地望了一眼身邊的朱莉婭,只見她沒有向大多數羅馬人那樣用手進食,而是拿著餐叉一小塊一小塊叉起食物吃,還不時用餐巾擦擦嘴邊的油漬。也幸好如此,不然她剛剛在張銳心目中樹立的優雅形象就全毀了。

    朱莉婭一轉頭。發現張銳正盯著自己進食。忽然做出一個護住自己餐盤的樣子,並故作驚訝地說:「你難道沒有吃飽,想要把我這份也給搶去吃了?我可不給。要吃自己去拿。」

    她這副護食的樣子,惹得張銳哈哈大笑。說實在的,與朱莉婭在一起地這個下午,他過得相當放鬆。有時,他感覺就像是和多年不見的朋友在一起聊天。一點沒有初次見面的拘束感覺。

    也許。這正是她地魅力所在吧。難怪冼夫人說,追求她的人眾多。但奇怪的是。以她如此優越的條件,怎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再嫁呢?

    晚餐結束後,眾人又開始高談闊論起來。這時,冼夫人走過來,向朱莉婭告辭。朱莉婭百般挽留,說晚上還有許多精彩的節目。但冼夫人以年齡大了,需要早睡為由婉言相拒。無奈,朱莉婭只好相送。

    冼夫人要離開,張銳也得跟著告辭。但朱莉婭卻堅持挽留,還半開玩笑辦嗔怪道:「殿下又不用早睡,難道是嫌我招待不周,難得來一次,這麼早就告辭了?」

    雖是玩笑話,但也在理。張銳身為客人不好堅持拒絕,他望望冼夫人,徵求她的意見,冼夫人微微點點頭。於是張銳也就順勢答應再待一會兒。

    張銳願意再逗留一會兒,朱莉婭顯得異常高興。送走冼夫人之後,又挽著他的胳膊,一邊散步,一邊聊天。直到夜幕漸漸籠罩大地,朱莉婭才領著張銳往府內的後院走去。

    後院裡是阿格裡帕府的休閒、娛樂的地方,無數高大,裡面灌滿松油地石製火柱,將這個地區照得如白晝一般。這裡不僅有露天劇場和一個縮小尺寸的角鬥場,還有一座像游泳池大小的露天浴場。

    從浴池中微微冒出地煙霧看,浴池裡都是熱水。許多賓客已經跳入池中,開始露天洗浴,裡面還有一些女賓客。

    張銳從前世的一些資料中,就知道羅馬人非常喜歡洗澡,甚至發展到有些病態的地步。男女同浴,也是有著悠久的「傳統」習俗。可以說羅馬帝國最後的滅亡,與他們這種腐化地生活作風也有直接地關係。可知道歸知道,當他真正的看到這一幕時,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可能是朱莉婭在漢帝國生活一段時間,知道漢人較為「保守」地一面,因此並沒有邀請張銳去洗浴。而是笑著問他,喜歡看文雅節目,還是刺激的節目。

    提到刺激。不能不讓張銳聯想到剛才地那一幕,連忙說看文雅的。可是沒有過多久,他便後悔了。

    因為,朱莉婭帶著他到了露天劇場,去看古希臘三大悲劇作家歐裡庇得斯代表作《美狄亞》。張銳不懂拉丁語,更不會古希臘語。

    舞台上。演員們的表演,時而激情慷慨,時而抒情婉轉,將飾演的人物刻畫的入木三分。台下觀眾,也隨著劇情的發展,時而哈哈大笑,時而唏噓長歎,有地還感動得落下幾滴眼淚。

    但張銳看了半天,愣是沒有看明白歐裡庇得斯的嘔心瀝血之作。還以為是一群傻子在舞台上上竄下跳,一群瘋子在周圍又哭又笑。

    朱莉婭早就注意到張銳如坐針氈。過了一會兒,便邀請他去看刺激的節目。這時,張銳也不再堅持。跟著朱莉婭離開了露天劇場。

    之後,張銳才知道,朱莉婭所說的「刺激」節目是角鬥,而且真正的生死角鬥。雖然羅馬帝國早以有法令規定,禁止在公眾場合舉行角鬥「表演」。但這一規定,對貴族來說是無效的。

    羅馬人禁止這個傳統娛樂項目的原因,是因為奴隸的缺乏。他們需要數量日漸稀少的奴隸,更有使用價值地活著,而不是培養出來去送死。

    貴族與平民的區別就是擁有特權,當大多數得不到地。他們享用起來會更加的覺得有滿足感。缺少奴隸,好辦,他們可以出高價。從別的國家購買奴隸。

    角鬥地「技術性」很強,需要用大量的時間和金錢來培養角鬥士技能,才能使「表演」更加的精彩刺激。

    這點,貴族們也能滿足。訓練師來自各府的武藝高強的護衛,訓練可以在各府的莊園裡進行。訓練出的角鬥士。是用來娛樂府上的賓客。

    這跟漢帝國官宦家養的府士有點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府士在娛樂大家地之後不用送命,而角鬥士是「消耗品」。大多數不能再重複使用,區別僅此而已但畢竟現在不同以前的羅馬,從奴隸角鬥的規模,就可以看出。阿格裡帕府舉行地這場角鬥「表演」,只進行了三場。一場一對一,一場二對二,最後一場五對五,總共用十三條性命,就把幾百個賓客都娛樂了,還真是經濟實惠。如果放到三百年前,沒有一百條以上性命做鋪墊的「演出」,在阿格裡帕府是根本拿不出手的。從這點上看,羅馬帝國已經徹底衰落了。

    對張銳而言,這種「表演」絲毫沒有朱莉婭所說的「刺激」感。他在戰場上,殺過的人,零頭也比今天地「演員」多。冷酷點說,那種血肉橫飛地「精彩」場面,垂死慘叫的「音響」效果,對他來說,根本可以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看完這場「精彩地演出」後已是深夜,賓客們紛紛返家。正如朱莉婭所言,幾乎所有的來賓都是熟客,熟到不用來和主人辭行,抬腳就離開的地步。說幾乎,那就是除了張銳。只有張銳一人,正式向朱莉婭告別。

    「反正已經這麼晚了,再稍坐一會兒吧。去看看我的書房怎麼樣?那裡藏有很多有趣的東西。」朱莉婭用非常誠懇的態度繼續挽留,滿眼都是期盼。

    對於這種方式的挽留,張銳也無法拉下臉來拒絕。被朱莉婭挽著,往她的書房走去。

    朱莉婭所說的「書房」不算很大,至少比主廳小了很多,但七八十人在裡面自由活動不成問題。裡面除了沒有書,內中陳設美輪美奐,極盡奢華之能勢,以至張銳剛進門便神為之所奪。

    高高低低的幾、案、桌、架上,堆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珍寶,漢帝國的玉、瓷,波羅的海的琥珀,儋羅國的珍珠,扶桑的珊瑚,馬裡的象牙,庭巴克的犀角,納西的寶石、單于的金壺,日耳曼的鹿角、美裡亞的軟靠椅……琳琅滿目,不一而足。

    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波斯絨毯,牆壁上掛著,一張張珍貴皮毛--銀狐、火狐、紫貂、水獺、白虎、黑豹、金獅、灰熊,數量之多,幾乎可以開一個小型地動物標本展覽會。四周還擺放各國出產的名貴武器、特色盔甲。數量裝備一個連的兵力綽綽有餘。

    儘管張銳也是漢帝國頂級的世家子弟出身,眼界不低,但見如此多的珍寶密集地匯聚在同一間的房中,還是對他造成了強烈地視覺衝擊。

    這裡也許是朱莉婭老公生前的書房,從書房裡還有個酒台就可以看出。朱莉婭輕挽著張銳來到酒台邊,為他倒上了一杯紅酒。

    「怎麼樣?這裡還能入你的眼吧?」朱莉婭自己也倒了一杯紅酒。一邊輕搖著酒杯,一邊笑著問道。

    「豈止入眼,簡直是大開眼界。」張銳的目光還在屋內數量眾多的珍寶上停留。

    「呵呵……你又在取笑我了。我不信,你的家中就沒有這些事物?」朱莉婭嬌笑道。

    「我家中的那些物件哪能與你的相比?!」張銳實話實說。

    在漢帝國,他真還沒有在誰家看到過這麼多的珍寶。也許有,但他沒有參觀過。而他自家,肯定沒有如此齊全的珍寶系列。

    怪不得,都說羅馬人奢靡。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些也只是很普通地,還有一些比較珍貴的。在別的房間裡,我地臥室裡也有,你要不要看看?」朱莉婭輕抿著紅酒。眼中閃爍出迷離的神光。

    「不……不,不用了,這些對我來說已經夠珍貴的了。」這種明顯帶著挑逗的語氣,讓張銳有點不自在,也警覺起來。

    「你不要老笑話我嘛。」朱莉婭聲音快要膩出水來,一隻白皙細嫩的小手也順著檯面,摸到了張銳手上。

    張銳像是觸電似的,猛地跳了起來,放下酒杯說道:「時間不早了,告辭。告辭。」說完,他就想轉身離去,卻被朱莉婭一把拉住。

    「別急著走嘛。再陪我說會兒話。」朱莉婭哀求道。

    「明日還要繼續和談會議,我實在不能多留了。下次吧,下次咱們再聊。」張銳敷衍著說。

    「真的不行嗎?」朱莉婭用幽怨的眼神望著他。

    「不行,真的不行。」這次張銳的語氣不得不堅定了。

    「那好吧,我也不多留你了。再看一樣東西。我就送你走。」朱莉婭像是放棄了。但也提出了一個要求。

    「好吧。」只是看一件東西,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張銳也答應了她地這個要求。

    「再喝杯酒。這酒出自馬裡,產量稀少。你嘗嘗。」朱莉婭並沒有馬上讓張銳看東西,反而又給他斟上了一杯顏色泛藍的酒。

    「酒不喝了,你快帶我看那東西吧。」張銳著急要走,連忙催促。

    「那東西不在這屋,我這就去拿。你先嘗嘗這酒,味道很不一般呢。」朱莉婭笑著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又忽然地回頭笑著說:「你可要等我哦,不然可別怪我追到驛館去讓你看。」說罷,呵呵笑著出了書房。

    張銳本來是有意後腳跟著就走,被朱莉婭這麼一威脅,又猶豫起來。朱莉婭雖然是開玩笑說的這話,但他並不瞭解朱莉婭地個性。

    年輕寡婦,夜訪漢朝使節團駐地,萬一她真幹出這種事來,那不僅會丟了自己的顏面,也會影響到漢帝國的聲譽。

    無奈他只好又坐下,順手拿起那杯藍色的酒抿了一口。別說,味道還真的很特別。清純可口,還帶有一股萍果地香味,難道是用萍果釀造地?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已經半個小時,還沒見朱莉婭身影。張銳越來越著急,要不是被朱莉婭地最後一句話威脅,他早就閃人了。

    杯裡的「萍果酒」早已喝完,無聊間又拿起裝著「萍果」酒的酒瓶,斟了一杯,慢慢的品味著。

    「還好,你沒走。我正準備讓人備車呢。」大約又過了十分鐘,張銳正在埋頭觀看一把大馬士革出品的彎刀,朱莉婭的聲音終於在門口處響起。

    當張銳回轉過身來時,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