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賊 作者:穿馬甲的豬 (連載中)

callmeyear 2008-9-22 01:42: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46628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1
正文 第九十章 天牢
   



    「那就是請殿下早日公佈先皇的遺詔,登基稱帝,名正言順詔諭四海,安撫子民。」裴矩道。

    武安福心道楊廣手底下的武將一個個都勇猛無匹,是安邦定國的好材料,可惜文官除了蕭禹以外淨是吹牛拍馬阿諛奉承之徒,楊廣要是重用裴矩虞世基這樣的人,就算自己不從中作梗,亡國也是早晚的事。知識分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裴總管說的是,微臣也請殿下盡快登基,這樣才能發佈詔令,安撫各州府的百姓官吏。」虞世基也出來道。武安福看他一臉的懊喪,估計是在埋怨自己沒拍到第一屁。

    「這恐怕太過著急了吧。」楊廣咪咪的笑著,武安福心裡暗笑:他的居心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還這麼假惺惺的呢,小說演義裡曹操司馬炎們的這一套實在是被後人發揚光大了。不過這是表白忠心的大好時機,殿上的眾大臣包括武安福在內一個一個出來勸說楊廣登基。楊廣不斷的推辭,眾大臣不斷的配合著勸說,到了最後,局勢發展到如果楊廣不肯馬上當皇帝,就要天塌地陷,百姓民不聊生,江河倒流,全體大臣一起跳護城河了。在眾大臣的「逼迫」下,楊廣長歎一聲道:「父皇剛剛去世,又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我親哥哥不施仁德使得天下百姓怨聲載道,雖然是父皇的遺詔讓我即位,可是我於心不忍啊。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天降大任於我,自然不敢推辭。」

    眾人聽來聽去,總算聽到最後一句最關鍵的話,一起上前跪倒齊聲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快平身吧,不必如此心急。」楊廣笑道。

    武安福爬了起來,心說這一齣戲也不知道演給誰看,要是老子就跳上去立刻做了皇帝,誰敢多言,一刀剁了。

    眾人起身,宇文化及立刻就轉換了稱呼道:「陛下,此事十萬火急,要從速辦理,依臣之見,現在就開始籌備,我翻看過皇歷,後日就是吉日,正適合登基典禮。」

    「這未免有點太倉促了吧?」楊廣猶豫道。

    「陛下,名分不正,全國各地就會有楊勇的餘黨興風作浪,而只要陛下把持住了國家的大統,號令天下,自然莫敢不從。」宇文化及道。

    「嗯,說的也是,既然如此,就照你說的辦吧。此事就由叔王和宇文公你們二位來負責如何?」楊廣想了想,對楊素和宇文化及道。

    「臣遵命。」兩人一起領受命令。

    討論完了,蕭禹又道:「陛下,還請下令處置楊勇一夥亂黨。」

    楊廣皺起眉頭道:「諸位有沒有什麼看法?」

    「微臣的意見,斬草除根。」蕭禹道。

    武安福一旁看著神清氣朗蕭禹心說還是你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也十分佩服這個書生比某些武將還要狠辣的性格,一千甚至更多的人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句話之間被決定了命運,他說起來輕易無比,好像在商量宰一隻雞一樣。武安福暗想自己以後也要像他一樣才行,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弄清楚這點,大家才能放開了屠殺。雖然所謂的亂黨沒有幾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他們一樣要死,這就是亂世的規則。

    「這樣做,不會被天下人恥笑嗎?才一登基,就殺掉親兄弟……」楊廣有些猶豫。

    「陛下以德報怨,楊勇他們又何以報德呢?」蕭禹朗朗道。

    楊廣臉色一變,琢磨了半晌終於道:「嗯,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意思辦吧。」他頓了頓又道:「這事就交給武安福去做吧。蕭禹裴矩虞世基你們三個負責評定功勞,分封文武百官。」

    「臣遵命。」眾人一起領命道,惟有武安福傻了眼。

    出了大殿,武安福裝傻的對蕭禹道:「蕭總管,這人該怎麼處置?」

    「陛下不是有命嗎。斬草除根。」蕭禹道。

    「一個也不留?」武安福不死心的問道。

    「自然,難道皇上的命令你敢違抗嗎?」蕭禹道。

    「當然不敢當然不敢。」武安福賠笑著道。等到他走遠,武安福恨恨的伸出個中指對他的背影晃了晃。李靖和王君廓在武安福身後奇怪的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武安福自然不會跟他們解釋。既然楊廣親自下的命令,無論贊同與否,都要立刻執行,武安福不敢怠慢,顧不得一夜的疲憊,帶上李王二將,點上三百武士直奔天牢而去。

    早有人飛報天牢的典獄官。武安福一到,黃典獄官就迎上來,先說了一通什麼少年英雄遇到明主日後一定飛黃騰達的話來奉承,然後拿出個大本子告訴他昨天抓到的人名字都在上面。

    武安福信手翻開一看,第一頁第一個名字就是楊勇,下面有幾個女人的名字,看來是他的妃子,其中一個姓雲的估計就是雲定興的女兒了。之後是楊勇的十個兒子,後面還有年齡,最小的一個才一歲。武安福看到這裡有點猶豫:難道一歲的孩子也要殺了不成?

    「大人,這些人分別關在八十個牢房裡,每個裡面二十人,至於楊勇等賊首全都在天字號的牢房裡,看守嚴密,隔音的效果也好。就算在裡面殺豬,外面也管保聽不見。」黃獄官介紹道。

    武安福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道:「你先出去,我和手下商量下一會怎麼做。」

    黃獄官出去了,房間裡只留下李靖和王君廓,武安福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歎道:「這裡面還有一歲的孩子,如何下得了手啊。」

    李靖拿起本子翻了翻道:「大人的意思是?」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把孩子的命留下?」武安福問他。

    「這個……」李靖皺起眉頭來。

    「大人,皇上可是要斬草除根的,如果饒了孩子,被皇上知道的話……」王君廓說到這裡,拿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切的動作。

    武安福心裡很明白這些孩子是活不了的,記得看過一本歷史故事書上寫過一個戰亂的年代。有個姓石的皇帝,他的兒子造反被發覺。姓石的皇帝把他兒子活活的扒皮抽筋。他那兩個平素最喜愛的雙胞胎孫子拉著他衣角大哭,也沒打動他,一起被殺掉了。看來皇家的人沒親情可言的,最重要的就是手上的權力,今天要是饒了這些孩子,明天腦袋搬家的一定是自己。所以,孩子們,只能怪你們生錯了人家,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武安福這麼想的時候自然不會知道,多年以後楊廣的孫子楊桐死前,悲哀的道:願生生世世再不生於帝王家。這也算是報應不爽吧。

    「既然如此,先去解決楊勇吧。」武安福知道自己無法違抗楊廣的命令,無奈的對李靖和王君廓道。

    黃獄官在前面帶路,武安福帶著三十個精壯的心腹,準備好毒酒白綾匕首直奔天字第一號牢房而去。一路上經過無數的牢房,只見碗口粗的圍欄裡鋪著一地的茅草,上面或坐或臥著許多半死不活的犯人。他們似乎對經過的人司空見慣,武安福扭頭觀察下他們,一個個眼神空洞,猶如活死人一樣。

    「黃大人,這些都是什麼犯人?」武安福好奇的問黃獄官道。

    「回大人,這裡都是些經年的舊犯。什麼罪的都有,有些都關了二十年了。」黃獄官道。

    「二十年?」武安福大吃一驚,好像隋朝建立也不過二十年左右。

    「是呀,有一個是開皇元年抓進來的。到現在也沒審問出犯了什麼罪,就這麼一直關著呢。」黃獄官道。

    武安福無話可說了,他來的那個年代,也有冤假錯案,可是如這樣黑暗的司法和牢獄還沒聽說過。

    「這些犯人死不死活不活的,早就沒了希望。有一些還有盼望大赦的念頭,有些就算大赦也不能赦免的。一輩子出不去這裡,還不如殺頭了呢。」黃獄官道。

    武安福心有餘悸的看著這些活死人,這裡面有窮凶極惡自作孽不可活之徒,可大多的人是不該受到這樣的處罰的吧?武安福頭一次覺得上輩子那個並不完美的社會比起隋朝來簡直文明的多,他歎息一聲晃晃腦袋,把不相干的想法隱藏起來,一心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終於到了天字號的牢房,一排十間牢房都是石頭圍牆,厚重的鐵門,連蒼蠅也別想飛出來。

    「大人,就在這裡。」黃獄官沖一指頭一個牢房,上面有個斗大的「一」字。武安福心知楊勇就在這裡,一揮手道:「開門。」

    黃獄官拿出一大串鑰匙來,擺弄了半天,終於把那大鐵門打開。兩個武士上前一推,鐵門轟隆的開了。就聽裡面有人叫了一聲:「誰!」

    武安福走進牢房,就看見昨晚還是隋朝法定接班人的楊勇灰頭土臉的坐在一個爛草堆上,一臉驚恐的打量著進來的人。

    「楊勇是嗎?」武安福走到他面前問道。

    「大膽,敢直呼我的名字!」楊勇大怒,舉手想要打人,可他手上腳上都掛著鐐子,只聽見噹啷的聲響,手卻舉不起來。

    武安福半蹲下看著他道:「我膽子的確很大,來給你送終了。你選哪個?」

    手下武士端來個托盤,上面是毒酒,白綾和匕首。

    楊勇大罵道:「你們這些大逆不道的亂賊,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嗎?父皇呢?沒有父皇的命令,誰也不能殺我。」

    武安福笑道:「天打雷劈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至於你父皇,你去了陰間,自然就能看到了,也順便盡盡你的孝心。既然不不想選,送你個輕鬆的。來人,勒死他。」

    兩個武士上前把楊勇箍住,不管他如何的掙扎吼叫,把一道白綾在他脖子上一繞,一使勁,楊勇的臉立刻就變成了豬肝色,一句話也喊不出來了。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2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虐殺
   


    武安福一旁看著楊勇的眼珠子慢慢的鼓起來,好像只金魚一樣,手腳雖然被人按住,卻不住的掙扎,想要逃過這死亡的命運。這前一日還號令天下的太子,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作為魚肉,任人宰割而已,想到這武安福得意起來,壞主意湧上心頭,喊道:「住手。」

    楊勇貪婪的喘著氣,根本不搭理武安福,喘了一會,他的臉色才慢慢的恢復正常。李靖走到武安福身後小聲問:「大人,這?」

    武安福道:「別著急,慢慢玩玩。」

    李靖明白過來,不再多問,退了回去。

    「饒命啊,饒命啊,大人。」楊勇喘足了氣,忽然伏在地上,求起饒來。這一下突如其來,嚇了武安福一跳。

    「你好歹也曾經身為太子,差一點就繼承大統,怎能如此下作呢?」武安福嘲弄道。

    「大人,只要不殺我,叫我怎麼都行。你告訴楊廣,就說我願意讓位給他。」楊勇急切的道。

    武安福心想讓位不讓位難道還是你說的算的嗎,還真是幼稚。

    「其實我讓他們住手是想試試這酒夠不夠毒,你別誤會啊。」武安福笑道,他估計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是恐怖,看著曾經很高貴的人跪伏在自己腳下,這種感覺實在很爽,也許人人都有變態的一面,只是時候沒到,藏在心底而已。

    楊勇抬起頭來,眼睛裡充滿了仇恨,就如同當初於善被凌遲的時候仇恨的看著楊廣一樣。也許被魚肉的人們都有著同樣的情緒,他們無力抵抗這悲慘的命運,只好用目光來發洩對這不公正的不滿。可是目光恰恰是最無助的人最無力的武器。

    楊勇再次被按倒,有人把一隻牛角塞在他嘴裡,把一杯毒酒倒了下去。楊勇喉嚨裡發出了咕嘟的聲響,武安福看到他眼睛瞪的溜圓,停止了掙扎,渾身抽搐著。

    武士們鬆開了楊勇,退到一旁。楊勇費力的坐起身來,看了武安福一眼道:「你不得好死。」話音一落,他的臉變成了慘綠色,人向後一倒,死了。

    武安福看著他死掉,心裡也對戲弄他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心裡念叨著說:白綾我給你弟弟楊廣準備著,他日後用的著。

    有武士拿了塊燒紅的烙鐵去燙楊勇的腳底。武安福聞到股燒焦的味道,皺起眉頭。那獄卒燙完,回來稟告道:「報大人,人確實是死了。」

    武安福心想那毒藥就連大象都藥得死,何況一個人了。點點頭道:「弄口棺材,裝殮進去,皇上要給厚葬他。」

    有人去打點後事,武安福對黃獄官道:「除了首要的亂黨我親自動手以外,其他的餘黨,你派人做吧。」

    黃獄官領了命令,派人速去辦理。不多時就聽到外面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武安福心知這裡早是人間地獄,無論再做什麼,也增添不了什麼痛苦和罪惡了。帶著主宰殺戮的快感和良心上的內疚來到了天字二號房。

    門開了,武安福一進去,看到裡面關的是幾個老者,都有些面熟,昨天承天樓上見過的。

    「武大人,這幾個人是……」黃獄官報告道。

    武安福懶得聽,一揮手道:「管他是誰,一會都是屍體了。來人啊,動手。」

    幾個老者似乎早料到會有這個時候,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一個老者看看逼近的武士手中的白綾,忽然道:「我不要白綾,我要飲鳩。臨死前怎麼也要再喝上一杯。」

    武士看看武安福,他點點頭。武士遞上一杯毒酒,老者一仰脖把酒喝乾,大笑道:「人生苦短,一醉方休,痛快,痛快,痛快……」三聲痛快說完,人便砰一聲向後倒去。

    其他幾個看著這老者死了,互相望了一眼,一起道:「逆賊來吧,我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

    七八個武士上前,白綾在他們脖子上一繞,一左一右同時一拉,老者一個個身體晃了幾晃,嘴大張著,舌頭吐了出來,既而口水鼻涕眼淚淌了一地,不多一會便一動不動了。

    武安福看著幾人視死如歸的樣子,想起英勇戰死的賀若弼丘瑞伍建章他們,心裡敬佩,吩咐人把他們的身體擦乾淨,好好的裝殮起來。

    三四五六七號也都是楊勇重用的大臣們,這些人文武不一年紀不同,面臨死亡的表現各有不同。武將脾氣多暴躁,總要好幾個武士按住才能動手,死前更是破口大罵不止。文官有些骨頭很硬,一聲不吭,拿起毒酒就喝。有些則早就嚇成了一灘泥,不用殺已經死了一半了。

    一路殺下來,武安福有點厭倦。不過看看一共只有十間牢房,盡快辦好,趕快逃出這個鬼地方才是。

    第八間的門一打開,武安福怔住了,一牢房的女人。

    「這是?」武安福看著黃獄官問道。

    「這些都是楊勇的妃嬪。」黃獄官道。

    武安福走進牢房,房間裡有大概十幾個女子,都縮在牆角,雖然臉上全是驚恐的神色,卻能看出來都是美女,看來楊勇好色的名聲果然不虛。武安福掃視了一遍,看到一個女子最為動人,走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眼角還掛著幾滴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開口道:「賤妾雲氏。」

    武安福一聽這就是雲定興的女兒吧,果然很漂亮,難道被楊勇寵愛著。還沒等武安福再問,一旁一個女子忽然罵道:「你這賤人,他不過是一個小吏,你堂堂的貴妃竟然稱自己是賤妾,將來到了地下,如果面對列祖列宗。」

    武安福回頭看到是個年紀大點的女子,一臉憤怒的看過來,便笑道:「既然你這麼想到地下去見祖宗,我就成全你。」

    兩個武士上前拿白綾一繞,兩人一擰,咯嚓一聲竟將這女人的脖子擰斷了。其他的女子見了這情形,都嚇的直哆嗦,一個個號啕大哭起來。武安福看了看眼前的雲氏,真是一個尤物,殺了實在是可惜。不過楊廣有命,自己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她留下。只好一揮手道:「動手吧。」

    武士一擁而上,把十幾個女子都按倒在地,有的灌毒酒,有的直接擰脖子。三下兩下殺了個乾淨。武安福看著雲氏那美麗的臉被按在地上,強行灌了一杯毒酒下去,轉瞬間七竅都流出黑色的血來,心中輕輕一歎,美麗的女子,投胎到千年後的年代去吧,那是美女的天堂。這個蠻荒的時代,美麗的女子是歷史的陪葬,永遠見不到幸福。

    「還剩下什麼人?」武安福出了八號牢房,問黃獄官道。

    「只剩下楊勇的十個兒子了。」黃獄官道。

    武安福想起昨天晚上在承天樓上一見面的時候楊勇和楊廣談起兄弟之間的感情來的時候那個情景,再想想一天不到,就要替楊廣把他哥哥嫂子侄子一併都殺了,真是滑稽。

    「開門吧。」走到九號牢房前,武安福竟然有點哆嗦。裡面該有個一歲的孩子吧,也不知道他長的像他的爸爸還是媽媽。武安福心裡想著。

    門開了,迎接武安福的是十個孩子。最大的一個已經跟他差不多高了,大概十三四歲,看到眾人進來,他像個大哥哥一樣站起來護在眾弟弟面前,大聲道:「你們這些賊子,快把我們放出去,我要見父王。」

    武安福怔怔的看著這個小大人,再看他身後果然有個小嬰兒正被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孩子抱著,看來已經睡著了。小嬰兒就是幸福,估計死的時候,也什麼都不知道。

    武安福歎了口氣,轉身走出牢房門道:「你們輕一點,別嚇著孩子。」

    幾個武士進了牢房門,黃獄官識相的把牢門關上,聽不到裡面的聲音。武安福望著這陰深恐怖的深牢大獄,忽然有想哭的感覺。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倒霉,一定要經歷這樣殘忍事情,自己又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無情了,那只是個嬰兒,他懂什麼,他犯了什麼錯?這一切一定是場夢吧,是場醒不過來的夢魘吧。

    「大人,你沒事吧?」李靖看出武安福有點不對,湊上前來道。

    武安福看了他一眼道:「心裡不舒服。」

    「大人有悲天憫人之心才會不舒服,不過這古往今來的政治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要是留下了禍患,以後可就危險了。」李靖安慰道。

    「是呀,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武安福想起這詩來,覺得詩裡面其實是無盡的悲哀。真不知道下一度的春風能不能吹醒那些可憐的孩子。

    李靖自然沒聽過這詩,奇怪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武安福心知自己一不小心剽竊了人家的文章,擺手道:「沒什麼。快點把事情解決就回去吧,這裡的味道有點怪怪的,讓人不舒服。」

    王君廓一直跟在身邊,這時道:「大人說的對,我總覺得這裡的味道很古怪,好像是死的味道似的,很濃。」

    「死的味道?」武安福奇怪的問。

    「是呀,死的人多了,會有很奇怪的味道的,也有人說是怨氣的味道呢。」王君廓此刻完全不像個猛將,反而如同鄰居喜愛八卦的大嫂一樣,神秘的道。

    武安福一笑置之,心想哪有什麼怨氣,如果真有怨氣的話,這大牢的房頂早就被怨氣頂開了。再說楊勇又有什麼可怨的呢,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只能怪他心腸太軟被他弟弟搶先了而已。怨別人是沒有用的,當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而不去珍惜的時候,好運也就離開了。楊廣夠毒,所以在太極殿忙著當皇帝,楊勇差了一點,所以被裝在棺材裡。這就是歷史最真實的法則。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2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報仇
   


   
    牢房的門開了,武士們走了出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武安福猜他們早就習慣了殺戮,人在他們面前和豬大概沒什麼區別。他想看看那個一歲的小嬰兒,卻邁不動步子,怕看到了以後會每晚做噩夢。

    「都結束了吧?」武安福長出一口氣道。

    「大人,還有一個人。」李靖道。

    「誰?」武安福想不起來還有什麼重要人物沒殺掉了。

    「楊秀。」李靖道。

    武安福這才想起來,楊廣還有這麼個弟弟囚禁著,這人如果不殺,將來恐怕也是禍患,反正已經殺了這麼多,不差他一個了。

    帶兵一出牢門,狠狠的吸了一口大興街道上的空氣,感覺像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馬不停蹄來到囚禁著楊秀的府邸。這名義上是王爺居住的府邸,卻破敗不堪,可想而知他的生活一定十分淒慘。門口衛兵把武安福迎了進去,直到後堂,眾兵踢開房門,武安福嚇了一跳,以為見到鬼了,眼前這人長的和楊勇太像了。

    「你是楊秀嗎?」武安福問道。仔細的看著他的眉眼,和楊勇楊廣都很像,不愧是一奶同胞的五兄弟。

    「你是何人?」楊秀正盤坐在床上閉目養神著,此刻睜開眼睛來,表情十分淡定,似乎看不到眼前眾人兇惡的神情。

    「來殺你的人。」武安福道。

    「我總要知道殺我的人的名字吧。」楊秀道。

    「有必要嗎?」武安福問。

    「總不能死的太糊塗了,閻王爺那裡不好交代。報上你的名字吧。」楊秀笑著道,讓武安福有點覺得有點陰森。

    「我叫武安福,晉王的主簿。」武安福道。

    「哦,是二哥的人,難道大哥被……?」楊秀還不知道楊勇倒台的事情。他在這王府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跟外界完全失去聯繫,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變故。

    「閒話少說。來人,動手。」武安福道。

    武士上前把楊秀按倒,武安福兀自聽到他喃喃道:「老二啊,你心夠狠的啊。咱們楊家,就亡在你手裡了……」

    走出房間,武安福問李靖:「都辦妥了?」

    「一個不漏。請大人放心。」李靖道。

    武安福苦笑一聲,似乎放下了千斤的擔子一樣。

    辦好了楊廣交代的命令,武安福借口自己勞累,命李靖王君廓兩人回去交差,等二人帶隊走了,他策馬回到王府,換了身粗布衣服,從後門溜了出來。街上一片荒涼,偶爾有巡邏的兵士走過。武安福七拐八拐,轉到狐組店舖後的「蓑衣巷」,在後門敲了三長兩短的暗號,那門打開一條縫隙,一看是武安福,忙把他迎了進去。

    「少帥,余大哥正在等你。」

    武安福微一點頭,來到後院的房裡,就見余雙仁和燕翼正在喝著酒,一看武安福來了,兩人連忙拜見。

    「你們做的不錯。」武安福滿意的道,「有沒有兄弟傷亡?」

    「只有兩個兄弟受了輕傷,宇文家並沒有高手,只是些普通的侍衛家丁,因此得手很是輕易。」余雙仁道。

    「宇文家的人都去造反了,自然想不到後院會失火,呵呵。」武安福道。

    「少帥,李姑娘正在後堂祭奠她的父親和兄長,你不過去看看?」燕翼道。

    武安福猶豫一下道:「你們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來到後堂,掀開布簾,輕輕走了進去,只見堂上一片素靜,一張供桌上兩個牌位,上邊是李渾,下邊是李洪,兩人牌位下,一個托盤上赫然是個人頭,一看那花白頭髮就知道定是宇文述。李漩一身孝衣,跪在堂上,沒有聲音。

    「李姑娘。「武安福輕聲喊道。

    李漩猛的轉回頭來,一看是武安福,也不言語,轉過身子,通通通的磕了三個頭。武安福大驚失色,忙上前去扶她,見她額頭已經紅腫,心疼至極,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多謝少帥幫我報了大仇。「李漩道。

    「何必這麼客氣呢,我還有些事要對你說。「武安福急道。

    「少帥請說。」李漩道。

    武安福略微整理一下,把他來到大興以後誤打誤撞投在楊廣門下的事情娓娓道來,說起如何為楊廣出謀劃策,如何取得信任,中間那些九死一生之事沒有詳細提及,卻也講的一波三折,聽得李漩不時掩嘴驚呼。

    「我知道你家的事情裡楊廣也有參與,可是還是幫他奪了皇位,我實在對不起你。」事情說完,武安福道。想起李漩當初曾經盼望楊勇登基以後能為家人平反昭雪,如今卻已經死在自己手上,破碎了李漩的夢想,武安福頭一次懷疑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

    「少帥幫我殺了宇文老賊,我很感激。至於楊廣……也許是天意吧。」李漩聽完武安福的話,幽幽的道,那幽幽之中,帶著的滋味也不知道是埋怨還是原諒。

    「李姑娘,我保證……」武安福想為自己辯解,卻被李漩打斷。

    「少帥,不用說了,老賊授首,我已經很開心了,將來必定報答少帥的恩德。」

    武安福心頭一涼,想起她曾經說過的以身相許,雖然自己幫了她一把,卻也做了錯事不敢接受她的報答,卻依然覺得有些什麼脆弱的東西在心中咯嚓一聲碎了。

    李漩看見武安福臉色有異,她冰雪聰明哪會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咬牙道:「如果少帥不嫌棄,李漩願……願意履行諾言。」

    武安福更是覺得心中寒冷,苦笑道:「姑娘何必這樣。宇文老賊雖然死了,宇文家尚未滅亡,,楊廣還在皇位之上,何談報答。更何況你的心也不在我這裡,就算要了你的人,又有什麼意思。」

    他這話帶著許久的淒苦,自嘲的意味反倒多過埋怨。話一出口,李漩也神色黯然,低頭不語。

    「少帥,我知道你對我好,又對我有恩,可是……」李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誘武安福來大興,一路屢歷驚險,陰錯陽差投靠了楊廣,甘冒奇險殺死宇文述,這些都不是羅成能夠做到的。雖然破滅了楊勇為自家平反的希望,可那本就是海市蜃樓一般的泡影,如何做得了數,反倒是能夠襲殺元兇宇文述,也算是為李家報了大半的仇。可是每一想到羅成那塊手帕,羅成的驕傲,羅成的英俊,羅成的浪漫不羈和愛慕情懷,她就猶豫不決。對武安福,除了覺得有愧於他,大多是感激之情,卻少了愛慕。一邊是恩,一邊是愛,李漩痛苦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都說算了。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幾天,等到一切風平浪靜,再讓余大哥送你回北平。你若是和羅成成親,可要告訴我一聲,我好送份厚禮給你們。至於我,還要在大興多待些日子,以後有緣的話,自然會相見。」武安福強忍著悲傷把話說完,也不再等李漩說話,扭頭走了。

    兩個青年男女,一在屋外,一在屋內,雖然生命中多有坎坷風霜,也不曾落下的眼淚,一起控制不住,簌簌的滑落,給蕭索寂寥的大興城,憑添了幾分的離別淒涼。

    看到武安福臉上不喜不悲,余雙仁和燕翼吃不準他在李漩那裡碰到什麼事情,可是想來也不是什麼開心的結局,也不好勸武安福,只是默默給他倒上酒。

    武安福一口把杯中酒喝乾,豪氣干雲的道:「如今我輔佐楊廣大事已成,將來要在朝廷裡待上一段時間,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交託給各位,你們可願意和我一起成就大事嗎?」

    余雙仁和燕翼早知道武安福胸懷天下,一聽他的話,都端起酒杯道:「我們願意輔佐少帥,共謀天下!」

    「好,干了!」武安福換成大碗,那熱辣的酒水灌進咽喉,混合著天下的興亡,兒女的溫情,世事白雲蒼狗的變換,一飲而盡。

    臨別之前,武安福交代的清楚,日後余雙仁常年在大興落腳,帶領六道在大興培植勢力,往來北平大興之間,供武安福遙控北平的事物。至於燕翼則帶燕雲十八騎等到城禁解除之後護送李漩回北平,在北平勤加訓練,招兵買馬,靜待天下之變。

    一切安排妥當,武安福不敢耽擱,依然從後門悄悄離開。一出蓑衣巷,大興的陽光撲面而來,臉上十分溫暖,想到李漩這一去不知何年再相見,武安福心裡一酸。

    兩日後,大隋朝的政治中心,大興,滿城平靜,似乎幾日前的殺戮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健忘的老百姓們從恐慌中甦醒過來,發現除了換了皇帝,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城市便又有了生機,老百姓才不會管誰來做天子,他們只要好好的活著就夠了。

    皇城之中氣氛十分的肅穆,為了隱瞞各地諸侯,登基大典進行的十分秘密,卻不失莊嚴肅穆。

    「紅拂昨天晚上留書出走了。」正在恭候大典的李靖對武安福道。

    兩人正站在朝堂之外,等待著楊廣的登基大典的開始。身邊是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文武官員,武安福聽到這個消息吃了一驚。

    「為什麼要走?」武安福問道。

    「皇上想把她招進宮去,她就走了。」李靖若無其事的道。

    武安福無語。他自然不敢在這種場合評價楊廣的人品,不過一直以來武安福都對紅拂答應參與這次皇位的爭奪有點疑惑。她的美麗和高超的身手下的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她參與這次謀劃是為了報答楊素的收留嗎?武安福把這些疑問藏在心裡。李靖是她的師兄,武安福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太多的疑惑。

    儀式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微笑,武安福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如今這個皇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違心的咧開嘴,他只知道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充滿了荒謬和虛偽,欺騙和背叛,他只有和大家一樣,才能不被吞噬。

    禮官宣讀完楊廣詔告天下的詔書,百官山呼萬歲,楊廣頭戴金冠,志得意滿的登上了龍椅,宣佈改年號為大業,立晉王妃蕭氏為皇后,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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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仇人相見
   

    武安福隨著其他人一起施著叩拜大禮,想起不久前這些人還信誓旦旦的效忠另外一個皇帝和另外一個本來該做皇帝的太子,一個月的功夫,卻換了主子,真不知道他們心中是何感想。

    其他朝廷大員如牛弘,蘇威,裴蘊等人都被繼續重用。賀若弼伍建章丘瑞凌浩然等人的家產被抄沒,三族之內全數斬首,三族之外九族以內發配到蠻荒之地為奴。高穎被全國通緝,有擒拿到者封萬戶侯。

    此外更發了四十八道詔書到全國各郡,安撫民心。其中山東靠山王楊林總兵唐壁,北平王羅藝元帥武奎武亮,太原侯李淵,荊州刺史韋福嗣,嶺南洗夫人等封疆大吏各有封賞,並招并州總管漢王楊諒,南陽關總兵伍雲召副總兵伍天錫入京面聖,用意非常明顯。

    「啟稟皇上,今有各地使者三十六人,獻上禮品恭賀皇上登基。」封賞完畢,蕭禹出列奏道,他如今在文官一列排名第二,僅次於老資格的宇文化及。

    武安福一聽奇怪道:「哪裡的使者來的這麼快?」

    李靖小聲道:「那些來給先皇獻禮的使者一聽新皇登基,改頭換面還不容易。」

    武安福心道這些人果然見風使舵狡猾的緊,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代表北平元帥府的使者,心恨自己忘了這事,沒再拍個馬屁。

    「宣使者上殿。」楊廣道,他如今君臨天下,志得意滿。

    「宣各地使者上殿。」站在楊廣身邊的張衡大聲喊道,旨意別太監和侍衛們一聲一聲接力的傳下去。

    不多一會,三十六個使者浩浩蕩蕩由侍衛帶領上到殿來,武安福眼睛尖,一眼描見人群裡一個少年,雖然身穿朝服,卻也掩飾不了他一身的狂傲。不是別人,正是燕山候羅成。

    看到羅成,武安福心裡一股妒火頓時燒了起來,心道你小子在北平欺負老子的賬總算可以算了一算了。

    使者們拜見了楊廣山呼萬歲,歌功頌德馬屁拍的五花八門,楊廣聽得喜笑顏開道:「眾位卿家一路辛苦了。來護兒裴矩,朕命你們退朝後安排酒宴,好好款待眾愛卿。」

    來護兒和裴矩領命,武安福更是暗喜,有來護兒這個老哥哥撐腰,何愁不能戲弄羅成。

    典禮封賞完畢,群臣謝恩退朝。武安福和李靖王君廓出了朝堂,看到來護兒正和裴矩說著話,知道他們在商量酒宴的事,忙湊了上去和兩人打招呼。

    「兄弟,你這下可是平步青雲呀,可要請哥哥我喝酒啊。」來護兒一看武安福咧開大嘴道。

    「哪有哥哥你的官大啊,你現在可是皇上左右最親近的將軍了。」武安福忙吹捧他道。

    來護兒笑的更燦爛道:「跟隨皇上這麼多年,也到了我老來風光的時候了。改天哥哥我請客。」

    「哪還用改天,今天哥哥不就有酒宴嗎,歡迎不歡迎我們幾個?」武安福自然不會忘記李靖和王君廓。

    「兄弟願意來自然好,我正愁著沒意思呢,那些各地來的馬屁精,懂個球。」來護兒笑道。

    武安福大笑道:「既然這樣,兄弟晚上就陪哥哥一起消遣消遣他們。」說完沖裴矩道:「裴大人,你的意思呢?」

    聽著兩個粗人胡言亂語,裴矩無奈的道:「你們只要不搞出事來,就隨便吧。

    當晚武安福帶著李靖王君廓趕到時,宴會已經開始了。各地使者和他們的隨從齊聚一堂,有百人之多,其中大多是口舌伶俐之輩,一時間笑語歡歌十分熱鬧。武安福進來的時候,正有一隊舞女在翩翩起舞,來護兒一眼看見武安福,鐵塔一樣的身子站起來,興沖沖的迎上來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怎麼這麼晚。」

    武安福笑道:「答應了哥哥,怎麼能不來。」他說著眼角一瞟,就看見羅成正驚訝的看過來。

    「快到前面來坐,老裴酒喝的不爽快,我快悶死了。」來護兒拉著武安福往上座走,李靖和王君廓則被安排到一旁。

    「諸位。」等到歌舞完畢,來護兒一拍手道,眾人都安靜下來,看著武安福,不少人在猜測這個青年是什麼人,值得來護兒如此的看重,羅成本來白皙的面孔此刻鐵青著,他的隨從中旗牌官張公謹認識武安福,此刻也十分驚訝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這位少年英雄乃是我的兄弟武安福,北平府大元帥武奎的公子,此次皇上登基,他立下大功,被皇上封為左武衛將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來護兒吹捧道。

    眾人一聽是當今皇上的心腹新貴,阿諛奉承之聲頓時滔滔不絕,把武安福誇得如同星宿下凡一般。武安福謙虛幾句,這才裝做忽然看見,叫道:「這不是小侯爺嗎,怎麼也在這?」

    來護兒一拍腦袋道:「對了,羅小侯爺也是北平府的,想必你們有交情,我怎麼忘了這事。」

    羅成臉色青一陣紫一陣,起身道:「我說你怎麼一直沒有音信,原來輔佐皇上去了,還混到了官做,真是好運氣啊。」

    這話說的很沒有禮貌,聽見的人都是一愣,察覺出兩人一定有什麼矛盾。有聰明的裝做沒聽見,低頭吃自己的去了,來護兒看出端倪,正要插話,武安福搶先道:「我只是運氣好,哪像小侯爺,武藝天下無雙聰明勇武,假以時日,就算天下兵馬大元帥也不過是囊中之物。」

    羅成打小聽慣了這種奉承,不以為意,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卻忘了這裡不是任他橫行的北平府,在座的使者在地方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看羅成如此傲慢,心裡都對他十分反感。張公謹覺出不對,拉了拉羅成的衣襟。羅成還沒會意,道:「拉我做什麼,這天下英雄,還真沒幾個我放在眼裡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望著武安福,意思是向他挑釁,卻不料一旁有性子火暴的,一條大漢跳將起來喝道:「你這小子,胡說些什麼,乳臭未乾就如此狂妄,長大了還了得?」

    羅成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得罪了天下的英雄,莫名其妙的道:「你是哪裡來的潑漢?」

    裴矩看到事情要鬧大,想要勸解,被來護兒攔住。來護兒也看不慣羅成的傲慢勁,看他身體並不粗壯,和那大漢比起來的確像個娃娃似的,有心讓他吃點虧。果然那大漢怒道:「潑漢?老子是山東大帥唐壁座下先鋒大將劉葵,山東境內提起老子,哪個不畏懼三分?」

    他這話一出,在座有見識的都咦了一聲。這劉葵的大名許多人都聽過。山東一境最近幾年很不平靜,響馬出的特別多。山東大帥唐壁受命剿匪,屢戰屢敗。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兩員大將,都勇猛非凡,這才打了幾個勝仗,消滅了響馬。這兩員大將一個叫做張須陀,另一個就是眼前的劉葵,據說此人一對八稜紫金錘十分厲害,打遍山東無對手,人送綽號霹靂太歲,如今一見果然是個勇悍暴躁的霹靂性格太歲脾氣。

    「劉葵?沒聽說過,哪個鄉下來的野人?」羅成出口傷人的脾氣是改不了的,此刻見到劉葵不過是身普通的武官打扮,言談舉止頗有些土氣,便道。

    他話音一落,在座眾人都十分不喜,有人道:「我們都是窮鄉僻壤,難道北平府就是什麼繁華之地嗎?」

    說話的人一身絲綢衣服,打扮華貴不亞於白衣如雪的羅成,有認識的知道他是吳興郡守,江南世家沈家家主沈法興的兒子沈綸。沈家家世豪富,乃是江南第一的名門望族,當初隋朝平定南朝時,沈家見風使舵出了不少的力,因此改朝換代之後,聲勢更旺。家族勢力雖然不及四大門閥,卻也當世聞名。因此沈綸見羅成口出狂言,便仗著自己的身份,出言諷刺道。

    「你又是哪裡來的酸人?」羅成冷冷道,他剛才的話把習武的得罪光了,這一句又把學文的也得罪了,裴矩本還想勸勸,一聽這話,也沉下臉來。

    武安福心說也不知道羅藝是怎麼管教兒子的,不但武藝高強,連得罪人的本領也世間無敵。

    「你……你……你……」沈綸雖然也有習武,卻的確有點文人的酸氣,被羅成這麼一說,氣的說不出話來。

    劉葵這時吼道:「忒,那小子,你大話說的那麼滿,可敢跟我較量一下?」

    羅成冷笑道:「就憑你?」不屑神色顯露無疑。

    武安福煽風點火道:「大家不要衝動,刀槍無眼,要是傷到就不好了。」

    劉葵道:「你敢是不敢,難道你個小白臉只會吹牛不成?今天若是不敢和我較量,只要跪下來給老子舔舔鞋也就是了。我看你還是個娃娃,不難為你。」

    他這話粗俗不堪,在座眾人哈哈大笑,羅成臉色一變道:「既然你要找死,就別怪我不客氣。槍來!」

    張公謹想要阻攔,卻哪裡攔得住羅成這種強脾氣。使者之中不乏武人,走到哪都帶著兵器,羅成也不例外,只得看他從伴當手中接過五鉤神飛槍,刷的亮出架勢。

    此時堂上早就大亂,大家也不吃喝,把中間場地清理出來,四散站開,觀看兩人的較量。劉葵亮出他的兵器,兩隻紫金八稜錘,氣概雄武,搏得一片喝彩。尤其沈綸等一些江南子弟,都大聲叫好,反倒是羅成那邊只有張公謹等幾個伴當,顯得孤單零落。

    「小子,來吧。」劉葵得了大家的鼓勵,信心滿滿,大錘一掄,殺向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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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五鉤神飛第一槍
   


    「來將軍,一會要是出了人命可怎麼辦?」裴矩看著場地正中纏鬥在一起的羅成和劉葵,擔憂的道。皇上命他招待使者,結果卻糊里糊塗的鬧出這麼一出打鬥來,若是兩人之中有人受傷或是死了,裴矩可擔待不起。

    罪魁禍首武安福看著劉葵的錘和羅成的槍攪在一起打的不亦樂乎,心中暗爽。他本想讓羅成得罪幾個人就夠了,如今看這架勢不見血恐怕不會罷休,那就更合他的本意了。正看著熱鬧,李靖湊過來道:「大人,你這挑撥離間不露聲色,果然高明。」

    武安福笑道:「我再熟悉羅成不過,他的性格如火,只要一點,立刻就著。」

    說話間,場上形勢有了變化。劉葵看似個莽人,打起架來卻精明的很。他手上兵器短,比起羅成的長槍來吃虧很多,不過他靠著腳步靈活,幾個起落貼進羅成,不讓他的槍法施展開。羅成被他沉猛的錘法壓制住,頗有些狼狽。看到羅成落在下風,許多人叫好,此起彼伏,羅成氣的銀牙緊咬,一個不留神,被劉葵的錘砸在槍桿上,只覺得虎口一疼,槍幾乎被砸脫了手。

    「這人力氣倒大?」羅成知道眼前對手頗有些厲害,當下小心起來,把槍舞開護住全身,邊戰邊退,想先和他拉開距離。

    劉葵久經戰陣,自然不會讓羅成得逞,一個箭步躥上來,蓬蓬蓬三錘打來,羅成見勢不好,左躲右閃避了過去,劉葵得勢不饒人,又要打過來。羅成瞄見他邁出步來,找準機會,在他步子尚未落地的間不容髮之際一個擰身,長槍掄開,抖起槍花,那槍上的紅纓被抖開來,直晃的劉葵眼前一花,劉葵正向前衝,見對方反擊,只得揮錘去擋。不料羅成的槍好像活了一樣,一扭頭避過大錘,閃電一般刺向劉葵胸口要害。這一槍勁道十分古怪,劉葵從來沒見過如此快而狠的槍法,只覺得勁風襲來,他此刻立足不穩,哪裡來的及守護要害,心中暗歎一聲只道要死在此地。

    「叮!」一聲響,劉葵本已經緊閉雙眼等死了,一支鐵槍凌空擊來,正中羅成的槍尖,恰好盪開了羅成槍。

    來護兒一擊得手剛要發話阻止,只覺得槍上傳來一股怪力。他吃了一驚,就見羅成的槍好像一條長蛇一樣扭動著爬上自己的槍桿,他還未等反應過來,只覺得槍上一道螺旋之力襲來,「哎呦」一聲,鐵槍脫了手。

    羅成一招羅家槍中皈依的翻江倒海卸了來護兒的槍,反手一槍又刺向劉葵,劉葵此刻已經睜開眼睛,眼睜睜見羅成的槍刺來,竟然忘記閃躲,危機之際,橫空又刺出一槍來,在羅成的槍桿上一點,羅成的槍被這外力一推失了準頭,噗呲一聲,卻是刺中了劉葵的大腿。

    劉葵果然是個硬漢,悶哼了一聲,並不倒下。羅成狠狠瞪了出手救人的武安福一眼,手上一擰一拔,五鉤神飛槍本來帶著五個倒刺的鐵鉤,羅成這麼一用勁,五個鉤子頓時抓掉了劉葵腿上一大塊肉,血流如注。便是再剛強的好漢也抵不住這種巨痛,劉葵兩眼一黑,暈了過去。裴矩忙喊人給他救治不提。

    「你我好久沒比過槍了,可要試試?」羅成冷冷的瞪著武安福,今日事都因武安福的言語而起,此刻卻裝做好人一般,而自己則成了眾矢之的,羅成哪能不氣。

    想起自己曾經輸的連滾帶爬,武安福自然不想重導覆轍,腆著臉道:「我哪裡是小侯爺的對手啊。」

    「廢話少說,接招。」羅成喝道,剛要一槍刺過去,被張公謹一把摟在腰上。

    「候爺,你也不要衝動啊,王爺的話你忘記了嗎?」張公謹急得都要哭了。

    羅成粉臉一青,怒道:「快鬆開我。」

    「侯爺,你要是想和武將軍打,就先殺了我吧,不然我回去沒法和王爺交代。」張公謹死也不肯鬆手,索性跪在地上,惹得群雄一起哄笑。

    羅成臉上掛不住,舉起槍來恐嚇道:「再不鬆開,我一槍扎死你。」

    「你扎死我吧,扎死我我也不放手。」張公謹的性子倔的很,死活不肯放手。羅成自然不能真的扎死他,狠狠瞪了武安福一眼道:「她的事情,我遲些跟你算。」說完沖張公謹道:「我不打了,鬆開吧。」

    張公謹兀自不信,直到羅成把槍丟給伴當,才鬆開手來。羅成衝來護兒和裴矩道:「兩位大人,我有些失禮了,改日一定登門道歉。至於那位受傷的朋友,我留下一筆銀子給他治傷就是了。」

    來護兒剛吃了羅成的虧,沉著臉不說話,裴矩忙道:「他的傷咱們會處置的,不用侯爺費心。」按照禮數,這裡就屬羅成身份尊貴,來護兒他們雖然是官,卻沒有爵位,管不得羅成,所以話說的客氣的很。

    「那你們看著辦吧。」羅成說罷,轉身揚長而去,張公謹一邊跟眾人賠著不是,一邊追了出去,生怕他再惹禍。

    「這個羅成也忒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裡了。」羅成出了門,沈綸才悻悻道。他本來想要出頭,見了羅成的槍法,這才知道羅成的驕傲是有資本的,如今羅成走了,他為了面子冷嘲熱諷幾句,群雄知道他是個草包,都不再理他,等下人收拾好殘局,在來護兒和裴矩的招呼下重新吃喝起來。武安福靜靜思索方才羅成的精妙槍法,心中自歎不如,默記下著羅成纏脫來護兒鐵槍的槍法,頗有收穫。

    經此一鬧,氣氛自然熱烈不起來,又喝了幾輪酒,眾人紛紛告辭。送走了客人,來護兒一回到廳中就罵道:「羅成這個兔崽子,遲早我要殺了他。」

    裴矩忙道:「來將軍不要亂說,他可是侯爺。」

    「侯爺怎地?還不是靠他爹,老子是打出來的驍衛將軍,憑什麼低他一頭?」來護兒憤憤的道。

    「就是,哥哥英勇無敵,那羅成哪是對手。」武安福忙道。

    馬屁拍在了馬腳上,來護兒惱怒是惱怒,還沒昏了頭,歎息道:「這話卻不對了。那羅成雖然年紀小又狂妄,不過他的槍法的確是好,若是戰場之上遇見,我只怕不到二十招就要被他扎死。」

    武安福知道來護兒說的是實話,羅成的槍詭異刁鑽,真要是使出羅家槍法來,槍槍刺要害,而且勁道古怪,防不勝防。來護兒勇猛有餘,槍法不足,的確不是他的對手。換做自己,能否支撐到二十招也是個問題。

    「奶奶的,不提這些掃興的事情了。兄弟你們可喝夠了嗎?」來護兒道。

    武安福看來護兒不開心的樣子,忙道:「不如咱們幾個換個地方,親近一下。」

    來護兒開懷大笑道:「好主意,老裴你去不去?」

    裴矩不愛跟武官們一起胡混,先回王府去了。劉葵還在王府療傷,他自然得去關照一下。他一走,王君廓就道:「來大哥,咱們去哪啊?」

    「你小子,打仗的時候急,這種事情也急啊?你要是那個的時候,可別急著出來啊。」來護兒看他著急的樣子道。

    武安福和李靖聽了都笑起來,把王君廓憋了個大紅臉。

    「你放心吧,這頓吃的不開心,一會可得好好玩一玩。就憑你王君廓第一個殺進太極宮,名震天下的功勞,也要給你找一個大興城裡最美的娘們。」來護兒拍著王君廓的肩膀道。

    王君廓江湖人的脾氣,被誇兩句,立刻眉飛色舞起來。

    「李靖,你這次功勞也不小。你的腦子果然好使,那暗渠在那那麼多年,就沒有人往那想過。攻破皇城,你們兩個功勞最大。趕明兒我跟皇上說說,再給你們陞官。」來護兒又對李靖道。

    「那就多謝來大哥的栽培了。」李靖瞄了武安福一眼,這才道。武安福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自己誤會他去攀附來護兒。武安福倒並不在意,來護兒雖然不是個有勇無謀的粗人,卻很是厚道實在,不會撬人牆角的。

    「咱一會去香羅院如何?」來護兒問道。

    「一切都聽大哥的安排。」武安福想起蘇凝雲,也很想念,便道。

    「可要趕緊去了,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來護兒歎息道。

    「為什麼?」武安福奇道。

    「這你都不知道?香羅院是漢王開來籠絡朝廷官員的,如今皇上登基,漢王在并州擁兵十萬,是眼中釘肉中刺啊。皇上招他回朝,漢王也是個人精,能束手就擒嗎?所以呀,馬上又要打仗了。一打仗,香羅院還能開了嗎,肯定要充公。今天大家去玩,明天搞不好就要帶兵去把它抄了。」來護兒道。

    武安福心想果然是這麼個道理,看來來護兒對這形勢把握的倒很明白。

    「那些院裡的小娘們以後怎麼辦?」王君廓瞪著個銅鈴一樣大的眼睛問來護兒,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憐香惜玉的心思,許是上次的小娘兒把他伺候的舒服了。

    「哈哈,要是皇上心情好,咱們哥兒幾個都能弄幾個回去當填房。要是皇上心情不好,那就全喀嚓了。」來護兒比劃個手勢道。

    「那多可惜了,跟皇上說說,賞給咱們得了。」王君廓嘟囔著。

    武安福不由的擔心起蘇凝雲來,那絕色美女是否知道大禍就要臨頭了呢?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4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趁火打劫
   


     想到了蘇凝雲,武安福心思如箭,早就射到香羅院去了。不多一會,下人們收拾妥當,來護兒道:「也差不多了,兄弟們,這就走吧。」

    王君廓早就等不及了,一聽立刻道:「好好,這就走,這就走,到那好好喝點。」

    眾人哄堂大笑,一路上拿王君廓的急色開著玩笑。王君廓也不生氣,只是道:「男人不好色那除非是太監。你們淨笑話我,一會你們要是不找姑娘,我就服氣。」

    很快到了香羅院,此時早已經華燈初上,可上次來時看到的輝煌卻已經從香羅院身上褪去。孤單的兩盞燈籠懸在門口的旗桿上,裡面的燈火好像隨時都要被吹滅掉一樣。往昔車水馬龍的門庭,如今門可羅雀。

    「這?」武安福有些奇怪,怎麼生意如此慘淡。

    「剛剛大亂,誰有心思來逛窯子啊,何況皇上和漢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除了我們誰有那個膽子來玩。」來護兒道。

    「那豈不等於我們把這裡包了。」王君廓笑道。

    「你要是喜歡,把全院的姑娘都叫來陪你都行。」來護兒說著,大笑著當先走了進去。

    「哎呦,這不是來大將軍嗎!」本來坐在大廳裡一張寬大圓桌旁的老鴇正用胳膊支撐著腦袋使自己不至於睡過去。一見到身高馬大如同個黑鐵塔一樣的來護兒走了進來,立刻蹦了起來,展開花一樣的笑臉迎了上來。

    「這生意可不太好啊。」來護兒大咧咧的走到大桌旁,一屁股坐下,招呼眾人都坐。

    「啊,時候還早,還早,客人就少點。」老鴇心虛的道。

    「這幾位你都認識嗎?」來護兒指著武安福李靖王君廓問。

    「這兩位不是來爺你上次帶來的朋友嗎。這位我更熟悉了,這不是李公子嗎。」老鴇的記性就是好,見過一面就忘不了。

    「呵呵,看來你記性還不錯。這幾位現在都是當今皇上平討亂黨的大功臣,已經獲封為大將軍。你還不快找最好的姑娘來招待。」來護兒道。

    「啊,我早就看出來幾位爺是人中之龍,有青雲之志……」老鴇滔滔不決的開始吹捧。王君廓不耐煩的道:「還不快去,誰想聽你廢話。」

    老鴇趕忙賠罪,顛顛的跑去叫姑娘去了,龜公也忙佈置酒菜。

    「姑娘來了。」四人正在喝酒吃菜,就見老鴇帶了四個姑娘下來,果然都是絕色美女。王君廓大樂道:「果然和上次不同。」

    「幾位大人賞臉,哪敢糊弄啊。」老鴇陪著笑把姑娘往我們身邊推。

    李靖道:「來哥哥,武大人,王兄弟,我在這裡有個老相好的,就不叫姑娘了。我到她房裡去看看她。」

    「嗯,兄弟是個重情誼的人,哥哥明白,你去吧。不要著急啊。」來護兒道。

    李靖告辭,讓老鴇帶著上了樓去。武安福看他走了,也想去見蘇凝雲。來護兒看他心不在焉的,笑道:「兄弟是不是想著蘇凝雲呢?」

    「呵呵,哥哥怎麼知道?」武安福尷尬的道。

    「那樣的美女,我都無緣得見,今天本來想強闖進去瞧瞧的。不過看兄弟你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就不和你搶了。如今你是當朝得勢的大將軍,還怕什麼?快去見她吧。」來護兒笑道。

    「這……」武安福有點猶豫。

    「快去。」來護兒起身拉著武安福把他推上樓去。武安福本也是想見蘇凝雲的,便上了樓。正好遇到剛下來的老鴇,她一聽武安福想見蘇凝雲,面有難色道:「蘇姑娘好幾天沒出屋了,身體不好,大人是不是改天……」

    「你說什麼!」武安福沉下臉來,狠狠的瞪著老鴇,這種官僚做派,他在北平時候就熟悉的緊,雖然在大興憋屈日久,卻沒忘記如何發官威。老鴇早被最近幾天的變故嚇破了膽,見武安福一瞪眼,立刻改了口風,叫他稍等,她去通報。

    武安福有種做壞人的爽快感,上輩子做黑社會大半是不愛上學渴望自由,小半是錯信了武俠小說和黑社會電影裡的情節。雖然也做過欺凌別人的事情,卻不如現在這樣明目張膽名正言順,他忽然喜歡起特權的感覺,喜歡起高高在上的漂浮感。頤指氣使掌握他人的生殺大權,讓武安福覺得心情爽朗,他有些理解那些仗勢欺人的惡徒了,因為這種感覺十分的不錯。

    「大人,蘇姑娘請你進去。」那老鴇回來了。

    武安福點點頭,上了三樓,到了蘇凝雲的房門口,輕輕的叩了下門。

    「請進。」蘇凝雲在裡面道。

    武安福推門進去,就又見到了迷倒萬千男人的尤物,她臉上帶著一絲的憔悴,卻依然風情萬種,傾國傾城。

    「小女子參見武大人。」蘇凝雲一見武安福進來,就向下拜。

    「你這是幹什麼?」武安福一驚,上前一步扶住她。

    蘇凝雲被扶起來,武安福才看到她眼中滿是淚水。

    「你這是怎麼了?」武安福不知道她為什麼哭。

    「還請大人救命啊。」蘇凝雲淒切的道。

    「誰欺負你了?」武安福吃驚不小。

    「大人還在瞞我嗎?如今新皇上登基,漢王哪裡會服,戰事不日就要開啟,到那時哪還有我的活路。」蘇凝雲哭啼啼的道。

    武安福心想原來你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看到了這一層,忙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會保住你的。」

    「你們男人,就是會說。當初那些官宦每一個說的都天花亂墜,可是如今出了事,一個都不見了人影。」蘇凝雲止住了啼哭,嗔怒道。

    武安福看著燈下她的一顰一怒,恍然如仙子一樣的美麗非凡,心跳的砰砰的,控制不住。

    「大人,你怎麼不說話?」蘇凝雲見武安福直勾勾看著自己不說話,問道。

    武安福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把蘇凝雲摟進懷裡道:「你要是從了我,一切都好商量。」

    「大人,不要……」蘇凝雲掙扎起來。

    這樣的絕色美人在懷,武安福怎麼可能控制得了慾望的侵擾,手不老實的在蘇凝雲的身上遊走起來。

    「大人……別……」蘇凝雲的抵抗變成呻吟,漸漸的身體也不再掙扎了。

    武安福將她攔腰抱起,走進裡間,往大床上一放。

    眼前的美女橫陳在牙床之上,面色緋紅,櫻唇輕啟,嬌喘連連,武安福看得血脈噴張,俯身壓在蘇凝雲的身上,親上她的唇。

    那唇軟軟的迎接著,散發著香甜的氣息。武安福沉醉在這香甜之中,伸出舌頭去挑逗她藏在唇後的那條小魚,躲避,追逐,不懈的努力中,叩開了她的兩排珠齒,終於抓到了那調皮的舌頭。

    武安福貪婪的吸吮著蘇凝雲的舌和唇,胸中燃燒起洶湧的火來,想要把她揉碎,吃掉,才能表達對她的愛憐。可剛想要動手去解她的衣服,武安福只覺得腦子有點暈眩。坐起身來,揉揉腦袋,卻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模糊不清楚了。武安福依稀的看到蘇凝雲也坐起來,似乎說了些什麼,卻聽不見,看不清,他昏沉中想起中過蒙汗藥的經歷,想要叫喊卻已經無能為力,終於眼皮一沉,昏睡了過去。

    「大人,醒醒吧。」有個熟悉的聲音在招呼武安福。

    武安福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李靖正站在面前,心中一喜,剛想動,卻發現自己被綁著。再看李靖一臉平靜,心知不好。

    「你醒了?」又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個女的,卻不是蘇凝雲。她在身後,武安福看她不到。

    「李靖,這是怎麼回事?」武安福怒問李靖道。

    「大人,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你要瞭解我們師兄妹的苦心啊。」那女聲轉到了武安福的身前,正是紅拂。

    「你們這是演的哪出戲?蘇凝雲呢?」武安福問道。

    「蘇姑娘和大人一樣,中了我的迷藥,正睡著呢。大人不要擔心,只要你我談的來,一會你可以繼續你的春宵。」紅拂道。

    「你想跟我談什麼?」武安福一邊問一邊盤算著眼前情形。看來今天的事情是早就有預謀的,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當初在香羅院李靖和紅拂的那一場就是個雙簧戲。

    「想和武大人談談天下大勢,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紅拂道。

    「為什麼要和我談,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將軍,朝廷裡有都是德高望重學富五車的大臣,我才疏學淺,恐怕談不好。」武安福道。

    「其實本來我們師兄妹選的本不是大人你,不過大人你對我二師兄好像很有興趣,也怪不得我們注意上你。那天大人從越王府出來以後一路的跟著我二師兄到了香羅院,當晚更是到香羅院來尋歡,其實卻是對我二師兄感興趣吧?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呢?」紅拂道。

    武安福這才知道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事情居然早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看來從那天跟蹤李靖到香羅院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們的計算裡了。

    「是又如何?」武安福知道事情瞞不下去,只好硬著頭皮道。

    「不知大人為何對我二師兄這麼有興趣呢?」紅拂道。

    「李靖博學多才,深通軍事,這樣的人才,我怎麼能不注意。」武安福道。

    「真是如此嗎?總覺得大人對我們師兄妹的事情好像有所瞭解。」紅拂道。

    「談不上瞭解,不過是愛才心切,才被你們鑽了空子。」武安福憤憤道,他實在很生自己的氣,怎麼會這麼笨,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要真多謝大人的抬愛了。」紅拂道。

    「你們到底想要幹嗎?」武安福忍受不了猜謎似的談話,問道。

    「大人這個問題,說來可就話長了。」紅拂道,「不過我也正想給大人說說,聽聽大人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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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無間道
   


    紅拂便把事情娓娓道來。原來虯髯客張仲堅,李靖李藥師,紅拂女張出塵是同門的三師兄妹,自幼學習兵法韜略,文武雙全,胸懷大志。隋朝統一天下之後,楊堅的苛刑峻法讓民間怨聲載道,楊李蕭宇文四大家族為非作歹,殘害百姓;北方突厥虎視眈眈;西方吐谷渾屢犯邊境;東方高麗邊境戰火連年不絕;南方嶺南地區名為王土,卻也對中原心懷不軌。不但四夷不平,全國各地還屢屢發生天災人禍,民不聊生盜賊四起。張仲堅憂心天下,遂起了推翻楊家王朝,自立為王,拯救天下於水深火熱之念。不過他苦於沒有機會,便遠赴海外,網羅能人異士,暗中謀劃。李靖和紅拂為張仲堅所托付,潛入大興。李靖棲身於香羅院,觀察打探來往的名流官宦。紅拂則投進當朝第一權臣楊素的府中,暗中刺探情報,以圖大事。二人在大興城中待了一年多,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於是謀劃讓李靖找機會混進楊素府裡,煽動楊素謀反,使得天下大亂,再由張仲堅趁機揮舞義旗,爭奪天下。不過二人的計劃甫一施行,楊素就召見紅拂,透露了楊廣要篡位,派紅拂出手劫持楊勇的計劃。李靖第二次投書被拒絕以後,更發現被武安福跟蹤。兩人商量許久,認為楊廣生性荒淫,如果他做了皇帝,肯定是天怒人怨,到時候張仲堅起事就順理成章,便答應配合楊廣的行動。而對於武安福,他們兩人並不熟悉,不知道有什麼計謀,將計就計利用武安福對李靖的興趣,在香羅院演了一出李靖落魄的雙簧,使得武安福接納李靖為手下。事情成功後,楊廣要招紅拂入宮,紅拂見目的已經達到,只等楊廣倒行逆施自毀長城,便留書飄然而走。紅拂離開越王楊素府之後,並沒有離開大興,而是直奔香羅院來找蘇凝雲。蘇凝雲因上次李靖事件認識了紅拂,一見如故,十分高興。紅拂贈了蘇凝雲一盒唇脂,其中暗藏迷藥,一直等著武安福自動上鉤。

    武安福聽到這裡納悶道:「為什麼要等我?我也沒有妨礙你們的計劃。」

    「大人這就不明白了,你行為離奇古怪,我們總覺得,你跟隨楊廣另有所圖,所以心中好奇,要問一問你。」紅拂道。

    「是呀,大人你似乎並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追隨楊廣,我總覺得我們是同道中人。」李靖道。

    武安福心想這兩人的確厲害,只是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有跟自己抱著一樣想法的人物,要把隋朝的天下搞亂,換個人接管。

    「你們如此處心積慮就是為了問這個?」武安福道。

    「正是。如今只有我們三人,大人你不妨明說。」紅拂道。

    武安福心裡盤算著說個什麼瞎話矇混過去,這兩人精明幹練之極,如今已經把底子透了出來,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們殺了滅口。

    「其實我本是無意中知道此事,參與進來也是因為知道了太多秘密,不能脫身之故。此事王君廓和陳月香姑娘都是知道的。」武安福道。

    武安福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真要是去查問,一點破綻都沒有。李靖知道武安福和王君廓陳月香之間的事情,不死心的問道:「只是如此?」

    「自然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封妻蔭子,只不過想保住這條性命而已。」武安福道,他故意顯得自己無能軟弱,話裡三分真七分假,假假真真想必李靖和紅拂也分不出來。

    「難道大人沒有想過要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嗎?」紅拂臉色緩和的多,問道。

    武安福心知不跟他們合作只怕九死一生,忙道:「好男兒哪個不想建功立業,我也憤慨這天下被惡人盤踞,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早就有替天行道之意了。」

    「好一個替天行道。既然如此大人何不和我們師兄妹合作,再造一個朗朗乾坤?」紅拂道。

    武安福心想不能太過於熱心,免得會露出馬腳,做出為難之色道:「你我勢單力薄,如何成事?」

    「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謂天意不可違。如今楊廣弒父殺兄,欺壓百姓,惡名遠播,不消幾年,倒行逆施之下必然群雄並起天下大亂。我師兄張仲堅早赴海外,培養精兵猛將,等到時機成熟,揮起義旗,先奪嶺南,然後北上平定天下。以我師兄的才華人品,一切不過是唾手可得。」紅拂道。

    武安福心中好笑,心想這牛皮吹的未免有點太大了,或者你們以為打仗是小孩子過家家,或者你們把老子當傻B糊弄。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武安福故做信以為真有點猶豫狀道:「既是如此……」

    李靖見武安福猶豫,覺得有戲,又道:「楊廣的荒淫無道,大人常在左右,也有耳聞目睹,我師兄為人寬厚仁慈,乃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輔佐於他,必定能出將入相,名垂青史。」

    武安福點頭道:「看到二位,令師兄的人品氣度自然可想而知。如此的奇人我自然也想結識,不過一切還要從長計議。」他話是這麼說,心中卻在暗罵這個張仲堅人在海外卻還殃及無辜,實在可惡。

    「那是自然。我先把大人的繩索解開。」紅拂說著,俯身把綁著武安福的繩索解了開來。

    武安福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感覺腦袋還是有點暈暈的。

    「你們如此的機關算計,不服不行啊。」武安福感歎道。

    「大人是個英雄人物,不然我們哪用的著如此的費盡心機來結交呢。」紅拂道。

    「呵呵,過獎了。不過這事的確太大,我們可要小心謹慎,不能走露了風聲啊。」武安福道。

    「大人放心,我們現在不過是靜觀其變。以如今的形勢來看,不出半月漢王楊諒一定會起兵,伍雲召伍天錫也不會對殺父之仇善罷甘休。大人你和我二師兄只要坐山觀虎鬥就好。我這就去北平府和山東府生事,如果能攪得大亂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要隋朝虛耗國庫,這樣楊廣自然要增加賦稅,等到老百姓忍無可忍之時,登高一呼,大事可成。」紅拂道。

    武安福心裡犯著嘀咕,這殺父之事自己旁觀,屠兄一事是自己親自操刀,伍建章更是自己親自帶人射死,若是這些人造反成功,只怕自己第一個要人頭落地,紅拂也忒歹毒了一些吧?可還是點頭道:「以不變應萬變,的確是好計策。」

    「朝廷裡的事情還要大人和二師兄多多注意,如果能收攬有用之人,自然最好。不然的話,也要盡量把那些忠於隋朝的能人先行除去,以免日後做我們的絆腳石。」紅拂又道。

    「這個自然。」武安福心想老子本來也要這麼做,你以為利用了老子,其實不見得誰在利用誰。今天老子雖然被你們擺了一道,可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了。

    「既然如此,紅拂也不多說了。不過還有件事情要提醒大人。」紅拂道。

    「什麼事情?」我問。

    「大人深明大義這我和二師兄早就打聽得清楚,所以我們才相信大人能幫我們。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大人背棄今天的話,出賣我們。我們兄妹出入這大興城如履平地,真要是到那時候,大人可就要小心自己脖子上的物件了。」紅拂道。

    武安福聽了脖子不由的一涼,忙道:「怎麼會。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如我們就在這裡指天劃地為誓,若有二心死無全屍。如何?」

    「這倒不用,有大人這句話,我們自然相信。」紅拂聽武安福這麼一說,輕鬆了起來。

    武安福暗笑道只有你們才會相信誓言,老子可是信科學的,賭咒發誓張口就來,怎麼說都行,反正不怕報應。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大人的春宵了。」紅拂笑道。

    武安福想到剛剛和蘇凝雲纏綿那幾下都被紅拂看到眼裡,不但沒有害羞,反而覺得慾望越發的膨脹起來,心道哪天有了機會,把你也弄上床去,誰叫你設計害老子。

    「不過大人,可要小心一件事情啊。」紅拂走到了門口,回頭道。

    「什麼?」我不知道她又有什麼事情。

    「蘇姑娘嘴唇上的唇脂還有藥力。你先擦去洗淨才可繼續,不然昏睡到明天早上,可別怪我哦。」紅拂說完一笑和李靖出門去了。

    武安福看他們出了門,走到門口,把門關上,緊靠著門張口無聲的罵了一句著名國罵。

    李靖這小子居然是個奸細,武安福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仔細回想遇到他之後的很多事情,他不由的讚歎李靖的心機,自己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不過兩人之間紅拂似乎是主導者,這倒讓武安福有些詫異。他搞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對兩人的話半信半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對付他們,還是靜觀其變。正琢磨著,猛的抬眼看見蘇凝雲如一隻小綿羊一樣躺在床上睡著,那身體美輪美奐,直教人口水流個不停。武安福索性不去管那些勾心鬥角無間反間,自去拿條手巾,擦乾淨蘇凝雲嘴唇上的唇脂,輕輕招呼她道:「蘇姑娘,起來啊。」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4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抱得美人
   



    武安福看她肌膚勝雪,面色微紅,好個佳人落在懷中,哪裡捨得放手,沒有答話,一口深吻了下去。

    蘇凝雲輕輕掙扎兩下,想把武安福推開,武安福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忙鬆開手。蘇凝雲整理下散亂的髮際問道:「我怎麼睡過去了?」

    「也許是太累了吧。」和紅拂李靖之間的事情武安福自然不會告訴她,武安福越想這事越是氣憤,把這煞風景的事情使勁的按在腦海的深處。一腔的怨恨都轉成對蘇凝雲的佔有慾。

    「等等。」蘇凝雲奮力的制止武安福。

    武安福身體裡的慾火被她三番兩次的拒絕,壓抑的難受,可又不想強迫她,鬆開她道:「怎麼?」

    「小女子沒有想到大人是這種趁人之危的人。」蘇凝雲臉色變的還真夠快的,說哭就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道。

    武安福被她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厚道。這種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的確顯得人品差。被美女看不起,武安福有點掛不住。

    「你別哭啊,我不欺負你就是了。」武安福看不得女人哭泣,趕忙哄她。

    「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就在朝夕之間,大人還這樣的欺負,我不如死了算了。」蘇凝雲不聽武安福哄,哭的更來勁了。

    武安福暗罵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還真是麻煩,有心發脾氣,卻又憐惜眼前的絕色,只得軟言軟語的道:「凝雲,有我在,你儘管放心。我不會讓你被動一根汗毛的。」

    蘇凝雲抽泣著道:「你們男人的話,沒有一個是值得相信的,都是嘴上說的好聽。佔過了便宜,就都不見了。」

    「你怎麼這麼說,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說的一定算數。你放心,明天我就把你接到我的府裡去,看哪個敢動你。」武安福一時熱血衝上腦袋,拍著胸脯道。

    「真的嗎?」蘇凝雲一聽破涕為笑。

    「自然是。」武安福邊說邊又把她摟進懷中,心想你這麼美,又會詩文,做個偏房倒也顯得老子有本事。

    蘇凝雲許是被武安福的言語哄的開心,不再抗拒,只是低聲道:「大人,小女子這一生坎坷崎嶇,實在是累了,就想找一個人好好的依靠,你可不要騙我啊。」

    武安福撫摸著懷裡的軟玉溫香,精蟲上腦,哪裡還顧得了其他,道:「難道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不成嗎?」

    蘇凝雲柔聲道:「那也好,看你的心裡是不是真的有我。」

    「自然是有的。」武安福說著再次親上蘇凝雲的嘴唇,她終於不再抗拒。

    把她放倒在牙床上,解開衣帶,輕輕褪去小衣,春光乍洩之間讓武安福眼花繚亂,比起北平府的兩個老婆,甚至比起幻想中李漩的身體,蘇凝雲都要強上一籌。武安福看的喉嚨裡咯咯做響,連嚥了好幾口的唾沫。

    「大人,不如我來服侍你吧。」蘇凝雲見武安福愣在一旁,主動的道。

    「你別叫我大人了,以後就叫我安福吧。」武安福覺得大人這個稱呼有點彆扭,好像是在強迫她做著什麼似的。

    「安福哥哥,那就讓奴家來伺候你吧。」蘇凝雲起身貼近武安福,動手脫去他身上的衣服。她的手一觸摸到武安福的身體,武安福終於忍耐不住,不顧她「輕一些」的呻吟,將她壓在身下,狂風暴雨一般的愛憐起來。

    春宵一刻值千金,細細的品味著這話,看著身邊軟成一團的蘇凝雲,武安福越來越感覺到回到這個時代對自己來說是件好事情。

    武安福記得剛混的時候,一個老大對他說過:這個社會,什麼檔次的人泡什麼檔次的妞。武安福覺得這話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和蘇凝雲這樣的尤物比起來,他上輩子認識的那些女人不是沒發育完全的丫頭片子就是自以為有多了不起的小太妹。不過那也沒有辦法,誰讓他進監獄的時候才二十歲不到呢。可現如今不同了,武安福是當朝的大將軍了,自然配得上蘇凝雲這樣的絕色。

    這個年代,只崇拜力量和權力,武安福很清楚,蘇凝雲從名滿大興高高在上視王公大臣若糞土的雲端委身給自己完全是因為她的靠山楊諒失勢,性命危在旦夕的緣故。如果自己是個如李靖以前那樣窮困潦倒的小子,便是再有才華英俊無匹又能如何。所以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啊。武安福得意的看著一旁睡著的美女,心裡湧上征服的慾望,若是做了皇帝,是不是更爽?

    又看了眼蘇凝雲,武安福身體裡的慾望再次被喚醒,我不老實的摸上她堅挺的椒乳上的一點花蕾,她被我弄醒,呻吟道:「安福哥哥,不要。」

    武安福不知道哪個男人會在這種勾人魂魄的話語中把持的住的,至少他沒把持住,翻身而上,再起操戈。

    當武安福從香甜的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蘇凝雲的人。武安福起身胡亂的把衣服穿上,剛下了床,就聽見門響,蘇凝雲帶個丫鬟,捧著早餐進來。

    「安福哥哥,你起來了。我看你很累,起來的時候沒有打擾你。給你準備的早點,快來吃吧。」蘇凝雲巧笑著走到武安福身邊,一笑道。

    武安福心裡大爽,男人有妻若此,夫復何哉,洗了把臉,享受起早餐來。

    「你可知道我來哥哥和王君廓李靖他們回去了沒有?」武安福想起他們幾個來,折騰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他們也都沒走,也都在各自姑娘的房裡吃早點呢。一會就來找你。」蘇凝雲邊說邊給武安福夾了塊小點心到碗裡。

    武安福點點頭,想想道:「你收拾下東西,我這就回去準備下,這兩天就派人來接你到我那去。」

    「嗯,我收拾好等你。」蘇凝雲嬌羞著道。

    想到以後能和這個大美女朝夕相處,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武安福心裡樂的開了花,胃口變得好得很。吃飽喝足,正和蘇凝雲打情罵俏的時候,就聽門外悶雷一樣的聲音響起:「武兄弟,太陽可都三桿了,你莫不是傷了筋骨,怎麼還不見起來?」

    武安福一聽是來護兒,大笑道:「哥哥說笑,快進來吧。」

    來護兒推門進來,後面跟著王君廓和李靖,他一進來,看見蘇凝雲正偎坐在武安福身邊,笑道:「這就是蘇姑娘吧?嘖嘖,真是天仙似的美人啊,比我昨天晚上那個姑娘強上幾百倍。這回可賠了,賠了。」

    「哥哥淨說笑,快坐。」武安福忙招呼他們坐下。李靖看到武安福的時候,神色自若,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一樣。

    給來護兒等人引見了蘇凝雲,武安福提到接她回府的事情,問來護兒這裡面是否還有什麼說法。

    「我兄弟要接媳婦回家,哪還有什麼說道?誰敢多說一句話,我活撕了他!」來護兒一瞪眼睛,倒把蘇凝雲嚇了一跳。

    「李靖不把綵鳳姑娘接回去嗎?」武安福故意問李靖道。

    李靖歎口氣道:「她說緣分已盡,不必挽留。我也只能保護她不被連累,權當報答她當日的收留之恩。」

    武安福心道你小子肯定和紅拂有一腿,不然怎麼可能對她一個女子俯首帖耳,馬首是瞻,既然有了老姘頭,當然不可能弄個綵鳳姑娘在身邊礙事了。

    當下不多說,安頓好了蘇凝雲,武安福和來護兒三人出了香羅院,回王府去了。

    剛進王府,就有下人到武安福面前報說:「武大人,有人一早就來求見你。見你遲遲不回來,留了個名字回去了。」

    武安福奇道:「誰啊?」

    「是王家邸店的老闆王長生。」那下人道。

    武安福一聽,這才想起一個人來:陳月香還在王家店,這幾天忙的團團轉,居然把她忘了個一乾二淨。

    王君廓聽說武安福要去王家店,也要跟著去,要把張轉楊和李紀他們三個安排為副將。武安福想想也好,他們三個辦事麻利,都是王君廓的心腹,將來要是暗中做點什麼事情的話,也值得信賴,就和王君廓一起趕往王家店。

    不多時到了王家店的門口,就見王長生正在門口張望,一看到武安福,迎上來道:「參見武大人,王大人。」

    武安福下馬道:「你找我是不是為了陳姑娘的事?」

    「正是啊,大人,你快去靜月庵看看吧,陳姑娘今天早晨起來,留了封信,說要去那出家。我到那去阻攔,那些尼姑不讓我進。我這才跑去找你。」王長生哭喪個臉道,很怕武安福責怪。

    武安福吃了一驚,陳月香受了刺激他是知道的,怎麼瘋成這樣,要去出家了?武安福忙跟王君廓打了個招呼,讓他安排張轉等人,獨自一人往城西的靜月庵去了。

    靜月庵的大名武安福早有耳聞,楊堅自從建立隋朝以後,篤信佛教,大興土木,建造了不少的寺廟。大興城裡的寺院首屈一指的就是大興善寺。主持靈藏是楊堅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今掌管天下的僧侶,乃是李靖說過的八奇裡第一號人物。而靜月庵則是全國最大的尼姑庵,主持的靈月師太也是佛門的數一數二的高人。陳月香想出家,跑到那去到也合情合理。

    很快到了城西的佛隱山下,就見一條曲徑蜿蜒通向山上,遙遙的看去,一座古樸的廟宇在樹林中若隱若現。武安福拍馬疾行,上了山路,走到了一半,就見一座石碑攔在路上,定睛一看,簡直哭笑不得。

    石碑上赫然寫道:清修重地,男人止步。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5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闖山
   

  

    話音剛落,有人從一旁的林中轉出,厲聲喝道:「佛門清淨之地,怎容你大聲喧嘩。」

    武安福一看,對方是個中年的尼姑,心說你這一嗓子比我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也不怕嚇著佛祖,居然還說我喧嘩,嘴上卻恭敬的道:「失禮了。在下左武衛將軍武安福,有要事求見靈月師太。」

    那尼姑似乎沒聽見武安福說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師太正在主持剃度儀式,你且在這裡等著吧。」

    武安福一聽著急起來,忙道:「我正是為了這剃度儀式才來的。我有個朋友,一時糊塗,跑來這裡想要出家,我是前來勸阻的。」

    那尼姑瞪了武安福一眼道:「出家為尼,才可以得悟正道,成正果。你該為朋友高興才對,怎麼還要勸阻。」

    武安福暗罵賊婆娘囉嗦,道:「還請大師幫忙通告一聲,我是怕這個朋友一時衝動,日後後悔啊。」

    「我佛光明慈悲,哪裡會有人如了佛門卻後悔的道理。施主不必多言,還是回去吧。」那尼姑說著就要回到林中去不再理武安福。

    武安福急了,不再管什麼戒律了,大步的走過石碑,就要上山去。

    那尼姑一見,大怒道:「大膽!你居然敢不經允許,擅闖寶山。」

    武安福也怒道:「你不給我通報,我只好自行上去。」

    「好,好,好,你且等著,我自會找師父前來教訓你。」那尼姑一跺腳,跑向山頂。

    武安福自然不會傻等,緊緊跟住她,不多時上了山頂,直到靜月庵的大門前。

    那尼姑見武安福追上來,越發的慌亂,上得山頂,匆匆跑進了大門,武安福走到門前,知道不好再進,就在門前等候。不多一會,就見大門打開,一個老尼姑當先走出,看到武安福宣了一聲佛號道:「哪裡來的狂徒,未經允許,擅自上山,擾亂佛門的清修。」

    武安福一瞧這老尼姑,腦海裡立刻冒出滅絕師太四個字來,這老尼姑一臉橫肉,凶神惡煞的模樣,真不知道佛祖天天看著她頌經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感歎造化弄人。

    「師太,在下是……」武安福想解釋一下,還沒等說完,那老尼牛哄哄的一甩胳膊道:「來人,把這狂徒拿下,送給昭玄都問罪。」

    她話音一落,就有四個拿著棍棒的尼姑從她身後閃出來,各自怒喝一聲:「呔!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擒。」

    武安福見她們不講道理,心下惱怒,心想老子也沒調戲你們,怎麼就成狂徒了?這些尼姑是不是在尼姑庵裡憋的太久了導致內分泌失調所以才不肯聽人把話說清楚啊。張口又想解釋,還沒等說出半個字來,那四個尼姑已經衝上前來,四條棍子上下左右攻來,想把武安福打倒。

    武安福哪肯吃這個虧,雖然一時匆忙沒帶兵器,卻也一橫拳頭道:「我乃朝廷命官,哪個膽敢上來。」

    本以為報出名頭,她們會停住,沒料到這幾人似乎沒把朝廷放在眼裡,照樣兜頭打來。武安福看形勢不妙,見一條棍子打過來,縱身一躲,一舒胳膊,把棍子夾在肋下,腰和手臂一起用勁,只聽「啪嚓」一陣脆響,把那條棍子給夾斷了。

    那尼姑怔在當場,看著手中的半截棍子,看看武安福,再回頭看看老尼姑,臉上的表情滑稽的要命,武安福看她好像傻了一般,一時忘了身在險境,不由得「噗嗤」笑了一聲。

    這一下可惹了大禍,那老尼姑臉上氣的青一塊紅一塊的,大喊道:「此人擅闖寶山,持械傷人,毀了先皇賜下的鎮山神棒,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快來人把他拿下問罪。」

    武安福本來還不太在乎,聽到先皇賜的棒子,才吃了一驚,暗想大事不好,倘若真的是楊堅御賜的棒子被自己弄斷,那可是殺頭的罪啊。武安福有點害怕了,忙道:「師太你聽我說。」

    「還有什麼好說,快把他拿下。」那老尼姑叫道。

    山門裡湧出數十個尼姑各拿刀劍棍棒把武安福圍在當中,知道的是尼姑庵的尼姑,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裡來的一幫女強盜要劫道呢。

    武安福知道弄斷了那鎮山神棒,事情不會善了,索性道:「不用你們動手,我不反抗就是。不過我要見一下陳月香。」

    那老尼姑臉聲的橫肉顫了兩顫道:「什麼陳月香?」

    「我一個朋友說要來此剃度,我前來阻止,一時心切,這才闖上了山。」武安福道。

    「原來如此。不過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陳月香了,只有一個叫瑞心的女尼。」那老尼姑道。

    武安福暗叫不好,看來還是來的晚了。正想再問,老尼姑一聲令下,數個尼姑撲了上來,也不顧什麼男女有別,把武安福按住。武安福本想反抗,卻想到如此辛苦跑來闖了大禍,也沒阻止得了陳月香,心裡一陣黯然,料得他們不敢把自己怎樣,便任由她們綁了起來。

    「把他送到大興善寺去,交給昭玄都(隋官名,總管天下宗教事務)靈藏大師處置。」那老尼姑道。

    武安福被捆的如同個粽子一般扔上個板車,蓋上個破草蓆,好像運屍體一樣的被拉著走起來。

    武安福在板車上被顛的七葷八素,心想怎麼這麼倒霉,暗暗埋怨陳月香好好的日子不過,跑去當尼姑,可再一想這都是自己害的,也就不再抱怨了。轉而又抱怨自己太過鹵莽,把楊堅用來鎮尼姑庵的棒子給弄斷了。算來算去,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別人,只好聽天由命。昭玄都總不至於把堂堂一個將軍隨便給砍了吧。

    顛簸了好一會,板車終於上了平坦的道路,路兩邊也有喧鬧的人聲了。武安福知道進了城,車又走了一會,終於停下,武安福在板車上聽到有人通報道:「貧尼是靜月庵的瑞智,奉靈月師太命,押送一名闖寶山毀神棍的歹徒來請昭玄都大人治罪。」

    武安福身上蓋的草蓆被揭開來,人被抬了起來。武安福扭著腦袋想看看這個著名的寺院的樣子,被個尼姑狠狠的在腦袋上打了一掌道:「還不老實,一會有你的好受。」

    武安福心裡狂罵:你們這些更年期的尼姑,看起來好像向佛似的,其實一個個的半點慈悲都沒有。對待俘虜也不能這麼粗暴啊,等老子掌了權,今天的屈辱一定跟你們討回來。

    不多時,被送進一個偏殿一樣的房間裡,地方倒還寬敞,有人去請昭玄都靈藏了,武安福被扔到地上,依然動彈不得。

    「這大興善寺果然氣魄恢弘啊,比咱們靜月庵強多了,看這柱子,上面好像是金漆哎。」一個小尼姑對另一個道。

    那尼姑也大驚小怪的去摸柱子。武安福在一旁竊笑著:這和上輩子那些貪慕虛榮的小姑娘有什麼區別?看來這些尼姑都俗氣的不得了。要真把她們看成苦修者,那是腦袋被驢踢了。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殿門開了,那幾個尼姑立刻停了七嘴八舌,一起恭敬的道:「靈藏大師。」

    武安福抬頭去看,就見個鬍鬚眉毛都花白的老和尚,披著一身光彩奪目的袈裟,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七八人,大部分都是老和尚,還有那老尼姑。她一進來就狠狠瞪了武安福一眼。武安福想起吳宇林曾經說過女人和小人最記仇,這尼姑半女人半小人,八成惦記上自己了。

    靈藏大師和其他人都在殿上坐下,有人奉上茶來。靈藏喝了口茶,這才道:「把這人鬆開,我好問話。」

    有人上來把武安福扶起來,解開身上的繩索,武安福得了自由,活動了下筋骨,看了看靈藏和他身邊的幾個老和尚,又看了下那該死的老尼姑,清了清嗓子道:「還不看座。」

    靈藏眉毛一挑道:「你這歹徒當真的狂妄!還不跪下。」

    「我乃當朝左武衛將軍武安福,你一個小小的昭玄都也敢讓我跪下!」武安福怒道。

    「什麼!?」靈藏眼睛瞪了溜圓,不相信的看看武安福,又看看老尼姑,「靈月師妹,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尼姑靈月道:「這歹徒必是胡編亂造,想要逃脫罪責,師兄千萬不能信他的話。」

    武安福笑道:「不信的話自可以去查問,看看是否有我這一號人物,真要是惹怒了本將軍,你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武安福迫不得已自曝身份,弄斷棒子的事情若被朝廷知道,可大可小。雖然蕭禹早就看他不順眼,有可能借這個事情擺他一道,可若不說出身份來,只怕今天這一劫就逃不過,綜合利弊,武安福不得拿自己的什麼不恐嚇這幾個和尚尼姑一下。

    「那到不必查問,我的俗家徒弟正好在寺裡,朝廷中人他自然認得。來人,去把你們大師兄請來。」靈藏捋著鬍子道。

    有小和尚領命出去了,武安福有點納悶,這大師兄是哪個?難道也是朝廷裡的大臣嗎?沒見大臣裡有和尚啊。若是朝廷大臣,哪個敢得罪自己?想到這裡,武安福輕鬆起來,等著看哪個是靈藏的大弟子。

    不多時就聽腳步聲到了殿外,一人在外面高聲道:「師父,徒兒拜見。」

    武安福一聽這聲音,心裡暗叫糟糕,怎麼是他!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9 07:55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胡言亂語也是禪
   


    這人走進殿來,一看到武安福,也吃了一驚。武安福囁囁的道:「蕭大人,你怎麼在這裡?」

    「你們認識?」靈藏問道。

    「師父,這位是朝廷新任命的左武衛大將軍武安福,此次協助皇上平定叛亂,立下了大功。」蕭禹恭敬的回答道。

    「還真是朝廷命官。」靈藏喃喃道。說完看了靈月老尼一眼。老尼姑臉上陰晴不定,尷尬極了,武安福暗笑誰讓你不聽我的解釋。楊堅信奉佛教,開皇年間僧侶們被楊堅寵的狂妄無比,僧院仗著勢力佔了不少的土地,還不交稅,更收容各地的犯法罪人,簡直就是一大毒瘤。平素裡欺壓百姓的事情何嘗少做了,今日虧得是武安福,換了別人,只怕早被亂棍打過,丟出門去了。

    「不知道武大人何以在此?」蕭禹問道。

    「這個……」武安福在想著怎麼回答的時候,靈月老尼姑搶先道:「這人違反封山禁令,擅闖靜月庵,還弄斷了先皇御賜的一根鎮山神棍,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我這才把他擒拿來此。」

    「當真?」蕭禹聽罷問道。

    武安福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確就是這麼一回事,可自己也不想這樣做的。

    「既是如此,自然要照例處置了。就算是當朝的大臣,也不能無視法紀,胡作非為。」蕭禹道。

    「你……」武安福看了眼蕭禹,想起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對他落井下石的做法倒也不奇怪。

    「你我雖然同朝為官,不過你犯了國法,我也無能為力。」蕭禹道。

    武安福明知道他要害自己,苦於自己理虧,無法辯駁,一怒之下道:「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妄談國法。普天……那個之下莫非那個……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身為王臣,去我王土,何罪之有?倒是有人把王土做為私產,這又該當何罪?」

    這話一出,老尼姑靈月立刻脹紅了臉。這些僧侶平日裡仗著楊堅的支持,忙於聚斂財物,搶掠田地,早就搞的老百姓怨聲載道。但是礙著楊堅寵信,誰也不敢說什麼。如今楊堅掛了,楊廣即位,他對佛教雖然也十分偏愛,卻對僧侶們的龐大的私產頗有幾分不滿。此刻武安福一句話說到僧侶們的痛處,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蕭禹也不說話,武安福知道自己佔了理,又道:「先皇御賜的鎮山神棍,理應供奉在庵裡,怎麼可以隨意拿來鬥毆。我弄斷是因為我不知道,所謂不知者不罪。而你們明知道那是先皇御賜,還用來打鬥,保護不周,發生意外,這又該當什麼罪呢。」

    老尼姑靈月聽完這一番話,腦門上結了一層的汗,慌張的道:「你這乃是胡攪蠻纏,信口雌黃。」

    靈藏和蕭禹等人默然不語,似在沉思。老尼姑見事不好,忙道:「其實都是一場誤會,我也不知道這位是武大人,不然怎麼會鬧成這樣。」

    武安福知道她心裡害怕先自軟了,便笑道:「我幾次三番的想要解釋,你卻始終不聽,還命人下手毆打於我。如此的品行,怎麼做一庵的主持,又怎麼做天下向佛者的表率。我要跟皇上參上一本。如今的假和尚假尼姑,也未免太多了些吧。」說完挑釁的向蕭禹看了一看。

    「施主這話未免太苛刻了一點吧?」靈藏身旁的一個老和尚忽然說起話來。

    「你是?」武安福問道。

    「貧僧慧遠。」那老和尚道。

    「此乃本朝大德高僧之首的慧遠大師,還不快快拜見。」蕭禹道。

    「大家平等,我為何要拜見他?為何不是他拜見我?」武安福來了脾氣,他雖然對佛教瞭解的不多,在獄中的時候卻遇到過一個信佛的,耳濡目染,倒也在知道些佛教的事情。常在道上混的,大多都信奉佛祖,祈求保佑,不過武安福很看不起這些裝神弄鬼的僧侶,一個個烏煙瘴氣,卻搞的好像代表了佛祖一樣。佛祖在天有靈,只怕也會被氣死。

    「施主此話有理。」慧遠倒是個好脾氣,聞言點頭道。這樣一來蕭禹也沒有辦法,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武安福。

    武安福早打算和他撕破臉皮,這時也不再顧忌,道:「佛家講究四大皆空,諸位兩這個都沒有參破,如何稱做大德高僧。小子對佛法只是略知一二,卻也不服。」

    「你這狂徒,莫要太過分了!」靈月怪叫道,渾然忘記了自己一代宗師的身份。

    武安福笑道:「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在座的幾位大師,又有幾個能做到的?」這是那信佛獄友給武安福講的一個故事裡的詩句,武安福覺得很不錯,記了下來,此刻活學活用,倒也讓幾個和尚尼姑現出肅穆之色,蕭禹一旁也若有所思,目光飽含深意的看著武安福。

    幾人都不語,口中默念這偈,久久一個老和尚才道:「貧僧洪邊,多謝施主指點。以後自當勤拂拭,不惹塵。」

    武安福聽了大笑,眾人不解,十分詫異。武安福笑過之後道:「只不過略一試探,就知道幾位的道行了。」

    「施主這是何意?」靈藏驚問。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才是佛家正道,此中深意,大師們各自理會去吧。」武安福說完,不顧目瞪口呆的眾僧,揚長而出。

    出了大興善寺,心裡的一口惡氣方才放下,想想幾個和尚尼姑被說的啞口無言的樣子,武安福就感到好笑。不過出了寺門才想起馬還扣押在靜月庵呢,便惡狠狠的對看門的小和尚道:「回去告訴老尼姑靈月,明天把本大人的馬送到晉王府去,如果不然,有她的好看。」

    小和尚唯唯諾諾的應著,武安福開懷大笑而去。

    自從到了大興,一直忙於勾心鬥角的爭奪,一直沒有什麼閒情來看看這千古名城的雄偉和壯觀。如今走在靖善坊中,感到春風撲面而來,武安福的心情也小爽了一下。走出幾步,就見大興善寺的對面也有一座恢弘的建築,看著樣子有點眼熟,湊近去看,大門的匾上赫然三個大字「玄都觀」,原來是座道觀。武安福不禁失笑,寺廟和道觀一街之隔,相安無事,倒也好玩。

    信步繼續前行,走了沒多一會,感覺身上有點酸痛,想來是剛剛在板車上顛簸的,武安福最近一直忙碌,早先腿上的傷頗有些反覆的趨勢,天昏地轉的也沒顧的上調理,看來要把身體養養。武安福正這麼想著,就看到前面一條街上好多人排成一條長龍,不知道在做什麼。武安福一時好奇,走過去看熱鬧。

    數十人在一座民居前排成一列,井然有序,似乎在等著見什麼人。武安福前後左右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問一個大嬸道:「大嬸,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那大嬸鄙夷的道:「你是外鄉人吧,我們這是在等著王神醫看病呢。」

    武安福心想我的確是個外鄉人,王神醫的大名還真沒聽說過。想想自己的身體正好有點傷痛,不如也看看,想到後面去排隊,剛轉到隊伍後面,就見這王神醫的房舍對面也有一家醫館,門前一匾上寫著「孫家醫館」。同樣是醫館,這邊寒酸的多了,門前卻一個人都沒有,跟王神醫的那些客人比起來,冷清的讓人尷尬。

    武安福奇怪的問隊伍最末的人道:「這不也是醫館嗎,怎麼沒有人去看病?」

    那人道:「那醫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誰敢去給他看?」

    武安福一聽就明白了,中醫這東西奇妙的很,病人要是看病,第一就看醫生的歲數,如果是頭髮花白鬍子老長,就認定是好醫生。若是毛頭小伙,病人心裡就忐忑的緊,不敢信任。看來這個孫大夫壞就壞在年紀太輕。

    武安福倒不介意所謂的年紀。王神醫這邊人山人海的,要是輪到他,恐怕天都黑了。還是去這個孫大夫處隨便看一看,實在不行,大不了不開藥就是了。

    想到這裡,武安福走進了寒酸的孫家醫館。

    推門而入,裡面是個寬敞的廳,一張長桌上面堆了些書本,兩旁有凳子,看來就是醫生看病的地方,卻不見人。

    武安福招呼道:「大夫在嗎。我要看病。」

    就聽裡間有人應道:「這就來。」

    人隨聲至,一個年輕人,唇紅齒白,也就比武安福稍大幾歲的樣子,掀開布簾子出來了。手上還拿著本書,一看到武安福就笑著道:「快請坐,快請坐。」

    武安福雖然不在乎醫生的年歲,心裡卻也有點犯嘀咕,這位怎麼看也不像大夫啊,至少你得有身大夫的打扮吧。不過既然來了,也不好意思轉身就走,只得坐下。

    年輕大夫熱情的泡了杯茶,武安福正好有點口渴,拿起來就喝,熱茶入喉,感覺熾熱中帶著清涼,滑過咽喉,一陣舒爽。武安福奇道:「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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