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厚黑錄 作者:雪峰 (已完結)

 
ce501221 2008-10-2 01:49:4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8 86700
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楔子 鄙視,怎麼又是穿越?

    李二狗這個名字如果出現在六七十年前,或是更早的時候,似乎沒有什麼不妥,即使是四五十年前,一個農村人取這兩個字作小名,也是很正常的。可這個名字,偏偏出現在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學生身上。

    李二狗本不叫這麼二狗這個名字,他本名李二苟。只因為他他出身農村,父母偏生是個文盲。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這一絲不苟的苟字。為了買弄學問,於是乎,他大哥叫做李不苟,依照排行,行二的他也就得了二苟這個名字。

    也許是因為名字的關係,李二苟的長相實在齷齪——看完第一眼,一輩子忘不了,因為做噩夢的時候總是出現。體重又實在驚人,而且和個頭成反比——一米六的個頭近一百八十斤的體重。

    李二狗是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有著所有正常男人的通病——好色,而且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的好色,因為個人原因,屬於悶騷型。

    如果好色這個毛病長在一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郎身上,想來絕大多數美少女都會心甘情願的依附於他。

    如果好色這個毛病長在一個雖然稱不上英俊,但家世不俗,年少多金的二世祖身上,美女更不會在意,通常會一邊罵著「紈褲子弟」,一邊帶著一臉幸福加興奮的笑容主動靠上去。

    如果是一個長相粗鄙,但一擲千金的大富翁,哪怕他身材和體重再不成比例,那些嚮往奢靡生活的青春少女也會如同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的飛上去。

    事情的關鍵在於,李二狗一沒有英俊的相貌,二沒有顯赫的家世,三沒有足夠他揮霍的金錢,於是乎,他只能作為一個望著美女乾嚥唾沫的可憐蟲。在班上,他沒有一丁點的女人緣,即使是班上那個比他長得還惡劣的史前恐龍,見到他也退避三舍。

    如果單單是只能望著美女嚥唾沫,對於一個男人,還不那麼倒霉,關鍵是作為一個學習成績並不十分出眾的弱者,不會受到那些得用勢利來形容老師的喜愛和保護,在學校中自然沒少受欺負。

    壓抑的環境徹底塑造了一個人的性格,農村出身,知道金錢糧食金貴的李二苟和眼前的這些天之嬌子格格不入,性格也越來越古怪。

    鬱悶到極點的李二苟只能把有限的時間花費到無限的網絡中,盡情的欣賞網絡小說。

    熟讀唐詩三百篇,不會做詩也會吟。為了在網上附庸風雅,他虛榮的起了一個清虛居士的名字,又私下裡將二苟這兩個字改成了「隨雲」二字,倒也雅致,至於「二苟」,只好作為小名了。

    在沒有視頻的情況下,這兩個名頭也糊弄了不少美少女。不過在他的同學中,二狗這外號是逃不掉了。

    李隨雲真的很羨慕那些人,居然輕輕鬆鬆的就回到古代,輕輕鬆鬆的就創造一番事業,輕輕鬆鬆的就左擁右抱,輕輕鬆鬆……

    強烈鄙視,老子怎麼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正在慾求不滿的李二狗憤怒的嘟囔時,一個滾地雷突然炸響,緊接著李二狗用的電腦鼠標突然漏電,彷彿受到吸引一般,九天之外,一道水桶粗細的霹靂一下子落了下來,不偏不斜的落到了坐在窗邊,正因為觸電而渾身顫抖的李二狗身上。

    轉眼間,就把他燒得連灰都不剩,可偏偏意識卻還在存在。李二狗在一瞬間,頭腦裡冒出一個想法:不會是穿越吧!鄙視,怎麼又是穿越,老天,我不想穿越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4-12-26 23: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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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2 01:50
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一章 靠,怎麼穿越過頭了

    被閃電擊中的李隨雲感覺自己被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偶爾會有幾道閃電,但也於事無補。反而讓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他短暫失明,根本看不清所處的環境。他如同陷入粘稠的蜂蜜中的昆蟲,無論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有說不出的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漩渦似乎又發生了改變,由泥潭變成了雞蛋,眼前沒有一絲光線,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甚至連原本不多的閃電也消失不見,陪伴胖子的只有那無盡的孤獨。

    李隨雲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壓抑,讓人想喊卻喊不出來,想動卻動不了,想吐卻吐不出,更為關鍵的是,對前途的未知,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面對這種奇怪的現象,李隨雲心頭升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裡莫不是地獄不成?曾記得在一本書上看過地獄的景象:整日裡無所事事,每天只能孤獨的呆在清一色的空間……自己現在的情形,不和書上說得很相似嗎?

    雖然存了這種想法,李隨雲心中還存了一絲疑惑,自己一向奉公守法,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偶爾偷看幾眼美女,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怎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更為關鍵的是,若自己真落到了地獄,怎麼沒見到牛頭、馬面這些陰差?若是沒有他們,這裡又由誰管理?

    在這種不知身在何地的情況下,與認為自己已經死亡相比,李隨雲更願意相信自己是在穿越,只不過穿越的方式有些特別罷了。

    不過這種說法,李隨雲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他自己也在懷疑,如果非要說是穿越的話,為什麼自己的穿越會這麼古怪?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

    如果說自己現在是胎兒,為什麼會聽不到一丁點的聲音?如果說自己是奪舍,為什麼看不到陽光?難道奪舍的對象昏迷了不成……

    這都是什麼事情啊,亂七八糟的,李隨雲被自己的想法折騰得腦袋都大了一圈。

    在黑暗中,沒有時間之分,如果不是李隨雲堅信自己是穿越,早晚都要甦醒的話,他怕是早就瘋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似乎是一億年,又似乎是一天……

    終於有一天,被孤獨和無聊折磨的已經快要神經崩潰的李隨雲,忽然間聽到一陣巨大的響動。這樣的響聲,對於一個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聽到聲音,幾乎已經忘了聲音為何物的人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這是他「穿越」以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已經被孤寂折磨得快發瘋的李隨雲興奮的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他的腦袋竟然冒出了一個異常古怪的想法,難道我真的成了胎兒不成,莫不是我要出生了?不過這動靜怎麼這般奇怪?快啊,快啊,接生婆在哪裡?

    這個時候的李隨雲,已經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只要自己有機會見到陽光,哪怕是只有一瞬間,即使自己再掛一次,他也願意。

    習慣了黑暗的李隨雲第一次發現,光明竟然如此美好,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有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換取那一剎那的光明。

    可惜他的願望難以實現,他只感覺到有一股清氣上騰,一股濁氣下沉。這一刻,他驚訝的發現,他居然可以用思維去感知,感知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他居然感覺不到自己的肉體,更不要說四肢和五官了。這只有一種解釋,自己現在只是一縷連肉體都沒有的意識……也許自己真的已經掛了,現在只剩下一縷幽魂。

    心中悲苦的李隨雲盡力發散自己的意識,去感知這個沒有光的世界。讓他驚訝的是,在他感知的範圍內,世界竟然如此的單調。

    這裡沒有風,沒有水,沒有光,沒有土,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彷彿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使所有的生命,以及組成它們的元素,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最讓人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岩石,稜角分明,斷口鮮亮,分明是剛剛斷裂的。

    猛然間,李隨云「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一個巨大的身影,手拄著一柄開山大斧,彷彿亙古不變的山嶽一般,矗立在天際,靜靜的觀看著天升地沉。天生地沉?想到這個詞的李隨雲不由得一驚,他不是笨蛋,不由得脫口而出:「靠,怎麼回事?這不是盤古開天嗎?我怎麼穿越到這個時代?靠,穿越過頭了……」

    就這麼傻呆呆的看著遠處的巨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神經一向大條的傢伙猛然間發現,開天闢地後,天地間的混沌之氣突然產生了混亂,像決堤的洪水,一下子找到宣洩口一般,瘋狂的向他湧來。

    這些靈氣,是天地間最原始的氣息,就像世界上最純淨的水一樣,不含一丁點的雜質。隨著靈氣的不斷湧入,片刻間,李隨雲竟然凝聚成一團足有泰山大小的虛幻的影像。而且隨著靈氣的不斷增加,逐漸有實體化的趨勢。

    盤古那一劈似乎也用了不少力氣,他站著喘息略微喘息著。作為上古大神,直接從天地間孕育出來的他,對靈氣的變化,自然要比其他人瞭解不少。天地間最原始的混沌之氣瘋狂的流動,自然瞞不過他的感覺。

    盤古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說明,有新的生命體在召喚著這些靈氣,雖然可能是無意識的召喚,但這也意味著,除了自己之外,這個世界還有另外一個生命體。

    同樣感覺到孤單的盤古,立刻展開了神念,瘋狂的搜尋這個和他同時代的生命。孤獨的滋味,並不是只有轉世重生的李隨雲才能體會得到。

    李隨雲也感知到盤古在尋找什麼,他不會在尋找自己吧?!

    自認為是小人物的李隨雲再一次仔細打量這只在傳說中才出現的上古大神,心中充滿了震撼:

    只有親眼見到盤古,才會知道他的高大。他真是頂天立地的巨人,原本初步幻化出形體的李隨雲已經覺得自己很大了,可沒有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就彷彿是一隻螞蟻在瞻仰高山。

    只不過他不知道,他這只螞蟻,已經站在了金字塔的第二層,僅次於位於頂端的盤古。

    經過一陣尋找,盤古終於感知到李隨雲這個小生命的存在,這還是托了他追蹤靈氣的福。你可以想像,山一般偉岸的男子,找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螞蟻,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盤古仔細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很驚訝,又有些疑惑。他沒有想到,在那個可以用無盡壓抑來形容的世界裡,還會誕生出一個和自己萬分相似的生命體。

    雖然這個生命體還很幼小,甚至還沒有肉體,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只要假以時日,他一定可以凝煉出一副更堅實的肉體。

    盤古又費力的打量了一陣這個簡直是在考驗他本事的小東西,露出了一個自認為是他有生以來,最親切的笑容——雖然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感知到自己的表情,他用最柔和的聲音詢問道:

    「小傢伙,想不到這裡除了我,居然還有別的生命。你叫什麼名字哦,對了,我的名字叫盤古。不過看樣子,我比你要大的多啊,你要叫我大哥了。」說到這裡,他忍不住興奮的笑了起來。

    雖然極力控制自己的語氣和嗓音,但盤古的個頭在那裡擺著,他自認為柔和的聲音,聽在李隨雲耳中,依然宛如雷鳴。

    李隨雲嗖的一下躥了過去,漂浮在空中,用最大的力量,努力的感知著這個只在書上才能看到的大神,滿眼的小星星,就如同最狂熱的追星族一般。他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的道:「盤古大神,您好,見到您真的很高興。想不到能看到你開天闢地……」

    盤古見對方居然能回答自己,顯然也是有意識的智慧生命體,心中更是高興,呵呵的笑了笑道:「小傢伙,想不到你也會有意識,哦,我沒有別的意思……」盤古從來沒有和外人打過交道,自然喜歡直來直去,發現話說得有些直了,匆忙掩飾,又哪裡掩飾得了。

    李隨雲是何許人,他當年倍受欺侮,自然成了察言觀色之輩。此刻見盤古尷尬,急忙道:「盤古大哥,小弟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見到生命體,這可是緣分啊,在這麼荒涼的世界,能看到您,啥也不說了,緣分哪,眼淚嘩嘩地……」說完,還裝模做樣的抹起了眼淚。

    盤古用右手撓了撓腦袋,嘿嘿大笑道:「本以為就我老哥自己,在這世上,孤零零的一個。沒想到還有一個你,而且還有意識,像你說的,真是緣分啊……我不會太孤單了……」說到這裡,性格得用憨厚、樸實來形容的盤古也不禁抹起了眼淚。

    感知著對面高大的盤古,李隨雲也產生了一絲感動,是啊,現在,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這兩個生命體吧!一想到日後盤古以自己頂天立地,以自己的肉身演化洪荒世界,宇宙空間,他的心中就一陣感慨。

    李隨雲不是什麼高尚的人,前世的記憶和經歷,使他變得很孤僻,他甚至可以用極端自私來形容,即使到了今天,他也沒有想過要做一個高尚的人。

    李隨雲不在乎後世會怎麼樣,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這個兄長死去,哪怕後世洪水滔天,也不能讓他這個充滿仁愛之心的兄長死去……

    看了一眼盤古,他聲音有些嘶啞,有些不知所云的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來到這裡的,一切都像一場夢……」

    處於興奮之中的盤古並沒有發現李隨雲的異常,也沒有發現李隨雲話中隱含的意思,依然大笑道:「夢嗎?」

    李隨雲心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上古大神,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難道現在就要對他說,「我是後世來的,你不能頂天,否則你會死!」這樣的話,他會相信嗎?

    盤古看了看形體正在不斷堅實,同時也在不斷壯大的李隨雲,心中微微一動,輕聲道:

    「你我相識一場,也是有緣,我見你雖然是天地間靈氣所凝聚,卻還沒有凝煉出實體,由虛返實,是修煉者最難面對的一道關口。我這具肉體,卻是天生地成,自我有意識以來就存在,我對凝聚實體,沒什麼經驗,也幫不上你什麼忙。

    你天賦極佳,但凝聚實體,卻要耗費時日。我送你一滴我的心血,助你一臂之力。你好生凝煉,當可事半功倍,或許能早日成功。他日有緣,你我或有相見之日。」

    李隨雲不知道盤古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懵懂點頭。不過看他的表情,猛然醒悟,脫口道:「你萬不可頂天立地……」

    盤古見李隨雲知他心事,微微一愣,一臉的驚訝,沉吟片刻,笑道:「我若不如此,萬一天地重合,反為不美?如此一來,你我豈不是成了罪人?我等豈可因為一己之私,廢天下之事?」

    李隨雲臉色大變,還要勸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盤古見李隨雲一臉急切,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搖頭,不再理會還不死心的李隨雲,逕自取了自己一滴心血,滴在不斷凝聚形體的李隨雲身上,隨即又送入一縷神識,記錄了自己修行的方法。

    盤古神念一掃,自尋了一處藏風聚氣的山場,長足有七千二百餘里,寬有三千六百餘里,當即將此做為李隨雲的安身之所,又施展移山倒海的本事,將周圍十幾座大山移來,彷彿眾星拱月一般,將山谷團團圍攏。

    為了防止有外物騷擾,盤古又在山上和谷中佈了幾個聚攏天地靈氣的陣法,在外圍布下凶陣,隨即大手一揮,將不斷掙扎的李隨雲送入其中。

    作完這一切,盤古隨即一個人頂天立地,雙手托天,雙腳踏地,逕自破開混沌,使天地分離。從此每日天高一丈,地厚一丈,盤古身軀也長一丈……

    心血對一個修煉者來說,最重要的,那是他修煉的精華,也是他本身最純粹的力量。

    盤古的一滴心血對於比他小上許多的李隨雲來說,一點也不比正在不斷凝聚形體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隨雲得了盤古之心血,又得了修行之法,可以說碰到了莫大的機緣,一旦修成形體,必然超越常人,直入仙道。想來不甘於寂寞的他,會在著蒼莽大地上,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2 01:50
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二章 演化洪荒,我自潛蹤塑體

    得了盤古心血的李隨雲,遠遠的感知著遠方頂天立地的盤古,這上古大神的身影,是那樣高大,宛如亙古不變的山峰,哪怕是海枯石爛,也無法讓他改變分毫。

    看到這一幕的李隨雲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感到自己那原本一應融化的心,再次被冰封了起來,然後悄然碎裂。他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那親切的兄長,終將用他的一切,演化這世界。

    原本以為掌握這先進的知識,熟悉的歷史,在這個世界上定然一帆風順的李隨雲,真切的感覺到,在歷史的洪流面前,自己是那樣的弱小,明明知道命運的走向,卻無力扭轉命運之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求力量。渴求可以扭轉命運之輪的力量。

    李隨雲清楚,在沒有凝聚成實體之前,他根本沒有能力阻止盤古頂天立地。即使自己凝聚出實體又如何,難道就可以阻止他嗎,若想真正做到這一步,怕是得斬卻三屍,成就混元放才可以吧!

    山谷中,越來越多的靈氣凝聚了起來,稠密到用肉眼都看得到的程度,可以說,整個山谷,都已經被靈氣所充滿。

    現在的局勢,已經容不得李隨雲多想。他回憶了一遍盤古留給他的功法,然後盤膝而坐,依照記憶上的修煉方式,默默的修行。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像盤古那樣傲立於天地之間。

    盤古留給李隨雲的修煉方法,和他在網絡上看到的修行境界大不相同。

    但凡修煉,莫不要經歷築基、開光、旋照、辟榖、心動、靈寂、結丹、金丹、元嬰、出竅、空冥、合體、大成、渡劫、飛昇十二個關卡,又稱修真十二品。不成十二,不入真流。若是連築基都難完成,卻也不入修行之列。

    可盤古留給李隨雲的,恰恰相反。但凡修士,只有到了元嬰初成之時,才有機會塑體煉形,重塑肉身。李隨雲不過是一縷意識,又能凝聚天地之氣,盤古也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直接給了他元嬰時的塑體法訣。

    盤古固然是好意,但因為沒有相應的法術,李隨雲日後若想出人頭地,只能靠著自己摸索。

    山中方一日,人間已數年。不知道過了多久,盤古終於倒下了。在倒地的一瞬間,天地再度發生了變化,盤古呼出的氣體化作風和雲,聲音化做雷電霹靂,左眼為太陽,右眼為月亮,頭髮和鬍子化作洪荒星辰,四肢五體化為四極、五嶽、山川、峽谷,血液化作江河,肌肉變成田土。身上的汗毛變成草木。

    從此,天地間有了光,有了土地,有了生機,從而分化陰陽。而後天地陰陽之氣交合,萬物盡生。萬物有走獸、飛禽、鱗、甲之屬,走獸以麒麟為之長,飛禽以鳳凰為之長,鱗甲以龍為之長。

    這李隨雲自從被盤古困在山谷,閒來無事,一心修煉,吞吐天地靈氣,採集日月精華,只求早日修得人身,步入仙道。

    那盤古心血,力量端的醇厚,李隨雲身體被心血包裹的嚴嚴實實,猶如一個巨大的血色大繭,同時還有無數的天地靈氣湧入血繭之中。

    他在血中盤膝而坐,已經現出了形體,而且已經凝聚出內臟和血脈。這種感覺,對於正在內視塑體的人來說,既恐怖,又噁心。

    但這個「現代人」也知道,作為一個只擁有意識,但沒有肉體,但卻能操控天地靈氣的恐怖存在,如果不早早修成大道,終是天下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補藥」。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早晚都要被他人煉化。至於魂魄,能否超升,卻還是個未知數。

    修仙一路,艱苦異常,需得有定性,捨得費時間。以異類修道,所耗之力,更是要付出不知幾許。

    但凡修道者,都是以人形而得道。否則終歸是散數,難入真流。故而異類修道,都是先化人形,再修大道,所費之力,不知道要比普通人修道,難上多少倍。像李隨雲這般仙靈之氣修煉的,更是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便要被他人拿去煉化。

    所幸此為開天闢地之初,天地陰陽之氣剛剛交合,不要說人煙,就是得道的大神,也沒有一個,只有那些靈智未開的飛禽走獸。整個空間,雖然說不上死氣沉沉,卻也沒有後世那般生機勃勃。李隨雲的時間,也還充足得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隨雲終於完成了實體化的艱苦進程。

    也許是為了保留前世的記憶,他依然是從前的一副模樣,整個人胖胖的。不過容貌多少做了些改變,少了些醜陋和猙獰,多了些憨厚和樸實。一看就是人畜無害的模樣。

    這是李隨雲總結出來的經驗,胖子老實啊,最起碼給人第一眼的印象是老實。在擁有強大力量的前提下,陰人絕對方便。

    不過李隨雲此時雖然還是一副胖子的模樣,但他的皮膚卻異常細膩,整個人用冰肌玉骨來形容也不為過。只不過一想到形容絕世美女的詞語,用來形容一個長相可以用醜陋來形容的胖子,這就讓人一陣反胃。

    此時的李隨雲絕對是一塊寶。他整個人都是天地間最純淨的靈氣凝聚起來的。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蘊涵了令人感到恐怖的靈氣。

    他以盤古所留心法修煉,又以盤古心血為根基。不經意間,為盤古散落在天地間,肉身所化的靈氣指引了一條歸家之路,盡數吸了過來,用來塑體。

    這胖子大概是前世受了起點大神《佛本是道》的影響,居然將肉體鍛造得如同金剛不壞之軀一般,只差一步,就要形成角質層了。

    這李隨雲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欣賞自己的「無雙玉體」,就見天空中突然陰雲密佈,而且愈來愈濃厚,宛若山巒。看上去倒是頗稱得上奇景。若是攝影家在場的話,一定會將這千年難得一見的奇異景色拍攝下來。

    李隨雲可沒有外行人那麼輕鬆,他的臉繃的緊緊的。他可以感覺到天空中的烏雲內部,蘊涵著的醇厚的,足以毀滅世間任何生物的龐大力量。他知道,出現這種情況,只會有一個解釋。

    看過不知道多少仙俠小說的胖子知道自己中了大彩,這居然是天劫,這大概是開天闢地以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天劫。

    真是該死,作為第一個修道有成之人,難道不應該享受一些優待嗎?難道非要用天劫招呼自己不成?恨恨的唾了一口,李隨雲飛快的在身邊布下了幾個防禦性的陣法,他在等待這天劫的到來。

    所幸他不過是凝聚肉體,不是要飛昇,想來天劫的難度也不會太大。雖然沒有什麼法寶護體,但僅憑自己的肉體,應該可以抵擋住劫雷。想到這裡,原本有些的李隨雲不由得輕鬆了許多。

    天空的烏雲濃密到一定程度之後,開始閃爍耀眼的雷光,漸漸的,烏雲之中,彷彿睜開了一隻巨大的,似乎燃燒著無盡火焰的巨大眼睛。眼睛中心,似乎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和紫光。終於,白光之中射出了一道讓人感到恐怖的閃電,這是第一道劫雷。

    李隨雲的雙眼閃爍著令人感到畏懼的光芒,他也不躲閃,猛然躍起,拳頭迎向那道耀眼的閃電,他居然想用硬碰硬的手段,打散雷劫。

    天劫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沒有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這似乎是天地間自然形成的。

    李隨雲對天劫有著自己的解釋,這是宇宙發現世界上出現了可以超脫於規則之外的強大生命體,從而對這個生命體進行的考驗。修為越深的人,他所要面對的天劫也就越強大。

    只不過讓李隨雲不滿的是,為什麼異類修士要經歷的天劫,比人類修士,哪怕是肉身成道還要難上許多?難道蒼天也存在著種族歧視嗎?

    正因為心中存著一絲不滿,一向逆來順受的李隨雲被激發了性子,放棄了最穩妥的辦法。修行一道,本就是逆天而為,與其被動的防禦,還不如主動的出擊。他倒要看看,這九天雷劫,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李隨雲是聰明還是傻了。九天雷劫之威,可謂天地間最純淨的雷元素,豈是普通天雷可比?

    李隨雲一拳砸上劫雷,只覺得手臂一陣麻木,這滋味可不好受,正在他渾身使不上力的時候,第二道劫雷緊跟著劈了下來,正劈在他的頭頂,將他劈的頭暈腦脹,一下子從天上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面,將堅實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這還是因為李隨雲早就將自身的肉體鍛造得強悍無比的緣故,否則這一下,就能讓他魂飛魄散,將萬載苦功,化為一場虛夢。饒是如此,他也被天雷劈得渾身烏黑,猶如掉進了墨潭相似。

    李隨雲知道此時耽擱不得,這雷劫之威,可比天雷要厲害多了,若是再來幾道,自己就是勉強保住性命,修為也要大損。他一咬牙,勉力調動起身體內的真元,催動佈置的陣法。

    隨著真元的湧入,陣法發出了黃濛濛的光彩,猶如黃色的玻璃罩子,後面的幾道雷劫擊在上面,猶如在水中投入了一個石子,泛起一圈圈的漣漪,隨即消弭於無形。

    李隨雲利用這段時間,勉強恢復了過來。他恨恨的看著天上的劫雲,心中暗罵。

    這劫雷也有強弱之分,只可惜胖子並不知道自己要面臨的究竟是何等強度的劫雷,只希望不要是最強大的九九天雷,若真是那東西,自己今天的命運,怕是堪憂。

    不過那九九天劫,一般都是考驗修為精深的飛昇之人,想來不會找他的麻煩。

    李隨雲不知深淺,卻也不敢拖延,用最快的速度,再次布下了幾道陣法。這個時候的他,腸子都悔青了,以前在某網站看小說的時候,人家度劫都是法寶、朋友一起上,自己卻是老哥一個,若是這雷劫降個沒完,這讓自己如何抵擋這威力強大無比的雷劫?

    雷劫的威力果然無窮,李隨雲布的陣法雖然威力強大,玄妙無比,但也只擋住了第七次的閃電。當第六十四道閃電劈下來的時候,那些散發著黃色光芒的防禦陣法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看著天空依然沒有消散的劫雲,李隨雲知道,自己這次中了大彩,怕是遇上九九天劫了。正所謂三三見九,九九歸一,不得九九之數,難入真流。可這九九劫雷,不是應該成就仙道之人才應該面臨的嗎?

    自知前路艱難的李隨雲臉色鐵青,他此時竟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他猛然躍起,在虛空之中盤膝而坐,擺出練功的姿勢。

    他也想開了,自己的肉體本幾是天地間的靈氣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只要真靈不滅,假以時日,自己還是好漢一條。

    這九天雷劫雖然威力強大,足以毀滅世間的一切,但它也是能量構成的。比起構築自己肉體的本源——混沌之氣,怕還差上一籌。如果自己的想法沒錯,應該可以煉化九天神雷為己用。

    此時的李隨雲只能用瘋狂來形容,如果他硬抗下去,憑借陣法的配合,再加上對地利的熟悉,未嘗不能抵抗剩下的幾道劫雷。

    即使真的抵擋不住,到了最後的危急關頭,他也可以借助盤古佈置在周圍的陣法。那陣法的防禦力,可稱得上一絕,定能抵擋住天劫。他早就消化了盤古那一絲記憶,自然可以操控周圍的陣法。可他如今居然打算煉化劫雷,這簡直是拿命去賭博。

    此刻的李隨雲臉沉似水,彷彿一切都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天空中那紅色而妖異的巨眼,似乎也覺察出下面應劫者的變化,剩餘的一十七道劫雷遲遲沒有劈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中的巨眼似乎忍耐不住,終於降下了第六十五道劫雷。這道劫雷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亮白色,而是帶了一絲紫色的光芒,更顯得猙獰。

    李隨雲猛然抬頭,任由那道閃電劈下,突然間,他整個人都散了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正是無上神通,聚則成形,散則成氣,消弭與天地之間,藏身於萬物之內。

    那道劫雷猶如拳擊手的一記重拳,卻打在了空處,劫雷彷彿有意識一般,一下子失了銳氣,彷彿一下子委頓了不少。天空中的巨眼,似乎也因為震驚,一下子睜大了許多。彷彿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就在劫雷失去了動力的一剎那,李隨雲的軀體猛然間又聚集起來,一下子將那道劫雷包裹了起來,就如同一滴請水包裹一點墨水一般。

    直到這一刻,李隨雲才發現,劫雷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此刻的劫雷,猶如倒入熱水的濃硫酸,又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總之,原本看上去直來直去的劫雷變得極不穩定。

    李隨雲被這種情況驚得險些失了三魂,落了七魄,此時尚有十六道劫雷未落,可自己包裹的這道,卻無法在短時間內煉化,這可如何是好?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恰逢夜雨,遲船恰逢大風。蒼天上的巨眼,彷彿也窺到便宜一般,將那剩餘的十六道劫雷一股腦的砸將下來。這可不再是那種普通的劫雷,而是閃爍著耀眼紫色光芒的閃電。

    李隨雲也被激發了狠性,他發出一聲大喝,竟然再散,拼著身受重創,居然將那十六道劫雷盡數包裹在體內。天空中的巨眼似也被這一幕驚呆,居然沒有立刻消失,而是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在查探一般。

    拚命收了劫雷的李隨雲,此時苦不堪言。這劫雷的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只覺得劫雷如同一隻隻被火焰所包裹的老鼠一般,在他的身子裡面亂竄。而且這東西帶著巨大的破壞性,每過一處,都要將李隨雲好容易塑造的軀體、筋脈破壞得支離破碎。

    李隨雲被激發了血性,拚命運轉著週身真元,盡可能的煉化劫雷,削弱劫雷的力量。他的體形此時也變得格外古怪,忽而變得肌肉隆起,忽而變得大腹便便。而且他的皮膚之下,不時閃爍著紫色的電光。

    李隨雲努力將那十七道閃電聚集到一處,他體內的真元,猶如一個巨大的石磨,一點點的消磨著閃電,將其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想法是好的,但想法和實際有著很大的差距。李隨雲雖然努力想消化劫雷,但劫雷並不甘心就這麼消失。他們絕大多數匯聚在一起,拚命的掙扎,和李隨雲的真元相對抗。更為可恨的是,這劫雷居然知曉後世的游擊戰術,幾股小的電流到處亂竄,讓李隨雲不能全心投入,對付匯聚在一起的,那最大的一股劫雷。

    那劫雷宛如一隻猛虎,牢牢守護著自己的地盤,短時間根本拾掇不下。李隨雲無奈之下,只好以絕大部分真元壓制劫雷,然後分出一部分真元剿滅那幾股小電流。

    他此時無疑是在玩火,正所謂做事一心一意,不可分心二用。李隨雲偏偏分心而為,操控體內多股真元,和劫雷惡戰,一旦有個閃失,怕是立刻墮入魔道,到時心火升騰,他又呆呆怔怔,不知自救,必然連魂魄都被煉化,萬載苦修,化為井中之月。

    但劫雷終歸是劫雷,他們並沒有人類的思維。如果在堅持片刻,怕是就會盡到自己的義務,成功阻止李隨雲凝煉肉身,得成大道。

    那充滿破壞力的劫雷突然轉移,不再和李隨雲對峙,直衝天靈而去。那些在李隨雲筋脈之內遊蕩的雷電,也如同脫兔一般,倏的一下,和劫雷匯聚在一起。

    李隨雲也吃了一驚,不知道劫雷想要幹什麼。頭乃六陽之首,無頭而無法凝聚魂魄。除了巫門大聖,哪怕你修成正果,若是不斬卻三屍,也只能勉強維持幾個時辰,若是久了,自然魂魄消散。

    李隨雲驚怒之下,調動全身真元,猛砸了過去。他已經徹底火了,再不想煉化劫雷的事,他就是豁出身體不要,也要將這劫雷轟散。

    可劫雷此時的衝擊力,需要用恐怖來形容。李隨雲以全身法力構築的防線,居然如同一層薄膜,被輕易的撕破。劫雷在一瞬間,匯聚到李隨雲腦門上。卻再也動彈不得,原來李隨雲見擋不住劫雷,顧不得多想,急忙將自身能拿得出手的真元全都調動起來,再一次將劫雷包裹起來。

    這一次雷劫似乎溫和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暴虐,充滿破壞性的慾望。但這並不代表它變得溫和,他依然充滿了破壞力。只不過李隨雲的本體卻是開天闢地之初混沌之氣,擁有包容和吞噬一切的能力。劫雷雖然恐怖,卻依然由能量構成,終歸會化為能量,回歸本源。

    此刻的劫雷就如同母親懷中的嬰兒,溫順了不少,只是仍在撒嬌罷了。

    劫雷似乎對自己的命運有所感悟,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隨即放棄了。真如被母親抱在懷中的嬰兒,靜靜的,沒有一絲反抗。就連天空中妖異的巨眼,也似乎柔和了不少,雖然沒有消失,但卻在等待著什麼。

    李隨雲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卻不敢放鬆。他知道,這個時候一旦放鬆,劫雷再失去控制,自己的頭顱,怕是會像西瓜一樣,轟然爆裂。自己毫不容易才實體化的肉體,又得重新凝練,雖然是輕車熟路,卻也不知道要耗費幾許歲月。

    劫雷雖然沒動,但李隨雲體內的靈氣卻不安分起來。他們開始在他的腦門處聚集,而且有和雷電融合的趨勢。

    李隨雲大驚,他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試了幾次,卻控制不住體內的真元,這樣的情況讓他十分著急。其實何止是李隨雲第一次撞到這種情況,即使在他穿越之前,也沒有人想過要煉化劫雷。他這純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李隨雲急怒之下,有心遁出元神,又有些捨不得這具軀體。這可是用盤古心血,混合開天闢地之初的靈氣,再加上收集到散落在天地間,盤古肉身所化的靈氣,凝練而成的。說這件軀體是一件天地間獨一份的法寶,怕是不會有人懷疑。

    正在李隨雲舉棋不定的時候,劫雷和本源之氣又開始了變化,他們似乎要脫離肉體一般,不停的掙扎,如果此時有人的話,一定會發現李隨雲的額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而且愈來愈大,有迸開的趨勢。

    漸漸的,大包開始蠕動,似乎裡面有一隻不安分的蟲子一般。如果李隨雲此時看到這一幕,定然會驚恐的叫出聲來。

    那大包正在蠕動之時,忽然啪的一聲爆響,大包逕自爆裂開來。但卻沒有想像中的血液飛濺,在李隨雲的額頭中央,居然出現了一隻眼睛,一隻倒立著的,閃爍著銀白色和紫色的電芒,又帶著些許妖異紅色的眼睛。

    李隨雲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在那隻眼睛睜開的一瞬間,他發現他的視野開闊了許多,連整個世界都彷彿變了一個樣子,是那樣的清晰,而且隨著他的心意,彷彿可以看出萬里之遙。他試著控制著額頭的怪眼,怪眼合上了,世界轉眼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李隨雲強自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幻化出一面水鏡,鏡中的他,額頭沒有一點變化。他猶豫了一下,控制著怪眼睜開,頓時發現了這只怪眼的不同。他彷彿和天空中的巨眼十分相似,不,不應該說相似,應該用一模一樣來形容,只不過他變小了很多罷了。

    此時天空中的巨眼,竟似露出了欣慰的光芒。漸漸的斂去。而李隨雲額頭的怪眼,竟似有著子女對母親般的孺慕一般,居然湧出類淚水,似在告別。

    輕輕的合上額頭的眼睛,輕輕撫摩,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他不由得輕笑了起來,自己如今豈不是和二郎神,和聞太師很像,不過他心裡清楚,用劫雷煉就的怪眼,絕對不會這麼簡單,一定還有著他不知道的功效。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2 01:51
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三章 苦修大道,天道艱辛

    卻說李隨雲塑體已成,又成功度過天劫,還因禍得福,煉就一顆神眼。這顆眼睛的作用,顯然不光是看東西那麼簡單。

    李隨雲可以感覺到神眼中蘊涵的恐怖力量。而且在修煉過程中,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隨著法力精深,這顆眼睛的威力,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他知道,這顆眼睛的力量,還有待他去挖掘。也許就如同天劫時出現的妖異巨眼一般,具有毀滅一切的力量。

    可以用志滿意得來形容的李隨雲並不知道自己交了天大的好運。正常來說,由異類到人身所要經歷的天劫,並不應那麼恐怖,最多也就三九天劫罷了。只不過他不僅僅是跨越了成形這一步,因為盤古心血和天地靈氣的緣故,他直接步上了仙道,也正因為如此,九九天劫才會找上他的麻煩。

    已經徹底輕鬆下來的李隨雲,信步走出山谷,他想要看看廣闊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是那個仁慈、博愛、無私的兄長,用其軀體所化。

    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了巨變的世界,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的他,眼睛濕潤了。

    李隨雲並沒有縱風駕雲,他默默的走著,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他甚至連鞋子都沒有穿,就這麼赤著腳,感受著大地的溫軟。這種感覺很親切,彷彿盤古就在他的身邊,像當年那樣,充滿慈愛,充滿關懷。

    天空的太陽很溫暖,也很耀眼。它是由盤古的左眼所化,陽光照射在身上,李隨雲有一種被盤古注視的感覺。

    感受著這裡的一切,李隨雲突然間想要仔細的看一眼太陽,他想知道,盤古的雙眼,為什麼會化成日、月。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眼下的力量,神念根本延伸不了那麼遠。

    猶豫了片刻,李隨雲抱著試一下的心態,猛的睜開了額頭上的神眼。在神眼睜開的一剎那,額頭爆射出一真詭異、耀眼的紅光。太陽上的一切,以及它的核心,都清晰的展現在李隨雲眼前。

    乍一看到這一幕,李隨雲不由得一驚,他沒有想到額頭的神眼,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應該屬於塵世間。也許只有快要斬卻三屍,或者已經斬卻三屍,得證混元的時候,才可能出現吧。李隨雲在一瞬間,竟然愣住了,他有一絲興奮,也有一絲恐懼。

    李隨雲是一個和理智的人,他並不會被眼前美好的一切蒙蔽雙眼。更多的時候,他會靜靜的思考,思考自己的將來。作為一個現代人,一直很信奉一句話,世界上沒有百吃的午餐,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

    他用劫雷煉出的這顆神眼,究竟會給他帶來些什麼,他不敢確定,也不想去考慮。他只想隨心所欲的生活,他不想當什麼英雄,甚至連最普遍的,像其他穿越者那樣,努力改變歷史的想法都沒有。

    從某些角度來說,李隨雲是一個很自私的人,這也和他當年所受的欺侮,有著直接的聯繫。他不想為別人而活,他只想為自己而活。

    不管再怎麼懷疑,再怎麼懼怕,再怎麼漠視,李隨雲的心底,多少還是有一絲興奮。這顆神眼的威力,足以讓任何人動容。依照他的記憶,日後為爭天下之主角,肯定要發生大戰,以至於連洪荒的星空都毀於一旦,更不要說在商亡周興的時候,闡截兩教的大戰。

    那種法寶紛飛,血流成河,百萬修士戰洪荒的場面固然激動人心,讓觀者熱血沸騰。但這樣的大戰,也會殃及池魚。要想快樂的生存下去,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作後盾。這顆神眼,大概能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生存下去吧。

    李隨雲正自思量,不知不覺間已經收回了神眼。他也知道,僅憑自己現在的本事,若在日後萬仙大戰之中,想保得自身太平,怕是遠遠不夠。他還需要努力,只有斬卻了三屍,成就混元,才能保得自己無事。

    額頭上的神眼,大概也能保得自己平安,他的威力,應該可以抵擋那先天法寶一時半刻。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這顆神眼當成了自己最大的籌碼。當然,這顆神眼的真正作用,還需要他不斷的去摸索。

    已經定性的李隨雲繼續修煉,他的道法並沒有完全按照盤古所傳遞的心法,而是自悟天道,取長補短,自成一脈。

    其實這也很正常,幾萬年來,李隨雲參悟天道,就是再愚鈍,也能摸到門檻。更何況他不是笨蛋,悟道頗有心得。他心裡清楚,若是自己一味依靠盤古留下的心法,將來的成就只怕有限。莫不如自行慘悟,日後也好開宗立派。在這洪荒世界佔一席之地。

    李隨雲所修煉的心法,大異旁人。他外鍛肉體,內修法力,同時還注意心境上的磨練。可以說,在各個方面,都要修煉。

    正所謂人力有時而窮,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像李隨雲這般修煉,功成之後,固然威力絕倫,但修煉起來,卻也耗費時光。可李隨雲眼下多的就是時間,所以並不在乎。

    李隨雲一心修煉,對外界的事情,瞭解得自然不多。他隱居山谷福地,外面又有陣法、禁制保護著,不虞外力打擾。時間過得飛快,正所謂山中無日月,轉眼已數年。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萬年,李隨雲修為日深,已經遠遠超過了所謂的大羅金仙。只不過天劫再沒來找他的麻煩,這倒讓一心想試試自己本事的他好生懊惱。

    這幾萬年的時間,天地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修行有成的李隨雲幾次出遊,都被世界變化驚的連連稱奇。

    先是天地之間多了一尊神,卻是:高臥九重雲,蒲團了道真。天地玄黃外,吾當掌教尊。盤古生太極,兩儀四象循。一道傳三友,二教闡截分。玄門都領袖,一氣化鴻鈞的鴻鈞道人。

    若問這鴻鈞道人從何而來,卻是混沌初開時,西崑崙一先天神祇,得到造化神器的一部殘片,名為「造化玉牒」,從而修成大道,端的是法力通天,自號鴻鈞老祖。

    自鴻鈞老祖之後,又有女媧等大神一一現身,天地間也多了幾許生氣。

    而這洪荒世界,得陰陽之氣相交合,進而演化萬物。天地間物種漸繁。這些洪荒異獸,得天地之靈氣,其始祖多是天生地成,天長地久,自然開了靈智。也懂得修煉。而盤古肉身所化之靈氣,被李隨雲收了一部分,剩餘的部分,感受天道至理,分成一十二份,凝聚成十二尊大神。

    因這十二尊神一脈而成,自出世那一刻起,便可掌握天地之元素運用,而且盡喜外修筋骨,故自成一脈,稱之為巫,故成巫門,十二尊神自為巫門十二祖巫的便是。

    而那洪荒生靈,受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日久,也自通靈。一番修煉,幾番苦功,也有不少得了正果。就連那太陽星上,居然也孕育出幾尊大神。

    太陽星本是盤古左眼所化,日久天長,先是生出帝俊、太一二尊大神,這二人,可謂盡享上天之眷顧,一出世便各自得了一件先天靈寶,端的是厲害非常。而後妖族大興,又有不少靈獸得道。

    這先天靈寶一事,著實讓李隨雲心碎。自己得道之早,怕是稱得上天下之最,可連先天靈寶的影子都沒有見到。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命字,強求不得。

    卻說這巫、妖二族,儘是法力高強之輩,初得大道,自視甚高。彼此不能想服,一點火焰,便即動怒。雙方鬥了幾場,死傷無數,直弄得整個洪荒世界,生靈塗炭,各族不得安寧。

    眾大神見巫、妖不能相合,急現身調停。巫、妖經過幾場大戰,也傷了元氣,自覺得對方了得,難以取勝,早都存了罷手的心思。在眾神的調停之下,妖族管天,巫門管地,弄了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因為當時天地間沒有規則,生靈死後,魂魄飄蕩於天地之間,晝夜哀號,天長日久,逕自化為虛無。更有那倒霉的,被邪修拿去煉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當真是慘不堪言。

    巫門大聖后土娘娘感生靈之苦痛,遂以身化幽冥,成六道之輪迴。其餘諸巫,也和妖族配合,制定規則,使山川、河流、風火、萬物順應天勢,東方漸漸開始興盛、強大。

    在東方繁榮發展之即,西方也開始了變化。

    西方的神祇也開始出現,以烏拉諾斯為首的神族,在奧林波斯山上上定居,自稱堤坦神。以奧丁為首的神族在寒冷的,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北歐定居,自稱奧丁神族。以埃蒙為首的神族最終在金黃色的沙漠上安家,那時的沙漠上,綠洲遍佈,可謂一片繁榮。

    大地上的神族顯然不止這些,各大神族經過碰撞、摩擦、協商,最終確定了自己的地盤。安頓下來的眾神開始造人,創造屬於他們自己的天地。此時的大地,可以用熱鬧非凡來形容。

    潛心修煉的李隨雲並沒有在意這些,在這個紛亂的年代,只有拳頭才是最管用的武器。在他出現的時候,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彷彿是一個旁觀者一般。

    眼前的這一切,在他轉世之前,早就在在神話書中看到過,可誰又能體會到,當自己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時候,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李隨雲雖然一心修煉,但偶爾也會出來走走。他也知道自己所創造的功法有很多的不足之處。在鴻鈞講道之日,他總是早早的去佔位子。采他人之長,補己之短。天長日久,所創之功法漸漸完備,修為日深。

    這李隨雲但逢鴻鈞講道,必去聽道。天長日久,那些修士也自認得這個胖胖的,不能用英俊瀟灑來形容的修士。

    也有道法精深者,看出此人修為之深,怕是不下於金仙,都暗自驚歎,言語間頗為恭敬。一些瞧科的,見這些即將成仙的修士如此,雖不清楚是何道理,但也收斂了自己的行徑,好生結交李隨雲。

    李隨雲一心修道,自然不屑理會瑣事。他也不是看不到那些修士刻意結交自己,但他也不放在心上。別人鄙薄他,譏諷他,他也不在乎。他修道修心境,早將心境磨得堅如鐵石,如果連這點諷刺都受不了,如何得窺大道?

    當然,這胖子也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正常的男人,但凡見到美麗的女修,少不得暗中窺探幾眼,不過他行為隱秘,修為又高,倒也不虞他人發覺。

    李隨雲佔據洞天福地,為人又少言寡語,名聲不顯。雖然一些高手尊他、敬他,但其人行事低調,不像有大神通之人。又不知道是何人洩露,李隨雲乃是一縷靈氣修煉得道的。於是乎,不要說那些一瓶不滿,半瓶逛蕩,沒有多大本事的修士起了壞心,就連不少修為高深,頗有美名的大派修士,也起了歪心。

    畢竟洞天福地在洪荒大地數量雖多,但多被名門大派,道法高深之輩所佔,如今有一個無名小輩竊居福地,正好奪來供本門使用。更何況洞天福地有德者居之,自己取來,也沒有什麼不好。

    李隨雲修為日深,也能略窺天機。這日正在洞府中打坐,收取那天地靈氣,鍛塑肉體,忽然心緒不寧,當即收功,運轉元神,想要窺探天機。但見他面容僵化,宛如木人一般。

    過了良久,李隨雲緩緩睜開雙眼,喚來守侯在門外的童子,這才開口道:「你拿著這個葫蘆,去谷前守侯,若是有人來聒噪,你自收了他們。若是不敵,你可退入山谷,發動禁制、陣法,若他們不知道深淺,直接轟殺了便是。」

    那童子本是開天闢地之初的一塊頑石,感受日月精華,居然通靈,綻放五色光芒,漸漸化出形體。李隨雲遊玩之即,見他懵懂無知,生出同病相憐之意,遂將他帶回山谷,傳他道法。那童子感恩,半師半僕,小心侍奉李隨雲。李隨雲憐他身世,為其取名玄璞,隱含其出身。

    玄璞聽了,恭聲答應,拿起李隨雲身前的一個一尺左右的黃皮葫蘆,施了一禮,便要出去。忽然醒起一事道:「師父,若是連陣法也擋不住那些聒噪之徒,我該如何處置?」

    李隨雲聽了,大笑道:「那陣法乃上古大神盤古氏所設,若是那些人連這陣勢也能破得,倒也可堪與我一戰。屆時我自會出手,與其證個高下。」

    玄璞聽了,點頭答應,自出了山谷,在谷外等候。他雖然道法一般,但他手中的葫蘆,卻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

    話說開天闢地之初,大雪山之顛,居然生出一根葫蘆籐,長出了這個葫蘆。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這雪山之顛,是一個火山口,正是這萬載玄冰,鎮壓著地火魔龍。這葫蘆受天地之靈氣、日月精華,又得玄冰、地火滋養,內蘊陰陽而氣,外表居然堅如金剛。

    也是偶然碰到了雲遊的李隨雲,被他採了回來,修煉成法寶,取名「無量」,取的是別有洞天,內部空間無限之意。

    只因這葫蘆著實厲害,居然內成一個空間,也有天,有地,有山,有水。只要被收入,任你法術通天,莫想脫身。到時候發動禁法,就如同作菜一般,或煎、或炒、或炸、或燉,隨便炮製。

    再說這起了窺探福地之心的修士,也怕自己不是李隨雲的對手,畢竟人家在此地修煉多年,若說沒有佈置什麼陣法、陷阱,只怕欺騙自己也難。更何況即便自己奪了著福地,以自己的本事,怕也難以守住。

    為了眼前和以後的打算,這些人拉幫結派,或二三十人一夥,或三五十人一幫,縱風的、駕雲的,騎靈獸的,坐法寶的,都奔李隨雲的老窩而來。

    這些人的舉動,自然也驚動了一些修士。這些人彼此間,也探聽到一些風聲。都打著佔便宜的心思,所以都十分小心。一些修為淺薄的修士,也都紛紛趕赴,想要看看熱鬧,長些經驗,若能佔些便宜,那也是意外之得。

    最先到達山谷的是一夥足有六十多人,他們仗著人多勢眾。為首的修士,名喚蒼瀾,是個劍修,卻也頗有威名,一身修為,在人間界也算得上高手,是個即將飛昇的人物。

    這蒼瀾老頭也知道自己快要飛昇仙界,自然考慮為子孫後代留點家底。這福地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才呼朋喚友,拉妻攜子的召集一幫人。若那小子識趣,乖乖讓出洞府,也就罷了。若他不識趣,也不要怪自己心狠了。洪荒世界,就是這般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玄璞遠遠的看到一大幫人,心中也是駭然。不過他也非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驚駭過後,便也恢復了正常。但他終歸是小孩子,師父又不在身邊,多少有些緊張。他緊抓著葫蘆,大聲喝道:「爾等何來?擾我師父清修?」

    劍修蒼讕不由得一愣,他沒有想到對方早有準備,也自吃驚,但他自恃修為精深,混不在意。

    蒼讕的小孫子,已有三百餘歲,修為在同齡人中,也稱得上翹楚。他一下子躥了出來,指著玄璞喝道:「兀那小輩,這山場哪裡寫了名字,是你們的?洞天福地,有德者居之。而等竊居福地,也不怕折了壽算。我也不和你爭辯,叫你師父出來說話。」

    玄璞大怒,猛的跳了起來,指著那些張牙舞爪的修士喝道:「你等有何目的,直說便是。若是無事,速速離去,休得在這裡聒噪。我師父乃是有道之士,自不會與你們這幫無知之徒一般見識。」

    蒼讕聽了,倒還好說,他畢竟修為高深,雖然脾氣火暴,但也不屑與小輩一般見識。但他的晚輩可不那麼容易打發。

    幾個孫子輩的修士齊聲大喝,為首的一個,長得英俊儒雅,把玩著一柄用精金打造的飛劍,口中喝道:「小子無禮,讓我教教你怎麼對待長輩,看打。」話音未落,飛劍已然射了出去。

    眾人相距又近,誰也沒有料這人會突然出手。連蒼瀾也吃了一驚。他知道這下糟了,此行怕是會落下個以大欺下的名聲。

    玄璞也沒有想到對方會說下手,就下手,百忙間,用左拳重重的迎向飛劍,只聽「錚」的一聲,火星四濺。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後退了好幾步。

    玄璞本是塊頑石得道,又跟隨李隨雲修煉,內煉道法,外煉肉體。雖然因為在心境和法術上的修煉稍稍遜色,導致修為停滯不前,學不到李隨雲一身功夫的一成,但在肉體上的修煉,卻是得天獨厚,頗有進境,居然有了一些火候。那白金飛劍雖然鋒利,但和玄璞的肉體想比,還要差了許多。更何況他本身的修為,也不如眼前這個童僕打扮的孩童。

    蒼讕見玄璞挨了飛劍一擊,居然若無其事,只是後退了幾步,不由得大吃一驚,他知道自己孫子的本事,起碼得了自己七分真傳,如今卻奈何不了對方,固然有輕敵的緣故,但這孩童的修為,也自了得。他知道不好,剛要說話,卻已經慢了一步。

    玄璞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對方的這一劍,已經激發了他的怒火,他不再猶豫,手一動,拔開了葫蘆的塞子,正對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些正自驚訝眼前這孩童本領的眾人猛的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一些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吸入葫蘆之中。其他反應快的,急忙催動法寶,妄想脫身,但那股吸力實在太大,以他們的修為,又哪裡掙脫得開。

    蒼瀾吃了一驚,他雖然看出那小子手中的葫蘆不是凡品,但也沒有想到威力會如此強大。不要說那些晚輩,就是自己這樣的高手,也感到立腳不住,漸漸的向葫蘆口湊去。

    這老頭不敢在遲疑,也不見有什麼動作,他采五金之氣,以北海玄鐵鍛造的蒼瀾寶劍自動出鞘,直奔玄璞而去。他此時也顧不得以大欺小的惡名,再不使出全力,只怕自己都不能保全。更何況殺了這小子,奪了那葫蘆,也是一件美事,最起碼後代能多一件法寶保命。

    玄璞見那鬍子拉渣的老頭祭出寶劍,眼睛不由得一亮。他跟隨在李隨雲身邊,也曾潛蹤匿行,窺探他人鬥法,著實見了不少好寶貝,頗為識貨。他一眼認出那柄寶劍的價值,比之仙器也不遜色。若是到了自己的手中,讓師父再加些上等的金屬,好生淬煉一番,定然是一件好寶貝。他一直沒有什麼法寶,又是小孩子心性,見別人使用,心中難免癢癢。此時再不猶豫,催動葫蘆,吸力更勝方才。

    那蒼瀾寶劍被蒼瀾鍛出,一直帶在身邊,經歷了不知幾許歲月,早已通靈。見勢頭不好,方要躲避,那裡躲得了,直接被吸入,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蒼瀾見寶劍被吸入葫蘆,如泥牛入海,再無反應。任自己百般催動,卻沒有一點回應,臉色不由得大變。但他也知道,自己附在劍上的神識並未被毀,否則自己定受重創,也略微放心。

    但旋即皺起眉頭,自己和這班朋友尚未脫離葫蘆的吸力,而且吸力越來越大。看對面那小子,面色輕鬆,顯然未盡全力,不由得愈發焦躁。

    玄璞卻有些不耐煩了,他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幾人修為如此之深,看來自己不用全力,怕是收不了他們。想通此節,他不再猶豫,體內的靈氣,瘋狂的湧入葫蘆的禁制之中。宛如平地刮起一陣旋風,蒼瀾等修士連喊都沒來得及,直接被吸了進去。

    這一手一下子震懾住了了在遠處窺探的心懷叵測之徒,這個寶貝的威力,簡直可以媲美傳說中的神器,僅憑這一個東西,他們佔據著山谷,就沒人敢說個不字。更何況這小子的師父還沒有出來,天知道他的師父有多大的本事。

    一些穩重的,或是膽小的,都退走了。福地固然是好,但也要有命來享受才成。他們不是笨蛋,被收到葫蘆裡的,怕是性命堪憂。可他們走了,不代表那些本領高強,來看熱鬧的人想走。

    玄璞不留餘地的舉動,已經激怒了幾個本領高強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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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四章 開殺戒,亂相現

    玄璞見聒噪之徒已經光了,當下收了葫蘆,緊緊的塞上塞子。那塞子上面有李隨雲親手繪刻的符文,任你道法通天,只要進了葫蘆,莫想得出。

    卻說這玄璞收了葫蘆,見四外無人,料想不會再有人聒噪,拿著葫蘆便要回去,忽然聽到一聲大喝:「且慢。」

    玄璞吃了一驚,停住腳步,扭頭一看,卻見一個大漢,身高十尺,膀大腰圓,一臉橫肉,頭上長著一對牛角,彎曲盤繞,宛如虯龍。圓睜著一雙金色的眼睛,下巴上留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的落腮鬍子,赤著雙膊,手中拿著一隻金紅色的倒鉤狼牙棒,當真顯出幾分剽悍之色。

    正在玄璞驚駭之即,旁邊又閃出一人,這人打扮又是不同。一身天藍色的八卦太極道袍,頭帶紫金道冠,手持銀光閃閃的拂塵,足蹬一雙金絲繡的八卦布鞋,背後斜背著一口盤龍護手的寶劍。這道人生的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三縷美髯,隨風飄蕩,在佩上這身裝扮,翩翩有出塵之態,彷彿神仙中人。

    玄璞眼睛一亮,緊緊盯住了那道人的拂塵,那可是好東西啊。那拂塵分明是用火蠶絲所做,堅韌無比,天生帶有火屬性,又能火免疫,只要拿著這東西,等閒火焰,絕對傷不了,絕對的好東西。如果自己又這樣一件衣服,那是何等風光的事。

    那大漢瞥了一眼身邊的道士,眉頭輕輕一皺,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小子,你的師父是哪個?怎麼教導你的?下手居然如此之狠,不留一點餘地。人人修煉都不容易,你何苦下此殺手?得饒人處且饒人,須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玄璞臉色一變,手一緊,握住了葫蘆,右手已經摸到了葫蘆塞子上,口中厲聲喝道:「好個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與他們無怨無仇,若不是我修為精深,只怕已經遭了他們的毒手。這個時候你站出來說話,方纔他要奪我福地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頭?你裝什麼英雄好漢,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軟蛋。」

    那大漢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他本事一頭夔牛得道,夔牛本無角,但它天生異種,出生之時居然帶了兩隻巨角,左角屬風,右角屬雷,天賦異稟,故此修成大道。雖然煉得人身,但那兩隻大角,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隱去,它乾脆以身為姓,起名虯角,自號虯角大仙。

    這夔牛修為精深,雖然比不上妖族大聖,但也有驚天動地的本事。他此次出來,只因為看上了玄璞手中的寶貝葫蘆,起了搶奪之心,這才站了出來。本想先以言擠兌,待其詞窮後,再動手搶奪。不想對面的小子靈牙利齒,一翻話說得他理屈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他本是脾氣暴躁之人,心中的怒火頓時騰騰泛起,雙眼血紅,口中大喝道:「小子,作死……」

    還沒有等牛虯角動手,這邊的道士卻猛然喝道:「牛虯角,你想以大欺小,也不怕落了面皮。若是讓天帝和東皇知曉,怕你少不得一頓訓斥。你不過是一頭夔牛得道,在這裡聒噪什麼。

    這童子手中的葫蘆,分明是開天闢地之初,天生地成的法寶,又被高人煉製,豈是你能夠染指的?若想保得性命,還不速速離去,修要在這裡耍橫。倘若惹怒了福地的主人,怕是你想走都走不了,你那兩隻夔牛角,可是天下罕有之物,當心被人家拔了,煉成法寶。」

    那牛虯角見他人叫破他根腳,也自吃了一驚。他也知道自己是夔牛總的異類,那牛角更是天地間少有之物,整個世界,怕也只有一對。若不是自己跟隨在東皇太一座下,多立功勳,怕早被人宰了煉寶。饒是如此,他也異常小心,生怕被人看破真身,要不然也不會盯住別人的法寶不放。

    如今見對方叫破自己的身份,哪裡敢在多說,扭轉身軀,便要離開,剛剛邁步,卻又停下。他有些不甘心就這麼放棄,那可是開天闢地之初的好東西啊。這東西,貌似只有天帝帝俊和東皇太一手中才有幾件吧!更何況若是這道士和自己打的是一樣的主意,自己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想到此節,他又停了下來,不過不敢上前,只是遠遠的觀看。

    那個道士見牛虯角遠遠的觀望,也不在意。他壓根沒有將牛虯角放在眼裡。牛虯角的功夫雖然了得,但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莽夫,雖然有些難纏,卻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道人的身份又自不同,他本是天上金仙,姓馮名道的便是。他原是終南山煉氣士,修成大道,在天宮任職,他道法精深,倒也是天宮中難得的高手。

    只因當年他未得道之時,那蒼瀾老頭和他有過贈飯之德。幾日前他偶然聽到巫門大聖玄冥和幾個仙人,閒聊起蒼瀾老頭等修士不知深淺,要來奪洞天福地,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必然倒霉,當即趕來還一飯之恩。不想還是晚了一步,他已經中了對方的毒手。

    馮道歎了口氣道:「小兄弟,那蒼瀾老頭不知道深淺,冒犯了你,還請小兄弟見諒。正所謂德饒人處且饒人,還請小兄弟念在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份上,放他一馬。」

    說罷,這道人從懷中掏出一粒金光閃爍的丹藥道:「小兄弟,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粒九轉金丹,當能讓你的修為更上一層樓,早日修成大道。你就勉強收下,放他出來罷。」

    玄璞斜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這個道士,心中不住的盤算。他對丹藥並不是很感興趣,那東西貌似師父也會煉。他感興趣的還是馮道手中的拂塵,那可是好東西啊。天知道他從哪裡弄來那麼多的火蠶絲。他想用葫蘆中的人交換那柄拂塵,但又怕李隨雲責罵,不由得躊躇起來。

    馮道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如何看不出玄璞的猶豫,他立刻猜出了玄璞的師父有話,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如此膽怯。

    他猶豫了一下道:「要不,小兄弟,你看是不是讓我和你師父談談,那老頭與我有恩,我不能見死不救。還請小兄弟理解我的苦衷,放他一馬。」

    玄璞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耳根子軟,聽了馮道一番話,更是拿不定主意。猶豫了好一會才道:「我不要你的金丹,我想要你的拂塵,如果你要換,就用拂塵換。我師父說了,依靠丹來提升修為,根基不穩,對力量把握得不完全,遠不如自己修煉的力量來的實在。我不要丹,只要拂塵。」

    馮道聽了,也是一愣,不由得猶豫起來。其實那拂塵和金丹的價值相差並不多,只不過金丹是他求來的,而拂塵則是他成仙之後,費盡了心思才煉就的,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一直跟隨在他身邊,自然有了感情。若要交換,多少有些使不得。

    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若是拿不出能打動對方的法寶,怕是換不回蒼瀾老頭。對方連這天地至寶九轉金丹都不放在眼裡,可見其身家也頗富裕。更何況他身後的人居然說依靠丹來提升修為,不如自己修煉來得穩固。就憑這份見識,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想到此處,他不禁躊躇起來。

    玄璞見對方磨磨蹭蹭,心中也不動怒。李隨雲常教導他要修道要將心比心,不要恃強凌若,但也不要畏懼那些所謂的高手。他一個小孩子,大人說什麼,他自然聽什麼。也能理解馮道的不捨,因此也沒有多說。

    這馮道躊躇了好一會,終於歎了口氣,作出了決定。東西沒了可以在煉,可這人也沒了,即使重塑肉身,修為也毀了。想通此節,他戀戀不捨的撫摩著拂塵,終於,一咬牙,斷絕了自己和拂塵的連繫,頭一扭,遞給了玄璞。

    玄璞見對方同意,不由得大喜過望,立刻接過。他也不遲疑,立刻拔開了葫蘆塞子,默唸咒語,一聲低喝:「出——」便見葫蘆中冒出一股白氣,裹著一個人,滴溜溜的在地上轉了個圈子,隨即縮回了葫蘆,而人卻留在了外面,一臉的迷惘,正是蒼瀾老頭。

    馮道歎了口氣,走上前,微微一試,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對方體內的真元靈氣十分紊亂,也不知道這老頭在葫蘆中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馮道不再猶豫,從懷中掏出了一瓶玉露,捏開了蒼瀾的嘴,一股腦的灌了進去,然後運功幫助蒼瀾恢復。

    玄璞也不再把玩拂塵,而是在一旁好奇的看著二人。他也想知道,這老頭有什麼話說。萬一再聒噪的話,絕對不能放過他。

    蒼瀾老頭過了好一會,總算緩了過來。他見了馮道,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放聲大哭。

    馮道尷尬的看了玄璞一眼,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輕的安慰著這個悲痛的老人。他既憐憫,又惱火,他恨這老頭馬上要飛昇的時候,晚節不保,居然想要奪人家的福地。

    他也不想想,那麼多妖族的大聖,怎麼沒有人打這片山谷的主意?這片山谷的主人,雖然不知道功夫深淺,但這麼長時間,怎麼沒見人能煉化他?那可是修煉出肉體的靈氣啊!即使對大神來說,也是大補。難道他就不會把問題考慮得再全面一些嗎?

    蒼瀾老頭漸漸止住了哭聲,他站起身,猛的發現玄璞還在一邊,不由得臉色一變,雙眼圓睜,牙關緊咬,顯然深恨眼前的童子,作勢欲撲。

    旁邊的的馮道不由得吃了一驚,一把拉住,隨手打了一個禁制,隨即向玄璞打了個稽首,也不多說,駕著雲頭,逕自去了。

    牛虯角遠遠見了,也自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對方會有如此本事。他暗自估算,自己要是對上了那個道士,怕是凶多吉少。自馮道拿出九轉金丹,他就知道,對方是天仙,而且是地位很高的天仙。天仙對那童子尚且如此尊敬,不敢來硬的,可見對方的恐怖。他不敢多呆,轉身縱風而去。

    其餘尚自觀望的修士,見天仙都不敢招惹福地中人,都暗自駭異,也都不敢多想,盡數散了。

    這玄璞童子得了法寶,心中興奮。蹦蹦跳跳的回去稟報李隨雲。

    李隨雲正盤膝而坐,見玄璞眉目間頗有喜色,知道他心中甚是高興,不由得微微搖頭。

    玄璞交還了寶貝葫蘆,恭敬的立在一旁。

    李隨雲接過葫蘆,微運神念一查,隨即發動禁法,葫蘆中的人,頓時被禁法化為飛灰,連同魂魄,都化為最原始的靈氣,他又拔開塞子,取出收取的法寶。至於那些靈氣,他有空閒的時候,自然會去煉化。

    玄璞在法寶中看到蒼瀾寶劍,不由得一喜,正想向李隨雲討要,卻見李隨雲伸手在劍上一抹,原本光閃耀眼的寶劍頓時黯淡了下來。

    被馮道挾持的蒼瀾突然臉色一紅,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神識顯然受了重創。馮道也吃了一驚,微一沉吟,隨即醒悟。蒼瀾附在寶劍上的神念怕是讓人滅了。看著委頓不堪的蒼瀾,他微微歎了口氣,目光中充滿了無奈。

    玄璞看著李隨雲手中的寶劍,眼中充滿了渴望。他太渴望有一件屬於自己的強力法寶了。

    李隨雲輕輕的歎了口氣道:「你把為首的人放了?」

    玄璞微微一驚,有些膽怯的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我用他換了一柄火蠶絲做的拂塵。」說罷,從身後抽出拂塵,恭敬的遞了過來。

    李隨雲並沒有接過拂塵,只是輕輕的道:「除惡一道,通常情況下,只除首惡,餘者不論。可是你倒好,放走了首惡。我一脈怕是和他少不得糾纏,這洪荒大地上,怕少不得血雨腥風。我之一脈,眼下只有你修成人形,那些人奈何不得我,只好衝你而去。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沉吟片刻,又拿起那柄蒼瀾寶劍,思索著道:「這寶劍鋒利無比,本身的材料也自不同。你收的那柄拂塵,也是一件難得的寶貝。配上些材料,當可煉就兩件不錯的法寶。待我煉成後,與你防身。」

    玄璞大喜,慌忙拜謝。他心中興奮,終於要有自己的法寶了。他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早就把李隨雲所說的因果拋在腦後。

    李隨雲見了,不由得微微苦笑,隨即取了當年自己搜集的幾件材料,卻是哪幾件材料,乃是精金之氣凝聚而成的一段一尺長短,半尺寬,厚一指的金之精華。又有一把萬載玄冰之下潛藏的冰蠶之絲,至於仙石、寶玉,當年他周遊天下之時,沒有搜集,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算是稀有物品了。

    玄璞見李隨雲開始煉器,乖乖的將拂塵放在了洞中,自去山谷中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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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五章 天劫現,收弟子

    卻說馮道挾著蒼瀾,也不知道飛出多遠,這才停下腳步,為其推宮過血,調理體內亂成一團的真元,待其緩過氣來,方才罷手。

    蒼瀾一緩過氣來,隨即運用神念聯繫寶劍,卻哪裡感受得道,知道寶劍易主,不由得放聲大哭。隨即跪倒在馮道跟前,哭求道:「先生,那修士辱我太甚,擒我眷族,奪我寶劍,求先生為我做主,報仇雪恨。」

    馮道聽了,臉色也是一變,怒斥道:「你這老頭,怎地如此不曉事?你也不想想,你招惹的人是什麼來頭,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嗎?你一向很穩重,怎麼起了奪取他人福地之心?你連對方叫什麼都不清楚,就敢打上門去,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你好容易逃得一條性命,還想著要報仇,你嫌你活得時間長嗎?」

    蒼瀾聽了,默默無語,他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沒有想到,自己滿懷希望的求助,卻遭來了一頓斥責。這事放誰心上,誰心裡都會不好受。

    這老頭咬著牙齒,過了一會,情緒略微平復,這才開口道:「先生既然知道我有難,想來知道那人的根腳,不知道能否見告,蒼瀾感激不盡。」

    馮道看了一臉悲苦之色的蒼瀾,心中也自軟了,他歎了口氣,溫言道:「那人的來歷很神秘,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偶然聽巫門大聖玄冥娘娘和幾位上仙談及此人,稱此人道法通玄,法力高強。似乎連她也不敢輕易招惹。但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卻又語焉不詳。想來此人來歷怕不只是一縷靈氣那麼簡單,怕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蒼瀾聽了,面色一黯,心中微微一動,已有了定計,脫口道:「那人佔據的洞天福地,怕是有不少人惦記……」

    馮道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口中冷笑道:「確實有不少人惦記。你難道沒有發現?他那福地,實是天地間罕見的寶地。我雖然沒有去過,但臨近山谷,便能感到瘋狂流動的天地靈氣。比起天宮,有過之而無不及。下界那些法力通天的高手的修煉之地,怕也和此處差上老大一截。

    可即使這樣,卻沒有人來爭奪,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人,若你看不透他的修為,那證明他的修為比你高得多。想來那些自視甚高的妖王、修士也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能讓巫門大聖也不敢輕易招惹的人,會是簡單的人嗎?」

    蒼瀾有些失落,他怔怔的看著馮道,沉默良久道:「先生,您能不能把我查探一下那個人的根腳?玄冥娘娘既然知道那人的根腳,您能否幫我打聽……」

    馮道臉色再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總想著報仇,不想想自身的問題呢?若不是你起了貪念,又如何會有今日之事?你若就此罷手,潛心歸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再思報仇,因果糾纏,怕是到時候難以脫身,弄不好連我也拽了進去。若是一個疏忽,只怕連魂魄也難保全,反為不美。」

    蒼瀾聽了,也自沉吟,他倒不是思量到哪裡潛修,而是琢磨到哪裡去找幫手,方能報仇血恨。他現在也知道對方本領高強,若是普通的幫手,怕也會落個今日這般下場。

    馮道見蒼瀾不再說話,以為他聽了進去,也放緩了語氣道:「你好自為之吧。」說罷,又從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枚玉環道:「我行得匆忙,也沒帶什麼寶貝。這東西名為千幻,你好生修煉,以做防身之物吧!還望你勤加修煉,早證大道。」說罷,他大袖一揮,駕起雲頭,逕自去了。

    這蒼瀾看著手中的法寶,沉思良久,突然發狠道:「你狠?我不信你比妖族太子還狠。」說罷,駕雲奔東方去了。

    自從玄璞談笑間,就滅了蒼瀾一行,這福地不由得聲威大振。一些好信者私下裡給玄璞起了一個童顏魔君的稱號。童顏,指的自然是他的相貌,而魔君,則指的是他的手段。那些人被收入葫蘆中,再沒有出現過,多半是凶多吉少。至於福地,在暗中被人貫上了一個「魔谷」之名。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玄璞一戰成名,福地之名氣,更甚當初。但福地主人的手段,顯然更深入人心。自從那一天開始,無數人開始向這裡遷移,他們想拜入師門。如此強大的修士,哪怕得到他的指點,也是受用無窮。

    李隨雲對這些人很無奈,他不想有無所謂的殺戮,但又不想被打擾,但若置之不理,到時候因果糾纏,自己固然不怕,但也不願意糾纏其中,萬一生出什麼變故,自己或能跳出圈子,但他的門下怕是要遭殃。沉吟良久,卻不得其法。只得命玄璞發動陣法、禁制,將整個福地籠罩起來。

    玄璞得李隨雲煉化的兩件法寶,一件是火蠶絲和冰蠶絲織就的錦帕,名喚「陰陽天羅帕」,另有一柄三尺長劍,名為「冰凌」。這兩件法寶,自有一番妙用。

    天羅帕威力無窮,擅網魂魄。若人被罩住,禁制一動,魂飛魄散,連肉體也化為飛灰,端的歹毒無比。

    而那冰凌,用法又自不同。也不知李隨雲當年是不是看玄幻小說看得多了。他居然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刻了十幾個陣法,寶劍本身攜帶的冰屬性就不用說了,上面居然還有削弱、噬魂、麻痺、緩慢等十幾種負面功能,若天羅帕用歹毒來形容,這東西就得用陰毒來形容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李隨雲,他打鬥的經驗十分豐富。在他看來,只要能取得勝利,達到自己的目的,使用再卑劣的手段都是應該的。難道一個人能要求一個刺客和一個劍客光明正大的決鬥嗎?

    這日玄璞正自打坐,吞吐天地靈氣,吸取日月精華,忽見天空中劫雲顯現,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山谷有盤古大神留下的禁制,天劫一般不來騷擾。除非又有人修成大道,或只谷中哪個靈獸修成人身……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立刻飛奔而去。谷中靈獸日日聽李隨雲講道,可算得上他的師兄弟。他豈能袖手旁觀?

    方走幾步,卻又停下,心中自思,以自己的本事,配上手中的兩件法寶,或能幫助其度過天劫,但這天劫卻與度劫之人修為有關。若度劫者修為高深,甚至遠超此時的自己,想化成人形之即,劫雷之強悍,自己怕是抵擋不了,莫不如去求師父幫忙,只要師父出手,自然無過不了的門檻。

    李隨雲盤膝打坐,見玄璞小跑著進來,心中一動,已知其意,不由得輕歎一聲道:「你為何不自己出手,助其度過天劫?」

    玄璞一愣,隨即醒悟,劫雲那麼大的動靜,以李隨雲之修為,自然不會看不到。當即解釋道:「師父,谷中靈獸,修為精深,有不少遠在我之上。師父曾經說過,劫雷於度劫之人的修為成正比。我怕萬一招架不住,反害了同門。所以來稟報師父。只要師父出手,自然萬無一失。」

    李隨雲聽了,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大袖一揮,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便和我前去,看你師兄能否度劫!」

    玄璞聽了,微微一怔道:「師父已知是誰度劫?」話音剛落,立刻醒悟自己失禮,慌忙住嘴,垂首跟在一旁。

    李隨雲輕輕點頭道:「不錯。按他的修為來算,也就是這幾天了。玄璞,你修為雖然不錯,終是小孩子心性,我又不允你借助丹藥之力,故此進境緩慢。需知修煉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若是再這般三天打魚,兩天賽網,怕是誰都要超過你了。」

    玄璞聽了,不由得低聲道:「只要跟在師父身邊,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哪怕是天劫降臨,師父您也可以幫我擺平……」

    聽了這番充滿小孩子氣的話語,李隨雲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幫得了你一時,又豈能護得了你一世。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身邊,你又遇上了大對頭,你當如何?難道還能依靠我嗎?

    我為什麼為你煉製兩件法寶?還不是為了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能有自保之力?若是不經受風雨,不歷練心境,你如何能成大道?需知天道漫漫,誰也不曉得前路如何。」

    玄璞聽了,連裡那點頭,恭聲受教。但他心中還是嘀咕,我是你身邊的童子,你不帶我,還能帶誰?只要跟在你身邊,又有誰能奈何得了我?

    李隨雲帶著玄璞趕到劫雲攻擊的地方,但見周圍儘是靈獸,雖然沒有出手,但都注意觀察著場中情景。見到李隨雲過來,盡數俯首低嗥,以示迎接。

    李隨雲雖然佔據洞天福地,卻不禁靈獸往來,此處靈氣稠密,又不用擔心被人獵殺取丹,也不會被人抓去做守門之靈獸,此地聚集靈獸之多,達到一個駭人的程度。更關鍵的是,這些靈獸日日聽李隨雲講道,盡以師事李隨雲,若是假以時日,修成人身,定然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李隨雲微一擺手,望向場中,卻見一隻五彩孔雀正舒展彩屏,抵擋著來自上天的劫雷。他身後的彩屏,呈青、黃、赤、白、黑五色,每次劫雷下來,五色光芒一閃,那劫雷逕自消失不見,此時已經二十七道劫雷,依然神色輕鬆,顯得綽綽有餘,渾不在乎。

    李隨雲微微點頭,他自知那五色毫光,乃是這只先天靈獸的尾羽所化,威力無窮。只要你犯了五行之數,不入先天之流,任你法術通天,也難逃他一罩。那劫雷雖然威力無窮,卻只針對這孔雀自身的修為,沒有想過他這件法寶,如何傷得了他?

    正自讚歎,他突然醒起一事,為何這靈獸得道,天劫之時,卻沒有出現那妖異的紅色巨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品問題不成?

    還沒有等他思量清楚,忽然天上劫雲連番變化,劈下的雷電粗大了不少。李隨雲不由得吃了一驚,天劫還真是恐怖,居然發現了度劫之人有異寶護身,加大了攻擊的強度。

    那度劫的孔雀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堪憂,勉力施展彩屏,但只抵擋得三五道閃電,便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孔雀的尾羽乃是天地靈物,也修煉了萬年,可以說一半的修為,都在這尾羽之上。但因為他一方面要提高自身修為,一方面又要凝煉尾羽,分心兩用,進境自然緩慢。若是他修為足夠,或是尾羽再凝煉一段時間,即使天劫再兇惡十倍,怕也奈何他不得。

    李隨雲知道再不出手,那孔雀怕是要變成烤雀。微一沉吟,從玄璞手中拿過陰陽天羅帕,窺個時機祭起,但見天羅帕宛倏忽間漲大十倍,宛如一方羅蓋,竟將連續劈下的幾道劫雷網羅其中。李隨雲還是改不了他的小農意識,在這個時候,他還打著收取劫雷,煉成法寶的主意。

    旁邊的一頭靈獸一聲大吼,其餘的靈獸一起呼嘯應和,幾個甚至噴出修煉的內丹,一起迎向劫雷。他們聚集到這裡,本就想幫助同門度劫,只是李隨雲到此,他們不知道其心意,此時見師父動手,如何不奮力向前?

    天空中的劫雲似乎也被激怒了,翻滾不休,銀白色的電光不時的閃爍著,似乎在醞釀著一次更大的攻擊。

    李隨雲撓了撓腦袋,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眾人弟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幫傢伙,急什麼,不會一個個來?天劫也是有尊嚴的。讓你們這麼欺負,就是泥人怕也要還手。這回好了,不知道這次的雷劫究竟有多厲害。若是自己這個弟子撐不住的話,怕是要墮了自己的名聲。門下第一次度劫就以失敗而告終,這也太殘酷了點吧!

    想到此處,李隨雲也不再猶豫,額頭的神眼猛的張開,那詭異的紅色閃爍著魅惑的光芒,看向劫雲。

    這些日子,他反覆實驗,多少摸索到一些使用的方法,那神眼似乎也可像那紅色巨眼一樣,可以施展劫雷。自己正好以劫雷破劫雷,看到底誰的劫雷更厲害。

    劫雲似乎感覺到那詭異的目光,突然間猛的縮了一下,似乎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原本已經開始凝聚成形的閃電,一下子縮水了一半。就像一個美女對你說,她胸前的偉大像饅頭,當展現在你面前的卻是旺仔小饅頭一般,巨大的反差讓人的大腦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劫雲似乎十分匆忙,那道賣像十足,威力奇差的閃電降下之後,不過幾彈指的工夫,就散得一乾二淨。

    李隨雲對劫雲這般舉措也摸不清頭腦,他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他度劫的那次,天地為之變色,自己布下的數十道陣法盡數被毀。自己也險些被毀,可今天的劫雲竟似怕了自己,真是讓人摸不到根腳。

    更關鍵的是,曲指算來,這孔雀受的不過是五九天劫,比起自己當年所受的九九天劫,難度不可同日而語。難不成這孔雀還要修煉一陣,才可能追上當日的自己嗎?

    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思量,那度劫的孔雀猛然間被五色光芒所包裹。待光芒散盡,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顯露了出來,身披五色袍子,望李隨雲便拜。

    李隨雲顧不得再做思量,慌忙伸手扶起。那漢子恭敬的道:「弟子孔宣,拜見師父。」

    李隨雲聽了,不禁一怔,心中大喜,原來此人便是孔宣。在封神一書中,此人可是連擒西歧大將,奪取法寶。可以說一身修為,僅次於教主級的高手一線。有徒如此,還有何顧慮,當即伸手扶起,點頭道:「你乃我門下第一個化出形體者,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門下大弟子。」

    孔宣大喜,連忙答應,其餘靈獸,也齊聲應和。一時間,山谷中迴響陣陣。彷彿在宣告著什麼。

    只不過孔宣若是知道,李隨雲打著以後幹壞事的時候,讓他殿後的主意,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2 01:52
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六章 漸亂,再起波瀾

    卻說李隨雲收了孔宣,心中大喜。當即傳授孔宣幾套法訣,讓他好生修煉。那幾套法訣雖然不能說是天上少有,地上全無。但卻十分適合剛剛修煉出人身,急需鞏固道基的孔宣。

    李隨雲別看有些小家子氣,那卻是他從上輩子就帶在身上的脾性,早已滲透到他的靈魂,又豈是容易更改的?但他對自己門下的弟子,卻著實不錯,毫不吝嗇,簡直可以用大方來形容。他見孔宣除了那五色尾羽護身外,再無其他寶貝,也自為他考慮。

    那五色尾羽若是修煉到後期,就如《封神演義》中所言,色彩斑斕,成五色神光。那個時候,若不是先天法寶,又豈能入得他眼?但此時孔宣尾羽顯然尚未煉成。若是沒有厲害法寶護身,一旦遇到高手,怕是要吃大虧。

    李隨雲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將這次用天羅帕搜集的劫雷盡數煉成陰雷,拿去與孔宣防身。數十道劫雷,經百般煉製,煉成鴿卵大小的陰雷一百零八顆,恰符天罡、地煞之數。

    這東西威力絕倫,陰毒無比,專傷魂魄。如附骨之軀一般,再也無法清除。一些修為高深之士,見到這東西也大為頭疼。用來防身,最合適不過。

    先不說李隨雲一心授徒,卻說那蒼瀾老頭,別了馮道,逕投極東之地,駕著雲頭,直趕了九天九夜,方才勉強窺見那棵大可連天的梧桐。此時方是玉兔初升之時,但見十隻金烏正在嬉戲,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蒼瀾老頭感受到金烏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足以焚燬一切的熱量,此時雖然離得極遠,卻也忍受不住。急忙在身上拍打了十幾個防禦的法訣,勉強抵禦難熬的熱量,又咬牙忍耐,靠近了少許,這才遠遠的施禮,恭敬的喊道:「十位太子,一向可好?小道有禮了……」

    那金烏乃是自太陽真火中孕育而生,是天地間少有的靈獸,又是妖族太子,身份超然。像蒼瀾這樣的修士,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生物,平日裡哪裡會放在心上。而天下修士,也多畏懼眾金烏的地位和修為,也都恭敬有加,不敢輕易搭訕。

    今日見居然有人湊到此處,不禁都暗其稱奇。一個個斂翅斷坐,這一來,再不復剛才之純真,盡顯太子之威嚴。但不過片刻,卻又故態復萌,一個個振翅飛舞。

    正在飛翔的一隻金烏看蒼瀾依然恭敬的站在遠方,眉頭一皺,大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到此?」

    蒼瀾老頭一驚,隨即恭敬的道:「小人本是終南山腳一煉氣士,曾有幸見過七太子一面……」

    兩下相距甚遠,說話極不方便,金烏道法高深,還好說,但那蒼瀾老大修為不高,簡直就是扯脖子在喊,雙方都覺得不爽利。

    一隻正自梳理羽毛的金烏聽了,一聲驚啼,隨即舒展翅膀,仔細的打量了蒼瀾老頭一陣,這才道:「你是那個到處尋找材料鑄劍的劍修嗎?我記得當日你還因為一塊礦石和人大打出手呢!」

    蒼瀾老頭一聽,連連點頭道:「七太子好記性,正是小人。」他見對方還記得自己,不由得對報仇之事多了幾分希望。

    為首的一隻金烏見蒼瀾老頭在火氣面前實在難熬,彼此間說話也不方便,又見對方確實和族人相識,當即右羽一抖,一道金光打入他的肉體。蒼瀾立刻覺得金烏散發的熱量不再難熬,反而有一種異常舒服的感覺。他不由得輕出了一口氣。

    為首的那隻金烏笑道:「你這娃娃修為實在差得可以,居然還沒有步入天道。雖然只差一步,但想跨過這一步,卻難上加難。你心結不解,你的修為一生怕是難有寸進。說吧,到這裡來有什麼事?」

    那金烏可謂見多識廣,知道若不是有事,對方怕不會不辭勞苦,奔波到此,當即開口詢問。

    聽了金烏的話,蒼瀾只覺得悲從心中來,忍不住放聲大哭。想到傷心之處,哭得愈發悲痛。

    那七太子用嘴梳理了一下背部金色的羽毛,輕聲道:「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你如此落魄!你修為雖然不高,但在人間也是難得的高手。能把你逼到如此地步的,那人的本事,可見一斑。說出來吧,我與你有緣,自當為你做主。你如果不說,我就是有心,也是無力。」

    蒼瀾聽了,心中一喜,表面上哭得愈發悲痛。他知道,他能不能報仇,就看這十隻金烏肯不肯出手了。

    定了定心神,當即哭哭泣泣的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其中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將玄璞形容得驕橫跋扈,十惡不赦。說自己本想拜望福地之主,為子孫求得一塊安身之地也就罷了,可那童子竟然仗勢欺人,連通報也是不肯,自己氣憤不過,這才爭鬥起來。

    七太子聽了,不由得眉頭微皺道:「這事倒也怪你。那福地乃是天地間屬一屬二的寶地,據說是當年盤古大神移山倒海,刻意為之的修煉之地。周圍據說有盤古大神親自設立的陣法,一旦發動,威力無窮。

    那谷中人我雖不知其名,但也聞得他實是有大神通之人,一身修為,端的是驚天動地,未必就在我父皇之下。你怎麼就偏偏招惹於他?他為人不出手則矣,一出手,便是那不死不休的結局,決不留一點情面。因此他修為雖高,在世間卻也名聲不著。這事難辦,難辦……」

    蒼瀾老道聽了,不由得臉色慘白的道:「如此說來,我這仇是無法報了?」想到此處,心中悲意更盛,不由得放聲大哭。

    七太子搖頭道:「這也怪你,我雖然和他不識,但那人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你若提我等名號,他定然會放你一碼……」

    蒼瀾心中暗思,請將不如激將。若不激怒眾金烏,怕是報仇無望。當即道:「七太子不知當日情況,好教太子得知,我不提太子名號還好,一提及,那童子更是變本加厲。

    他言道,『你這老頭仗著區區幾隻金色的烏鴉,居然敢到這裡聒噪。那幾隻烏鴉也沒什麼了不得的,雖是先天異種,由太陽真火中而生,卻也脫不開異類,入不得真流。他們若敢上來,壯的擒來當坐騎,肥的將來下酒,若是瘦的也無妨,抱著鳥腿啃筋……』」

    蒼瀾老頭這一習話,直將那十隻金烏氣得三屍乍跳,一個個渾身上下,湧出金色的火焰,顯然怒急。整個三千里方圓,溫度平白上升了數百度,幸虧方圓萬里內杳無人煙,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那七太子尤其憤怒,大聲喝道:「那童子真是這般說的?」

    蒼瀾點頭道:「卻是如此說的。我本不想把這等羞人之話說出,可那裡的修士確實不將太子放在眼中。他們早就忘記了太子的本事,只知道妄自尊大。」

    眾金烏聽了,無不大怒,一時間,梧桐上下,儘是火焰翻飛。可見眾金烏盡都動了真怒。

    為首的金烏終歸是閱歷豐富些,有當老大的資歷,他最先冷靜下來,沉吟片刻道:「我等與那人井水不犯河水,他何苦羞辱我等?莫不是有什麼緣由不成?」

    最小的一隻金烏怒道:「兄長何出此言?先不說他是否辱及我等,單說他佔據洞天福地——那地方又豈是他能佔據得了的?我等不如奪了那福地,讓父親的手下盡數在那裡修煉,正好壯大我族實力,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為首的金烏沉吟不語,二太子看著他道:「兄長,我等身為妖族太子,若是任由他人誹謗,墮了我等名頭是小,丟了妖族臉面是大。而今世人鮮知我等本事,正好奪那山谷立威。讓世人知我妖族威名……」

    為首金烏聽了,臉色微微一變,呵斥道:「眾弟年紀幼小,見識淺薄,倒也有情可原。你枉自活了那麼大的年紀,居然還這麼毛躁,成什麼體統?你既知我等乃妖族太子,豈不知一舉一動代表著全族的形象?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招惹那人,勝了人家會說我等仗勢欺人,若敗了,世人盡道我等無能,豈不落了妖族的臉面?」

    蒼瀾老頭聽了,臉色微微抽搐了一下,對方顯然十分精明,但他又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這老頭整了整衣裝,沉聲道:「太子此言差矣。正所謂善良的生命,容易被人欺侮。太子雖然寬容,但不代表那些人可以感激太子。他們會認為太子軟弱可欺,定然變本加厲。長此以往,妖族的名望,將被那些無知的小輩踐踏在腳下……」

    話音未落,最小的一隻金烏已經憤怒的跳起來道:「兄長,你還在猶豫什麼?我們不用一起出手,我自己就能將那人擺平,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如此囂張。」

    為首的金烏沉吟良久,終於點頭道:「你可去試探一下他的虛實。若那人果有本事,不可戀戰。可速回來,從長計議。」

    最小的金烏點頭答應,隨即跟著蒼瀾而去。金烏所散發的光芒和熱量,頓時將那玉兔清冷的光輝掃得一乾二淨。剛黑下不久的天空又亮了起來,當真是聲勢浩大。灼熱的太陽真火,直將那高大的植物尖端烤焦。

    排行第六的金烏一直沒有說話,連其他金烏動怒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現出太過激的行為。他看著為首的金烏道:

    「大哥,小十年紀尚輕,怕是不知道輕重。那人的虛實,我等一直不知,即使以父親、叔叔那般神通,也摸不清那人的根腳。小十不知深淺,萬一吃了大虧……那人雖然少在世間走動,但需知一出手就不留情面,需得派幾個兄弟隨後策應,方保萬全。」

    為首的金烏微一沉吟,隨即道:「此言甚善,既然如此,你和七弟、九弟前去接應。你為人穩重,又為兄長,切記好生約束他們。」

    老六聽了,鄭重點頭道:「請兄長放心,我自當小心謹慎,何況我此去又不是廝殺,只是接應小十,想來也沒有什麼危險。」

    最大的金烏沉吟良久,隨即取出一塊天藍色的寶石,散發著森森寒意,他將寶石交給六太子道:「我等盡帶太陽真火,威力無窮。若是輕臨大地,必然生靈塗炭,反為不美。此寶乃叔叔特意為我修煉,只可使用一次,卻可掩住我等散發的熱量。你拿去罷,千萬小心。若真的打起來,又不是對方對手,切記不可戀戰。」

    那六太子慨然應諾。他也知道,修行一道,修為並不代表一切。那人的來歷雖然鮮為人知,但修行時間極長,比他們還要長上許多。這無數歲月,他能佔據天地間數一數二的福地而相安無事,其本事可見一斑。自己若是對上他,實無必勝的把握。

    三隻金烏沖天而起,帶起一陣旋風。因為藍色寶石的作用,他們身上那灼熱的太陽真火並沒有散發出來。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那為首的金烏沉吟良久,總覺得心神不寧,躊躇片刻,扭頭對其他幾隻金烏道:「你們在這裡好生守護,不可擅離。我去父親那裡稟報一切,萬一有什麼變故,也好有個準備。」

    二太子嗤笑道:「兄長未免有些小心過頭了,那人即使有些本事,想來也不是小十的對手。你這麼做,未免有些太過小心了。」

    為首的金烏輕聲道:「那人絕對不會那麼簡單,要不然他也活不到今天,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十弟會吃大虧。」

    二太子聽了,半信半疑,卻沒有再說什麼。

    大太子知他心意,冷冷的道:「你也許不知道,那裡畢竟有盤古大神設的陣法守護,即使父親和叔叔一起出手,動用本命法寶,怕也要耗費一甲子的時間,才有望破開那裡的禁制。小十僅以一己之力,如何能勝?我只求那人在谷外和小十相鬥……」

    二太子乾笑的道:「大哥開玩笑了,父親和兄長合力,天下間除了鴻鈞道人,還有誰是對手?你太誇張了……」

    大太子冷冷的道:「你以為巫門大聖是等閒之輩嗎?他們為什麼不出手奪取福地?他們的弟子為什麼不出手奪取福地?誰都知道那個人不好惹,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此言一出,二太子且驚且怒,衝著大太子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讓小十去?你這不是把他往絕路上推嗎?」

    大太子終歸是眾金烏之首,他自有他的道理,一振翅膀,低聲道:「那確實是個好地方,萬一那個人真的沒有什麼本事呢?」說罷,雙翅一振,直上九霄,見天帝帝俊去了。

    其餘的幾隻金烏也暗自吃驚,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太子如此作為,對在山谷中修行的李隨雲多了一絲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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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七章 Y的,太子我就不敢動了

    不說最大的金烏去見天帝帝俊,且說蒼瀾老頭領著最小的金烏奔李隨雲隱居之地而去。說來也怪,如此福地,卻沒有一個名字。實在讓人無語。

    這金烏出行,端的是聲勢浩大,一路上雖然極力收斂自身的熱量,但樹木焦枯,生靈塗炭,卻是不可避免。

    李隨雲正在洞府中打坐,忽然心血來潮,運用元神微窺天機,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方才睜目沉思,良久,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正在身前的玄璞,微微搖頭道:「你惹的麻煩,現在來了。你說我如何是好?」

    玄璞正自把玩著兩件法寶,自從得了這兩件法寶,他一直沒有機會施展一下,聽了李隨雲的話,不由得大喜道:「師父,若是如此,正好拿來與我練手。」

    李隨雲聽了,啞然失笑道:「你可知對方請的幫手是誰,就要拿來與你練手?他請來的乃是妖族的太子,自太陽真火中而生的三足金烏。就是我對上他,也要小心應戰。你不過初窺仙道之門徑,就要和他交手,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玄璞如何聽不出李隨雲言語中的嘲笑,雪白的臉上騰騰的泛起紅色,他有些惱火的道:「妖族太子怎麼了,不也是修士嗎?我就不信,不是他的對手……」

    李隨雲聽了,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好個也不過是妖族太子,果然是新生小妖不怕妖族太子。你難道不覺得你想得太簡單了嗎?我先不說他本事如何,單說他的父親,卻是天帝帝俊,他的叔叔,乃是東皇太一,這兩個人的本事,你應該知曉,豈是容易招惹的?」

    玄璞聽了,不由得吃了一驚,氣勢為之一沮,但隨即嚷道:「師父,您老人家不會不想出手吧?依你的本事,真打起來,未必輸於那東皇、帝俊,你不會想讓你的弟子自己去對抗他們吧?」

    李隨雲聞言,不由得搖頭輕笑道:「好你個小子,居然擠兌我。我雖然不弱於那二人,但他們若是聯手,我必敗無疑。更何況他們還有先天靈寶混沌鍾、河圖、洛書護身,我更不是對手。」

    玄璞聽了,神色黯然,有些無奈的道:「既然如此,我自與他們賠禮,任由他們處置便是。」他也聰明,玩了一手以退為進,若是李隨雲真的奈何不了那妖族太子,不肯出頭,他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只能束手就擒。

    李隨雲如何不知道弟子的心思,不由得微微歎息,這孩子果然聰明,他伸手從身前的玉盤中拈起一枚朱果,吃了下去,閉上眼睛,似在品嚐其中的美味,任由玄璞在那裡胡思亂想。

    過了好一會,李隨雲才睜開眼睛道:「我雖然不是東皇他們的對手,但想來他們也不好為了孩子向我出頭。即使出頭,那又如何?犯到我手,我管他是什麼來頭。」說到這裡,李隨雲似乎也有些惱火,猛的爆出一句粗口:「Y的,太子就牛X,敢到我這裡耍橫,太子我就不敢動了?來了照樣一板磚拍倒……」

    玄璞還是第一次聽到李隨雲說粗口,不由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師父,你說粗口了。那板磚是什麼法寶,弟子怎麼第一次聽到……」

    李隨雲臉上也是一紅,在小孩子面前爆粗口,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沉吟片刻道:「板磚是你師父的獨門兵器,威力無窮。任你法力通天,挨上一下,也得頭暈眼花。只不過此物太傷天和,故我一直不肯輕易使用。對付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金烏,倒也用不到這件法寶……」

    話音未落,卻見孔宣衝了進來,一臉的興奮之色道:「師父,外面來了一隻金烏和上次的老頭,正在辱罵我等。那金烏的羽毛可是好東西啊,一會一定要拔光,做法寶……」

    聽了這話,李隨雲殺氣騰騰的看像玄璞,卻見那童子脖子扭向一邊,顯然不敢和自己對視。他此時只有一個感覺:「我有罪,我真的有罪,明知道玄璞貪心,卻沒有好好教導,居然連孔宣這麼好的孩子也被他帶壞了。」

    李隨雲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出去看看,究竟是哪個傢伙如此放肆,敢到我這裡耍橫。」說罷,信手取了一根青翠欲滴,宛如翡翠的竹杖,左手拿了黃皮葫蘆,帶著兩個弟子走了出來。

    那竹杖也不是等閒之物,本是開天闢地之初,天地間第一根竹子,據說沾染了盤古的精氣,刀劍不能傷,是一件難得的兵器。更重要的是,每當撫摩這根竹杖,就讓他想起了當年那逍遙歲月。

    卻說妖族十太子化成人形,正在福地前謾罵,忽然一道霹靂從天而降,速度快得驚人。那金烏自太陽真火中衍生,豈是等閒,雙手一振,竟在千鈞一髮之即躲了開去。只不過他身邊的蒼瀾老頭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被電得烏黑,還散發出一股烤肉的香味。幸好李隨雲手下留情,只是想給他們一個警告,並沒有下太重的手,要不然,蒼瀾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那十太子躲過閃電,正要破口大罵,忽然後腦感覺被什麼東西重撞了一下,耳朵嗡嗡做響,恍惚間聽到「砰」的一聲,只覺得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閃,他有些糊塗的嘀咕著:「天怎麼黑了?我在這裡,天怎麼就黑了……」

    一旁的蒼瀾老頭勉力睜開眼睛,卻見一個一身道袍,慈眉善目,看上去五官一團和氣的胖子赤這右臂,右手拿著一塊金磚,顯然是砸暈金烏的凶器。

    那胖子雙眼圓睜,眼中充滿了憤怒,他猛的跳了起來,又一磚砸到了金烏的頭上,嘴裡還罵道:「好你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欺上我門……可憐我門前的花花草草啊,居然就這麼讓你烤焦了,你還我花草來……」

    李隨雲此時可以說氣破了肚皮,那金烏自太陽真火中而生,一身的熱量,端的是非同小可,直將他隱居的山谷外,烤得如同火焰山般相似,莫說花草樹木,就連那石頭,也被烤得通紅,一些倒霉的,甚至被烤成了水。

    這金烏也不愧妖族太子的名聲,手下著實有幾分功夫,聽得腦後風聲驟起,追悼對方偷襲,心中大驚。他本事雖大,但怕也經受不起那小竹杖的一擊,當下爪下發力,猛的向前躥出,想要躲過這一擊。

    說時遲,那時快,李隨雲隨手甩出竹杖,正中金烏後背,直打的這妖族太子口中噴火,眼冒金星。

    李隨雲一招奏效,一聲大喝,將頭一搖,身子一扭,口中一聲大喝:「長。」卻是施展出法天象地的本事。長得身高萬丈,頭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門扇,手執一跟青翠欲滴的竹杖,那竹杖也是通靈之物,可大可小,李隨雲拿在手中,卻也不顯得離譜。

    那金烏尚在地上掙扎,但半身酸麻,哪裡掙扎得動。他見李隨雲施展出法天象地的本事,心中駭然,知道不好,想要逃跑,卻動彈不得。

    李隨雲呵呵大笑,他本就對這些妖族太子有成見,在他的那個年代,后羿射日的故事早就深入人心。如今他已有大法力,見對方欺上門來,自己有意放水,對方卻不識進退,如何不怒?當即上前,一腳踏上金烏的後背,這腳宛如千鈞之重,那金烏只覺得呼吸不暢,再也動彈不得。

    李隨雲眼露凶光,冷冷的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金烏吃了大虧,尚自不倒旗槍,口中兀自嚷道:「你個殺千刀的潑才,萬人欺的東西,你有本事放了小爺,明刀明槍的打上一場,從背後下手,不是英雄好漢。你有膽量放了小爺,我不將你扒皮抽筋,將你那萬人唾罵,骯髒得不可形容的魂魄貶在九霄雲外,小爺名字倒過來寫……」

    李隨雲聽了,臉色立變,心中不由得大怒,他雖然不喜歡惹事,雖然有前世的懦弱的影響,也有韜光養晦的打算,但更關鍵的是,他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但這並不代表他好欺負,他冷冷的道:「既然如此……」他沒有在說下去,但見左手虛抓,金烏只覺得身上一痛,滿身的羽毛逕自消失不見,扭頭一看,卻見他的羽毛,整整齊齊的出現在李隨雲手中。

    金烏驚恐的喊了出來,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已被李隨雲下了禁制,以李隨雲的本事,這點事情自然是手到擒來。

    看著腳下掙扎抽搐的金烏,李隨雲冷冷一笑,他充滿了不屑,這種水平的對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當然,他心裡也清楚,以這金烏可以和大巫相爭鬥的本事,他們日後的發展絕對不可限量。只不過他不在乎,若能在此時狠狠的打擊他的信心,讓其一蹶不振,他還是很樂意做的。

    李隨雲鬆開腳,隨即用腳尖將渾身的骨頭彷彿都已經散了的沒毛金烏挑了起來,微一發力,挑出了好遠,這才收了法身,順手叫那一大把的,充滿了太陽真火之力的羽毛收了起來。

    這邊玄璞已經摩拳擦掌的走了過來,他的目標赫然是蒼瀾老頭,他顯然打著斬草除根的心思。他恨透了這個老頭,上次自己放他一馬,他卻不領情,反倒找人為難自己。若不是師父出頭,怕是自己早就掛了。想到此節,他心中怒火更盛,手中的羅帕被攥得緊緊的,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李隨雲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要幹什麼?」

    玄璞有些興奮的道:「師父,這老頭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落到我們手裡,如何能放他得過?莫不如直接結果了他,以絕後患。」

    李隨雲臉色微微一變,剛想斥責這個糊塗的徒弟幾句,卻又改變了主意,扭頭看向孔宣,微笑著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孔宣倒也知道事情始末,聞言沉吟片刻,笑著道:「師父,我覺得留著這人的性命,比結果了他更好。」

    李隨雲聞言輕笑道:「哦,為什麼會這麼看,你說說看。」

    玄璞聽了,也是一臉好奇,他也想知道,這個才修煉成人形,拜入師門不長時間,地位卻比自己還高的少年究竟有什麼見識。

    孔宣胸有成竹的道:「先前聽師父所言,這老頭雖然修為不錯,但也不過是在人間稱得上高手,尚未入得仙道,不知道是也不是?」

    玄璞聽了,立刻點頭道:「確實如此。那老頭本事雖然不小,卻也不過即將飛昇罷了。即使碰上我,怕也有來無回……」

    孔宣聽了笑道:「這就是了。想那金烏,終歸是妖族太子,身份非同小可。豈是等閒之輩可以請得動的?若我所料不錯,這老頭定然花言巧語,哄騙金烏,那金烏仗著是妖族太子,不知道是天高地厚,上門聒噪,方才有今日之事。

    我等也不知那老頭說了什麼挑撥的言語,若是殺了他,倒不費什麼事,反倒坐成了我們的壞話。倒不是懼怕那金烏他們,但他們畢竟是帝俊的兒子,若真理論起來,倒也麻煩,攙雜不清,後患無窮。」

    李隨雲聽了,微笑點頭,看向一臉驚愕之色的玄璞,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啊,年紀也不小了,卻還如此莽撞。那老頭現在只能用瘋狂來形容,他甚至巴不得我們殺了他,坐實了我們的罪名。」

    玄璞聽了,也是一臉憤怒,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師父,萬一這老頭在這裡自殺……」

    李隨雲搖頭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禁制了他的法力,倒時候把他交給那只沒毛的金鴉也就是了。」

    孔宣聽了,微笑點頭,自裹了那動彈不得的蒼瀾老頭,將他扔到已經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的十太子身邊,隨即和李隨雲入谷去了。

    十太子雖然沒了羽毛,不能憑借本體飛翔,但他還有騰雲的本事。但他對李隨雲設的禁制卻也無可奈何,當即裹脅動彈不得的蒼瀾老頭,勉力縱起雲頭,向東方而去。

    半路上,正撞上前來接應的幾個太子。若不是十太子身上依然騰飛著太陽真火,他們幾個幾乎都要認不出來了。見十弟如此淒慘,不由得都放聲大哭。那蒼瀾老頭雖然在一旁說不出話,但也淚珠滾滾,有助其悲。

    若知眾金烏有何打算,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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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八章 休言妖族無高手

    六太子終究沉穩,他見到最小的弟弟被人拔光了毛,心中也自悲憤,但他知道自己的責任,迅速穩定了心神,沉聲道:「你和他動手了?」

    那十太子正自絮絮叨叨的向他的兄長訴說自己的苦痛,聞得此言,不由得語帶哭腔的道:「那廝好生無禮,將我妖族顏面剝得一乾二淨。兄長,你可要為我報仇啊~~~」

    六太子眉頭一皺,沉思良久,漸漸從小弟的話中理順了整件事情,隨即沉聲道:「你到人家門前破口大罵?你的本事倒不小,你自知本事不如他,對方又給了你離開的機會,你為何不知進退,非要證個高下?你能逃得性命,怕也是對方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的結果。按你的說法,對方要想取你的性命,也不過是順手之事罷了。」

    那十太子聽了,惱怒的道:「兄長,我們本是兄弟,可你為什麼要幫外人說話?那人辱及我族,這口氣你難道能忍耐得下來嗎?我們可是妖族的太子,若是就此罷休,豈不是落了顏面?我不管,你若不去,我自去報仇,哪怕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為我妖族爭一口氣。」

    其餘的兩隻金烏也勃然變色,齊聲道:「六哥,那人欺我妖族太甚,我等豈能容他猖狂下去?莫不如我等召集兄弟,聯絡高手,將那人剷除,出這口惡氣,順道奪了那人的福地,此一舉兩得。若是任由那人猖狂下去,我族怕是永無出頭之日。」

    六太子沉吟不語,眾金烏知他智謀超群,雖然心中憤恨,但也勉強克制自己的情緒,沒有多說什麼。

    那排行老六的金烏沉吟良久,終於長歎一聲道:「此事小十固然有錯,但那人也不該如此羞辱於他。他一身翎羽,若想重新長出,怕不得百十年的苦修。那人雖然法力高強,也不該如此,這番舉動,分明沒有把我們,甚至我們身後的妖族放在眼裡。」

    眾金烏聽了,連連點頭,齊道:「兄長所言不錯,正是如此。」

    那沒毛的金烏更是咬牙切齒的道:「兄長,我們速速召集其他的兄弟,殺上門去,將那人扒皮矬骨,將其神魂貶在九幽之地,讓其萬載不得超生,以雪我妖族之恥。」

    六太子顯然沒有那麼樂觀,他淡淡的道:「那人雖然只是一股靈氣得道,卻也也算得上我妖族一脈,但對方顯然沒有這種歸屬感。直到現在,我等仍然摸不清對方的根腳。若是輕易動手,定要吃虧。」

    說到這裡,六太子看了一眼那邊動彈不得的蒼瀾,有些躊躇的道:「聽這老頭說來,那人門下童子,居然以拳迎擊飛劍,而且未嘗少損,由此可見,那童子修煉的該是巫門大法,或者說,修煉得法術中,有巫門的影子。」

    一直勉強壓抑著怒火的七太子聽了,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如此說來,對方是巫門的人了。他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們如此,難不成他要挑起妖、巫大戰不成,哪怕他有巫門撐腰,我們兄弟也未嘗便怕了他。」嘴上雖然如此,但語氣卻也不似開始時那般強硬。

    六太子看著這些衝動的兄弟,無奈的搖頭道:「你們什麼時候能成熟一些?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我什麼時候說那人是巫門中人了,何況他修煉的即使是巫門大法,那又如何?他終是妖族的一員。他再怎麼不肯承認,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九太子實在忍耐不住,他聽得頭昏腦脹,他有些惱怒的道:「兄長,你究竟要說什麼?他的出身,他修煉的功夫,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我侮辱了我們,又打傷了小弟,我們要去找他算帳……」

    六太子看著衝動的弟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妖族天下無敵嗎?」

    此言一出,其餘的三隻金烏無不變色,齊聲道:「兄長,你這是何意?」

    六太子冷冷的道:「父皇管天,巫門之祖管地。表面上看各有所屬,天下太平,其實不然。想我妖族未嘗入仙道之時,還不是在那巫門管理之下,定然要受他們的氣。而天庭之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巫門中人雖然都有大神通,卻難得重用。可以說兩族彼此積怨已久,早晚必有一戰,以證個高下。」

    十太子已幻化出人形,沒有羽毛,確實不好看,他穿著一件金紅色的袍子,看著他的兄長,有些疑惑的道:「戰便戰了,與那人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他可以扭轉局勢,直接滅了我妖族不成?」

    六太子冷冷的瞥了一眼這個只知道打鬥的小弟,這才沉聲道:「巫門之祖人數眾多,但父皇和叔父都有先天靈寶護身,倒也不懼他們。但雙方若是拚鬥起來,怕也只能搏個平手,若證高下,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搞不好生靈塗炭。」

    七太子已經明白了六太子的意思,他恍然道:「兄長原來是怕多生事端……」

    六太子搖頭道:「不止如此,那人也是有大神通的人,一身本事,未必就在父皇之下。他現在雖然對我妖族不滿,卻也沒有向巫族表現出善意。他這次雖然落了我等顏面,但畢竟留有餘地,我等若不識進退,怕是要將他推向巫門一邊。更何況此人法力高強,即使我等兄弟會合,怕也不是此人的對手,若是想找回面子,需得父皇或叔父出馬。」

    那七太子尚未說話,九太子已然大怒道:「兄長此言差了,想我兄弟一場,怎可如此膽怯?若不收拾掉他,萬一在將來大戰之中,他從背後向我們捅刀子,我們豈不是無力翻身?」說到此處,他冷哼一聲,就要前去。忽然間,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天而至,竟將三隻四隻金烏壓制得行動遲緩。

    眾金烏臉色大變,方欲對敵,忽聽耳邊鐘聲一響,聲音激越。眾金烏猛然醒悟,齊聲歡呼,他們知道,他們的叔父東皇太一來了。

    東皇太一臉色鐵青,堂堂的妖族大太子,宛如一個小廝,垂頭喪氣的站在以一邊,顯然心情糟糕之極。

    那妖族大太子前去向稟報東皇太一,聽清楚事情始末的東皇太一臉色大變,對侄子破口大罵,連解釋也顧不得,直接去尋那尋釁的金烏。

    東皇太一得道甚早,他的閱歷,自然不是那些金烏可以相比的。他雖然不知道李隨雲是何時得道,但他知道對方得道之時,自己尚未出世。若論起輩分,怕是還要低上對方一輩。更關鍵的是,對方法力通玄,自己雖有東皇鍾護體,立於不敗之地,但對方修為高深,雖然奈何不得自己,但要逃跑,卻是無虞。

    想那巫、妖之爭,雖然表面上緩和了下來,但也不過是暫時之事,早晚要證個高下。若在這之前,樹下一個強敵,日後怕是難辦。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為眾侄子招惹這個人而惱火。若是往常,以他護短的毛病,怕是早就帶著人馬殺上門去,將冒犯他們的人打得魂飛魄散了。

    東皇太一見諸金烏無事,心中微微一鬆,臉上表情不變,依然冷冷的看著他的侄子。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訓也不是,不訓也不是。

    過了好一會,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委頓在一旁的蒼瀾老頭,淡淡的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報信之人嗎?」

    大太子聽了,慌忙道:「叔父,正是此人。正是他來報的信,我等方才知道那人輕視我等,小弟也因此出手,不想吃了大虧。一身翎羽,盡數被那惡人拔了,若想恢復,怕不得百十年的苦修。」

    東皇太一沉吟片刻,淡淡的道:「小十的羽毛落到那人手中,倒也沒什麼,過一會你們隨我前去討要,也就是了。」說到此處,不由得一頓,話音一轉,看向蒼瀾老頭道:「至於此人,怕也沒安什麼好心,居然挑撥我妖族內鬥,當真該死。」

    東皇太一說罷,也不待眾金烏說話,頭頂東皇鍾一震,但見一道黃色的光芒射出,正中目露求肯之色的蒼瀾老頭,可憐即將步入仙道的修士,連哼都沒來得及,變化為灰燼,那光芒著實厲害,蒼瀾老頭的魂魄竟也沒有逃出,直接消散於天地之間。

    東皇太一舉手間滅了那蒼瀾劍修,正欲帶著眾金烏去尋李隨雲討要十太子的翎毛,方欲動身,忽然停步不前,低頭沉思。眾金烏不知道他是什麼打算,只道他在推演天道變化,也都不敢打擾,只在四周盤旋。

    過了好一會,東皇太一才做出了決定,他看了一眼沒毛的小十,微微搖頭,頭上現出東皇鐘,鐘聲一震,頓時一道黃光籠罩了十太子。這道光芒煞是古怪,居然凝聚不散,漸漸滲透到十太子的肌膚之內。

    那十太子只覺得皮膚癢得難忍,不由得縮脖展翅,不聽的摩擦,以減輕麻癢的感覺。他那難以忍耐的表情,再配合光禿禿的身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九太子見小弟一臉痛苦之色,也自心驚,顧不得在一旁的東皇太一,慌忙詢問道:「怎麼了,十弟,莫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十太子猛的打了一個滾,哀叫道:「癢得緊,癢到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面……癢得緊……」

    六太子有些疑惑的望向東皇太一,卻見對方一臉平靜,知道並沒有什麼不妥,也就不再開口,靜觀其變。

    過了片刻,突然間,十太子的皮膚滲出一層金紅色的火焰,隨即如同有人往裡撒了一勺油般,火焰騰的一下蒸騰起來,將十太子整個籠罩在其中。

    又過了片刻,只聽得一聲長鳴,火焰猶如黑夜裡的禮花,四散開來,但見十太子一身金紅的羽毛已然長出,但連他自己似乎也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的,只知道用喙輕輕的觸摸。

    眾金烏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呆了。那金烏的羽毛,可不是等閒之物,乃是太陽真火之精所化,一旦脫落,若想在修煉出來,可不是光耗費自身功力就可以的。需得採集太陽之真氣,用心凝練,耗費百十年的功夫,方得全功。這還是金烏自太陽中孕育而出,方才能如此。若是旁人,怕是窮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將太陽真火凝聚成實體。

    眾金烏自然知道其中的難度,可東皇太一在動用了東皇鐘的情況下,只不過過了片刻,就讓小十長出了羽毛,而且看那威勢,更甚當初,心中無不驚羨。

    七太子忍耐不住,脫口道:「叔父,您有如此法寶,為何還要放任那人猖狂?莫不如趁勢殺過去,剷除那人,以絕後患。趁勢奪了那人的福地,也好讓那些晚輩有安身修煉之處,同時出一口惡氣,此一舉兩得之事,叔父,您就不要再猶豫了。」

    其餘幾隻金烏聽了,齊聲應是,就連沉穩的大太子,多智的六太子也不住的點頭,顯然對弟弟的提議十分心動。

    這金烏本就記仇,若說先前沒有什麼仇怨,自十太子被人拔了全身的羽毛,這也結下了難以化解的死仇。雖然迫於大局,不能出手報仇,只能忍氣吞聲,求一時風平浪靜,但心中的怨恨,卻是愈來愈深。如今見東皇太一手中法寶厲害,有奪天地造化之玄功,不由得都生出報仇血恨之心,只盼他們的叔父能點頭,憑借此寶,將羞辱他們的惡人碎屍萬段。

    東皇太一見眾侄兒心中憤恨,連一向沉穩的兩個侄兒也躍躍欲試,知道他們恨李隨雲已極,不由得微微搖頭,他何嘗不想剷除對方,但正所謂投鼠忌器,萬一失了手,怕是後患無窮。

    他之所以施展法力,為十太子恢復週身羽毛,也是不想到那裡求取羽毛不成,反壞了面皮。但反過來一想,自己一再退讓,會不會讓對方得寸進尺?萬一日後大戰,他從背後捅上一刀子,那自己可就樂子大了。畢竟對方修煉的功法,和巫門有著不清不楚的聯繫。

    正在東皇太一躊躇不定只即,六太子有澆了一勺油,他沉聲道:「叔父,正所謂後顧之憂,若此人在我等與那巫門證高下之即,從後面下黑手,我等豈不是要吃大虧?此時他剛欺侮十弟,想來疏虞防備。豈不聞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要不趁機收拾他,怕是再難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東皇太一聽了,深以為然,又見其他侄兒百般勸說,衡量了一番,猛的一咬牙,便要點頭,率眾金烏剷除李隨雲,以絕後患。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2 01:53
第一卷 天下一朝成齏粉,百萬巫妖戰洪荒 第九章 為人需得識進退

    東皇太一方欲答應眾金烏的請求,可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據傳那山谷乃盤古大神親手佈置的防禦陣法,威力無窮。在那人的經營下,怕是又多了不少殺陣、毒陣、絕陣,即使自己有先天靈寶護身,怕也一時半會奈何他不得。若是巫門趁此機會發難,這些年的隱忍、努力,怕是要付之東流。

    想通此節的東皇太一手微微一擺,沉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人實有驚天動地的本事,若是草率行事,怕會給自己平白添了一個對手。」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有些焦躁的侄子,淡淡的道:「此仇當然不能不報,只不過我們壽與天地相齊,又何必急於一時?待天下大定,你想怎麼收拾他,還不是舉手之勞嗎?」

    眾金烏聽了,默不做聲,他們知道東皇太一已經做了決定,自己也不好反駁,只好點頭答應。

    東皇太一見眾金烏垂頭喪氣,顯然懊惱之極,不由得輕輕一歎,他兄長這些孩子,終歸是年輕氣盛,若長此以往,難免會得罪那些高手,自己需得好生磨磨他們的性子。

    想通的東皇太一向眾弟子點了點頭道:「你們收起這副表情,隨我去見那人,與其賠禮,免得對方心生芥蒂,日後橫生變故,反為不美。」

    大太子聽了,臉色大變道:「叔父,若是我等不再理會此事,倒也罷了。可若我等上門認錯,怕是要丟了妖族的臉面,還請叔父三思。更何況我等示弱於那人,怕是那人不知進退,變本加厲。我族人在這塵世修行的,著實不少。眼看著他們受其荼毒,我等於心何忍?」

    東皇太一沉吟片刻,搖頭道:「這你不需擔心。想那人修為高深,行事又十分低調,他應該不會拿那些小輩出氣。你們不必多想,若是一個認錯能換來對方的友誼,哪怕我親自向其賠罪,我也願意。巫妖之爭,不可避免,早晚要證個高下。若是失敗,怕是全族滅絕。為了全族的利益,我個人之榮辱又算得了什麼?」

    眾金烏聽了,都黯然點頭,他們此時甚至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本領低微,若是他們幾個合力可以抵擋得住那人,以他們叔父心氣之高傲,又豈會向那人低頭?

    東皇太一見眾侄子心中悲憤,也不禁歎了口氣,他何嘗願意向一個動起手來,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的人低頭,但為了妖族的大業,他別無選擇……

    **************************

    化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這李隨雲得勝回洞,眉宇間微有得色。要知道,金烏乃上古時期,自太陽真火中孕育而出的靈獸,雖然此時年幼,但若假以時日,必然成為妖中之聖。它那一身羽毛,乃是太陽真火之精,是天地間罕見的寶貝。若是採集太陽真火,好生凝練,在佐以地火之精,定然可以煉出一見大威力的法寶,雖然比不上東皇鍾這等先天靈寶,但也是難得之物。

    孔宣乃是眉眼剔透,心思精靈之輩,他見李隨雲面有得色,不由得輕笑道:「師父,想那金烏不過是一個小輩,您修為高深,收拾他不過舉手之牢,為何如此興奮?」

    李隨雲心中高興,見玄璞也是一臉好奇之色,當即向二人解釋那金烏羽毛的奧妙,說到興奮處,不由得露出笑容。

    孔宣聽罷,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道:「師父,若如您所言,那金烏的羽毛乃天地間罕見之寶物,它們身為妖族太子,又有天帝帝俊、東皇太一這等高手做後盾,想那二人都是護短之人,自己的親族吃了如此大虧,難保不要面皮,親自出手,找本門的麻煩……」

    李隨雲聽了,不由得放聲大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妖族雖然強橫,帝俊、太一雖然法力高強,又有先天靈寶護身,卻也是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我。更何況此事是金烏理虧在先,他們若是動手,先在道理上說不通,二人都是精明之輩,不會那麼做的。」

    孔宣沉吟片刻,恭敬的道:「師父,弟子愚鈍,願聞其詳。」

    李隨雲聽了,也不動怒,淡淡的道:「現在天下表面上一片平靜,實際上已暗潮湧動。妖、巫面和心不和,只因為彼此各有私心,天長日久,矛盾漸生。如果我所料不錯,巫、妖早晚必然有一場惡戰,證個高下。

    我雖然沒有東皇鍾那樣的寶貝護身,但一身法力,未必弱於他們多少,在這個微妙的時機,他們不會為自己樹強敵的。縱使心中不願,也只能忍氣吞聲,畢竟現在還不是得罪我的時候。」

    孔宣聽了,沉思良久,突然道:「師父,我們究竟屬於什麼?我曾聽人說,您本是一縷靈氣得道,似乎應該歸屬到妖族之中;但您傳給我們的修煉之法,其中卻有巫門的痕跡,但又有些不同,師父,我們究竟屬於那一邊?」

    說到這裡,孔宣撓了撓腦袋道:「想那巫、妖之爭,必然牽連甚廣,若是站錯了隊伍,難免遭殃,將萬載苦修,化為流水。還請師父指點。」

    李隨雲輕笑道:「確切的手,我們當屬道門。我聽鴻鈞道人講道,得悟大道,但我一身修為,有半數得自盤古,說是巫門一脈,也不是沒有根據。不過我等都是異類得道,說是妖族,卻也說得通。

    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採各派之長,自成一脈,外煉筋骨,內煉心神,又需磨練心境,。總的來說,歸在道門一脈,卻是最為妥當。

    其實我等法術,歸之何派,也不需多想,我等修煉,無非為了長生、逍遙罷了。只要能做到這兩點,無論哪門哪派的功法,我們都可拿來修煉。完全不用在意自己是道,是巫,或是妖。只要是擔得起逍遙二字,哪怕是修煉所謂的邪派功法,又有何妨?」

    說到這裡,李隨雲有些遲疑,沉思了片刻才道:「至於你說的巫、妖之爭,我也曾運用元神,窺探天機,但前途雲霧迷漫,根本看不清楚。若是沒有河圖洛書,哪怕你法力通天,也無法窺探天機。如果我所料不錯,此戰無論是巫門,還是妖族,都不會有勝利者。」

    孔宣尚未說話,一旁的宣濮忍耐不住道:「師父,既然雙方都不能勝利,那豈不是兩敗俱傷?待其恢復元氣,少不得又來一場惡戰。」

    李隨雲輕聲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何況這天下的漁人著實不少。我雖然不知道哪個漁人會最終得利,但妖、巫衰落,卻是定數。」

    孔宣聽了,臉色不禁一變,歎息道:「巫門、妖族中不乏心思靈敏之輩,想那天帝帝俊,手握河圖、洛書,那二物最能推演天機,他怎麼會沒有一絲察覺,非要和巫門拚個你死我活?」

    李隨雲聽了歎息道:「河圖、洛書乃先天靈寶,善推演天機,但天道無常,又豈是能隨便推演得了的。更何況以此二寶推演天機,也不過管中窺豹,略見一斑,哪裡見的了全貌。況且巫、妖盡佔頂端,兩雄不能併力,一雄日久,卻也難以獨存,他們都不適合做天下的主角,早晚都要被淘汰。」

    玄璞聽了,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道:「師父,那我們該如何處置,方能在大戰中保得平安?」

    李隨雲聽了,放聲大笑道:「巫、妖大戰,既是挑戰,也是機遇。我既知結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早晚都要開宗立派,正好趁此機會奪兩件法寶,依可防身,又可護派。」

    李隨雲師徒三人正自商議,忽聽谷外有人大喝道:「東皇太一,前來拜訪——」聲音激越,宛如雷鳴。

    李隨雲聽得這聲,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他沒有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他雖然料想對方不會這麼早動手,但那終究是猜測,做不得準,既然來了,需得應對。不知道對方是何來意,他也不敢大意,隨即將幾件最厲害的法寶藏入袖中,看了兩個弟子一眼,一點頭道:「出去見他,再做打算。」

    那東皇太一雖然有心向李隨雲低頭,但他也是高傲之人,如何嚥得下這口氣,他來回踱步,顯然心中氣急。但表面上示弱,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不滿,真真氣殺人也。

    李隨雲嘴巴上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他心裡對這東皇太一還是存了一絲畏懼。人比認得死,貨比貨得扔。人家手握混沌鐘,背後小弟一大幫。自己赤手空拳,只有幾見勉強拿得出手的法寶,背後小弟兩個,拿什麼和人PK?做人狂點沒什麼,關鍵要認清自己的實力。

    李隨雲遠遠的看著東皇太一,左手緊了緊袖子裡的暴雨梨花,這才遙遙一揖,口中連聲道:「不知東皇陛下光臨寒舍,失迎,失迎;罪過,罪過。」

    東皇太一的臉上立刻掛滿了榮幸的笑容,他快步上前,走到兩人剛才距離的中間,停下腳步,大笑道:「我久聞道友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三生有幸。冒昧相詢,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李隨雲也快步走到東皇太一跟前,他見對方詢問自己的道號,險些露出苦笑。難道說自己叫二苟嗎?這叫什麼道號,這不是惹人恥笑嗎?若是「隨雲」,卻也不甚好,這只能做俗名,卻難做道號。

    但這時候他又猶豫不得,否則必會被對方誤以為心存惡念。他也不想和東皇太一翻臉,但又顧忌自己的面子,一時間不由得進退維谷。

    李隨雲終是精明之人,他微一猶豫,便有了主意,口中淡淡的道:「我不過是山野間的一個普通修士罷了,哪裡有什麼道號,陛下若是願意,叫我清虛好了。」這清虛二字,卻是他想起自己當年取清虛天之意,取的網名,所以才隨口說出這個道號。

    東皇太一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如何把握不到李隨雲在那一瞬間的遲疑,他心中生起一絲疑惑,但在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就像根本沒有發現一樣。他露出最真誠的微笑道:「原來是清虛道友,我只知道道友其人,卻不知其名。今日終於得償夙願,實是難得的機緣。」

    說罷,東皇太一手一揮,將幾個金烏招呼了過來,也不顧忌李隨雲門下微微變色,自顧自的道:「道兄,我這次是來賠罪的。」

    李隨雲聽了,已然明白對方的心思,表面上微微一怔,有些驚訝的道:「陛下何出此言?我隱居此處,也不與外人爭執,不知道何時與陛下有了爭執,還望陛下明示。」說罷,謙恭的施了一禮。

    東皇太一見對方如此恭敬,心中微微一動,暗道此人若不是奸猾至極點的小人,就應當是赤誠淳樸的君子。以這人法力高強卻隱居不出,一身本事卻名聲不著的性子來看,他應該沒有那麼深的城府,該是第二種人。

    想當然的東皇太一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這個人的威脅立刻由五星級滑落到三級。

    雖然對方的危險等級下調,但該做的面子上的事還需做的。這東皇太一正容道:「道兄不怪,我卻不能不所。我這幾個侄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被一個人間的修士挑撥,來找道兄的麻煩,還請道兄見諒。念他們年紀幼小,原諒則個。」

    李隨雲聽了,心中冷笑,臉上卻充滿了驚訝之色道:「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如果非要賠罪的話,最應該賠罪的卻是我。想我出手不知輕重,竟將太子週身的羽毛剝淨,若不是陛下法力無邊,太子怕是要耗費數十載的苦修,放能煉回。我早該想到,以太子這般人物,如何會無緣無故找我的麻煩,只恨我沒有早些醒悟,還請陛下恕罪。」

    東皇太一見對方如此謙恭,心中也自歡喜。若是這次能結下一個強援,那真是意外之得。他不再猶豫,立刻讓幾個侄子上前賠罪。他心中自有計較,眼下不能得罪於清虛道人,但此人難保忠奸,待平了巫門,自當剷除後患。

    李隨雲口中連稱不敢,心中卻自有了計較。他知道東皇太一為人精明,又是高傲人物,如何嚥得下這口氣,若是與巫門證了高下,怕是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自己。當即虛以委蛇,賓主盡歡而散。

    正所謂人皆好信,李隨雲的弟子談笑間滅即將飛昇的高手,李隨雲揮手間制服金烏,以東皇太一之地位,尚得上門賠罪,這幾件事一傳,頓時將那清虛道人之名傳的宇內盡知。

    李隨雲心中情緒,這事十有八九是東皇太一有意傳播,既顯示出他的大度,又間接表明彼此的關係已經有了進展。日後若是巫門想要拉攏自己,他們也要好生考慮一番。

    雖然被人算計,但李隨雲並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待到鴻鈞講法之時,依然前去聽講。也許是他的誠意打動了鴻鈞,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鴻鈞終於收他為關門弟子,位列老子、元始、通天之後。

    孔宣尚未說話,一旁的宣濮忍耐不住道:「師父,既然雙方都不能勝利,那豈不是兩敗俱傷?待其恢復元氣,少不得又來一場惡戰。」

    李隨雲輕聲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何況這天下的漁人著實不少。我雖然不知道哪個漁人會最終得利,但妖、巫衰落,卻是定數。」

    孔宣聽了,臉色不禁一變,歎息道:「巫門、妖族中不乏心思靈敏之輩,想那天帝帝俊,手握河圖、洛書,那二物最能推演天機,他怎麼會沒有一絲察覺,非要和巫門拚個你死我活?」

    李隨雲聽了歎息道:「河圖、洛書乃先天靈寶,善推演天機,但天道無常,又豈是能隨便推演得了的。更何況以此二寶推演天機,也不過管中窺豹,略見一斑,哪裡見的了全貌。況且巫、妖盡佔頂端,兩雄不能併力,一雄日久,卻也難以獨存,他們都不適合做天下的主角,早晚都要被淘汰。」

    玄璞聽了,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道:「師父,那我們該如何處置,方能在大戰中保得平安?」

    李隨雲聽了,放聲大笑道:「巫、妖大戰,既是挑戰,也是機遇。我既知結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早晚都要開宗立派,正好趁此機會奪兩件法寶,依可防身,又可護派。」

    李隨雲師徒三人正自商議,忽聽谷外有人大喝道:「東皇太一,前來拜訪——」聲音激越,宛如雷鳴。

    李隨雲聽得這聲,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他沒有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他雖然料想對方不會這麼早動手,但那終究是猜測,做不得準,既然來了,需得應對。不知道對方是何來意,他也不敢大意,隨即將幾件最厲害的法寶藏入袖中,看了兩個弟子一眼,一點頭道:「出去見他,再做打算。」

    那東皇太一雖然有心向李隨雲低頭,但他也是高傲之人,如何嚥得下這口氣,他來回踱步,顯然心中氣急。但表面上示弱,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不滿,真真氣殺人也。

    李隨雲嘴巴上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他心裡對這東皇太一還是存了一絲畏懼。人比認得死,貨比貨得扔。人家手握混沌鐘,背後小弟一大幫。自己赤手空拳,只有幾見勉強拿得出手的法寶,背後小弟兩個,拿什麼和人PK?做人狂點沒什麼,關鍵要認清自己的實力。

    李隨雲遠遠的看著東皇太一,左手緊了緊袖子裡的暴雨梨花,這才遙遙一揖,口中連聲道:「不知東皇陛下光臨寒舍,失迎,失迎;罪過,罪過。」

    東皇太一的臉上立刻掛滿了榮幸的笑容,他快步上前,走到兩人剛才距離的中間,停下腳步,大笑道:「我久聞道友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三生有幸。冒昧相詢,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李隨雲也快步走到東皇太一跟前,他見對方詢問自己的道號,險些露出苦笑。難道說自己叫二苟嗎?這叫什麼道號,這不是惹人恥笑嗎?若是「隨雲」,卻也不甚好,這只能做俗名,卻難做道號。

    但這時候他又猶豫不得,否則必會被對方誤以為心存惡念。他也不想和東皇太一翻臉,但又顧忌自己的面子,一時間不由得進退維谷。

    李隨雲終是精明之人,他微一猶豫,便有了主意,口中淡淡的道:「我不過是山野間的一個普通修士罷了,哪裡有什麼道號,陛下若是願意,叫我清虛好了。」這清虛二字,卻是他想起自己當年取清虛天之意,取的網名,所以才隨口說出這個道號。

    東皇太一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如何把握不到李隨雲在那一瞬間的遲疑,他心中生起一絲疑惑,但在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就像根本沒有發現一樣。他露出最真誠的微笑道:「原來是清虛道友,我只知道道友其人,卻不知其名。今日終於得償夙願,實是難得的機緣。」

    說罷,東皇太一手一揮,將幾個金烏招呼了過來,也不顧忌李隨雲門下微微變色,自顧自的道:「道兄,我這次是來賠罪的。」

    李隨雲聽了,已然明白對方的心思,表面上微微一怔,有些驚訝的道:「陛下何出此言?我隱居此處,也不與外人爭執,不知道何時與陛下有了爭執,還望陛下明示。」說罷,謙恭的施了一禮。

    東皇太一見對方如此恭敬,心中微微一動,暗道此人若不是奸猾至極點的小人,就應當是赤誠淳樸的君子。以這人法力高強卻隱居不出,一身本事卻名聲不著的性子來看,他應該沒有那麼深的城府,該是第二種人。

    想當然的東皇太一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這個人的威脅立刻由五星級滑落到三級。

    雖然對方的危險等級下調,但該做的面子上的事還需做的。這東皇太一正容道:「道兄不怪,我卻不能不所。我這幾個侄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被一個人間的修士挑撥,來找道兄的麻煩,還請道兄見諒。念他們年紀幼小,原諒則個。」

    李隨雲聽了,心中冷笑,臉上卻充滿了驚訝之色道:「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如果非要賠罪的話,最應該賠罪的卻是我。想我出手不知輕重,竟將太子週身的羽毛剝淨,若不是陛下法力無邊,太子怕是要耗費數十載的苦修,放能煉回。我早該想到,以太子這般人物,如何會無緣無故找我的麻煩,只恨我沒有早些醒悟,還請陛下恕罪。」

    東皇太一見對方如此謙恭,心中也自歡喜。若是這次能結下一個強援,那真是意外之得。他不再猶豫,立刻讓幾個侄子上前賠罪。他心中自有計較,眼下不能得罪於清虛道人,但此人難保忠奸,待平了巫門,自當剷除後患。

    李隨雲口中連稱不敢,心中卻自有了計較。他知道東皇太一為人精明,又是高傲人物,如何嚥得下這口氣,若是與巫門證了高下,怕是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自己。當即虛以委蛇,賓主盡歡而散。

    正所謂人皆好信,李隨雲的弟子談笑間滅即將飛昇的高手,李隨雲揮手間制服金烏,以東皇太一之地位,尚得上門賠罪,這幾件事一傳,頓時將那清虛道人之名傳的宇內盡知。

    李隨雲心中情緒,這事十有八九是東皇太一有意傳播,既顯示出他的大度,又間接表明彼此的關係已經有了進展。日後若是巫門想要拉攏自己,他們也要好生考慮一番。

    雖然被人算計,但李隨雲並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待到鴻鈞講法之時,依然前去聽講。也許是他的誠意打動了鴻鈞,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鴻鈞終於收他為關門弟子,位列老子、元始、通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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