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神箭傳說 作者:簡單老楊 (連載中)

otto544 2008-10-20 20:15: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6 145960
pisheng 發表於 2011-4-10 13:31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箭緲蹤·三

"到了!”葉浩天癱坐在地上,張著嘴不住地喘氣,連愿再動一下。在他面前,正是一座長滿參天巨木的山谷,幽深的谷口如同一張猛獸張開的大口,讓每一個面對它的人不寒而粟。自左擒虎與葉浩天安然脫困以后,這里已經成了郡之禁地,任何人都不敢涉足。

公孫無忌越過張識文,眼神地看著眼前這個山谷,表情略現一絲狂熱。他雖然一直自視極高,不過卻還沒有狂傲到以他這點力量直接去闖楊誠的軍營。更何況當年以公孫書之能,仍然被柯里撒以神弓所傷,他當然更不會去冒這個險。按他的計劃,自然是以楊誠的家人為質,逼楊誠前去西域,為他開啟圣殿之門。逐日神弓乃通靈之神物,當今天下唯有楊誠才能發揮其威力。他想要開啟神殿,當然也非楊誠不可了,否則就算得到神弓,也是徒呼奈何。

進入荊州后,正好聽聞左飛羽誕子,他的目的自然就鎖定在他們母子二人身上,有此要脅,不怕楊誠不從。可是沒想到在楊誠府中,卻讓他有門之術在世人眼里近乎妖術,便是因為了解的人太少,而真正有緣修習之人更如鳳毛麟角。而練此術之人,大多對于世俗的一切看得極淡,離世避群,要想遇上一個實在太難了。至少從公孫無忌習得奇門之術這數十年來,還從未見過另外一個在奇門之術上稱得上入門之人。

這一意外的發現讓公孫無忌也禁不住手癢起來,連修補布在楊府中的陣法也顧不上。這才導致打斗之聲外傳。引得四鄰地箭術高手迅速來援。雖然逃得有些狼狽,但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在與葉浩天短暫地爭斗中,他更加驚異地發現。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青人,對于奇門陣法的了解絲毫不會比他遜色,一此手法甚至比他還要高明,唯一所缺地僅是不夠熟練而已!更要命的是,兩人所學顯然同屬一脈!

當下他顧不得其他,幾乎施展了自己壓箱底的本領。迅速將葉浩天擒下,然后在影子護衛與葛軒的保護下逃出安平。對于身兼師與父雙重身份的公孫書,他有著極為復雜的感情,既痛恨他對自己地拋棄,又對其只可仰視的才能心存敬畏。雖然離公孫書受傷隱遁已經數十年,但他內心里卻極堅定的相信他并沒有死去。要么隱匿在世間一處進窺天道,要么便是已經得道而去。雖然他在奇門之術上的修為足可算得上一代宗師了,但卻也自知僅憑自己的力量無法達到最終的境界。能夠助他突破的,世間便只有公孫書一人了。

葉浩天的出現幾乎讓他立即聯系到公孫書身上,是以他當然不會放過這一線索。成功擄走左飛羽母子之后,他并沒有按原來地計劃迅速返回西域。反而將所有精力放在了葉浩天身上。幾乎沒用什么手段,他便從葉浩天那里獲得了深藏在耳郡群山中的這座山谷。得知這一切后。公孫無忌頓時把西域的逐日圣殿拋諸腦后,全力趕到此處。

“早就該想到了,早就該想到了!”跪在谷口,公孫無忌表情如朝圣的信徒般虔誠,任淚水橫流,又有說不盡地懊悔。當初他聽說楊誠在崖州獲得破日箭時,本就有些心動,因為這破日箭正是當初與公孫書一同消失的。只不過當時他一門心思放在逐日神殿上,根本無遐分身,及至后面用盡智力也無法進入,更加堅信其中暗藏他最想要地東西。可是當他看到谷外所設的那個大型迷陣,便知道他實在是錯得厲害。那個迷陣對于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那正是當年公孫書教奇門之術時的啟蒙之陣。

如此種種,公孫書當年顯然沒有再回西域,而是隱匿到了這人跡罕至的群山之中。若非是他,又有誰能在此設下如此大的奇門之陣,一個普通的青年又如何能從中習得足可與他媲美的奇門之術。想著自己這些年一門心思放在章盛身上,卻最終沒有絲毫所獲,而此刻一切終于要得到解脫,他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無法言喻。

“除了那些書籍外,真的沒有其他了嗎?”不知過了多久,公孫無忌終于慢慢起身,轉向葉浩天冷聲問道。帶走葉浩天之前,他曾讓葛軒仔細搜索其居住的房間,輕易便獲得了那些從山洞中帶出來的書籍。從上面的字跡看來,他幾乎可以確信是公孫書的親筆手跡,比起他之前所學的,更多了一些新的注解。

葉浩天頗有些不耐煩地白了公孫無忌一眼,極是無奈地說道:“這個問題你都問了七十五次了,我有沒有撒謊你一眼就看得出來,還用得著再重復嗎?”

公孫無忌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再說什么。以他在靈力上的修為,要讓一個人說真話實在是太簡單了。可是眼前這個年青人,卻總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連他也無法看透一般。表面上此人的意志連一個稍稍精銳的士兵也比不上,可是葛軒那連影子護衛童福在力竭之下也難以抗拒的控心術,用在葉浩天身上竟然絲毫不起作用,還差點因精神力的反噬而走火入魔!他絕不相信才修習短短數月的葉浩天會有如此能力,但卻又找不到任何可信的理由來解釋。

不過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在他心目中,只要找到公孫書的蹤跡,便是終結。葉浩天的天賦雖然驚人,但卻注定無法生離此地,天地之間唯有他一個人才有資格進軍天道!“軒兒就不必進去了,留在外面看著。你,跟我走。”公孫無忌指了指葉浩天,昂首闊步地踏入谷口。

葉浩天無奈長嘆,吃力地站起身來。食指和中指不經意地在地上輕彈兩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這一手勢。天下間恐怕也只有楊誠知道他這一手勢的含意:他要“整”人了。

看著公孫無忌地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葛軒如釋重復地吐了口氣。他剛才還真怕公孫無忌讓他跟進去,以他對公孫無忌的了解。能夠與他一同分享與那個虛無縹緲地天道地任何東西的都只有一種人:

公孫無忌既然讓自己留在外面,那便代表自己又一次命。自從在逐日神殿碰壁后,他幾乎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的,一種莫明地感覺告訴他,公孫無忌已經變得更加瘋狂,更加不可理喻。即使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最得力的幫手。但仍然隨時都可能莫明其妙地死去。

若單論武技,即使是不用毒,葛軒也遠在公孫無忌之上,而且手里還有岑猛與童福兩大高手。但是葛軒卻打心底里,從來沒有生起過一絲與公孫無忌對抗的念頭,哪怕只是想想,也讓他忍不住顫栗不止:公孫無忌之于他,或許正如公孫書之于公孫無忌般。永遠都是一座難以企及的高峰,云霧繚繞之下,仰視也無法窺其真面目。

“放她下來。”盤腿坐在一棵樹下后,葛軒皺眉打量了一下如泥偶般的屹立不動地岑猛。輕聲吩咐道。對于這個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最為得意之做的奴仆,他最近越來越感到不安。通過他的控心術與藥物。岑猛的表現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試驗的對象,不僅活過了他多年都難以突破的百日之期,而且實力更幾乎每天都在增漲。所有的一切都顯示了他的與眾不同,而這卻也正是葛軒所不安地所在:以其現在的實力,用不了多久便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圍,甚至可能反受其控制。有好幾次他都想毀掉這個實驗品,但卻始終無法下手:岑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存在,他窮盡一生,恐怕也再找不到如此完美地實驗品了。更何況一直以來,岑猛都沒有表現出絲毫反抗的意志,對于他地控制極是順從,或許是自己太過多心了。

左飛羽面無表情地看了葛軒一眼,抱著小安平直走向十余步外的一眼山泉,默默的洗滌著弄臟的尿布。被擄來以后,她幾乎一直保持沉默,除了路過南海時堅持讓葛軒買來一應嬰兒用品外,再沒有其他話說。以她的聰明,自然已經猜出這一伙人的身份,反抗既然無益,她也不必做無謂的掙扎,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將心思全用在照顧小安平身上了。兒子還未滿月,卻要遭受這樣的劫難,初為人母的她幾乎為之心碎。不過她卻并未為此流下一滴眼淚,更加細心的照料起自己的孩子,一路巔波之下,竟然安然無恙。

葛軒皺了皺眉頭,不過卻也沒有制止。這一路來他對母子二人也算是極為照顧了,不僅沒有控制左飛羽的心神,連一絲用毒的手段也沒有施展。這一切,倒還得于益楊誠當日在長安無心之舉,讓他逃脫了影子護衛的追殺。葛軒雖然向來視人命如草芥,卻是個極詰信用之人,他當初曾說過要報答楊誠,雖然最終被迫與楊誠為敵,但卻絲毫沒有忘記自己許過的諾言。

讓童福負責看住左飛羽后,葛軒舒展了一下筋骨,準備躺下好好休息下。這一路而來,走的都是山路,畢竟是有些勞累了。雖然他配制的藥可以令人保持充沛的精力,根本不需要什么休息的時間,不過這些藥他自己卻從來不吃,他還遠沒有活夠呢!正要躺下,卻異變突起。岑猛取下長戟,縱身躍入林間;童福卻急撲向溪邊的左飛羽母子,單手將其抰住,向葛軒處奔來。



“叮!”就在岑猛躍入林間那瞬間,一聲清脆的金鳴之聲隨即傳來。身影尚未消失的岑猛猶如受到什么重擊一般,竟然穩不住身子,直墜而出。“轟!”高大的身軀重重地砸在地上之際,童福已將左飛羽擲在葛軒身后,細劍拔出,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葛軒此時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過見到童福如此,心里卻不由一凜。雖然因為他未能完全控制住童福,迫不得以用了一些陰毒的手段,而使得這個強橫無比的影子護衛難以發揮其全部實力,但其實力卻仍然恐怖之極,即使是被他暗稱為“怪物”的岑猛,也與之相差甚遠。能夠讓他做出如此反應的人,再目睹岑猛的遭遇,來者又是何等的厲害!

“最好不要妄動,否則我也保不住你!”低聲向左飛羽說了一句后,葛軒跨出兩步,右邊長袖一抖,兩顆黑色的圓球激射而出,目標卻正是地上的岑猛。“蓬!”黑球在岑猛左右爆開,一股濃濃的黑霧隨即將其包裹起來。那黑霧凝而不散,極是詭異。

聽到之前那聲金鳴之時,左飛羽的眼神中便已現出一絲光彩,不過隨即而逝。對于葛軒的話,她并沒有回應,只是心里卻已經激蕩難抑了。天下間能夠以羽箭擊退岑猛的,除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楊誠,又還能是誰呢?當日她被岑猛擒住之時,可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對其實力自然知悉一二。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黑霧剛剛籠罩之際,岑猛已經發出一聲怒吼,挺身躍起,長戟斜指,踏步向前方走去。剛才他吃虧在身處空中,無處借力,以致于一擊而退,這下卻再不敢托大了。

“咻!”又是一箭破空而去,岑猛舉戟用力砸下,“嗡!”精鐵打造的長戟不住低鳴,剛剛踏出黑霧的岑猛如遭雷噬,竟生生被逼退回去!

看到這一幕,葛軒的臉上不由冒出一絲冷汗。岑猛不僅武技強橫,力量更是大得驚人,若是正面硬碰,連童福也難以相持。來人竟然僅憑普通的羽箭,兩次將其逼退。要知道僅是那把精鐵長戟便有近兩百斤重,即使是就這么立在那里,不要說羽箭,就算強弩勁矢也難使其動分毫。

接下來的一幕,卻更令葛軒目瞪口呆。接連三聲清響,雖然有著黑霧的阻礙,但那羽箭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擊中岑猛的長戟。每一聲響,岑猛便后退兩步,直到第三聲響畢,如鐵塔般的岑猛已經退出了黑霧之外,烏黑的臉上竟然現出一絲蒼白。

這真的是羽箭嗎?在這一刻,葛軒已是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接受范圍。

“放人,或者死!”一道高壯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冰冷而又極盡威嚴的聲音頓時傳來。
pisheng 發表於 2011-4-10 13:31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箭緲蹤·四

葉浩天亦步亦趨地跟在公孫無忌身后,看著他駕輕就熟行,眼中滿是驚駭之色。雖然他這表情有一半都是故做出來的,但心里的震驚卻也足實不小。這處山谷共由九個不同的陣勢組成,越往里走便越難,可是眼下已經突破到第七個陣了,公孫無忌的腳步卻從來沒有絲毫停頓。對于這些陣勢,葉浩天差不多也算是爛熟于胸了,但自問也沒有把握做到公孫無忌這般程度。他原本依仗的,便是借著對這些陣法的熟悉來反制公孫無忌,現在看來恐怕要落空了。

或許是葉浩天本就有這方面的天賦,當初完全連入門者也算不上的他,硬是憑著自己的鉆勁和每個陣法中刻意留下的生門,一步步地踏入奇門陣法的門檻。更在其后一心研習公孫書留下來的那幾冊書籍,心無旁地踏入了更高的境界。單從其進步之神速來說,比起當初有著名師指導的公孫無忌也不遑多讓。只不過他到底修習的日子太短了,陣法一門或許比公孫無忌差得不太多,但奇門之術又豈止陣法而已。若是他無法在這占盡天時、地利之所反敗為勝,那他便再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咦?”正在葉浩天苦思反制之道時,公孫無忌突然停了下來,望著前面的山洞面露疑惑。越往里走,陣法所顯露出來的跡相便越讓他深信公孫書曾在此駐足。外圍的幾個陣法其實并不深奧,而且生門處處,即使是絲毫不懂奇門之術的人誤入其中。要想離開也不算什么難事。唯有通過那個山洞之后。才真正難走一些,但也留有一條脫困之路。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正是公孫書當年最大地特點。

可是。這第八個陣法,雖然在公孫無忌眼里算不得什么高深,但卻讓他猶豫不決起來:這個陣法竟然沒有任何一道生門!這完全與公孫書性格迥異地布置,頓時讓他感覺到一絲警告的意味。“你當初是怎么進去的?”想了想,公孫無忌還是不敢貿然踏入。

“嗯?”葉浩天聞言愕然,心里卻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我也不知道。就是這么糊里糊涂地走進去地呀。”葉浩天一副坦然的樣子,看不出絲毫的做作。第八個陣法當然是有生門的,只不過那時他初學陣法,欣喜之余,便忍不住要賣弄一般,是以便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只不過他的水準哪能及得到公孫書這般幾近天人地水平,一改之下,這個渾然天成的陣法便顯得有些怪異起來。連公孫無忌這樣的大家也不禁被蒙住了。

“你走前面!”公孫無忌思慮半晌,終于做出了一個讓葉浩天等候多時的決定。事實上葉浩天這一改當然難不住他,只不過出于對公孫書那種難以言喻的崇敬,讓他完全忽略了那本來再明顯不過的漏洞。雖然他一直自視甚高。而且這數十年來也從未遇到過及得上他分毫的對手。但在內心里,公孫書高出他無數倍的念頭。卻從來沒有絲毫地減弱。

“這……”葉浩天現出一絲為難之色,眼神中還夾雜著深深的恐懼。“我真只是胡亂走的,也不知怎么就進去了。后來我也試過,卻再沒能進去過。你也看到了,這陣根本走不通,說不定設陣的人只希望別人通過一次呢?”

“不可能!”公孫無忌斷然否決。只見他左手猛然伸出,葉浩天幾乎條件反射地一縮,連退好幾步遠遠地避開。可是這個時候,不可思議地事卻發生了:雖然公孫無忌那手離葉浩天足有好幾步,但卻如同扼住了葉浩天的咽喉一般,緊接著一股難以抗拒地力量將葉浩天提了起來!“去!”公孫無忌一聲低喝,葉浩天已如風中的落葉般,直往陣中墜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葉浩天望著身后,一臉驚駭,這一次卻是真的沒有絲毫的假裝。雖然是親身感受,但他對剛才的遭遇感覺仍然猶在夢中一般。公孫無忌的手根本沒有接觸到他,竟然能夠輕易的將他舉起近丈高,然后一下拋出:自己莫不是撞鬼了?想到這里,他也不由暗自慶幸,初時他見公孫無忌這么一副老態,心里還道以自己的青春年壯,雖然不比楊誠之流,但尋常七八個壯漢,卻也不是對手,自可可以輕易地將其制服。只不過他們一直沒有落單的機會,好不容易入谷后兩人獨處,卻因驚訝公孫無忌在奇門之術上的高超而忘卻了。幸好沒有付諸行動,否則可真是栽到家了。

一入陣中,葉浩天眼中的世界便完全發生了變化。第八陣是一個復合陣法,一個簡單的迷蹤陣輔以一個極為高明的幻象陣。陣法的組合極是困難,雖然一簡一易,但若非到了公孫無忌這一級,卻也難以擺出或者破解。說起來他剛才也沒有撒謊,當初他還真是誤打誤撞之下走出的,或許一切真是天意,冥冥中造就出一個奇門之術的不世宗師,這一切自后話。

雖然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清晰地落在身在陣外的公孫無忌眼里,葉浩天卻也并不著慌,好不容易平息心中的驚駭之后,做出一副驚惶無措的樣子,在陣中胡亂地走動著,似乎真的被種種幻象所迷惑一般。只不過在他內心里,卻在緊張地算計著自己的逃亡大計。最初他確實有借這個自己改動的陣法來反制公孫無忌的打算,只不過卻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公孫無忌,竟然可以隔空輕易將自己制服。現在他完全不知道他那種如神鬼般的“法術”有效范圍是多遠,之前的計劃自然得做全盤修改。隔空攝人,這在他眼里也真的只能用法術來形容了。

陣外的公孫無忌此刻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種種跡象表明,葉

真是走不出這個陣。這也難怪。若是真憑本事。以在奇門陣法上的修為,還真是沒有實力走出這樣地復合陣法,更何況是這么一樣連一道生門都沒有地陣法。當然。這也有例外,若是一個人對陣法極是熟悉,即使是不懂奇門之術,也可輕松通過。就如那個擺在族圣地外的迷蹤陣一般,只要知道其走法,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葉浩天在陣內如同一只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公孫無忌卻漸漸有些等不及了。雖然心中地猶豫仍在,不過對于找到公孫書的渴望卻壓倒了一切,讓他終于忍不住踏入陣中。一入陣中,他才發現其實這個陣法對他來說極是簡單,當下他也不再去管困在陣中的葉浩天,直往目標山洞走去。以他的修為,這個陣法只不過困了他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站在山洞門口回頭望時。他卻驚異地發現葉浩天竟然失蹤了。不過這最終的目地地卻完全吸引住了他,沒有絲毫猶豫,他便走了進去。

直到公孫無忌的身影消失了好一會兒之后,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第八座陣法之前。卻正是之前消失的葉浩天。生門既然是他堵上的,破解當然也就難不住他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著洞口,葉浩天仍然有些心有余悸:這個老家伙太厲害了!“差點害得我小命不保,我也得叫你嘗嘗厲害!”咬了咬牙,葉浩天大步踏入陣中,緊張地忙碌起來。

一道、兩道……雖然知道自己在陣法上的修為還遠不及公孫無忌,但葉浩天卻和他卯上了,而他唯一可以憑借的資本,卻也只有這奇門之術了。一道陣法困不住公孫無知,他便不斷的摻入新地陣法。不知不覺間,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復合陣法,竟然又被他摻入七種不同的陣法,其中兩種竟然是他新近自創的!九陣連體,不要說公孫無忌,只怕是公孫書在此,也會為之目瞪口呆。

擦了擦額頭地汗子,葉浩天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完成了幾乎稱得上一個曠古絕今的奇門之陣。只不過布置完這一切后地他,在一番惡毒的咒罵之后,卻愣在原地,呆若木雞!他剛才只顧布陣,可惜九陣混合之后,卻連他這個布陣之人也不知道如何走出去了!自己走不出自己的陣法,葉浩天除了苦笑以外,也只得呆坐在原地了。



正在這時,或許是回應這一個曠古絕今的新陣布成,連綿十余里的山谷竟然在一陣轟響之中不住顫動起來。山谷正中央的一池湖水不斷翻騰,亂石驟起,一座約有四尺方圓的石柱隨即如同羽后春筍般迅速冒出,不一會竟然冒出四五丈高!除了湖中那根石柱外,圍著石柱百步左右,各有八根稍小一點的石柱破土而出,與中間那根石柱不同,那根石柱的頂端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鑄成,非金非石,顏色各異,竟發出幽幽的光芒。

“哈……”一陣長笑聲中,公孫無忌欣喜若狂地沖出石洞,看著谷中發生的變化,竟然忍不住再度跪了下來,掩面而泣!“父親,孩兒來了!”或許是終于找到了通向那條他追尋了數十年的天道之路,這一刻他竟然再沒有一絲對于公孫書的忌恨,反而有一絲為人子的欣喜。

順利地突破第九陣后,他終于找到了公孫書留在這里的秘密,開啟了最終的第十陣。看著逐漸現出真實面目的陣勢,他的心神全被那中心的陣眼所占據,其他的一切再引不起他絲毫的關注。只要抵達陣眼,那么他就可以解開公孫書留在這里的最終秘密。沒有絲毫猶豫,公孫無忌傾盡全力飛奔而去,一下子踏入了葉浩天的連環九陣之中。

雖然驚駭不已,不過葛軒到底是縱橫多年的成名人物,很快便勉強鎮定下來。雙手籠在袖中,隱隱擋在左飛羽母子二人身前,冷笑道:“讓我猜猜,今天這里到底會留下三具尸體,亦或是,五具?”

“你敢!”楊誠一臉鐵青,眼神中更透出無比的殺意,就連童福與岑猛也不禁后退了一步。他本想偷偷接近,趁敵不備救下左飛羽和兒子,可是沒想到童福與岑猛的警覺如此之高,他已經盡量屏住自己的氣息與殺意。卻仍然被其發現。這才不得不現身。

“哇!”或許父子之間那股血肉聯系,原本安睡地小安平突然哭了起來,宏亮無比地哭聲頓時傳遍林間。左飛羽卻是如同泥塑。望著楊誠出現的方向,拼命咬著下唇,努力使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不過事與愿違,僅僅堅持了片刻,淚珠便順著略有些削瘦地臉頰連珠而下,再無法抑制。

“竟然能走出我的百毒大陣。看來我倒是小看你了。”有持無恐,葛軒干脆走到左飛羽身后,面無表情地望著楊誠道:“念你當初在長安救過我一次,我也不想為難你。只你要老老實實地幫師傅打開圣殿,我絕不傷他二人分毫。”雖有報恩之念,不過葛軒最為顧忌的,還是怕傷了楊誠。雖然僅從剛才那幾箭來看,楊誠殺掉他們的可能性還要大些。不過公孫無忌需要的可是一個能完全發揮逐日神弓威力的楊誠。若是不小心傷到甚至殺掉楊誠,還有誰能替他開啟逐日神殿呢?高手相搏,哪能有絲毫地大意,憑他與岑猛、童福三人。倒也并非沒有殺掉楊誠的實力,特別是他已經現身的情況下。楊誠更是討不到多少便宜。

“哼!”楊誠牙齒咬得吱吱作響,可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不能出奇致勝,他可不敢存絲毫的僥幸心理。任何的冒險,都有可能鑄成終生的悔恨。事關自己最心愛的人,楊誠也只得另尋他法,暗暗等待時機

那天得到黃南杰傳來公孫無忌一行渡海往珠崖而去地消息后,他連休息也顧不上,立即快馬馳往南海郡,乘最好的海船緊隨而至。而公孫無忌一行卻哪有這樣的便宜,為了防備被別人發現,他們幾乎都是撿小路走,此消彼長之下,終于讓楊誠趕了上來。只不過眼看就要追上之時,卻遇上了葛軒這百毒大陣,一行人幾乎同時中毒,若不是葛青發覺有異,他們這一路恐怕就只有能存活下來了。葛青不愧是郡使毒圣手,在她的治療下,眾人倒還沒有性命之憂,只不過沒有一兩日地調養,卻再難恢復過來。

大意之下受到如此損失,雖然最終并沒有人因此喪命,卻令楊誠自責不已。行軍打仗最忌心急貿進,自己打了這么多年的仗,反而犯下如此低級地錯誤。當下他只得留下眾人去郡休養,自己一個人孤身趕來,不過卻再不敢如之前那般大意了。仗著自己不怕任何劇毒,他這一路倒也沒有遇上什么麻煩,葛軒布置的種種毒物,都沒有絲毫傷害到他。

“殺!”平靜僅維持了片刻,正在楊誠無可奈何之際,岑猛卻突然爆出一聲大喝,長戟用力擲向楊誠,從腰間拔出兩把彎刀,緊隨在長戟之后向楊誠撲去。

這變化可以說是大出楊誠的意料,根據之前古山的解釋,岑猛應該已經是一具完全聽從于葛軒的行尸走肉,沒有任何自己的思想了。公孫無忌需要自己才能打開逐日神殿,在此之前即使有機會也不會傷自己,身為公孫無忌死忠的追隨者,葛軒當然也不敢打自己的主意。岑猛和童福雖然對他有著極大的威脅,但他卻敢于現身,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可是在他最為松懈的這個時候,岑猛竟然會突下殺手,讓他根本全無防備。

岑猛的動作何其之快,殺字剛一喊出,長戟便突出那團黑霧,快若閃電地到了離楊誠面門不過丈許之外。巨大的力道帶起一股勁風,那團凝而不散的黑霧也隨之翻滾,看起來直若岑猛就踩在那股黑霧殺來一般。雖然出乎意料,不過楊誠的反應又豈會有絲毫的遲鈍,在電光火石之間閃開那柄長戟后,擰身向左側魚躍而出。

“轟!”長戟正中楊誠身后那棵兩人才能合抱大樹,竟硬生生從中透過,直入密林深入。楊誠微驚之際,岑猛已凌空殺至,手中彎刀泛起陣陣寒光,凌厲的殺氣如狂風四肆,頓時將黑霧激得四下飛揚。

看到這一幕,葛軒不由神色大變。他可沒有讓岑猛攻擊楊誠,岑猛竟然能夠脫出他的控制!要知道他一直疑惑岑猛的種種不同尋常,但卻從來沒有想到岑猛竟然已經到了可以脫離他控制的地步,否則又豈會在身邊留下這么一個可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存在。要知道以岑猛現在的能力,要想殺他可是輕而易舉的。想著自己這些日子幾乎是睡在刀口上,他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待看到岑猛催動的黑霧竟然將楊誠包裹后,他心里不由泛出一絲絕望。

那黑霧可是他精心配制而成,對常人來說劇毒無比,沾著必死;不過對于他所控制的岑猛來說,由于他本身便充塞著各種各樣的藥物,卻反而能夠借此大幅增強實力。他之所以見岑猛不敵楊誠的羽箭便放出黑霧,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楊誠雖然厲害,但現在一者已經中毒,二來岑猛有黑霧相助,實力更是猛漲,即使是童福也占不了什么上風。影子護衛天下無人能及,更何況是已經失了先機的楊誠。

“叮……”一陣急促的金鳴之聲從黑霧中傳來,緊接楊誠的身影橫飛而出,看樣子似乎已經受傷。在他身后,一道人影如影附骨,除了岑猛還會有誰。看著戰局正如自己所料,葛軒不由著了急,大聲急喝道:“快,快阻止他!楊誠現在還死不得!”事實上,他心里此刻幾乎已經完全絕望,從楊誠進入黑霧那一刻起,便已經必死無疑了。

楊誠此刻臉色微有些蒼白,岑猛的厲害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就連當初在洛陽遇到三家聯合派來的那些刺客高手,恐怕也比不上他。剛才在黑霧中短短的一瞬間,他和岑猛便交手十余招,雖然勉強防住了岑猛的雙刀,可是岑猛簡直就是一尊殺神,全身上下無處不是致人死地的武器。兩次肘擊,三次膝撞,再加上最后重重的那一腳,若不是楊誠體質超乎常人,只怕已經當場斃命了。

饒是如此,楊誠也絕不好受,他剛才似乎已經聽到自己的內臟破裂的聲音,一口鮮血卡在喉嚨里,噴薄欲出。更要命的是,岑猛卻是越戰越勇,仍然緊隨在自己身后,而他此刻卻連動一下手指都難以辦到,恐怕自己還沒來得及落地,便會遭其格殺。

“刷!”岑猛眼中閃著無盡的怨恨,手中彎刀揮出,直向楊誠腰間劃去。這一刀若是劃中,楊誠只怕就要斷為兩截了。“咝!”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凌厲的勁風破空而至,猶如實質般撞在岑猛的刀鋒上,竟然發出刺耳的金鳴之聲。岑猛滿是怨毒的看了一眼即將撲到的童福,臉上突然泛起一絲黑色的光芒,身體一旋,一記重腳已狠狠地踢在了楊誠后背。

“哇!”楊誠只覺自己身體似乎要散架了一般,口中鮮血狂涌而出,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直向谷口墜去。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向林中彈去,轉瞬消失在谷口的奇門之陣中。

“轟!”大地劇顫,谷口兩邊的山石轟然墜下,頓時將整個谷口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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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箭緲蹤·五

看著頭無數石木砸下,楊誠暗自叫苦不迭。真是屋漏偏逢連天雨,剛才岑猛最后那一擊,差點就要了他的命,幸好及時吐出那口鮮血,讓他的心神為之一醒,使盡余力借助墜地那一瞬間將自己送到密林之中。正面交手,不論是童福還是岑猛,楊誠可以說是毫無勝算的,可若是處在樹木密布的山林中,完全可以將這種優劣的對比巔倒過來。正如剛才楊誠還未現身之時,岑猛對他根本難以構成威脅,若是楊誠起了殺意,要想將其射殺也全然不是難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楊誠在獲得地利的同時,卻也正逢公孫無忌啟動了公孫書隱藏在這座山谷中的奇門之陣。求生的意念支撐下,本已力竭的楊誠,也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一股力量,在地上猛地一撐,右腿重重地蹬在身旁的一根樹干上,借助反彈之力向密林深處投去。身上那幾乎致命的傷痛在這一刻似乎全然消失,心無旁騖之下,楊誠將速度發揮到極致,每一次借力無不恰到好處。

“轟!”巨大的轟鳴聲中,谷口被塌下的石木堵得嚴嚴實實。楊誠靠在一棵樹干上,不住的喘著粗氣,想著剛才的經歷,仍不禁讓他出了一身冷汗。在這么短地時間里。他兩度經歷生死的威脅,兩度都差一點點就要飲恨當場,饒是他之前有過無數與死神擦間而過的經歷,卻也沒有這般讓他心感慶幸。相比于之前,他現在心中的牽掛更重,對生的渴望更熱烈。

“咦?”剛剛喘過幾口氣。楊誠突然發覺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自己手中緊握的逐日神弓竟然散發著一股柔和地光芒,掌心與弓身相交處,微微感到一股熱量傳來。除了尋回破日和碎月箭那兩回外,這樣的情形極是少見,即使是他與弓箭有了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以后,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

“莫非這谷中,竟然藏著另外一支箭不成?”楊誠暗忖。心里卻有一絲疑惑。從他獲得逐日神弓到現在,已經有四五年了,對于逐日神弓的了解,自然也不會遜色于其他人。不論是從族口中的傳說,還是逐日神殿那句留言,以至于章盛等人所了解的關于逐日神弓的各項辛秘,無不顯示著逐日神弓應該只有破日和碎月兩支箭而已。

正在這時,一種莫明地感覺卻突然間充塞了楊誠整個身體。一股從未被發現的力量,如同迅猛的洪水般,從靈臺而出。迅速向身體的每一條經絡漫延。原本便被岑猛打得支離破碎的各個部位,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發出陣陣徹骨之痛,以楊誠如此堅定的意志,竟然也不禁大聲地吼叫起來。這種感覺,簡直讓他痛不欲生。可是除了大吼之外,卻毫無辦法。

那股力量卻絲毫不受楊誠意志的影響,從靈臺直至涌泉,接著又返回,如此再三。時間雖然并不久,不過等到平息之后,楊誠全身的血漬幾乎都被因痛苦而冒出來的汗水沖盡。楊誠此刻連喘氣地力量也用盡了,躺在地上沒有絲毫動彈。可是從他微微張開的眼睛里,卻透出無比的震憾:整個世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逐日神弓的光彩更加耀眼起來,那種光芒幾乎讓人難以直視。但對楊誠來說,卻是異常的柔和。透過逐日神弓的光芒,整個山谷再不復之前那股模樣:沒有絲毫地綠色,一種極其玄妙的色彩充塞著眼見的一切:樹木、長滿野苔的山石以至叢叢的野草,都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面目,只剩下一種幾近透明的顏色。更讓楊誠難以置信的是,這些近乎透明地山石草木中,竟然有一種與剛才在他體內肆虐地那股力量相似的東西。他甚至能感覺到山石草木中的那股力量在蠢蠢欲動,似乎想要沖破束縛一般。它們的努力并非毫無效果,一絲絲一點點,從葉尖、樹干,不斷向外逸出。

空氣中,這股力量越聚越多,越聚越濃,連他自己體內地那股力量也生起共鳴,開始不斷向外涌出。肉眼可見的玄光在山谷中越來越盛,不過它們卻并非靜止,不約而同的向谷中某處奔去,似乎都要去參加一個盛大的聚會一般。連逐日神弓和破日、碎月箭此刻也開始不安份起來,透過與它們那種玄妙的聯系,楊誠清晰地體會到它們那種欣喜與躁動。逐日神弓散發出的光芒似乎也受到山谷中這股氣氛的感染,竟然也如同流水一般,在龐大的“赴會大軍”中,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跡。

看著眼前這個完全由光彩構成的世界,全無任何的實物,楊誠已經目瞪口呆,既感受著其他的玄妙與美麗,又承受著心中無比的震憾。這或許就是他們所說的靈力吧!楊誠此刻心里僅剩下這個念頭。體內那股未知的力量仍然在狂涌而出,不過楊誠卻沒有絲毫的懼意。古山曾說過,自己體內有一股極為龐大的靈力,可是他卻無法使用其分毫,既然無用,失之當然也毫不可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事實上在這樣的情形下,任何人恐怕都已經望卻了時間。只不過楊誠周圍的那些草木,痕跡已越來越淡,幾至消失。可是體內那股力量涌出的勢頭仍然沒有絲毫的減弱,直若奔騰的江河,永無止境。逐日神弓和破日、碎月箭的光芒卻開始暗黯淡起來,只不過卻漸漸變得如同實質,在山谷中留下一道金色的線條,直抵谷中。

也不知道是逐日神弓的牽引,又或是那股神秘力量地召喚。楊誠的整個身體就這么直挺挺地“站”了起來,輕如羽毛一般,直接匯入那股已經漸漸萎縮的“洪流”之中。在那一瞬間,楊誠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一般,完全成了其中的一份子,向同一個目標涌去。速度越來越快。楊誠只覺自己眼里,一道道玄光不斷往

掠,讓人眼花繚亂。

這樣的情形并沒有維持多久,或許是速度太快了,待到楊誠定下神來地時候,眼前的情形不禁讓楊誠瞪大了雙眼:一個直徑約有十丈左右的巨大圓球出現在眼前,在其邊緣,聳立著數根巨大的石柱。石柱頂端各自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這光芒卻極是詭異,僅僅投射到圓球之上,沒有絲毫外逸。而從四面八面涌的那道道玄光,皆投入那圓球中,圓球卻沒有絲毫的膨脹,只是色彩愈深,如同一個用質地最好的白銀打造一般。

眼看離圓球越來越近,楊誠身體地速度卻沒有絲毫停息的意思,雖然心中大急,不過卻沒有任何辦法。在即將撞上那一刻。楊誠不禁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愿見自己撞得粉身碎骨的情景。這也難怪,雖然明知那圓球是由山谷中那些神秘的力量構成,沒有任何實質,但眼中看到的這一切,卻讓人難以輕易說服自己。

預想中的撞擊并沒有出現。楊誠只覺自己身子一沉,似乎浸在了極為粘稠的液體中一般,速度頓時緩慢起來。睜開雙眼,楊誠眼中全是如濃霧般白茫茫的一片,全然不知身在何處。沒一會兒,身子終于停了下來,感覺到腳下踏在了實地上,楊誠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

“嗡!”逐日神弓與破日、碎月箭同時發出低鳴。讓楊誠清晰地體會到它們那種無比的喜悅。一巨大得難以抵抗的力量突然從弓身傳來,逐日神弓脫手飛出,緊接著,兩道從楊誠身上射出。正是破日與碎月。弓與箭主動離開,這對楊誠來說簡直是從來沒有過地情況,雖然知道逐日神弓和神箭均非一般的凡品,但這變化仍然讓楊誠感到一絲茫然無措。

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原本幾乎是靜止的卻突然發生了變化。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這里面用力攪了一下,周圍的氣息頓時顯得有些狂亂起來。事起突然,這股力量又遠超楊誠的預料,身子一偏,差點摔倒。楊誠急忙蹲了下來,雙手急揮,四處搜尋可以抓住地東西。沒想到還真讓他抓到了什么,入手處,似乎是一匹滑膩的絲稠。正在疑惑中,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耳邊傳來:“無忌我兒,你終于來了!”



這道聲音如此突兀,楊誠不禁嚇了一大跳。誰能想到,在這里居然還能遇上一個人!等等,無忌我兒?莫非這人竟然是公孫無忌的父親?老天,公孫無忌都是八九十歲的人了,那他的父親又該是多大了?人生八十古來稀,真的有人能活到這么大的歲數嗎?他若真是公孫無忌地父親,那自己要不要現在制住他,用來換回自己的妻兒?

正在楊誠胡思亂想的時候,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失敗了!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拼盡余力布下這極傷天和地采靈之陣,助你一窺天道。當是一個補償吧,唉!”

“我……”楊誠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雖然心里拿定主意要擒住此人,但想到其是年過百齡的老人,卻怎么也下不起手。正在此時,周圍的氣流愈加急促,帶起的風竟然吹得衣衫獵獵作響。

抬頭望去,只見空中隱約可見三道金色的光芒不斷旋轉,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旋渦。周圍的那些白霧被不斷吸入旋渦之中,猶如一道白練不斷撞向那金芒,可惜剛剛進入金芒的范圍,便立即冰消瓦解,留不下絲毫的痕跡。與此同時,周圍的白霧卻漸漸變得稀薄起來,讓楊誠依稀可以看見那光芒的所在,正是逐日神弓和破日、碎月。看這情形,似乎是神弓與箭一道在吸收這些白霧一般。

“你是誰!”楊誠已被天空中情形完全吸引,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楊誠聞聲看去,卻見自己面前正盤腿坐著一個,穿著錦緞長袍須發皆白的矍鑠老者。“無忌!無忌!”看清楊誠的面目。那老者不禁有些驚慌,大聲喝喊起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能動作了,雖然表情焦急,但身子卻絲毫沒有動彈,就連嘴也一直緊閉著,看起來詭異之極。

“你你你!”周圍并沒有回聲。反而是風變得更大起來,楊誠幾乎都快站不住了,可是那老者竟然絲毫未動,連須發也沒有任何動作。不過那聲音中,卻明顯透露出其氣極之意,就算現在突然跳起來指著楊誠,恐怕也不會有多少意外。

雖然已經見慣不怪,楊誠卻也禁不住向后挪了一挪。畢竟他現在與那老者地臉相距不過數寸,讓他多少感覺有些不舒服。哪知道稍稍一退,腳下卻突然一空,嚇得他趕緊停住身子。扭頭看去時,心里不由一驚,身后竟然完全懸空,離地數丈之高。雖然平時這樣的高度還傷不了他,不過畢竟受了重傷,這一摔恐怕就得一命嗚呼了。經歷過如此多的兇險,若是自己摔死了。那還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想到自己的傷,楊誠不由自主的運息探視,隨即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之前那幾乎讓他丟了大半條命的傷,此刻竟然沒有留下絲毫地痕跡,似乎他根本沒有受過傷一般。一喜之下,又不禁詳加查探。不過卻沒有更多的驚喜了。那股力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止涌出,除了感覺與逐日神弓的那股聯系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變化之外,身體的情況與他巔峰之時完全相同。

探視完身體,楊誠不禁開始打量起四周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白霧已經極為稀薄了,以楊誠的眼力,百步之內地景物卻也清晰可見。這一看這下,卻也不禁愕然。不知這谷中原來是不是就是這般。所有的草木竟然枯黃了,看不到絲毫的生命之色;目光所及的幾只動物都極是僵硬,雖然明顯已經死去,卻都保留著最后那一刻的形態;身處的石柱下面。是一個干涸的大坑,坑底那些死魚死蝦,無不顯出一種詭異的枯黃之色。

這顯然不是山谷的本來面貌!楊誠臉色一變,耳邊不禁

前那老者的話:采靈之陣,極傷天和!傾刻間,竟然生機盎然地山谷,完全成了一個死谷!這一切顯然都是出自這老者之手,想到這里,他不禁向那老者投以厭惡的目光。只不過那老者卻仍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從始自終都保持著那個表情與姿勢。只是隨著這白霧的稀薄,他的臉上也開始有些枯黃之色了。

“無忌我兒,圣殿,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聲音如同天外傳來,在整個山谷中回蕩。疾風吹過,端坐在石柱頂端的那老者竟然變成了一頓飛灰,隨風而逝,似乎他本來就是一堆沙子一般。與此同時,整個山谷中地草木動物,也如同那老者一般,化為了滿天飛舞的黃沙!

逐日神弓與破日、碎月吸盡了最后一絲白霧,同時綻放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那道金光極其強烈,楊誠也不禁伸手擋住雙目,隨即卻感覺手中一沉,弓與箭卻穩穩地落在了他手上。“轟!”神念與弓箭接觸那一瞬間,楊誠腦中突然一震,從高處直墜而下。

“不!”楊誠墜下那一刻,公孫無忌的狂吼聲遠遠傳來。

“這?這是!”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山谷由蒼綠變成枯黃,接著完全化為飛灰,葛軒眼中滿是驚恐。看著楊誠被打入谷口,接著又被山石掩埋,他心里幾乎已經絕望了:這可怎么向公孫無忌交待!雖然鐵定要遭到公孫無忌的懲罰,但他卻不敢有絲毫逃走的意念,只能戰戰兢兢地等在谷口。公孫無忌曾經告訴過他,無論他在哪里,他都可以輕易地找到。這話雖然說得極為玄呼,不過他卻不敢去賭上半分,公孫無忌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如同神一般地存在。

對于岑猛,葛軒卻有些為難。楊誠落入山谷后,岑猛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狀態,即使是葛軒令其自傷,也沒有絲毫的反抗。雖然明知他有著突破自己控制的危險,但他卻難以對自己這個得意之作痛下殺手。更何況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沒了岑猛,他手中地力量便難以應付其他人的威脅。他并不知道楊誠根本不懼任何毒,這才能輕易通過他的萬毒大陣,還道楊誠手里有著使毒的高手,再加上其手中龐大的力量,一旦動員起來,又豈是他所能對付的。考慮再三后,他還是留下了岑猛,只不過對其多了幾分防范。

這一等就是兩天,直到發現眼前的山谷在傾刻間發生劇變,葛軒都不敢離開半步。而此刻,他更慶幸自己沒有去冒險,公孫無忌竟然有如此通天徹地的本領,背叛他的人又豈能好過。雖然對于眼前這一切并不了解,不過他仍然深信這必然是公孫無忌的“杰作”,或許也只有他,才能做出這種在外人眼里全然不可思議的事情。

“咝!”正在葛軒望著山谷出神這一瞬間,一條全身漆黑、與一根筷子差不多大小的毒蛇突然從草叢中竄出,快若閃電般的直撲葛軒后頸。葛軒雖然被這奇景所懾服,不過卻也沒有全失警惕,當下嘴角顯出一絲冷笑,擰身伸手便向那毒蛇抓去。他可是使毒的大行家,對會這些毒物,自然是拿手好戲。不過當他目光一觸及那條毒蛇,表情卻不由一驚,袖籠一抖,一張藍汪汪的細網便向那毒蛇罩去。而他自己,卻急速向后退去。

“咻……”四支羽箭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從林中疾射而出,直射向閉目休息的童福。童福雙眼猛地睜開,細劍不知什么時候已到手上,就如他一直握在手中一般。“叮叮!”蕩開兩箭后,童福不由悶哼一聲,身子化作一道黑影,直撲數十步外的林中。羽箭接連射出,箭箭都極是刁鉆凌厲,雖然都沒能傷其分毫,但卻讓他的腳步為之停滯。

“呔!”一聲猛喝如驚雷在平地炸響,屠一萬高大的身形已撲向立在左飛羽母子身邊的岑猛,人未至,寒鐵菜刀已舞起一團炫目的刀光。在屠一萬躍出之處,古山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再不復之前那般慵懶。他卻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目光地盯著如鐵塔般的岑猛。

岑猛長戟一揮,卻不可思議地偏了半分。屠一萬的刀鋒順著戟身劃下,眼看就要觸及到岑猛,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閃,一柄彎刀已架了上來。“嘶!”屠一萬的刀豈是一般兵器可擋,彎刀頓時便如同豆腐一般被劃斷。岑猛倒也了得,手腕一轉,快捷無比地用那殘缺的半截刀身磕在屠一萬的刀上。

雖是倉促一擊,屠一萬卻臉色微變,攻勢再難繼續。借勢往后一縱,岑猛的長戟已然回轉。怪事再度發生,長戟竟然再度擊偏,使得屠一萬安然落地。岑猛臉色微變,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古山,大步踏出,長戟與半截彎刀同時攻出!

這一切幾乎是在同時發生。葛軒僥幸避開那條連他也要忌憚三分的毒蛇后,場中已經戰成了一團。環顧四周,他心里不由暗自著急:族四衛與童福已經戰成一團,憑四人聯手的合擊之力,對付實力反不如從前的童福,雖然談不上穩操勝券,但卻是有驚無險,短時間內根本分不出勝負;而另一邊,與岑猛對陣的屠一萬明明相差甚遠,不過卻詭異之極地與之戰了個旗鼓相當。任何一方,恐怕都別想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戰斗,可是拖得時間越長,顯然對他便越不利。天知道除了現身這些人,后面還有多少楊誠召來的高手。

“叛徒,今天我要替葛家清理門戶!”看著從林中走出的葛青,葛軒表情也不由變得凝重起來。他本就是葛家之人,自然知道能駕御這條黑蛇的人是誰了。單論使毒的功夫,他比當年的葛氏族長還要差上一些。葛青雖然比他晚一輩,但卻是葛氏新一任的族長,他當然也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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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箭緲蹤·六

楊誠緩緩地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高懸當頂的日反射的急忙閉上雙眼,臉上卻泛起了一絲奇怪的表情,眼簾再度緩緩張開。天空無比湛藍,那白熾的日光卻讓人覺得無比愜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雖然楊誠的目力早就非常人所及,但卻還沒有達到能與日光對視的地步,更何況這還是最為強烈的正午時的陽光。

或許是遭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對于自己的眼力突進他倒也沒有為之驚奇多久。想起自己昏過去前從柱頂墜下,他急忙內視身體,卻發現根本沒有受到絲毫損傷。搖了搖腦袋,楊誠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真是什么事都湊到一起了,這一連串的經歷,放到以往恐怕根本讓他只能視為怪談。即使是親身所歷,但直到現在他仍然不能確定這些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近三十年來所形成的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一時半會兒哪能輕易推翻。

“誠哥!”左飛鴻驚喜而又焦急的聲音傳入耳邊,接著便有一道水藍色的身影投向了楊誠懷中。

“小心!”古山的聲音隨之響起,以往的慵懶消失,語氣竟然無比焦急。與之同時,其他數人的聲音也先后響起,雖然不盡相同,但卻無不透出對左飛鴻此舉的擔心與懊悔,倒好像楊誠變成了吃人的怪獸一般。

感受著左飛鴻嬌小的軀體傳來那微微地抽泣。楊誠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將目光投向環顧四周地眾人。見左飛鴻沒事,眾人皆露出一絲如釋重覆的表情,只不過看向楊誠的目光仍然怪怪的,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一般。楊誠微微皺眉,在這一瞬間。他莫明其妙地生出一種感覺:自己與他們之間似乎憑空生出一層隔膜,再沒有往日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

“圣主無恙真是太好了。”最先過來地是族四衛,之前的怪異表情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虔誠與激動。雖然四衛在私下一直堅持稱楊誠為圣主,不過那朋友間親切的意味卻越來越濃。但在這一刻,楊誠卻感覺到這聲圣主完全變味了,語氣中那種信徒般的狂熱完全蓋住了那份友誼。

“不用多禮,你們……”楊誠心中似乎有些無力的感覺。他絲毫不希望自己在四衛眼里是那個傳說中神乎玄乎的逐日神弓之主,而是可以換心交底地生死朋友、兄弟。不過在這一刻,他卻感覺自己這么久的努力全然白費,四衛再不可能成為他的朋友。“這是?”眼角的余光中,葛青抱著一個嬰孩走了過來,楊誠輕輕地摟住左飛鴻,有些驚喜地站了起來。

“四衛無能,僅救下小主人,請圣主責罰!”族四衛重重地磕頭,僅一下便將額頭磕破。楊誠還從來沒有見過四衛如此這般。驚訝之余,心中反而生出一絲悲涼: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四衛與自己之間的距離竟然變得如此之遠?

疑慮四望。古山與屠一萬相對坐在不遠處,低聲討論著什么,不時以復雜的目光投向自己。就連一向豁達豪爽的裴成奇,此刻也是遠遠地站在一旁。看他那姿勢,似乎仍在猶豫要不要走過來。“到底怎么回事?”眼前這一奇怪的變化讓楊誠再忍不住,不由高聲詢問起來。

葛青將懷中的嬰孩遞了過來,望了望四衛,又扭頭望向后面三人,似乎不知道該由誰來向楊誠解釋一般。楊誠小心地接過小安平,自己的兒子已經出生快一月了,他這個當爹地才第一次看到。連自己的妻兒都無法保護。想到這一點,他心中不由生出無比的愧疚與憤怒。或許是父子連心,一到楊誠懷中,小安平竟然睜大了眼睛。嘴巴不停張合,似乎在說著什么一般。

“我一定會救回你媽媽的。”不到一月的小孩,嘴里根本不可能吐出一個清晰地字來,不過楊誠似乎聽到了兒子的“囑托”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說起來這一次來救左飛羽母子,他一來便被岑猛重傷,關鍵時刻竟然暈過去兩次,若不是葛青他們,不要說救回兒子,恐怕連自己也要栽在公孫無忌地手里。雖然只救回了小安平,但他又有什么資格來責怪他們呢。

將臉輕輕地貼在兒子那稚嫩的臉上,楊誠踏步向古山他們走去。“你們搞什么鬼,到底發過了什么事情,誰倒是來給我說說呀!”

裴成奇不自然地笑了笑,撓頭說道:“本來可以救下他們娘倆兒的,可惜關鍵時刻公孫無忌加了進來,于是就……幸好他似乎被別人追殺一般,否則我們幾個恐怕都要栽在這里了。”說到后面,裴成奇不由泛起一絲苦笑,眼中更藏著深深的懼色。想他一生又曾怕過誰來,可是當他真正見識到公孫無忌的實力時,以往那股無比堅定的自信卻在傾刻間崩塌。

“都怪古山和屠一萬,公孫無忌還沒來,他們居然臨陣脫逃了,不然怎么會……”左飛鴻拭去眼淚,怒氣沖沖地跟了過來,指著古、屠二人毫不客氣地罵道,極盡激憤。

古、屠二人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不過卻出奇的沒有絲毫反駁之意。楊誠皺了皺眉頭,對于古山和屠一萬,他雖然并不十分了解,但卻也深信二人絕非那種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之人。可是看二人地樣子,左飛鴻的指責顯然也沒有絲毫的虛假,當下不由投以疑惑的目光。

“這個……”古山有些吱吱唔唔地說道,似乎有著什么難言之隱一般,好一會兒都沒說出一句完整地話來。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說不得的,管他什么靈族的狗屁規矩!”屠一萬咬了咬牙。大聲說道:“沒有楊誠在,我們不僅對付不了公孫無忌,反而要壞事。不走地話,恐怕連小安平也救不回來。”

“唉。”古山長長地嘆了口氣,望了望屠一萬,又望望楊誠。將頭深深埋了下去。“這下完了,唯一的希望都破滅了。”

楊誠等人被二人搞得一頭霧水,任誰也沒搞清楚二人話中的邏輯。以二人的厲害,何以用得著這么怕公孫無忌呢?

在眾人的目光逼視下,屠一萬反

去一般,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原來公孫無中最為厲害的人物,但卻在靈族中人人談之色變,其中最主要地原因便是其對于靈力的掌控。公孫無忌的修為不僅已經達到完全掌控自己靈力的境界。甚至可以操縱別人身上的靈力,特別是像他們二人這種先天就擁有靈力的人,在他面前更是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數十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靈族中的杰出之士,慘死在公孫無忌地手中。

當然,公孫無忌也并不是見到靈族之人就殺,他所殺的幾乎都是靈力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人,而且被殺之后尸體上再沒有絲毫的靈力跡象。一直以來,靈族中都流傳著公孫無忌可以吸取別人靈力的傳言,令所有人視之為死神一般的存在。公孫無忌的出現。令靈族陷入數百年來最大的危機之中。整個靈族變成了公孫無忌的私人果園,任何“成熟”了地果子都逃不過其采摘的命運。靈族本來就人丁稀少,更因大批高手紛紛折在公孫無忌手中,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



而古山恰恰便是公孫無忌獵殺的那一級人物,只不過他擁有一項可以掩藏自己靈力的秘法,這才沒引起公孫無忌的注意;而屠一萬卻因為這段時間受到古山地幫助。剛剛夠上被公孫無忌獵殺的“資格”。是以當二人一察覺到公孫無忌身上那股巨大的靈力,便如同見到天敵一般落荒而逃了。

“那與我又有什么關系呢?”楊誠倒也無心去責怪他們,畢竟這一次的事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而且對付的還是他們最為忌憚的人物,他們卻主動前來相助。

古山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其實三年前我們就見過一面了,只不過當時你并沒有發現我而已。”嘆了口氣,古山心灰意冷地說道:“三年前我的修為終于突破瓶頸。可是我卻不得不為如何活命頭疼,絲毫都高興不起來。雖然我比別人更能掩藏靈力,但卻不能靠近公孫無忌五里之內。”

五里!楊誠不由有些驚詫。以他的能力,即使放開所有地靈覺。范圍也不過二三里而已。可公孫無忌卻能感知進入他五里范圍之內的人,這還是古山擁有掩藏靈力的秘法的情況下,若是其他地人,這個范圍恐怕就更為恐怖了。怪不得靈族之人將之視為死神,如此大范圍的感知能力,絕對會是一場噩夢。

眼神復雜地看了楊誠一眼,古山繼續說道:“天下或許只有逐日神弓才能克制公孫無忌,所以當年我一獲你得到逐日神弓的消息,便立即趕來安平。可惜當時的你,根本沒有絲毫靈力。傳言逐日神弓要想發揮真正的實力,其擁有者必須本身便擁有強大的靈力,更何況沒有靈力之人,在公孫無忌面前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所以我只好返回冀州,隱藏于軍中,希望可以借鄭氏的那兩名獵靈者逃過被公孫無忌獵殺的命運。”

裴成奇在一旁苦笑不已,顯然是對古山那句沒有靈力的人在公孫無忌面前絲毫沒有反抗余地的話深有感觸。真正面對過公孫無忌后,他才知道當初章盛為何在臨終前再三勸戒他不要報仇了,那絕對不是平常所了解的那種戰斗方式所能解決的了。

“獵靈者?”看到屠一萬聽到這三個字時眼中那深深的懼色,楊誠不由好奇地問道。他當然知道古山口中這兩個人是誰,但對于這個新鮮的詞語卻也是第一次聽到。

“沒有公孫無忌之前,靈族便有著自己強大的死敵,而且被其壓制了數百年。”古山無奈地說道,似乎頗為靈族尷尬的境遇而哀嘆。“你們也知道,靈族被視為巫邪,根本不容于世。而其中更有數脈專門獵殺靈族地人。他們深知靈族的弱點,即使是靈族中修為高深之人一旦成為他們的目標,也難以逃脫。只是這數十年來,因為公孫無忌的存在,靈族更加沒落,夠得上獵靈者出手的人根本沒幾個。而且更有傳言。當年獵靈者曾聯合起來對付公孫無忌,高手盡出卻全都音訊了無,只得庇托在高門大閥之下芶延殘喘。”

“我也是聽說鄭氏手下最厲害的鐘澤敗在你手,這才再度找上來。”古山笑了笑,終于將當初為何投靠楊誠坦白地說了出來。“三年不見,沒想到你地變化竟然如此之大。我的靈力在現在的靈族也算數一數二了,可是你勝我何止百倍!逐日神弓終于可以發揮其威力,終于可以讓我有個不用終日惶惶不安的安身之所了。”

楊誠略有些同情地看著古山。這才明白為何以他之能,竟然會一直呆在軍中做個普通士兵,又為何會突然投到自己帳下了。要知道單憑其武勇,想要出頭并不是什么難事,再不濟投到門閥之下,也絕對會受到極大的尊重,可是他卻只能隱匿躲藏,為的只是能活下去而已。

“可是……”古山咬了咬牙,有些苦澀地說道:“在你昏迷之時,我曾探視過數次。竟然沒能在你體內發現任何一絲靈力的氣息。只有貫注靈力,逐日神弓才能完全無視公孫無忌的幻像與陣法,將其輕易射殺,可現在……”

“是呀,剛才你昏迷時地樣子好嚇人。”左飛鴻捂著胸口說道。

楊誠一問之下,這才知道為何醒來之時眾人的目光會如此怪異了。原來公孫無忌離開之后。眾人便立即進入山谷尋找楊誠的蹤跡。山谷中的所有草木都化作了飛灰,是以根本沒費什么勁,他們便找到了楊誠。只不過他們找到楊誠時所看到的那一幕,卻令所有人都為之震驚:楊誠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逐日神弓與破日、碎月兩箭卻憑空懸在楊誠上方尺許,如同有生命般不停旋轉著,六道色彩各異的光帶將四者各各相連。待到靠近之后,卻發現了一個更為震驚的情況。楊誠的整個身體根本就沒有觸地,而是懸在離地兩指左右的虛空之中。

如此詭異地景象,即使是古山、裴成奇之流,恐怕也是聞所未聞。四衛當即對著不停膜拜。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許久才稍稍回過神來。有了這一幕,

形象可以說在所有人心目中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唯為心中對楊誠的情意,反而受到的影響最少。而四衛從小便聽著逐日神弓的傳說長大,在那一瞬間便已經將楊誠當作了神一般的存在了。這樣地情形一直持續了近兩天,直到楊誠醒過來之前才算結束。

聽完這些,楊誠心中一動,正想取出神弓看個究竟,逐日神弓卻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那情形就如同逐日神弓本來就一直在他手中一般。楊誠眼中微有些驚訝,低頭詳視,卻發現逐日神弓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外觀與之前并沒有多少變化,但握在手中的感覺卻以往全然不同,仿佛它再不是一把弓箭,而是他身體上的一部分一般。這種感覺他以前也有過,但卻從來沒有如此強烈與清晰,僅僅是握著,逐日神弓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一覽無余。

楊誠心中剛一想到破日與碎月,二箭便如逐日神弓一般出現在手中。楊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弓箭,與逐日神弓相比,兩支箭地變化簡直可以說是翻天覆地了。原本尺余的箭身縮短了一半還多,幾乎可以完全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中;箭身再不復以往的金質實感,變得更加晶瑩剔透起來,甚至可以透過箭身清晰地看到掌心地紋路;原本在箭尾上的精致紋路已然消失,可是在箭身中卻反而多了一些如同活了一般的紋路,粗看只有數條,但楊誠將心神貫注其上時,這樣的紋路卻數不勝數。

看著掌心的兩支箭,楊誠不由微微皺眉:這么短的箭,即使是比普通弓箭小了不小的逐日神弓,也只能勉強搭上而已,根本無法拉弦。沒想到他這個念頭剛起,破日和碎月竟又恢復了以往的長度。楊誠心中一喜。顧不得去想這種難以解釋地事情,將二箭搭在弦上,微拉弓弦。“呼!”谷中的黃塵無風自起,在以楊誠為中心的十步之外飛旋起來,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直沖天際!

看到逐日神弓和箭先后憑空出現。眾人已經極是驚訝了,見到這一幕時更是為之震憾,腦中完全陷入了空白。這真的是世間應該存在的東西嗎?率先回過神來地古山不由重重的掐了自己一下,雖然痛得他呲牙裂嘴,卻仍然不肯松手,眼神中滿是狂喜。他原本以為楊誠的靈力被公孫無忌奪去,再無法對靈力操控逐日神弓了,卻沒想到楊誠這僅僅是弓弦微張。便有此等氣勢,天下間又有何人能擋呢?即使是公孫無忌,在這令人顫栗的力量面前,也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了。

“天,這是哪兒,救命呀!”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又或許經年累月一般,完全被眼前的情形驚呆的眾人才被一陣驚恐地呼救聲給驚醒過來。楊誠微微一笑,弓箭憑空消失。就如同他根本沒有之前那番動作一般。隨著弓箭在楊誠手中消失,谷中洶涌的氣流也嘎然而止,只剩下漫天的黃塵證實著之前并非虛幻。

剛剛回過神來的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楊誠已縱身消失在了黃塵之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楊誠卻已再度立在原地。若不是他手中多了一個人。只怕還真只是眼花了而已。

“哇,誠哥!”那人定神看了楊誠一眼,立即死死摟住楊誠的脖子,竟然抽泣起來。

“好了,沒事了。”楊誠如同哄孩子一般拍著那人的背,一臉哭笑不得。令交州所有官員都極為懼怕的葉浩天此刻竟然會賴在他身上放聲大哭,傳出去恐怕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黃塵落下,眾人急忙閃避。一直奔出上百步后,才總算脫離了黃塵的威脅。回身望去時,皆是一臉慶幸:在他們剛才所立之地,一個直徑近兩百步。高數米的小山漸漸成形。若不是他們逃得快,此刻只怕已經被深埋其中了。而谷中的其他地方,卻再沒有一絲黃塵,露出黝黑地地面,再沒有絲毫的生氣。

“奪靈陣……”古山喃喃自語,臉上盡是驚駭之色。

“錯了,是采靈陣!采靈陣!”仍然伏在楊誠肩上的葉浩天卻大聲叫嚷起來,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這是哪個蠢蛋布下的采靈陣,可惜了我的九陣連環,我還沒來得及研究清楚呢,竟然會毀了!”

“確實是蠢蛋。”古山與屠一萬對視一眼,驚駭地眼神中皆有些復雜。

不待一頭霧水的楊誠等人發問,古山已經開口解釋道:“我一直以為這些都只是傳說,根本不存在,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嘆了口氣,古山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深為感慨自己的無知與粗淺。“靈族以修煉靈力為主,最終達到與天地溝通之境,擺脫人身束縛。天地間擁有龐大的靈力,可是對我們來說卻只能看,沒有絲毫辦法汲取,或許那些法門早已失傳,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場騙局。所謂靈族中修為高的人,也只不過是對自己體力靈力掌控的程度較高而已。可是先天靈力卻是有限的,當其用盡之時,再厲害地人也成為廢人。我拼命地節省,可惜也只不過稍稍延緩一下而已。”

“公孫無忌算是百余年來唯一的例外了,只不過任何想要從他那里討到秘法的人,最終都一去不回了。”古山頗有些落寞地說著,對于靈族這一尷尬的境地顯然有著自己地困惑。“聚靈、血靈、采靈、奪靈三陣在靈族中流傳已久,不過我一直都以為只不過是前輩們安慰自己的幻想而已。”

“我聽那石柱上的老者說采靈陣極傷天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想起那個老者說的話,楊誠不由好奇的問道。放眼望去,十余里的山谷生機斷絕,誰能想到這竟然只是一個小小陣法造成的呢?

“這個我知道。”葉浩天稍稍回過神來,離開楊誠的懷抱,席地而坐,望著自己布陣的方向一臉惋惜。采靈陣太過霸道,即使是他無意中布成的連環九陣也因生機斷絕而不解自破。不過也幸好他地連環九陣。將公孫無忌足足困了兩天之久,待到陣破之時,一切都已成定局,這才使得公孫書甘受天遣而布成

陣并沒有如愿地讓公孫無忌受益。而他也受了盛怒忌重重一擊,差點就連命也丟掉,蓋在黃塵之下足足昏迷了兩天。卻沒想到剛一醒來便發現自己竟然在天上“飛”,沒被打死也差點被嚇死了。

正在感慨自己的遭遇,葉浩天卻陡覺四周有異,抬頭望去時才發現眾人正等著自己解釋呢。古山雖然知道靈族不少辛秘,但對于這四陣他也只是聽到些許傳言而已,自然不好搶在葉浩天前面說了。整理了一下思緒,葉浩天這才娓娓道來:“四陣都和天地靈氣有關。其中聚靈陣最為簡單,我都會布上一兩種。”看了看面露關注的古山和屠一萬。他擺了擺手,扁嘴道:“不過據寫下這陣法的公孫書留言,他也不知道如何吸收聚靈陣聚集地靈氣,所以根本沒用。”

古山本以為終于找到了希望,卻沒想到連公孫書這般百年難遇的天才也沒有辦法,當下不由極是失落。“血靈陣倒是有吸收的法門,只不過此陣以人血為陣,要想有明顯的效果,至少也得上萬人之性命才有小成,而且即使是公孫書自己。也無法避免其反噬,慎用慎用!”葉浩天故作老氣橫秋的樣子,學足了公孫書的口氣般說道。

“采靈陣和奪靈陣倒是好東西,只不過……”葉浩天賣足了關子,這才緩緩說道:“一是布陣之人須得有極強的靈力;二是誰布陣誰遭殃!采靈陣和奪靈陣都是強行奪取天地間所有生物的靈氣,據說布下此陣之人。必遭天遣。只不過根據我地看法,天遣這玩意兒虛幻難測,所謂的天遣,恐怕實際上是此陣以靈氣為支撐,會將布陣之人在還沒來得及享受成果之前,便被吸得個一干二凈。說到底,只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而已。兩陣類似,只不過奪靈陣更為霸道得多。若是公孫書沒有騙人,采靈陣可以將方圓十里的靈氣吸盡,可是奪靈陣呢,你們猜猜?”

“別賣關子了。快說!”古山和屠一萬最是關心這一話題,只差沒將葉浩天拖來揍一頓了。

葉浩天搖了搖頭,極是感慨地說道:“乖乖,你們絕對想不到,奪靈陣竟然可以奪取足有一個州那么大地盤內的靈氣!”

“西域!”楊誠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驚呼道。西域萬里黃沙,地方也差不多和一州之相若,公孫書說圣殿中還有一絲希望,莫不是有人竟然在那里布下了一個奪靈陣,奪走了所有的生機不成?公孫書這般修為也只能布下采靈陣,真不知道當初是誰,竟然有本事布下比采靈陣霸道千萬備的奪靈陣。

“公孫無忌就是去了西域!”古山喃喃說著,想著公孫無忌若是獲得了奪靈陣所聚集的靈氣后的恐怖,當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不過他倒也不是完全畏懼,反而有些希冀,或許靈族那個虛無縹緲的天人之境,真的有實現地可能。

“姐姐還在他們手里呢。”左飛鴻一臉憂慮,公孫無忌離開時曾留下話,讓楊誠立即趕去西域,否則便會對左飛羽下手。對公孫無忌了解的越多,她便對與自己感情篤厚的親姐姐擔憂越大。落在公孫無忌手里,最糟的結果已經不是死了,而是變成像影子護衛那般行尸走肉般的傀儡,而且樣子還那么難看!

“若是誰敢動羽兒,我絕對饒不了他!”楊誠沉聲說道,將小安平負在背上,步伐堅定地向谷口邁去。

代郡

劉虎坐在郡守府的后院中,看著剛剛收到地幾個消息,眉頭緊鎖。

楊誠“失蹤”已經十五天了,朝中現在的形式哪能一個亂字說得清楚。楊誠在時,因為其無人能及的聲望與實力,雖然大權在握也無人敢吭一聲,大臣們與宦官間也因隔著個楊誠而稍稍平靜下來。可是楊誠這一去,那空出來的巨大而誘人的權力令所有人都為之瘋狂。在得知楊誠決意離開朝廷歸隱后,宦官集團與朝中大臣勢力的斗爭便立即激烈起來,甚至連陳博也無法阻止了。

先是宦官集團捏造證據將朝臣中幾個“硬骨頭”捕入大獄,其中甚至包括兵部尚書劉知生與工部尚書莫立源;緊接著又大肆排擠軍中親朝臣一派及一些正直將領,將軍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甚至有一度還傳出謠言,宦官們擁兵挾持了皇帝,朝臣們借此動用自己手中的殘存力量發動了一次兵變,可惜因勢單力薄而敗,數十名朝廷官員因此受到牽連。張識文因為身份超然,暫時還未卷進這場風波,但卻根本無法控制住局面。

長安亂紛紛的,地方上也不太平。本來在楊誠地強力手段下,各地雖然都暴發了不同程度的饑荒,但都沒有漫延開來;因饑荒而死的百姓雖然也有超過十萬人,但比起預期的數字,簡直有天淵之別。可是楊誠這一去,原本被壓得根本抬不起頭地世族豪強勢力又開始蠢蠢欲動;再加上數量極為龐大的交州系地方官員對于每一個勢力來說都是無法長久陷忍的,一些地方便開始驅逐甚至暗殺上任以來政績驕人的交州系官員們。偏偏這些官員大受百姓擁戴,因為交州系官員受到的迫害引起百姓極大的不滿,甚至爆發了零星的暴亂。

眼看著楊誠營造的這個大好局面變得如此,劉虎簡直心急如焚,除了心中那未泯的良知外,更重要的是,楊誠雖然不在,但他所留下這一龐大的勢力對劉虎來說簡直是一個無與倫比的臂助。皇上召他入京的兩道詔書都被他以邊塞未穩、軍情緊急的借口壓下,同時派人聯絡并州的韓亮青、兗州刺史夏云、徐州刺史張晉根等楊誠一系的官員,以強力保住交州系的實力不受太大損傷。

“你急什么?”安坐的林智狀似悠閑,對于這段時間的一系列變化根本不為所動。“這些變化都是意料之中的,再等一段時間吧。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遙望北方,林智頗有些神往之色。
pisheng 發表於 2011-4-10 13:32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箭緲蹤·七

長安崇政殿

陳博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一聲不吭。陳順、倪忠、白安三大宦臣立在殿下,垂目腳尖,紋絲不動。大殿正中,一個穿著宮中侍衛服飾的男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額頭微微見汗,高捧著一支金牌令箭的雙手不禁微微顫抖。大殿中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已足足維持了半個多時辰,不要說他這個小小的侍衛,就連跺跺腳也能震動整個長安的三大宦臣也忐忑不安起來。

“九道金牌,竟然不能絲毫挽留!”陳博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案臺,一字一頓,憤怒與無奈在那略有些疲色的眼神中交織著。

楊誠封金掛印而去,去做什么連做為其嫡系心腹的荊州諸將也無人知曉。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楊誠路急馳,走得都是平坦大道,靠著朝廷那張龐大的消息網絡,其行蹤到底是瞞不了人的。待到楊誠一行從耳返回安平時,陳博總算從大量的情報中推測出了楊誠的去向。派人去安平已經太晚,他當即便派出宮中近身侍衛持代表皇帝的金牌令箭,分十六路分別趕往巴蜀與涼州。

大約知道事情的緣由后,他雖然不至于強行要求楊誠回京,但卻也不愿楊誠就此離朝廷而去。功夫不負有心人,楊誠為了追上公孫無忌一行,根本沒有任何隱匿行蹤的心思,穿州過縣,俱是挑選最近、最快的路徑。十六路特使中,竟有九路遇上了。可惜無一例外。沒有一路帶回讓陳博滿意的消息。

“天下大定,草民已無意廟堂,余生唯愿安隱山野。”九名特使帶回來地皆僅此一句而已。

這讓陳博異常惱怒。天下大定,洛陽大戰之前他原本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惜世事的變化卻根本不是人所能預料的。他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比起三家叛亂時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僅僅是因楊誠離去而再度引發的朝中紛爭,便已經讓他焦頭爛額。有了三家叛亂這一前車之鑒,他不得不將大量的權力放在宦臣手里。相比之下。他更相信這些身體殘缺、無根可依的人。可是治理國家又豈能僅靠這些人。特別是勢力極為龐大地關隴庶族集團,借著幾大世族倒塌地機會,迅速在整個關中擴大自己地影響,就連新近得龐,紅得發紫的關中令張識文,對他們也是極盡謙恭。

黨爭。這是歷來統治者都極為忌憚的事,特別是其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的時候。經過上次的兵變之后。陳博這才知道自己之前自以為可以將兩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勢成水火、引為死敵地兩邊都在逼著他表明立場,根本沒有絲毫和解的可能。平衡,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本來他想急調劉虎回長安,替代楊誠來穩定兩方。雖然劉虎的資歷和威望都遠遜于楊誠,但天下皆知他與楊誠的關系,再加上他處事遠比楊誠圓滑,不失為一個最佳的人選。可偏偏這個時候。北疆告急。逃入草原的趙長河竟然聯合了烏桓,準備趁著秋高馬肥之際進犯中原,連孫安及顧氏殘部也蠢蠢欲動。本來這四部對于大陳來說根本難以構成威脅。可是一旦聯合起來,陳博雖非兵家圣手,卻也清楚其可能產生的危害有多么恐怖。

劉虎坐鎮代郡,楊誠無意廟堂,若是天下真地大定,這樣地局面他倒還樂意之極。可是現在,他又豈能獨自在長安面對洶洶朝臣與哀哀內宦?“朕若是不得安生,你又豈能獨自逍遙!”一抹殘陽漸漸消失在天際,崇政殿中蕩起了陳博的怒吼之聲。

玉門關外,兩堆篝火熊熊燃起。楊誠獨坐在一堆火邊,懷中抱著早已熟睡的小安平,雙目凝視著舞動地焰火,不知在想些什么。其他諸人除了四衛一臉虔誠地立在楊誠身后外,皆圍坐在另一堆火邊,不時望望楊誠,表情有些怪異。

從山谷離開后,隊伍中的氣氛便悄然發生著變化。不知是否因山谷那詭異的一幕令人生出先入為主的念頭,亦或是楊誠本身真的在發生著變化,眾人只覺與他的之間那種難以說出的距離正在不斷拉大。就連一直喜歡圍在楊誠身邊的左飛鴻,也變得有些不敢太過靠近楊誠,只是經常望著楊誠發呆,眼神中不無憂慮。

“誠哥。”葉浩天無奈地站了起來,望了望眾人期待的目光,徑直在楊誠身邊坐了下來。自從無意中擺出了連環九陣后,他對于奇門陣法之術的理解有了一種質的飛躍,一路行來,他都沉醉與公孫書留下的那幾本他之前完全無法看懂的書中。相比之下,并沒有親眼看過那一幕的他,反倒能以往常的態度來面對楊誠。他雖然也隱隱察覺到隊伍中氣氛的微妙變化,不過卻無暇顧及,直到今晚楊誠罕有的入黑便扎營,才在眾人的軟磨硬泡中前來

虛實”。

對于自己這個昔日的摯交好友,只是扭頭看了他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向火堆,似乎里面有什么東西強烈地吸引著他一般。

“沒想到繞了這么大一圈,我們又回到西域了。”葉浩天雙手交叉,將頭枕在上面躺了下來。感受著背后那粗糙的石礫,不禁讓他發出一陣舒服的呻吟。每日近九個時辰的趕路,已經快讓他累得散架了。

對于西域,在他腦海中可以說有著極是特殊的意義,正是在這里,他與楊誠第一次“決裂”。帶著家族的期望,他曾苦心經營著這片異域,甚至不惜養虎為患,暗中縱容烏孫族在西域都護府的遮掩下不斷壯大。若不是他,楊誠當初為西域謀劃的種種設想說不定現在已經實現了,一個團結安定的西域。再不受戰火地困撓。可惜現在……想到這里,葉浩天心里不由泛起一絲苦澀與愧疚,當初他若是能堅持己見,將葉家與楊誠自始自終綁在同一架戰車上,不僅葉家的局面會遠勝于今日,西域也會因此而受益匪淺。只不過當初的楊誠身上深深的烙著潘氏的印跡,深受三家排擠的葉家能夠做出的選擇并不多。

“時間可過得真快啊,仿佛我們在山道相遇只不過是在昨天一般。”楊誠并沒有答話。葉浩天的話匣了卻似乎被打開了一般。“人到底為什么而活呢?在沒有遇上你之前。我一直都在渾渾噩噩地過活著。從來沒有過自己真正地目標。作為世家子弟,雖然享受著先祖留下來地權勢與富,可同時也成了家族地棋子,不論做什么,都有人替你安排下了。活著還有什么意義?直到遇見你,我原本只能潛藏在心底的想法與愿望才終于有了施展的機會。”

長長地嘆了口氣,葉浩天出神地望著天空掛著的那輪新月。陷入了對往昔深深的回憶中。“對不起。”沉默許久,葉浩天支起身子,極是懇切地向楊誠說道,“我把西域搞砸了。”雖然他也許久沒有聽到過西域的消息了,可是以他的才智,西域形勢地發展自然可以預料個八九不離十。以謝爾多頓的才能與實力,即使加上他暗中相助的阿不敢一部,以族為首的西域各族也絕對無法阻止其征戰的步伐。一出玉門關。用不了多久這一切都會落入楊誠眼中。反倒不如現在就說出來。

“一朝***,萬古長空。”楊誠突兀地冒出一句,目光撤離火焰。右手微微伸出,一團火紅的光芒頓時在他手心綻放,方圓數十步內,頓時被顯得有些詭異的紅光籠罩。

葉浩天聞言一呆,正欲細心咀嚼楊誠的話,卻被這一景象所吸引。稍稍適應了一下這突如其來地紅光后,他終于看清楊誠手中那發出光芒之物:那是一支長不及尺地箭矢,奇異而精美的紋路布滿箭身,每一紋路似乎都流淌著如同鮮血一般的液體,似乎這并不一支箭矢,而是一種活著地東西,著實詭異無比。

“這……這是?”葉浩天有些吃力地問著,眼神著滿是驚疑。楊誠的碎月和破日箭他都曾看過,可是眼前這支箭,不僅紋路與大小與兩箭炯然不同,更有著令人無端生出畏懼的莫明氣勢。

楊誠點了點頭,表情竟然也有一絲困惑。“就是破日與碎月,只不過,它們吞噬了對方,又或者融合在一起了。”自從在山谷中一弓二箭將公孫書布下那采靈陣所聚集的海量靈力吸掉后,幾乎每一天它們都在發生著變化。雖然身為它們的主人,但楊誠卻絲毫不知道這一切將會變成什么樣子。不僅如此,神弓與神箭還在不斷地影響著他,要命的是,他明明知道,卻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合,合在一起了?”葉浩天艱難地咽下口水,卻發現嘴里干得要命。雖然出自楊誠這個最老實的人口中,可是要他一時接受這樣的事情,顯然有些難為了。兩支堅硬無比的箭矢,竟然會自己合成一支,即使是已經初窺奇門之術的他,難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

“什么時候的事情?”一直在旁關注著的古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二人身旁,出奇的是他的臉上并沒有那種懷疑之色,反而異常的凝重,甚至帶著一絲緊張。

楊誠的眼神至始自終都沒有絲毫移開,也不知道他看的到底是這支神奇的箭矢,還是小安平那被紅光輝映的異常嬌嫩的臉蛋。“就在剛才我宣布扎營休息的時候。”

“丟掉它!”古山不知怎么的,突然聲嘶力竭地吼道,撲上來竟搶奪楊誠手中的箭。“哇!”古山的動作何其之快,全力施為之下,連之前的楊誠也難以企及。可是在他的指尖剛一伸到離箭矢尺許遠處,便如蒙電噬,比來勢更快的向外彈去,口中噴涌而出的血霧在滿目的紅光中艷若桃花。

“古兄!”這

不到的變故令場內眾人俱是一呆,倒是屠一萬最先反在其落地之前飛身將其抱住。饒是如此,古山仍在落地之時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也變得如同一張白紙。“好個楊誠,你,你怎么能……”屠一萬還是第一次看到古山受這么重的傷,他只看到古山撲向楊誠,接著便倒飛而出,還以為是楊誠下地手,心里頓時火冒八丈。

“不,不是他。”古山伸手死死拽住屠一萬。深怕他在急怒之下做出沖動之舉。山谷事件之后。雖然楊誠的靈力也被逐日神弓吸得一干二凈。但他之前本身便無法使用靈力,實力并沒有因此而減弱,反而變得更加高深莫測。即使不用弓箭,屠一萬也萬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傷他的又不是楊誠,看樣子連楊誠似乎也無法完全控制那支箭,一旦屠一萬出手,天知道那支箭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擊。

“你不該心生惡意。”楊誠淡淡地說道。隨即又生出一絲歉意,他到底還沒有喪失心志,自然知道古山也是為他好。只不過神箭初變,連他也對個中詳情知之甚少,倒是他以往與神箭之間那種難以言喻的聯系,變得更加真切了。神箭在剎那間對古山生出的厭惡,竟然影響到了他的情緒,這卻令他心中暗驚。

古山費力地喘了兩口氣。好不容易才平復下心中翻騰地氣血。可是眼神中地震憾仍然沒有絲毫減弱。剛才那一擊地力道之強,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只怕像鐘澤與袁翰這兩大超級高手全力聯手一擊。也不會強過多少。若不是他倉促間使出壓箱底的功夫逃命,指不定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深深地看了楊誠手中那支箭一眼,古山似乎仍然心有余悸,接著神色凝重地說道:“其實在山谷中我就有些懷疑了。”沉吟片刻,古山顯得有些猶豫。“靈族有許多古老的傳言,以前我只覺荒誕不經,可先是采靈陣,接著又是神箭吸靈。能夠見識到這么多傳說中的東西,我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到底這又是個什么說法,你就別賣關子了。”屠一萬頗不耐煩。雖然同是靈族,但他所知的卻遠不如古山,別看兩人年齡相差不小,但他卻一直將古山視為長輩而恭敬有加。學無先后,達者為師,不論實力和見識,他于古山差得可不止一兩點。是以連他這樣心高氣傲地人,也不禁低頭信服。

“噬靈。”古山再度看了那支箭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懼色。“故老相傳,有些器物能夠自己吸取靈氣,甚至是主人的。而其中最厲害的,竟然可以吞噬其他器物,最終連其主人也不能逃脫被其吞噬的命運。在山谷中知道楊誠的靈氣竟然絲毫不剩時,我便懷疑逐日神弓其實是噬靈,只不過當時楊誠并未異樣,反而變得更強。我只道自己擔心多余了些,沒想到……”

眾人聞言俱是一凜,望向那支箭的目光變得更加異樣起來。吸取采靈陣和楊誠的靈氣,現在又兩箭合一,從種種變化來看,與古山所說的噬靈幾乎完全一樣。那么下一步,會不會再吞噬掉楊誠呢?

“誠哥,丟掉它吧!”左飛鴻一臉急切,不知是懾于神箭地威力還是近日來楊誠讓她愈感陌生,她并不敢像以往那樣撲到楊誠身上,連靠近也不能。“即使沒有這東西,憑我們地實力,一樣可以救出姐姐。”

“不錯。”裴成奇也大聲贊同道:“明天便可以與我那一千五百兄弟匯合了,我就不信我的黑甲雄兵會對付不了一個公孫無忌了!”早在楊誠封金掛印離開洛陽時,黑甲雄兵和楊誠的親衛營便已經化整為零,趕到西域預先待命了。兩部合起來雖然只有兩千人,但卻是一支足以傲視天下地強勁力量。

眾人紛紛勸諫,唯有族四衛如同泥塑般恭立在楊誠身后,雖然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異樣,卻從始自終紋絲不動。對于他們來說,楊誠的決定便是他們的決定,不會有絲毫的違背。但現在卻有些為難了,他們的職業是守護逐日神弓的主人,若是楊誠真的放棄逐日神弓,那他們是該繼續跟隨著楊誠呢,還是守護神弓呢?

楊誠卻不為所動,待眾人聲浪稍稍平息一些后,這才平和地說道:“小黑沒有惡意,我能感覺得到。”紅光倏然消失,那支箭也憑空消失在楊誠手心,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眾人的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過來,只是表情卻并沒有絲毫的輕松,反而愈顯凝重起來。古山所說的傳言,再加上這段時間楊誠那莫明的變化,而楊誠此刻雖然表情平和,但態度卻極是堅決,這一切都讓他們的心情極是沉重。
pisheng 發表於 2011-4-10 13:33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箭緲蹤·八

"殺……”震天的喊殺聲透過黃沙直貫天際。3G華夏苗妹手打大漠中,精良、訓練有騎兵正向一座沙丘猛烈地發起一次次的沖鋒。在這些騎兵的后面,數以萬計的后備騎兵隊、駱駝兵隊整裝待發,堅固的營帳遍布在十余里的沙漠之中。營帳正中,一頂金色的王帳赫然屹立在一座沙丘之上,顯示著其無比的尊嚴與權力。

而正在沙丘上阻擋著鐵騎進攻的,卻是一群衣衫襤褸、武器破鈍、面黃肌瘦的“戰士”。面對著遠比自己裝備更精良、戰斗更犀利的對手,人人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懼色,有的只有無盡的堅定與果敢。與那些騎兵相比,他們更加無愧于戰士的稱號。

戰斗已經不知在這座沙丘上持續了多久,無數的尸體在這不大的沙丘上堆了一層又一層,激烈的戰斗讓任何一方都無暇顧及這些戰死沙場的同袍們,只有沙丘底部那汪滿是粘稠血液的“小湖”,在無聲地訴說著戰斗的殘酷與無情。

“轟……”沉悶的鐵蹄聲遠遠傳來,卷起漫天的黃沙直逼戰場。見到這一幕,防守在沙丘上的一方頓時爆出一聲歡呼,士氣更加高漲起來,在劣勢之下反而發起數次反攻,將鐵騎逼到了半坡之下。只不過如曇花一現的反攻并不能對戰局構成多大的影響,沙丘下列隊的敵兵迅速補充進入,不多時又將戰線推到了之前雙方一直激烈拉鋸之處。另一支約五千人左右的駱駝騎兵卻離開本陣,向這支來歷不明地部隊迎了上來。

“謝爾多頓是個大笨蛋嗎?”與楊誠一同奔在最前裴成奇看到戰場的情況。當下不由一臉驚奇。在這片極是廣袤的沙漠中,除了沙子外,騎兵可以說沒有任何的阻礙,完全可以從四面八方進行攻擊。可是眼前的戰斗,卻完全令人費解:竟然只發生在一處方圓兩三里的沙丘上,而且騎兵只知道從一個方向進攻,沒有絲毫阻礙的其他各面卻沒有布置哪怕一個兵力,甚至連斥也欠奉。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將領。見到這一幕恐怕也得懷疑這進攻方地統帥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更遑論裴成奇這樣地兵家了。

楊誠卻并沒有說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那激烈膠著地戰場和那來勢洶洶的五千駱駝騎兵,他所有的心神,全都放到了沙丘之后的那片灰蒙蒙的地域:無數高大的胡楊樹林立其間,可是每一棵都再無絲毫新綠,光禿禿的沒有絲毫生命地跡象。在干枯的胡楊林中心,一股肉眼依稀可見的灰色氣柱直沖天氣,天空的一隅竟因此而顯得有些腥紅。

這難道就是當初那個沙漠中的明珠。族的圣地嗎?當年自己攜神弓而入,最終獲得族認同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可是楊誠卻無法將那個巨木參天,鳥語花香,湖水如碧的圣地與現在這個毫無生氣地死地聯系起來。自己地出現并沒有令族走上復興之路,反而走向了滅亡。楊誠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黯然,揚鞭一抽,徑直向胡楊林沖去。“四衛留下。裴兄迎戰!”懷中的逐日神弓變得更加熾熱興奮起來。一人一馬,仿佛都披上了一層淡金的光芒。

“喂,你干什么!”見楊誠竟然一聲不吭便走。裴成奇不由一愣。大戰在即,做為一軍主帥竟然如此,這斷然不該出現在身經百戰地楊誠身上。他正欲拍馬去追,韁繩卻被一人用力抓住,扭頭看是,卻是一臉凝重的葉浩天。

葉浩天伸手作出一個制止的動作,皺眉看了看四周,沉聲道:“你難道不覺得這里透著古怪嗎?”看了看遠處的戰場與林中那灰色的氣柱,他的眼神中不由透出一絲憂慮。3G華夏苗妹手打

和駐在玉門關外的黑甲雄兵及親衛營戰士匯合后,他們總算獲悉了西域最近的形勢變化。公孫無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比他們早了五天過了玉門關,隨即楊誠這個逐日神弓之主即將進入西域的消息也迅速傳遍了西域。而在此之前,謝爾多頓便已經與族在圣地大戰數日。

原本當初謝爾多頓與烏桓王結盟,共同鏟平寧靜谷不過是其計劃的一步而已。寧靜谷或許是烏桓的心腹大患,但對于千里之外的西域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可他卻偏偏大舉興兵,將其近八成的兵力開入草原,似乎真的要奔赴千里之外大戰一般。他這一動,原本被壓制得不敢抬頭的西域各小部族哪肯放過如此良機,在歐凌鋒的號召下,幾乎是各族最后力量的三萬聯軍直撲烏孫族老剿,希望借此戰一挫謝爾多頓的勢力,為之后贏得一線生機。

開始的進展極是順利,同仇敵愾的聯軍甚至一度攻下了烏孫首府赤谷城,獲得牛羊戰馬財富無數。可正當他們躊躇滿志地準備掃滅謝爾多頓在天山以西的眾多據點時,謝爾多頓卻率大軍趕了回來,開始了他踏平西域一切反抗力量的計劃。赤谷城一戰,族聯軍雖然占盡地利,無奈實力相差太大,三萬聯軍僅余不到一萬得以逃脫。雙方一路追逐,一直打到了族昔日的圣地,族聯軍已經剩下不到三千人。退無可退,一場悲壯的決戰就此展開。

謝爾多頓本來還需一日便可全殲族聯軍,可是公孫無忌的到來卻改變了這一切。一是聽聞楊誠到來的消息,原本那些明哲保身而又心懷不滿的部族終于改變了立場,從四面八方前來支援。其二便是眼前這奇怪的戰局了,雖然西域幾乎所有反抗謝爾多頓的力量幾乎都在趕來,可是仍然無法改變雙方直如云泥的實力差距,戰斗的最終結果仍然沒有什么懸念。而能讓實力相差巨大的兩方能進入膠著爭戰,主要卻是得益于公孫無忌做下的手腳。

“若我沒看錯地話。公孫無忌定是在這里布下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唯一的入口便在沙丘之處。”葉浩天審視良久,指著遠處的沙丘極是肯定地說道。“至于誠哥,也不用擔心,這個陣法還困不住他!”

“也就是說,即使我們要想進去,也得從沙丘那里?”屠一萬皺了皺眉頭,謝爾多頓的大營就扎在沙丘之外。看那陣勢。只怕其兵力直在十萬

.人堅固的大營,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望著楊誠遠去的背影,裴成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強烈地自信在臉上浮現,似乎在這瞬間他又回到了以往那種橫行沙場地日子。“黑甲雄兵聽令!”一聲暴喝,裴成奇取出長槍單手而握。

“愿為驅馳!”回應地聲音如同山崩地裂。似乎震得整個大漠都不禁顫動起來。

“立陣,鋒矢!”

“黑甲雄兵!誰人敢擋!”

原本一字長蛇的點陣立即動了起來,沒有絲毫混亂,鋒矢之陣瞬息而成。處在矢尖的騎士們,皆是手握近兩丈長的漆黑鐵槍,泛著寒光的槍尖即使是最堅固的鐵甲也可被如紙般撕裂;矢尖后面,卻是一槍一刀,間隔而立。長槍擊遠。戰刀負責清理任何漏網之魚;最大的變化卻是戰陣正中,原本手持強弩地騎士們卻被五百親衛營戰士所替代,強弓勁弩輕騎。這些代表著交州箭術巔峰的戰士們,平靜地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戰斗。

“殺!”裴成奇策馬立在戰陣最前,長槍一橫,率先在五百步外的駱駝騎兵沖去。3G華夏苗妹手打

“殺殺殺!”三聲暴喝,由堪稱大陳最強騎兵的黑甲雄兵與最令人畏懼的交州親衛營戰士所組成的戰陣,如同一支泛著無盡死氣的巨大箭矢,一往無前地扎入五千駱駝騎兵地戰陣之中。

“今天就殺過痛快!”屠一萬似乎也被這一幕激得熱血澎湃,正要跟著殺出,卻被古山止住。“你去添什么亂。”雖然仍未能恢復完全,不過古山的話對于屠一萬卻仍然有著無可比擬的份量。雖然眼神中仍然有些不甘,他卻再不敢有什么異動。

“葉大哥,誠哥……”左飛鴻卻無心即將爆發地這場戰斗,望著楊誠那幾不可見的身影極是憂慮。公孫無忌的奇門之術她也算是領教過了,雖然楊誠比她高出不知多少倍,但現在他只身一人犯險,懷里還抱著滿月不久的小安平,叫她如何不擔心。而古山那晚的噬靈之說,更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葉浩天策馬向前十余步,仔細探查了一番,眉頭直擰成了一根繩。“這個陣法好怪呀!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簡單的迷蹤陣,可里面卻偏偏布了另外一個看不透的陣法。公孫無忌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此時的楊誠,已經策馬進入了胡楊林。逐日神弓的光芒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將周遭的灰氣盡皆驅離。感受著逐日神弓劇烈的波動,楊誠的心卻變得更加平靜起來。逐日神弓真的會吞噬自己嗎?想起古山鄭重其事說出來的話,楊誠不禁搖了搖頭。逐日神弓對自己絕沒有惡意,楊誠雖然并不是一個固執的人,但這一點卻堅信無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堅信,似乎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一般。這么多年的相處,他對逐日神弓之間已經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間,其中之一便是絕對的信任。

“想要,你去吧。”感受到逐日神弓那強烈的莫明渴求,楊誠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就如對一個多年的好友一般說道。

“嗡!”楊誠的話音剛落,似乎終于得到了應允,逐日神弓和那支已經合二為一的箭在一聲清鳴中憑空出現在楊誠身旁,就這樣凌空旋轉著,越轉越快,頓時形成一個金色的光環將楊誠罩在其中。早已經戰戰兢兢的馬兒陡然嘶鳴起來,急蹦急跳,似乎感覺到前面有什么極度危險的東西一般,楊誠再怎么催趕,卻也無法讓它前進一步。無奈之下,楊誠只得棄馬步行。

或許是逐日神弓的催促,楊誠走得極快。不多時便已經穿過了這片枯木林。林中那汪清澈地湖水已經干涸,再不見絲毫,僅留下滿目灰黃的龜裂。湖畔那一棟棟木屋大多已化為灰燼,顯得一片狼籍。

“你終于來了。”公孫無忌的聲音從湖中心傳來,月余未見,竟變得無比蒼老起來。

聞聲望去,楊誠這才發現湖底正中上百顆黑色的石頭組成了一個奇怪而又讓人莫明生出厭惡的陣形,陣中坐著一個滿頭銀發之人。想必就是公孫無忌了。只是這聲音……

“那。就是逐日神弓吧。”公孫無忌緩緩地抬起了頭。盯著圍繞著楊誠的那個金色光圈,眼神中透出無比的狂熱。

看到公孫無忌的臉,楊誠臉上不由現出一絲驚訝。公孫無忌駐顏有術,雖然年齡比章盛小不了多少,但看起來卻只有四五十歲而已。可是現在,這人真地公孫無忌嗎?滿臉皆是深深地皺紋,更恐怖地是其間夾雜著十余塊指甲大小的黑斑。那黑斑似乎已經腐爛一般,在皺紋的擠壓下流出令人惡心的黑色黏液。

“天遣!”似乎看懂了楊誠眼中的疑惑,公孫無忌自嘲道:“是不是覺得外面有些古怪?我竟然會出手救族之人。哈哈,本來該屬于我的東西,竟然被這么個東西搶走了,老天,真的公平嗎?”

“你竟布下了血靈大陣?”楊誠臉色一凜,厲聲喝問。從古山和葉浩天那里。他也了解了一些關于奇門之術地傳聞。公孫書便是因布下采靈陣。強橫奪去方圓十余里生靈的生機,最終化為了飛灰。他也疑惑一向不問世事的公孫無忌為何會四處散播他來西域的消息,更讓即將覆滅的族聯軍堪堪抵抗住謝爾多頓的鐵蹄。看到這一幕。他終于全明白過來了。

不論是謝爾多頓還是族聯軍,只不過都是他血靈大陣的祭品而已,他宣揚楊誠到來的消息,也是為了讓更多地來前來充當祭品,甚至黑甲雄兵與親衛營,也會成為其犧牲品。可是公孫書能布下采靈陣后數十年才化成飛灰,死前甚至還能留下一番話,而公孫無忌受到地天遣卻如此之快,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楊誠心中不由生出一絲震動。

他從來不信有什么天、神,若真是超越凡人的神存在,為何會讓天下蒼生不斷遭受蹂躪呢?看看吧,從古到今,天下平和安定地日子簡直屈指可數。即使是太平盛

姓的生活也不見得有多安樂。興,百姓苦;亡,百的有神存在在,那么也只是一尊邪神,一尊以折磨蒼生為樂的邪惡之神!

“有何不可!”公孫無忌一臉不屑,似乎他將這么多人當作祭品是理所當然一般。“公孫書那老鬼讓我明白,逐日神弓才是真正開啟天道之路的鑰匙,可嘆我苦苦求索了這么多年,竟然……我威脅不了你,但你卻可以憑著它輕易將我殺死,我又豈能甘心!只有血靈大陣,才能讓我一改這不公之勢,獨享天道之路!”

“你連你的父親都如此不敬,談何問鼎天道!視這么多的生靈為無物,天道若是容你,老天真是瞎了眼!”楊誠指著公孫無忌怒斥道。他雖然對公孫書最終的私心而布下采靈大陣有些難以接受,但畢竟在些之前,公孫書一直致力為天下謀取和平,天下百姓也從中受益良多。他雖然造就了柯里撒與公孫無忌,但同時也造就了讓大陳安定數十年的章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公孫書也有著相同的追求目標,他內心一直對其十分尊敬,這一點并沒有因采靈大陣而發生絲毫改變。

“父親?”公孫無忌仰天狂笑,憤憤道:“他配做一父親嗎?他若是我父親,早就該以血靈陣助我,成就我進軍天道的夢想!”

“你……”對于公孫無忌此刻已經扭曲的心理,楊誠已經找不到什么可用的語言來斥責了。“受死吧!”公孫無忌顯然是陣眼所在,只有殺了他,才能解除外面的血靈陣,楊誠心中頓起殺意。

“逐日神弓,真的就能殺我嗎?”公孫無忌輕蔑地笑道,接著長身而起。“就讓你看看血靈大陣的威力吧,五萬人的鮮血,應該已經足夠了!”聲音未落,公孫無忌意已化作一道紅光。快若閃電般直奔楊誠而來。

楊誠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訝,這么快的速度,比起他用逐日神弓射出來地箭也不遑多讓,這真的是人可以到達的速度嗎?楊誠的速度之快也算是天下少有的了,可現在卻根本來不及反應。“嗡!”正在這里,圍在楊誠身邊的光環化作一支金色羽箭,向紅光迎了上去。一紅一金,在空中不斷交織。竟是難解難分。天空中烏云攪動。似乎也因此而不安起來。

逐日神弓與公孫無忌相斗正激。楊誠卻無暇顧及他們之間的勝負了,眼神四下探望,略有些焦急。周圍一片朦朧,哪里有絲毫愛妻的身影。“羽兒!”急切之下,楊誠不由放聲疾呼。

“誠哥!”熟悉地聲音從對面傳來,楊誠隱約看到一個身影立在湖岸,當下心狂喜。發力奔去。

“不要過來。”冰冷地聲音傳來,已奔至湖底地楊誠終于看清對岸的情形。岑猛如鐵塔般屹立,手中長戟斜斜地停在左飛羽雪白的頸間。“沒有師父發話,你再進一步便只能替她收尸了。”葛軒袖手立在一旁,表情木然,但眼神中卻透出一絲復雜之色。公孫無忌之前所描述的天道絕不是現在這樣的,看著公孫無忌一天天變得猙獰,他的心也越來越不安起來。可是事到如今。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我要殺了你們!”楊誠怒聲喝道。卻不敢挪動一下腳步。雖然他現在地實力更勝從前,但沒有了逐日神弓,他根本沒有把握在其動手前擊殺二人。更何況看岑猛的樣子。實力似乎又有了不小的進步,空手應對,他未必有把握贏他。

“咻!”正在雙方僵持之時,天空中的激斗終于有了一絲變化,紅光越來越盛,金色的光芒卻被壓制在了一個極小的范圍。血靈大陣果然非同一般,竟然能使得不久前在山谷見箭而逃的公孫無忌完全占據上風。眼看金光就要完全被紅光裹住,金光陡然大盛,猛然向湖底扎來。

“想逃,你是我的了!”公孫無忌地狂笑聲在空中回蕩,帶著耀眼地紅色光芒緊隨而至。兩道光芒的速度之快,楊誠根本避無可避。“轟!”巨大的轟鳴聲中,湖底被砸出了一個直徑丈許地窟窿,天地間倏地一暗,紅光、金芒連楊誠同時失去了蹤影。

看了看那個深不見底的窟窿,葛軒略有些猶豫,旋即又恢復了之前如同一尊泥塑的樣子。林中死寂一片,外面卻是殺聲震天。

代郡

劉虎立在城頭,看著城外拔營西去的塞外聯軍,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掙扎。

一切都如林智當初謀劃那般,逃入草原的趙長河在朱時俊的勸說下,竟然與烏桓王成功結盟。緊接又說動了一直避而不戰的孫堯安及汪甫業,最后以威逼利誘的手段,將朔方的顧氏殘余拉入聯盟。而在烏桓王的出面下,包括西域的烏孫及已經臣服于烏桓的余慎、鮮卑、夫肅、沃沮諸族,組成了一支十余萬的大軍,意圖趁大陳糧草缺乏、戰士疲憊之機,瓜分整個中原!

敵軍雖然勢大,不過各部之間卻并非毫無猜疑,以代郡及幽州的數萬兵力,劉虎根本毫不畏懼。只不過林智卻并不希望他在此時與塞外聯軍硬戰,反而勸說劉虎撤去雁門、定襄的守軍,將整個并州完全暴露在塞外聯軍的面前。

這是一場豪賭。并州刺史韓亮青雖然也是知兵之人,但手中卻僅有兩萬人,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十余萬塞外虎狼之師的進攻。并州一失,雍洛便將受到塞外鐵騎的直接威脅。長安的糧庫這段時間差不多已經被他掏空,雖然還有六萬多守軍,但卻絕對守不了多久。更何況長安現在的形勢,又正處在宦臣與朝臣爭權最為激烈之時,無論是誰,都不會想到塞外聯軍竟然能突破他劉虎的防線,直抵京畿。雖然戰績、威望均不及楊誠,但毫無疑,劉虎已經成為楊誠離開后,朝廷最為倚重的戰將了。

“哈哈,天大的好消息!”林智大笑而來,向劉虎遞來一物。劉虎接過一看,不由呆住了。“金箭密殺令?”
pisheng 發表於 2011-4-10 13:34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箭緲蹤·九(大結局)
第七卷第一百七十七章三箭緲蹤·九(大結局)

金芒與紅光追逐而來時,楊誠根本沒有時間躲避,只腳空,整個人便急墜而下。這個洞穴似乎深不見底,也不知道到底是原本就存在的,還是逐日神弓和公孫無忌所造成。楊誠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那漸漸淡去的光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刺骨的冰寒才讓他清醒過來。

略識水性的楊誠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急忙查看懷中的小安平,總算松了一口氣,這孩子竟然安然無恙,正睜著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四周,顯得極是好奇。將小安平解下舉出水面,楊誠才來得及打量四周,可這一看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即使是以往楊誠所見過的所有洞穴加起來,也不及其萬一。郡那條巨蟒棲身的洞穴已經讓楊誠驚人天人,可是與現在這個洞穴相比,卻猶如一個巨人與小孩子一般。一萬,不,即使是十萬人同時站在里面,也絕對不會顯得絲毫擁擠。

一紅一金兩道光芒此刻正在洞穴上空激斗著,將整個洞穴照得如同白晝。之前在外面已經漸露不支的逐日神弓,一進入這洞穴這中,卻如同回到家里一般,不僅盡扭頹勢,反而占據了上風。很顯然,這個洞穴必然與逐日神弓有著某種聯系,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那傳說中的逐日神殿。若真是如此,那開啟逐日神殿的方法還真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了。

反正自己對于戰局也沒多大幫助,楊誠也不再去關注頭頂那讓人眼花繚亂的戰斗了。細細地打量起四周來。這個洞穴雖然極為寬闊,但其中大半都被極是寒冷地湖水的淹沒,只在湖心處有個里許方圓的小島,白霧縈繞,看不清其真面目。“阿嚏!”饒是以楊誠的體質,在這徹骨的湖水中浸泡著,也有些經受不住了,更不用說他還舉著小安平呢。久呆無益。楊誠奮力向小島游去。

雖然他離小島的距離并不太遠。不過寒冷的湖水不斷消耗著他的體能。再加上水性不佳,只會些簡單地“狗刨”,還要空出一支手將小安平舉出水面,等他地手終于觸及露出水面地石階時,整個人已經精疲力盡了,不過他卻無暇休息,雖然他一直將小安平舉在手上。但剛才那一落卻已經令他們父子二人渾身濕透,這對他來說或許還不算什么,但對于月余的嬰孩來說,卻是要命的。

脫去濕衣,直接將兒子靠在自己的胸口,借助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看看小家伙似乎仍然很有精神,他這才得以松懈,在岸邊休息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而此刻逐日神弓與公孫無忌的戰局卻逐漸明朗起來。進入洞穴后的逐日神弓如有神助。越戰越勇,金色地光芒幾乎將整個洞穴籠罩。紅光左沖右突,卻始終無法逃離其包圍。

看到這一幕。楊誠終于松下了一口氣。公孫無忌有血靈陣之助,簡直就是一個恐怖的怪物,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擊的力量。若是逐日神弓落敗,結果將不堪設想。心情一松,他不由打量起這個小島來。

說這是個小島,不說是一塊露出水面的巨石。拾階而上,落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平臺,地面極是光滑,沒有縫隙,仿佛就是一塊被人用刀切開的巨石。引人注目的卻是巨石上聳立地十三根巨大地石柱。這些石柱直有七八丈高,每一根都需四五人才能環抱。十二根在外圍成一個圓形,正中一根隱隱現出銀白色的柱子更高出一大截,猶如王者在接受朝拜。

眼前這一幕讓楊誠眉頭微皺,除了數目有些差異,這完全就與公孫書在山谷中布的那個采靈陣別無二致嘛。莫非自己以前真地猜中了,在這逐日神殿中,真的有人布下了奪靈陣,才使得這方圓數百里盡成死亡的沙漠嗎?懷著疑惑與敬畏,楊誠緩緩向中央的石柱走去。

“浩然正氣!”口中輕吟著石柱正中雋刻的這四個大字,楊誠不一愣。血靈陣雖然極盡殘忍,但比起奪靈陣仍然是小巫見大巫,布下這奪靈陣之人竟然會留下這四個字,這豈不是一種諷刺嗎?

“轟……”就在楊誠念出這四個字之時,“小島”突然發起一陣震動,周圍的十二根柱竟然緩緩地動了起來,而中間那根石柱竟然發出一種純白圣潔的光芒,那四個大字更是光芒綻放,似乎在不停的變大,直充滿了整個空間。在這光芒面前,楊誠只覺自己如此卑微渺小。浩然正氣!他以前也自認心中有正氣,凡事無愧于天地,可是在這一瞬間,他卻難直面這四個字。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就連他也毫不例外,坦坦蕩蕩,真正能毫無愧色說出這幾個字的,天下間又有幾人。

楊誠完全沉醉于思考之中,周圍卻起了巨大的變化。隨著石柱的旋轉,原本平靜的湖水也從微泛波瀾到***翻滾起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充塞著整洞穴,就連處在外面的葛軒等人也清晰可聞。而之前仍在激斗的紅光與金芒卻被石柱上發出來的白光映得相形見拙,戰斗已然無法繼續,被逼在一角苦苦支撐。

“奪靈陣!”公孫無忌的目光終于被吸引到這中心光芒之處,一看那些石柱,他哪里還不明白。只見他眼中突然紅光大盛,竟然突破白光的封鎖,如利箭般向石柱撲來。一個采靈陣就已經可以讓他進窺天道,那么威力更勝采靈陣萬倍的奪靈陣,又將會帶來什么樣的變化呢?他的心里只剩下

貪婪,竟不惜加速消磨自己的生命,以最后的力量奔

與此同時,逐日神弓也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金芒一閃,緊跟著追了上來。不過與公孫無忌相比。它的行進卻異常艱難,在空中地軌跡也是歪歪斜斜。

“哈哈哈,我的,我的!”公孫無忌的身影在中央石柱頂端出現,感受著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不斷匯入自己體內,不禁讓他欣喜若狂。“逐日神弓,我不再需要你了!”看著已近在眼前的那道金芒,公孫無忌臉上不由現出一絲不屑的神色。隨手一揮。逐日神弓便蒙雷噬。瞬間光芒盡散,直墜而下。

楊誠此刻對于這些變化卻是毫不知曉,仍在喃喃念著浩然正氣這四個字,仿佛入魔了一般。“叮!”逐日神弓落地發出的清鳴終于令他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撿起逐日神弓,入手盡是一片冰涼,他再沒有了以往那種與神弓血肉相連地感覺。

“啊!”逐日神弓“死”了。楊誠不禁生出無盡地悲憤,這畢竟是與他相伴數年地“戰友”,若沒有它,楊誠又豈能有今日之成就。“這,就是你所標榜的浩然正氣嗎?”楊誠仰天怒吼,似乎在斥問這根巨大的石柱一般。石柱無聲,但楊誠腳下的石臺卻陡然亮了起來,一團比之前更加純白的光芒將楊誠與神弓同時包裹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洞內的白光漸漸暗了下來。石柱也停止了旋轉,僅中間那根石柱發出淡淡的光芒,照亮著石臺周圍。“力量。我現在充滿力量!”石臺上公孫無忌地聲音突然響起,卻再沒有之前的蒼老。

“沙……”不知是因為已經完成了自己使命,又或者被公孫無忌的聲音所致,無數的沙礫從中央那塊石柱身上掉落,連同那浩然正氣四個字,也漸漸消失不見。

“螻蟻而已,不屑與爭。”看著昏倒在石柱下的楊誠,立在頂高的公孫無忌露出一絲輕蔑。現在的他,只覺體內充滿著無盡的力量,即使是他冒著天遣以血靈陣換來地那股力量,與之相比也難以企及分毫。他現在正緊張而又熱切等待著,那個傳說中虛無縹緲地天道之門,向他打開。

“咦?”等了許久,洞中并沒有任何異常,公孫無忌不由有些疑惑起來。他只知道只有當自己力量到達某種程度時,才有問鼎天道的資格,可是有了這力量之后,又該如何才能進軍天道,只怕是公孫書也不知道。莫非自己窮盡一生追求的,竟然真是鏡花水月?想及這一層,公孫無忌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死灰與不甘。

“若是你這樣地人也能進入天道,那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公孫無忌正仿徨焦慮時,楊誠的聲音卻從石臺處傳來。

公孫無忌狠狠的瞪了楊誠一眼,咬牙道:“本想給你留個全尸,卻沒想到你竟沒死,成全你!”他正找不到出氣的地方,如今更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楊誠身上。此刻全力撲下,聲勢比起之前更勝百倍。

楊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仍然古井不波。衣服竟然已經干透,小安平卻進入了甜甜的睡夢中,粉嫩的臉上卻透著隱隱的光芒。“就算天道容你。空有力量,沒有鑰匙,你如何進得天道之門呢?”楊誠不疾不徐地說著,剛一開口,公孫無忌已經逼近。只見楊誠右手隨一揮,一股凌厲的狂風陡然而生,直將公孫無忌卷到洞頂之處,碎落無數石塊。直到他定下身來時,楊誠的話音方落。

“這,這是!”公孫無忌臉上的驚駭無以復加。以他現在的狀態,即使是逐日神弓也無法絲毫反抗,更不要說凡夫俗的楊誠了,那簡直是比螻蟻還要微小的存在。可對方隨意一揮,卻能給予他如此重擊。莫非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這楊誠也是奇門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不配談什么天道,讓我送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吧!”話音仍然是那么平淡,但聽在公孫無忌耳中,卻生出一種無以言喻的恐懼,讓他害怕得竟然渾身發抖起來。

一縷明亮得難以言喻的金芒出現在楊誠手中,未見他如何動作,金芒已倏然而出。那金芒快得不可思議,才剛從楊誠手中出來,轉瞬間便已透過公孫無忌的胸口,他心里連躲避的念頭都來不及興起。

“不!”公孫無忌最后的遺響在洞中回蕩,金色的光團在洞頂猛然綻放。光芒盡散之時。再無絲毫存在。

“這,這是怎么回事!”干涸地湖底,四衛正與岑猛戰成一團,腳下卻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緊接著,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地底激射而出,直沖云霄,方圓百里之內如同白晝。

葛軒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洞底的戰斗已經有了結果!可是這冒出的金色光芒。卻是屬于逐日神弓的!難道……他不敢想下去。急忙向岑猛喝道:“結果他們,我們得離開這里!”

岑猛身上的黑霧愈漸濃厚,手中長戟帶著道道殘影,狂風驟雨般向四衛攻去。原本堪堪持平的戰局頓時告破,不多時,四衛先后被其擊飛,落在地上生死未卜。

立在遠處地葉浩天死死拉住掙扎著想要拼命地左飛鴻。眉頭微皺,眼神卻不時望向那個湖底深不可測地黑洞。裴成奇正與謝爾多頓大戰,他禁不住左飛鴻軟磨硬泡,一路破陣,帶著四衛與左飛鴻、葛青及屠一萬、古山等人

畔。哪料道岑猛一月不見,竟然更加厲害,受傷未一萬的聯手根本難以對他構成威脅,僅一照面便斷在其手;葛青偷襲葛軒未成。反中其毒。昏迷不醒;四衛的聯手進攻何其厲害,但卻仍然難以奈何得了岑猛,更在岑猛的猛攻下全軍盡沒。現在只剩下他與左飛鴻了。對方還有一個童福沒出手,沖上去不過白白送死而已,只能等著楊誠的出現了。他雖然不知道之前楊誠戰斗的情況,但葛軒臉上地神色卻瞞不過他,占到上風的絕對是楊誠。

“你,”葛軒看了一眼左飛羽,沉聲說道:“不要想著逃跑,等我安全后自然會放你走。”他這一路對左飛羽極盡照顧,為的便是還楊誠當年在長安相助之情。不過他也知道楊誠對他絕無好感,此刻便不得不拉上左飛羽保命了。

“放人,或者死。”葛軒剛邁出兩步,那熟悉而又令他心顫的聲音陡然響起,頓時讓他唯一的希望破滅。轉過身來,他的嘴角不由微微有些抽搐。楊誠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那洞口,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此刻所立之處,正是那漆黑的虛空。楊誠,已經不再是以往地那個楊誠了!

“唰!”岑猛長戟一揮,擋在了葛軒面前,眼神中卻透出無比地狂熱,他現在的腦海中只有一信念:殺死楊誠!

“殺!”一切如同當日在谷口一般,葛軒見岑猛踏便暗暗叫糟,可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岑猛的長戟已經猛擲而出,刀光閃現,揮著彎刀凌厲撲下。當日他曾用這一招打得楊誠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差點送命。而今天,岑猛地威勢更勝往日,直有一舉擊殺楊誠之勢。

楊誠這一次卻根本沒有閃開,只見他右手緩緩伸出,竟然要憑空手去接那柄重達百余斤的精鐵長戟!遠處的左飛鴻和葉浩天還來不及驚呼,更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只見長戟與楊誠的手相觸那一瞬間,精鐵的戟身竟然變得如同敗革,應勢破碎。戟盡碎,刀光已至,但岑猛的眼神中那無比的自信再不剩絲毫。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只見楊誠一手分別握著岑猛的兩只食指,另一支手卻重重地給了他一耳光,那兩柄彎刀不知什么時候卻已墜在楊誠腳邊。“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楊誠似乎讀懂了岑猛眼中的恨意,搖了搖頭,語重心長。“我不殺你,你身上的禁制也解除了,不過若是你再為惡……”輕輕地放下岑猛,從懷中抱出小安平,楊誠緩緩向左飛羽所立之處走去。左飛羽眼眶中滿是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其落下來。

葛軒張了張嘴,卻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或許他已經明白,面對現在的楊誠,任何威脅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誠哥!”“羽兒!”相隔許久的二人終于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千言萬語,盡在這失聲的痛哭之中。熟睡的小安平也突然醒了過來,發咯咯的笑聲。

“殺!”沙丘上的戰斗異常慘烈。

公孫無忌一死,他所布下的陣法頓時失去效應。無意中發現了這一變化,謝爾多頓頓時大喜過望。原本只有一條入口的沙丘。頓時陷入四面苦戰;就連背陣而立地黑甲雄兵,也再沒有之前那種所向披的氣勢,在越來越多的敵人涌上來后,陷入了苦戰之中。

謝爾多頓的數萬大軍,不僅裝備精良,更有不少是隨著他一起南征北討磨煉出來的精銳,再加上絕對的數量優勢,黑甲雄兵與親衛營初給帶來的震憾并不能維持多久。恢復士氣之后。其恐怖的戰力開始不斷得以發揮。若無意外。雖然要付出極為慘重地代價。但黑甲雄兵和族聯軍將最終被掩蓋在這片黃沙之下。

此時地謝爾多頓心情大好。經過這么多波折,他一統西域地大業終于要完成了,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即使是那個傳說中要成為西域圣主的逐日神弓的主人!統一西域,他將率著自己的無敵雄師,踏破玉門關,完成姑師王林智那未盡的偉業:逐鹿中原!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歷代塞外各族首領都想登上的巔峰被自己踏在了腳下。雖然剛才那道沖天而起的金芒讓他感覺到些許地不安。但眼前即將到來的勝利卻完全將其壓住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見了楊誠。這個傳說中的逐日神弓之主突兀地出現在他那華麗的點將臺前,沒有人看到他是怎么來的,只知道他突然便站在了那里,就如他本身就一直站在那里一般。

點將臺外護衛著的是一直跟隨在謝爾多頓身邊最精銳的戰士,雖然他們心中無比疑惑,但動作卻絲毫不慢。長槍彎刀弓矢,僅僅在剎那之間。一個近乎完美的合擊戰陣便向這個不速之客發起了無情地進攻。

“西域。不應該再有戰爭!”楊誠地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朵。

謝爾多頓聞聲一震,之前的意氣風發立即轉變為一片死灰之色。從楊誠地眼神中,他看出了殺意。雖然他的周圍有著三千最精銳的烏孫戰士,這些戰士直面十倍的敵人也猶有一戰之力,可是在這一瞬間,謝爾多頓卻感覺自己孤身一人面對楊誠一般,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甚至于自己心中的一切,都被楊誠那深邃的眼神一覽無余,藏不住分毫。

“放!”千弩齊發,凌厲的箭矢奔向了相同的目標。如此攻擊之下,再

人也無法幸免,一眾侍衛似乎都覺得松了一口氣,等身插滿箭矢的“刺猬”出現。

勁矢來到楊誠身前數尺,卻如同碰到了什么難以逾越的阻隔,紛紛落地。

謝爾多頓遍體生寒,百步之內可洞穿重甲的強弩,竟然不能觸到楊誠的身體!這,還是人嗎?

“殺!”駭然之中,侍衛們并沒有絲毫猶豫,嘶吼著向楊誠撲去。無論如何,他們都要保護自己的主帥,即使是死!

“叮……”一支金色的羽箭憑空出現在楊誠手中,就如同楊誠剛才出現那般。圍上去的戰士們只覺眼前金芒一閃,手中的武器頓如朽木破敗。楊誠大踏兩步,快速進入陣中。他的腳步沉穩、快捷,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其前進,哪怕分毫。所有靠近的士兵無不倒在他的四周。

謝爾多頓心中感到無比的絕望,楊誠實在太可怕了!伸手握住那把許久未曾用過的長刀,他心里才微微一安,這個曾經給予他無數勝利的伙伴,這一次是否又能帶給他勝利呢?

楊誠已攻到臺下,侍衛們的進攻也更加瘋狂。無數的刀、槍、箭、戟從四面八方殺來,直指楊誠要害,濃烈的殺氣竟然不遜于那千萬人搏殺的戰陣!

但楊誠的步伐卻沒絲毫的減慢,所有的攻擊在那道金芒之下無不冰銷瓦解!

登臺。謝爾多頓從那張寬大柔軟的椅上站了起來,雙腿竟忍不住打顫!他生平經歷過無數次戰場拼殺,哪怕是命懸一線的危急關頭,也從來沒有絲毫懼色。可是今天,他害怕了。

“殺!”謝爾多頓一聲怒吼,卻覺得自己口干舌燥,聲音竟然細若蚊蠅。

“你也是歃血為盟的一員,即為盟約,死亦應無憾。”楊誠的聲音異常平靜,不過這卻是謝爾多頓聽到的最后的聲音。一縷金芒從楊誠手中疾飛而出,下一刻便已突破了雙方數丈的距離,透胸而過。

謝爾多頓驚愕地看著胸前那個大洞,緩緩倒下,跌落在點將臺下。蓬的一聲,激起滿天塵土。

所有在戰場上的戰士都停下手來,整戰場僅留下風卷沙塵的聲音。

“殺!”不知過了多久,清醒過來的烏孫族戰士們悲憤于自己最崇敬的首領橫死,齊皆向點將臺沖殺而來。他們是最勇猛的戰士,即使是面對難以憾動的敵人,也不會有絲毫的退卻。

“咻!”刺耳的聲音令每一個人都情不自禁得捂住了耳朵。一道耀眼的金光以點將臺為中心,劇烈地綻放開來。

金芒散盡,所有的人都為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原本的點將臺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達數丈的,直徑里許的大深坑。而那個擊殺謝爾多頓的人,此刻正傲立于深坑之上,狀似天神,腳下哪有絲毫實地。

眾人心神震蕩,面對著這一奇景跪了下來。

三個月后

雁門關前,殺聲震天!

塞外聯軍在長安城下苦戰兩月,最終因糧草盡絕不得不倉促撤退。并州、關中存糧無幾,他們原本以掠奪為補給的計劃完全落空。而守衛京畿的,皆是當年章盛留下的死忠于朝廷的精銳部隊,雖然一戰幾乎喪失殆盡,卻也讓塞外聯軍始終無法踏上長安城頭半步。

可是這個時候,劉虎卻緊緊地扼住了他們北歸之路,養精蓄銳三個月的冀州軍成了他們難以逾越的鴻溝。死戰隨即爆發,數萬兵疲糧盡的塞外聯軍前赴后繼,悍不畏死的沖擊著這條唯一的回家之路。可惜翼州軍已今非昔比,號稱天下第一的神威營已然消失,但擁有兩千余敢戰能戰的千夫長、百夫長的冀州軍卻取代了京畿軍成為大陳戰力最強的軍隊!

劉虎立在城頭,靜靜的看著這場已經毫無懸念的屠殺。經此一戰,大陳邊塞當獲至少二十年的安定,這只是林智為他謀取諸多“勢”之一而已。京畿精銳盡喪,天下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礙冀州軍做任何事情了。

“很高興是嗎?”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劉虎不由微微一震,天下,再沒有其他聲音讓他如此熟悉的了。

“誠哥!”劉虎扭過身去,緊緊的摟住楊誠,絲毫不問他是如何突然出現在這里的。

“我知道已經無法勸阻你了。”楊誠淡淡一笑,也熱烈地摟住了劉虎。“我不再過問世事,只有四個字希望你謹記:善待百姓。”

“我怎么會……”似乎被看穿了那深藏在心中的秘密,劉虎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你真的不回長安了?小皇帝怒了,竟然向你發了金箭密殺令。”

楊誠不以為然,只是望著關前那漸漸平息的戰場喟然嘆道:“這次,總應該是最后一戰了吧。”

“當然!”劉虎傲然回應:“終我一生,天下當再無戰事!”看著自己的“杰作”,劉虎不禁豪情萬丈,林智謀劃的一步步正在順利的進行著,在這一刻,他終于擺脫了命運握于別人手中的心結。

“有空去寧靜谷看看吧,統領大人也在那兒呢。”

“你呢?”劉虎回過身興奮地問道,卻哪見楊誠的身影。除了手中不知什么時候握著的那支金色羽箭還存有余溫外,一切直若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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