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神箭傳說 作者:簡單老楊 (連載中)

otto544 2008-10-20 20:15: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6 145961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4 10:51
第十二章 箭誅渾邪(下)
      新建讀者群,14261803歡迎關心本書的朋友加入    —————————————————————    十里草丘    楊誠和眾人回頭望去,剛才還毫無異常的草丘之中,無數的匈奴騎兵湧現出來,從左右喊殺著沖向神機營中軍。    潘宗向顯然沒有料到渾邪王竟會去而複返,在這草丘中設上埋伏,而且放過前鋒,直殺中軍。雖然突然出現的匈奴騎兵讓中軍將士出現短暫的慌亂,但神機營畢竟是由征北軍中精銳士兵組成,潘宗向還沒下令,整齊的軍陣已經將潘宗向嚴密的圍了起來。潘宗向立在陣中,看著越來越近的匈奴騎兵,臉上並沒有絲毫慌亂。    沖來的匈奴騎兵大概只有八千多人,雖然中軍只有四千騎兵,但潘宗向卻有著絕對的信心。況且後軍還有近四千騎兵,用不了多久便會趕來。潘宗向沒有絲毫被伏的感覺,心中甚至輕松的想到,這樣正好讓自己更快殲滅,免卻長途奔襲之苦。    神機營騎兵紛紛舉起強弩,准備施放矢雨之後,再給這群膽大的匈奴騎兵以致命的沖擊。    渾邪王隱在左邊匈奴騎兵之中,不斷指揮著匈奴騎兵的行動。這種草丘地形對匈奴騎兵有著很大的優勢,借助連綿起伏的小丘,只要不給大陳騎兵摸清自己的路線,便可將大陳騎兵的強弩傷害降到最低。而且可以更安全的沖到大陳騎兵附近,直接奏響白刃相搏的戰斗序曲。    匈奴騎兵已越來越近,渾邪王立即命匈奴騎兵分成數支小隊,借助地形,不斷改變行動路線,從四面接近大陳騎兵。潘宗向終于變色,匈奴騎兵不斷變化的陣形讓他隱隱感到威脅,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強弩和弓箭的威力將會巨減。而進近戰中,雖然神機營的騎兵個個都是精銳,但一旦陷入肉搏混戰,傷亡便不是自己所能掌握和承受的了。    神機營騎兵們紛紛放下強弩,准備弓箭加手弩迎接匈奴騎兵的第一輪沖擊。顯然在這種地形下,靈活快捷的弓箭要比笨重的強弩有效得多,再加上神機營所特有的精制盔甲,必然能讓匈奴騎兵在沖近時付出慘重代價。    匈奴騎兵終于從四方陸續沖近,大陳騎兵立時將密集的箭矢之雨投向沖在前面的匈奴騎兵,前方的匈奴騎兵紛紛摔落下馬。但由于匈奴騎兵的隊形非常分散,加上地形的掩護,大陳騎兵的第一波攻擊效果並不明顯。一輪箭矢之後,大陳騎兵立即抽出長刀,每五百人組成一個小方陣,喊殺著向即將沖至的匈奴騎兵殺去。    兩軍剛要觸及,匈奴騎兵卻轟然四散,轉身逃向草丘中。潘宗向眉頭微皺:“想引我分兵追擊?我哪有這麼容易中計。”當即鳴金令各隊返回。誰知神機營各小隊剛調回馬身,四散的匈奴騎兵又蜂擁而至,銜尾追殺。各隊想要退,卻又不能放任匈奴騎兵在後追殺,只好再度轉身攻去。匈奴騎兵故技重施,再度轟然四散。    潘宗向立在一小丘上,冷笑著看著匈奴人的把戲。後軍已在視線之內了,用不了多久便會趕至,到時匈奴人的把戲再不能上演。潘宗向看了看自己周圍護衛自己的五百士兵,暫時自己還是安全的,想了一想,抽出一百人向後軍方向突圍,再抽出一百人向前軍方向突圍。這次他准備將渾邪王一網打盡,只要自己堅持到前後兩軍合圍,便可靜待戰局的勝利。    匈奴士兵顯然明白這時突圍的兩百人的意圖,狠命向這兩百人攻去。潘宗向眼見這兩隊形勢危急,隨即抽出四組,分別保護這兩隊突圍的士兵。雖然匈奴騎兵拼命攻擊,但在強有力的掩護下,兩隊人馬還是順利突出圍困,分別向前、後兩軍飛速奔去。    潘宗向冷笑著看著突圍而去的兩個小隊,渾邪王的葬身之所便在這里了。想到這里,不由心中一驚,渾邪王呢?從作戰到現在,渾邪王仍然沒有露面,以他的性格必然不會如此,難道他本人已經逃了嗎?    楊誠等人從匈奴騎兵一出現,便在原地警戒。經過這段時間的全速奔馳,很多人已然頭昏腦脹了,更何況要騎馬作戰。楊誠沒有異動,匈奴騎兵或許看這人少,又或者將目標放在了中軍,竟然沒有理會楊誠等人。待看到潘宗向派出的兩個小隊沖出重圍,楊誠終于決定行動了,如果自己一直在這里按兵不動,恐怕此戰之後潘宗向便會立即拿自己開刀。楊誠現在還不想死去,畢竟還有些事要自己去完成,再加上出于對渾邪王的仇恨,也不能讓他容忍自己在這里按兵不動。想到這里,楊誠取下背上長弓,領著眾人向正在激戰的中軍奔去。眾人剛開行動,突圍而出的小隊迎面而來,看著這群狼狽的正威營士兵,眼中盡是輕蔑的神色。    “嗚……”低沉的號角響起,原本四散各處和神機營騎兵互相拉據的匈奴騎兵,立即從四面圍向各個大陳騎兵隊,戰斗終于進入了更加激烈的地步。潘宗向冷冷的看著亡命拼殺的匈奴騎兵,心知必是匈奴騎兵知道自己援軍將至,想作困獸之斗。    潘宗向剛想將四散的小組合攏防禦,一直沒有出現的渾邪王出現了。渾邪王率領兩千騎兵一直潛伏在附近,這一仗他的目標正是潘宗向,給他渾邪王墊背的自然不能是小角色。剛才的號角聲便是事先已約定好的,號角一響,其他匈奴騎兵便死命拖住四散的大陳騎兵,而自己這兩千人,則要攻破潘宗向那脆弱的防線,再將這個神機營的統領送下黃泉。    潘宗向命令一下,才發現四散的各組想要撤回已是不能。而自己身邊除了守衛的三百人,最近的小組也在五百步外,況且被大群匈奴士兵圍攻,雖然情況並不十分危急,但想要回援自己,一時卻也難以做到。看著渾邪王所率的兩千匈奴騎兵越來越近,潘宗向臉色終于大變,雖然他的屬下均是精銳之士,但他知道要想抵擋渾邪王這兩千人的沖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三百神機營騎兵緊緊的將潘宗向圍了起來,雖然面對的是二千氣勢洶洶的匈奴騎兵,但三百人並沒有絲毫畏懼,神威營和神機營所特有的戰士的高傲,已經讓他們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    及近。三百人手中的強弩將強勁的短矢,向直沖而來的匈奴騎兵射去。渾邪王率領二千人卻也先前的匈奴騎兵有所不同,再沒有先前靈活曲折的沖鋒,而是就這樣毫無花哨的沖殺過來。顯然渾邪王已經不願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了,即使多一點傷亡,亦是再所不惜。    承受住三百大陳騎兵的矢雨後,匈奴騎兵終于將無數的羽箭,狠狠的射入前方拔刀應戰的大陳騎兵陣中。神機營精良的盔甲展現了它超強的防禦能力,在付出數十人的代價後,終于迎來了棄弓揮刀,沖鋒而來的匈奴騎兵。激烈的戰斗瞬間便在這狹小的小丘上展開!    小丘上的激令四散的各組騎兵大驚失色,雖然潘宗向平日對士兵漠不關心,但出于士兵保護主帥的本能,各組均死命向潘宗向這邊沖來。潘宗向看著越沖越近的各組騎兵,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自己身邊的士兵雖然拼死戰斗,但畢竟人數相差太大,隨著身邊的神機營士兵越來越少,潘宗向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渾邪王看著潘宗向在百余騎兵的護衛下,不斷向後軍方向突圍,心中大急,自己的時間並不充裕,用不了多久神機營的援軍便要到達,到時自己將再沒有現在這般機會。心中想到,便急令大量騎兵擁至後軍方向,阻住潘宗向突圍的方向。    陣中的潘宗向看著逐漸加厚的人牆,心中歎了口氣,雖然離最近的小組不過百步的距離,卻再難作寸進。揮刀斬殺身邊的一名匈奴騎兵後,帶著僅剩的三十多人,向匈奴騎兵人少方向突圍而去。    渾邪王顯然沒料到剛才急令之下,反而在另一邊造成短暫的空缺,一時竟差點讓潘宗向突圍出去。當下策馬奔去,他已經等不及了,准備親自出手結束這場戰斗。    “卟!”潘宗向在剩余的三十名騎兵護衛下,終于斬殺掉面前最後一名匈奴騎兵,眼看就要突出匈奴騎兵的圍困。而這時,跟在潘宗向身後的僅剩數人而已。“咚”潘宗向身後一名士兵被渾邪王削去半個腦袋,轟然倒下戰馬。渾邪王看也不看一眼面前慘死的士兵,揮刀繼續向潘宗向砍去。    潘宗向無奈的歎了口氣,如果繼續向前奔,必然無法逃脫這如電砍來的一刀,只得回身揮刀迎去。“鐺!”兩刀相交,剛經曆激戰的潘宗向氣勢已盡,當下手臂酸麻,幾欲摔落下馬。渾邪王卻已揮刀再度攻來,潘宗向勉力舉刀格擋,雖然成功的擋住了渾邪王這致命的一刀,卻再也穩不住身體,從馬上摔落,直向身後的斜坡滾去。    剛一著地,數匹戰馬已至。潘宗向已無力躲避,想到自己竟會死在馬蹄之下,潘宗向心中不由苦笑不已。“卟卟卟……”正當潘宗向閉目等死之際,二十羽箭飛馳而來,靠近潘宗向的十幾匹戰馬紛紛中箭倒地。    戰馬的倒地讓匈奴騎兵的沖勢一窒,潘宗向已滾出五六步遠。渾邪王惡狠狠的看了一眼三百步外的楊誠等人,雙腿一振,已從戰馬上飛身撲下,手中彎刀直指正在地上翻滾的潘宗向。渾邪王身後,已有兩組順利擺脫匈奴騎兵的糾纏,雖然每組已折損過半,但仍然堅決的沖入丘上的匈奴騎兵中。    正在狼狽翻滾的潘宗向,眼見如惡魔般凌空撲來的渾邪王,現在他邊止住自己翻滾之勢都無力,更何況撲來的渾邪王。刀至,潘宗向甚至能感覺到那森冷的刀鋒。“鐺鐺鐺!”連續三箭,幾乎同時擊中渾邪王手中彎刀,從羽箭傳來的強大力量讓渾邪王幾乎難以握住刀柄。“卟!”一步之遙,渾邪王的彎刀深深砍入草地之中。    渾邪王狠一咬牙,拔出彎刀,就欲再度向潘宗向攻去,“咻咻咻!”又是三箭,每一箭都直指要害,如果渾邪王繼續攻向潘宗向,恐怕還未砍中,但會被這三支羽箭透體而過。渾邪王心中已是異常憤怒,若不是這射箭之人,潘宗向早已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雖然心中憤怒,但渾邪王身形卻未受影響,劈開一支,閃開另外兩支羽箭後,終于松下一口氣。雖然渾邪王極為勇武,但這三箭仍然讓他避得很吃力。    渾邪王的一口氣還未吐出,一箭又至。雖是一箭,但渾邪王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射箭之人已經不容他小窺了,單是這力度和准確,但可讓他在稍一分神之際奪去他的生命。    得到喘息的潘宗向站了起來,看著渾邪王已被弓箭困住,便放心的看向四周。雖然事情不過在片刻之間發生,但形勢卻已逆轉。四散的小組已有三個沖回,而後軍的一千人已沖至小丘二百步外,其他三千人已隱隱形成合圍。小丘上雖然還有千余匈奴騎兵,沖回的三個小組的沖擊下,一時也無力分身。    更讓潘宗向驚奇的是楊誠所率的二十幾人,雖然人數極少,但卻顯示出強大的力量。楊誠一人一弓便已讓渾邪王無遐他顧,而另外二十幾人卻對准小丘上的匈奴騎兵,將羽箭不斷的注入。每一箭皆是奇准無比,每一次齊射便會有十幾匹戰馬倒地,給在小丘上擁成一團的匈奴騎兵造成巨大的困擾。這便是正威營的強項,兩相對比正如神威營的馬術對上正威營。    局勢大變,潘宗向頓時精神一振,揮刀向剛才幾欲將自己斬于刀下的渾邪王攻去。渾邪王正怒吼連連,楊誠雖然只是遠遠的射箭,但每一箭都讓他大傷腦筋。此時不要說攻殺潘宗向,便只是楊誠一人,便會讓他力竭而亡。    此時楊誠的箭術比起在山谷中救正威營里已大有不同。經曆正威營的滅亡、戰友的慘死、李平北雖然沒找到尸首,但活的希望已微乎其微,楊誠將自己濃濃的悲哀和恨意注入每支射出的羽箭,心無旁騖,將全副心神俱放在自己手中的弓箭上,一時強如渾邪王也在數箭之後精疲力竭。    “咻!”第七箭射出,渾邪王已是滿頭大汗,望著這神來之箭,一時竟不知道如此躲避。剛欲揮刀格擋,心中竟生猶豫,一時竟懷疑自己能否擋住這一箭。正在這時,潘宗向已揮刀攻至。渾邪王慘笑一聲,竟不理箭矢,狠命向潘宗向攻去。    此時的潘宗向信心已複,再無剛才狼狽之相。擋開渾邪王的攻勢,搶身上渾邪王頸部削去。“卟!”一箭直入渾邪王右臂,手中彎刀在劇痛之下,再也握不住,摔落在地,身體也猛然傾斜,竟是堪堪躲過了潘宗向這要命的一刀。雖然右臂中箭,但渾邪王仍然勇猛非常,剛剛避開潘宗向的刀,身子尚未立穩,右腳已用力上撩。潘宗向顯然沒料到渾邪王鬼使神差之下竟避開自己的一刀,猝不及防之下被渾邪王一腳狠狠踢中腹部,向後重重摔出。    “卟!”渾邪王踢出去的腳還沒收回,一箭已人腳踝穿過。兩處受創的渾邪王怒吼一聲,掙紮著向潘宗向撲去,那可怖的神情居然讓潘宗向生出絲絲怯意。    “卟!”又一箭飛來,渾邪王剛剛邁出的左腳被一羽箭射中大腿,直沒入羽。渾邪王再受不住劇痛,轟然倒地。潘宗向見狀,強忍住腹部劇痛,揮刀向重傷倒地的渾邪王撲去。    “鐺!”眼看就要砍下渾邪王的頭顱,一支羽箭卻直中潘宗向的刀鋒,巨大的力量加上腹部的疼痛,讓他再無法穩住身形,手中長刀脫手而飛,整個人也癱坐地上。“卟!”死神之箭終于射出,一箭從渾邪王頸部射入,猶自滴血的箭尖從喉嚨直透而出。    雖然相距二百步,但楊誠的話仍然一字不差的傳入潘宗向的耳朵:“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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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傾心結納(上)
      渾邪王一死,殘余的匈奴騎兵斗志銳減,分成數股,四散欲逃。而這段時間里,後軍和前鋒終于趕到,圍成一個松散的包圍圈逐漸逼來。殊死的戰斗立即在這茫茫的草丘四散漫延。    潘宗向猶自躲在地上,左手勉力支持著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死死盯住楊誠,臉色不斷變化著。雖然危局業已解除,但潘宗向仍然心有余悸,剛才短短的一段時間里,經曆了征戰十多年都不曾遭遇到的生死威脅。如果楊誠的箭遲發片刻、如果四散的各組回援稍遲、如果後軍沒能分出一千人及時馳援……死里逃生的潘宗向腦中閃過剛才數個瞬間的片段,心中暗自慶興,自己到底是福大命大,如果死在這里,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暗自僥幸之余,楊誠出神入化的箭術和沉著冷靜的機智,也讓潘宗向贊歎不已。如果剛才楊誠要殺自己,可以說是輕而易舉,而且事後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如果以自己的性格,剛才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畢竟自己有除去楊誠之心。    楊誠等人卻沒有加入對匈奴騎兵的追殺,剛才奔至小丘附近,眾人便已棄馬作戰,對于他們來說,踏著實地作戰更能發揮自己的優勢。雖然已親手射殺渾邪王,楊誠卻沒有多少喜悅。畢竟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已經戰死,就算殺死一百個渾邪王,仍然不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當匈奴騎兵開始敗逃之際,楊誠便命令正威營的士兵原地休息,自己這些人要想騎馬追擊草原上的匈奴騎兵,那是絕無可能的,倒不如原地休整,恢複體力。    經過剛才一戰,楊誠消沉的斗志再度昂揚起來。正威營的士兵並不比神威營和神機營的精銳遜色,雖然只有二十多人,但面對匈奴千余騎兵,仍然沒有任何人有畏懼和退縮的表現。眾人均在楊誠的命令下,將一支支羽箭准確的射向匈奴的戰馬,給混戰中的匈奴騎兵帶來極大的困擾。單從士兵們所表現出來的沉著冷靜,便足以讓任何人不敢小窺。楊誠想起李平北為了讓一部份士兵能順利突圍,不惜深入重圍,自己也要完成李平北的心願,將存活的每一個正威營士兵,活著帶出草原。想到這里,楊誠心中頓生豪氣,先前頹廢的心情也一掃而空。有了暫時的目標,況且是李平北想要完成的目標,楊誠再沒有那種六神無主,不知要做什麼的疑惑。至少,暫時自己還有任務需要完成。    戰斗逐漸結束,渾邪王一死,這場本來實力就不均衡的戰斗便再無懸念。除了數百騎突圍逃脫,其余匈奴騎兵盡數戰死。渾邪王這次從王庭帶出的五萬騎兵,終于在這里終結,似乎正預示著匈奴的未來,日暮西山,這場戰爭終于到了了結的時候了。    ※※※※※※※    戰場打掃完畢已近黃昏之時。潘宗向卻也不敢停留,稍作休整後便率全軍向中軍疾趕,如果能在史達貴到達中軍前追上當然最後,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其微小,卻也讓潘宗向放手欲搏。    草丘一戰神機營雖然順利殲滅了渾邪王余部,但也付出了慘重代價。中軍四千騎兵戰死近三千,前鋒和後軍的傷亡倒還可以接受,畢竟他們趕到時,戰斗已經演變為追逐之勢了。雖然相比于渾邪王部近萬的傷亡來說,神機營此役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但潘宗向卻沒多大喜悅。看著現在自己不足五千的人馬,對于想在王庭決戰中立下大功,甚至親自獲取大單于的夢想,恐怕將再難實現。    在潘宗向的特意安排下,楊誠被排在潘宗向身後隨行,其余的正威營士兵則在隊伍後列。潘宗向打算作最後一番努力,將楊誠納入自己帳下。如果不能為己所用,留下便會對自己是一種巨大的威脅。如果將楊誠這種箭術的人,蓄意安排在戰場上,在混亂的戰斗中專門射殺敵軍將領,殺傷力將是極為恐怖的。    入夜時分,疾馳的神機營終于開始安營休息。雖然潘宗向急切的想追上史達貴,但畢竟經過一天的奔波和戰斗,已經接近士兵們的極限。    楊誠正想尋找正威營其他士兵,潘宗向已然大步走來,拍了拍楊誠的肩頭,親切的說道:“不用找了,我已經給你安排好營帳,就在我的大帳旁邊。”    楊誠順著潘宗向的手指方向,果然看到初具雛形的大帳旁邊有數名士兵在支起一個營帳。雖然和大帳比起差了很多,卻是按千夫長極別布置。楊誠以往均是自己動手,現在由別人帶勞,竟感覺有些不習慣,但也只得默默接受。    潘宗向見楊誠對自己的安排雖然沒有異議,卻也沒有絲毫感激,心知想要拉攏楊誠並不容易,便又伸手握住楊誠的手,拉著他向就要完成的大帳走去,口中仍是親切的說道:“來來來,我們喝上兩杯,今天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楊誠卻也不便掙脫,只得隨潘宗向向大帳走去。未幾,二人便已進入大帳,潘宗向對正在帳內布置的士兵說道:“你們先出去,我和楊兄弟有話要說,拿些酒食進來,不准任何人來打擾!”    帳內士兵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向帳外走去,沒多久,精心儲存的酒菜也送了進來。眾人退去後,帳中僅剩楊誠和潘宗向兩人。    潘宗向在上首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兀自立于帳中,不知所措的楊誠,指著離自己不遠的位置,笑著說道:“不要客氣,快來坐下。”    看著楊誠坐定後,潘宗向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對楊誠說道:“自己倒上,我倆今天好好喝上一杯。”    楊誠雖然不知道潘宗向為何態度如此轉變,卻也想著即來之,則安之,放寬心情給自己倒滿後,靜靜的望著潘宗向,靜待下文。    “來,先干一杯,今天要不是楊兄弟,本將軍恐怕已死在匈奴人手中,干!”潘宗向舉起酒杯對楊誠說道。    “卑下只是盡士兵之責。”楊誠謙虛的說道,見潘宗向已然仰首喝盡杯中之酒,便也不再客氣,舉杯盡飲。    “來,第二杯酒,楊兄弟今天誅殺渾邪王,立下大功,干!”潘宗向見楊誠再度倒滿酒後,自己一邊說一邊先將酒喝了下去。    “卑下不敢居功……”楊誠自知這種功勞難以算到自己這種小兵身上,見潘宗向將杯底亮向自己,也不便再多言,只得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潘宗向喝完第二杯後,卻不再倒酒,將酒杯倒置于案,肅然說道:“神機營軍紀嚴明,行軍之中士兵不得飲酒,將領飲酒亦不可超過兩杯。我雖然為一營之首,卻也不得不遵守,待此仗過後再與楊兄弟痛飲。”    楊誠見潘宗向如此說,卻也沒說什麼,將酒杯學著潘宗向那樣倒置在案上,心中卻也不以為然。神字諸營在征北軍中一向享有特權,不僅可以喝酒,甚至有些將領還將廚子、歌姬帶在身邊隨軍出征。而正字諸營卻難有這種特權,從將領到士兵,均是嚴令禁酒。其他的營楊誠不知道,但李平北向來滴酒不沾,而且其他士兵不要說在行軍中喝酒,就算帶上酒也是死罪。雖然潘宗向說得冠冕堂皇,楊誠卻頗為不屑。    潘宗向見楊誠危襟正坐,卻也看不出心中在想什麼。便又繼續說道:“楊兄弟位居千夫長,今後與本將軍說話大可自稱末將,卑下中是低級士兵之稱,並不適合你的身份。”    “這……”楊誠大窘,他一向是個小兵,早已習慣了自己士兵的身份。在劉虎的安排下一下子變成了千夫長,一時卻也不習慣。況且這個千夫長純屬子虛烏有,以楊誠的性格,若不是想著好組織正威營的士兵,恐怕根本不會承認。    潘宗向看著楊誠的窘態,早已心知肚明。要知各營的千夫長以上職位,並非一營統領可以做主。全是由征北軍大帳統一安排任命,如果沒有一定的關系,就算再有才能,也難以有出頭的機會。李平北算是一個例外,因為他的成名早在征北軍成立之前。而征北軍成立之後,一個普通的小兵能爬上百夫長之位便是極限了,若要想再做升遷,便要趙長河或者像潘宗向、史達貴這種權貴點頭才能如願。所以當日在大帳之中,劉虎自稱楊誠和自己是千夫長,二人便已起疑,只是為了暫時安撫二人,沒有說破而已。    “不知楊兄弟是何時任的千夫長?以楊兄弟的才能,就算任副統領之職也委屈了。”潘宗向試探的向楊誠暗示道。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4 10:51
第十四章 傾心結納(中)
      見潘宗向發問,楊誠不願再隱瞞,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卑下並不是什麼千夫長,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小兵而已。前幾日被大家推舉做為領頭之任,並不是想當什麼千夫長。而且卑下除了會點箭術,別無長處,根本無法勝任千夫長之職。”一口氣說完,楊誠心中松下一口氣,自己一直對向正威營其他士兵撒下這個謊感到不安,現在終于可以解脫,仿佛卸下一個包袱,渾身都輕松起來。    “哦?楊兄弟真的只是個小兵?”潘宗向故意驚奇的問道。    “正是。請將軍治罪。”楊誠自知謊報之罪,單膝跪下說道。    “快起來,快起來。”潘宗向一邊說著,一邊新自扶楊誠起來,口中卻是感慨的說道:“這李平北當真該死,以楊兄弟的才干,居然不加提拔,一直委屈楊兄弟做個小兵,這次當真是老天也看不過去了。”    “請將軍不要這麼說。”楊誠見潘宗向如此說,再度跪下,語氣略硬的說道:“李統領英明神武,能在他手下當一名小兵卑下絕無怨言,況且卑下確實沒什麼才能,也算不得半點委屈。”    潘宗向看著語氣堅定的楊誠,心中又多了份贊歎,自己以後正需要這種真正忠心于己的人,如果能收歸己用,做為貼身守衛之人,當真是再放心不過了。    “楊兄弟快快請起,楊兄弟對我有救命之恩,今後不可這樣跪來跪去了!”潘宗向一邊扶起楊誠,一邊微微責備的說道。堅定了收納楊誠之心後,一貫自稱的本將軍也變成了我,如此屈尊,應該可以打動楊誠吧,潘宗向心中暗道。    楊誠也不習慣這樣跪來跪去,當下也不再堅持,站起來抱拳向潘宗向說道:“卑下不敢居功,只是盡士兵之責,將軍言重了。”    “嗯?怎麼還卑下卑下的!”潘宗向佯怒道。    “楊誠尊命便是!”楊誠自不便以千夫長自居,只得改稱自己姓名。    “這樣就好嘛,老是稱卑下多麻煩。”潘宗向見楊誠沒有自稱末將,卻也不以為忤,這樣也算拉近了一層吧。    兩人再度坐定後,潘宗向傾身平和的對楊誠說道:“楊兄弟總自稱除了射箭再無其他長處,在我看來卻並非如此。以楊兄弟今天的表現,怎麼能說沒有才能呢?率領二十余人面對千余匈奴騎兵,毫不畏懼,陣形絲毫不亂,泰山崩而色不改。指揮若定,專門射殺匈奴戰馬,雖然當時我疲于奔命,卻仍然發現每次齊射,看似零亂,但對匈奴騎兵的陣形都產生著巨大影響,不然以二十幾人,哪能如此輕易擾亂千余匈奴騎兵,給回援的友軍爭取時間呢?以楊兄弟這份冷靜和機智,若是再說自己無能,但太過謙虛了。”    聽著潘宗向贊揚之言,楊誠不由微微臉紅,他卻是不習慣別的當面稱贊。當下推辭的說道:“楊誠並無將軍所說這般,當時卻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憑著直覺和本能,並不值得將軍誇獎。”    “直覺和本能?難道楊兄弟沒有考慮到如果匈奴騎兵向你們沖來,必然無人能存活嗎?”潘宗向驚異的說道。    “匈奴騎兵雖然人多,但他們卻沒有機會向我沖來。就算沖來,只會加速敗亡而已。”楊誠脫口說道。    “哦?千余匈奴騎兵,只須分出百余人,便可擊潰棄馬作戰的二十余人,楊兄弟何以肯定他們沒有機會沖來呢?”潘宗向顯然對楊誠的話有所懷疑,立即問道。    “我們沖過來時,已有兩組騎兵回援。待我們開始放箭之時,回援的騎兵只需片刻便可殺入。雖然回援的兩組不過五百余人,但以神機營騎兵的素質,就算不能立即消滅小丘上的千余匈奴騎兵,若要牽制住他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我們只需稍微破壞匈奴騎兵的陣形,便可讓回援的騎兵殺入。一旦回援的士兵殺入,匈奴騎兵要想向我們沖殺,必然會使陣形更加混亂;再加上後軍已近在咫尺,匈奴騎兵的注意力均會被後軍所吸引,如要顧及我們,便會在分兵之際打破小丘上的實力平衡,加速他們的敗亡。況且他們的首領已將全副心神鎖定將軍,哪有精力指揮匈奴騎兵向我們攻擊呢?匈奴騎兵一向軍紀嚴明,沒有軍令,除非事先便已安排,否則根本不會攻擊我們,又或者將軍已被斬殺,匈奴騎兵在占據優勢時方會分兵過來。”在潘宗向平易近人的對待下,楊誠不再拘束,竟難得的一次說出這麼多話而沒有緊張。    “……”聽完楊誠的話,潘宗向陷入沉默。當時情況危急,自己卻沒有看出這麼多,聽楊誠說後仔細一想,卻也正是如此。不過就算是以自己之能,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看出戰場上數支部隊的動向,而且加以精確的判斷。雖然換作自己也會死命救援主帥,卻不一定能在完全分析戰場情況後作出有效行動。    “楊兄弟考慮如此周全,事前必然經過深思熟慮吧。如此機智,我也自歎不如。”潘宗向由衷的說道。    “楊誠哪敢與將軍相當,當時確實沒做多想,只是在一念之間作下安排,剛才所說也不過是事後才想到的,白天在戰場時腦中真是一片空白,只是一心想殺渾邪王,為統領大人報仇而已。”楊誠一臉真誠的說道。    潘宗向盯著楊誠,確信楊誠所說非假,況且楊誠一直無意居功,這讓潘宗向更多了一份好感。軍營之中,一向爾虞我詐,就算以自己之尊,也有想在王庭搶功之心。當下也不懷疑楊誠虛偽,反而更加欣賞。當下中肯的說道:“就算是一念之智,也是萬中無一啊,楊兄弟不必再謙虛,以楊兄弟之才當可擔當重責。”    “多謝將軍誇獎,只是楊誠一直只是小兵,奮勇殺敵還可以,其他方面卻真的……”楊誠見潘宗向之意竟想委自己重任,雖然潘宗向要求自己不要謙虛,但仍然推辭的說道。    “如今正威營已幾盡全滅,難逃被編入其他營的命運,不知道楊兄弟有何打算?”潘宗向也不再與楊誠推來推去,當下一轉話題,語帶雙關的問道。    “這……”楊誠一時沒想及此處,一經潘宗向提及,才想起自己恐怕又會再度被編入一個陌生的營,再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雖然已經曆過數次這樣的整編,但三年來他已經把正威營當作自己的家一樣,現在正威營已不複存在了,當下心中茫然,只得澀澀的說道:“楊誠也沒想過,不過中軍自會做安排,我也只有按命行事了。”    “那楊兄弟覺得神機營如何?”潘宗向試探的說道。    “什麼……”楊誠一時沒體會潘宗向的意思,茫然的問道。    “我是說,楊兄弟可有意加入我神機營?”潘宗向不慍不火的說道。    “加入神機營?神機營是從全軍挑選的精銳之士組成,我有資格嗎?”楊誠訥訥的說道。    “呵呵,楊兄弟如果都算不上是精銳,那征北軍中哪里還有人可稱作精銳呢?”潘宗向笑著說道。    “楊誠也不能知道會被編入哪個營,只能依命從事,如果能編入將軍的神機營當然也非常榮幸。”楊誠雖然沒什麼心機,對功名也比較淡泊。但作為一個普通的士兵,當然對自己能加入能與神威營媲美的神機營心有向往,雖然李平北曾說過這兩營的傷亡是最大的,但一時也顧不得這麼多。    “哈哈,我說你能進便是能進,征調的命令到了中軍自然會有。”潘宗向自信的說道。    “楊誠遵命便是!”楊誠行禮說道:“只是皇上曾說征北軍士兵凡在軍中十年者,便可賜返回家,楊誠入伍已九年多了,恐不能為將軍效命多久。”    “哦……”潘宗向沉呤了一下,寬心的說道:“不妨,士兵十年回家,但若是將領,便要繼續為國效命,這樣吧,暫時先委屈一下楊兄弟,暫任神機營百夫長之職,待到中軍,再行定奪如何?”    “這……楊誠思想心切,將軍的美意只能心領,還請將軍成全。”楊誠早已打算回到久別的故鄉,至于當不當官還在其次。    “做了官就不能回鄉了嗎?以楊兄弟之才,當然要衣錦還鄉嘍,放心,我定會讓楊兄弟衣錦還鄉,也可讓父母安享晚年嘛。”潘宗向笑著說道。只要把楊誠留在身邊,自己以後多加拉攏,必然可以讓他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    “好吧,楊誠尊命就是。”楊誠見潘宗向已說到這份上了,也不便再推辭。    “嗯,楊兄弟和我一見如故,我今天真是高興。楊兄弟先下去休息,以後是自己人了,楊兄弟有什麼要求盡管直說,不必客氣。”不知不覺兩人已談了近兩個時辰,想著明天還要繼續趕路,以後談話的機會甚多,潘宗向    既然已達到自己初步設想,便要結束這次談話。    “楊誠告退!”楊誠見潘宗向話已至此,但起身告退,剛走到帳門口,回身跪道:“楊誠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盡管開口。”    “希望將軍能保存李統領聲譽,將實情公諸于世!”楊誠懇切的說道。    “嗯……此事我自有主張,日後再說,你先下去休息吧。”潘宗向自然不願在此時談及此事,況且這件事也並不是他一人能夠決定的,當下只好拖延,希望慢慢說服楊誠。    “這……”楊誠還想再說,潘宗向已然不斷向他揮手,當下也不好多言,只得無奈的出營而去。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4 10:52
第十五章 傾心結納(下)
      清水原 匈奴王庭    林智帶著王庭衛隊,耀武揚威的從征北大軍中央橫行而過。在閃電襲擊過正氣營後,絲毫不敢停留,直投王庭。雖然從征北大軍中央穿過實屬大膽之極,但林智卻自有打算。時間越來越緊迫,自己提前顯示王庭衛隊的實力實在是迫不得已。照現在的形勢,王庭的大撤退幾乎是難以成功的,他沒有想到惡都王那一戰只拖住征北軍一天的時間,看來征北軍已是下定決定,要在糧草耗盡之前踏平王庭。    他這番展示武力,自然是希望能稍稍震懾征北諸軍,使他們時刻小心警惕匈奴騎兵的突襲,以拖慢征北軍抵達王庭的時間,為整個大撤退贏取時間。雖然損失了近百人,但林智卻絲毫沒放在心上,接下來便要看征北軍的反應了,以趙長河一貫謹慎的性格,必然會加強防禦,減慢行軍速度。這樣一來,等征北軍抵達王庭,匈奴部眾當已在數百里之外了,再由自己率王庭衛隊不斷加以襲擾,成功的可能極大。    雖然剛才一戰王庭衛隊占盡上風,但大陳軍隊的防禦力仍然讓林智憂慮不已。匈奴一向以騎射見長,一旦箭矢在大陳軍隊的精良盔甲下失去作用,那匈奴的軍隊將再難與大陳軍隊抗衡。不過能完全抵抗箭矢攻擊的只有步兵營的堅盾,這讓林智略為寬心,在騎兵靈活的戰術下,步兵的威脅是極小的。只要不是一心消滅敵人,專以襲擾為主,匈奴騎兵的優勢仍然存在。    林智卻不知道,陳軍盔甲經過不斷改良,雖然不能抵抗匈奴騎兵近距離的精確射擊,但如果距離稍遠,匈奴騎兵的箭矢的殺傷卻微乎其微。而匈奴騎兵一向以革甲為主,只要在弓箭的有效射程內,均難以抵擋。如果面對大陳騎兵的強弩,更是如紙片般毫無用處。這樣一來一去之間,大陳騎兵的有效殺傷距離,便比匈奴騎兵超出近五十步。這便是大陳騎兵越來越勝于匈奴騎兵的關鍵所在。而且隨著戰爭的不斷磨練,大陳騎兵的素質也越來越接近匈奴騎兵,如果沒有戰術上的巨大錯誤,大陳騎兵對匈奴騎兵不僅毫不遜色,而且還拉下了大段距離。    林智更沒想到的是,剛才自己襲擊的那營步兵,竟押送著征北軍近七成的糧草。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後悔剛才沒有將箭矢全換成火箭,雖然會拖延一點時間,但即使用半個王庭衛隊去換,恐怕林智也會非常樂意。他現在的心思已經全然飛回王庭了。    王庭大帳    聽完林智詳細的彙報此行經過後,大單于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喜色。情勢並沒有壞到極點,大單于的信心也稍稍回複了一點。“軍師這次親自出馬,果然非同凡響。順利殲滅烏魯古河的大陳軍隊,實在是大功一件!不過沖擊大陳中軍之事卻太過危險,軍師是我的希望所在,以後千萬不要再以身犯險,一旦有所閃失,我便要痛失一臂啊。”頓了頓,又信心十足的說道:“現在王庭的威脅便只剩下中軍,說不定我們有一戰之力啊。”    林智聽到大單于這樣說,不由一怔。難道大單于被這一點點勝利沖昏了頭腦?雖然這次順利消滅了大陳萬余騎兵,但形勢對匈奴仍然沒有半點好轉。當下急切的說道:“現在退路已清,希望大單于即日下令,將王庭所有部眾向北遷移。征北中軍經過這我次襲擊,定然會步步為營,等他們抵達王庭時,我部已遷至數百里外,再由臣率王庭衛隊加以襲擾,定可保大單于安然撤離。”    “呃……”大單于沒想到林智一回來便要求馬上撤離,隨著左賢王的回來和林智的捷報,大單于原來堅定的心又有些動搖了。畢竟在清水原這帶生活已久,王庭經過數代大單于才有了現在的規模。一旦遷走,這麼多年的心血便會毀于一旦,大單于心中畢竟難以割舍,一時竟猶豫起來。    想起原來答應過林智,當下尷尬的說道:“一切准備都已妥當,只不過左賢王已回到王庭,還是等他回來再說,況且也不急在這一時,天色也不早了,待商議過後,明晨再動身也不遲。”    “左賢王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現在在什麼地方?”林智眉頭緊皺,連聲問道。他原來以為就算左賢王沒有戰死,短時間內恐怕也難回王庭,哪里料到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大單于一向親信左賢王,對他比自己更為器重,再加上左賢王一直是林智頗為忌憚的人,心中不由煩躁起來。    “左賢王就在你離開王庭不久回來的,現在正在狼居胥山上建塞。”大單于望著狼居胥山方向,高興的說著。    “建塞?”林智一時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錯,左賢王要在狼居胥山上建數座堅塞,進可攻,退可守,讓征北軍不能安心進攻王庭。”    “不可!萬萬不可!”林智急道。    “有何不可?”    “大單于,我匈奴一向以游牧見長,不要說在山中建塞,在草原上建城也不可能。王庭在清水原這麼多年,也只是由無數帳篷組成而已,何以這麼多年不能建成城池呢?更何況要在山中建立要塞,不說其他,就是開山鑿石的工具和技術也不是我匈奴所有的。如果免強成塞,恐怕只會憑空浪費人力,並無多大作用。”林智此時只想著讓王庭遷移,哪里還想另生枝節,而匈奴確實也沒有建塞的能力。萬一大單于誤認為有險可守,只怕不會願意就此撤退了。    “軍師多慮了。”大單于笑著說道:“雖然我匈奴不善建成築塞,不過左賢王曾在礦山築塞,已有經驗;而且日前已尋得一處天然成塞之地,只需略加修整,便可成為一險要之強塞。”說完又把左賢王昨天報回的飛鷹峽與飛鷹崖的情況詳細的向林智解說道。    林智雖然臉上沒什麼表示,但心中卻更為著急。難道大單于有恃無恐,飛鷹峽和飛鷹崖的確是一可守的險地。但在現在卻完全沒有它的戰略意義,飛鷹崖根本不能容納多少人,即使能容納下大量軍隊,匈奴士兵根本就沒有在山林作戰的經驗,騎兵根本就無法展開,簡直就是以已之短擊敵之長。況且征北軍完全可以對匈奴辛辛苦苦建立的要塞毫不理會,要塞便完全不能發揮作用。    大單于見林智沒有說話,便又繼續說道:“要塞昨日便已開始修建,我把王庭能參加築塞的部眾全部拔給左賢王,根據昨日的進展,現在要塞應該已經建成了。晚上左賢王會回來彙報情況,到時我們再作商議。”    林智聽到大單于這句話,幾乎就要暈倒。能築塞的都派去了,那意思不就完全停止了對撤離的准備了嗎?自己一定要阻止大單于這種愚蠢的想法。“大單于,萬萬不可啊!要塞雖然險要,但此時已難以發揮作用!若是大陳軍隊根本就不去攻擊要塞,直接揮軍攻擊王庭,那我們耗費這麼大人力物力建成的要塞,有什麼用呢?”    “若是他們不進攻,左賢王便會從山中出兵加以襲擾,征北軍便不能安心進攻王庭。”大單于自信的說道。    “襲擾?左賢王准備率多少兵力襲擾征北軍呢?”林智繼續發問道。    “除了他本部的千余人,我另外再拔了五千騎兵給他,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也能讓征北軍寢食難安吧。”大單于顯然對左賢王深信不疑,並沒有絲毫動搖。    “大單于,我匈奴騎兵一向只在馬上作戰。如果深入山林,戰馬將難以行進,若是棄馬而行,則奔走數十里山路便可讓士兵疲憊不堪了,哪里還有能力去襲擾征北軍。”林智語氣越來越急。    “呃……”大單于顯然沒想過這方面,但仍嘴硬的說道:“要塞仿佛就是一根刺,牢牢的紮在征北軍的後背,征北軍怎麼可能不先拔除掉呢?征北軍必然會進擊要塞,按軍師所說,只要耗盡其糧草,我軍便勝利可望了。”    林智還欲再行勸說,大單于卻堅定的說道:“還是等左賢王回來再議,軍師一路勞頓,先下去休息一下,晚上再給軍師洗塵。”    林智幾乎已經沒有語言了,大單于對左賢王的信任顯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甚至也超出了理智。現在看來,只有先說服左賢王,才能說服大單于了。林智狠狠的望著遠處的狼居胥山,沒有任何一刻,林智心中有如此的想一個人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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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抵王庭(上)
      征北中軍大帳    “有什麼事給我仔細道來!”趙長河看到斥堠慌張的神態,不由心神一凜,這個斥堠不正是前幾日派往烏魯古河傳令的嗎?難道神行營和神武營出事了?    “稟……報大將軍,神行營和神武營……全完了!”斥堠士兵雖然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但仍然無法掩飾恐懼的神情。    “全完了?什麼全完了。”趙長河顯然沒反應過來。    “神行營和神武營全部戰死了!”斥堠士兵絕望的叫道。    “……”一時帳內眾人均被驚呆了。征北軍成立十年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神字營被全軍殲滅過,這次竟然兩個合兵一起的神字營被全軍殲滅!眾人均不可置信的看著斥堠士兵。    “究竟出了什麼事,你慢慢道來。”朱時俊最先清醒過來,厲聲向斥堠士兵吩咐道。    “是!”斥堠士兵稍稍鎮定了一些,“卑下前日奉命前往烏魯古河,傳令崔正和公孫魁二位統領進軍事宜以及將多余牛羊運送中軍。卑下一路馬不停蹄,趕到二營所在地時正值中午,營地內卻沒有絲毫動靜。待卑下靠近時才發現,整個營地里到處都是尸體,所有盔甲、武器、戰馬以及牛羊均已不見蹤影。而且照卑下的判斷,敵人應該是夜襲,卑下查看時,有些尸體的血尚未凝結,顯然死去不久。卑下遍尋整個營地,確認沒有一個人存活,當下不敢停留,火速趕了回來。”    聽完斥堠的話,眾人均陷入沉思,即使是在二營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夜襲,也沒有可能將神行營和神武營近一萬五千士兵全數殲滅。照理說匈奴在這里不可能調動這麼大的力量去突襲二營,而且沒有十萬以上的騎兵,根本不可能將二營全數殲滅而不讓一人逃脫。    “公孫魁和崔正兩位統領呢?”趙長河問道。    “由于所有人的盔甲均被除去,而且營帳均被焚燒,所以卑下實在沒能分辨出二位統領的尸體。”斥堠士兵怯怯的說道。剛才鎮靜下來,才想到一般帶來壞消息的斥堠士兵,很有可能成為將領的出氣筒,不由得為自己的命運擔憂起來。    “如果沒其他事情,你先下去吧。”趙長河向斥堠騎兵揮了揮手,連續的打擊已經讓他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個身份卑微的小兵。    斥堠士兵退下後,趙長河將帶著怒火的眼光投向帳內眾人,眾人均低下了頭,生怕一不小心成了趙長河的出氣洞。本以為勝利在望,但越接近王庭,路卻是越來越難走。    “先生怎麼看?”趙長河顯然不寄希望于帳內諸將,轉而向朱時俊問道。    朱時俊歉了下身,小心的說道:“所有物資均被洗劫一空,看來定是匈奴所為。而且照斥堠所說情形,匈奴恐怕蓄謀已久。神行營和神武營在烏魯古河駐守已久,一直相安無事,想必是戒備之心大減,故而在匈奴處心積慮的一擊之下,便慘遭全軍覆沒之難。”趙長河一向剛愎自用,莫說帳中諸將,就連朱時俊也時有擔心。看來此仗過後定要找個時機好好勸諫一下趙長河,這樣言路盡斷,並非善事,朱時俊心中暗自盤算著。    “匈奴現在還有力量一舉殲滅我一萬五千騎兵?王庭現在可用騎兵不足五萬,就算全數盡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神武營和神行營全部吃掉吧?”趙長河自語道。    “這……”朱時俊一時也想不通,況且趙長河一向把神字諸營看得極高,當下只得揣測的說道:“或許匈奴窺准二營防守最松懈之時突然發動進攻,二營在猝不及防之下才吃此大虧。而且二營在烏魯古河修整日久,恐怕會不小心中匈奴奸計,比如在水中下毒之類。”    趙長河想了想,顯然再找不出其他更滿意的答案。“唉,看來當初制定計劃時仍然沒有考慮周詳,使得二營與中軍步驟太不一致,從而痛失兩營,均是長河之罪啊!”趙長河恨恨的說道。    見趙長河罕有的自責,帳中諸將均跪下安慰:“大將軍不必自責,實是匈奴太過奸詐。”言畢諸營紛紛請命,進擊王庭,為崔正和公孫魁報仇。    “好、好、好。”趙長河揮了揮手,止住眾人。“眾將請起,大家的心思本將軍自是明白,王庭近在咫尺,自有大家出戰的機會,當下需得好好謀劃,才能不負皇上所托。”    “不錯,雖然神武營和神行營全軍盡沒,但現下我軍仍然優于匈奴,情勢對我軍仍然有利,只要眾人齊心協力,必然可以大勝匈奴!”朱時俊見機說道。    “恩,我軍現在已抵狼居胥山,只要繞過此山,王庭便在眼前。但這一段路程恐怕並不平靜,所以我命令,全軍收縮,保持步調一致,謹防匈奴對任何一部的偷襲。抵達清水原稍作休整後便對王庭發起進攻!”趙長河一掃剛才失落的心情,自信的下令道。    “願為大將軍效死命!”眾將轟然應道。    “好!”趙長河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向朱時俊問道:“神機營和神威營何時可以趕回?”    “按二營的速度,明日中午便可追上中軍。”    “好,等他們兩個回來,便可以分出兵力對匈奴加以襲擾了。莫要以為我中軍只能被動挨打!”趙長河恨恨的說道。    “報……”又一斥堠從向外奔來。    帳中諸人均是一震,暗道:莫非又是什麼壞消息?今天的情報沒有一個是好事,眾人雖然不知所報何事,均先入為主,所感不詳。    “有何軍情,速速報來!”趙長河大聲喝道,聲音卻有一絲顫抖,顯然他再經不住打擊了。    “啟稟大將軍,狼居胥山發現敵情!”斥堠恭敬的說道。    “哦?詳細說來!”看樣子不像是噩耗,眾人均是松下一口氣。    “已有七組斥堠在狼居胥山中部發現有大量匈奴人,總數約在十萬左右!”斥堠繼續說道。    “十萬!”眾人大吃一驚,“你們確定有十萬匈奴士兵?”    “據觀察應該不是匈奴士兵,絕大部份只是普通的匈奴部眾,甚至大部份是健壯的匈奴婦女。”    呼,眾人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均是恨不得將這個說話只說半截的斥堠拖出去殺掉。同時心中卻又升起巨大的疑問,匈奴人倒底要做什麼?    “這些匈奴人在做什麼?”趙長河問道。    “啟稟大將軍,好像在搬運什麼東西,山路難行,而且四周均有匈奴士兵把守,我們不敢太過靠近。”    “好,再探,務必搞清楚匈奴人的真實意圖!”    “是!”    “慢!從步兵諸營挑選一千善走山路的士兵,連夜對狼居胥山進行仔細搜索,不得與敵接戰!”    “是!”    “諸將聽令!”安排好斥堠後,趙長河大聲喝道。    “末將在!”    “抓緊時間休整,明日繞過狼居胥山,直殺王庭!”    “願效死命!”眾將轟然應諾。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4 10:52
第十七章 初抵王庭(中)
      大漠    楊誠策馬緊緊跟隨在潘宗向身後。    經過一夜休整,神機營騎兵恢複體力後,再度展示著強盛的軍容。雖然僅剩五千余騎,但精神抖擻的騎兵們卻讓任何人不敢小窺。    楊誠身在隊伍中央,同樣感受著神機營騎兵的優秀素質。雖然在全速奔馳,隊形卻絲毫不亂,甚至連戰馬的蹄聲均是驚人的一致。    楊誠眼神憂郁的看著前面策馬疾馳的潘宗向,出發前自己曾數次找潘宗向,欲使他同意自己的要求,哪知潘宗向卻刻意的避開了自己,顯然不願再談及此事。楊誠自然知道潘宗向對自己的賞識和收納之心,但李平北一向是自己最為敬重之人,如果潘宗向在此事上毫不讓步,在二人間必然產生無法彌補的隔閡。    潘宗向在這事上卻有著自己的看法。他雖然知道楊誠對李平北的忠心,但李平北已死,雖然並沒找到尸體,但在那種形勢下,任何人均不可能存活下來。只要加以時日,讓時間慢慢沖淡李平北在楊誠心中的影響,便可以讓楊誠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    對于楊誠的不知變通,潘宗向卻毫不在意。若是楊誠太過圓滑變通,自己怎能安心將他放在自己身邊。    神機營一路疾行,僅在中午作了短暫的休息,時近黃昏,雖然沒能追上神威營,但狼居胥山卻隱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明日便可追上中軍,潘宗向頓時輕松起來,想來王庭之戰能及時趕上了。    中軍就在不遠,潘宗向也不再急于趕路,命令眾人尋一高處,安營休息。此處離王庭不過數百里,隨時均會遭致匈奴騎兵的攻擊,雖然一天的疾馳並沒有到神機營的極限,但潘宗向仍然不敢大意。讓士兵保持充沛的體力自是必然的,否則在士兵疲憊之際遭到匈奴的突襲,那便太不值了。    安營之後,潘宗向卻沒再召見楊誠。楊誠吃了閉門羹後卻也無可奈何,煩躁的他便在營中四處閑逛起來。營中除了一隊隊巡邏的士兵,其他人均已休息。大戰之前,人人均知道保持充足體力的重要性。    楊誠信步走去,不經意間卻走到了正威營士兵的營地。二十幾人擠在三個狹小的帳蓬中,顯然與楊誠相比,他們的待遇差了很多。眾人卻沒有休息,圍聚在營地一處空地的篝火旁邊,小聲的議論著。    一見楊誠走來,眾人均起身相迎,恭敬的叫著:“千夫長大人。”    楊誠擺了擺手,招呼大家坐下。雖然自己只是個冒牌的千夫長,但對著這些自己並不怎麼熟悉的正威營士兵,卻生出親切之感。    或許大家都對前路感到茫然,坐定之後均期待的望著楊誠。現在他們所能依靠的,僅是楊誠而已。    “怎麼還不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楊誠看著眾人,笑著說道。    “統領大人有消息嗎?我們今後怎麼辦?”四五人異口同聲的輕輕問道。    楊誠搖了搖頭,看著關注的眾人,自己也是茫然未知。“統領大人多半……”楊誠澀澀的說道,雖然他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這幾天下來,理智終于戰勝了感情,畢竟任何人想要在那種情況下脫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眾人失望的表情,楊誠也心下黯然,淡淡的說道:“等明天到了中軍,大家可能便會被編入其他營。”    “我們會不會還在一起?千夫長大人也跟我們一起嗎?”聽到這個消息,大家表情均複雜起來,畢竟相處這幾天還算得上生死相依,眾人對楊誠也生出依賴之情,對楊誠的敬服更在昨日一戰後提升至另一高度。在大戰之前放入一個陌生的環境,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應該會吧……”楊誠低下了頭,不忍心把自己可能留在神機營的消息告訴大家。按潘宗向的意思,有十足的把握留自己在神機營。而正威營的其他士兵,恐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連騎馬跟隨部隊都略顯困難。想著明天便要和這些人分開,雖然自己領導他們的時間並不長,但仍然難以割舍,或許自己這些人便是正威營最後的幸存者了。    眾人無語,楊誠呆坐良久,安排好大家休息後,便向自己營帳走去。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潘宗向的大帳,自己倒底能不能說服潘宗向,現在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難道真如劉虎所說,要等到以後由自己去洗涮?這以後又是什麼時候呢?自己真有這個能力嗎?楊誠歎了口氣,入帳休息。    楊誠一夜輾轉反側,一直到四更才昏昏睡去。剛到五更,低沉的號角在營地中響起。楊誠從惡夢中驚醒,滿身大汗。剛才的夢中,楊誠夢見無數匈奴的鐵騎,從李平北和他身邊的正威營士兵身上來回踏過,自己呆立在旁邊,無論怎麼努力卻不能動彈分毫。想要說話,用盡全力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李平北等人,淹沒在匈奴鐵騎之下。匈奴騎兵剛一踏過,潘宗向卻又率著神機營的一萬鐵騎,向自己飛馬踏來,似乎根本沒有發現前面的自己,潘宗向胯下戰馬剛要踏上自己的胸膛,楊誠便被號角驚醒。    楊誠大口的喘息著。自己入伍已近十年,除了開始的幾年還會做做惡夢,即至後來,幾乎再沒有做過夢了。睡眠完全成了恢複體力的事情,哪料到今夜竟然惡夢連連。楊誠力的甩了甩頭,努力想擺脫夢厴的困擾,雖然他明知那是夢,可是如此真實的夢境卻讓他記憶猶新。    隆隆的蹄聲在帳外響起,楊誠定了定神,彈身而起,入伍近十年,這次是他第一次遲到了。    等楊誠准備妥當,閃身出帳時,生龍活虎的神機營騎兵已經騎著戰馬,整的排列在大帳外面。少數士兵正手腳麻利的收拾著帳篷等物品,除了楊誠所在這座帳篷,其他的均近拆卸完畢。    潘宗向立馬在僅剩一些骨架的大帳外面,眼神焯焯的看著剛從帳里出來的楊誠。楊誠顯然沒有料到眾人的目光均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一時羞愧的低下了頭,快跑走奔了過去。    “怎麼了?”一見楊誠靠近,潘宗向關切的問道。    “沒……沒什麼。”楊誠低聲嚅嚅的說道,急步跑到自己的位置,戰馬已經被牽了過來,楊誠低聲向幫自己牽馬的士兵道謝,便踏著馬蹬躍上馬背,肅然望向潘宗向。    不多時,整個營地便消失在這草原上,除了幾堆余熄未盡的火堆,再無其他痕跡。潘宗向急欲趕向中軍,也不多言,手中馬鞭一揮,全軍便飛速向狼居胥山方向奔去。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4 10:53
第十八章 初抵王庭(下)
      清水原 匈奴王庭    雖然大戰在即,但入夜時的匈奴王庭卻是***通明,絲毫沒有大戰的緊張氣氛。匈奴王庭經幾代大單于的苦心經營,顯示了毫不遜色于中原大城的繁華景象。也難怪大單于不忍拋棄這里,避向北方。近百年的經營,豈是想棄就能棄下的。    林智一身儒衫,穿過正熱火朝天搬運土石的人群,疾行踏入單于大帳。大單于正和左賢王喝著酒,兩人輕聲交談著,不時發出陣陣笑聲。林智一愣,大單于並不有通知他左賢王已回,心中不由微微不快與失落。    大單于一見林智進來,放下酒杯,熱情的招呼著:“軍師來了?我正要派人通知你呢,既然來了,快坐下,今天我們君臣好好合計合計。”    林智看了一眼正焯焯盯著自己的左賢王,默默在下首坐下,自樽自飲起來。心情卻非常複雜,畢竟自己是個外人,雖然在這里呆了這麼多年,大單于畢竟對自己的信任遠遜于左賢王。    左賢王顯然發現了林智的不快,舉起酒杯大聲對林智說道:“軍師此番立下大功,來,本王敬軍師一杯,祝軍師再立新功!”    林智聞言也不客氣,不言不語的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然後再給自己倒上。    大單于也發現了林智的異樣,便急急的說道:“現在左賢王回來了,我們先聽聽左賢王對此戰的看法,還請軍師多幫忙斟酌斟酌。”    聽到大單于這話,林智放下手中的酒杯,抬頭淡淡的看著左賢王,他倒要看看左賢王有何妙計,可以力挽狂瀾。    左賢王見兩人均望向自己,當下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本王雖然痛失盧南湖,卻緣于渾邪王這厮沒能及時援助。若不是想著突圍尋援,已解困局,盧南湖現在還牢牢的握在本王手中。”左賢王微有傲然之色,看到林智毫無表情的望著自己,臉色不由一窘,顯然想起自己倒底是敗了。    “雖然盧南湖失去了,但本王卻在此仗中發現,大陳騎兵雖然裝備精良,卻並不是那麼可怕。本來我也贊成王庭北遷,但從大單于處卻得知惡都王以生命的代價,讓征北軍出現糧草不足的危機,所以本王覺得,要守住王庭並非難事。”左賢王振振有詞的說道。    看著點頭稱是的大單于,林智的心情更加絕望,顯然二人早已說好,現在自己想要改變大單于的想法,看來並非易事。當下只是淡淡的說道:“計將安出?”    左賢王見林智並沒有出現自己期望著激動的表情,心中也微微不快,說服林智的心情卻更急迫。雖然只要大單于點頭便可成事,但他卻欲在大單于面前展示自己毫不比林智遜色的才智,須要讓林智心服口服才能滿足他自己的虛榮心。    想了想,左賢王充滿信心的說道:“憑以下三點,可保我王庭無虞。第一,飛鷹峽要塞已成。雖然缺乏工匠,但憑據天然之險,不是我誇口,就算征北軍十萬大軍全力進攻,我只需數千人便可順利固守。如此,便可以與王庭一前一後互相乎應,想征北軍前後受困,必然畏首畏尾,不敢全力進攻王庭。”    “在我看來,要塞卻形同虛設。”林智毫不客氣的說道。    “軍師何出此言?”左賢王微微不快。    “要塞築在山中,進出均為不易。若是征北軍全然不顧,左賢王如何應對?”林智淡淡問道。    “征北軍若不攻要塞,我便以要塞為基地,對征北軍後軍加以襲擾,我在暗處,敵在明處,隨時展開偷襲,定要征北軍疲于奔命,到時我不相信征北軍不會急怒之下進擊要塞。”左賢王顯然對此極有把握。    “且不說左賢王能不能順利偷襲防守嚴密的征北軍,也不談能不能讓征北軍疲于奔命,若征北軍對要塞圍而不攻,左賢王又當如何?”林智毫不放松。    “由本王率領,偷襲征北軍有何困難。我就不信如此大軍,會沒有一絲破綻?”左賢王反駁道,看著林智不置可否的表情,又振聲說道:“若征北軍對我要塞圍而不攻,卻是正合我意。雖然要塞只築三處,我卻沒將全部兵力放在要塞之中。三處要塞只屯兵一千五百,也就是我從盧南湖帶回的部隊,雖然人數不多,卻足已應對征北軍的任何攻擊。本王另在要塞周圍埋伏了七組共三千五百士兵,若是征北軍圍而不攻,這七組士兵便會襲擊在山中安營的征北軍,再配合要塞守軍,里應外合,逐漸蠶食掉圍塞的征北軍。”    “且不談這三千五百士兵能對圍塞的征北軍產生多大威脅。我匈奴一向以騎射稱雄,在山林之中作戰可以說是從未經曆過,現在我們棄馬不用,而途步奔走與征北軍作戰,左賢王認為把握有多大?”林智平靜的問道。    “不錯,我軍確實不善山林作戰。但征北軍的精銳均是騎兵,同樣不善山林作戰。而征北中軍的步兵營均是押運糧草的輜重部隊,也不見得能熟山林作戰。我軍勝在對地形的熟悉,況且我軍始終處在暗處,征北處在明處,以此兩項優勢,當然會占盡上風。”正威營一滅,其他步兵營均不在左賢王眼中,況且山林之中,步兵也難以立陣,並不令人畏懼。    “唉。”林智歎了口氣,意味索然的說道:“左賢王千萬不要小看征北軍中的運糧步兵,以大陳的國力,完成可以派出百萬軍隊攻我匈奴。為何此戰竟然敢以區區十五萬,深入王庭,欲一舉滅我匈奴。皆因征北軍系大陳舉國之精銳所在,而這幾年,更是連新入伍的士兵均是從各地駐軍中精挑而來。大王若是以為輜重營便無甚戰力,恐怕將來會吃大虧。”    “照軍師這麼說,那我匈奴必敗。軍師可以會投到這敗亡之族?更何況這十年雖然我匈奴漸處下風,但大陳也好不到哪里去。征北軍皆是精兵,我匈奴男兒哪一個又不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左賢王不服的說道。    “唉。”林智歎了第二口氣,心中卻更加絕望。即使是林智認為才智不錯的左賢王,一旦認定之後,也是難以說服的,若是他不願以旁觀者的眼光來看全局,自己再怎麼曉以利害,恐怕也是徒勞無功。    “好,要塞之事不提,請左賢王說說第二策如何?”林智顯然不願在要塞問題上加以糾纏,淡淡的問道。    “第二策:築牆!”左賢王得意的說道,顯然是對林智的讓步頗為滿意,至少在要塞問題上,自己讓林智也無話可說了,卻不知林智非是無話可說,只不過是不想再說而已。    “築牆!”林智終于不能保持平靜,張口驚訝的說道。    左賢王顯然對林智的表情感到高興,林智剛才一直平淡的表情讓他惱火不已。當下自信的說道:“不錯,我曾在盧南湖對付大陳騎兵時在營中以矮牆縱橫,再動員部眾加以防守,令兩倍于我的大陳精銳鐵騎束手無策,更在我的突襲下損失慘重。當時若渾邪王及時來援,說不定已將來犯的兩萬騎兵全數殲滅。”想起盧南湖之戰,左賢王至今仍是耿耿于懷,當時若是渾邪王的五萬人在,一戰便可全殲大陳的兩萬精銳。    “……”林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愣在那里沒有出聲。    左賢王卻以為林智為自己的妙計所驚,心中甚是得意,繼續說道:“王庭營帳連綿數十里,部眾數十倍于盧南湖。若是在大陳軍抵達之前,以矮牆縱橫于各營帳之間,每十步一牆,伏以士兵及能戰之部眾,便可令征北軍吃盡苦頭。再以適當的時機,派出王庭衛隊和騎兵加以突襲,莫說擊退來犯之敵,便是要全殲征北大軍,手刃趙長河,亦非不可能。”左賢王顯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盧南湖初時的勝利必然會在王庭再現,自己也將在此戰中聲名大噪。大單于也被左賢王的話感染,兩眼均放出勝利的光芒。    林智卻清醒過來,一時對兩人幼稚的想法哭笑不得。看著二人的表情,深知想要說服他們更加困難,不由心中黯然。    “此計萬萬不可!”林智還想作最後的努力,如果照左賢王這樣去做,王庭恐怕就此覆滅,自己的才智和理想將再無施展和實現的可能。    “為何?”二人均是驚奇的看著林智。    “在我看來,有三不可:其一,矮牆一築,雖然可阻擋征北軍,但我軍同樣亦被困此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征北軍從容布置;其二,草原上的土質並不適于築牆,即使勉強築成,只需一場大雨,便可令矮牆蕩然無存,到時征北軍布置已成,雖欲撤而不得;其三,征北軍中有數萬步兵,拋棄我軍善長的騎射與其對戰這矮牆之間,實是以己之短擊敵之長。況且盧南湖之戰日短,而王庭之戰不可能短時結束,盧南湖適用,王庭卻未必適用。”林智急急的說道。    大單于露出深思的神情,顯然左賢王之前並未說及這些。左賢王卻頗不為然,自信滿滿的說道:“軍師所慮本王早已想過。正如軍師所說,王庭之戰不可能一朝一夕了結,而征北軍正在缺糧,雖然矮牆陣不能持久,但若要堅守至征北軍糧盡,卻非不可能。以本王看來,如此可固守一月無憂,即使下雨,我們也可以用氈布蓋牆,哪里這麼容易倒塌。”    “敵人就算用強弩壓陣,逐牆拆除也費不了多少時日!”林智憤然說道。    “哈哈,拆牆?莫非我們坐視他們拆牆嗎?況且這麼多牆,哪里這麼容易給他們拆掉呢?”左賢王笑著說道。    “若以步兵推進呢?”林智仍然不死心。    “哈哈,王庭近五十萬部眾,動員起來所形成的強大力量,只愁他們不主動進攻,一旦進來,恐怕再難出去。”左賢王大笑著說道,心中卻想道:林智也不過如此。    “那左賢王的第三策呢?”林智泄氣的問道。看著左賢王一步一步的將王庭推向滅亡,自己卻生出無能為力的感覺。    “第三策便是以王庭衛隊為主,日夜驚擾大陳軍隊。不是殺敵為目標,只要讓征北軍不能安然休息便可。每日驚擾,必然能征北軍的戰力產生極大影響,在強大的壓力下,說不定征北軍便會不戰而潰,即使勉強進攻,恐怕也不能產生多大威脅了。”左賢王意氣風發的說道,能讓林智無話可說,對他來說顯然是極為風光之事。    林智再也無語,左賢王的三策看似風光無限,但他卻太小看征北軍了。以自己看來都是漏洞處處,更何況征北軍中自己的仇敵朱時俊呢,而且趙長河的才智也遠優于大單于,相比之下,王庭的敗局幾乎已定。自己處心積慮,千算萬算,還是沒有想到會出現眼下這種局面。當下不由得心恢意冷,拱手向大單于說道:“臣有些累了,想下去休息休息。”    大單于剛欲起身挽留,左賢王擋了擋,看著走出帳外的林智,淡然說道:“有微臣在,大單于還擔心什麼呢?”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31 08:13
第十九章 陰云密布(上)

      征北中軍    劉虎隨著神威營騎兵緩緩向清水原行去。想著昨天下午在中軍大帳,自己當著趙長河和朱時俊,振振有詞的按史達貴的要求將李平北貶的一無是處,再把功勞全部推往史達貴和潘宗向身上。雖然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但強烈的羞愧之心仍然讓劉虎感到臉龐陣陣的發熱。    史達貴顯然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從中軍帳出來更直接許諾收他入正威營帳下,更露骨的表示,只要自己能“聰明”一點,今後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劉虎猛的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混亂的思緒能平靜下來。加入征北第一營—神威營、建功立業、升官發財,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為什麼自己卻沒有絲毫喜悅的感覺呢?    劉虎心中問著自己,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劉虎和楊誠有著很大的不同,他渴望著被人重視,渴望著能建功立業。這種想法雖然由來已久,卻一直沒有機會,而現在機會終于來了,劉虎卻猶豫著。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能力改變什麼,自己也只能明哲保身,內心卻仍然無法擺脫那一絲羞愧。    劉虎正胡思亂想間,隊伍卻停了下來。劉虎見周圍的騎兵均下馬覓地休息,才想起從昨日起,征北軍每隔兩個時辰便會有半個時辰的休息,以便讓整個隊形保持一致,同時讓士兵保持充沛的體力,以應付可能的襲擊。    劉虎無聊的坐在草地上,周圍的神威營士兵們顯然不屑與他交談,而劉虎心中有事,也沒去過多的在意。正無聊的時候,隊伍後面傳來隆隆的蹄聲,征北軍中隱隱傳出歡呼之聲。    劉虎好奇的立起身來向後望去,只見征北軍後數里外,一隊騎兵正疾速趕來。雖然相隔較遠,但那顯眼的裝飾仍然昭示著他們的身份,不是神機營還會有誰。    神機營一向與神威營齊名,在征北軍中更是士兵心中的支柱所在,故而神機營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便自發的暴發出陣陣的歡呼。劉虎卻是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神機營回來了,那楊誠等人也應該在其中;擔憂的是史達貴和潘宗向均有除去他們的打算,而且現在回來的神機營只有五千余人,顯然經過一翻激戰,不知道楊誠等人是否平安無事。    劉虎在人群中焦急的尋找著,幸而神機營一向與神威營駐在一處,潘宗向疾往中軍大帳後,神機營便在神威營旁邊停了下來。劉虎沒有理會身後神威營騎兵怪異的眼光,急急的向神機營迎去。不多時便已發現了楊誠,更令劉虎驚喜的是其他正威營士兵也在其中,竟是全部安然無恙,劉虎將心中的疑惑拋在腦後,飛奔著向楊誠撲去。    楊誠顯然也發現了奔過來的劉虎,當下也是欣喜萬分。兩人緊緊的擁抱著,雖然分隔不過幾天,但現在這種形勢下,二人均生出劫後余生的感覺。其余二十幾名正威營士兵也圍了過來,眾人圍坐在一起,爭先恐後的向劉虎講述著草丘一戰的激烈與驚險。    劉虎興奮的聽著眾人的講述,恨不能自己親臨戰場,當聽到楊誠等人直撲向千余匈奴騎兵時,更是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換作自己,肯定不敢如此大膽。當聽到最後救出潘宗向,楊誠更射殺渾邪王時,更如身臨其境,望著默不作聲的楊誠,兩眼俱是敬佩之色。    雖然眾人把楊誠吹得神勇無比,楊誠卻沒有一絲得色,只是靜靜在旁邊聽著,偶爾露出會心的一笑。劉虎見楊誠越來越受到眾人的擁戴,心中既替楊誠感到高興,也有一絲異樣。他一直想找機會和楊誠單獨談談這幾天的感受,心中的苦惱一直沒有傾訴的對象,在眾人面前卻也不好開口。    正當劉虎在思慮如何才能與楊誠單獨相處時,號角聲響起,征北軍的隊伍又開始動了起來。正威營士兵雖然不願意離開楊誠,卻也無可奈何,極不情願的跑向神機營的後隊。劉虎見眾人離開,暗自松了口氣,現在他是急欲向楊誠一訴心事。雖然正威營的士兵離開了,但左右俱是神機營的騎兵,劉虎也只好把話憋在心里,暗想晚上紮營之時再找楊誠好好聊聊。    ※※※※※※※    大軍開拔之時,潘宗向和史達貴兩人也連袂而歸。兩個騎馬並行,大聲的交談著,不時更暴發出陣陣的大笑。這兩個征北軍中的顯貴,現在俱是一副春風得意之色,眼看就要功成名就,叫二人怎麼不喜。    潘宗向卻並沒有回到神機營,而是策馬隨史達貴進了神威營的隊伍。讓前後的士兵與自己保持一定距離後,兩人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這次我的虧可吃大了,斬殺渾邪王的大功讓宗向兄一人獨得,如果宗向兄不好好請我喝一頓,我可是不服!”史達貴笑著說道。    “雖然是大功,為兄卻差點丟掉性命,再不能也賢弟喝酒哩。”潘宗向歎道。    “宗向兄定是唬我了,那渾邪王不過是一喪家之犬,哪還有能力威脅到宗向兄性命。”史達貴不信的說道。    潘宗向定了定神,想起那天的經曆至今仍然心悸不已,當下便細細向史達貴講述起草丘一戰的經過,當講到楊誠率正威營士兵趕到救援時,兩人俱望向神機營中間的楊誠,史達貴是驚訝,潘宗向卻是難言的複雜。    “呼,沒想到這渾邪王還能來這一手,宗向兄此功當真不易,晚上要破例給宗向兄壓壓驚!”聽完潘宗向的講述,史達貴歎道。    潘宗向好一會才從記憶中恢複過來,淡淡的笑道:“呵呵,也不急在一時,想必過不了幾日便可大勝而回,到時我們兄弟再喝個不醉不歸,好好痛飲一番。”    “也好,大家今後有的是時間。不過宗向兄高升之後,可別不認得小弟了。”史達貴打趣的說道。    “就你這話,要也罰酒三杯。為兄是這樣的人嗎?”潘宗向佯怒的說道。    兩人一陣大笑後,史達貴壓低了聲音,輕輕的向潘宗向問道:“宗向兄想是欲留了姓楊的小子為己用了?可那另外的二十幾人為何沒順手處理掉?”    “唉。”聽史達貴如此說,潘宗向又有些心煩了:“楊誠確實是個人才,不過卻太過迂腐,雖然我也欣賞他的不知變通,但現在卻頭疼的緊。至于其他的二十幾人,本想讓渾邪王幫忙處理掉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全都絲毫無損的活了下來。不過到了王庭應該還有很多機會,慢慢下手不遲。”    “迂腐?”史達貴驚訝的說道。他曾經私下查過,得知楊誠竟是一個入伍近十年的老兵,要知道在整個征北軍中,能從征北軍成立活到現在的士兵,幾乎是鳳毛麟角了,就連千夫長、百夫長之類的中下級軍官,能在征北前線活到現在的,幾乎也是屈指可數。他實在很難相信楊誠這樣的老兵居然還會迂腐。不過想了想又釋然,一個在征北軍中近十年的老兵,到今天仍然只是個小兵,也算是個異數了,若是稍稍懂點拍馬溜須的本領,定然不至于此。    “唉,一言難盡,晚上我們慢慢再談吧。賢弟這邊的情形呢?”潘宗向顯然為楊誠的執著有些頭疼,不願再多談及,改變話題向史達貴問道。    “與宗向兄比,我這邊可就輕松多了。劉虎那小子倒也識相,添油加醋的把我們二人吹得厲害得不得了,真唬得其他營那些家伙一愣一愣,以後恐怕再沒人敢不服我們了。”史達貴得意的說道。    “那李平北呢?”潘宗向繼續問道。    “本來我還想給他安個投敵的罪名,將誅殺他的功勞也加在我們身上。不過想了想,人都死了,也沒什麼必要,就讓他狼狽戰死算了。”史達貴淡淡的說道。    “其實把投敵之罪安給他也沒什麼不好。”潘宗向若有所思的說道。    “哦?”史達貴疑惑的問道。    “我看賢弟對劉虎那小子也有收納之意,這樣正好考查他對你的忠心程度。”潘宗向不緊不慢的說道。    史達貴若有所思,狼居胥山已漸漸退至征北軍身後。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31 08:13
第二十章 陰云密布(中)

      征北軍將狼居胥山甩在身後,前面便是一馬平川的清水原。連綿數十里的匈奴王庭已近在眼前,隨著中軍的命令不斷傳出,整個征北軍開始忙祿起來。無數的斥堠向四面八方派出,整營整營的士兵開始一邊砍伐狼居胥山上的木材,一邊熟練的構築堅固的營寨。    正威營由于僅剩不到三十人,似乎已被遺忘,楊誠和劉虎雖然已經暗許分別加入神威營和神機營,卻也沒被安排任務。幫助正威營士兵紮好營寨後,劉虎便匆匆的拉著楊誠,向寨外走去。眾人本欲跟去,但均被劉虎勸退,眾人也知楊誠和劉虎的關系,便也不再多言,徑自回營休息,幾天來的疾馳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楊誠和劉虎出營三四里,方在一草地上坐了下來。兩人均有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時竟陷入沉默之中。二人身後,數萬士兵正熱火朝天的構築著營寨,一隊隊精銳的騎兵四處巡邏。反觀數十里外的匈奴王庭,相比之下卻異常甯靜,連綿的帳篷一眼竟望不到邊際。    想著這里即將陷入戰火之中,楊誠不由輕輕的歎了口氣。    “誠哥在歎什麼氣?”劉虎輕輕的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你看。”楊誠指著前面如畫的清水原:“這麼美麗的一個地方,不久之後便會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劉虎順著楊誠所指方向看去,清水原果然不愧為草原上水草豐美之極地,但劉虎卻沒有楊誠這般心思,雖然從軍時間比楊誠短得多,對戰爭卻已習已為常,只是淡淡的說道:“不是我們殺他們,便是他們殺我們。我們邊境上那些安甯的村莊和繁華的城市,不是一樣在匈奴的鐵蹄下變成廢墟嗎?”    “唉……”楊誠深深的歎了口氣,輕輕的說道:“這場仗打得太久了,我已深深的厭倦了。希望這是最後一仗,從今以後老百姓都能安穩的生活。”    “呵呵,誠哥竟也懂得憂國憂民了。”劉虎笑了笑,“倒是這次誠哥能射殺渾邪王,立下大功,今後小弟可要全仗誠哥提攜了。”    “你也知道我無心做官,射殺渾邪王只是為了替統領大人報仇。”楊誠苦惱的說道。    “誠哥何以這樣說,男兒志在四方,建功立業方是男兒本色。”劉虎望著天空,向往的說道。    “建功立業我卻沒想過。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此戰之後,能回嶺南,侍奉雙親以盡孝道。”說起家,楊誠臉上盡是思念的神情,快十年了,這次能不能安全的回去呢。    “誠哥還有雙親可以侍奉,我的雙親卻早已不在人世。從小我便受盡欺凌,這一次我說什麼也不願再以小兵的身份回去。”劉虎憶起兒時的辛酸,滿臉俱是痛苦之色。    楊誠安慰的拍了拍劉虎的肩膀,同情的看著少有表露心情的劉虎,輕輕的說道:“這些等戰後再慢慢說吧,說說這兩天你的事吧。”    “話我已經說了。”劉虎淡淡的說道。看了一眼表情複雜的楊誠,劉虎繼續說道:“是按當初在帳內的話說的。”    “唉,委屈你了。”楊誠也是無可奈何。    “史將軍已經招納我入神威營,更對我封官許願。”劉虎憂慮的說道,卻沒有一點喜色。    “那恭喜你了,這下子你的願望終于可以實現了。”楊誠淡淡的說道,轉頭看見劉虎的臉色,又驚訝的說道:“你還擔心什麼?”    “唉。”劉虎歎了口氣,臉上竟有一絲恐懼的神情。“我在怕,我怕我們難以活著回去。”    “為什麼?雖然大戰在即,但我們也不一定會死在這里啊。”楊誠不解的說道。    “史達貴對我們豈會放心?一旦我們沒有利用價值,恐怕便會對我們下手了。”劉虎恨恨的說道,雖然這幾天史達貴對自己和顏悅色,但劉虎豈會想不到這一層。    “你是說他們會殺人滅口?”楊誠不信的說道。楊誠自是沒有涉及過軍中的黑暗之處,一時竟是難以置信。    “能保住秘密的只有死人,他們要殺人滅口實在是太有可能了。”劉虎無奈的說道,雖然自己想到這一層,但若是史達貴真要對付自己這些人,自己當真是毫無辦法。    “這……應該不可能吧。”楊誠喃喃說道。    “唉,誠哥你實在太天真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會放心我們的。”劉虎憂慮的說道,以楊誠的秉性,要帶大家逃離匈奴的追擊並不是什麼難事,但若要應付這些陰謀詭計,實在太嫩了些。    “那我們怎麼辦?”楊誠迷茫的說道。剛才還在幻想著回到家鄉,經劉虎一說,即使不死在匈奴人的手中,也有可能死在史達貴手中,心中真不知是什麼滋味。    “其實這次我已在擔心,潘宗向帶你們去追擊渾邪王肯定沒安好心,不過幸好誠哥福大命大,不僅沒有死在匈奴人手里,還救了潘宗向,立下大功,或許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劉虎正色說道。    楊誠沉吟良久,心中想來,確實如劉虎所說。潘宗向讓自己等人隨前鋒追擊渾邪王,以眾人的騎術,在騎兵接戰中肯定是九死一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渾邪王竟偷襲潘宗向的中軍。“有什麼機會?”楊誠不解的問道。    “此戰一結束,我大陳邊患已除,征北軍恐怕將不複存在,而以往團結一致的局面也將一去不複返。潘宗向這些人定然會積極吸納人才,以助自己應付今後更為激烈的內斗。所以現在在我們面前的不過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史達貴他們殺掉,一是成為他們的心腹,既然是自己人了,雖然有殺我們滅口之心,也會在我們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會動手。”劉虎詳細的分析道。    楊誠卻聽得一頭霧水,內斗對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雖然他不明白,一時卻也不知從何問及,只是煩悶的問道:“成為心腹?什麼意思?以史達貴他們的權勢,還會需要我們做為心腹嗎?”    劉虎冷笑著說道:“哼,雖然他們權重勢大,但據我這幾天的觀察,神威營的士兵雖然軍紀禁嚴,令行禁止,但真正能稱得上心腹的,卻是沒有。”    “為什麼?”楊誠疑惑的問道。    “很簡單,史達貴根本就沒將手下的士兵放在眼里,在他看來,手里的士兵不過是他搏取軍功的工具而已。況且正如統領大人所說,神威營每年的死傷極大,能在神威營呆上幾年的人並不多見,即使能稍稍靠近史達貴,卻也沒幾年便戰死了,哪里有機會成為他的心腹。”劉虎恨恨的說道。每一個士兵,都希望自己能受到上級的尊重,像史達貴這種完全漠視下屬生命的上級,不諦是士兵們的惡夢。    楊誠呆了呆,雖然以前李平北曾講過神威營的種種,但他仍然不能理解史達貴這種做法。想了想,又對劉虎說道:“照你這樣說,我們又怎麼可能成為他的心腹呢?”    “今時不同往日,戰事一旦結束,便再用不著靠犧牲士兵生命來搏取軍功了。很多他們面子不上敢做的事情,便需找能靠得住的人幫著做。只要我們能讓他們相信,我們有能力幫他們辦事,便不難消除他們的殺機。”劉虎自信的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做?”楊誠雖然覺得心里不舒服,但回家的欲望卻讓他強壓下心中的不適。    “誠哥既然救過潘宗向的命,想必要容易的多;經過我這幾日的觀察,雖然神威營俱是精銳之士,在戰場上或許我比不過他們,但若論斗智,我自信也不遜于人。”劉虎望著楊誠的眼睛,信心十足的說道。    “唉,潘宗向確實有招攬我的心,而且還許我任神機營的百夫長,不過這幾日我不斷勸說,希望他能澄清統領大人之事,現在對我的態度已淡了許多。”楊誠悵然說道。    “誠哥……”劉虎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嗎?統領大人的事以後再從長計議,現在先保住性命,若他們一心除去我們,那以後便再沒有機會了。”    “我也知道,可是……唉,先聽你的吧,希望他們不再提及此事,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楊誠擔心的說道。    “誠哥千萬要忍住,現在統領大人不在了,所有事都要我們自己去應對,一步走錯,便會萬劫不複。”劉虎臉色凝重的說道。    “真想念以前在定襄的日子啊……”楊誠長歎說道,望著漸漸沒入黑暗的匈奴王庭,一時淚眼朦朧。
otto544 發表於 2008-12-31 08:14
第二十一章 陰云密布(下)

      征北中軍大帳    夜幕籠罩著整個草原,征北大軍的營地卻是***通明,與陷入黑暗中的匈奴王庭形成鮮明對比,似乎也預示著大陳和匈奴現在的形勢變化。    趙長河卓然挺立于大帳上首,帳下征北軍現存的六個神字營統領和八個正字營統領左右兩排站立。這是對匈奴的最後一仗,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雖然匈奴已是強弩之末,但任何人均不敢掉以輕心。    “首先,通報一個好消息!”趙長河大聲的說道:“渾邪王所率五萬騎兵,已經被神威營和神機營全數殲滅,這便是渾邪王的人頭!”趙長河指著案上的一個木匣,高興的說道。眾人均喜形于色的議論起來。    趙長河舉手雙手,眾將均停止了議論,一起望向趙長河。“更值得高興的是,此戰神威營和神機營損失不過六千余,便已全殲匈奴五萬鐵騎,匈奴不過如此,此仗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雖然有些統領露出了懷疑的神情,卻也跟著歡呼起來。畢竟匈奴的五萬騎兵被滅這個事實,讓眾人均感到大有希望。    “好,現在請軍師講一下現在兩軍情況,以及此戰的安排。”趙長河再度平息了大家的歡呼,面有喜色的說道。    看著朱時俊走到案前,帳內頓時靜了下來。眾將現在最關心的莫過于當前的真實形勢和自己的任務安排。    朱時俊微微歉了一下身體,肅聲說道:“先說說匈奴方面的情況。神威營和神機營一舉消滅渾邪王的五萬鐵騎兵,現在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匈奴的外圍力量已經全部被拔除,我們的敵人只剩下目前王庭的匈奴騎兵。”看了一眼眾將露出的喜色,朱時俊繼續說道:“目前王庭的部隊主要有兩支。一支是王庭衛隊,近一萬五千人,相信前日從中軍橫穿而過的那支匈奴騎兵便是王庭衛隊,實力不容輕視。另一支則是殘余的匈奴騎兵,人數約在三萬左右。另外,經過這兩日的偵察,已經初步探明狼居胥山上有匈奴臨時建築的三座要塞,地形相當顯要,不過並非處于要沖位置,所以大將軍和我一致認為暫時不加理會,只需加強防守,防止敵人突襲即可。狼居胥山上的匈奴士兵大約在二千至五千之間,具體數量尚不能肯定。”    “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全力進攻王庭,對躲在山上的匈奴部隊,等大戰過後再加以剿滅。”趙長河接口說道,說完又向朱時俊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朱時俊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再看我軍。神武營和神行營現在已經確定全軍覆滅,初步判斷是王庭衛隊所為,但一時尚不能查證王庭衛隊的傷亡是多少。右路的兩個正字營已經回歸中軍,正氣營在前日折損千余人,正武營已經所剩無幾,喪失戰力。而左路,神虎營和神豹營已經完全清除盧南湖匈奴勢力,毀掉匈奴秘密礦山一座,兩營損失過半,現在已不足萬人,已傳令全速趕來,五日內便可到達;正威營已證實幾乎全盡覆滅,僅剩數人;正洪營按目前的進度已經無法趕來參戰,已下令撤回待命。中軍的六個正字營只在初期受到輕微折損,目前六營還有二萬七千人;神字六營中,神威營和神機營在與渾邪王一戰中折損六千余人,仍然可以一戰;其余四營折損四千余人,戰力均未受到多大損失。綜合看來,現在我中軍可戰之兵有騎兵近五萬,步兵近三萬,再加上五日後趕來的兩營,總計兵力在九萬左右。”    聽完朱時俊的分析,眾人均不敢過于樂觀。雖然現在征北軍的數量是匈奴騎兵的一倍,但畢竟深入大漠數千里之遙,而匈奴在自己的地盤上作戰,對地形的熟悉和環境的適應遠遠強于陳軍,更何況王庭還有數十萬的部眾,雖然戰力微弱,但集中起來仍然是股不小的力量。    趙長河看著眾將的表情,當然知道眾人所想。當下說道:“眾將想也知道形勢的嚴峻,雖然我軍倍于敵軍,不過大家都知道,我們的糧草還可以維護十余日,所以此仗不能久拖,必須速戰。一是要盡可能的消滅匈奴的可戰之力,二是要盡可能的保存我軍實力。”    眾將心知接下來便會安排各營的任務,立即振起精神,靜待趙長河的安排。    趙長河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在大戰之前,我們首先必須完成一件事,才能決定作戰的方式。這點請軍師向大家說明。”    朱時俊點了點頭,接口說道:“大家知道,這次制約我們的最主要原因是糧草問題。若是糧草充足,我們只要徐徐圖之,勝利根本就不用置疑。但現在我們的糧草僅可用十余日,若時間一過,我們未能一舉消滅王庭的力量或者沒有新的補充,結果大家都可想而知。所以我與大將軍商議後,決定先探察匈奴的牛羊糧草所在,若能奪取更好,若不能奪取便加以燒毀或屠殺。”    “可是……”潘宗向出列說道:“匈奴的糧草和牛羊必然在嚴密的保護之下,即使能查到所在,恐怕想要奪取仍然十分困難。”    “此事當然不易,不過一旦成功,對匈奴的士氣將會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所以准備挑選一些精銳士兵,連夜潛入王庭。我和大將軍已經准備好兩套方案,只要明天得到結果,便可依照所訂方案立即開始行動。”朱時俊解釋說道。    “也就是說,各營的任務現在還沒安排了?”史達貴問道。    “並非沒有安排,只是現在還沒決定按哪一套方案進行,所以除了仍然派出斥堠外,正字諸營現在的主要責任便是穩守寨牆,而騎兵各營的任務則是隨時對來敵進行反擊。”朱時俊不緊不慢的說道。    “呃……”潘宗向想了想,向趙長河說道:“潛入王庭的人手交給我安排吧!”    “如此正好,神機營俱是精銳之士,相信不會令大家失望。”趙長河笑著說道。    “末將一定會挑選好合適的人來完成這個任務的。”潘宗向一邊說一邊向史達貴使著眼色。    “好!今夜大家的任務便是安排士卒進行休息,養精蓄銳,以應付明日之戰。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四營聽令!”趙長河大聲喝道。    “末將在!”四人出列應道。    “由你四營分別防守營寨四方,須小心提防匈奴的偷襲,如有差池,拿你們是問!”    “謹遵大將軍令!”    “其余各營,回營休息,檢查軍備,不得有誤!”    “得令!”    出得大帳,眾人均各四歸營,安排一應事宜。潘宗向和史達貴並肩而行,史達貴輕聲問道:“宗向兄剛才何以要接下潛入王庭的任務?”    “呵呵,就算我不去接,大將軍也會安排給你我二人的,倒不如主動一點。”潘宗向淡淡的說道。    “想好人手了嗎?”    潘宗向卻沒有回答,走近神機營的營地,招來一名親兵,低聲說道:“把楊誠找來。”    “慢!”史達貴叫住親兵,補充的說道:“還有劉虎,也一定叫來吧。”    二人相視一笑,並肩踏入潘宗向的大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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