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神箭傳說 作者:簡單老楊 (連載中)

otto544 2008-10-20 20:15: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6 145977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1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二章 臥榻之側(中)


   深入王庭的步兵軍陣果然如大單于所料,在經過短暫的對峙之後,保持著整齊的陣形,開始向外退去。

  沒有了矮牆的阻擋,雖然車內士兵均已疲憊不堪,但相比之下,竟比來時更為輕快起來。潛伏在四周的匈奴部眾一見大陳軍隊開始撤退,再度從四處涌出,餃尾追來,不斷將箭矢射入征北軍的軍陣中。行進中的步兵隊伍並未理會四面而來的匈奴部眾,專心的清掃阻住退路的敵人,毫不停留的向王庭外圍撤去。

  大單于嘆了口氣,雖然王庭里正上演著激烈的戰斗,但王庭外圍的四營騎兵卻沒有絲毫援助的意思,只是穩守著陣腳,警戒著王庭外圍可能出現的匈奴騎兵。既然決定以守勢消磨征北軍的策略,大單于自然不希望現在與征北軍的騎兵作正面交鋒,所以戰局就這樣奇異的演變著,王庭中的步兵正快速向後撤退,而兩軍精銳的騎兵均坐壁上觀,絲毫沒有加入戰斗的意思。

  匈奴的部眾雖然不斷的阻擊著王庭中的大陳步兵,但到底人數太少,精壯的部眾大多布署在王庭的核心地區,況且整個王庭均需要全面的防守,雖然有十幾萬部眾加入防守,但布署在這一帶的部份相比于兩萬余大陳步兵來說,的確太少,深入王庭的征北軍幾乎沒有什麼停留,便撤到了王庭的邊緣。

  剛一抵達王庭邊緣,步兵軍陣立即停了下來。身著精甲,握著輕盾的五千士兵立即揮刀沖入四周的矮牆中,向一直尾隨追擊的匈奴部眾殺去。周圍的匈奴部眾頓時大驚,這些人隔著牆射箭倒還不成問題,若是短兵相接,雖然其中不乏精壯有力的健婦,但比起訓練有素的士兵,差距便非常大了。

  刀盾兵一沖入矮牆,自動以數人為一組,靈活的格擋著矮牆後匈奴部眾射出的箭矢,一旦靠近,便展開無情的殺戮。匈奴部眾哪里是對手,奔跑速度又遠不及這些刀盾兵,頓時被殺得落花流水,拼命逃去。前一刻他們還勇敢的追擊著大陳軍隊,而這一刻,便成了大陳軍隊的屠殺對象。

  恐慌在匈奴部眾間傳開,逐漸便演變成不可控制的大潰散。部份體力不佳的部眾,剛才追擊時便落在了後面,哪想到自己拼命追了過來,戰局陡變,一時哪里還有力氣逃命,稍作徒勞的抵抗之後,便告喪命。

  刀盾兵追出三里之後,便停了下來,向尚在王庭邊緣的軍陣奔去。其他的步兵並未閑著,刀盾兵一開始展開反擊,弓弩手便收起強弩,開始拆卸廂車。由于事前已做了準備,拆卸起來並不困難,當刀盾兵返回時,所有廂車已經拆卸完畢。

  趕回的刀盾兵和部份弓弩手立即緊緊的圍在四周,防備著匈奴可能的反擊,雖然匈奴部眾經過剛才的追殺,再無力組織有效的進攻,但畢竟身處敵境,絲毫不敢大意。

  其他的士兵卻搬運起剛剛拆卸下來的木材,就著王庭的矮牆,開始構築木牆。雖然天色逐漸開始暗下來,大單于仍然清楚的看到了征北軍的舉動。“莫非他們竟想在王庭築塞?”大單于不由暗自心驚,自己把要塞築在了外面,沒想到征北軍竟然打算把要塞築在王庭里。

  征北軍這一大膽的舉動讓大單于惱怒不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征北軍竟然敢將要塞築在王庭之中,這叫他如何甘心。

  “傳令格里活和蔑多,立即來這里議事!”大單于發布了今天的第二道命令。

  由于事先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營寨終于趕在天黑之前築成。看著逐漸退去的大陳騎兵,立在大單于身後的格里活和蔑多臉色凝重。

  “這下好了,居然把營寨扎到我的王庭來了。”大單于憤怒的說道。

  二人均未說話,顯然均沒有想到征北軍居然還會來此一著。左賢王原來布置的時候便根本沒有預料到這一著,現在左賢王又不在,各部均按原定的計劃分配了任務,現在若想改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哪有這麼容易。

  “怎麼?就沒有一點辦法嗎?難不成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征北軍在王庭里任意而為嗎?”大單于顯然對二人的表現非常失望,言語間沒有絲毫客氣。

  “呃……”格里活沉吟片刻,小心的說道︰“各部均已作部署,實在不易抽調人手。現在若作變動,恐怕王庭的守衛會出現大的缺口。依末將看來,征北軍不過只佔了個小角落,就算置之不理,也難有作為。”

  “笑話!”大單于勃然大怒。“今天的缺口還不夠大嗎?二萬步兵便將王庭攪得天翻地覆,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猶如無人之境。現在你竟然讓我不理他們!他們都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我不理他們,他們便要來理我了!”

  格里活本就是個武夫,只知按原定計劃辦事,一旦出現計劃之外的事情,便是束手無策,若想要他對如此龐大的計劃略作改動,恐怕殺了他也無法辦到。听得大單于的責罵,卻也不敢吱聲,只在那里呆立不動。

  大單于嘆了口氣,狠狠的盯著一言不語的二人,心中卻想起了林智,可惜把王庭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見到他的人,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均明白,林智已不在王庭。

  匈奴一向以勇武為本,極少有智謀之士,就是左賢王這等人,也極為罕見。在匈奴,即使有智謀之人,也難以出頭,除非是個文武雙全之人,這便是匈奴民族性格上最大的缺陷︰極度重視武力。遇到弱小的對手,還顯示不出什麼危害,一旦對手的實力與自己相近,甚至超過自己的時候,這便是致命的缺陷了。

  大單于此時也心煩不已,不論如何,自己斷然不能對築在王庭的征北軍要塞坐視不理。但即使是從未帶兵的大單于,心中也非常明白,進攻守在有利地形的敵人,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而現在敵人大軍壓境,自己兵力又不如敵軍,任何一次造成巨大傷亡的行動均需要謹慎,何況敵人要塞中駐守著兩萬的士兵,若是想輕易的將這個要塞拔除,恐怕絕難辦到。

  “難道你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大單于憤怒的說道。

  “末將倒有一法。”蔑多怯怯的說道。自己負責調配民眾守備王庭,而今天的一戰,僅在自己一人身上,看著憤怒不已的大單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若是強攻,我軍難免會有大的傷亡,現在實在不宜。不過我們卻可以不斷的騷擾敵人,讓他們無法休息。等到他們疲憊不堪之時,再發出雷霆一擊,定可以較小的代價取得勝利。”

  “嗯,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現在你手下能調動的人手有多少?”大單于稍稍平靜了一下心情,向蔑多問道。

  “末將手下只有一千騎兵。部眾雖然有十余萬,但均已分配下去,調動不易,能調動的大概在萬余左右。”蔑多恭敬的說道。

  “今日一戰我軍的傷亡如何?”大單于正色問道。

  “今日之戰,並沒有派出騎兵。參戰的部眾在萬余左右,傷亡七千余人。”蔑多答道。

  “嗯,那大陳的傷亡呢?”相對于十余萬參戰的部眾和總數達四十萬的部眾,這七千人顯得微不足道,大單于一時毫不在意。

  “不足五百……”蔑多輕輕的說道,低著頭,卻不時微抬觀察大單于的神情。

  “竟然連十比一都不到。”大單于訝道。

  “今天征北軍進攻的一角,末將還來不及篩選,所是戰力稍差。現在已經篩選完畢,下一戰必定不會如此。”

  “但願如此!”大單于冷冷的說道。

  靜立片刻,轉身對二人說道︰“今天晚上,格里活抽出五千騎兵,在外圍襲擾;蔑多率本部一千騎兵,再抽出一萬能戰的部眾,從內襲擾。務必讓王庭中的征北軍不能有片刻安閑,如果有機會,你二人可內外夾攻,能趕走他們更好。”

  格里活還欲再言,大單于冷冷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能抽也要抽,不能抽也要抽。若是辦不好,就提你的人頭來見我吧!”

  見大單于撂下狠話,二人哪里還敢有絲毫異議,當下恭聲應諾。

  “好吧,你們兩個下去馬上準備,一個時辰後開始行動!”大單于狠聲說道。望著那逐漸沒入黑暗的要塞,咬牙切齒的自語道︰“你不讓我好過,我又豈能讓你有半刻的舒坦!”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2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三章 臥榻之側(下)

   楊誠從大帳出來不久,劉虎等人便已趕回。潘宗向和史達貴二人贊揚一番之後,便安排二人休息。經過一夜的激戰,二人早已疲憊不堪,當下便回營倒頭大睡,直到征北軍攻入王庭之際,方被人叫醒,帶到潘宗向的大帳。

  大帳之中,潘宗向和史達貴早已等在那里。見二人進來,史達貴仍然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潘宗向卻是笑吟吟的站了起來,和聲說道︰“二位休息好了嗎?若不是有急事,我也實在不忍打擾你們的美夢啊。”

  “不敢。我們現在已恢復精力,請將軍差遣。”二人齊聲說道。這確是實話,二人從早晨到現在整整休息了三個時辰,大戰之中能有這麼充足的休息時間,已足以讓他們恢復生龍活虎的狀態。

  “此次你們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獲取王庭內部的詳情,並及時回報,讓大軍得以從容布置,實在是功不可沒。我已向中軍上報二位的戰功,此戰過後,便會論功行賞。”

  “多謝將軍!”二人施禮謝道。

  “不過……”潘宗向話鋒一轉,憂心的說道︰“我和史統領雖然想提拔你們,不過你二人加入不久,雖然昨日立功,但若僅憑此功,恐怕難以令人心服。”

  劉虎頓時心知肚名,這正是想讓二人表明心跡,當下拉著猶然未覺的楊誠,納頭拜道︰“二位將軍知遇之恩,粉身碎骨亦難抱答。請二位將軍盡管吩咐,末將一定盡心盡去辦!”

  楊誠身不由己的被劉虎拉下,听到劉虎這番話,不由眉頭微皺。自從正威營覆滅後,劉虎正一天天的變化著,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變化是好是壞,卻令楊誠感覺難以習慣。

  “好!”潘宗向滿意的說道。“現在便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去做,如果辦得好,立下戰功,我和史統領若要委你們重任,便可明正言順了。”

  “將軍盡管吩咐,我二人定效死命!”劉虎振聲說道,面露喜色。楊誠卻只是低聲應諾,雖然潘宗向在李平北的問題上一直與楊誠存在分歧,但楊誠現在畢竟是神機營屬下,對軍令自然要遵從。

  “時間緊迫,你二人速隨我和史統領去中軍大帳,路上我們邊走邊說。”潘宗向笑著說道,隨即站了起來,整了整衣甲,向帳外走去。史達貴也跟著站了起來,淡淡的對二人說道︰“只需听命行事,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其他的事便休要再提。”

  楊誠和劉虎跟在史達貴後面,出帳隨二人向中軍大帳行去,路上潘宗向簡單的講述了此次任務。

  這次交給二人的任務,是要對付山中的左賢王部。雖然征北軍的策略上是先全力進攻王庭,對山上的匈奴部隊只是警戒而已。但昨夜征北軍派人伐木扎營時,曾遭到從山上沖出的小股匈奴士兵的襲擊,雖然沒造成多大的傷亡,並且成功的擊退了偷襲的敵軍,但畢竟是個威脅。

  趙長河可不想全力進擊王庭時,自己的營地遭襲。雖然探查的結果表明,山上的匈奴士兵人數極少,但若是在自己全力進攻王庭時出現,產生的作用也不可忽視。所以便決定抽出部份步兵,在戰前對要塞之外的匈奴部隊進行一次清洗,以便讓自己毫無顧忌的將全部兵力壓在王庭的戰斗里。至于要塞,那便要等到踏平王庭後,再徐徐圖之。

  四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中軍大帳已在眼前。潘宗向停下腳步,意味深長的對二人說道︰“一會在大帳之中,你們二人不要多言,只需按大將軍所說照辦便是,若是有異議,出帳之後再對我說。”

  “是。”二人應道,心中卻有些奇怪,難道想要給大將軍提建議也不行?雖然心中疑惑,腳下卻不敢停留,緊跟著潘宗向和史達貴進入高大的中軍大帳。

  “末將參見大將軍!”潘史二人站著施禮說道。楊誠和劉虎身份低微,自然不敢像潘宗向他們一般,當下跪在庭中,恭敬的說道︰“卑下拜見大將軍!”

  楊誠加入征北軍以來,根本沒有見過趙長河。此時征北軍的最高統帥就在自己面前,當下便抬頭好奇的望去,連劉虎不斷扯著自己的衣袖也渾然不覺。

  當趙長河的臉出現在楊誠的眼里時,楊誠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在他心中,征北軍的最高統帥自然是個極其威武之人。但眼前的趙長河,雖然一臉凌人的威勢,但卻缺乏一種強悍的氣勢,和楊誠心中身經百戰的統帥形象,相去甚遠。

  潘宗向見楊誠如此無禮,站在後面用腳踢了楊誠一下。楊誠一驚之下,才想到自己剛才實在太過大膽,趕緊低下頭來。趙長河心情不錯,此戰他已有很大的把握,不久便要功成名就,一時也不與楊誠計較,沉聲說道︰“你們兩個起來吧。”

  “謝大將軍!”二人齊聲謝道,站起來分別立在潘史二人身後。

  “這就是你要推薦的人選?”趙長河淡淡的向潘宗向二人說道。

  “不錯,這次便是他們二人領隊潛入王庭,雖然沒能順利查探到匈奴的糧草牛羊所在,但在敵人重重圍困之中不但能順利脫身,還將王庭內部的情況及時帶回。所以,末將認為他們二人絕對能勝任這次的任務。”潘宗向正色說道。

  “嗯,听說你的另一組一個也沒回來?這樣看來他們還算不錯了。”趙長河望著潘宗向,似笑非笑的說道。

  “正是如此,所以末將才斗膽推薦。”潘宗向內心一震,瞄了一眼史達貴,臉上卻仍然保持著平靜。

  “呵呵,潘將軍的才能,末帥一向敬佩。既然潘將軍這麼有信心,就交給他們二人了。”趙長河說完,回頭望了望身後的朱時俊,客氣的說道︰“有勞軍師。”

  朱時俊走到中庭,向帳外親兵說道︰“把地圖呈上來。”

  抬著放有地圖的長桌士兵退下後,楊誠和劉虎立即圍了上來。朱時俊看了看二人,正色說道︰“這張圖是經過這幾天斥堠不斷回報的情報,綜合繪成。不過狼居胥山太大,此圖僅含有狼居胥山靠近大營附近的地形。”

  楊誠和劉虎均仔細的觀察著桌上的地圖,雖然二人也曾在探察敵情的過程中繪制過地圖,但哪里能和中軍專門的隨軍畫師所繪之圖相比,二人頓時便被這繪制精細的地圖所吸引。正如朱時俊所說,這幅地圖只繪制了從中軍大營到飛鷹峽十里外這段山脈的地形,二人雖然不是專門的斥堠,但看懂地圖卻是無礙,再加上此圖繪制精細,不多時,便已將圖上所繪牢記在心。

  朱時俊顯然對二人的認真極為滿意,見二人已將地圖看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匈奴一向不善在山道行走,況且此山地勢險峻,又沒有現成的道路。所以,雖然面對大營有連綿幾十里的山林,但匈奴可能出擊的道路不過只有這兩條。”朱時俊邊說邊在地圖上指點著,二人剛才已牢記地圖,朱時俊現在稍一指點,便以明白。

  “雖然通向大營的路徑很多,但除這兩條之外,其他的均要繞行數十里,或者需翻越陡峭的山嶺,所以可能性並不大。當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每隔一里便設有暗哨,匈奴若想毫無阻礙的偷襲大營,卻是想也別想。”朱時俊頓了頓,看著正凝神傾听的二人,心中暗道潘宗向所選確實不錯,若是其他將領,早已不斷提出問題了,哪里還會這樣認真的听自己長篇大論。雖然這二人的表情顯示心中也有疑問,但卻難得能保持安靜,靜待他把話說完。不過若他知道潘宗向在帳外便告戒過二人不可多言,心中卻又不知該如何作想。

  “昨天匈奴無功而返,定然不會甘心。況且王庭之戰已經開始,他們定不會坐視不理,所以我和大將軍均斷定今夜他們定會從其中一處,出山夜襲大營。你們二人的任務便是埋伏在這兩處,只要匈奴從這里經過,便發動進攻,盡可能的殲滅來襲之敵。”朱時俊停了下來,看著二人。

  “就是這樣嗎?”楊誠愣愣的問道,似乎覺得這個任務太過輕松。也難怪楊誠有此想,若真如朱時俊所料,僅是打一場伏擊戰,確實沒有什麼難度。再加上那幾處的地形,對伏擊十分有利,以大陳的強弓勁弩,出其不意的向通過的匈奴部隊發動襲擊,定可以收到奇效。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朱時俊笑著說道,二人一直一言不發,他一個人說起來似乎也有些煩悶。“你們看這里。”朱時俊伸手在地圖上四個地方點了點,“這四處是已探明的匈奴營地,每處駐軍在千人以下,至于沒有探察到的地方還有沒有匈奴的營地,卻是不知。你二人若一戰得勝,便尾隨匈奴敗軍,真搗其巢穴,徹底消滅他們。”

  二人吐了口氣,看來這個任務還真不簡單。雖然地圖繪制得十分詳細,但僅僅通過地圖,當然不可能有在這里土生土長的匈奴人熟悉地形。況且大山中還不知道隱藏有多少匈奴士兵,隨時都有可能遭遇伏擊的可能。“我們帶的人有多少?”劉虎關心的問道。

  “你們二人各領一千步兵,分守兩處。時間是三天,將這四座匈奴營地徹底消滅。”朱時俊淡淡的說道。

  “什麼!”二人同時驚呼道。

  朱時俊白了二人一眼,顯然對二人的大驚小怪有些不快。“我們當然不會讓二千士兵白白送死,所以此次任務的人手,你們二人分別去正東營和正北營任意挑選。五選一的精銳之士,還應付不了不善山林戰斗的匈奴嗎?”

  呼,二人均是松下一口氣。如果從一萬人中精心挑選出兩千,況且是由自己親自挑選,把握便大了許多。

  “還有一件事你們需要注意。”朱時俊指著地圖的一個地方說道︰“這一帶是匈奴的要塞所在,不過詳細的情況卻不清楚。”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二人,解釋的說道︰“這一帶曾派遣五十名斥堠前去探查,不過順利回來的卻只有一個,現在仍然傷重不起。所以,你們這次要盡量避開這里,只需要盡量殲滅外圍的力量便可。若有什麼事,便直接找潘將軍和史將軍,不必來中軍大帳匯報。明白了嗎?”

  “卑下明白。”二人齊聲應道。

  朱時俊回頭望了一下趙長河,趙長河微微點頭。轉過頭了對二人說道︰“好了,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快去挑人吧。入夜之前必須抵達伏擊的地點。”

  “是!”二人說完便轉身出帳,五千人可不是個小數目,細心挑選的話足以將二人可用的時間耗完。二人均知挑出的一千人對此次任務的重要性,听得朱時俊這樣說,哪里還敢再耽擱。

  風急火燎的忙了兩個多時辰,二人才各自挑足自己滿意的人選,看著時間已是不多,便急急的趕到潘宗向帳中,準備請示過後便趕向預定地點。

  潘宗向滿意的看著二人,和聲說道︰“此次若是立下大功,回來你們二人便是名副其實的千夫長了。”

  “定不辱命!”二人齊聲說道。

  “嗯。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時間緊迫,你們還需盡快趕去,早做布置。若今晚匈奴沒有出現,你們便可明日按圖進擊。”潘宗向從身上掏出兩張羊皮地圖,向二人遞去。

  二人接過一看,正是一張縮小了的狼居胥山地形圖,雖然比起中軍大帳中的地圖小了很多,但仍然非常詳細和清晰。二人俱是大喜,施禮謝道︰“多謝將軍,我們這便出發!”

  “好,祝二位凱旋而歸。”潘宗向站了起來,一臉笑意。

  二人略一施禮,便轉身奔出大帳,率眾直撲狼居胥山。

  夕陽如血,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展開!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5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四章 連戰告捷(上)


夜幕籠罩著草原,整個王庭一片死寂。

  處于王庭一角的征北軍要塞矗立在王庭一角,士兵們經過一天的辛勞,早已疲憊不堪。雖然身處敵境,卻再也克制不住疲倦,倒地便睡,此起彼伏的酣聲在要塞內四散回蕩。

  顧良澤和賀齊忠坐在要塞一角,看著橫七豎八席地而睡的士兵,眼中俱是憂慮之色。這臨時築起的要塞實在是太小了,莫說要扎營,便是這樣就地休息,也完全不夠,士兵們差不多都擠在了一起,腿壓著腿,肩靠著肩。

  二人不知道趙長河是器重自己還是另有所圖,兩人所率的正氣營和正武營均已打殘,但這次率領四個營在王庭築塞的任務竟然交給自己二人。雖然二人也想立下戰功,但此次卻是危險萬分,畢竟在敵人的老巢之中,幾乎完全處在敵人的包圍之下。而且趙長河行前更告戒二人,必須堅守至天明,主力騎兵今晚均會在營中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大戰,即使匈奴才來襲擊,也不要指望會有援助。

  白天這兩萬步兵伐木建車、推進王庭、建築要塞,幾乎沒有一刻的休息,二人也是心知肚明,除了留下一千士兵警戒外,其他士兵均安排休息,回復體力以應付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匈奴襲擊。

  雖然有一千士兵防守要塞,足以抵擋匈奴的第一波攻勢,但安排下士兵休息後,二人卻難以合眼。二人雖然交往不深,但同屬征北軍中不得志的將領,見對方也和自己一樣無法安睡,便並肩而坐,以熬過這漫長的夜晚。

  “你說今晚匈奴會來突襲嗎?”顧良澤問道。

  “在我看來,絕對會來吧。畢竟誰也不會安心自己的旁邊有敵人安睡。”賀齊忠苦笑一下,淡淡的答道。

  “唉。今天匈奴的騎兵一直沒有出現,若是全力來襲,恐怕難以守住啊。”看著滿地疲倦的士兵,顧良澤憂慮的說道。

  “我倒是不怎麼擔心,雖然我們這里只有兩萬步兵,但想要盡快攻下王庭,少了我們怎麼成。大將軍雖然說不會有援,但斷不可能白白讓我們送死。”賀齊忠肯定的說道。

  “雖然賀兄的話說得有道理,但說不定大將軍便是以我們為餌,引匈奴騎兵決戰呢?犧牲幾個步兵營也不會讓他肉痛。”顧良澤恨恨的說道,神情落寞。

  “嗚……”賀齊忠剛想說話,突然竟外面號角齊鳴,頓時便打破了要塞的寧靜。二人聞聲臉色微變,急向寨牆上奔去。雖然對匈奴來襲早有心理準備,但一旦匈奴真的來了,心中仍然有些緊張,畢竟這是在王庭之中。

  二人奔上寨牆,只听得號角聲從四面傳來,卻不見匈奴一個人影。要塞之外盡是黑暗,只有偶爾零星飛來的羽箭,射在寨牆上,提醒著眾人匈奴人就在不遠。

  寨牆上的一千士兵聞聲早已手持強弩,對準外面戒警。雖然看不見一個匈奴人,但仍有不少士兵將箭矢不斷向黑暗處射去。顧良澤和賀齊忠見狀,及時制止了亂射的士兵。這樣沒有目標的亂射,不僅無謂的浪費箭矢,士兵更會因為一直沒有擊中敵人,而士氣大減。

  匈奴人一直沒有出現,但要塞中的士兵均被驚醒,均站起來,茫然的望著四周。營中本來就狹小,再加上顧良澤和賀齊忠為了不暴露士兵,一直沒有點燃火把,整個要塞一片漆黑,士兵們站起來的時候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混亂。

  要塞內的混亂剛剛穩了下來,匈奴的號角聲卻倏然而止。黑漆漆的要塞四周,再听不到匈奴的半點動靜,仿佛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賀齊忠與顧良澤好不容易才安撫好士兵,當鼾聲四起之時,匈奴的號角聲再度傳來。和前次一樣,仍然看不到匈奴的一個人影,只有四面響聲的號角和零星箭矢,證明著匈奴人的存在。

  二人臉色一變,齊齊苦笑。看來匈奴今晚是不會讓他們休息了,雖然明知匈奴只是在虛張聲勢,但二人偏偏不能不加理會。若是稍有大意,匈奴真的攻了過來,便會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剛剛入睡的士兵們再度被吵醒,匈奴人似乎卯足了勁,要塞四周幾乎有上百只號角同時響起,即使想睡,哪里又睡得著。等士兵們吵吵咧咧的站起來後,匈奴的號角聲再度停止,要塞又恢復了寧靜。

  賀齊忠和顧良澤此時左右為難,敵人現在明顯是讓他們無法休息,但卻難以摸清敵人的虛實。若是置之不理,說不定哪一次就是真的攻來了;若是要派人出去反擊,不要說士兵均是疲憊不堪,便是精力充沛,也難以在黑暗之中討到好。

  一夜里,匈奴便不斷這樣襲擾著。既沒有發動進攻,也沒有讓要塞中的士兵休息。只要要塞中的鼾聲一響起,匈奴人便吹響號角,吹響不久,便又停止。如此反復,整個要塞的士兵和將領均被弄得疲備不堪。

  期間有幾次,匈奴人點燃火箭,向要塞射來。但箭一點燃,便立即成為寨牆上蓄勢已久的士兵發泄的對像,如雨的勁矢便傾注而去。即使有幾只能成功的射出,出發前征北軍便已料及敵人會用火攻,早已作過一些防火的處理,況且射中的火箭聊聊無幾,根本難以產生作用。

  付出近百人的代價後,匈奴似乎發現火攻難以起到作用,便放棄了火燒要塞的行動,開始一心一意的騷擾要塞中的士兵。看來是打定主意,即使無法攻下要塞,也不能讓要塞中的士兵有片刻安寧。

  經過匈奴不斷的騷擾,要塞內的士兵再無心休息,俱是席地而坐,靜等著匈奴下一步的行動。賀齊忠和顧良澤均深深嘆氣,敵人這招實在厲害。僅用這並不高明的計謀,便將要塞的兩萬士兵鬧得雞犬不寧,不僅無法休息以回復體力,而且這樣的騷擾持續下去,對士氣和士兵的情緒的影響是不可估計的。如果這樣持續到天明,即使匈奴不發動進攻,要塞的士兵也會忍受不住而崩潰。

  正當賀齊忠和顧良澤相顧無言、束手無策之時,狼居胥山上,激烈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5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五章 連戰告捷(中)

   楊誠靜靜的伏在一塊石後,身後是兩名鼓手,周圍是五百名手持強弩,凝神等待的大陳士兵。另外五百名士兵則被安排在了對面的山坡上。兩百步外,便是一道坡度稍緩的山溝。

  眾人已在此潛伏了兩個時辰,在楊誠的精心布置下,每一個人都依靠地形,很好的隱蔽了起來。現在萬事俱備,只等匈奴人出現。

  楊誠握了握手中的長弓,雖然強弩的射程遠、力道大,但他仍然習慣使用弓箭,弓箭與他仿佛有著血與肉一般的聯系。潛伏了這麼久,匈奴的部隊還沒有出現,雖然楊誠事前曾嚴加告戒,但仍然察覺到士兵們逐漸漫延的躁動。

  已近三更,正是人睡得最香之時,伏在冰冷堅硬的地上,任是誰也不會舒服。正當楊誠暗自擔心士兵們躁動不安時,數點火光,在山上出現。眾人俱是精神一振,看來之前受的苦真沒有白廢。

  沒讓楊誠他們等多久,火光便已近在眼前。這是一支人數大約一千的匈奴部隊,顯然走山路對他們來說是件痛苦的事,行進的隊伍十分零散。火光照射下,匈奴士兵的表情清晰可見。

  楊誠心中頗為猶豫。從匈奴部隊的隊形來看,幾乎是沒什麼戒心,對他們的突襲非常有利。但匈奴的部隊由于十分零散,所以一千人的隊伍竟然長達四五里。密集的箭矢對如此松散的隊形,殺傷力實在有限。攻擊早了,山上的匈奴士兵便會立即撤退,在這漆黑的森林里,要想截殺四散逃逸的匈奴部隊,成功的可能實在太小。若是攻遲了,又怕前面的匈奴士兵向外逃竄。

  正當楊誠猶豫不決時,一隊比較整齊的匈奴士兵走了過來。這隊匈奴士兵大約三百人,雖然山路崎嶇,但卻保持著相對整齊的隊形。為首的一人,一眼看去便可知不是普通士兵,從衣著判斷,應該是千夫長級的匈奴將領。楊誠咬了咬牙,終于下定決心。

  “咚、咚、咚……”戰鼓的聲音突然響徹這寧靜的山林,如雨的勁矢帶著呼呼的風聲,頓時從兩邊向中間傾注。千夫長被這突如其來的戰鼓聲嚇了一跳,剛想喝令身後的士兵就地隱蔽,一道凌利的破空聲直向自己胸腹襲來。這名千夫長是極為強悍之人,當下不慌不忙,揮刀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劈去。“鐺!”千夫長一刀劈中飛來的羽箭,正暗自慶幸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刀身傳來,竟再無法保持站立,身體正要傾倒之際,“ ! !”手臂和大腿傳來劇痛,兩支羽箭竟透過革甲,洞穿而過。匈奴千夫長劇痛之下,再使不出半點力氣,轟然倒地。借著微弱的火光,匈奴千夫長駭然發現,數十支勁矢,帶著淡淡的黑影,向自己疾射而來……

  身處伏擊圈正中的三百名匈奴士兵,在蓄勢已待的大陳士兵強弩的攻擊下,尚未來得及還擊,便盡數斃命。前後的匈奴士兵見主將被襲,不要命的向兩邊的山坡上沖來,剛沖至一半,見主將及身邊的三百人全數陣亡,更激起了殺意,怒吼著直撲而來。

  匈奴士兵的這一著實在大出楊誠意料之外,本來他以為匈奴士兵突然遭襲,再加上主將陣亡,定會毫無斗志,四散而逃。哪料到這支匈奴部隊竟然如此強悍,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毫不畏死的發動反攻。雖然為匈奴士兵的斗志吃驚不已,楊誠卻暗自大喜。如此一來,自己便不用費心去追擊逃竄的殘兵。

  埋伏的大陳士兵心中早已對匈奴士兵的“遲到”憤怒不已,再加上初戰得利,頓時士氣大振,一支支勁矢不斷向爬坡而來的匈奴士兵射去。

  匈奴士兵本就不慣走山路,雖然的拼死一戰的斗志,但仍然不能改變速度緩慢的事實。再加上大陳士兵伏在暗處,除了從箭矢飛來的方向大致判斷方位,便再難捕捉到大陳士兵的身影。而匈奴士兵卻手持火把,將自己的位置完全暴露在大陳士兵的強弩面前。

  戰斗從一開始便變得毫無懸念,在大陳士兵無情的攻擊之下,匈奴士兵根本連一點反擊的機會也沒有。半個時辰後,當最後一名匈奴士兵,身中數箭倒地而亡後,這場一面倒的屠殺終告結束。

  清理完戰場後,楊誠微微松了口氣。這一戰自己幾乎佔盡了天時地利,雖然已明知勝利毫無懸念,但戰果仍然讓他欣喜不已。一千名匈奴士兵,留在地上的尸體足有九百六十五具,雖然沒有全殲這支遭伏的匈奴部隊,但僅僅逃出三十五人,再難對自己產生威脅。伏擊的楊誠這一方則只有十幾名士兵被匈奴的流矢擊中,暫無性命之憂。

  看著雖然略有倦色,但仍然興奮的士兵,楊誠禁不住微微一笑。雖然眾人潛伏了這麼久,但如此的戰績,也難怪會讓這些出征以來,一直在後面充當輜重的士兵興奮不已,與這勝利比起來,潛伏兩個時辰所吃的苦,便被拋到了九宵雲外。

  稍稍整頓了一下隊伍,楊誠準備讓士兵原地休息。雖然現在取得了勝利,但後面的戰斗卻未必輕松,保持充足的體力,才能順利的完成任務。

  正當眾人剛要歇下,數點火光出現在對面山上。楊誠心中暗道︰莫非還有一支匈奴部隊?現在士兵們均聚在一起,況且山下狼籍的戰場根本無法掩飾,再難收到伏擊之效,恐怕將會是一場惡戰。當下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即悄悄的叫起士兵,安放弩矢,戒備的看著越來越近的火光。

  火光在眾人三里外停下,三只火把同時揮舞出奇異的圖案。楊誠暗自松了口氣,這正是他和劉虎約定好的暗號。隨即命令士兵點然火把,為劉虎的部隊指明方向。

  迎上走在最前,一臉笑容的劉虎,楊誠輕輕一拳擊在劉虎胸口,笑著說道︰“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這麼明目張膽的,就不怕遇到匈奴的伏擊嗎?”

  劉虎見楊誠一拳打來,也不閃避,只是看著四處堆積的匈奴士兵尸體,口中嘖嘖的說道︰“誠哥這下可風光了,這次的收獲不小吧。”

  “來得不過只有一千匈奴部隊,還讓他們逃掉了三十五個。”楊誠不以為意的答道,打量了一下劉虎,奇聲問道︰“咦,看你全身一點戰斗的痕跡也沒有,莫非匈奴沒從你那里過?那你還敢跑到我這里來?萬一匈奴人在你走後從你那里過了,看你怎麼辦。”

  “誠哥你這次可就看走眼了,我那邊足足來了兩三千人。”劉虎兩手比劃著,夸張的說道。

  “不會吧,你小子連我也騙。如果有兩三千人,怎麼你的人連個受傷的也沒有呢?”楊誠不信的說道。

  “我騙誰也不敢騙誠哥啊。來是來了兩三千人,只是我沒沉住氣,匈奴剛進入範圍我就下令攻擊。哪料到那些匈奴士兵也真太不夠意思了,明明人是我的兩三倍,但偏偏死掉幾十個人就跑了。”劉虎忿忿的說道。

  “呵呵,對方果然聰明,知道在這種形勢下只會吃虧,能當機立斷,立即撤退,看來以後遇上了還得小心。”楊誠略有憂慮的說道。

  “誰說不是,要是我,決忍不下這口鳥氣,至少要顯露敗像才會撤走。”劉虎隨聲應道。

  “看來這次的任務能不能完成還是個未知數,誰能料道一向只知橫沖直撞的匈奴人,竟會冒出個如此謹慎的領兵之人。”楊誠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了看劉虎身後的諸人,拉起劉虎,向坡上走去,邊走邊笑著說道︰“先把大家安頓下來,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哩。你小子也滑頭,留了個空山坡在那里,若是匈奴回擊,他們的腦袋便有的抓了。”

  劉虎咧嘴一笑,“我可沒這麼聰明,只是沒在誠哥身邊,這荒山野嶺的,哪里敢合上眼。”

  楊誠一拳錘在劉虎肩上,笑罵道︰“你這小子,倒也學會裝瘋賣傻了。”

  兩人相視一笑,領著眾人沒入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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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強推了,恢復為每天更新一次。一天一章,細水長流,大家繼續支持我!

  另︰強推成績不理想,郁悶中……

  再另︰關于更新時間,現在是每天十二點更新,想的是讓大家隨時看著都是當天的更新時間。不知道大家認為是否要改改,什麼時候合適,有意見的發在書評里,我會考慮的。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6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六章 連戰告捷(下)

天色漸亮。

  大陳要塞仍然屹立在匈奴王庭的一角,要塞外四百步內的地上,到處插著密集的箭矢,昭示著昨夜激烈的戰斗。半夜過後,匈奴的騷擾終于變成實質性的進攻。數以萬計的匈奴部眾,不斷將一支支箭矢射向這座要塞,其中更夾雜著熊熊燃燒的火箭。

  開始寨牆上的一千士兵還能用強弩壓制住匈奴的進攻,隨著戰斗的愈加激烈,寨牆上的士兵反而被如雨的箭矢死死的壓在寨牆下。賀齊忠和顧良澤見形勢愈加危急,調派了一萬士兵加入到戰斗,方才穩住局勢。

  格里活的騎兵最終還是沒有投入戰斗,整場戰斗便在大陳步兵與匈奴民眾之間展開,正是因為這樣,直至天明,要塞的寨牆雖然數處破損,仍然沒讓匈奴踏進一步。激烈的戰斗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明,蔑多考慮到進攻的部眾,將一覽無余的暴露在寨牆上的大陳士兵的視線里,再難發揮夜襲的效果,便下令撤退。兩邊都需要好好的喘口氣了。

  大單于站在高台上,身後是一臉疲倦的蔑多,正在匯報著昨夜的戰況。

  “格里活為什麼沒有投入戰斗?”大單于沉聲說道,心中的憤怒卻在臉上顯露無遺。

  “格里活說,今天征北軍必將大舉進攻,騎兵需要好好休息。還說,要想完全將扎在王庭的征北軍驅逐出去,根本不可能,若只是襲擾,也用不上騎兵。”蔑多嚅嚅的說道。雖然他沒有親自參戰,卻也一夜沒合眼,缺乏訓練的民眾調度起來非常艱難。開始只是騷擾的時候倒也沒什麼,其後的幾次強攻,隨著死亡的數字不斷上升,民眾退卻和逃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若不是蔑多親自率一千士兵在後督戰,恐怕在第一次強攻失利後,便會四散而去。

  “哼!”大單于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對格里活居然違抗自己的命令非常不滿,只是大戰在即,自己又實在太缺領兵之人,才勉強壓下立即將格里活問罪的想法。

  “大單于,你看!”蔑多指著征北軍方向,驚恐的叫道。大單于心中正在想著戰後如何處置不听命令的格里活,被蔑多的聲音一驚,抬著順著蔑多所指方向看去。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征北軍的鐵騎便出現在王庭面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聞名大漠的神威營和神機營,騎兵們鮮亮的鎧甲,泛著刺眼的光芒,正傲然行來。神威營和神機營後面,三萬騎兵列成六個整齊的方陣,邁著同樣的步伐,緊隨而來。騎兵隊伍的左邊,五千身著勁裝的步兵列成五個縱隊,不快不慢的向王庭逼近,每個步兵均持著輕便的革盾,握著鋒利的長刀,背上還挎著長弓,顯然是一支遠近皆宜的部隊。

  看著征北軍的軍陣不斷逼來,大單于不禁有些緊張。昨日一戰,矮牆並沒有發揮出左賢王所說的作用,這讓他原本堅定的信心大打折扣,雖然自己的騎兵一直沒有投入戰場,但征北軍的騎兵同樣在養精蓄銳,況且在數量上也不遜于自己。

  和昨日一樣,大陳騎兵行至矮牆一里左右,便停了下來。三萬騎兵成品字形,拱衛在神威營和神機營後面。五千步兵在要塞堅固的寨牆下迅速集結,要塞內的兩萬步兵也不斷涌出,三萬步兵形成的巨大壓力,讓高台上的大單于幾乎傳不過氣來。雖然還有數萬部眾,但畢竟和訓練有素的步兵比起來,差距太過巨大。

  有序的集結很快便告結束,在顧良澤和賀齊忠的示意下,五個健卒舉起五面大旗,在寨牆上不斷揮舞著。軍旗一舞,五千身著勁服的步兵立即動了起來,每千人一隊,分別沖向軍旗所指方向。休養了整整一天一夜的五千步兵,如猛虎出閘一般,撲向這無盡的矮牆陣中。沖在前面的持盾握刀,不斷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格擋著四處射來的箭矢,一待沖進,便發攻猛烈的進攻;而在後面的士兵,則刀入鞘,盾別腰,手持強弓,快速跟隨前面士兵的同時,不斷將一支支箭矢準確的射向零散涌出的匈奴部眾。

  從要塞出來的兩萬步兵,卻沒有跟著出發。一萬名手持強弩的士兵,繞著要塞圍成一個半圓,警戒著王庭的方向。剩下的一萬士兵,則卸下重甲和武器,開始動手不斷拆除四周的圍牆,將拆下的土石源源不斷的搬運到要塞,用以加固寨牆。不多時,便在要塞四周開出兩里寬的空地,而要塞的寨牆,比之前厚實了不止一倍。做完這些事後,要塞的兩萬名士兵開始列隊進入要塞,當最後一名士兵踏入要塞時,寨門轟然關上,除了寨牆上不斷變幻著方向揮舞的五面軍旗,再無一點動靜。

  趙長河和朱時俊在士兵拆卸矮牆之時便進入了要塞,僅帶了十余名親隨。此時二人正立在高高的寨牆上,前方王庭十里內情況,一絲不漏呈現在二人面前。

  沖入的五千士兵此時正如五條凶狠的餓狼,在矮牆陣中肆意橫行。精力充沛再加上精良的武器和長期的訓練,雖然匈奴部眾人數眾多,但在他們面前卻再難產生半點阻礙。在朱時俊的指揮下,更是連連擊破匈奴部眾尚未集結完畢的合擊,將兩萬多匈奴部眾分割成上百隊,然後不斷的蠶食消滅。

  在大陳士兵猶如秋風掃落葉般的攻擊下,戰場上匈奴部眾的斗志終于瓦解,與之前的強悍判若兩人,在孤立無援和死亡的恐懼下,再難產生抵抗。“ ……”看著前面數十人中矢倒地,後面的百余匈奴婦女不由大聲尖叫,丟下弓箭四散逃竄。七名匈奴婦女躲在一堵矮牆後,失去斗志後的絕望和無助,頓時讓幾人抱頭痛哭。無數腳步聲傳來,七人嚇得止住哭聲,面向牆壁,縮在那里瑟瑟發抖。數十名士兵躍牆而來,“咻、咻、咻……”數十支勁矢無情的向早已嚇呆的匈奴婦女射去,大陳士兵沒有半點猶豫,對結果竟是看也不看,迅捷的向前方躍牆而去。

  “軍師所料果然不錯,一遇大敗,匈奴部眾便士氣全無,不堪一擊。”看著矮牆陣中已呈現出一面倒局面的戰斗,趙長河滿意的說道。

  “呵呵,若不是能居高臨下,將戰局一覽無余,讓五隊士兵如臂指使,哪里能這麼容易擊垮民風彪悍的匈奴民眾。”朱時俊仍然緊緊盯著戰局的發展,雖然自己一方完全處于優勢,但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高台上的大單于不斷的來回踱步,雙手急搓,焦急的看著越來越糟的戰況。左賢王訂立計劃之時,完全參照著盧南湖之戰的情況擬定。將防守王庭的匈奴部眾分成五,分別負責王庭前後左右和大帳周圍的防御,而考慮情況的時候,卻認為大陳騎兵會在矮牆陣中疲于奔命,然後再在大陳軍隊被迫撤出時以騎兵追殺。所以前後左右各部,除非大陳軍隊攻到大帳附近,否則不能隨意調遣相救。而現在攻進來的只有五千人,所攻的範圍只在左面一部,但卻不是無目的的四散進攻,而是在要塞寨牆上軍旗的指揮下,一片區域一片區域的切割和清洗。況且現在大陳軍隊的主力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其余更部更不敢動彈。照此下去,左部的兩萬部眾恐怕難活一人,這怎麼不讓大單于心急如焚。

  “蔑多!快想想辦法,派人增援啊!”大單于氣急敗壞的向立在身後的蔑多吼道。

  “現在無人可派……”蔑多低聲說道。

  “把前後兩部的給我壓上去,我就不信再加四萬就斗不過這點人!”大單于雙手緊握,用力在空中揮舞著。

  “若前後兩部派去,敵人要塞的士兵趁機沖來,這兒就危險了。”蔑多小心的提醒道。

  “那騎兵呢?還要窩到什麼時候!”大單于的拳頭幾乎就要砸到蔑多的頭上。

  “王庭里這麼多牆,騎兵沖上會吃虧的。”蔑多雖然有些畏懼,但仍硬著頭皮提醒道。

  “不是有這麼多通路嗎?從各條通路上馳援!”大單于指著王庭中僅有的幾道通道,厲聲說道。

  “通路太窄,只能容兩騎並行,騎兵將毫無轉寰的余地,也不可行。”蔑多似乎橫下了心,直言說道。

  大單于定定的望著愈加慘烈的戰局,一手高舉,就這樣凝住不動了。過了良久,全身才松懈下來,此時他才發現,左賢王那看似完美的計劃,在戰爭的考驗下竟一文不名。更因這計劃的漏洞,讓現在王庭的形勢岌岌可危。停了停,悵然說道︰“不管怎麼樣,先從前後兩部各抽一萬,擊退敵人再說。”停了停,又補充道︰“大帳周圍你挑選出的精銳部份,也分五千,三面合擊!”

  蔑多張了張嘴,本想勸大單于不必在意一處的得失,靜觀其變,畢竟現在的失敗對實力損傷不大,大可不必這樣放在心上。但此時的大單于顯然再听不進這些了,只得應諾,轉身去做安排。

  戰斗已經持續一個時辰了,處在戰圈之中的匈奴人越來越少,開始還有零星的反抗,到最後便成了大陳士兵一面的屠殺。趙長河滿意的看著遠處的戰斗,笑著向朱時俊道︰“這一塊的戰斗看來就要結束了,接下來軍師準備攻向哪里呢?”

  朱時俊似乎沒有听到趙長河的問話,答非所問的說道︰“真是奇怪,為何匈奴坐視這一帶的匈奴民眾盡遭殲滅,而不派兵來援呢?早知道如此,我便不留下一隊警戒,戰斗說不定現在已經結束了。”

  “來援?匈奴部眾俱已喪膽,自顧保命還來不及,哪里還敢來援。除非是出動一直沒出現的匈奴騎兵。”趙長河笑著說道。

  朱時俊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然。戰圈內的匈奴民眾喪膽,但戰圈之外的還不知厲害,士氣卻不會太差。若是真的從兩面合圍而來,結局尚屬未知。至于匈奴騎兵,我想不久便會被我給逼出來,我就不相信他們還能龜縮多久。”

  趙長河望著朱時俊,“莫非軍師已有發現?”

  “大將軍只顧看著戰局,竟連如此明顯的布置也沒發現?”朱時俊笑問道。

  趙長河聞言舉目四望,過了一會,指著一處問道︰“莫非是那里?”

  “大將軍果然英明。我們居高臨下,雖然不能一覽整個王庭,但卻有一半盡現眼底。剛才微有薄霧,還看不及遠,但現在霧已散盡,匈奴的騎兵哪里還藏得下。”朱時俊仍然全神關注著戰場這一邊的情形。

  “嗯,確實不錯。那一處的營帳均頗為高大,顯然為藏馬之所,再加上中間還有一片寬闊的空地,定是用來集合之用。必然是匈奴騎兵所在無疑。”趙長河仔細的觀察著,不斷點頭說道。

  正在這時,場中戰局突起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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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以後就改在下午六點到七點吧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6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七章 狼山揚威(上)


清水原 匈奴王庭

  戰場上突然傳來的喊殺聲讓趙長河和朱時俊心神一震,轉過頭來一看,戰場的形勢已起變化。從兩庭正中和兩邊沖出兩萬多名匈奴部眾,這群人卻未經歷剛才的戰斗,斗志正盛,遠非只剩下絕望和恐懼的那些被困匈奴部眾所能比,尤其是中間沖出的那部份,縱躍飛射,強悍異常。

  兩萬五千匈奴部眾的加入,頓時打破了這片戰場原本一面傾斜的局面。剛才還在圍殺匈奴部眾的五千士兵,頓時反被困在中央,除了通向要塞這一面,其他三面均被不斷涌來的匈奴部眾,圍得水泄不通。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激烈戰斗,雖然從一開始突擊的五千人便佔盡了上風,但體力消耗巨大;在連番的激戰之中,雖然匈奴一直沒能組織起有力的反撲,但仍然在匈奴部眾的流矢下,戰死近千人。幸好朱時俊一直留有一隊,負責清理周圍的殘余,刻意的保存實力,稍稍阻緩了匈奴部眾的沖擊速度,否則在匈奴的突然襲擊下,形勢可危。饒是如此,在匈奴部眾這兩萬多生力軍的悍死攻擊下,突擊隊漸漸難已像之前一般游刃有余,不住的向要塞這邊退來。

  寨牆上的朱時俊見局勢突變,若不及時退卻,這支激戰已久的突擊部隊恐怕要全軍覆滅。軍旗舞動,五支正在苦戰的縱隊精神一振,奮力展開反擊。稍稍逼退近處的匈奴部眾,便開始迅速後退,在軍旗的指揮下,巧妙的在人群中穿插。不久五支縱隊合成一股,頓時士氣大振,且戰且退,向要塞方向不斷移動。

  突擊的五支縱隊匯合後,匈奴部眾雖然不斷拼死攻來,但已無法阻擋突擊隊的行動。不久,突擊隊便沖出矮牆,抵達之前由要塞中兩萬士兵清理出的空地之中。寨牆上立時升起四面血紅色的軍旗,剛才還在下馬休息的三萬騎兵立即翻身上馬,整裝待發。

  一面紅色軍旗向要塞這邊揮舞,靠向要塞一邊的神槍營騎兵方陣立即動了起來。快如疾電的神槍營迅速向要塞馳來,甫一接近,立即改變隊形,列成五騎一排的隊列,沖入要塞前的空地。

  突擊隊翻出矮牆,擺脫匈奴部眾的追擊,腳下毫不停留的向要塞寨牆下奔去。雖然在朱時俊靈活的指揮下順利脫困,但順利逃抵寨牆之下的卻僅有兩千余人,可見戰況之慘烈。突擊隊剛抵牆下,餃尾追來的匈奴部眾已開始翻過矮牆,竟無視矗立在前的堅固要塞,直欲將這逃脫的兩千士兵,盡數殲滅。

  翻過矮牆的匈奴部眾正要向寨牆下的士兵撲去,轟隆的蹄聲響起,神槍營騎兵直沖而來。神槍營騎兵並沒有直接沖向匈奴部眾,而是維持著五人一排的隊形,保持著與寨牆二十步的距離,疾速馳過。密集的箭雨頓時向毫無遮擋的匈奴部眾傾注而去。

  一心只想消滅這支突擊隊的匈奴部眾,顯然沒有料到會遭此突襲,翻過矮牆的部眾一片片的倒下。神槍營的騎兵不斷沖過,手中強弩輪流向撲來的匈奴部眾射去。最後一排騎兵剛剛沖過,前面的騎兵已經繞過要塞,再度沖來,一時箭如雨下,毫無停歇之勢。匈奴部眾死傷枕籍,矮牆內的匈奴部眾在無休無止的箭雨下,莫說進行反擊,就連站起來的窺視的勇氣也提不起。

  “嗚……”號角在高台上吹響,頓時傳遍整個王庭。躲在矮牆後的匈奴部眾一听到號角聲,便如潮水般開始退去。以千計的部眾慘死在撤退途中後,匈奴部眾終于消失在騎兵們的射程之中,頭也不回的向王庭中央奔去。

  臉色蒼白的大單于呆坐在高台邊緣,連續的慘敗已讓他方寸大亂,若不是想著還有近四萬的騎兵潛伏未出,他現在恐怕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倉皇逃離王庭了。經過連日的激戰,大單于近乎絕望的發現,左賢王所說的情況根本沒有出現的機會。自己興師動眾布置了這縱橫密布的矮牆,不僅沒有讓大陳騎兵疲憊,反而束縛住自己騎兵的手腳,再無法任意調配,四處馳援。

  這兩日的戰斗,王庭反而處處被動,原來看好的矮牆陣,反而成了征北軍的臂助。大單于失神的望著天空,想著這幾日的戰斗情況,對此仗再無半點把握。

  趙長河與朱時俊立在寨牆上,看著如潮退去的匈奴部眾,均微微松了一口氣。剛才若不是朱時俊見機得早,及時指揮撤退,恐怕突擊隊的士兵便會被困死在這矮牆陣中。要塞內的兩萬士兵現在正酣然入睡,雖然外面殺聲震天,但卻絲毫不能影響緊張了一夜的士兵們。畢竟比起昨夜,現在已是安全許多,至少不必擔心匈奴會突然攻破要塞,沖殺進來。

  趙長河正是讓要塞的士兵抓緊時間休息,恢復精力以展開下午的第二輪攻擊。所以剛才即使那五千士兵無法突圍,也斷不會倉促調動要塞內的士兵施以援手。幸好朱時俊早有預見,讓要塞士兵在休息之前開出一塊近兩里寬的空地,再調動神槍營適時進入,狙擊追殺而來的匈奴部眾,終于讓突擊隊的殘兵得以逃出生天。

  雖然這五千人對征北軍並不是至關重要的力量,但若是全軍盡沒,對士氣的打擊將是非常沉重的。所以一見匈奴部眾退去,二人略有緊張的心情才放松下來。趙長河感慨的對朱時俊說道︰“原以為軍師只是學識過人,沒想到臨陣指揮也毫不遜色,今天趙某總算見識了。”

  “大將軍謬贊了,實在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朱時俊作揖謙虛道,“若要論領軍征戰,天下間誰能比得上大將軍您?”

  “哈哈。”朱時俊的話顯然十分受用,趙長河笑著說道︰“軍師也不必過于謙虛,剛才若真由我來指揮,雖然能讓矮牆陣內的士兵順利逃脫,卻無法像軍師這般將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

  “大將軍善于統領全局,而我不過只能看到小處,比起將軍實在是望塵莫及。”朱時俊謙恭的說道。

  “好了,你我二人這樣推來推去,不知何時才有結果。”趙長河看著遠處藏在王庭的騎兵營地,淡淡的說道︰“下午一仗將是關鍵,軍師安排好了嗎?”

  “必然不會讓大將軍失望,大將軍請看。”朱時俊指著騎兵列陣的方向,自信的說道。

  趙長河順著朱時俊所指望去,點了點頭,沖著親兵說道︰“來人,將酒菜搬來這里,我與軍師在此共飲。”

  寨牆下,神槍營騎兵正列隊向王庭外圍行去。

  ※※※※※※※

  大單于在高台上呆坐良久。蔑多眼中布滿血絲,面色疲倦的立在大單于身後。看著心情低落的大單于,蔑多聲音嘶啞的安慰道︰“大單于不必擔憂,雖然部眾死傷無數,但我們畢竟成功的將沖入的征北軍趕了出去。”

  “僅五千人沖進來就這樣了,若是要塞內的的兩萬步兵沖出來,我們還如何擋得住?你居然還讓我不必擔憂。”大單于憤怒的說道。

  “我們的精銳騎兵還潛伏未動,並不一定就輸給大陳。”蔑多似乎習慣了大單于的怒吼,略帶自信的勸道。

  “說起騎兵我就更氣憤,我們的騎兵一直沒動,大陳的騎兵卻耀武揚威,剛才若不是那隊騎兵,突擊隊那點殘兵早就滅了。”大單于忿忿的說道。

  “只要時機一到,我軍騎兵定能揚我匈奴聲威,一舉擊敗征北軍。”蔑多澀澀的說道,顯然自己的信心也在不住的動搖。

  “這個計劃根本就不可行,早知道听軍師的就好了。現在軍師不知去向,我卻傻傻的在這里等根本不會出現的時機!”大單于重重的哼道︰“時機?騎兵?騎兵!”大單于腦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扭頭向大陳騎兵列陣方向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似乎不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自語說道︰“咦?剛才還列陣在那里的神威營和神機營到哪里去了!”

  蔑多聞言望去,只見王庭外圍只有三個整齊的騎兵方陣,原本立在最前的神威營和神機營竟不見了蹤影。二人剛才一直全神貫注的關注著王庭內的激戰,根本無心顧及其他,現在戰事結束,竟然發現征北軍最為精銳的神威營和神機營消失無蹤,二人不由面面相覷。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7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八章 狼山揚威(中)


狼居胥山

  楊誠和劉虎從茂密的草叢中小心的探視著。前面不遠的密林中,一個匈奴營地隱約可見。

  二人心中均是贊嘆,若不是二人按圖索翼,恐怕和這個營地擦肩而過仍毫無知覺。營地的位置顯然經過精心挑選,二人不敢輕舉妄動,準備一探究竟,再作打算。

  時值正午,營地中卻沒有一絲動靜,好像根本就空無一人般。劉虎有些不耐煩,剛要起身,被楊誠一把拉了下來。“你要做什麼?”

  “看起來這根本就是個空營而已,速戰速決,還有三個營地要去呢。”劉虎略有不滿的說道。

  “你不要命了,萬一敵人設伏,那豈不是危險之極。”楊誠責怪的說道。

  “那派點人摸進去看看。”劉虎望了望後面潛伏的士兵,淡淡的說道。

  “不用了,還是我去比較好。”楊誠看了看周圍的地形,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沒人我會給你打手勢,你帶你的人進來,破壞掉這里我們再出發。”

  “好的,誠哥小心點。”劉虎關切的說道。

  “放心好了。我去安排安排。”楊誠說著向自己的那一千士兵潛伏的方向閃去,召集幾名百夫長,低聲說了幾句後,回到劉虎身邊,拍了拍劉虎的肩膀,向密林中的匈奴營地撲去。

  看著楊誠敏捷的在林中穿行,劉虎心中暗自佩服不已。雖然自己從楊誠一出發便緊緊的盯著楊誠的身影,但在楊誠幾個巧妙的縱躍之後,再看不到半點人影。劉虎並不擔心楊誠的安全,在山林之中,要想偷襲楊誠,幾乎是不可能的。

  誰知過了好一會,仍然沒見楊誠出現,劉虎不由暗自疑惑︰這個營地並不大,照理說,以誠哥應該不會花這麼多時間的啊?正思慮間,一條人影在營地中閃過,飛快的在營中穿來穿去,不多時便已搜遍了整個營地。劉虎只覺眼中一花,楊誠已安然挺立在劉虎隱藏之處剛好可見的地方,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劉虎早已等得不耐煩,見楊誠表示沒問題,便立即帶著自己手下的一千人,迅速向營地行去。“誠哥可真有一手,把我眼都看花了。”行到楊誠面前,劉虎羨慕的說道。

  “這有什麼,你小子又不是沒見過。”楊誠一邊說,一邊引著眾人進入營地。

  “嘖,想不到匈奴這營地竟然有如此規模,在外面看只不過十來個營帳左右,不進來誰能想到意有近百個營帳。”劉虎四處張望著,口中不斷贊嘆。

  “不錯,這營地布置得易守難攻,若是駐滿了匈奴士兵,我們要想攻下來還真要費點功夫。”楊誠點頭應道。

  楊誠和劉虎行至營地中央,四散的士兵逐漸匯來,這果然是個空營。“這麼好的地方居然不派人駐守,真是想不通匈奴這些人在想什麼。”劉虎嘆道,轉過頭對楊誠說道︰“誠哥,一把火燒掉還是拆了當做戰利品?”

  楊誠卻是有些警惕的看著四周,似乎沒有听到。“誠哥?”劉虎輕輕的推了一下楊誠。

  “嗯,等一下。”楊誠淡淡說道,仍然警惕的看著一邊。

  劉虎心中疑惑不已,看楊誠的樣子似乎如臨大敵,但剛才他已經探查過一遍了,如果有敵人,應該逃不過他的眼楮才對。當下疑惑的問道︰“誠哥,還要做什麼?”

  劉虎話音剛落,“咻……”密集的箭矢聲傳來,頓時解開了劉虎的疑惑,但另一個更大的疑惑又在心中升起。

  轉眼間,從左右兩邊沖出來的匈奴士兵,就將營地正中的楊誠和劉虎所率的一千人團團圍住,不斷將羽箭激射而來。幸好眾人均在營地正中,再加上營帳的阻隔,匈奴士兵的第一輪箭雨的殺傷力變得微不足道。幾名士兵應聲倒下後,大陳士兵們終于清醒過來,紛紛躲在可以隱藏地方,取下背上的強弩,開始展開還擊。

  這匈奴營地為防止敵人進攻,本來就設置了許多防御設施,匈奴人一時來不及拆除,卻白白便宜了楊誠他們。匈奴的伏兵本就隔得較遠,而弓箭的射程遠遠低于強弩,在對射中竟再難討好。號角聲在林中一處響起,隱藏在營地外的匈奴士兵叫喊著,從兩邊疾速沖進營地。匈奴士兵一沖進,大陳士兵的劣勢便顯示出來,強弩雖然射程較遠,但裝填短矢卻頗費時間,特別是在敵人沖近又沒有重甲步兵護衛的時候。而匈奴士兵的弓箭卻沒有這些煩惱,邊走邊射,張弓搭箭,幾乎不影響行動的速度。再加上大陳士兵被夾在中間,不斷遭受前後箭矢的打擊,剛開始那稍稍有利的局面立生變化。

  楊誠避開迎面射來的數支羽箭,伸手從箭囊中取出三只羽箭,滿弓射出,頓時便有三名匈奴士兵應聲而倒。數支箭矢再度襲來,楊誠收起弓箭,倒地一滾,人還在地上,三只羽箭已從箭囊抽出,蹲起身子,一個魚躍,人尚在空中,三只羽箭再度激射而出。

  劉虎緊跟在楊誠身後,笨重的強弩射出兩次後便被他丟在地上,手握長刀,專心的跟著楊誠不斷騰挪閃移,在左右兩邊密集的箭矢下竟是絲毫未傷。

  “  ……”數十只箭矢射空,全數透入一營帳內,營帳的一面立時留下數十小孔。楊誠和劉虎撲倒在營帳後面,借著營帳擋住自己。劉虎面色凝重,顯然不斷的躲閃雖然有驚無險,但已讓他開始吃不消了。楊誠卻是面色平靜,絲毫沒有緊張和恐慌,右手輕輕的放下弓箭,伸入懷中摸出一個號角,在劉虎驚訝的眼光中用力吹響。

  “嗚……”突如其來的號角聲立即從營地中間傳向四方,匈奴士兵一怔,轟隆的戰鼓聲立時在他們身後響起。“咚咚……”隨著一聲聲有力的戰鼓聲,左面的匈奴士兵身後涌出一隊隊手持強弩的大陳士兵,一支支勁矢無情的激射而出。

  形勢巨變,匈奴士兵一時沒反應過來,顯然沒料到自己反被夾在中間。營地中的大陳士兵見狀,立即士氣大振,配合著突然出現的援軍,拼命的向匈奴士兵攻去。

  “ !”一支勁矢從一名蹲在一個營帳下面的匈奴士兵腹部冒出,匈奴士兵不可置信的捂著傷口,轟然倒地。被圍的匈奴士兵卻沒有營地中的大陳士兵那麼幸運,在兩邊強弩的攻擊下,營帳根本無法起到遮擋的作用,大陳強弩所發射的勁矢可以輕易的穿透營帳,而殺傷力絲毫不減。

  右邊的匈奴士兵見自己的伙伴被困,喊殺著拼死攻來。正在這時,震天的喊殺聲從右邊傳來。匈奴士兵大驚,沖勢頓減,許多士兵一邊向中間射箭,一邊警惕著身後的密林。自顧尚且不遐,哪里還顧得了同伴的死活。

  左邊的大陳士兵甫一出現,楊誠便拉著劉虎向右邊一面沖去。二人隱藏行蹤,摸到營地邊緣一處,探眼望去,一高大英武的匈奴將領正站在林邊一高處,緊張的指揮著戰斗。

  劉虎帶著既興奮又緊張的心情護在楊誠身邊,興奮是因為這名匈奴將領顯然地位不低,從衣著看與以前踫到的千夫長級的匈奴將領顯然不同,應該是比千夫長地位還要高的將領;緊張的是匈奴將領周圍有數百士兵護衛,而自己僅是兩人,恐怕難以應付。

  楊誠臉上仍然平靜如初,他從這人的衣著已判斷出此人正是匈奴的左賢王,因為他身上的配飾,楊誠只在渾邪王身上見過,與渾邪王同級的人物,便只有左賢王一人了。楊誠緩緩的從箭囊抽出一支羽箭,心神完全鎖定在了高處絲毫未覺的左賢王。“嗖!”羽箭帶起強勁的氣流,讓一旁的劉虎也臉色大變。左賢王隨即感應到這突然襲來的羽箭帶來的強大威脅,臉色陡然變得異常凝重,眼見箭矢飛至身前,身體一晃,右手閃電般揮出,竟欲仗著自己的力量將箭矢抓住。“嘶!”左賢王的右手準確的握住了箭身,左賢王雖然已經對這支羽箭非常重視,但羽箭的力道仍然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的右手根本無法握住羽箭!

  羽箭在左賢王的右手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去勢未盡,直中左賢王的左肩,“ !”羽箭直沒入羽,左賢王受此重創,立足不穩,直滾入林中。

  楊誠嘆了口氣,想不到自己全力一箭,仍然只讓左賢王受傷而已。滾入林中後,他便再沒有機會,深深的向左賢王滾入的方向看了一眼後,收起弓箭,拉起劉虎頭也不回的向營地中奔去。身後,數百匈奴士兵疾追而來。

  營地中的戰局卻逐漸明朗,本來匈奴在左邊的士兵便要少許多,再被大陳士兵夾在中間,一陣狂射後,更是所剩無幾。當楊誠和劉虎返回時,左邊的戰斗已經結束。士兵們集結在營地中央,開始向右邊有組織的發動反攻,而林中的喊殺聲也越來越近,劉虎看著從左邊奔來的大陳士兵,立即心知肚明,右邊的喊殺聲不過是虛張聲勢,最多只有幾十人而已。

  但匈奴士兵卻不明就里,看著左邊的同伴業已戰死,自己頓時陷入夾擊之中,頓時便有些慌亂起來。“嗚……”號角聲從林中響起,匈奴士兵奮力射出一陣箭雨,轉身向林中奔去。

  劉虎揚手擋住了正欲追擊的大陳士兵,疲倦的說道︰“不用追了。逢林莫追、窮寇莫追,兩條都佔了,還有什麼好追的。”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3 11:28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三十九章 狼山揚威(下)


楊誠和劉虎靜靜的坐在林中一處,看著士兵們清理戰場,掩埋戰死士兵的尸體。

  “為什麼不告訴我?”劉虎淡淡的問道。

  “若給你小子知道了,怎麼會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楊誠望著劉虎平靜的臉,略有歉意的說道。

  劉虎苦笑了一下,“剛才若不是誠哥你在身邊,我肯定會被嚇得手足無措。誠哥早料到匈奴人會在這里埋伏嗎?”

  楊誠從懷中摸出那張地圖,攤到劉虎面前,指點著說道︰“你看這四個營地,只有這個營地的地形最適合伏擊,若是匈奴人不加以利用,那才奇怪。”

  劉虎仔細的看了一番,嘆了口氣道︰“唉,這方面我是遠遠不及誠哥了,雖然勉強看得明白地圖,但要更進一步,看來我還差得很遠。”

  楊誠收起地圖,笑著說道︰“我也只是比你多在軍中呆了幾年,以你的才智,用不了多久便會比我強多了。”

  “以前我還以為五個人中就算我最聰明,今天終于明白,論才智和膽識,我比誠哥差了不止一籌。”劉虎心情稍稍輕松了下來。

  “又來了,我怎麼覺得你小子這幾天拍馬屁拍起勁了呢?”楊誠望著劉虎,故作嚴肅的說道。

  劉虎舉起雙手,告饒的說道︰“好、好、好。我不拍你的大馬屁行了吧,就怕你做這個樣子,看得我心虛虛的。”

  楊誠聞言咧嘴一笑,臉再無法板起,笑著說道︰“又背著我做了什麼壞事,不然心虛什麼。”

  “我有那個膽也沒那個心啊!”劉虎一臉冤枉的叫道。“對了誠哥,剛才你既然明知道有埋伏,怎麼還叫我們進來啊?要是一不小心死掉了,那可真是冤。”

  “若你們不進來,怎麼能把敵人引出來。敵在暗處,我在明處,若是在密林中激戰,將更不能控制。所以只好賭上一賭,把敵人從林中引出來,再加上我走之前便安排我那一千人繞到後面,听到信號就從敵人後面沖過來,兩面夾擊,殲滅敵人。至于死,哪有那麼容易呢,這個營地本就為防御做過精心布置,我再刻意讓大家匯在中央地帶,拉開與敵人的距離,而且我也是算準夾擊的人到達位置才叫你們進來,你以為我會拿我好兄弟和一千士兵的性命隨便去賭嗎?”楊誠耐心的解釋道。

  “唉,我也知道誠哥不會害我,不過剛開始心里還真有點發慌。”劉虎低頭愧道。

  “呵呵,就算沒有一千夾擊的士兵,我也有足夠的信心帶大家突圍出來,這麼多年的戰斗都經歷過來了,想要死掉也沒那麼容易。”楊誠將手臂放在劉虎肩上,笑著說道。

  “對誠哥我當然一百個放心。”劉虎將頭愜意的枕在楊誠手臂上,舒服的嘆著氣︰“可惜頭頭給跑掉了,看樣子身手還不賴,不知道是個多大的。”

  “那是匈奴的左賢王。”楊誠淡淡的說道。

  “什麼!”劉虎身體一震,驚訝的叫道。

  “干什麼?被嚇著了?”楊誠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說道。

  “乖乖,他可是和征北軍爭斗十多年,有了名的難纏之人啊,怪不得竟然敢用手去抓誠哥的箭。”劉虎不可置信的喃喃說道。

  “其他的不知道,難纏倒是真的。”楊誠深有體會的說道︰“能夠當機立斷,一見形勢不斷便毅然撤退,昨夜你遇上的肯定就是他了。”

  劉虎卻沒想這麼多,只在那里自語道︰“沒想到左賢王居然被我打跑了兩次,我都懷疑我是在做夢哩!”

  “這才是他精明的地方,不像有的人明知要敗,仍然寧死不退。像左賢王這種人,如果不是處在上風,絕對不會全力以付,時刻以保存實力為先,要想徹底打敗他,實在不易。”楊誠憂慮的說道。

  劉虎不以為然的說道︰“這種人有什麼可怕的呢?現在給他退的空間越來越窄,等他退無可退了,再精明也沒有半佔作用。”

  楊誠搖頭說道︰“你若這樣想,恐怕以後會吃大虧,像他這種人怎麼不留後路呢?想要把他逼到絕地,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正在這時,一名士兵跑了過來,將清理戰場後的結果向二人匯報︰“我軍戰死四百二十七人,傷三百五十六人;匈奴留下的尸體是九百八十五具。請二位將軍指示。”

  二人聞言俱是苦笑不已,雖然此戰是自己勝利了,但也是慘勝。更重要的是任務還沒完成,現在能戰的差不多只剩一千二百人左右,若是再遇伏擊,恐怕便不能承受了。

  “讓所有兄弟在營地中間集體,我們馬上過來。”楊誠點頭對那名士兵說道。

  看著那名士兵快步跑去,劉虎略有顧慮的說道︰“誠哥,下一步該怎麼行動?”

  “還有什麼?清理剩下的三個營地啊,我們進來都兩天了,你以為時間還多嗎?”楊誠正色說道。

  “可是現在敵人肯定早有防備,再加上左賢王那麼狡猾,我們這麼去恐怕要吃虧。”劉虎憂慮的說道。

  “嘿,你這樣想就錯了,以左賢王的性格,我敢斷定,剩下的三個營絕對是空營!”楊誠自信的說道。

  劉虎撓頭問道︰“誠哥怎麼這麼肯定?”

  “你想想,這兩天算起來折在我們手下的就有兩千人了,相信現在這種形勢下,左賢王所能調配的人手不會太多,畢竟主要戰場在王庭。以左賢王的性格,肯定要保存足以對我軍進行騷擾的力量,只要沒有絕對把握,斷然不與我們硬踫。所以依我的判斷,現在匈奴的實力一定聚集在這里!”楊誠指著朱時俊行前告戒的地方,仔細的分析道。

  劉虎還在回味楊誠剛才所說的話,楊誠卻立起身來,拍了一下劉虎的肩膀,“好了,兄弟們都等著呢。”

  營地正中,士兵們拆掉部份帳篷,留下一塊足夠眾人站立的空地。見楊誠和劉虎過來,俱是挺胸直立,崇敬的眼光一直跟隨著大步踏行的楊誠。劉虎跟在楊誠身後,見狀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悵然若失的看著楊誠的背影。

  楊誠和劉虎立在眾人面前,看著斗志昂揚的士兵們,雖然努力控制著,但心中的興奮仍然顯露無遺。這也難怪,連續的勝利讓眾人對楊誠敬佩不已,再加上楊誠又沒有什麼架子,這兩日吃住行走,俱在一起,更讓大家好感倍增。

  戰友的死亡顯然已被勝利沖淡,楊誠示意劉虎稍稍稱贊眾人一番後,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動。三百多名受傷者在一名百夫長的帶領下下山休整,其余的一千二百多人則繼續向下一個匈奴營地進發。

  ※※※※※※※

  楊誠和劉虎走出密林,沖天的火焰正吞噬身後的匈奴營地。這已是第四個匈奴營地,果然如楊誠所料,接下來的三個匈奴營地均是空營,眾人一路大張旗鼓的行來,竟沒有遇上一個匈奴士兵。

  “接下來去哪?誠哥。”劉虎一臉佩服的說道。

  “前面五里便是軍師所說的禁區,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應該足夠我們扎營了吧。”楊誠指著前面,淡淡的說道。

  “什麼!”劉虎大驚失色,沒想到楊誠竟要去那里扎營,當下低聲勸阻道︰“誠哥,不用了吧。反正我們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下山的話天亮之前就能回營了。”

  “怕什麼,我心中自有安排。”楊誠自信的笑道,領著眾人向前行去。

  “你又有什麼計謀你倒是說給我听听啊?”劉虎急道,身體卻沒有跟去。

  “快走吧,天黑了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楊誠轉入林中,消失在劉虎視線之中。

  劉虎怔怔的看著楊誠消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從自己撒謊將楊誠推到千夫長的位置以來,楊誠就不斷的在改變。雖然人際交往和軍中斗爭方面仍然像以前一般笨拙,但戰爭方面的能力卻日漸凸顯出來。上次草丘之戰自己並不在場,個中詳情不甚了解,但這一天來,楊誠不斷做出讓自己驚奇的舉動,讓自己對楊誠的感觀不斷改變。本來以為自己只是在戰技方面略遜一籌,才智遠勝過楊誠,這種自信卻越來越弱。為什麼楊誠能想到的,自己卻想不到呢?劉虎呆立在那里,苦苦思考著。對了,膽識。自己看著順利通過潘宗向和史達貴那一關,以為既保住了小命,而且富貴有望,便不願再去以身犯險,所以才會這樣束手束腳。如今看來,顧慮太多,反而會害了自己。只要放膽去以命相搏,拋開顧慮,自己定然不會輸給任何人。

  想到這里,劉虎心里豁然開朗,心中的目標也越加堅定。整了整身上的衣甲,大步向前追去。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4 10:15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四十章 大局已定(上)

   在眾人的快步疾行下,終于趕在日落之前抵達了飛鷹峽附近。長達五里的崎嶇山路,楊誠等人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在高昂的士氣鼓舞下,雖然眾人在山林中奔波了整整一天,但卻仍然未顯半點疲態。

  一進入地圖上所標明的“禁區”,楊誠臉色也稍稍凝重起來。畢竟這里很可能就是狼居胥山上匈奴的老巢,若是有一絲大意,便很可能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精心挑選了一個可進可退的地方後,千余士兵沒有一人抱怨,立即開始按楊誠和劉虎的命令活動起來,建築一個臨時的營地。看著一條條命令被一絲不苟的迅速執行,楊誠不由感慨不已,若不是連續的勝利讓自己在這些士兵心中樹立威信,哪里能做到這樣令行禁止。畢竟前一天,他和劉虎與這群士兵還是從未謀面的陌生人。而現在,這群士兵已經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付給了他。想到這里,楊誠似乎感覺又回到了正威營的日子,滿心的喜悅。

  楊誠和劉虎並肩立在一旁,看著正干得熱火朝天的士兵們,雖然每個人都大汗淋灕,但臉上俱是興奮之色。畢竟這些士兵里,大多數都沒經歷過多大的戰陣,平時都是跟在神字營後面搬搬東西,或者在神字營趕來之前穩守城池,很多士兵從軍幾年打的仗,還沒有這兩天多,更何況都是勝仗,心中的興奮可想而知。

  看著士兵們井井有條的築立營寨,楊誠拉起劉虎,向外走去。“誠哥?”劉虎疑惑的問道,卻沒有掙扎,身不由己的緊跟楊誠。

  “還有半個時辰天才黑,難道你不想趁此機會看看一這個禁區究竟是怎麼樣的嗎?”楊誠邊走邊答,腳步卻在逐漸加快。

  “就我們兩個?”近過朱時俊的描述,劉虎不由有些心虛。

  “怕了嗎?”楊誠頭也不回,淡淡的說道。

  “有誠哥在,我有什麼好怕的,走就走。”劉虎強笑道,眼中卻有一絲憂慮。“若是敵人趁我們不在,發起進攻,那怎麼辦?”

  “放心,我早安排好了。況且我斷定左賢王情況未明,再加上剛吃過虧,哪敢輕易進攻。”楊誠語氣中透出強大的自信,拉著劉虎沒入林中。

  ※※※※※※※

  飛鷹崖

  左賢王面色蒼白的坐在崖邊,右手手掌和左肩的傷口已經包扎起來。左肩的傷口滲出的血漬觸目驚心,雖然已換了四次傷藥,仍然無法止住。傷口極深,那一箭幾乎是洞穿而過,所幸的是兩處傷口均未傷及筋骨,只需休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

  雖然已是死里逃生,但左賢王卻心有余悸,自己還沒看到敵人模樣,便幾乎丟了性命。敵人竟然看破自己的埋伏,而且加以反制,讓近千士兵飲恨當場。戰局從一開始便脫離了他的掌控,還沒有展開對征北軍的襲擾,便損失了近兩千士兵,左賢王再也無法樂觀。

  “大王,這里風大,你的傷口還沒止住血,還是回大帳里休息吧。”木里羅站在左賢王背後,苦苦的勸著。這已是他第六次來勸左賢王了。自從建塞以來,左賢王便將木里羅留在了飛鷹崖,並委以重任,負起左賢王不在時一切決斷之權。木里羅二十年來受盡人情冷暖,本以為自己會潦倒而亡,沒想到被左賢王如此看重,當下心中已決定要以死相報,現在看到左賢王這樣,心中如何不難受。

  “王庭現在的情況如何?”左賢王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失神的望著崖下,淡淡的說道。

  “派去聯絡王庭的人都沒有回來,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木里羅憂慮的說道,看著左賢王失望的表情,勸慰道︰“王庭畢竟還有這麼多士兵和民眾,一時應該穩守無疑。”

  “木里羅,以你的看法,矮牆陣的如何?”左賢王看著木里羅,期待的問道。木里羅正要開口,左賢王急急補充了一句︰“我要听實話。”

  “是。”木里羅向左賢王略一施禮,思慮片刻說道︰“以小人的看法,矮牆陣恐怕難有作為。”

  “哦?說來听听。”左賢王感興趣的問道。除了林智,還沒有人直指過他的矮牆陣的不是。以前他也抱著絕大的信心,但現在的局勢卻與他的估計大相徑庭,再加上與王庭的聯系中斷,他那狂熱的心也逐漸冷靜下來。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只是從我以前打仗的感覺來看,若是讓我憋在里面,不要說做戰,恐怕要不了幾天人就要受不了了。我們匈奴人天生就是在馬背上馳騁的,一困在矮牆里,就像雄鷹折了翅膀一樣。”木里羅直言說道。

  “唔……”听完木里羅的話,左賢王陷入沉思中,心中更擔心起王庭的局勢。想著自己現在坐困飛鷹崖,連戰失利,不由得煩躁起來。

  “報……飛鷹峽外出現敵情!”一士兵飛快的奔來,跪下稟道。

  “有多少人?到哪里了?”左賢王急切的問道,表情既緊張又有一絲興奮。

  “人數在一千人以上,具體數目尚不清楚,現在正在飛鷹峽外四里處扎營!”

  “再探!”左賢王大聲說道,看著那名士兵疾疾離去,喃喃說道︰“終于還是來了,就讓他們嘗嘗我要塞的厲害吧。”

  “要不要趁他們立足未穩,派人進攻?”木里羅小聲的建議道。

  “不用,現在我們要再經不起重大的傷亡,有天險可恃,不必冒險。”左賢王無奈的說道。畢竟現在他手里只有不到三千人,若再折損上一兩千人,他便只剩死守要塞一途。

  ※※※※※※※

  “我的天,鬼斧神工說的也不過如此吧。”劉虎看著飛鷹峽,呆呆的說道,滿臉俱是震驚的神色。

  楊誠縱身躍上一塊凸起的巨石,看著眼前的情形,心里的震驚絲毫不亞于劉虎。劉虎見楊誠這樣暴露自己,頓時大驚失色,壓低了聲音叫道︰“誠哥!”

  楊誠回過頭來微微一笑︰“怕什麼,你也上來!”

  劉虎開始還不斷招手,示意楊誠下來。後來見楊誠不為所動,仍然那樣微笑著望著自己,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躍上巨石與楊誠並肩而立。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藝高人膽大了,若誠哥不在這里,給我一百個膽也不敢這樣。”劉虎苦笑著說道,躍上巨石後,神情微微有些緊張,不住的四處觀望著。

  “知道你為什麼藝不高嗎?”楊誠故做正經的說道。

  劉虎一怔,隨說道︰“為什麼?”

  “哈哈,因為你小子一心去練馬屁功,功夫當然沒什麼進步了。”楊誠笑著說道。

  劉虎一愣,立即明白過來,一拳打在楊誠肩上,“竟然這樣說我。”

  楊誠並不躲閃,享受般的挨了劉虎一拳。以前在正威營時,五人便經常這樣打鬧,劉虎一拳打來,竟感覺異常的溫馨。“好了,再這樣,山上的匈奴人恐怕會忍不住要下來招呼我們了。”楊誠笑著說道。

  這句話果然有效,劉虎立即警戒的望了一下四周,輕聲說道︰“這里這麼險峻,想要攻下來恐怕不容易。”

  “我說過要把這里攻下來嗎?”楊誠淡淡的說道。

  “不攻?那我們來這兒做什麼?”劉虎一臉驚訝。

  “只要讓左賢王知道,他的要塞外面已經不安全了。”楊誠向劉虎眨眼說道。

  “左賢王現在可安全得很,我們可不安全了。”劉虎正色說道。

  “我們怎麼不安全了?”楊誠奇道。

  “當然不安全了,現在我們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我們不動還沒什麼事,要是想走,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劉虎憂慮的說道。

  “要走也不難,不過來這一趟不容易,怎麼也要給左賢王留點紀念。”楊誠一邊說,一邊拉著劉虎躍下巨石向營地走去。

  ※※※※※※※

  “報……”隨著一名匈奴士兵的聲音,左賢王從睡夢中驚醒。“敵人進攻了?”左賢王一邊吃力的起身一邊向帳外問道。

  “不是,大陳的人正在撤退!”

  “什麼!”左賢王滿腹疑惑的走出大帳,向跪在地上的士兵問道。

  “敵人正舉著火把離營下山,有數百支火把,恐怕是全軍撤退,請左賢王定奪。”匈奴士兵恭敬的說道。

  “嗯……”左賢王沉呤半晌,想要追擊,又怕是敵人的陷井;若就這樣放過,又擔心敵人真的撤退,白白錯過一次良機。“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剛過三更。”

  “派一百人前往大陳的營地,千夫長昆喀帶五百人跟在後面。若敵人真的撤退,便餃尾追殺;若敵人並未撤退,便給我退回來。”左賢王想來想去,終于做下決定。

  ※※※※※※※

  夜色下,一百名匈奴士兵小心的摸向大陳營地。雖然數里外數百支火把的火光隱約可見,但在左賢王的告誡下,眾人仍不敢大意。

  仔細察看過幾個營帳後,匈奴士兵終于松下一口氣,看來大陳士兵真的撤走了。十余支火把立時在營中亮起,為後面的五百匈奴士兵發出安全的信號。

  “咻……”匈奴士兵手中的火把剛一點燃,無數箭矢便從四面射來,大陳士兵竟隱藏在營地之外。營地中的匈奴士兵頓時大亂,在火光的照映下,不斷中矢倒地。後面的五百匈奴士兵急忙停下腳步,返身奔向要塞,再顧不上同伴的死活。

  營地的戰斗不久便結束了,在完全的劣勢下,百名匈奴士兵稍做抵抗,但全然淹沒在漫天的箭矢下。楊誠和劉虎從暗處走出。“為什麼不等後面的匈奴部隊進來再發動進攻呢?那樣戰果就不是這點了。”劉虎疑惑的問道。

  “要知足啊,況且後面那隊根本不會進來。若這只是個空營,他們進來干什麼?在這里過夜?他們的目標是追殺撤退的士兵。”楊誠淡淡的說道。

  “也是,我怎麼就想不到呢?”劉虎拍了拍腦袋,自語道。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真的走了。”楊誠舒展著身體,懶洋洋的說道。

  “剛才走的兩百人每人兩支火把,現在怎麼辦呢?”

  “五人一支吧,對了,你會寫字,幫我寫幾個字在這里。”楊誠指著一面戰鼓對劉虎說道。

  “做什麼?”劉虎不解的問道。

  “給左賢王留個紀念,來一趟不能白來啊。”楊誠笑著說道。

  “誠哥你可越來越鬼了。”劉虎望著楊誠說道,二人隨即相視大笑。

  ※※※※※※※

  天色漸亮,左賢王立在帳外,看著面前的戰鼓,淡淡的問道︰“全都走了?”

  “不錯,我們搜遍了附近方圓五里,再無一個大陳士兵。”一匈奴士兵答道。

  “高明。”左賢王盯著戰鼓上的四個血紅大字,自語道。左賢王曾在大陳文字上花過不少功夫,戰鼓上的四個字自然難不倒他。

  “大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木里羅問道。

  左賢王望著霧中的群山,嘴里輕輕的吐出︰“等你出來!”
bigsing 發表於 2009-4-14 10:16
第二卷 壯士十年歸 第四十一章 大局已定(中)

清水原 匈奴王庭

  午後,太陽從雲層中鑽了出來,懶洋洋的掛在草原上空。

  高台不遠處,一個身著破襖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進一頂破舊的帳篷里。

  “忽蘭,你怎麼又不听話,跑出去玩了?”一個老婦人躺在榻上,顫顫的說道。

  “我想爺爺和哥哥了,可那些大人真壞,就不讓我過去。”忽蘭略有委屈的說道,紅撲撲的臉上寫滿了天真。

  “唉,你爺爺和哥哥正在和大陳打仗呢,外面這麼危險,你怎麼就這麼不听話呢?過兩天把大陳打跑了,他們

  就會回來的。”老婦人嘆了口氣,刻滿皺紋的臉上俱是無奈與憂慮。

  “哥哥都兩天沒陪我玩了。”忽蘭低頭玩著衣角,委屈的說道。

  “哥哥要是知道你這麼不听話,以後都不陪你玩了。”老婦人責怪說道,隨即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忽蘭以後一定听話,奶奶不要生氣。”忽蘭急忙跑到榻上,拉著老婦人的手急急的說道。

  “唉,我的腿又不中用了,也不知道他們爺孫倆怎麼樣了。”老婦人喃喃的說道,眼中含著閃閃的淚花。

  “嗚……”低沉的號角聲從高台上響起,大陳軍隊又開始發動進攻了。

  “長生天,您可一定要讓他們爺孫倆活著回來啊。”老婦人憂慮的望著帳頂,默默的祈禱著。

  ※※※※※※※

  趙長河與朱時俊並肩立在要塞的寨牆上。身旁,三紅兩灰,五面大旗迎著風呼呼做響。腳下,一隊隊裝備精良,精神飽滿的士兵正列隊出塞,迅速在要塞外的空地上集結著。

  經過一上午的休息,要塞中的士兵又恢復了昨日的風彩,斗志昂揚的立成兩個方陣,等待著趙長河的命令。王庭邊緣,神槍營和神盾營的兩個方陣正緩緩的向右移動,神箭營的騎兵則列成偃月陣形,護住要塞面向草原的方向。

  在趙長河的示意下,兩面灰色的大旗開始舞動。立在要塞下的步兵在顧良澤和賀齊忠的率領下,如猛虎出籠一般,迅速向左右撲去。大多數士兵均卸下了笨重的盔甲,一身勁裝,迅捷無比。顧良澤所率的部隊中,數百身著重甲,手持長矛、巨盾的士兵格外顯眼,一時卻不知道有何作用。

  大陳士兵猶如兩條灰色的怒龍,迅速突入短牆陣中。賀齊忠的一萬士兵直向左沖去,除了將途中阻礙的匈奴部眾清除,對其他的部眾竟是不加理會;顧良澤的部隊卻是直向中央高台沖去,正當大單于手忙腳亂的調配部眾防守時,顧良澤卻在離重重布防的匈奴部眾一里左右,突然轉向右邊,竟是不願與中央部份的民眾交鋒一般。

  大單于在高台上緊張的關注著兩支步兵的走向。不到半個時辰,兩支隊竟突入了五六里,兩軍遙遙呼應,直向右邊殺去。在要塞軍旗的指揮下,兩軍不斷改變路線,一次次的避開匈奴部眾集結起來的防線。

  隨著兩軍的不斷深入,大單于終于明白了征北軍的意圖。兩軍兵鋒所指,正是格里活所率一萬三千騎兵所駐之地。征北軍竟想以步兵,憑借匈奴一手築起的矮牆陣,與匈奴騎兵一較高下。在這種形勢下,騎兵的高機動性優勢蕩然無存,必定會在步兵的圍攻下吃盡苦頭。想通了征北軍的意圖後,大單于臉色變得更加慘白,看著王庭外圍隱隱與步兵齊頭並進的兩萬大陳鐵騎,格里活的敗亡幾乎已成定局。

  大單于當然不能坐視著格里活的敗亡。現在王庭只有四萬騎兵,除開王庭衛隊的一萬四千人,格里活所率的騎兵已是王庭力量的三分之一了,如果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格里活一部被困,對士氣和實力的打擊是王庭所不能承受的。

  隨著高台上五只號角的吹響,本來集結起來阻擋大陳步兵,卻反被拋在後面而不知所措的匈奴部眾,立時動了起來,向沖過去的大陳步兵餃尾追去。但匈奴部眾的速度比起一身勁裝的大陳步兵,實在是有一段無法逾越的距離,雖然匈奴部眾拼命追去,但距離卻越追越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陳步兵離騎兵營越來越近。格里活的騎兵營也發現了逐漸靠近的大陳步兵,隱藏在營帳內的騎兵紛紛集結在營地內的空地。但左賢王在設計時就沒有想過讓騎兵在矮牆陣中作戰,所以給騎兵營所留的空間實在太小,勉強集結起來的騎兵們頓時擠成一團,莫要說快速奔跑,便是要想調轉馬頭,也異常困難。看著大陳步兵越逼越近,擠在一起的匈奴騎兵逐漸開始慌亂起來。

  賀齊忠的部隊一靠近騎兵營,原來密集的隊形立即開始變化。兩千人分成四隊,停在原地,準備阻擊身後追來的匈奴部眾。其余八千士兵,在快速的奔跑中逐漸形成一個長長的一字形隊伍,原來背在背上的強弩被取了下來,準備著第一輪的矢雨。

  顧良澤的一萬士兵,卻沒有趁勢與賀齊忠夾攻匈奴騎兵營,而是分成數組,停在五條騎兵營通往高台的通道上。重甲兵立即用巨盾在原本就狹窄的通路上,築起數道防線,一支支長矛從巨盾的間隙間伸出,森冷的矛堅直指騎兵營的方向。基余的九千多士兵,則四散開來,只余正中的位置,留有三千步兵,作為應變之力。

  在要塞軍旗的指揮下,兩部士兵展現了驚人的默契。當顧良澤的盾陣剛剛立起之時,賀齊忠所率的八千步兵,開始將漫天的箭矢,狠狠的射向匈奴騎兵。

  匈奴騎兵雖然慌亂,卻也本能的開始用弓箭展開反擊。但匈奴騎兵的陣形太過密集,再加上運動不便,一時中矢的慘叫聲四起。而作為統帥的格里活,這里竟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將全軍集中在一起,但卻遲遲沒有發布下一步的命令。本來一發現大陳步兵的意圖時,他還有機會讓騎兵有序的退向高台中央,然後從另外的通道疏散。但他卻在那關鍵時刻猶豫了一下,對是該撤向高台還是直接沖出,再從另一面進入王庭舉棋不定。

  這個短短的猶豫立即決定了匈奴騎兵的命運。當顧良澤的盾陣在五條通道立成之時,神槍營和神盾營的兩萬騎兵已經匈奴騎兵的出口處嚴陣以待,準備迎頭痛擊任何沖出的匈奴騎兵。

  看著匈奴騎兵不斷倒下,格里活又犯了一個要命的錯誤,命令匈奴騎兵分成兩部,分別向內和向外突圍。若是匈奴騎兵能躍過矮牆,四散退去,或許還能剩下大部份力量,但在格里活的連番的錯誤下,敗亡將再不可改變。

  “ !”一名出口處的匈奴騎兵,一臉驚駭的看著從自己腹部伸出的刀尖,艱難的轉過頭去,映在眼中的是同伴狂亂的表情,隨即失去意識,摔下馬去,淹沒在如林的馬蹄中……

  最寬的通道僅能五匹馬並行,若是有序行進,數千騎兵的通過所需時間並不長。但在大陳步兵不斷逼近的情況下,恐慌逐漸在匈奴騎兵中漫延開來,人人急欲逃命,通道處變得擁擠異常,到後來竟演變成小範圍的自相殘殺。一切擋住自己出路的生物,都成了屠殺的對像,失去主人的戰馬,更加劇了出口處的慌亂。

  格里活在人群中大喊大叫,但任何人均對他的命令充耳不聞,沖出去成了每一個人心中唯一的聲音,任何人都無法控制住局勢。

  另一面的匈奴騎兵絲毫不比沖向外的騎兵幸運。與人等高的巨盾組成了堅固的防線,從盾間空隙處伸出的長矛更成為騎兵們的催命符。再加上四散的步兵,不斷從矮牆兵射出一支支勁矢,不斷蠶食著通道中慌亂的匈奴騎兵。一名騎兵被一箭射中大腿,大吼一聲,向不遠處命中自己的大陳士兵沖去,剛越過一堵矮牆,數支勁矢迎面而來,頓時便結束了他的復仇計劃。躍過矮牆的匈奴騎兵雖然倒下,但立即給在通道中慌亂的其他騎兵指明了方向,在前進無望的絕望中,騎兵們紛紛策馬躍過矮牆,向大陳步兵沖去。

  躍過矮牆的這部份騎兵無疑比他們的同伴幸運得多,當他們在矮牆中與大陳步兵混戰之時,從四面而來的匈奴部眾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當大單于發現征北軍的意圖時,便竭力從中央和兩邊抽調近三萬部眾增援格里活。不過由于匈奴部眾太過分散,當他們集結趕來時,戰斗已近尾聲。

  正在矮牆中被大陳步兵壓得喘不過氣的匈奴騎兵頓感一松,抬頭四望,大陳步兵正紛紛向兩邊移去,避過來勢洶洶的三萬匈奴部眾,快速向賀齊忠所率部隊的匯集。存活下來的千余匈奴騎兵再沒有追擊的勇氣,策馬躍過一堵堵矮牆,直奔中央高台。

  向外突圍的匈奴騎兵卻沒有半點機會,擁擠的通道成了人間的煉獄,無數匈奴騎兵倒在了大陳士兵的強弩甚至是自己同伴的手中,僥幸沖出的兩千匈騎兵,立時淹沒在了神槍營和神盾營的鐵蹄之下,再無一人存活。格里活身中數矢,倒在通道中,在匈奴騎兵的鐵蹄下血肉模糊。

  在短短的一個時辰里,戰斗便進入尾聲。當匈奴部眾前僕後繼,付出無數生命和鮮血的代價,突破兩千步兵的防線時,賀齊忠與顧良澤已在匈奴騎兵營地中匯合,嚴陣以待著四處蜂擁而來的匈奴部眾。

  “嗚……”匈奴的號角再度響起,匈奴部眾頓時如潮退去。大單于跌坐在高台上,雖然極為憤怒,但讓匈奴部眾正面沖擊大陳步兵的軍陣,結果是可想而知的。一萬二千騎兵就這樣消失了,王庭再經不起更大的打擊,哪怕是戰力不強的部眾。

  左賢王的矮牆陣看來徹底失去了作用,更成了王庭的心腹之患。大單于呆呆的看著適才激戰的地方,苦苦思索著當前的對策。如果照此發展下去,還沒等到征北軍耗盡糧草,王庭便成焦土。

  軍旗獵獵,休整片刻的大陳步兵再度躍入矮牆陣,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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