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大陸創世記 作者:名達 (連載中)

cdthree3 2008-10-21 17:59: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 37641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24
第四十三章         魔法初成

      廣場外,嘟嘟兒捂著臉邊哭邊走,從指縫間咬牙切齒的詛咒天恆。「該死的豬頭,竟敢摸我。哼,別再讓我看見你。下次再看見你,我剁了你的手指頭!」她已經忘了她讓天恆打得多狼狽了。

  在她身後,她的追隨者們追了上來,嚷道:「老大,等等我們啊!」

  嘟嘟兒停了下來,放下摀住臉的手。嚇,就這麼一會,她的眼睛已哭腫成了兩個桃!

  她板著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生氣的道:「別叫我老大!剛才你們呆著幹什麼?不會上來幫我?你們老大我已經讓人扁了你們知不知道?」

  那群少女中的一個道:「老大,不是我們不想幫你。你自己也看見了,連你都被打得滿地亂爬…呃,不,是漂亮的後空翻!我們哪裡還能插上手?」

  「那你們就看著我任人打?」嘟嘟兒怒道。「我還讓人給摸、摸、摸…」她摸不下去了。

  一名圓臉、長著些許雀斑的女孩道:「沒關係啦。這次他摸、摸、摸你。你下次不會摸、摸、摸他麼?摸回來就是了。」她說著,眼神一轉,忽然從眼裡冒出了眾多的星星。她捧著臉,一臉癡迷的在星光燦爛下道:「能讓人摸真好!那可是個小帥哥哩!我倒希望他來摸人家。」

  「你叫我去摸男人?!」嘟嘟兒尖叫。她快要再次發飆了!

  「呃,當我沒說好了。」圓臉的女孩小心的道。「可是,他真的是個小帥哥嘛!而且戰技又那麼好。人家也沒男朋友哩,他為什麼不問我?」她忍不住小聲的道。

  「就是,就是!那眉毛好英挺!」

  「眼也好大!」

  「鼻子也好看!」

  「錯了!他下巴最有魅力!」

  「牙好白!像白玉一樣。」

  「他笑起來邪邪的,讓我心砰砰直跳!」

  「就是嘛,他仗劍而立時,我就知道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一群可怕的花癡女!)

  「夠了!住嘴!」嘟嘟兒叫道。和天恆對陣真是她的失誤。這幫小兵們這會兒全都倒向他那邊去了。

  「要不要把他抓回來任你們為所欲為?」嘟嘟兒怒吼。

  「我們真的可以?」此話一出,說話的少女立刻感到了嘟嘟兒射過來的殺人眼光。「呃,對不起,老大!我立刻消失!」說完,她一路亡命逃去。真過份,打不過人家卻來找她們的麻煩。嗯,還是那小帥哥比較好。乾脆她棄暗投明,改入小小行會得了。她邊跑邊想。

  剩下的少女們一看苗頭不對,趕緊對著嘟嘟兒道:「老大,你不要灰心。這次不算。這次是失手,你還有強力的生靈魔法沒有來得及施展出來。你一定要化悲憤為力量,下次一見面就用生靈魔法招呼他,一定打能打得他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外加生活不能自理,只巴不得跪在地上叫你一聲媽!喔,對了,打的時候請你一定要小力一點,不要打傷了他的臉。」

  嘟嘟兒緊繃的小臉終於雲開霧散。她得意的笑道:「對,我還有生靈魔法!下次一定打得他叫我…我才不是他媽!」

  眾女見嘟嘟兒終於陰轉晴了,便紛紛向嘟嘟兒獻計,計劃著要如何折磨天恆一番。一時間,眾女七嘴八舌的說個不休,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當然,她們獻計之餘,總忘不了加上一句:「記住喔,不要打臉!」

  就這樣,嘟嘟兒在一堆爛罈子的慫恿之下,再次走上了她的第二次失身之路。不,錯了!是失吻之路!

  ※※※

  十三日以後。

  這十日裡,天恆除了每天跟著基德學習魔法以外,其餘的時間都和裡特等人去廣場上等待會員們的加入。但是在等到第六天時仍是只有等待吃糖的小孩緊盯著小小行會,別的卻不見一個人影時,天恆便放棄了。他自己估計,這小小行會十有八九是前途慘淡。所以,到了第七天時,他索性廣場也不去了,每天鑽心的跟著基德學習魔法。到了第十一天時,連一直堅守崗位的裡特也不管了,自己帶著風小六索然無味的呆在「飛馬旅店」裡,認真教風小六劍技。

  由於這幫人的放棄,旅行者的棲地裡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情景:每天,總有一隻聽得懂人話的巨型獵豹獨自一個趴在小小行會的台上,百般無聊的打著老大的哈欠,等待著小小行會新會員的加入。

  可憐的撒哈爾!他在扎克跟著基德學習魔法後,連學習識字的權力也被剝奪了。所以他只好守著小小行會的台上等待新會員的加入——等待著這個不大可能的奇跡出現。

  ※※※

  第十四日的下午,天恆正在基德的指導下練習著魔法。院子裡除了閉目沉思的天恆,還有扎克、基德、裡特和風小六。裡特正在指導著風小六練劍,而扎克在基德確認影人這種種族確實不適合他那種施放魔法的方式以後,正在指導扎克加強對「印結」的瞭解和運用。

  院子的一角里,天恆靜靜的閉著眼,盡力排除外界的干撓,想將他感覺到的元素力量調動起來。在經過多日的鍛練以後,他已經能輕易的通過思維和外界的魔法能量建立起聯繫,並且保持它們在自己周圍凝而不散,隨著等待自己調用。再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將這些凝起來的能量施放出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靜靜的體會著在自己周圍那屬於火的力量,等到自己成為它們的一份子,而它們和自己再無分彼此的時候,他叫道:「火球術!」

  院子裡的眾人都停下了動作,轉頭看著天恆。

  隨著天恆的叫喊,他的頭髮無風自動的飄揚了起來,隨著能量的波動象海浪一樣舞動著。在他的身邊,火系力量們聽從了朋友的招喚,正從天恆的精神力能涉及到的範圍奔湧而來。在這一瞬間,天恆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他成了火焰的一份子,成了這些火焰力量通往外界的唯一的橋樑!

  在他的精神力的引導之下,火系力量依照天恆的意識被壓縮成了球體,往外噴射而出!

  觀察天恆的眾人看見天恆整個身體驀然之間就亮了起來,整個身體化作了一堆火焰!而天恆自己則成了整個火焰的核心,熊熊的烈火圍著他猛烈的燃燒!火焰中,天恆閉目而立,臉上的神情如同小憩一般寫意。那散發著逼人的熱量的火焰對天恆不但沒有一點的傷害,反而更像是他身體的一部份,更像是天恆與生俱來的肢體一樣,隨著天恆的心意而動!

  這一刻,時間彷彿慢了下來,讓眾人眼裡只容得下火神一樣的天恆!

  從那燃著的火焰裡,有一團火焰變得更加明亮了。它閃了兩閃,化做球形,脫離了這一堆火焰,往院子裡天恆意識的所指的方向飆射過去!

  「死小鬼!你往哪裡打?!」基德叫道,大驚失色的就地一滾,避開迎面飛來的火球。

  天恆睜開眼,正好看見那枚火球掠過基德,往院子的後牆直直射去。

  「成了!我終於不是一半兒魔法師了!」他大聲歡呼,渾然不覺那枚火球在打上後牆以後可能造成的後果。

  扎克的眼光一直跟著那枚火球往前飛。「打中了!」他叫道。

  果然!它正正的打在牆上,發出一聲震耳的轟響,將足有三分之一米厚的石牆打出一個直徑比這枚火球本身要大出二十餘倍的缺口。那缺口的邊緣完完整整的被火球的高溫完全燒熔了,使得那個缺看上去像是切出來的一樣整齊。

  「好、好、好厲害!」風小六張口結舌的驚歎。

  「你不會睜著眼打麼?白癡!我叫你打木樁,不是叫你拆房子!」基德吼道。

  「我忘了嘛。」天恆道。「這一次,我一定會打中目標。」說著,他再次作勢準備,打算接著再來。

  再來?!扎克頭皮一麻。他太熟悉天恆了,所以天恆再來的後果他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閃人!他悄悄的對著裡特使了個眼色,一把捉住還想再看的丁多,另一手扯著不明所以的風小六,和裡特一起悄悄的潛了出去,把不知死活的基德留在院子中。

  「要控制力量、要控制力量!不要拿凝出來的火球著亂轟一氣!」基德仍然叫道,沒有發覺院子裡已經少了幾人。

  「明白!」天恆應道,身體又亮了起來。「火球術!」他再叫,預備將火球術再次發出!

  基德吼道:「不要亂叫!你想告訴每一個人你要用什麼魔法打他麼?」

  「習慣了。不叫就覺得好像不威風似的。」天恆一邊應道,一邊繞著那根做為靶子的木樁轉著圈跑,一口氣從四面八方發出了十枚火球。他想讓基德看看,不是他打不中目標,而是他剛才只不過沒有對目標打而已。

  「一下一下來,不要亂…啊!真要命!」基德說了一半就住嘴了。因為接下的情況讓他忙得根本沒有空說話。

  脫離了天恆的掌控以後,這十枚火球依次向木樁飛射而至。第一枚打斷了木樁後繼續前行,後面的九枚互相在空中交錯而過,因木樁這個目標不存在了而絲毫無阻的前飛。它們的目標由於木樁的倒下而換成了「飛馬旅店」可憐的四面牆壁。

  基德伸開五指,使用土系的「引力術」拔開了正面襲來的火球,再用風系的「風盾」將看得雙眼發直的天恆推開,然後支起一面土牆抵住接下來的轟炸,最後才發出「狂風術」試圖將這些火球吹散。這一串動作幾乎立刻就完成了。可是,儘管他救下了自己、天恆和兩面牆,但還是有兩牆遭到了天恆的荼毒。

  「看你做的好事!」基德叫道。

  在他的叫聲中,兩面石牆在天恆的火球下轟轟烈烈的倒塌、被氣化。這兩面牆從此就人間蒸發了,讓那本來應該是長著圍牆的地面乾淨得這兩面牆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從窗口往外望的的扎克轉過頭來對著裡特露出一個我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的表情。而裡特和風小六早已看得瞠目結舌。他們早知道天恆是個小怪物,但卻沒想到他的破壞力會如此恐怖,簡直就是太初魔神——夜之破壞神的轉世!媽媽咪呀!真叫人怕怕!

  「我叫你控制力量,你聽不明白是不是?」基德大聲怒吼。真危險!剛才他要是不留神的話,只怕自己的下場也會那兩牆一樣,從此人間蒸發,連一根毛也剩不下來!這個死小鬼果然是個危險人物!

  天恆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乾笑道:「我原想讓它們在空中互相撞上而抵消,哪裡想到這木樁這麼不經打,嘿嘿嘿…一下就沒了。」

  「互撞?!」基德不聽倒好,一聽之下氣得爆跳如雷!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這種能量的級的火球互撞以後會有什麼後果?這種能量級的火球互撞的結果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它的威力會比高階的」烈焰塵爆「的威力更大!到那個時候不止是你的小命玩沒了,我的老命也跟著你一塊搭了進去。你自己想死就去死吧!別拉上我!」他發足向天恆狂奔過去,當下就想抓住這個死不要命的小鬼頭來痛毆一頓。

  天恆一看情形不妙,拔足就跑。「喂喂喂,你不亂來!下次我好好用魔法就是了!不要太生氣,小心中風!」他邊跑邊叫,心裡暗自慶幸,還好這老頭子氣昏了頭,沒有喊:「倒!」。要不然的話,只怕他是插翅也難飛!

  「給我站住,臭小子!」基德叫道,同時手一揚,將力量控制得恰到好處的「灰石彈」對著天恆背心射去。

  「站住的人是傻瓜!」天恆反嘴相譏,身子一亮,一枚火球對著基德打去。

  「哎呀,還敢還手?!『亂石穿空!』」基德叫道。他身形一滯,就在那停頓的瞬間,一蓬石雨翩飛著,向著天恆紛射而去。

  「啊,痛!」天恆讓打得唉唉痛叫個不停。他心中一惱,叫道:「死老頭,當我怕你不成?火球術!」他停下,轉身,將比剛才更強的火球術向著基德瘋轟過去。

  「屏息之盾!擋!」基德的身邊,一層若隱若現的氣盾浮了出來,將天恆的火球全部攔劫。「石之堅!打!」他再叫,又發出了土系魔法。

  「啊!」天恆尖叫,一看那空中飄浮著的石筍,下意識的轉頭就跑。他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對著基德射火球。「讓你變成四川紅燒肉!」他叫道。

  這一老一小竟然在院子裡用魔法打開了!

  樓上,裡特看得直搖頭。這兩個,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亂搞一氣!

  「哎喲,你敢下這麼重的手?」天恆又中了一下。

  「哇!你敢燒我鬍子?!」基德終於也中招了。

  兩人正打得熱鬧,「飛馬旅店」的老闆匆匆走來。他一邊走一邊喊道:「天恆,外面有人找你!你快…啊…我的院子!我的院子!你們…啊!啊!啊!」他語無倫次的的道,一副快要暈過去的神情。

  基德本就心中有愧,他剛才確實是救下了兩面牆;不過,後來他氣昏了頭和天恆一陣亂打,剩下的兩面牆上纍纍的傷痕倒有多半是他打出來的。所以,他聽見老闆這麼一叫,手中一顫,一枚石彈失了準頭,對著老闆射去。

  「小心!」天恆叫道,同時飛身撲上前去,將嚇呆了的老闆推開,自己結結實實的讓石彈打中,只打得痛叫著,一個身子往前翻滾,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29
第四十四章      誤吻惡婆娘!


     「快閃開!我停不下來了!」儘管很痛,天恆仍然提醒著前方的來人。

  「呀!」來人發出一聲尖叫。

  「女的?!」天恆一下就睜大了眼!眼前美麗的身影赫然竟是那個打得他的臉足足痛了兩天的惡婆娘!

  「嘟嘟兒?!」他驚聲道。

  「死不要臉的?!」嘟嘟兒也睜大了一雙吃驚的眼。「呀!你要做什麼?」

  彷彿電影重播一樣,悲劇再一次上演!

  和上次一樣,天恆前撲的身體再次再嘟嘟兒壓在身下。兩人互相接觸的那一剎那,這兩人互相都揮舞著四肢想將對方推開。但其揮舞的結果卻是兩人都不想要的:這兩人雙雙倒在地上,像兩根麻花一樣擰在一起。倒在地上的肢體,你的腿纏繞著我的,我的胳膊親密的附著你的,兩人像兩張相片一樣交疊在一起。而這次相疊比上一次更妙!天恆摟住了嘟嘟兒的背,嘟嘟兒的雙腿卻緊緊的夾著天恆的一條腿,讓那相疊的身形看起來是說不出的曖昧。

  「你快起來!死不要臉的!」嘟嘟兒慌亂的叫道,只覺一張臉像是開了鍋一般的燙。天恆緊緊的壓著她,男子的身體和女子的有多麼的不同的,她能清楚明白的感覺出來。

  天恆也著急的叫:「我動不了!你不要夾著我!」他也在推著嘟嘟兒。

  「啊!你不要按我的肩膀!」嘟嘟兒尖叫,不顧一切的將天恆按壓在她身上的手推開。

  「你不要亂動!」天恆叫道。嘟嘟兒這一推,讓他好不容量撐起來的上半身直往她倒。

  「啊!」嘟嘟兒再次尖叫,驚恐的看著天恆不住放大的臉向她臉上貼來。

  完了!

  在圍觀的眾人的一片倒吸涼氣聲中,天恆的嘴像蓋印章一樣印在嘟嘟兒的嘴上,將她的殷紅小嘴封了個密不透風!這下子,倆人不像擰在一起的麻花了,現在他倆更像一對接吻魚!

  吻…吻上了?!

  天恆難以置信的瞪著嘟嘟兒。嘟嘟兒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同樣也是一副天快塌下來的神情。兩人對瞪著,果真成了王八看綠豆----大眼瞪小眼!

  ※※※

  這十來天,嘟嘟兒一直在尋找天恆。上一次的格鬥,在她的一幫娘子軍的聳恿之下,其結果由失敗大事化小成了失手。用弓箭技她失敗了,但她認為如果用妖精們擅長的生靈魔法的話,她一定不會輸的。所以她四處打聽,終於在「紫色雲霄」的阿加那裡打聽到了天恆的落腳住,便馬不停蹄的直奔而來,打算將天恆打個落花流水,討回自己的威風。

  嘟嘟兒來到這裡後,向店主一打聽,知道天恆果然住在這裡,心中不由得大喜,不等店主通知天恆,直接就殺了就來,打算照著先前和眾女商議的計策,和天恆一照面就打,絕不給他還手的機會。可她完全沒有想到,一見面天恆就送了她這樣的「老大」的一份禮!

  一個吻哩!這可不是隨時都能得到的東西!

  現在,嘟嘟兒瞪眼看著天恆,只覺得一顆心莫名的撲撲亂跳著,快要從胸腔裡蹦了出來。她的女性意識在這一刻彷彿全都甦醒了。她敏感的覺察到天恆手臂象鐵圈一樣環著她的腰,天恆結實而堅硬的胸膛緊緊的抵著她柔軟的胸脯,還有那從天恆身上不時飄來的一股股青澀好聞的少年男子的氣息,讓嘟嘟兒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軟,竟然沒有辦法將天恆推開!男人的身體是鐵做的麼?為什麼這麼硬?她迷迷糊糊的想。

  從天恆的胸腔深處,她可以清晰的聽到天恆急促而又有力的心跳的聲音。那咚咚的節奏指引著嘟嘟兒的心跳,讓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和天恆的心跳合了拍,彷彿如一顆心般一起跳動著。她目光迷離的看著天恆,那前一刻還讓人厭惡的臉驀然間印進了嘟嘟兒的心裡,再也揮不去了。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但她知道有什麼她不明白東西正在她和天恆之間發酵,一股陌生的感覺充溢在兩人之間。

  天恆傻傻的看著嘟嘟兒,不知道在這樣情況下,他應該有什麼反應,該做出什麼才算是正常的舉動。他該推開她,還是…繼續這樣貼著她?老實說…這種感覺比上一次還好!

  他看著嘟嘟兒的臉,只覺得那張清麗的小臉變得越來越紅,像是飛上了兩朵紅雲的大紅櫻桃,竟讓人看得轉不開眼。漸漸的,他感覺到懷裡僵硬的女子變軟了,就像是一灘水一樣在他的懷裡化開。嘟嘟兒那盛氣凌人的眼光慢慢的變得如秋水一般柔和,蕩漾著粼粼的波光。在那波光閃耀的眼光裡,天恆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嘟嘟兒原先極力想要推開天恆的手現在像一根需要支撐的籐蔓一樣纏繞在天恆脖子上支撐自己掛在天恆身上,好像不這樣的話,她隨時都會無力的倒下去。

  倒底怎麼了?

  這個問題不僅是嘟嘟兒不明白,同樣的,天恆也不明白。他凝視著嘟嘟兒紫如水晶一樣的眼眸,感覺自己像一個溺水的人一樣正在不斷的住裡沉落下去。而他,寧願就這樣一直沉下去,不想做絲毫的掙扎。在天恆的鼻端,傳來的是嘟嘟兒身上特有的芳香。那香味混著青草、花香、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便得這股香味聞起來竟有青檸檬的感覺,酸酸澀澀的、清新、而又夾雜著它獨有的香甜。耳邊,嘟嘟兒急促的呼吸著,發出象小貓一樣的的聲音。那溫熱的鼻息混和著一股馨香噴在天恆臉上,帶來一股特異的感覺,讓天恆所有的神經在一瞬間忽然變得敏銳了起來。

  在天恆的唇下,柔軟的的唇是嘟嘟兒的唇。它軟軟的、帶著女性獨有的彈性,那香甜的感覺讓天恆不由自主的想到曾讓他饞涎欲滴的果凍。

  他眼裡看到的、耳裡聽到的、鼻子聞到的、身體感覺到的全是屬於嘟嘟兒的一切。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美好,好的讓天恆寧願就保持著這樣的情形,一直到天長地久。而在這些感覺裡,最突出的便是那緊貼的雙唇。那種親密接觸的滋味讓天恆不由自主的微微動了動嘴,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嘟嘟兒的唇。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嘟嘟兒一下忘了呼吸!那舌和唇相接觸時出的電流讓她全身都麻了。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音,然後完全的癱在天恆恆裡。

  而那從未感覺過的感受並不是只有嘟嘟兒一人才感覺得到。同樣的電流奔流在兩人之間,讓天恆本能的用力的吸著嘟嘟兒的唇,彷彿那是最自然的事、彷彿嘟嘟兒是天神為天恆量身訂做的一般。他輕輕的吮著嘟嘟兒的唇,想要推開她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頭,用手指梳理著那如同一川飛瀑一樣的紫發。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天地間除了天恆和嘟嘟兒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渾然忘我的兩人沒有感覺到這些。那交疊的身形隨著時間的過去,顯得更加的契合了。

  這兩人不覺得有什麼,旁人卻看得受不了了。

  他們還要親多久?估計互相都快把對方的口水吸乾了。基德揉著自己發酸的雙腿,道:「呃,你們這樣…這樣…還打算要進行多久?嘴巴會不會麻、會不會痛?找個別的時間繼續吧,我老人家是實在受不了了!」雖然他們這樣的表演…他實話實說,確實很好看,他們就像一副溫馨的畫一樣有著詩一樣的意境。可是…

  呃…一進門就親成這樣未免太不妥吧?而且他們確實也親得太久了,讓他看得都覺得嘴挺酸的,活像一口氣啃了一千根肉骨頭一樣。再說了,在扎克和風小六這樣小孩面前表演這樣的了限制級的畫面,好像反面教材一樣顯得很是扎眼。看吧,他倆眼也直了,嘴也歪了,眼珠子瞪得快從眼眶裡蹦出來,一副氧氣不足快要暈過去的神情。最可怕的是丁多,它正學著天恆的動作,撅著嘴,用雙手摟著空氣一陣猛親,好像它比天恆還著急似的。那德性像極了一個急色鬼!他們都讓天恆剌激壞了。真是教壞小孩!另外,天恆自己今年多大?好像是十五歲?嚇!這麼小就和女生親成這樣,那還了得?!他那年頭一次親女生時都有了十六歲了!所以,基德覺得自己做為長者,不得不出面來制止了。

  這一句話打破了天恆和嘟嘟兒之間的神奇魔咒。這兩人的嘴巴一下子就分開了。

  可笑的是,在兩張嘴巴分開的那一刻,竟然發出了像是用力拔出一個塞得很緊的瓶塞時發出的「啵」的一音!呃…他們是不是吸得太用力了點?

  天恆楞楞的看著嘟嘟兒,後者也同樣呆傻的看著他,兩人臉上的神情都顯得震驚而不信。如同水火不相容的兩人竟也能才生化學作用?!這太離譜了!

  天恆看著嘟嘟兒,尷尬的撓著頭皮,道:「你覺不覺得這種時候還是閉著眼的比較好?」那雙大眼瞪著他,讓他覺得好心虛。

  什麼叫做種時候還是閉著眼的比較好?嘟嘟兒遲頓的看著天恆,半晌以後被親得混沌的大腦才意識到一件不得了的事。她…被…被…吻了!

  「你…你…」她語無倫次的道。從天恆懷裡像被針紮了一樣跳了起來。「死不要臉的,你親、親、親、樣…」她說不下去了。

  嘟嘟兒捂著嘴在原地跳腳,腦子只是想到一件事:她被吻!她被吻了!她被吻了!天神保佑!她竟被這個死不要臉的吻了?!她保持了二百五十八年的初吻竟毀在這個笑嘻嘻的無賴手裡!她只覺得臉的熱度在無休無止的往上的狂飆!她以後要怎麼見人?唔,她不要活了!

  「你還好吧?」天恆看著嘟嘟兒,直覺她就快要失控的抓狂了。

  嘟嘟兒看著天恆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話,這讓她無法避免的想到那張唇壓在她嘴上時那種堅實而滾燙的感覺。天神保佑!再對著這個人的話,她一定會發瘋的!

  「不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好!你去死吧!死不要臉的!」嘟嘟兒羞紅著一張臉,竭斯底裡的尖叫。她雙手伸進懷裡亂掏了一陣,再拿出來時,手裡拿著兩把花花綠綠的事物。嘟嘟兒揚起手,將手裡的東西對著天恆不住的擲過去,嘴裡不停的叫:「去死!去死!去死!」扔光了手裡的東西後,她也不管後果如何,低頭捂著臉奪門而出。

  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全是一顆顆圓圓的事物。它們向著天恆直直的飛來,一落在天恆身上便開始產生驚人的變化!

  天恆驚叫了一聲,被它們發出的巨大力量推倒在地。緊接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在他身上像是發了瘋一樣的生長!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天恆身上長冒出了草、開出了花、長出了樹、掛滿了籐…。這些奇特的東西正在以幾何的速度在天恆身上表演著它們整個生命的過程。

  天恆仰面躺在地上,身下是厚厚的尖銳的荊棘,扎得天恆唉唉痛叫個不停。在他身側,縱橫交錯的籐蔓將他死死的捆在地上,讓他四肢呈大字張開,活像新版的耶穌受難圖。在他胸上,則長出了一棵大樹,它正抽枝發芽的還在不停的生長,沉甸甸的重量壓得天恆喘不過氣來。在他身體的其它部位,眾多的不知名的植物正在開花、結果,果子成熟了以後再掉落在天恆身上而破開,發出一股噁心的中人欲嘔的臭氣。更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天恆的嘴----那上面長著天恆唯上認識的植物。從他那大張的嘴裡,一蓬向日葵正在對著四個太陽怒放著,讓天恆的腦袋看上去像是一個造形極為失敗的花盆!

  「好厲害的生靈魔法!」基德對著豐富多彩的天恆悶笑。

  「救我!救我!」天恆口齒不清的叫。該死的惡婆娘!他在心裡罵道。剛剛他是被鬼迷了才會覺得她可愛。更正!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婆娘!

  眾人看著天恆的癟樣,全都肆無忌憚的狂笑。好癟!

  ※※※

  嘟嘟兒一路瘋跑出「飛馬旅店」,一直回到自己的居所「妖精小屋」,將門緊緊關上以後才無力的背倚著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平息一顆狂跳的心。

  她被嚇壞了。被她和天恆之間的暗潮嚇壞了。我的天神!她暗自呻吟,簡直全都亂了套了!

  她衝到鏡前,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鏡裡那個一臉桃紅的少女就是自己?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鏡中那個雙眼明媚、泛著點點星光的自己。鏡中,那張櫻唇紅得鮮艷欲滴,不打自招的述說著這張小嘴上曾經歷過什麼樣的事。

  「唔。」嘟嘟兒再次的摀住了嘴。這一想,天恆的唇壓在她唇上時的感覺又回來了!更糟的是那時全身無力,活像著了火的感覺也一併襲捲回來。

  「該死的你!」嘟嘟兒叫道,一把抓起梳裝台的弓箭,張弓、搭箭,對著牆上天恆的畫像射去。

  「嗤」聲連著響了六次,將牆上天恆笑盈盈的臉射出六個窟窿。

  「我讓你笑!死不要臉的!」嘟嘟兒怒道。

  牆上的天恆依然笑著,無辜的凝視著她,彷彿不解她為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張畫像是她手下那幫花癡小兵畫的。當她們拿來送她時,她堅決不肯要,免得看著就生氣。可她們說,你就收下吧,生氣的時候就對著他射上兩箭不就解氣了?這樣她才收下了。可現在她一連射了六箭了,心裡的慌亂卻不見減少一點。

  「去死!去死!」嘟嘟兒又是亂射一氣。

  射了半晌,她終於射累了,無力的放下的弓箭,喃喃的道:「你為什麼不去死?」她怔怔的看著天恆畫像發呆。

  那張畫像畫的正是天恆當日打敗嘟嘟兒時仗劍而立的姿態。畫中的天恆將一把黑亮的長髮梳在腦後形成一個馬尾。這樣的髮型把他兩道濃黑斜飛的劍眉完全的表達了出來,衫得他一雙亮如夜星的眼睛更加的明亮。畫中,他懶懶的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臉上是那種讓嘟嘟兒恨得牙癢癢的邪邪的神情。

  嘟嘟兒看著,不由自主的將眼線凝在天恆那張愛笑的嘴上。就是這張嘴…就是這張嘴!她嚶嚀了一聲,逃難似的合衣鑽進被窩裡用被子蓋住了頭,鴕鳥似的認為只要用被子隔住了視線,她就不會再想起那羞人的感覺了。

  過了許久,被子下的嘟嘟兒都沒有動靜。又過了一會,她慢慢的打開被子,露出一張含羞帶笑的俏臉。她一隻眼閉著,一隻眼咪著,偷偷的看那張天恆的畫像。然後,她輕如狸貓一樣的從被子裡鑽出來,跑到畫像前,將畫像上的箭只一支支的全都拔了下來。拔完箭支,她將畫像輕輕的揭了下來,回到床上,用手指小心的撫平那些箭孔。

  撫平箭孔後,嘟嘟兒一遍又遍的看著那張畫像,忍不住臉又紅了。她伸出手指,輕撫著畫像中天恆的嘴,忍不住微笑。她一笑,畫像裡的天恆也在對著她笑。然後她又笑,他再笑…

  也不知看了多久後,她歎了一口氣,嘟嚨著道:「你在這裡陪著我。」她將畫像抱在懷裡,輕輕的閉上了眼,臉上掛著一個笑容,沉沉睡去。

  夢裡…應該有天恆吧。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30
第四十五章                   屠城(上)

       自嘟嘟兒上門踢館一事後過了快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嘟嘟兒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沒有出現在天恆眼前。這種情形讓天恆在對嘟嘟兒切齒之餘卻又很想念她。感覺上像是嘟嘟兒不來鬧上一鬧生活就好像是缺了點什麼似的。聽得天恆這麼說,裡特大笑不已,說天恆已經讓嘟嘟兒虐待上癮了,每天不挨上兩巴掌就會全身都不對勁。天恆堅絕否認裡特的話,說自己只是想討回公道惡整那婆娘一頓罷了。可是,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怎樣還能說服別人?所以裡特只是笑,懶得和他爭。

  日子,還是每天一成不變的過著。轉眼間又過去了二個月了。現在的亞里斯的季節已漸漸接近春季,雖然冬季還沒有結束,但天氣已經開始變得暖和了。

  這兩個月,基德教授天恆的速度明顯的加快了,並且他還用自己幾百年的和劍士、戰士、武者等等非魔力戰鬥人員的對戰經驗去指點撒哈爾、裡特等人的戰技。基德態度上的這點細微的變化,已讓敏銳的天恆覺察到基德已心生去意,陪他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因此天恆學起魔法來格外的認真,他不想辜負了這位長者的心。

  事實上,天恆學起魔法來也的確進境神速。而且,他常常異想天開的自已隨心所欲的自創新魔法。在這個自創魔法的過程中雖然總是危險不停、麻煩不斷、笑料不歇、冤枉花掉了馨·費爾多不少的金幣(用做修復被天恆用魔法轟壞的「飛馬旅店」之用。儘管每次打壞旅店後,天恆都將它修好了,可旅店的老闆一見天恆卻還是忍不住叫他「剋星!」飛馬旅店的剋星!),但天恆確實創造出好幾種極為有效的新型魔法。這一點讓基德看了都不免眼紅,大歎自己老了,果真不如少年人求新並且敢於創新的衝勁。

  三月十四日,天恆起床以後照例在房間裡打完一套拳後從窗口躍落後院裡,準備進行例行的對「飛馬旅店」的破壞工作——練習魔法。但他察覺到這一日的清早和往幾日的清早顯得很不同。因為基德早早的便在院子裡等著他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咋咋呼呼的衝進院子裡,惡人先告狀的指控天恆等人為什麼不叫他起床。

  這副情景讓天恆知道,基德終於要走了。

  天恆不捨的看著基德,眼光從他的臉上轉到他手裡那個小小的行囊上,道:「基德老頭子,你要走了麼?為什麼不多陪我們一會兒?梅老師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毫不顧慮我們的心情。」

  基德輕笑道:「我也不想走的。可是,人在塵俗中就免不了有凡塵事。而且有些事牽連到歷史上重大事件的來龍去脈,也許它的一些細小的細節關係到了亞里斯的未來,所以我必須得將它弄得清楚明白!等我辦完了事,我們自有相見的那一天。」

  天恆道:「可是,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想問你。」

  基德凝視著天恆,道:「問我不如問你自己。我知道你額頭上的那顆『待魂之玉』下藏著什麼,我也知道逝去的修達·梅對你抱著什麼樣的期待,可我卻不知道你究竟該怎樣做才是對的,你該如何去完成修達·梅的心願。我不是天機術士,無法預測未來。而且誰又能保證天機術士所看到的未來一定是正確的呢?自己的路還是自己走比較好。對於你未來該走的路,我是幫不上一點忙的。」他又笑,道:「和你們一起生活了幾個月,感覺自己也像變年輕的似的。我真捨不得你們!不過,不要擔心,我對你們是很有信心的!沒有我,你們一樣可以做很好。」他轉頭看著天空,眼光漫無焦點的不知在看向哪裡。半晌後,他歎道:「唉,不知不覺的四百年就過去了。四百年了,好快呀!因為厭惡那場不光彩的戰爭,我歸隱山林四百年了。太久了!看到了你…也該是我再次入世的時候了!希望我這次參加的…是光明正大的聖戰!」

  天恆不解的著著基德,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基德轉回頭,看見天恆臉上迷惘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以後你會明白的。」他沖天恆擠擠眼,露出一個玩皮的鬼臉,悄聲道:「我要走了。」

  「喂!喂!」天恆著急的叫道:「你不和扎克他們見見面麼?扎克見不到你,會哭的!」他想讓基德再多呆一會兒。

  基德搖搖頭,道:「相見不如不見,見了我後,知道我要走,他只怕會哭得更厲害。我還是一個人悄悄的走就好了。」

  「可是我…」天恆的聲音依依不捨。

  「傻小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一次的分別就是下一次重逢的開始,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放心啦,我入世的那一天,便就是我們相見之日。我走也!」基德對著天恆不住的擠眉弄眼,然後轉過身揚長而去。

  天恆一路追著基德到旅店門口,看見基德將行囊往肩上一甩,高歌著漫步漸行漸遠。那蒼老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灑脫。

  只聽他唱道:

  我欲乘風而去,翱遊蒼茫天地之間;

  青天為廬,大地為床,任我逍遙;

  幾百年看盡人間不平事,世人皆醒我獨眠;

  一夜間,無情風吹落滿樹多情葉,螻蟻之心思,誰憐?

  滄海桑田,只不過彈指一揮間,何須眷戀?

  多少繁瑣塵俗事,隨風而過;

  隨風而過!

  哈哈,隨風而過!

  天恆看著基德踽踽而行的身影,看著漫漫的黃塵蓋過了他的身形,回味著他尋句「多少繁瑣塵俗事,隨風而過」,一時間竟然癡了!

  ※※※

  基德走後,扎克見不著他,自然免不了又哭又鬧。天恆在一旁不住的哄他,他自己哭了一陣後,知道無論他怎麼哭也是哭不回基德的,便就打住了。而天恆在勸住了扎克以後,因基德的離去,也心生去意,想離開了凱隆了。他打算照著先前的商議,隨便的去找個傭兵團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找到一點關於哥哥的線索。

  基德走後的第三日,天恆正在指點著撒哈爾的忍術技巧,風小六火燒屁股般的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好了!史迪威的軍隊就要打進城來了!」

  天恆皺眉道:「你說什麼哪?」

  「史迪威的軍隊就要打進凱隆來了!我們怎麼辦?」風小六一臉驚惶的道。

  裡特走過來,問道:「你從哪裡聽來這個消息的?」

  風小六定定神,道:「早上我去『紫色去霄』看望阿加,那裡的旅行者們都在議論這件事。這是他們從城外帶來的消息,他們消息最靈通了,只怕假不了!」

  「凱隆不是一個不設防的城市麼?聽說它還是一個中立城市,應該不會打到這裡來吧。」裡特道。

  天恆問道:「那個史迪威是個什麼東西?」

  風小六道:「恐怕不只是史迪威,也許連瑟伯的軍隊也要一併打進來!」他歇了歇,接著道:「瑟伯我不大清楚。但史迪威的軍隊卻是出了名的『蝗蟲軍隊』。他們所到之處,就和蝗蟲過境一樣,人命、財產等等,什麼都沒了!史迪威軍隊的頭叫史迪威·韋斯特,他是韋斯特家族的第十三代繼承人。聽說他不僅繼承家族的勢力、財力、兵力,同時也繼承了家族的血腥和殘暴!等他們打進城來,這座城也就完了,大家快走吧!」

  「凱隆這樣的的城市占來有用麼?我是說它又不是什麼兵家寶地,也不是什麼特產豐富可以做物資基地的城市,沒必要攻佔這座城市吧?天恆你覺得呢?」裡特仍自不信的道。

  天恆側著腦袋想著,拼湊著腦中關於凱隆的資料。一會兒後,他道:「我覺得小六說的完全有可能。凱隆雖不是你所說的那種重地,可能它卻是一道大門。要從別的陸地通過海上來進佔這塊巴裡茲利弗大陸或是要從這裡對外擴張到別的大陸,凱隆都是必經之地。照風小六所說,史迪威一定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他恐怕和那個什麼叫瑟伯的傢伙都在爭這道大門!」

  「對!」風小六道。「我聽別的旅行者也是這麼說的。咱們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該離開這裡?要是晚了的話,想走都走不了了!那個史迪威·韋斯特確實是個狠角色!」

  天恆霍地站了起來,道:「事不宜遲,咱們立即就離開凱隆!」他轉頭看著眾人,吩咐道:「扎克,你陪著裡特把行李盡快的收拾好。撒哈爾,你陪著風小六去將小一他們接回來。到時咱們一塊出城,出城後再想辦法把他們安排到哪裡。大家記得要快,千萬不能拖,免得到時候耽誤了時間就走不了了。」

  「那你呢?」撒哈爾問道。

  「我?」天恆撓撓頭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去找找那個惡婆娘,通知她一聲,讓她也能逃就逃,免得到時候她讓人宰了,我連報仇的對象都沒有。」

  眾人看著天恆竊笑不已,這緊急關頭他都還能想著她,只怕沒報仇那麼簡單。解釋那麼多做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

  「快去!」天恆惱羞成怒的吼。眾人這才悶笑著,各自干各自的去了。天恆伸頭看向窗外,看見窗外果真有人在背著包袱逃難了。他定了定神,匆匆的從旅店裡跑出去,尋找嘟嘟兒。

  ※※※

  天恆這一找就找了整整半天。可這半天的時間全都浪費了,嘟嘟兒的消息他半點都沒有打聽到,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這種任務就應該由風小六來做,他去接小一他們好了。

  扎克、裡特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和天恆呆在「飛馬旅店」裡枯坐著等撒哈爾兩人回來。

  到了傍晚時分,風小六才背著一身血跡的小三和撒哈爾一同回來。

  一進門,撒哈爾就沉聲道:「有個壞消息。我們大概是很難出城了!史迪威的軍隊已經進城了,小三就是讓他們的坐騎踏傷的。你聽吧,外面已經打起來了。」

  天恆側耳細聽,果然隱約聽見風中傳來兵刃相擊聲、鹿馬的嘶叫聲和人的慘叫聲。「糟了!咱們終於是慢了半步。」他道。

  「怎麼辦?」風小六問天恆。大家的眼光都轉過來看著天恆。這裡面的人中,他一向詭計多端,眾人都指望他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

  天恆垂著頭,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他抬頭看著驚惶的看著他的小一等人,歉然道:「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

  裡特提議道:「要不咱們硬闖得了!與其在這裡坐已待斃,不如出去拚一拚,也許還能活著出城。」

  天恆搖搖頭,道:「現在不行。聽這個動靜,史迪威已經進了城,正是氣勢正旺的時候。我們就這樣冒失的衝去迎面撞上他們,多半死多活少。而且到時候如果碰上了瑟伯的軍隊,只怕更加討不了好,兩方受敵的話,想活命便是難如登天,更別說出城了。」他想了想,道:「我們不如先找個地方暫避一下風頭,等史迪威和瑟伯兩方的軍隊都進城以後兩方開始兵力交接時,咱們再找機會出城,你們覺得怎麼樣?為了奪這面大門,他們一定會打起來的。那時我們才有可趁之機。」

  裡特沉吟了一下,道:「倒是有道裡。只是我們該藏在哪裡?」

  天恆皺著眉,用力的想著。「這個嘛…嗯…」

  風小六忽地道:「不如我們去阿加那裡好了。他有一個藏酒用的地窖,是專門用來收藏陳年老酒用的。這個地窖除了他和我以外,就沒有人知道了,我們去哪裡吧。」

  天恆道:「可是阿加讓不…」

  正說著,門被「呼」的一下推開了,阿加滿是汗水的胖臉從門外伸了進來,歡聲道:「小六子,你果然還沒來得及出城。快快快,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到我那裡去!快跟我來!」

  「阿加?!太好了!謝謝你!」風小六道:「大家快去吧。」他背著小三,領先跟著阿加身後跑去。

  一行人匆匆往「紫色雲霄」而去。一路上擦身而過的全是逃難的人群。只有天恆這群人不往外跑,反而卻往城裡鑽。凱隆市的市民和運氣不佳碰上這件事的旅行者都在亡命的住城外的方向逃去。所有人的臉上全是一臉如同末日來臨的表情。路邊,衣物、財物等等各種物品撒了一地,都是逃難者在慌忙之間丟失的。現在,它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沒有一個人的閒暇去拾起來。耳邊,叫聲、哭聲、車響、馬叫嘈雜成一片,勾畫出一個往日繁盛的大城今日的破落景象。

  「凱隆就要完了。」阿加歎道。「大家快一點!」他叫道。

  阿加領著眾人來到「紫色雲霄」,他搶先奔進去做好準備。天恆則在指揮著眾人將阿加店裡的桌子和椅子全部砸爛,造成一副經過洗劫後的情況,以渾淆視聽,避免別人過多的注意而給自己帶來危機。

  耳邊,聽得打殺聲越來越近,天恆一邊砸著桌椅,一邊急道:「把小三他們先送進去。還有記得幫助阿加準備食物和水。」

  扎克和風小六聽令領著五個更小的小孩先進了地窖。天恆則和裡特、撒哈爾將最後的桌椅砸爛。

  「裡特、撒哈爾,潑酒!」天恆道。

  「明白!」

  看著兩人將酒灑滿了所有的桌椅,天恆叫道:「大家快進地窖!」說著,從手裡放出一蓬火球,將整個「紫色雲霄」全部點燃。

  大火,在「紫色雲霄」上熊熊的燃了起來,火舌在頃刻之間便將它舔了個遍。而天恆等人則在這個障眼法下,安然無恙的躲在地窖裡。

  地窖中,天恆問阿加:「咱們準備的食物能夠幾天?」想起那次誤食小石頭的事他就覺得一顆心擰到了一起,窒息得發痛!這樣的事最好永遠也不要再來!

  「大概能夠十來天的份。我當時沒想到有那麼多的人。早知道我就多準備一些了。水可能還要少一些,不過這些酒應該能派上一些用場。」阿加道。

  天恆道:「不要緊,咱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還是要想辦法出去才是正途。小六,小三他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被馬撞了一下,擦破了許多皮,痛得要命,不過沒有什麼大事。」小三接下話頭。

  「那我就放心了。」天恆道。「我們就只有在這裡等待時機了。」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31
第四十六章        屠城(中)

     天恆一行人在地窖上一躲便是六日。在他們頭上,大火一直燒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時,天氣陡然轉冷,天空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將燃完形成一堆廢墟的「紫色雲霄」徹底的蓋了起來。這樣蓋著雪的廢墟誰會去注意它?又沒有什麼財物可撈。天恆一行人因此在地窖中躲得相當的安全。由此可見,天恆當初砸屋燒房子的做法是極為明智的。

  地窖中,天恆和扎克都放出了自己的照明魔法,將地窖照得一片明亮。天恆更是在地面升起了一堆「業火」,讓大家圍著它而坐,驅去地窖中陰寒的潮氣。當初大家慌忙躲進地窖時,阿加忘了拿計時的沙漏,所以天恆只好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借用照明魔法的光射在它的太陽能電池板上充電,用它來看時間。(他的電子鐘已在費爾多城和約多·桑托斯一戰時打爛了,沒了。不過估計就算是沒打壞的話,它也應該沒電了。那一戰時,這台電腦因天恆沒隨身帶在身邊而得以倖存。)

  起初的四天,頭上不時傳來兵刃交擊的聲音,伴隨著士兵的叫喊,夾雜著轟轟的炮鳴,揭示著整個戰事進行得竟是十分激烈。看樣子,交戰的雙方對這座凱隆城都是勢在必得。到了第五天時,戰鬥的聲音聽起來便沒那麼緊張了,這兩方不知是誰打過了誰,天恆等人在地窖裡也無從知道。到了第六天,頭上便只能聽零星的戰鬥,估計交戰已經接近尾聲,正在進行戰後的清理工作。

  裡特對著側耳頃聽的天恆道:「天恆,咱們是不是該出去了?」

  天恆點點頭,道:「是差不多了。他們無論哪方贏了,現在都應該是傷了元氣,咱們就趁著這個機會往城外沖罷。能不能衝出去,且看咱們的運氣了!」他轉過頭來,看著「業火」邊熟睡的幾個小孩,道:「撒哈爾,你力大動作快,你負責背負體形較大的小一和小二。裡特和我一人背一個,剩下的是交給扎克還是交給風小六?嗯,這個…」

  阿加道:「交給我吧。我背小四得了。」

  「你行不行?」天恆問道。

  「小看我?當年我可是當過傭兵的!」阿加豪氣干雲的道。

  「那就好!」天恆道。「叫醒他們幾個。大家帶好自己的東西,做好準備。大家千萬要小心一點,出去以後隨著作好迎接戰鬥的心理準備!」

  地窖裡,大家全都忙了起來,片刻過後,眾人收拾完畢都等著天恆下過命令。這一連串突發事件都讓他處理得很好,大家對他都很有信心。

  天恆道:「好!等我轟開地面,大家都一齊住外衝!」他將小三背在身上,轉身沿著地窖的通道跑到它的出口處,用手掌貼在地窖的石板門上,吸氣蓄力,沉聲喝道:「曉月破天崩!」在一瞬間,掌力猛吐,對著石板門發出了一百五十連擊!

  震畢,他收回了手,再次吸氣蓄力,雙掌對著古板門狂轟而去!

  「天崩山!」

  「破!」

  叫聲中,本就被「曉月破天崩」擊碎的石板門應聲而破,夾著「天崩山」破天一般的氣勢,衝破了地面的障礙物,將通路顯露了出來。

  「衝!」他叫道,領著眾人飛撲出去。

  ※※※

  地面上,史迪威的一小隊大約十來個士兵正從地窖上巡邏而過。為首的小隊長道:「真是的!天氣怎麼突然就變冷了?史迪威大人專門等到天氣轉暖才進進攻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唉,好冷!」

  一個手下道:「隊長,你就別再發牢騷了。小心讓人聽了去後到大隊長那裡告你一狀,到時候你保證會吃不了兜著走!」

  「是了!是了!不說了行罷?」小隊長道。「喂,大家小心一點!城裡還有不少殘餘瑟伯士兵和傭兵,大家可要小心自己的小命。這瑟伯也真是的!不知道我們」蝗蟲軍隊「的大名麼?也敢來和史迪威大人爭,真是不自量力!喂,老麥!你在做什麼?不要去翻了,那裡不會有值錢的東西的。」

  一行人繼續前行。突地,走在最後的兩名士兵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道:「咦,隊長,你聽聽,地裡好像有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隊長道。一行人全都停了下來。

  「不知道。你來聽聽。」士兵道。

  「我來看看。」隊長道,一邊往雪堆行去。「我今天早上起來以後眼皮子就直跳,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正說著間,變生肘腋!

  那突起的雪堆驀然間隨著一聲大喝爆了開來!凝結的雪塊、冰塊和黑漆漆碳渣象開了鍋一般往空中直噴。站在雪堆的兩名士兵倉促間來不及提防,隨著那股噴發的力量一齊驚叫著住空中飛去。

  在這些亂象中,一隊人從地底裡急速的魚貫而出,向著這一小隊士兵撲來。

  天恆首當其衝的是第一個。他人在空中,看見眼前的情形,叫了一聲:「殺!一個不留!」自己合身飛墜直下,一個直拳向著最近的一人打去。

  這一拳就是一個直拳,毫無花巧可言。但正因為毫無花巧,所以這一拳的拳勢是又快又疾!只聽「砰」的一聲響,這一拳狠狠的打在一名士兵下頜上,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將他打得仰天直飛出去。

  天恆一拳得手,腳下不停,一腳踢在積雪上,將一蓬積雪踢得四散而開,紛紛糊向眼前敵人的眼,繞亂敵人的視線。空中一時間全是雪花,讓這一隊士兵不知遭到了什麼襲擊,全都慌成一團。趁著敵人慌亂間,天恆一擰身,快速前衝,手臂在空中掄了個圈,手掌在空中連壓三下後,一掌向著另一名士兵的胸膛拍下去,用的正是陝西掌法名家鐵衛隴的得意之掌——「嶄鐵掌」。這一掌若是讓天恆打得實了,儘管他的掌法還沒有達到嶄鐵斷金的程度,但只怕這士兵從此以後便再也不能「挺起」胸膛做人了。

  一個士兵拔開眼前的雪塊,大聲疾呼:「敵…」才喊出了一個字,裡特的劍就剌了過來,一劍從他張著的嘴裡剌入,將他剩下的聲音活生生切斷在喉嚨裡!

  裡特閃身抽劍,同時一腳踢出,將那名士兵的屍體踢開,向著天恆竄去,一劍架開橫掃向天恆左腰的長槍。他動作極快,等他架開長槍後,那名被他剌死的士兵才大張著嘴後跌倒下,從他嘴裡和後頸的傷口上,血泡翻騰,大量的血液很快把雪血地染上一片殷紅!

  裡特身後緊跟著撒哈爾。他負著小一和小二正往外竄出,一看空中正有兩名敵人驚叫著墜落,當下長身而立,雙爪齊出,發出撕裂空氣的尖嘯,毫不客氣的對著兩人一人遞出了一爪,將空中的兩人撕成了四半!

  這三人一出洞來,雷霆霹靂般的就幹掉了四人。而天恆的手掌還在對著第五名士兵印下!

  就在天恆的手掌就要拍上那名士兵的胸膛時,半空裡斜挑出一桿長槍,橫在士兵的胸前,擋住了天恆的手掌。出槍的人正是小隊長。天恆的手掌拍在長槍上,發出金鐵交擊的一聲脆響,然後他就再也拍不下去了。如果天恆當初學掌法時用功一些,那麼其效果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半途遭人打斷。那一掌拍下的結果將會是槍斷、人亡!

  這一掌拍在長槍上,天恆無功而返正在懊惱時,那小隊長卻為這一掌的力量大吃一驚。好大的力量!手中的長槍因為眼前這個少年的一拍,正在不停的顫動,槍尾的拗動已讓他的虎口被震破而鮮血直流,那長槍就像要脫手飛出一樣讓他抓握不住。這幫人從哪裡的?實力這樣的強!一照面間便幹掉了四名好手。看那打扮,拉拉雜雜的又不像是他見過的任何一支傭兵。

  「你們是誰?」他驚聲問道。

  「你爺爺!」天恆應道,左手變掌為抓,一個大擒拿手扣住了長槍用力往前一扯,右手在空中又掄了一個圈,三次連壓之後,「嶄鐵掌」再次向著小隊長拍去。這一擊,天恆還是顯得對敵經驗不足。如果他直接對著手時的長槍發出「曉月破天崩」的話,通過鐵槍的傳遞,那小隊長的命運只會是在他眼前變成一灘肉泥。

  小隊長被天恆扯得直往天恆身前跌去,而他臉前風聲呼嘯,那奪命的一掌正對著他的臉擊來。他大驚之下,放開了手裡的長槍,雙手護住頭臉就地一滾,讓天恆的「嶄鐵掌」擊了個空。這幾下兔起鴰落,做為小隊長的素質全部體現了出來,若是換作別人,早就掛了!

  他狼狽的在地上打著滾,一直滾離天恆身邊,剛起站起身來逃竄,只聽一個小孩的聲音叫道:「風刃!」叫聲未落,他只聽得空中風聲做響,緊接著捂臉的雙手一陣巨痛,伴隨著頸下的一陣涼,他已讓扎克的風刃擊中。

  扎克一共發出了八道風刃。其中兩道迎向夾擊阿加的兩人,讓一出地窖就遇敵的阿加緩出手來。另外六道卻直直的對著小隊長射去。看著他失去防備的身形,這是最好的可趁之機!

  這六道風刃,三道擊空,另外三道卻將小隊長的十指全部剁飛,在他的脖子下切開一道血口。

  小隊長看著空中不住翻飛的十根斷指,用光禿禿的手掌摀住住處飆血的喉頭,漏著氣的聲音驚恐的叫道:「不要殺我!」

  可惜,他叫得悲慘,卻眼睜睜的看著風小六如猿猴一般四肢並用的貼地竄過來,伸手撿起他掉落的長槍,一槍對著他的小腹將他剌了個過對穿而過!

  「啊!」他長聲慘叫,臨死前的反擊,一腳將風小六踢開,才沉沉的倒下。

  風小六痛叫了一聲,死抓著長槍不肯放,一路打著滾住小隊長倒下的相反方向滾去。

  「小六子!」裡特驚叫,手裡的劍在空中劃出一個井字,將一名士兵切碎後,返身就想往風小六的方向撲去。

  「我沒事!」風小六很快站了起來,用手在劇痛的胸前揉了幾下,挺起長槍竟然使開了裡特的劍法,不怕死的向著剩下的士兵殺去。

  天恆一掌拍了個空,身子失去重心的往前傾倒。他就勢往前一倒,左足為軸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右足越過自己的頭背,足尖象蠍子的尾螯一般扎向那名僥倖逃過他的「嶄鐵掌」的士兵。七蟲散手裡的「蠍子的毒剌」再顯威力!

  這一腳,當日的約多·桑托斯都應附起來吃力,何況換做眼前的這個普通士兵?這個士兵驚恐的看著這個從來也沒有見過的怪招,縱然想避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活生生的讓天恆踢碎了天靈蓋而亡。

  天恆踢死士兵,口中叫道:「加緊!不能留下通風報信的!快,免得夜長夢多!」他一邊叫,一邊伸了手掌,掌中紅光一閃,一蓬火球向著和阿加纏鬥的士兵射去。

  他並不想殺人的,生命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寶貴的。可是,他更不想被別人所殺!他們若想活命,眼前的這幫小兵就一個也別想活!

  扎克緩出了手,當下再次快速的吟唱、結印,印結由攏指節變為並指節,叫道:「守護之風!」將風素元素凝結了起來,在阿加和風小六的面前結出一道看不見的風之護盾。這段時間,他在基德的調教之下,能力又了提升,可以同時做出兩面風之護盾,並用魔力維持著它。這樣的兩面風之護盾對扎克這樣的影人來說已經相當的不容量了,當初他和天恆在塞維爾城堡脫逃時,他就只能做出一面來保護天恆。這一次,他覺察出已方最弱的是阿加和風小六,便一氣做出了兩面風之護盾,將兩人保護起來。

  撒哈爾背負向著小一和小二,在擊斃空中的兩人以後,馬不停蹄的繼續前衝,一直衝到裡特身邊,一爪格開當胸砍來的長劍,另一爪向著揮劍的士兵自下而上的抓去。另一名士兵見狀,揮劍砍向撒哈爾的右肩,只求阻一阻他。哪知撒哈爾根本不閃不避,硬用右肩硬挨了一劍,手爪卻更快的遞向前一名士兵,將他抓了個開膛破肚,肝、腸、肚、肺、心,內臟流了一地。砍中撒哈爾的士兵嚇得亡魂直冒,他哪裡見過這麼勇猛的豹人,這麼恐怖的死法?他叫了一聲,扔掉了手裡的劍,轉身便逃。可撒哈爾卻不給他半點生路!他對人族的痛恨不是一天兩天積累出來的,除了身邊的這幾個人,他討厭所有的人類。所以,撒哈爾身子一晃,追到了他身後,一爪抓出去,竟將他的頭顱從肩上掰斷以後活生生的擰了下來!那失去頭顱的身體從頸間噴著沖天的血液,還在往前奔行,一直跑出了十幾步才轟然倒下,將血跡斑斑的雪地又增加一片怵目驚心的色彩!

  至此,在極短的時間裡,十二名士兵被幹掉了八名。剩下的四名士兵,兩人正和阿加纏鬥,另兩名卻已經在開始逃了。

  和阿加相鬥的士兵看見了同伴的死狀,嚇得齊齊發出了一聲喊,避開了天恆的火球,轉身也跟著那兩名不顧同伴的膽小鬼逃去。

  「一個都別想走!」天恆叫道,手中紅光大盛,密集的火球雨向著四人背心襲去。

  扎克叫道:「破空刃!」也發出一枚大型的風刃追在天恆的火球後面,追擊而去。

  而離他們最近的撒哈爾伸手在天恆為他買的皮裹裡摸出幾枚天恆慣用的十字鏢,喝了一聲,揚手將手時扣著的十字鏢對著四人拋射。這種打法是天恆針對豹人不能遠攻的缺點而為撒哈爾量身打造的。

  在一遍火球、風刃和十字鏢中,四名逃兵死得最慘,真真正正的是死無全屍!

  這一波的戰鬥終於結束了。

  「呸,人渣!」撒哈爾對著他們面目全非的屍體唾道。「天恆,屍體埋不埋起來?」他問道。在問話話聲中,所有的人都向著天恆圍攏來。

  「不用了,我們沒那個美國時間。」天恆道。

  這一隊士兵是史迪威的巡邏隊。他們的屍體擺在這裡遲早都會被人發現的。最好的辦法是埋了他們,但現在卻沒那個時間。不過,到時候大家都離開了,這些屍體就算是讓人發現了也不要緊吧?天恆是這樣想的。

  阿加背著小四走過來,驚奇的看著天恆等人,道:「你們真厲害!唉,我是老了!」

  「咱們現在該往哪裡走?」裡特拎著劍問天恆。

  風小六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為了幫助阿加,他又受傷了。他道:「阿加的店離北城門最近,我們往那裡走行吧?」

  天恆道:「北城門不就是當初我們從費爾多來時所過的那個城門麼?」

  風小六點點頭,他知道天恆他們是從哪裡到凱隆來的。

  天恆想了想,道:「不好。不能走那裡。小六子,凱隆城裡哪裡房屋最多,小巷最密集?我們選那裡走。」

  風小六想了一會兒,道:「城東。那裡的小巷最多,密得像蜘蛛網一樣。以前我常在那裡偷東西,躲藏起來最是方便不過了。可是為什麼要走那裡?很遠的。而且繞來繞去的很花時間,不如通往北城門的大路來得快。」

  天恆道:「我們在那裡不方便,敵人就方便了麼?而且我們人少,他們人多,如果在廣闊的地方打起來的話,我們一定討不了好。我們這樣的對伍一定要避開正面遇敵,打巷戰是最好不過的了。再說了,那裡如果地形真如你所說的那麼複雜的話,我們躲藏起來也要容量得多。我們就走那裡吧。」

  這一番話,扎克和撒哈爾聽得茫然,阿加和裡特卻對天恆的心思更加的佩服。阿加驚奇的看著天恆,他如此的縝密的心思是怎樣形成的?在這種情形下,這樣周密的思考,只怕成熟而且經驗豐富的傭兵都不如他想得周到。這少年,厲害!他卻不知道,天恆的縝密心思和臨危不亂的心性全是讓那一百七十三個老師百般折磨之下給整出來的。試想,在一百七十三個人精算計過你之後,你為了不中計而不停的開動大腦苦思對策,你會不會變成為人精中的人精?而事實就是如此,天恆真的讓這一百多號人折磨成了超級小人精!

  「大家覺得如何?」天恆還在問。

  「好!我們就走城門,由東城門出城吧!」裡特道。一旁,阿加贊同的點著頭。

  天恆道:「走吧。快一點!」

  一行人又向著城東悄然無聲的潛去。

  這時,天已黑了。寒風吹得嚕嚕作響,讓天恆等人的身影在風中搖擺不定。天空中又開始飄散著雪花。潔白的雪花彷彿是為了反襯出塵世的骯髒一樣,正在飄然而下,將天恆等人足跡漸漸掩蓋,只露出淺淺的痕跡。

  出城的路還很漫長,前方有什麼,誰也不知道!

  這一夜,將會比以前每一夜都要來得長!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32
第四十七章         屠城(下)

     天恆背著小三往前疾行,身後緊跟著指路的風小六。到目前為止,幾個小孩出奇的聽話,他們知道形勢危急,都只睜著一雙擔驚受怕的眼睛四處亂看,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奔行中,天恆回頭對風小六道:「還有多遠才到你說的那個地方?走了這麼久了,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咱們的好運恐怕就要到頭了。」

  風小六道:「快了!前面就是青苗街。青苗街走到頭右轉是桂湖街,沿桂湖街直走一小半再右轉就會看見一座小橋,過橋後就進入蛋市巷,穿入蛋市巷以後,那裡面便是縱橫交錯的雜巷了。」

  「一點也不近啊!」天恆皺眉道。然後他轉頭輕聲對著眾人道:「大家快一點!阿加,你忍耐一下,等出城後咱們就安全了。對不起,拖累你了,要是沒有我們的話,你可以一直在地窖裡躲到安全了再出來。」

  累得滿頭大汗的阿加道:「沒有那種誰拖累誰的說法。你不用管我。我只不過是太久沒有活動了,很快就會好的。唉,不當傭兵了以後,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身體的狀況每日愈下,看來,我該重新改變生活的方式了。」

  「好。」天恆對著他點了點頭。「大家小心一些。」天恆接著道,足下加力,領著眾人加速向前奔去。

  這時,雪更大了,風吹得更勁!先前還只是飄著的小雪花已變成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墜落,前方的能見度很低,只能看清不到十米的範圍。風,吹得街道兩邊破落的房屋的窗戶不停的扇動,拍打著空洞的窗框,伴著寒風的怪嘯,在寒夜裡發出驚心的聲響。天恆等人在勁風的吹拂下,踏著淹沒過小腿的積雪,身體搖搖欲倒,艱難的前行著。每個人的頭、臉、肩上都積滿了厚厚的雪花,鬚髮都是一片雪白。

  一行人走進了青苗街。一路上建築的造形都表明了當初這條街是多麼的熱鬧繁華,看著那依稀可辨的房子,天恆可以想像出這條街曾經擁有的人群熙來攘往的繁榮景象。而如今,這些見證過青苗街往日輝煌的證據已在戰火中變成了殘巖斷牆,在寒風中的瑟瑟的發著抖,述說著今日的淒涼。整條青苗街都在散發著令人心酸的傷痛氣息。

  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所有的事到最後都只有用武力解決才是唯一的途徑?看見昌盛的城市變成了滿目瘡痍的廢墟,作為戰鬥的指揮者,他們心裡想的什麼?難道這真是人類天生的劣根性,本性裡便充滿了貪婪、自私、血腥、暴力,而沒有一點真、善、美麼?這一連串的疑問讓天恆想起了他在寵物店裡曾看到的那條金魚。它在主人的愛護下不停的被餵食,而它也就貪圖美味的魚食從而不停的吃、不停的吃、不停的吃…直到吃死為止!人類的的心態和那條金魚是何等的相似。人們只圖一時的利益而不停的掠奪,損人不利已,寧願像金魚一樣魚肚朝天也要不停的征戰、搶奪,將人類普經用那麼多的苦心才建起來的家園親手葬送!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天恆不停的問自己,想找到一個可能說服自己的答案。可是,這樣的的問題對於他這樣的少年來說顯得過於的深沉,讓天恆少年還沒有成熟的心找不到答案。

  天恆心神不寧的走著,不知不覺間,青苗街已走了一大半,隱約可以看到右轉的桂湖街射過來的火光。

  風小六道:「右轉就是桂湖街了。快了!」這才將天恆的心思拉了回來,不再沉入那無奈的對人類的前途擔心的心情中。

  「嗯。」天恆應到。

  忽地,他聽到風中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響。「等一下,前面有人!」他伸手攔下想要奔過他身邊的風小六。在他身後,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等待天恆的指示。

  撒哈爾轉動著頭上的尖耳,用獵豹一樣的聽力頃聽前面的聲音,他道:「前面好像有幾個人在打鬥,咱們避是不避?」

  天恆道:「等一等再說。大家散開,找個地方暫避一下。」

  眾人四散開來,各自找地方躲避,天恆卻獨自一個站在街心靜聽事態的發展。這裡的地形無法完全不露身形的藏起來。所以天恆選擇了自己現身吸引注意,好將可能出現的敵人的注意力全引向自己而不去注意暗藏的眾人。這樣他可以隨時打出暗號、引導眾人,讓他們進可戰、退可逃,並且隨時可以做出變化,從而讓身後的眾人有退路的同時又是伏兵,是一個進退得宜的好辦法。至於他自己有沒有危險,他倒沒有想到這些。

  做好部署,天恆正凝神以待,桂湖街的戰鬥聲變大了,隨著一聲悶哼,一個男子跌跌撞撞的從街道拐角現出了身形。他扶著胸,倒拖著一柄長柄戰斧,正打著跌倒行。緊接著,幾個身穿史迪威軍服的士兵跟著出現,他們猖狂的笑道:「看你往哪裡跑!」追著那男子,一路追打過來。

  那男子叫了一聲,舉起手中的戰斧向著四個史軸威士兵攻去,勢如瘋虎一般的做著垂死的掙扎。看著他快要站不住的樣子,幾個史迪威士兵一時倒不急於殺他,反而玩弄著他,口中調笑的穢語不斷,享受著貓捉住耗子以後進食前的快感。他們揮舞著武器進攻男子,每一次出擊都避開他的要害,只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的口子,看著那噴濺的鮮血,笑得甚是開心。

  戲斗中,那男子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一個史迪威士兵竟陰毒的出劍劃傷了他的下體!

  出劍的史迪威士兵拎著劍笑得得意,道:「哈,老二沒了!你以後怎麼玩你老婆?

  要不要哥幾個幫你上她?「在他身後,加三個士兵也跟著狂笑起來。

  他們笑得得意,天恆的心卻越來越寒!他緊握著拳,只覺得呼吸不暢,手心裡全是緊握出來的汗。

  他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了!太殘忍了!這些史迪威士兵根本就不是人!禽獸!

  全是禽獸!

  內息在天恆體內飛快的運轉,他身形一動就想撲出去救人。就算這是個陷阱,那麼,它被做很成攻,他認了!

  就在這時,桂湖街燃燒的房屋爆出一聲不小的聲響,不知什麼物品在烈火下爆炸了,一時間火焰四射,一個明亮的火團被炸向天恆的側後方。這個火團因為那爆炸的猛烈力量而被推動得沿著青苗街一直前飛,將沿途所有的一切全都照亮。這其中也包括了一臉狂怒的天恆!

  就在陡然一亮的瞬間,那名趴倒在地的男子看清了天恆的臉!他猛的支起頭,眼裡亮了起來,爆發出的希望的亮光。緊跟著,彷彿是不可意議的力量在支持著他,他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身上下鮮血如泉湧,踉踉蹌蹌的住天恆走來,口中嘶聲叫道:「天翔隊長…天翔…救我!」

  天翔!

  天恆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尖叫道:「救他!」他一彈身,不顧一切的疾撲過去。「殺!」他怒吼。

  那男子還在執著的往前走,目光散亂的看著天恆,喃喃的叫:「天翔隊長…天翔隊長…救救我!」

  在他身後,一柄長槍從史迪威士兵手飛擲而出,直射他的背心!

  「槍下留人!」天恆撕心裂肺的悲叫,萬念俱灰的看著那柄長槍電射他的背心。他在空中雙足互踢,加快速度向著那男子撲去,只求能攔下那桿殺人的長槍!

  他看著那桿長槍,全身的肌肉都在呼號著。快呀!他一定要將它攔下來!

  快呀!快呀!天恆在心中悲嘶。就要夠著他了!就要夠著他了!…五米、三米、兩米、一米、半米!

  半米的距離!好近!可它又遠得從此天人永隔!

  忽然之間,一切都慢了下來。

  彷彿時間漸慢了速度,惡意的想讓天恆看見自己的無能,想讓天恆看清世間的所有的無奈。天恆無力的看著那柄長槍破空而來,沒入他的背心,讓他傷痕斑斑的前胸突然就多出了一截血紅的槍尖。

  他在那一槍的力量下,身子頓了一頓,眼裡的希望之光一下就滅了!

  「天…翔。」他輕輕的叫,身子往前倒下。

  「不!不要!」天恆驚恐的叫。「不要啊!」他隨之跌落地面,向他伸出了手。可這手…終究還是來得太晚了!

  我救不了他!我沒能救得了他!天恆狂亂的想著,只來得及伸出手去扶住他軟倒的身子。

  半米!就只差半米!可惡的半米!天恆的眼淚滴了出來,落在懷中男子的臉上。

  殺了你!他轉過臉,帶淚的眼冷對著正奔過來的史迪威士兵,臉上盛滿了從未有過的殺意!

  「那小鬼,你是幹什麼的?報上名來,不然我連你一塊殺!」為首的士兵的叫道。

  天恆慢慢的蹲下,輕輕的將懷裡男子的頭枕在自己胸前。「我替你報仇好不好?」天恆看著他輕聲道。說話間,天恆的頭髮沖天而起,直直的豎了起來,一股強烈的亂流吹得天恆衣袂胡亂跳動!一股如同實質的殺意正在朝著史迪威士兵逼去!

  天恆身後,眾人衝了出來,簇擁在天恆身邊,怒目看著眼前的敵人。

  天恆的眼光再次轉回到史迪威士兵身上,眼裡已沒有了淚,只有殺意!他靜靜的蹲著,不平靜的是他周圍的一切!空中,所有的元素力量隨著天恆的心情全都瘋了!

  他們在跟著天恆一起在傷心、悲慟,流淚、發出如哭的叫感!而天恆卻已沒了淚!他冷冷的看著四人,眼裡散發著寒光,越來越亮,那竄動的氣息將他額上的「待魂之玉」漸漸推開,露出那同樣冷然的神之眼!天恆緊緊的抿著嘴,三隻眼眼同時異光大盛!「塵爆!」他冷然道。

  以天恆為中心,一道圓形的烈焰猛的爆發開來,避開他身後的眾人,亮得讓燃燒的房屋都失去了色彩,向著四名史迪威士兵咆哮著撲去!

  四名士兵全都呆了,怔怔的看著那狂烈的爆炎夾著人間最憤怒的怒意向著自己撲來。他們想躲卻躲不開,只能任由那烈火舔上自己,無助的聽著自己身上清晰傳來的骨血爆炸的聲音。烈火中,他們臨死前透過火焰看著如同火神一般的天恆,最後記得的竟是通過火焰傳來的天恆的傷心!

  是的,天恆傷心。在怒意渲洩過後,他只感覺到傷心。他垂頭看著懷裡的男子,眼裡又有了淚。他低聲泣道:「對不起,我…沒有夠著。」

  那男子大咯起來,嘴裡急噴的血液濺在天恆臉上,順著天恆的臉像是血淚一般的往下流淌。「天…翔?」他道。

  「是…我是…天翔。」天恆道。

  「我…好冷!好…冷!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他道。

  天恆用力抱緊他,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傳過去。他含著淚對他微笑,道:「別說傻話。什麼死啊死的,真難聽!你不會死的,只是…只是…天氣太冷了!一會兒就會好的。」

  「呵…騙人。你笑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像冬日裡的陽光。可惜…以後可能…就看不到了。」他歎道:「我本想…和你…一…

  一起做戰的。可是…我弟弟…我放心不下。我死得…不光彩!「他忽地呼吸急促了起來,微弱的聲音慌亂的叫道:」天翔?你…在哪裡?我看、、看不、、見你了!「

  天恆心中大痛,將他的臉扶過來對著自己,道:」我在這裡。我還在!「

  那男子怔怔的看著天恆,道:」天翔,我想看…你笑。「 」好啊。「天恆哽咽的道。他努力的扯動面皮,試著擠出最真誠的微笑,可是,他做不到。他看著那男子越來越微弱的氣息,一顆心也在跟著墜落。

  「冷…好冷。」他道,不停的顫抖著,身上溫熱的血流到天恆身上,然後很快變冷,剌痛了天恆的心,讓他拼盡全力的運轉內息也無法讓他暖和起來。

  「別說話,我送你去看大夫。」天理急道。

  「不用…了。我知道的…我活不了。」他定定看著天恆,道:「求你…

  告訴我…弟弟…讓他不…不要學戰技…好好…讀書。戰

  場…並不好玩。「

  天恆拚命的點著頭。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死神----近了!

  那男子看著天恆,歎道:「我還想…看你笑的。」話聲中,他的眼光更加散亂,穿過了天恆,看向不知名的遙遠的地方。

  「天堂…天堂…天堂…失火了。」他喃喃的道,緊握住天恆的手鬆開了,無力的跌落在雪地上。

  天恆徒勞的緊抱著他,試圖將他的手再次握回手裡。

  「你…你是…我哥哥的好兵!」天恆緊擁著他,將一張眼淚奔流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的身體在自己懷裡越來越冷。

  天恆垂頭看著他,眼淚滴在他的臉上,轉眼就結成了寒冰。那男子的眼睜著,失去生命的目光還在看著不知的方向。天恆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那個方向燃著熊熊的大火,映紅了半邊天空。天堂,真的是失火了!

  「天堂都失火了,人間哪裡還有樂土?」天恆喃喃的道。他的心思也在隨著逝去的懷裡不知名的男子而在飄飛。

  「天恆。」裡特看著天恆彷彿失去靈魂的身體,擔心的叫。

  天恆轉回頭來,茫然看著裡特,半晌後才找回焦點。

  阿加避開天恆的眼光,道:「天恆,要不要將他埋了?我們還要接著走。」他知道這樣做很殘忍,可是他不得不提醒天恆,還有一堆活著的人等待著他的引導。無形之中,他已經成了他們的靈魂人物,沒有了他,大家也就失去方向。

  「啊?哦,知道了。」天恆將懷裡的人輕輕放在雪地上,道:「不用了,我們沒時間!」他抓起雪,用力的在臉上擦著,又道:「繼續前行!不要停!」說著,他霍地站了起來,一把扯下那男子胸上的傭兵團標誌,頭也不回向前奔去。

  「走吧。」阿加道。他看著天恆的背影,那強自振作的背影在漫天的雪花中看來竟是無比的落寞。阿加輕歎,天恆…成長了。儘管他不想、也不願,可是看著哥哥手下的傭兵身亡卻又無能為力的打擊還是讓他成長了!人生的變化莫測又哪裡能容忍一個人永遠也長不大?該來還是要來,只有以更成熟的心態去面對才是正途!天恆,再勇敢一些、再堅強一點,我知道,你終究會綻放出最耀眼的只屬於你的男子漢的光芒!阿加暗自道。

  ※※※

  天恆往著前方疾奔,藉著剌骨的寒風麻木自己的傷痛。衝到轉角處時,他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雪地上平躺著的那男子的身體。

  「哥哥的小兵,你安心的睡吧!明年春暖花開時,我和哥哥會回來的!我保證!」他閉了一下眼,將眼淚硬擠回去,接著又低聲道:「那時候,我一定讓你看到季家兄弟最燦爛的笑臉!」說完,他毅然切斷了心裡縈繞不去的悲思,奔向前途!

  夜,才開始,仍舊還很長。路,比夜更長,但卻是仍然要走完的!無論前方會有什麼,他也要把所有的人帶出凱隆!他不想再看到有人離開自己!

  ※※※

  附:這一章是我姐姐無意中提出的點子,才讓我打開思路接著寫的。感謝我姐,黎。

  寫這一章時,我很認真,寫得很用功。這一章裡,主角不是天恆,而應是那個無名的小兵。在整個創世的過程中,天恆只是一個領頭人物,而真正創下輝煌的卻是那些小兵和天恆身邊的朋友。

  我知道自己寫得不好,表達不出我想要表達的感覺。但是,我寫得真的很用功。

  小兵死了,天恆無奈的不得不成長了,我自己寫得眼也濕了。真傻!

  心裡不大好受。以後不再寫這種情節了!

  屠城的情節還未完成,上、中、下這三個字卻用完了。以後再寫時只能用續的字眼了。這是我構思上的失誤。各位書友,對不起!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32
第四十八章              屠城      (續1)


       天恆在前面疾奔,眾人緊跟在天恆身後,每個人都不說話,大家都知道天恆心裡不好受,都不想去驚動他,也都希望這寒風可以讓天恆一顆傷痛的心沉澱下來。

  就這樣走完了青苗街,走過桂湖街,拐進一條岔道裡繼續前行。前面,就是風小六所說的小橋了。

  「看見小橋了!」風小六道。

  「嗯,大家小心過橋。」天恆道,一邊搶先奔過橋去。

  奔過了橋,天恆忽地站住了,心中警兆突生!他舉起了手,向後面揮了揮。

  「大家小心!有敵人!」扎克小聲道。他跟天恆最久,最是明白他的意思。

  眾人全都停了下來,緊貼在天恆身後,凝神以對。扎克小聲的念起了咒語,變幻著手上的印結,開始集累風系魔法的力量;裡特將劍慢慢的從劍鞘拔出來,一劍前指;撒哈爾將繫住小一和小二的帶子緊了緊,從懷裡摸出幾枚十字鏢扣在手爪裡;阿加不知從哪裡撿了兩把劍來,一橫一豎拿在手裡;風小六仍然拖著那桿殺死巡邏小隊長的長槍,所有的人全都戒備著,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天恆靜靜的站著,仔細分辨風中傳來的的不同尋常的信息。在他身後,撒哈樂也機警的轉著兩隻耳朵,用力的聹聽。

  靜夜裡,有風的呼嘯聲、風吹得小河的流水拍打堤岸的水響、遠處依稀可辨的火焰燃燒時的輕微爆破聲。除了這些,撒哈爾沒有聽到別的什麼。

  撒哈爾沒有聽出什麼,天恆卻聽出來了。他沒有豹人一樣敏銳的聽力,所以他沒有用耳朵,而是用不足顆心去聽著。

  在心的指引下,天恆感覺出前方濃黑的陰影後,正有一個強大的力量正在潛伏著。由於他的強大,阻住了自由的風,讓它們只能避開他繞行,發出紊亂的氣流聲,才讓天恆覺察出眼前的異象。在那個力量旁邊,還有一些氣息存在著,若隱若現的在風中盡量收斂著,想要躲藏起來。天恆留心大約數了數,大約有一百來個。

  這麼多?中埋伏了?天恆心裡陡地一跳。他開始快速調整心態,準備應付隨出可能出現的一切。

  撒哈爾仔細的吸著,用鼻子在空氣中嗅著,道:「天恆,前面沒有什麼啊。」

  天恆對著撒哈爾擺擺手,要他稍安勿噪。他深吸了一口氣,卸掉那身中埋伏而帶來的壓抑感覺,整個人又顯得輕鬆寫意起來。

  天恆伸手拔開臉上被風得作亂的髮絲,對著那黑黝黝的陰影露出一個淺笑,漫聲道:「閣下即然先到,為何不出來一見?長夜漫漫,風大夜寒,躲在那裡不覺得窩得慌麼?不如出來一敘,或是讓我們先行通過,閣下再在那裡納你的涼,你覺得怎樣?」

  說完,天恆負著手背月負手而立,臉上仍然對著那片陰影淺笑。那少年的身子在月下,居然帶著點那夜基德對月負手而立的灑脫。

  感受到天恆的心情,眾人也沒那麼緊張了。他們仍然戒備著,心裡卻充滿了敢面對一切的必勝信心。

  「不出來是麼?」天恆歎道:「我知道是我們面薄、勢弱,請不動你們這般的貴人。」

  話音一落,只聽那陰影裡一個聲音笑道:「閣下好風度,好氣勢!」隨著話音,一個人慢慢的從陰影裡踱了出來。他走到月下,雙手呈十字形交疊放於胸著,彎身對著天恆等人行了一個魔法師禮,輕笑道:「史迪威手下,第四軍團、第一大隊,隸屬十七天魔的炎魔蒙德·G·卡莫爾在此恭候多時。不知閣下等所屬哪位大人手下,可否見告,以免誤傷友人。」

  天恆打量著眼前的這個魔法師,估計著他的實力。

  眼前的這個蒙德·G·卡莫爾穿著一身青藍的中級魔法袍,頭上戴了一頂像是緊捆的絲巾一樣的信心之帽,腳下踏著一雙齊膝的熊皮高筒靴,手裡拿著一根嵌著「極曜石」的短形體魔法杖,一張臉上堆滿了沒有笑意的熱情笑容。他長得很好看,有一張宛如女子精緻的臉。只不過那雙狹長的雙眼卻顯量過於工於心計而讓那張臉整體上失去了美感。現在,他正輕輕的撫摸自己耳上紅寶石耳釘,客氣的道:不知閣下意欲前往哪裡?告之一聲,我們也可以送閣下等一程。「

  天恆也對著他露齒而笑,道:」不用煩勞閣下了。我們從哪裡來,自然回到哪裡去。不過,聽聞閣下在這時等候我們多時,為何不見閣下肩上沾著半片積雪?敢情那小巷裡能躲風避雪麼?呵,那倒是一個好去處。「照他那一塵不染的衣服來看,他們來得並不久。看情形,就算是敵人設下陷阱,也是傖促而成,殺傷力自然大減。

  蒙德·G·卡莫爾避開天恆的語鋒,道:「先到為主,那風雪自然認得我,難免要客氣一番了。唉呀,它們可能對閣下失禮了,讓客人們遠到而來,又累又乏的,體力都失盡了。真不是個好主人。」他歇了歇,又道:「不過,這個小巷倒真是好所在,要不要進來一歇?」

  「我們來得不遠,也算是半個主人吧。身體嘛,倒是不乏。呵呵呵,打上了幾小仗的,應該問題不大。」天恆笑道:「我看我們還是暫時不要進去了。小巷裡人大多,加上我們幾個,我怕坐不下。到時候大家為掙座位打起來怎麼辦?」

  蒙德·G·卡莫爾道:「哪有這樣的事?對了,還沒請教閣下大名,不知小弟有沒有這個幸運能認識閣下?」

  天恆道:「失禮,失禮!小弟季天恆,身後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鬼罷了,沒有可能會有什麼大作為的。哪裡比得上閣下?閣下就厲害了,隊長哩!」

  裡特凝神看著兩人。這兩人自一照面便不停的鬥嘴鬥智,一個探聽著天恆的虛實,等待自己的部署展開,盡力掩藏自己的殺機等待著發出雷霆的一擊;另一個卻步步為營,一語一語的點破蒙德·G·卡莫爾的心思,讓他一時不敢亂動,好讓自己空出時間來沉思對策。兩人虛與委蛇的說著看似漫不然邊際的話,口裡不吐半句真言,但裡特卻知道兩之間已經交鋒過好幾次了。他們之間,只要半句話說得不對,戰鬥便立即就要開始!

  兩人稱兄道弟的喊得親熱,空氣裡卻因為兩人的目光而充滿了殺機!

  裡特緊握著劍柄,只覺手心裡全是汗水。還好是天恆,換作是他,只怕早就打過去了,說不定也就中了敵人的計。天恆,果然長的是七巧玲瓏心!

  裡特凝視著兩的同時,蒙德·G·卡莫爾也在估量著天恆。

  他在天恆微笑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焦急、擔心、或是亂了陣腳的負面情緒,只能看到他自信的笑著,和自己針尖對麥芒,自己發一招,他都輕鬆接下,然後再反擊回來,自己接他的招卻不是那容易。這個小鬼是個勁敵!

  蒙德·G·卡莫爾眨了下眼,眼中寒芒一閃,道:「不知史迪威大人的巡邏隊哪裡讓季天恆兄不滿了,讓季天恆兄痛下殺手?」

  來了!興師問罪來了。天恆心裡暗道。

  平視著他的眼,天恆淡淡的道:「我不殺他們,他們便要殺我。聰明如蒙德兄,一定不想讓小弟死得難看吧?」

  「那,對於這死去的士兵,我要怎樣向史迪威大人交待?季天恆兄請明示。」蒙德 ·G·卡莫爾步步進逼。

  「哦?這樣啊。幾條人命蒙德兄就不好向史迪威大人交待了。不知史迪威大人又該怎樣向家破人亡、無家可歸、死傷無數的凱隆人民交待?那幾條賤命放在道德的天平上和凱隆死傷的人們一起來稱,恐怕永過也放不平!」天恆的聲音仍是淡淡的,但卻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

  蒙德·G·卡莫爾沉聲道:「那這麼說,季天恆兄是鐵了心和我斯破臉了?大家為何不坐下來好好談,做個好兄弟,化干戈為玉帛共圖天下大計呢?」

  天恆嘲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而且我也沒有什麼逐鹿天下的野心。三十年功名塵與土!這些過眼雲煙我並不稀罕!我並不想活得那麼累,有更逍遙自在的生活等著我,我還去爭那些虛名做什麼?我有這幫朋友…」他看著身後的眾人,忍不住打心裡的微笑,接著道:「我就覺得很滿足。太多的幸福是一種負擔,我有這些就足矣!不過,我倒是想提醒蒙德兄一句:天下大業如果建立在人民的傷痛之上,只怕這江山就算打下來也坐不牢!」

  蒙德·G·卡莫爾看著天恆,讓天恆的話堵得無言以對。他瞪視眼前的這個少年,臉上再沒了那種不帶表情的神色,而是漸漸的露出一臉怒容。

  看到他這樣,裡特暗笑在心,付道,天恆成功了,他已讓敵人漸漸失去了平常心。而失去平常心,往往會導致一個人做出錯誤的判斷。這種心理戰術可以讓他們成功逃脫的可能性變得更大。

  蒙德·G·卡莫爾還在看著天恆。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名不經傳的少年,將天恆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很平常啊!除了一張英挺的臉上帶著和那張臉不和諧的邪邪的神情,他看不出他有什麼與眾不同。可以為什麼這個一個少處卻能把他逼得無言以對?面對著這個季天恆,他的巧善言詞到哪裡去了?他卻沒認識到,作為「蝗蟲軍隊」下的十九天魔的一員,他在理字上根本就站不住腳!

  他再次打量天恆,眼光停在他額上那顆顯得很惹眼的寶石上。

  「季天恆?你是那個費爾多城大破塞維爾的季天恆?」他失聲道。

  「失禮了。我就是季天恆。不過,大破塞維爾的不是我,而是費爾多的人們。他們才是真正擊退塞維爾的力量。」天恆淡淡的道。

  蒙德·G·卡莫爾蹬蹬的倒退了好幾步,不經意的看見裡特劍上的費爾多家族徽章。

  「你…你是…費爾多的少城主?」他口吃的道。

  「是我,裡特·費爾多。不過,可別叫我什麼少城主,那虛名我擔不起。」裡特道。經風小六一事以後,他也成熟了許多,正在展現著真正的屬於少城主的風彩。

  蒙德·G·卡莫爾道:「好!好!好!今夜我的運氣真是不壞,能親眼一見兩位名人。只是好可惜,咱們說不到一起來。既然道不同----打!」他陡然一聲厲叫,手中的積蓄的魔法力量放了出來,人向後倒退回去,一蓬火雨直襲天恆等人。

  這一下,變生肘腋!那一蓬火雨轉眼間就到了天恆眼前!

  「果然有史迪威軍隊的風度,卑鄙!」天恆叫道,未完成的火焰之盾在手裡展開,形成一道半球形的火牆,配全著扎克的風之護盾,將一波火雨全數攔下。在這之前,天恆一直在留神著他,若不然,這一蓬火雨接起來就不會那麼輕鬆。

  「蒙德兄,打了人就想走麼?」天恆叫道,雙手呈六十度分開前伸,叫道:「爆炎彈!」從手裡將爆炎彈密集的呈扇形激射出去。他的目標不是蒙德·G·卡莫爾,而是他身後小巷兩邊的埋兵!他要一舉將他們全都轟出來,不能讓他們在暗處牽制著自己。

  射出「爆火彈」後,天理往旁邊一閃,留出一個空隙,叫道:「裡特!」

  「明白!」裡特應道,連人帶劍如一陣風一般的從天恆身邊衝了過去,一劍直剌蒙德·G·卡莫爾的眉心!

  這一劍,裡特的速度快如夜鷹,讓蒙德這樣的純魔法師根本無法作出反應。眼看著那一劍堪堪的就要剌中敵人,半空裡卻突然伸出一斧一劍,阻住了裡特的快攻。那一柄大斧伸到蒙德·G·卡莫爾的胸前,像一面護心鏡一樣護住了蒙德的前胸,裡特的劍就剌在上面,濺起奪目的鐵花。而那一橫空劃出的一劍,劃破了寒風,正往裡特的臉上砍來。眼見這樣情形,裡特不得不放棄突擊,怪叫著倒飛了回來,挺劍立在撒哈爾身邊。

  這時,天恆的「爆火彈」也射中了目標。小巷兩邊的房子全都爆炸末來,一間間的都讓掀飛了,露出其下躲藏的史迪威士兵。形勢,就像天恆所想的那樣,傖促之間,蒙德·G·卡莫爾來不及作好部署,這些暗中躲藏的士兵只是在暗中起著牽制的作用,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埋兵。而現在他們化暗為明,心理上的壓力不再存在,天恆等人現在要面臨的是真正以實力相戰的局勢了!

  蒙德·G·卡莫爾退到四名劍士組的保護圈中,一張臉驚得慘白,那一劍足以叫他膽戰心寒!他定了定神,叫道:「上!殺一個賞金幣五百枚!能殺季天恆和裡特·費爾多者賞金幣三千枚!」

  聽到有錢可拿,史迪威士兵像是瘋了一般衝來上來,向著天恆殺去。

  看著眼前的形勢,阿加叫道:「衝進去,混進人群當中,不要站在外面給魔法師當靶子!」他揮舞著手裡的兩把長劍,往人最多的地方衝去。這一點,作為老兵的他經驗就比天恆要豐富多了。在有魔法師的戰場上,近距離進攻的兵種與其暴露在大威力、遠射程的魔法攻擊下,遠不如在人群中混戰的好。這種作戰方式的生存機會要大得多。

  天恆叫道:「聽阿加的!」阿加的話倒是點醒了他,他獨自一個從戰團裡脫身出來,往蒙德·G·卡莫爾飛撲而去,一個人獨戰他和那四名劍士。他一定要讓蒙德沒有機會向裡特等人發魔法。

  在他身後,撒哈爾衝進人群中,身形一晃,突然間分成六個,這六個撒哈爾同時揮爪擊殺,轉眼間就撕開了六人。殺掉六人後,他身子往一縮,「豹人之影」再次施展開,進出人群之間,又殺掉了六人。不過,這一進一出,他自己也被砍中兩劍。血順著他的毛皮流下來,滲進他腰間的圍裙裡。

  裡特暴吼了一聲,手裡的劍光化做了一片天幕,幻出最絢麗的極光,「暴雨疾風殺」在他手裡展開,向著眼前的敵人攻去。他的劍法本身走的就是快的路子,這下子以性命相搏,其速度更是無法形容。他劍一遞出,就聽得慘叫聲一片,又有多人中劍。

  阿加那裡,他雙劍在手,一劍直劈,一劍橫斬,帶著戰場上縱橫馳騁的氣勢,叫道:「縱橫沙場,殺四方!殺!」向著眾多的敵人殺去。這兩把長劍在空中舞得風聲作響,這裡面他的氣勢竟是最懾人的一個!廉頗老矣,其威仍在!

  在他們之後,扎克和風小六組成了一組,兩人互相掩護著合擊。風小六仗著自己身體小靈活,專門找空子偷襲,一槍得手以後又退到扎克身邊,守護著他。他這樣在旁邊敲邊鼓,片刻過後,竟讓他捅倒了兩、三個。而扎克知道自己的殺力不大,所以放棄了殺傷較強一些的風刃,改用水系的「酸彈術」,將一顆顆帶著腐蝕性的酸彈對著史迪威士兵拋射。這種酸彈以扎克這樣魔力使出來幾乎沒有什麼殺傷性,可是它所帶的附加性屬性卻是極為管用。史迪威士兵們對這些會讓眼睛失明的酸彈極為忌憚,讓它起了不小的作用。同時,這酸彈打在人體身上時,那強腐蝕性也會破壞他們身上的戰甲,讓幾個主力打起來要相對輕鬆一些,無形之中增大了戰場中天恆一方的戰力。

  ※※※

  天恆向著蒙德·G·卡莫爾的方向飛撲,身體一沾地,他便叫道:「連鎖火球!」手心一亮,一枚巨大的火球對著蒙德·G·卡莫爾平射而去。

  蒙德·G·卡莫爾難以置信的看著天恆的攻擊,呆住了!他根本沒有看到他吟唱!

  真的,季天恆確實沒有詠湧任何祭文就放出了一顆大體積的火球。而那火球彷彿是為了證實他並沒有看錯一般,正在破空而來!在施法裡不用吟唱的麼?這完全打破了他的傳統觀念!

  不過,他雖然在心中翻騰不已,但做為一個中級魔法師,自己本身卻本能的開始吟唱,結下火系力量,準備接招。

  「連鎖火球?這又是什麼東西?」他記得自己從未聽說過火系魔法還有這個名稱的。他看著那個火球,只覺得那上面附的火系力量極為強大,但其形態和普通的火球並沒有什麼不同。看來,季天恆只是虛張聲勢罷了,無須在意。

  這時,那飛射的火球突然在空中驟變!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33
第四十九章        屠城      (續2)


      那枚火球在空中飛行,忽地整個兒一亮,變作了兩個。這看在蒙德·G·卡莫爾眼裡,又讓他呆了一呆。古怪!

  就在他一呆之間,那兩枚火球又生變化。它們在空中快速的收附火系力量,兩兩相分再次分裂為四個,緊接著它們再分,變作八個之多。隨著火球數目的增多,它們吸附力量的速度越來越快,分裂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眨眼之間,空中已堆滿了火球,它們發出尖嘯,向著蒙德·G·卡莫爾的方向電射而去。

  這正是天恆在將「飛馬旅店」打壞了無數次為代價後,自創的新型火系魔法「連鎖火球」。在火球射出時,這枚被射出的火球可以在空中不停的吸附相同屬性的力量,並不斷的分化,形成相同體積、相同力量的火球體系。它以施法者的魔力為上限,只要施法者的魔力允許,它可以無限制的細分下去,無窮無盡。

  而現在,它已分為了二百五十六枚之多,正在對著敵人當頭爆射!其威力所勢不可擋!

  但是可惜的是,它碰上的是中級火系魔法師蒙德·G·卡莫爾!和天恆比,他對火系力量的熟悉不知比天恆這樣的新手不知了強了多少倍!

  吃驚之餘,他對身邊的劍士道:「閃開!」口中極快的唱完一段不短的吟唱,叫道:「炎母!」左手快速連畫,在空中劃出一個小型的六角星芒陣。在六角星芒陣中,一團青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燒了起來。同時,他再次吟唱,右手前指,道:「炎連珠!」一串連珠火彈對著天恆當胸身射去。

  天恆向前直射的「連鎖火球」在那團「炎母」出現後,突地的拐了個彎,變換目標放棄了蒙德·G·卡莫爾,竟向著那著那團炎母飛去!在擊中「炎母」的同時,只見「炎母」的形態不住的抖動,它們完全被「炎母」的青色火焰消融、吞食了。而蒙德·G·卡莫爾發出的「炎連珠」卻在空中連成了一條線,追擊天恆。

  「什麼?!」天恆不信的驚叫。

  在這極短的時間裡,蒙德·G·卡莫爾已看破天恆的「連鎖火球」的性質是需要吸附力量的,所以他做出一團更大的火焰吸引天恆的攻擊,自己再對天恆發出了攻擊。

  那一串「炎連珠」的速度遠比天恆的攻擊來得快,在天恆的「連鎖火球」在被「炎母」完全淹滅的同時,那串「炎連珠」也射到了天恆的跟前。

  天恆驚叫一聲,霍地一個「七步巧翻雲」往旁邊一跳。「炎邊珠」的第一擊打了個空,第二擊卻轉了個方向,拐著彎打過來。什麼?!它竟然會變換方向?!這一下,將天恆打了個措手不及!

  身後,蒙德·G·卡莫爾冷笑道:「以為我的『炎連珠』是那樣輕易躲得開的麼?」趁著天恆不停的閃躲分身無暇時,他又一次吟唱完畢,對著天恆發出了「火炎術」。

  隨著他的話音,空中火星密佈,組成一面細密的火網,圍住天恆的退路,迫使他不得不正面迎擊「炎連珠」!

  百忙之中,天恆往地上一蹲,雙手向天上撐開,手中將沒有完成的只有半面的火焰之盾展開,將自己扣在那半面火焰之盾下。這一連串的動作,他一瞬間便完成了,這就是他唯一比蒙德·G·卡莫爾強的地方----他可以不用吟唱任何東西而快速施法,搶佔先機。現在,他躲在火焰之盾下,準備硬挺蒙德·G·卡莫爾的「炎連珠」。

  火焰之盾結成,「炎連珠」也到了。它正面擊在天恆的火焰之盾上,打得火焰之盾不住顫動,隱隱的竟有將它打散的跡象。

  天恆躲在火焰之盾下,只聽得「炎連珠」一枚枚的打在上面,傳來密如爆豆一般的聲音。火焰之盾中,能量急劇的波動,讓天恆幾乎無法繼續用魔力支持那面火焰之盾。好強!天恆心中大驚。看著手中的火焰之盾越來越薄,天恆心中暗歎,完了!死定了!

  「天哥!」扎克尖叫。

  忽地,他身邊氣流串動,立起了一面風之護盾,擋在了快要破擊破的火焰之盾上面,接下了餘下的進攻。原來是扎克看天恆這邊形勢危急,顧不得放「酸彈」,支起一面風系護盾來幫助天恆。

  趁得扎克的援手,天恆緩得一緩,在手中結出第二面火焰之看,替下已被打散的前一面,和扎克的風之護盾一樣,接下了蒙德·G·卡莫爾剩下的進攻。等到接下最後一擊後,天恆和扎克共同結下的防護也同時被打散。

  好強!天恆心中大寒意直冒!他臉色青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緊盯著蒙德·G·卡莫爾,心中暗付,用魔法是打不過他的。可是,打不過也要打!他絕不能讓他向裡特他們放出魔法!

  魔法的對拼他完全居於下風,看來,對於魔法的運用,他還是相當的不熟,和蒙德·G·卡莫爾這樣的中級魔法師以魔法相鬥,他完全沒有勝的機會。心思打定,天恆身形一矮,如脫兔一般貼地竄了出去。「猛虎踢!」他叫道,曲起膝蓋向蒙德·G·卡莫爾撞去。魔法不行,那就來硬的!

  膝蓋踢到中途,天恆突然發覺形勢不妙!那蒙德·G·卡莫爾一下子失去了蹤影,他的膝蓋對上的,竟是四柄明晃晃的長劍!就在他驀然突襲的那一刻,蒙德·G·卡莫爾身邊的四名劍士搶前一步,將蒙德·G·卡莫爾護在身後,四人對著飛襲面來的天恆一人發出了一劍!

  這四劍,一劍直剌天恆的膝蓋;一劍削向天恆的胸前;一劍自上而上的砍向天恆的腹部;最後一劍從上力劈下來,取的目標是天恆的臉!一時間,天恆的突襲全被封殺!在那四劍之後,蒙德·G·卡莫爾發出一道粗大的火柱,狠狠的擊向天恆。

  這一招「猛虎踢」天恆招已老,發出去的攻勢已收不回來了,眼看他便要直直的撞在那四柄長劍之上。危急關頭,天恆臨危不亂的大叫道:「塵爆!」一圈火焰圍著自己擴開,將四名劍士彈了開去。

  天恆彈開了四柄長劍,自己卻叫火柱完全擊中!

  他慘叫一聲,身子被擊得貼著地面往後滑行,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這一直的重擊,疼得他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縱然如此,天恆還是揚手對著蒙德·G· 卡莫爾的方向準確的打出了一記「爆炎彈」,阻住他剩下的攻擊。

  蒙德·G·卡莫爾冷冷一笑,身上亮光一閃,任由那枚「爆炎彈」在他的身邊爆炸,火浪推得他的守護火牆不停顫抖之餘,卻無傷他分毫。

  塵煙散去,天恆的身體在地上顯現了出來。這一下火柱撞擊,將天恆胸前的衣服全部燒焦,連同燒傷的皮膚一起,正在冒著淡淡的輕煙,發出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

  天恆吃力的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他只覺得視線一陣模糊,蒙德·G·卡莫爾的身子在眼前變作了好幾個,讓他看不清哪一個才是真的,哪一個才是假的。好痛!胸前的劇痛一直擴散到他的四肢,讓天恆的動作遲緩起來。透過模糊的眼光,他怒瞪著蒙德·G·卡莫爾,不得不承認,在那四名劍士的組合之下,那五人魔法和劍的配合就像是天衣無縫一樣的攻不進去。怎麼辦?難道今夜真的不能活著走出凱隆城了?天恆的手摸向額頭的待魂之玉,想將它取下來,他想孤注一擲了。

  耳邊,聽得蒙德·G·卡莫爾輕笑道:「怎樣?嘴硬的小子,明白了沒?力量就代表了一切!這個亂世之中,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只有強者才能得天下!現在,躺在地上的你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完全佔了上風,氣勢又有了虛假的優雅。

  聽著他的話,天恆的思緒飛回到那日和修達·梅的夜話。那夜,修達·梅對他道:「天恆,你身上的遺人之力很危險你知道麼?懷壁者罪,你的情形和這的道理是一樣的。如若讓世人知道你身懷遺人之力,不僅人人都想爭奪,讓你自己會危險萬分,只怕天下會更加的混亂了!所以,這遺人之力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不要露你身懷遺人之力的事,明白麼?」

  思緒紛飛中,只聽蒙德·G·卡莫爾又開始吟唱了,吟唱結束後,他長聲叫道:「烈焰術!」隨著他的吟唱結束,空中吹過一陣熾熱的風。緊接著,圍繞著裡特等人,手臂粗細的火柱像是認得目標一般的對著裡特等人從地上升騰而起,將他們包在火焰之中。

  激戰中的幾人遭到了這突如其來的進攻,一時陣腳大亂,形勢危急萬分!

  耳邊聽著撒哈爾等人的痛呼,天恆只覺心裡心急如焚,大家都在作戰,他卻無能為力的躺在這裡,好無能!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嘶聲叫道:「對不起了!老師!」一把就想將額上的待魂之玉扯下!生死存亡之間,身份暴不暴露他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就在這時,他只聽到一聲清吒:「史迪威的王八蛋們,接箭!」一道清麗的身影從漆黑的小巷中躍了出來,衣裙伴著絲帶在寒風飄揚,映在月下象落入凡間的精靈一樣,有著驚人的美麗!

  「惡婆娘?!」天恆不信的驚道。

  那道清麗出塵的身影正是去而復返的嘟嘟兒!

  ※※※

  時間因到六個小時以前:

  嘟嘟兒正領著手下的一幫少女疾奔著遠離凱隆城。奔行中,嘟嘟兒顯得心緒不寧,她連連幾次踢中了道邊的石子,讓妖精歷來出名的靈巧身法失了靈。

  「老大,你怎麼了?」一個少女問道。

  「沒事。」嘟嘟兒道,一不小心又絆了一下,差點就一頭栽在地上。

  「不知道那小帥哥怎樣了?有沒有逃出來?」先前的那名圓臉少女道。「我真有點擔心!會不會,嗯,讓人殺了?」

  「哎喲!」嘟嘟兒一個踉蹌,撞在前面少女身上。

  「不要胡說!他很強的!」長著雀斑的少女道。

  圓臉的少女道:「他多辦麻煩了。我們的消息是用老大的生靈魔法從」滾風草「那裡得知的,算是第一手消息吧。那個小帥哥,嗯,叫季天恆是吧?肯定不會像我們這樣第一批從城裡逃出來,現在他肯定是陷在城裡出不來了!唉,真可惜,我的第一個夢中情人哩!不知道會不會死得很難看?哇!還是不要想的好!」

  「你們先走。我要回城裡一下。」嘟嘟兒道,忽地停了下來。

  「老大,你要做什麼?城裡很危險哩!不要回去了!」大家都停了下來,看著嘟嘟兒。

  「呃…我…、呃,啊!我想起來!精靈弓放在城裡忘了拿了,我回去拿!」嘟嘟兒轉身就往凱隆的方向奔去。

  「胡說八道!放不下那個小帥哥是吧?」

  「就是,就是,她那天被小帥哥親了喲。老大一定是想回去救初吻的情人吧?」

  「啊!美女救英雄!好帥!」

  「一定是的!我看見她天天抱著他的畫像睡覺呢!」

  「啊!抱著睡?!啊…啊…好難為情!」

  「砰」,嘟嘟兒終天仰天倒了下去,臉上黑線密佈。

  「老大,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嘟嘟兒剛剛爬起來,聞言又跌了下去。「胡…胡說!」她掙扎著跳起來,一臉通紅的道。「誰…誰會愛上那個死不要臉的無賴!」

  「唉呀,愛就愛嘛,臉紅個什麼勁?」一名少女道。

  「多嘴!」嘟嘟兒道,臉紅得像是著了一把火一般。「你們先走,咱們在城外的『看雲坡』見面,我先回城了。」她說完,轉身飛奔而去。

  跑了一陣,嘟嘟兒聽得身後腳步聲混雜,回頭一看,哇!全部都跟來了!

  為首的少女笑咪咪的道:「老大,我們也算一份!救情人的任務大家一起完成。」

  長著雀斑的長女道:「我們不是幫你喲!我只管我的小帥哥。」

  嘟嘟兒雙眼微微一紅,道:「大家…」

  「走啦!走啦!」圓臉的少女跑上前來,拉著嘟嘟兒的手往凱隆的方向跑去,嘴裡不停的道:「快點!小帥哥的臉讓打壞了就不好看了!老大,你用」破巖開山絲「挖的那個出城的洞還在吧?可別壞了才好。快啦!走快一點!」她不住的催促。

  於是,一群少女風風火火的又向著凱隆開了回去。

  ※※※

  嘟嘟兒人在空中,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叫道:「不要臉,人多欺少!散天矢!」手中弓弦疾響,一蓬箭雨向著史迪威士兵射去!只可惜,魯莽如她,卻忘了底下還有裡特等人。

  「啊!」裡特大叫,已讓嘟嘟兒射中了一箭。他怒叫道:「嘟嘟兒,你在往哪裡射?!」

  底下的眾人紛紛閃射箭雨,倒是將混戰的兩方人馬分了開來。

  「啊喲!」嘟嘟兒驚叫,「不好意思,失手了。」她不好意思的道,一邊揚起了手,喝道:「長!」將手裡扣著的植物種子揚手擲了出去。

  嘟嘟兒撒出的種子分為兩種,淺綠色的是「蘿葉青籐」的種子,深褐色的是「攔路剌」的種子。這兩種種子落在地面以後,在嘟嘟兒的魔力灌溉下見風就長,線綠色的「蘿葉青籐」將裡等人包圍起來,

  阻住了「烈焰術」的進攻,深褐色的「攔路剌」卻在地上形成了廣闊一片荊棘,讓史迪威士兵寸步難行。

  她落在地上,叫道:「大家一齊上!」

  話音一落,只聽巷子深處嬌喝聲響成一片,約有五、六十個少女揮舞著手中千奇百怪的武器衝了出來,向著史迪威士兵的方向撲去。

  什麼?!

  天恆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太誇張了!哪裡衝出來的娘子軍?

  只聽這一片花花綠綠的衣裙中,不時有少女尖叫到:「吃老娘一刀!」

  「哎呀?!敢打我的胸?你不知道那是老娘最得意的部位?找死!」

  「不知道我們『全亞里斯最美的少女組合』的厲害麼?打死你!」

  「臭男人!長得跟個蛤蟆似的,也敢出來見人?回你媽肚子裡去!看槍!」

  亂了套了!

  這其中,最誇張的是一名圓臉的少女。她一邊抓著一大包石灰粉四處亂撒,一邊高聲叫道:「天恆小帥哥,我來救你了!」

  這群女人一衝出來,竟上撒哈爾等人站在一邊插不上手!戰勢,隨著她們的攪局,正在呈現出一面倒的形勢,少女的一方,大佔上風。
cdthree3 發表於 2008-10-22 06:34
第五十章         屠城   (完)

      嘟嘟兒向天恆躺著地方奔來,她跑到天恆身邊,扶著天恆搖搖欲倒的身體,問道:「死不要臉的,你沒事吧?」

  天恆搖搖頭,道:「你從哪裡鑽出來的?我怕你還你沒出城,到處找你,可是又不知你住哪裡,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你找過我?」嘟嘟兒道,只覺有一道小小的暖流流過心裡。

  「嗯。」天恆道。「你還回來做什麼,很危險的。」

  「我?啊?我麼?哈哈哈,我回來拿一點東西,沒想到碰上了你。哈哈,巧遇,巧遇!」嘟嘟兒把臉轉過一邊,乾笑道。

  「你手下的女孩們很厲害呀!」天恆道。他轉眼看著戰場中的少女們。她們正在不讓鬚眉和一幫士兵激鬥,妖吒呼喊中夾著「小看我們女人?看打!」的叫聲。這幫少女中,有一個女孩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手裡卻拿著兩塊磨盤大的巨石。她將巨石拿在手裡像揮舞兩根羽毛一樣輕鬆,別人卻被她一擊就變成了粉身碎骨。好厲害的女大力士!

  這幫少女中,有拿刀的、拿槍的、拿劍的、拿叉的、拿錘的、持棍的、用斧的、揮舞絲帶的、發暗器的、放魔法的,應有盡有,五花八門。

  天恆佩服的歎道:「你從哪裡找來她們的?」

  嘟嘟兒笑道:「以後再告訴你。死不要臉的,你還行吧?我們一齊把那個火系魔法師幹掉!我一個人打不過他。」

  天恆點點頭,勉力挺直了身,打算配和嘟嘟兒進攻。

  現在,有了這幫少女接手,撒哈爾等人轉而去圍攻魔法師蒙德·G·卡莫爾。但是,他們在四名劍士的阻擊之下近不了蒙德·G·卡莫爾的身邊,反而讓他的火系魔法的打得十分的狼狽。

  撒哈爾等人雖然讓這魔法和劍的組合打得節節敗退,殊不知蒙德·G·卡莫爾心裡也是心急如焚。自這幫忽如其來一幫女人攪局後,戰勢呈現一面倒的趨勢,他早就心生去意了。但卻叫這幫人圍住,讓他看似大佔上風,實則騎虎難下,想走都走不了。

  圍攻的這幾人,費爾多少城主裡特·費爾多的劍勢變幻莫測,又快如驚虹,最是讓人頭痛,他一人就牽制了兩名劍士。一旁的豹人和那個中年矮胖的雙手持劍的劍士,一人牽制住一名劍士。這兩人,一個如同瘋虎一般,揮舞著銳利的雙爪,只有攻沒有守。另一個手中兩把大劍展開,用的竟是戰場上多人混戰的劍技,其勢威不可擋。而且,旁邊還有一個猿族少年抽冷子偷襲,持著一桿長槍,不怕死的東一下西一下的見機就扎,叫人不得不防。還有就是那影人族的小法師了,他的能力只能及一個見習魔法師的水平,手裡放來放去的就只有風之護盾、迅捷之風、酸彈術幾個魔法,但卻讓敵方的戰力上升,已方的戰力下降,真是麻煩之極!如不早點脫身,便就走也走不了了!

  當下,他發出了一蓬火球打得撒哈爾和阿加倒飛出去。緊接著,他雙手互劃,長長的指甲劃破了雙手的掌心,用鮮血在空中畫了一個帶血的魔法陣,唱道:「天地初成時的火焰之神…奉上吾的鮮血,吾的所有的信念,借你那焚滅一切的火焰之力。

  流星火雨!「 」糟了!「嘟嘟兒跳了起來,驚聲道:」那是越級施展高階火系魔法的儀式!「顧不得天恆,她舉起的中的弓箭,手形如幻影一般的搭上了五支弓箭,叫道:」分心之箭!「一弓五箭,分五個方向對著蒙德·G·卡莫爾和四名劍士射去。

  蒙德·G·卡莫爾看著疾射而來的快箭,狂笑道:「彫蟲小計!燃!」他將手一甩,五滴血滴飛甩了出來,濺在嘟嘟兒的箭上。那五滴血液一沾在嘟嘟兒的箭上,那箭就像是被抹了燃油一般,騰地燃了起來,轉眼之間燒在灰,散落在他腳下。

  「快!」嘟嘟兒臉色鐵青的叫道:「阻住他施放『流星火雨』,不然一個人也活不了!」

  這時天空中的寒風忽地停了,然後猛地狂風大作,吹來的都是讓人呼吸不暢的熱風!頭上的天空慢慢的亮了起來,夏日的傍晚才能見的火燒雲如同燃燒著的火焰堆滿了天空。這些雲越壓越低、越積越密,如同有形有質一樣的向著戰場的上空直壓下來。忽然間,那些本還是緩緩動著的雲發生了變化,它們開始互相撕打起來,就在在撕打這處,撕裂的雲塊化作燃燒著的火雨住地面滴落了下來!這一滴的火雨每一滴滴落地面,所沾之處就狂烈的燃燒起來,發出火爐一般的高溫。

  有一滴火雨滴落在史迪威士兵的身上,他只來得及慘叫了一聲,整個人便化了一團火焰,呼號著四處奔跑,半晌後才散成一堆焦碳。

  嘟嘟兒的少女們驚慌失措的往退卻。這樣的威力讓她們驚得呆了。

  「快!死不要臉的。上啊!」嘟嘟兒叫道。

  情勢危急萬分!

  「媽的!」天恆從地上猛的跳了起來,不管全身的肌肉都在呻吟。 「力劈華山氣蓋世!」他狂叫,合身前衝,「嶄鐵掌」的奧義在左手展開,不顧一切的對著眼前的五人拍去。同時,他右手一揮,再次將「連鎖火球」擊了過去。這高階的火系魔法「流星火雨」絕不能上它放出來!沒有人能接得下這一下魔法轟擊!

  「擋住他!我還有片刻就完成儀式。」蒙德·G·卡莫爾叫道,臉上有一種嗜血的狂熱。死吧!死吧!一個都別走,大家一齊死!

  隨著天恆的前撲,嘟嘟兒也動了。她揚手再次散出一大把「蘿葉青籐」的種子,讓它們生長開來,遮住少女們和自己頭上的天空。她的精靈反射弓已叫天恆削壞,若不然她就可以憑著它發出專破火系魔法的「破日箭」了。只可惜,她現在手中拿的是一把普通弓箭。所以,她只能將魔力加持在箭上,射出了「斷水箭」。

  天恆還在前撲,橫空裡,那四柄劍又伸了出來,剌向天恆。天恆大喝了一聲,一掌向著那四柄劍疾拍而下!

  掌出,劍斷!

  這一下全力一擊「嶄鐵掌」拍斷了四柄長劍,讓那折斷的四截劍尖如穿花蝴蝶一樣在空中翩飛!

  這四柄劍雖然讓天恆打斷,但那四柄斷劍仍余不歇的向著天恆襲來。劍光,反射著天空中紅雲的色彩,照亮了天恆拚死的毅然的臉!

  「天恆!」裡特驚叫,飛身上來援助,但卻來不及了!

  「死不要臉的!」嘟嘟兒也驚叫,將體內的魔力一轉,硬生生的轉過箭頭,逼退四柄斷劍。

  好箭!果然是一箭斷水!這一箭,竟然將四名劍士全都射退了。裡特和撒哈爾這才趕得上攔住剌向天恆的斷劍。

  而空中,天恆的「嶄鐵掌」帶著無比慘烈的氣勢仍然拍向蒙德·G·卡莫爾!

  危急當中,蒙德·G·卡莫爾雙眼如同火炬一樣的亮了起來,他叫道:「這樣便能殺得了我麼?火鳥之翼!」雙手平伸在空中一展,雙臂上長出了火焰之翼,帶著烈焰,向著天恆掃了過來。

  這一下翼擊,不僅將天恆的「連鎖火球」擊落,它們更是在空中相互一錯,對著天恆當頭拍下!

  「火龍柱!」天恆叫道。雙手前推,將一股巨大的炎柱向著蒙德·G·卡莫爾推去。

  沒有退路,他只有硬打,給嘟嘟兒製造機會!就算知道拼不過蒙德·G·卡莫爾,他還是得打!

  火柱撞在火鳥之翼中,拼得火焰四射,爆開的重重熱浪推得眾人腳下踉蹌著直往後退。而天恆的命運和上次硬拚一樣,慘叫著,身子打著滾往後飛跌!

  撒哈爾驚叫道:「天恆!」猛地竄了出去,接住正在落下的天恆。

  「哈哈哈!」蒙德·G·卡莫爾長笑道:「誰有殺得了我?」

  「我來殺你!」嘟嘟兒叫道。她陡然越過天恆跌落的身形躍到空中,衣裙在空中飄飛,飛天般的少女身姿在月光的投影下將變如影似幻的體態盡顯眼前,美得不帶一絲人間的煙火!

  天恆的一擊將那四名劍士打散,也讓蒙德·G·卡莫爾露出了空隙!他的拚死一擊終讓嘟嘟兒找到了發出必殺一箭的機會!

  嘟嘟兒在空中滑行,如同夢中仙子一樣,肩上水藍色絲帶圍繞著她隨風而舞,手中的尋常弓箭發出了不同尋常的亮光!

  在空中,她像是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拉開手裡的弓,手裡的箭支吸引著月色的光華,使得那如流水一般的月光盡往她瀉來。隨著月光的積聚,箭尖那一點越來越亮,並向後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橢圓的如同早秋一般的薄霧,將整只箭籠罩了起來,散發著夢境一般的色彩。嘟嘟兒拉著手中的小月亮,美目緩緩的閉上,臉上的神色像是沉睡了,沉侵到最美的夢境中一般。她輕吟:「芳香森林的箭術奧義!入夢箭!」五指鬆開,然後,那夢境一樣的箭便離弦激射了出來!

  那一箭,散發著夢境般的光華,帶著人間最美的虛幻,在空中拖出長長的軌跡,向著蒙德·G·卡莫爾心窩射去。

  一箭入夢!

  看著那美得不真實的一箭,所有的人都癡了。眼裡只有那破空而至的一箭,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夢境,最美的夢境,每個人用一生追求的美麗!

  那一箭看在每個人眼裡感覺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人人都墜入了它所散發出來的魔力,心跟著它在飛,明知道它是殺人的一箭卻一點也不想躲開!

  蒙德·G·卡莫爾也跟所有的人一樣,癡癡的張開雙臂,擁抱夢境。恍惚中,他看見自己戴上了加冕的金冠,手裡拿著權杖,面對著千百萬人的吹呼正在揮手向他們致意。在他腳下,強如史迪威·韋斯特之類的人也全都撲倒在他的腳下親吻著他的腳背。我成功了!他大笑著,張大了雙臂去擁抱那必殺的一箭!

  箭至,夢碎!夢境終究是夢境,不可能是真實!

  「中!」嘟嘟兒的叫聲中,蒙德·G·卡莫爾應聲中箭!

  他跌跌撞撞的被那一箭巨大的力量射得不住後退。難以置信的看著心窩的箭羽,他再抬頭看著緩緩飄落地面的嘟嘟兒,嘶聲叫道:「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我當王了!

  這樣你也殺我?你毀了我的王朝,你毀了我的王國,你殺了我!我不甘心!十七天魔…不會放過你的!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誓死格殺!「

  他死不瞑目的睜著眼,懷抱著他的帝王夢,不甘心的這才倒下。

  隨著他的倒下,天中的火燒雲失去他的魔力支持,正在慢慢的散去。

  危機,終於過了!

  天恆掙扎著從撒哈爾懷裡站到地面,向史迪威手下的士兵看去。

  看著主將已死,這幫士兵全都呆住了。而身後,嘟嘟兒的少女們正在緩緩向他們進逼。

  嘟嘟兒拎著弓箭走到天恆身邊,道:「他們怎麼辦?」她對那些呆若木雞的史迪威士兵道。

  天恆緩緩的閉上了眼,心中天人交戰。殺這幫失去鬥志如同喪家之犬的士兵,他實在下不手,可是…他睜開了眼,不帶一絲感情的道:「全都殺了!」說完,他閉上了眼,不願再看這剩下的不到二十個史迪威士兵的慘死之狀。

  天恆命令一出,撒哈爾率先吼了一聲,毫不留情向著一群臉色死灰的士兵撲去。

  殺!

  撒哈爾的身體快如疾電的士兵中撲殺,兩眼已殺得通紅!

  「你們也有今天?」他狂吼,眼前一幕一幕的掠過族人的倒下、多年的流亡、母親的淚光、化為食物的同族的畫面,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全身濺血,淒厲得像是一個殺神!血,染紅了他的眼,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撒哈爾每殺一人,口叫便大喊一聲。

  「媽媽!」

  「妹妹!」

  「可魯兒!」

  「小石頭!」

  ……、

  天恆緊緊的握著拳,那每一聲的慘呼和撒哈爾的每一聲的呼喊聲聲驚心,讓他每聽見一次便無法控制的一陣巨顫。一旁,風小六和扎克,還有那幫少女們早已轉了臉不敢再看。

  「天恆,叫他住手!」裡特衝到天恆身邊,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叫道:「住手!

  叫他住手!「 」住…手。「天恆虛弱的叫。

  一邊,撒哈爾彷彿聽不見一般的還在全力撲殺!

  「住手!」天恆跳了起來,衝到撒哈爾面前一把抱住他,嘶聲道:「夠了!別殺了!

  對每個人來說…都夠了!「 」不夠!「撒哈爾叫道。」殺再多都不夠!殺再多都換不回我的族人、我的、、親人的命!「他推開天恆,向著最後一個士兵撲去。

  「你住手!」天恆追著他撲過去,一拳打在撒哈爾下頜上。「夠了!住手!殺再多也換不回族人的命來,為何還要再殺?住手罷,我受不了了!一樣都是人命,不要讓自己成為了殺人魔王!」

  這一拳打回撒哈爾些許理智,他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的看著緊抱著他的天恆。「我的心破了個大洞,填不平了。」他道。

  「我來填!大家一起來填!」天恆急切的道:「不是說好的麼?大家成為一家人,以後好好的生活在一起!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老師去逝的時候,你不是對我說『死者已逝,生者卻仍生存著;生者應該將死者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麼?為何你自己卻忘了?」

  「天恆。」他歎息道,回手擁住了天恆。

  撒哈爾看著天恆,眼裡的紅光漸漸退去。他抬了起頭,看著那個兩眼無神的士兵,怒吼:「你滾!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那士兵讓他吼得全身一顫,才讓嚇散的神智找了回來,連忙連滾帶爬的一路逃去。

  事後,經這個嚇得當了逃兵的史迪威士兵的口,撒哈爾的「泣血殺神」的名聲漸漸的被傳開了。這便是天恆手下第一猛將的稱號!

  ※※※

  嘟嘟兒擦了擦紅紅的雙眼,這男人之間如火一般友情,讓她的心也跟著一起燃燒。幾百年間一顆靜如死水的妖精的心被天恆徹底打破,她的眼光停留在天恆身上,再也轉不開了。

  「死不要臉的,咱們走吧。」她道。「走進這片雜巷,前面有個我用『破巖開山線』鑽出來的地洞,從那裡我們很快就能出城了。走吧。」

  「走吧。」天恆從撒哈爾懷裡抬起了頭,道。

  「嗯。」撒哈爾放開了天恆,和天恆相視一笑。「走吧。」

  風小六歡呼起來,歡聲道:「哈,安全了!我終於可以離開凱隆了!裡特哥哥,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隨你的便。」裡特輕笑,擠干眼裡的濕意,輕拍了一下風小六的頭。

  扎克跑到天恆身邊,拉住他的手,道:「走啦!」一邊扯著天恆跟著嘟嘟兒行去。

  這時,風停了,雪也停了,天邊微微露出一線曙光。這漫長的一夜終將要過去了!
pgg2 發表於 2008-10-22 18:51
第五十一章            暫別

      一行人出得城來時,天早已亮了。

  眾人站在「看雲坡」上遠遠的向凱隆城看去,只見凱隆城裡濃煙滾滾、一片廢墟,哪裡還有天恆等人當日到達凱隆時的風光?

  「學校沒了,這下子念不成書了。好可惜,小六哥交了那麼多的金幣。」小一傷心的道。

  「唉,凱隆完了。」天恆歎道。「好好的一個旅行者之都成了戰爭的犧牲品,真可惜。」他拍了拍小一的頭,道:「不要傷心,你家裡特哥哥有的是錢。想唸書?找他就成了。」

  「真的?」小五的眼睛亮起來,轉頭看著裡特。

  裡特就站在天恆身邊,聽得他這樣說道,便問:「嗯,找我姐姐一定沒問題。天恆,你是不是在想梅老師所托的那件事?」

  天恆點點頭,道:「有一點。可是我想不出來我能做點什麼。」

  裡特道:「也倒是。我看見凱隆變成這個樣子,心裡很不好受,也想為它做點什麼。可是該為它做點什麼,從哪裡下手都不知道,真可笑。」

  天恆笑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別想那麼多了。我們的力量也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滴,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正說著,嘟嘟兒伸過頭來,問道:「你們倆人在說什麼?」

  「沒有說什麼。」天恆嘿嘿笑道。「裡特,你恐怕得回費爾多一趟了。」

  「做什麼?怎麼突然就說起這個了?」裡特不解的問。

  天恆道:「現在凱隆已經讓史迪威·韋斯特佔去了。離它最近的費爾多城就處在他的威脅之下,你得回去告訴你姐姐一聲,免得到時候史迪威突然有什麼動作的話,又會像上次塞維爾一樣打得你們措手不及。」

  裡特聽得心裡吃驚,連忙道:「對對對,我這就回去。那…你呢?我們說好一起去找你哥的。」

  「我?」天恆遲疑了一下,道:「我打算還是繼續朝前走。好不容量得到了一點哥哥的消息,我想繼續追查著這條線索下去。你把小六子也帶走吧,讓他跟著你在費爾多好好的在那裡學劍法,別跟著我們四處亂闖。還有記得告訴馨姐,別老是顧著做生意,適當的擴展一下軍事力量也是很重要的。費爾多城的安定應該放在第一位。」

  「好的。那我就先回費爾多,事情完了之後我和小六子再出來找你們。對了,小一他們我一塊帶走,給他們在費爾多里找個好學校好好的學習。」裡特道。

  正說著,撒哈爾走了過來,道:「天恆,我也想回遺人之山一趟。」

  「幹什麼?」天恆問道。

  撒哈爾撓撓頭皮,嘿嘿笑道:「好久都沒有見到我的族人們了,我挺想他們的。而且,我想他們在遺人之山裡這麼久了,也應該變強了吧。總不能老是窩在那裡,也該出來見見世面啊。我們有了安居之處,也該出來找找我們失散的族人,把失散的豹人集中到一起,重新讓我們這一族繁衍生息下去,你說是吧?」

  天恆呆了一呆,道:「都要走啊?就剩我一個人了。」

  撒哈爾笑道:「放心,你一個人不會呆太久的。我和裡特一樣,辦完了事就回來。」

  「這樣啊。」天恆道:「那好吧,對了,到時候你們怎麼找我?」

  「這個不用擔心。」嘟嘟兒道:「用這個吧。」她從懷裡掏出幾顆亮晶晶的寶石放進天恆等人的手裡,又道:「這是我們妖精族為了在密林裡可以和同伴相互聯繫而做出的『耀月石』,只要把它往水裡一浸,心裡想著要找的人,如果那人身上也帶有這種『耀月石』,它就會閃光,光芒所指的方向就是你要找的人所在的位置了。是不是很方便?」她笑得開心。

  「好辦法!」天恆大喜,道:「阿加,你跟裡特一塊回費爾多吧。說不定你在費爾多城裡還能開出一個『紫色雲霄』來。」

  阿加笑道:「那是當然,只可惜我珍藏的好酒都毀在凱隆的戰火裡,真可惜!要不然,讓費爾多的朋友們嘗一嘗我親手釀的酒,那味道…哼!天下一絕!」

  天恆大笑道:「別臭屁了!裡特,你們要走就趕快,免得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就不好了。」

  裡特道:「好。我們就在這裡別過,很快就會回來,你可別先掛了!哈哈哈。」

  「我呸!你那張嘴真毒!」天恆呸道。

  「喂喂喂,你們就這樣走了,我的姑娘們怎麼辦啊?死不臉的,你幫我給她們找個安身之處啊!」嘟嘟兒急道。

  「咦?她們不是跟著你的麼?」天恆奇道。

  「那是先前凱隆還沒有破的時候。現在凱隆沒了,我的住處也沒有了,她們也沒有安家的地方。死不要臉的,你想想辦法嘛!我總不能帶著一幫小姑娘們四處亂跑吧?」嘟嘟兒小聲對著天恆道。

  天恆道:「得了,費爾多城和遺人之山,她們自己選。」

  圓臉的少女走過來,問道:「哪裡帥哥多?」

  天恆道:「遺人之山裡沒有帥哥,只有豹人。要不你們去費爾多得了。那裡的帥哥嘛…我倒是沒注意,不過魔法師倒是挺多的。」

  圓臉的少女道:「豹人啊…也不錯啦,找個豹人回家當老公也可以。他們都挺強壯的。啊,我在想什麼?色女!真難為情!」她摀住臉,眼裡的星星又開始往四處亂射,又開始做白日夢了。

  少著些許雀斑的少女接過話頭道:「要不然咱們先去遺人之山,然後再去費爾多城,把那兩個地方未婚的、身體強壯的、長相英俊的、有氣質的男人統統拿下!你們覺得怎麼樣?」

  「好啊!」一群少女都歡呼起來。

  嘟嘟兒聞言,頭上又開始烏雲罩頂,一條條黑線爬滿了一張俏臉。瞧瞧,她都收了些什麼手下?一個個全是花癡!

  天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群少女,只覺得頭皮發麻。好可怕的一群…女色魔!他先前為什麼覺得這個時空比較封閉?真該自己掌嘴!

  正發呆間,那群少女嘰嘰喳喳向撒哈爾跑去,嘴裡甜甜的叫道:「豹人哥哥,我們都跟你去。最強壯的帥哥一定要先指給我看。」

  撒哈爾活了十九年,一生四處流亡生活極為艱難,在這之前哪裡見過這等脂粉陣仗?這下子讓這幫少女一圍,一張豹臉紅得發紫,透過那厚厚的毛都能看得到。「呃…啊…好…呃?」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天恆和嘟嘟兒不約而同的別過臉,不想看見這幫女魔頭。俗話說,三個女人相當於一個菜市場。這裡有六十個女人,足足相當於二十多個菜市場。這一刻六十多嘴一起開動,將整個「看雲坡」真的變成了選購男人的集市了!

  現在,裡特和撒哈爾等人被淹沒在這一片紅綠衣裙中,艱難的揮著手向天恆告別。而這一幫少女正在不住的推著幾人朝前走,嘴裡不停的道:「走啦,走啦!不要婆婆媽媽的!」

  天恆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高聲叫道:「替我向馨姐、雷蒙·西斯、還有那個可惡的道遠問好。對了,還有娜吉大嬸和蓮嘉、鐵生和縝佚。」

  「安啦。」裡特和撒哈爾應道,身影越去越遠。

  風中,那幫花癡少女嘰嘰啡喳喳的聲音還在不住傳來:

  「豹人哥哥,我喜歡那種有兩大塊胸肌,有六塊腹肌的豹人,你那裡有麼?」

  「啊…有。」

  「是不是他們都像你一般有這種好看的毛皮?我是說帶斑點的這種。」

  「啊…有。」

  「肌肉男?!不要啦!我喜歡那種看起來呆呆的,愛看書的那種。有書卷氣息,我喜歡!」

  「沒有這種豹人啦!只有裡特哥哥那裡才有。是吧,裡特哥哥?」

  「啊?我不知道。可能…有吧。城裡魔法師很多,他們都很愛看書。」

  「真的?!啊,快點快點,我等不及了!」

  「有沒有那種…。」

  …………、

  一群八婆簇擁著幾人離去,將離別的傷感摧毀得一點不剩。

  嘟嘟兒呆呆的看著那群小兵,只覺得說不出話來。在這之前,她足足養了她們四年!四年啊!而現在她們一聽到有男人,招呼都不和她打一個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連個再見都沒聽到。見鬼了!她和她們四年的感情竟然敵不過男人的一個小腳指甲!

  最好讓男人把她們全部給賣了!她恨恨的咒道。

  咒完這幫見色忘友的小兵,她轉過臉來斜眼看著天恆。哼!男人!最不要臉的動物!

  「哇呀呀!你想做什麼?」天恆看著那殺人的寒冷眼光,嚇得兩股戰戰。「你… 為什麼不跟著她們一塊去?」他打著寒戰道。

  「我要跟著你。」嘟嘟兒道,不懷好意的拉了一下手中的弓弦。

  「跟…跟…著我?!」天恆眼前一暗,彷彿看見空中有無數的黑烏鴉在飛。

  「跟著我做什麼?」天恆膽戰心寒的問。他可沒忘了他霉運當頭的摸了她、也親了她。她…該不是找他算這筆糊塗帳的吧?老實說,他一點也想不出來這筆帳該怎麼還她。對於不小心親到她的問題,他親她時也相當她親了他,算是扯平了。可關於摸的問題…要不要叫她摸回來得了?天恆倒是不介意犧牲肉體讓她隨便摸。可是,人家肯不肯又成了問題?男人的胸膛摸起來一馬平川,沒有什麼起伏,而且還硬得像鐵塊,估計不怎麼有趣。

  看見天恆的眼光不停的在自己的他的胸上游移,嘟嘟兒的臉猛地紅了。這讓她又回想起天恆的手放在她胸上時的情景。「你在想什麼?」她惡狠狠的道。「你是打敗我的第一個人。對此,我很不甘心!死不要臉的,我一定要打敗你!我要一直跟著你,直到將你打敗為止!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別哪天早上起床時身上多了幾個窟窿還不知道是怎麼來的!」她惡意的笑,試圖讓天恆忽略她通紅的一張臉。

  「你!…惡婆娘!」天恆怒道。

  「你罵我?!」嘟嘟兒開始掏弓。

  「啊?我罵你了?嘿嘿,哈哈,呵呵,你一定是聽錯了。啊!不要拿著弓箭亂射,會出人命的!」天恆驚叫,沒命的一路沿著「看雲坡」往下跑。

  「死來!臭男人!」

  「啊!惡婆娘,你真射?!」

  「射死你!」

  「啊?!你還來,我生氣了!」半空中忽地紅光一亮。

  「咦?死不要臉的,你敢用魔法打我?看箭!」

  扎克看著一邊打,一邊跑遠了兩人,直是掏頭。他將懷裡熟睡的丁多掏了出來,對著它道:「你最幸福,我們打得那麼厲害你都不知道。唉,那兩個是瘋子,我們不要理他們,你還是跟著我比較安全。」他將丁多放回懷裡,叫道:「喂,不要跑那麼快,我跟不上。等等我!」向著天恆和嘟嘟兒的方向追去。

  ※※※

  十八日以後,海濱城市奧蘭多的「箭魚旅店」裡多了一個少年、一個美麗的少女和一個小孩。這三個人中,少年穿著一身過大的騎士服,那上面沒有任何代表是哪一支騎士隊伍的標誌。他懶懶的叉開腿毫無形象的騎坐在一張長凳上,臉上邪邪的神情和額頭上那顆碩大的月白色寶石讓他起來極為惹眼。小孩穿著一件見習魔法師的長袍,肩上趴著一個初等級的精靈,讓他看起來也很奇特。要知道精靈可是難得一見的活寶物,縱然是最初級的精靈,也是稀奇之物。細看他眨眼的方式,他竟還是一個影人!

  能力低下的影人裡也有魔法師的麼?這不免又叫人多看他幾眼。再看那少女,紫眼、紫發,尖尖的耳朵,身上背著一把長弓,竟是一名極為美麗的妖精族少女。一個沒有任何標誌的騎士、一個帶著精靈的影人見習魔法師、一個背著弓的妖精族少女,三人風牛馬不相及,但坐在一起卻又是說不出的合諧,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這三人正是天恆、嘟嘟兒和扎克。那一日在「看雲坡」和裡特等人分手後,天恆領著扎克漫無目的的亂走,四處打聽哥哥天翔的消息,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奧蘭多。而嘟嘟兒自然是一路理所當然的跟了過來。

  「我餓了!」天恆道。「喂,服務生,拿點吃的來吧。」他拍拍乾癟的肚皮,對嘟嘟兒道:「這幾天老是吃你那些怪裡怪氣的生靈魔法弄出來的東西,都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你的廚藝真糟糕!」

  「就知道吃!」嘟嘟兒沒好氣的道。她本來還沉浸在天恆努力的吃她做出來的食物的好心情中,聽得天恆這麼一說,好心情一下沒了,正恨恨的瞪著天恆。

  扎克挫敗的搖搖頭,暗道,又來了!這兩人每天不吵上兩句就好像過不了日子似的,真麻煩!他坐到桌子的一角上,免得被兩人的戰火波及。

  「民以食為天,妖精就不吃東西的麼?我可不信!」天恆道。「別告訴我你不食人間煙火,我可不信種鬼話。一會兒你看見了肉後,說不定比我吃得還凶。」天恆一點也沒意識道他的話正在挑起戰端。

  「你!」嘟嘟兒霍地站了起來,就想發作。

  「嗨!客人您好!這是菜單,請照著上面的菜點您愛吃的。」一個少女服務生走來,笑咪咪的道。

  看著服務生的笑臉,嘟嘟兒才悻悻的坐下。

  天恆得意的對嘟嘟兒笑笑,才拿過菜單點了一桌子的菜。

  看著天恆的大手筆,嘟嘟兒吃驚的道:「這麼多?咱們吃得了麼?」

  「怕什麼?」天恆道:「馨姐的錢,她家的錢很多,花都花不完,這只是替她分財而已,我花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聽到這話中,嘟嘟兒好笑的想,花別人的錢,當然不心疼了。她舉起筷子(注),開始優雅的就著服務生端上來的盤子進食。(註:筷子好,還是刀叉好?我實在想不出來。看書的朋友可不可以提供更好的適合亞里斯的進餐用具?先用筷子罷。)

  天恆看見滿桌的美食,早已兩眼放光,雙手一起開動,兩手抓得油膩膩的,吃得不亦樂乎。扎克剛開始那會還在用筷子吃著,看見天恆這樣,索性也放棄了筷子,也學天恆用雙手向食物發動進攻。

  吃了一會兒,天恆突然覺得不對。回頭一看,斜後桌的一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正在看著他,眼光在他和桌上的食物之間不住游移,喉間一顆喉結不住的滾動,好像是正在吞著唾液。那個少年穿著一件破舊的劍士服,披著一件布質的開了口的披風,腳上穿著一雙毛全掉光了的彩狸皮靴,背上背著一把用黑布包著的看上去像是長劍一樣武器,整個人看來就像是天恆初到亞里斯一樣身無分文。再看的桌上,就只有一小壺酒、一個麵包和一小碟醃菜。看見天恆正在看他,那個少年轉過了頭,尷尬的將桌上的麵包拿了起來,塞進嘴裡用力的嚼著。

  天恆看著他,再看看自己叫的一桌絕對吃不完的奢侈美食,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好像是太過份了點。

  「喂,過來一起吃吧。」他對那少年叫道。

  那少年聽他一叫,不小心讓麵包嗆了一下,正低頭咯著。

  天恆將手在桌布上胡亂的擦了擦,此舉看得嘟嘟兒大皺眉頭。他擦完了手,對著那少年走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道:「過來一起吃吧。人多吃起來熱鬧一點。來呀,那麼多的東西我們三個也吃不完。多一個人吃起更開心一些,說不定便能吃得完了。

  如果吃不完的話,全都浪廢了,那是一種很可恥的做法喔!「

  嘟嘟兒聞言不由得嗤鼻,最浪費的人就是天恆自己。

  那少年怔怔的看著天恆,無法相信他竟然就那麼輕鬆的一巴掌就拍到了自己肩上。在那一拍之間,他至少有七種反擊的方法和四種閃躲的方法可以讓這個頂著寶石的少年拍不到他身上。可是,是什麼讓他放鬆了警戒?是什麼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戰備狀態的身體變得毫無反應?他看著天恆燦爛的笑臉,心裡的震驚無法形容。

  「來吧!」天恆還在熱情的邀請。

  少年看著天恆的笑容,忽然有些明白這都是為什麼了。

  就是這張笑臉!它散發著最真誠的笑意,像亞里斯初升的朝陽一般,放射溫暖的光芒,消去了他的戒備,讓他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呵,太久了,他有太久沒有看到這種不帶一絲別的意圖的誠摯的笑容了。

  「好。」他道。

  「哈,有客人了!」天恆高興的道。「來,快來!」他將少年的酒和食物全都拿了過來。雖然他的桌上不缺這些,可是天恆尊重他,不想傷了他的自尊心。他對著那少年笑道:「快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看著天恆的笑容,嘟嘟兒也怔住了。在她心裡,她不得不承認,天恆的真誠笑容很吸引人,讓她和那少年一起沉醉其間。恍然中,她為自己為什麼要執著的跟著天恆找到了又一條合理的解釋。

  天恆大吃著,看著那少年不大放得開,便道:「像我這樣,用手的,比較快一點。」他含著滿嘴的食物,又對那少年一笑。

  那少年看著天恆的模樣,輕笑了起來。好個真誠的少年!他放開了自己,也開始雙手動了起來,抓住食物往嘴裡亂塞。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開大吃過了。

  「啊!那根臘腸是我的!」天恆叫道,將嘟嘟兒到嘴的臘腸從筷子上奪了下來塞進自己嘴裡。

  「可惡!我不管了!」嘟嘟兒生氣的扔掉了筷子,十根指頭伸向食物,終於被拉下了水。她絕不可以輸給天恆!這樣吃了一會,她覺得…唔,這樣用手的感覺果然很爽!就是油膩了點,別的都很好。

  四人毫無形象的大吃著,天恆口齒不清的道:「我叫季天恆,你叫什麼?」

  那少年的手在空中停了停,然後再次伸向一塊肉。

  「濤·亞米赫林。」他低聲道。

  ※※※

  ps:天恆手下大將之一濤·亞米赫林竟然這樣寒酸登場,當初我也沒想到。本想讓他轟轟烈烈的登場,以凸顯他的實力的,沒想著寫著寫著就走了樣。呵呵,就讓他這樣呆著吧。說實話,也挺可愛的。
pgg2 發表於 2008-10-22 18:53
第五十二章    濤   ·  亞米赫林

      說完,濤·亞米赫林暗自一驚,他竟把真名說出來了。

  「哦,濤·亞米赫林。你多大了?」對於這個名字,來自於另一個時空的天恆自然毫無印像。他正張嘴亂問,不想冷落了飯桌,讓這個新朋友吃起來覺得無趣。

  「十七歲。」濤·亞米赫林無法相信自已竟又回答了。

  「亞米赫林?」嘟嘟兒停下撕扯肉塊的動作。亞米赫林這個姓在亞里斯大陸並不多見,它前前後後也就只有那麼六家。而這六家中除了一家是被亡國的小國庫什托什迪的國君姓亞米赫林以外,其餘的五家都是旺族,他們不至於像眼前的這個濤·亞米赫林一般落難吧?聽說,小國庫什托什迪是八年前被滅國的,那時他們的皇室家族就只有九歲的少國君倖免於難,眼前的這個少年濤·亞米赫林也只有十七歲。難道…… 嘟嘟兒遲疑著道:「難道你是庫什托什迪的……」

  濤·亞米赫林額頭的青筋突地冒了出來,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尖利的骨頭,等待嘟嘟兒的話所可能造成的惡果!如果她暴露他的身份,就算是女人,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嘟嘟兒,你多大了?」天恆還在問。他只注意到了吃,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不同尋常。濤·亞米赫林的殺意不是對著他來的,所以他一點也感覺不到。

  「呃,啊?我二百五十八歲了。」嘟嘟兒讓天恆轉移了目標。

  「撲」,天恆一嘴的食物全吐了出來。他詫道:「二百五十八歲了?!啊!老太婆!「 」你說什麼?!「嘟嘟兒的眼裡又凶光外露。這一聲老太婆比那聲惡婆娘還更讓人生氣!該死的死不要臉的,他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一個禁忌話題麼?他真是活膩了!

  天恆嘻皮笑臉的看著嘟嘟兒,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聲老太婆點中了嘟嘟兒的死穴。他挪動著屁股挨到嘟嘟兒身邊,一雙油膩膩的手抓住了嘟嘟兒的臉蛋兒使勁的拉扯開來仔細觀察,嘖嘖稱奇的道:「真看不出來,保養得真好,一臉的皮膚油光水滑,活像少女似的。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做過拉皮?或是吸過脂,隆過胸什麼的?」

  嘟嘟兒越聽越怒,雖然不知道拉皮、隆胸是什麼東西,但從天恆嘴裡出來的就絕不是好話。油光水滑?她又不是母豬!她拉長著一張臉,怒道:「我受夠了!你去死!」一把抓過弓箭,全力敲在天恆頭上。「住嘴!妖精可以活一千多年,二百五十八歲相當於不到人類的十六歲,白癡!」此時,她已全部忘了詢問濤·亞米赫林的事。

  「啊!痛!年輕就年輕嘛,打什麼人?真是的!」天恆抱著頭慘叫。「好凶的惡婆娘!「他嘟嚨著低聲道,不敢讓嘟嘟兒聽見。

  哼,敢罵我是老太婆?!嘟嘟兒轉過身,把雞肉當作天恆一陣猛咬。

  濤·亞米赫林呆看著這兩人,渾身殺意盡去。這兩人,真絕!

  一旁,扎克用手肘碰了碰濤·亞米赫林,小聲道:「別理他們,他倆是……」他悄悄做了個神經病的動作。

  濤·亞米赫林又是一呆,奇了,這幫人好像輕易的就能碰到他的身體。他轉頭看向扎克,正好看見扎克和丁多一大一小兩張和天恆異曲同工的笑臉。他微微一笑,心裡釋然了。

  濤·亞米赫林狼吞虎嚥的吃著,這飯桌上的氣氛讓他吃起來很開心。天恆三人吃了一會兒就吃飽了,正輕笑著看著他吃。

  吃飽了的濤·亞米赫林抬起頭來,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便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吃飽了。」他遲疑了一下,又道:「謝謝你們的招待,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吧。」對天恆這幫人,雖然才認識不久,可他已經開始喜歡上他們了。

  「好啊。」天恆道:「這是你的包,別忘了。」他將包給他遞過去,又道:「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見,濤。「

  濤·亞米赫林點點頭,接過自己的包,往店外行去。走到一半,他又忍不住回過頭看著天恆,後者正對著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揮手告別。

  再見!他轉回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大步離去。庫什托什迪還等著他東山再起,他不能停!

  傍晚時分,濤·亞米赫林獨自一個在碼頭徘徊。他剛從碼頭工人那裡得到一個對他來說很不幸的消息,到達米易的渡海巨輪全部因為颶風而停開了,而那不花錢的魔法飛船隻在每週的週五才開行。現在才週一,到週五還有四天,這段時間他上哪裡去吃住去?他歎了口氣,看樣子又得去找家店掙生活費了。他看著天邊,在那裡,四個太陽已經墜落了兩輪,只剩下最後的兩輪還在掙扎著留戀天空不想離去,就像他的心情一樣無奈。

  「賣這熱狗啦,新鮮的熱狗,剛出爐的,正熱氣騰騰的啊,誰買熱狗?」一個年老的婦女一邊走,一邊叫賣。

  聽到這個聲音,濤·亞米赫林的肚子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中午吃得那樣飽,到現竟餓了。

  「大嬸,我來一支。」他道,收回呆看夕陽的目光,伸手進包袱裡掏出錢袋。

  「少爺,你自己挑吧。」婦女笑咪咪的道。

  濤·亞米赫林打開錢帶正欲掏錢,才發現錢帶裡空空如也,竟然連一個魔法幣都沒有了。

  「不好意思,我沒錢了。」他歉然道,一邊將錢帶放回包袱裡。不經意間,手指在包袱裡碰到了一個多出來的東西。

  咦?是什麼?他好像沒有這樣東西吧?濤·亞米赫林低頭看著這個陌生的灰色小布袋。

  他疑惑的將它掏出來,用手捏了捏,裡面圓圓硬硬的物品互相擠壓,發出金屬的聲響。裡頭有什麼?他漫不經心的將它打開來,裡面的東西卻讓他呆住了!

  灰色小布袋裡面靜靜的躺著十幾枚金幣、一些銀幣和幾個魔法小幣。

  錢?……錢!

  這……這……那個少年,那個叫做季天恆的少年!

  和天恆分手的那一幅畫面在他腦海裡回放,濤·亞米赫林突然回想起分手的那一刻----「這是你的包,別忘了。」天恆說著,一邊將包遞過來。

  應該就是在這時吧?趁著遞過包袱,那個少年便放了一個錢袋在他包袱裡。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包錢的灰色布塊應該就是從他身上的騎士服上扯下來的。

  看著手中的錢幣和布塊參差不齊的邊緣,濤·亞米赫林輕笑起來,眼裡多了一層濕意。天恆……他記住他了。

  「大嬸,來四支吧。」他道,挑了一個魔法幣放進她手裡。看著那個魔法幣,他不由得又想笑,這個天恆還準備得真周到,連零錢都有。

  「四支一共八岡斯,找您四岡斯。」大嬸道。

  「謝謝!」濤·亞米赫林接過找零,將的手裡的熱狗舉到嘴邊就待咬下。

  突地,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熱狗放在鼻端聞了聞,緩緩轉過身來對著那婦女,臉上浮現出一個冷冷的笑容,道:「『無月夜』的殺手真是無孔不入,以為這樣的的毒藥我就分辨不出來了是麼?」

  「是嗎?不見得吧?」那大嬸還在微笑,聲音卻突然之間變得沙啞難聽,緊接著他身上發出了辟哩啪拉的一陣骨節爆響,那矮小乾癟的身形不停的在那一串密響中長大!轉眼之間,他竟由一個年老的婦人變作一個六尺男子!

  他動作輕柔的扒開熱狗,從那下面摸出一把短劍,不帶一絲笑意的笑道:「你不知道那熱狗是摸也摸不得的麼?就算不吃,你一樣也得中毒!你現在有沒有感覺手有一點麻?要是有一點的話,那就是「正午的小憩」發作了。要不要睡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完事了,不會痛的!「

  濤·亞米赫林只覺握住熱狗的手上一陣麻癢,那麻癢的感覺正在沿著手臂向上傳遞,讓他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大驚,一把擲掉手中的東西,喝道:「卑鄙!」

  那殺手笑道:「卑鄙?多謝誇獎!這是我們『無月夜』的一貫作風。出來!」

  隨著話音,沙灘上的沙土沖天而起,三道身影從沙下的坑洞裡竄了出來,齊齊落在先前的殺手身後。

  這幾個後到的殺手全都蒙著面,面巾上系結處掛著一個小字標誌他們的身份。

  「『無月夜』傷字二十六號。」

  「殘字七十號。」

  「破字一百零三號。」

  「偽字第九號。」

  「特來取少國君的人頭!少國君還是不要掙扎的好。等到」正午的憩「發作了後,你是感覺不到一點痛的。呵呵呵。「偽字第九號笑道。剛才的女人就是他偽裝而成。

  看著眼前的敵人,濤·亞米赫林不發一言的轉身往碼頭上方的房子跑去。那裡房屋雜亂,只而到了那裡才而一線生機。他明智的做出了判斷,心裡卻在在暗歎:這次身中麻藥……恐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庫什托什迪!難道他就真的沒那個能力讓它再創耀煌麼?

  「上!」偽字第九號叫了一聲,手中的短劍幻出一抹虛影,向著濤·亞米赫林的背心襲去。他身邊的三個殺手同時一揚手,手裡寒光點點,無數細小的銳器發出輕微的聲響,向著濤·亞米赫林暴射!

  濤·亞米赫林停下身來,將背上的黑布包取在手裡迎風一展,那包裹的黑布「嗤」的一聲破開,化作片片碎布,攜著他所灌注的力量向著身後的敵人射去。黑布一破開,現出了濤·亞米赫林的武器----一把鐵骨做的傘。

  他微微俯低身子,撐開了手裡的傘擋住自己,只聽得傘上叮叮鐺鐺的一陣疾響,將那黑布未擊落 的細針擋了下來。

  傘下,濤·亞米赫林飛快的動了起來!他飛快的往前一竄,手裡鐵傘旋轉了起來,傘的邊緣上鋒利的尖剌向著敵人劃去。

  偽字第九號的短劍擊在鐵傘上,發出一聲脆響,傘下的濤·亞米赫林卻安然無事。

  濤·亞米赫林快速收傘,將鐵傘合攏收在手裡化做一根鐵棍,對著天字第九號一傘擊去。

  偽字第九號看著飛速而來的鐵傘,大吃一驚!在領任務時他就知道這個庫什托什迪的亡國少君不好對付,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殺手一去不返。可是他沒想到這個濤·亞米赫林身中「正午的小憩」後動作也快速如斯!眼看著那鐵傘轉眼間擊到了眼前,讓他根本無法閃避,他只有用短劍硬接這一快襲。

  「砰」,鐵傘擊在短劍上,打得火花四濺!交拼後,偽字第九號踉蹌的退了一步。

  濤·亞米赫林卻蹬蹬的一直後退了五、六步才站穩腳步。

  偽字第九號大喜的叫道:「麻藥起作用了!大家拖著他!」

  濤·亞米赫林勉強的站著,只覺眼皮沉重得像是掛著千斤重擔在上面,快要睜不開了。同時,他全身酸軟,手裡的鐵傘像是拿不住似的便要跌在地下。「正午的小憩」開始起作用了。

  在他身邊,四名殺手放棄了一擊必殺的想法,全都手持短劍正在圍著他游鬥,等待麻藥完全在他身上運行開來。

  眼看這樣的情形,濤·亞米赫林心裡知道,如果不能在藥力完全發作前突破出他們的包圍的話,今日最得死在這裡!他心裡大震,奮起所剩的力量,大喝道:「飛天!」手裡的鐵傘空突地撐開,急旋開來,傘邊所刮起的勁風吹得四人身形東倒西歪的站不住腳。他趁著這個寶貴的空隙,收傘、上躍,人隨傘起,沖天而飛,在空中再次將傘撐開,藉著它的浮力滑翔著向前飄行,一直向碼頭的後方滑行而去。

  「追!」偽字第九號叫道,領先向著濤·亞米赫林追去,同時手中一揚,又是一蓬針雨向著濤·亞米赫林射去。

  濤·亞米赫林吊在傘下,人在空中避無可避,只能扭動著開始麻木的肢體盡量閃躲紛射的細針。

  聽著那破空的聲音,濤·亞米赫林知道正在射來細針是他和「無月夜」交手多次後見識了無數次的殺人利器。這種針只有兩個指節長短,約有牙籤那麼精細。它用黃金打造而成,體形雖小,但卻十分沉重,因此可以遠射。此針兩頭尖利,針體中部是空的,扎入人體以後,體內的血液會隨著那中空的針體一直往外噴射,一直到血液流完為止,十分歹毒!試想,人在戰半中哪有機會分身來拔取它?一邊戰鬥一邊鮮血狂噴,不被戰死流血也流死了。這種殺人利器如此的陰毒,它卻竟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染遍千山紅葉·舞翩翩」。等那千山紅葉盡被染紅,隨風而舞時,中針者也就命斷、人亡!染紅它們的便是死者的鮮血!

  此刻,濤·亞米赫林只覺身上一陣巨痛,左大腿、後腰、肩上、左臂各中一針,鮮血正隨著那中空的針體正在往外狂噴!他慘呼了一聲,身子痛得在空中扭曲著、不住的抽搐。這一下巨痛,讓他快要迷失的神智找回了些許。他忍著巨痛,雙足互踢,加快速度往前飄行,一直往前方房屋的牆邊疾飛。

  他「砰」的一聲撞在牆上,人隨牆邊滑落。「正午的小憩」完全發作,他已經提不起一點力氣了。

  濤·亞米赫林全身乏力的跌坐在地上,慘然的看著疾奔而來的四名殺手,手中的鐵傘滑落在地,任那噴射的血液將它染紅。

  庫什托什迪,別了!濤·亞米赫林輕輕的閉上眼,等待馬上就要到來的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他恍惚聽見房子邊上的街道上正有人邊談邊走的向他行來。

  「對不起了,你們說不定會成為我的陪葬品。」無月夜「的人不會留下目擊者的。「他心中歉然的對著那幾個無辜者的暗道。

  在他耳邊,那幾個沒有意識到危機的路人還在談笑:

  「死不臉的,這下子渡海巨輪全都停了,怎麼辦?你還打不打算過海去?」

  「天哥,去吧!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船呢!丁多,你坐過船沒?」

  「沒有。我。走路的。船,我要坐!」

  「丁多!我真服了你了!能不能把話連起來說?」

  「不會!」

  「咱們等上幾天吧。嘻嘻,聽說有一種魔法飛船不用花錢,我們就坐它渡海。我想它一定很好玩。惡婆娘,你也沒見過魔法飛船?「 」你叫我做什麼?我打!「 」哎呀!痛!幹嘛老是動手?惡婆娘!「

  等等……這幫人……不就是那個季天恆他們幾個?危險!

  濤·亞米赫林猛的睜開了眼,叫道:「季天恆,快逃!這裡有」無月夜「的殺手!你們逃得遠遠的!「他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奮力伸手將鐵傘拾了起來拿在手中。」拼了!「他狂喊,躍了起來,掄著鐵傘跌跌撞撞的向四人衝去。

  濤·亞米赫林知道此舉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可是,他顧不得那麼我。他只求阻住這幫人一下。一下就好,他一定要給季天恆等創造逃生的機會。「無月夜」的人全是冷血動物,他們不會因季天恆一行人中有小孩和女人就手下留情的。

  偽字第九號叫道:「把那幾個人也殺了!」他口中叫著,手中的短劍脫手飛射濤· 亞米赫林。

  「是!」另三名殺手應道,雙手揮舞,將手中的「染盡千山紅葉·舞翩翩」向著拐角出現的天恆等人射去。

  濤·亞米赫林絕望的眼光中,那些金針反射著夕陽的餘光,向著三人飛去。

  「季天恆!不!」濤·亞米赫林厲叫,拚命般的舉著鐵傘剌過去。「償命來!」他叫道。

  另一邊,天恆看見濤·亞米赫林,不由得一呆,詫道:「咦?濤?」

  就在他一呆之間,金光閃耀的金針已到了他面前!

  百忙中,天恆的身體突地變作了幻影。「天羅地網!」他叫道,手指演繹著繁複的形態,向著空中的金針抓去。

  叫聲未歇,空中的天恆一分再分,分成密密的虛影。這些幻影在空中穿行,捕捉空中飛射的金針。

  片刻之間,空中金影盡去,只留下天恆灰色的幻影。

  「嶄鐵掌!」空中的天恆叫了一聲,眾多的幻景合成一個落在濤·亞米赫林身邊,一掌向偽字第九號的短劍拍去。

  在凱隆時,天恆這一掌曾拍斷了四柄長劍,何況眼前只是一柄短劍?叫聲中,掌落、劍折!天恆一掌拍斷了偽字第九號手中的短劍,掌風餘勢不歇的向著偽字第九號拍去。

  這剛猛的一掌拍得偽字第九號亡魂盡冒,他怪叫了一聲,身體倒翻著往後退去。

  「中!」叫聲中,他剛站直的身體便中了一箭。

  「散天矢!」嘟嘟兒再叫,一蓬箭雨射退了正在向濤·亞米赫林追擊的三人。

  一旁,天恆抓住機會拖住濤·亞米赫林的衣服帶著他往後飛退,將他帶回到嘟嘟兒身邊。

  「扎克,替他止血!」天恆道。

  「好的,天哥。」扎克應道,尋找著像個血人似的濤·亞米赫林身上的傷口。

  偽字第九號摀住肩上的傷口,顫聲問道:「你們是誰?敢來管『無月夜』的事?」

  「季天恆!」

  「嘟嘟兒!」

  兩人應道,冷眼看著眼前的四人。

  「無月夜的事,你最不要管!」偽字第九號色厲內荏的道。

  「我怕你個鳥!」天恆道。「我朋友的事,我偏要管!」他舉起雙手,十支手指間密密麻麻的全是他接下來的「染盡千山紅葉·舞翩翩」,他道:「敢用暗器射我?不知道我媽送我在唐門裡住了十個月麼?還給你!」他雙手連揚,將手中的金針分三次射了出去。

  這三波金針,頭一波又分為兩批,前一批先射,後一批後發先至,撞在前一批上,讓它們去勢更疾。這一批,天恆用的是「流星趕月」的手法。第二波的金針在天恆射出以後,走著弧線繞到四人身後,從背後射向他們的背心。天恆用的是「還看山河」的手法。而第三波,它們被射離天恆的手後,在空中飄飛不定,顫著針尖竟不知道會射向何方。這最後一波,天恆用的是唐老太爺在下棋輸給他以後不得不教他的得意之技「無心!」

  金光閃耀中,天恆喝道:「敢傷我朋友?讓你見識見識中國古武術裡的暗器是怎麼用的!「 」染盡千山紅葉·舞翩翩「正在空中飛行,那翻飛的金影不再只是閃著嚙人的寒光,而散發著一股讓人沉醉的詩意。殺人的詩意!這樣才真正符合它的名----舞翩翩!

  這樣的手法上人怎麼躲?

  四人長聲慘叫,雙眼全讓天恆射瞎!他們的身體不停的顫動,不知又中了多少針。

  「好機會!」嘟嘟兒身子一個急旋,張弓搭箭,一弓四箭,「分心之箭」出擊,四支長箭朝著四人的心窩射去。

  長箭破空,眨眼就至,將四人活活釘在地上!

  擊斃四人,天恆俯下身子察看濤·亞米赫林的傷勢。「你怎麼樣?」天恆看著像個血人似的濤·亞米赫林,心裡發慌。他……該不會像凱隆裡的那個小兵一樣,又晚了半步吧?

  濤·亞米赫林努力睜著一張快要睜不來的眼看著天恆,虛弱的聲音道:「沒想到你這樣強。我還在替你擔心。「他動著全身上下唯一還能動作的眼珠,摯著的搜尋著天恆身上的騎士服。 」果然是你!「他看著天恆身上那個和灰布塊吻合的缺口,扯開一個無力的笑容:」季天恆……「他歎息著,麻藥和失血的雙重作用終讓他昏了過去。 」喂,喂!不要死啊!「天恆的心突地停跳了。 」走開啦!「嘟嘟兒一手拔開天恆。」他只是暈過去了,白癡!「

  天恆趴到濤·亞里赫林的胸前聽著,果然聽到了不是很有力但卻很平穩的心跳。

  「嘿嘿嘿。」他乾笑,道:「我還以為……嚇我一跳。」

  「白癡!」嘟嘟兒翻了翻白眼。這個死不要臉的平時冷靜精明,一但遇上自己朋友的事就亂了方寸,沒有一點強者的素質。不過……他這樣子,她倒覺得他很可愛。「是很可愛!」嘟嘟兒暗道,臉上露出一個淺笑。「走啦!回旅店去找個地方給他治傷。」她道。

  「哦。好。」天恆抱起濤·亞米赫林,呆呆的跟著嘟嘟兒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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