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 水滸仙途 作者:宅豬 (連載中)

ariese 2008-12-24 13:49: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 49586


  大宋國仁宗天子在位之時,嘉佑四年,江西信州龍虎山上,上清宮伏魔之殿中,一群道士圍著位官員模樣的白面無鬚漢子勸道:「洪太尉,開不得啊!這石碑下乃是歷代天師鎮壓的無數妖魔,倘若放走了,傷犯於人,不當穩便!」
  那洪太尉笑道:「這石碑上明明寫著『遇洪而開』。合該遇到我,你們都閃開了,我著軍士挖開這石龜!」

  眾道士苦勸無果,只得看著那群軍士將石龜挖起,打開石板。青石板下乃是一口萬丈深井,一道黑氣,從井裡滾將起來,掀塌了半個殿角。那道黑氣直衝上半天裡,空中散作百十道金光,望四面八方去了!

  那洪太尉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睜口呆,面色如土,叫道:「作死了!作死了!走的是什麼妖魔?」

  此刻在大宋國國都東京,正在做三千六百分羅天大醮,以攘瘟疫天災的張天師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半空中四散而去的金光,真人目光閃動。

  「不好!共走了一百零八隻妖怪,這洪信還真會惹事......」那張天師模樣不過十一二歲,體型如同頑童,實際上年過半百,心道:「這一百零八妖魔,只怕會惹得天下大亂,我若親自去降伏,只怕又要耽誤不知多少年水火功夫。好在他們的本命金牌還在我手中......」

  張天師看著開封皇城之上盤旋的紫薇星氣,粉嫩的臉蛋露出一絲邪邪的笑容。

  「嗯,便用趙家天子的龍脈皇氣,鎮壓住這一百零八妖魔的本命金牌,讓他們投胎轉世為人,貧道便能安心修道了。」

  張天師呵呵低笑,身影突然從三千六百分羅天大醮會場中消失,旁邊的道士們見怪不怪,只當沒有看見。

  那張天師在不知不覺間潛入趙官家的地下龍脈,用上清秘法,將一百零八魔頭的本命金牌鎖在龍脈之中,以龍脈與紫薇星力的威能,鎮壓這些逃逸出伏魔之殿的妖魔。只要金牌還在龍脈之中,這些妖魔便會被限制一身的神通,喪失所有記憶,身不由己轉世為人。

  一百零八凡人,能夠造出多大殺孽?

  張天師搖頭微笑,悄無聲息的出了地下龍脈,繼續主持三千六百分羅天大醮。待三千六百分羅天大醮做完,祛除籠罩在東京上空的瘟疫彩瘴,張天師正欲離開,突然心有所感,前往東大街辟邪巷,找到一位姓陳的人家。那家裡沒有大人,止一個七八歲的頑童,正在舞動一把寶劍,遍體青光。

  張天師看了半晌,讚歎道:「好資質,正適合學我的道法。」逕自走進去,對那少年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那少年姓陳,名希真,祖上隨真宗皇帝征討四方,留下了一點功名和一口寶劍,到了陳希真這一代,家境式微,父母死得早,只留下他一人。那陳希真卻在三千六百分羅天大醮上見過張天師,也是福至心靈,向這十二三歲模樣的道童拜道:「拜見老師!」

  張天師大悅,本想將他帶到龍虎山上,好生調教,怎奈這大宋的龍脈下鎮壓著一百零八妖魔的本命金牌,須有弟子在此看守,因此便在陳家住下,停留了三年,教陳希真龍虎山的道法。

  三年之後,張天師離去,對那少年道:「待那一百零八妖魔伏誅之時,便是你歸山之時,到時為師派人前來接你。守護這龍脈中的本命金牌,乃是關係蒼生黎民的大事,功德無量,你要仔細。切記,切記!」

  陳希真依命。師徒二人依依作別,那張天師逕自回到龍虎山上參真悟道,不提。陳希真也回到辟邪巷子裡,一邊錘煉武藝,一邊修煉道法,而那一百零八妖魔卻也因為大宋龍脈鎮壓住本命金牌,無法施展神通,迫不得已轉世為人,前生的記憶與神通,也都被封印起來。

  那陳希真只牢牢記住張天師的一句話:

  「那妖魔背後,天生便有自己的本相,如同刺青。若是獅子精,背後便繪有獅子圖,若是白虎精,背後便繪有白虎圖。你若有緣見了那魔頭,便可趁機除了他,自有一番降妖除魔的功德,對你的修為,大有進益。」

  陳希真目光閃動,胸中一口真氣湧了出來。

  正所謂:

  生當鼎食死封侯,男子生平志已酬。

  鐵馬夜嘶山月曉,玄猿秋嘯暮雲稠。

  不須出處求真跡,卻喜忠良作話頭。

  千古蓼窪埋玉地,落花啼鳥總關愁。一部水滸的神話,卻也從陳希真這一念而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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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3:50
第一卷 金瓶梅
001回 穿越了,我哥哥叫武大郎


  嘉佑八年,仁宗天子駕崩,神宗天子繼位,國號熙寧。熙寧三年,王安石拜相變法,推行新政,以求富國強兵之道。便在此年,社稷已有崩亂之相,鄉野之間常有妖孽出沒,蘇軾大學士上書進諫,借妖孽之事,暗諷王安石亂政,被神宗貶斥一通。
  蘇軾回到家中,將一肚子懊惱氣對門下小吏說了。那小吏姓高名俅,寫了一手好文章,甚得蘇軾賞識,自忖王安石不倒下去,蘇軾難以出頭,自己更難出頭。因此向蘇軾討了個一封書呈,去拜見駙馬王都尉,又因此結識了端王,端王繼位後,高俅也便一步青雲。

  且說就在這一年,河北清河縣也發生一件怪事,引得鄉民議論紛紜,說得繪聲繪色。那日乃是深夜,天將紫雷,落了千百道,打死了不知多少牲畜,其中一道雷電,落在武家的孩子頭上。

  最為奇怪的是,那少年挨了一道雷,竟然沒死,只是變得有些癡傻,突然跑到大街上狂奔,口中高呼:「穿越了,穿越了!」眾鄉鄰目睜口呆,皆不知其意,廢了好大功夫才將他捉住,捆了起來,交給他哥哥看管。

  到了第二天,武家的小院子裡又傳來殺豬般的喊叫聲,眾鄉鄰連忙跑過去,只見那少年正騎在他哥哥身上,揮舞著拳頭劈頭蓋臉的打下去,嘴裡不停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武家哥哥叫喚道:「莫打了,莫打了!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那我豈不是武大郎?為什麼我不是武二郎?打死你……」

  眾鄉鄰連忙上前,將兄弟二人分開,取笑道:「大郎,你白吃了幾年干飯,連弟弟都打不過!」

  武大郎訥訥笑道:「這廝一身蠻力,我哪裡廝並得過他?」向那壯得像小牛犢一樣的少年道:「二哥,你鬧了許久,今天咱家的炊餅又賣不成了。」

  那少年把眼一瞪:「你還敢叫我二哥?」

  武大郎連忙陪笑道:「你是我弟弟,自然要叫你二哥了,莫不成你想做大哥?」

  「我才不做大哥,會被毒死的……」

  那少年蹲在牆角里畫圈圈,嘴裡喃喃有聲:「北宋的鄉俗太奇怪了,哥哥居然叫弟弟二哥,害得我以為我是武大郎……難道說我穿越到武松身上?讓我想想,我是怎麼死的來著……好像是跟隨宋江伐方臘時,被誰砍斷了手,然後出家老死在和尚廟裡……被誰砍掉手來著?記不起來了,理科生果然沒有優勢……」

  眾鄉鄰見了,向武大郎悄聲道:「去請個大夫來,只怕二郎已經魔障了。」

  武大郎連忙跑出去,請來縣裡的李大夫。那李大夫把眾人趕出去,診斷了半晌,看不出毛病,沉吟片刻,道:「二郎,一加一等於幾?」

  過了片刻,眾人只見李大夫掩面從院子裡衝出來,淚奔而走,皆不知出了什麼事。

  武大郎忐忑不安的走進院子,問道:「二、二弟,李大夫怎麼了?」

  「他給我出了一道算術題,然後我也給他出了一道微積分,他沒有算出來,當時就哭了。」少年喃喃道:「沒文化真可怕……」

  「二弟,你真的沒瘋?」

  「沒瘋,好歹我也是理科出身,不要把我想像成脆弱的文科生。」

  「二弟,你果然魔障了,又在說瘋話!」

  「信不信我揍你?」

  ……

  自從李大夫診治失敗之後,武松越來越不正常了,起碼在武大郎眼中是如此。這個兄弟整天嘮叨著「造玻璃、煉鋼鐵、TNT炸藥」之類莫名其妙的東西,過了幾天,他又變得意志消沉,在院子裡光著膀子畫圈圈。

  「沒文化真是太可怕了,早知老子上學的時候,就認真讀書了,如今果然想不起那些公式了!」

  武大郎擔憂的看著他,突然看到他背後的事物,不由奇怪道:「二弟,你什麼時候在背後紋了一頭猛虎?」

  武松,——姑且叫武松吧,反正前世渾渾噩噩,索性拋棄以前的身份重活一回。——在背後摸了一把,道:「哪裡有紋身?」

  武大郎連忙去屋子裡取來銅鏡,照著他的背後,武松回頭看去,只見自己背後果然紋了一頭猛虎圖,白額吊睛,做下山吃人之狀,兇惡無比。

  那猛虎圖左右,還有兩行小字,武松辨認了半天才認出來。

  「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武大郎聽他念出這句詞,只覺一股森寒殺意從骨頭裡冒出來,不由打了個寒戰,連忙道:「二弟,這圖不祥,還是趕緊找人洗掉吧!」

  武松默然不語,如果自己的記憶不差,這兩句詞應該是宋江寫得反詩,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背上?

  他不由怔怔出神,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個世界,似乎有著頗多的怪異之處,尤其是背後的這句話,已經違反了歷史規律。難道說在這一刻,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

  武松並不知道,在他穿越的那一霎那,一百零八妖魔中第一凶神體內的妖獸因子已經開始覺醒。尚未固定的歷史,在那一刻,充滿了無窮的變數,一副浩瀚波瀾的仙俠世界,從此向他展開。

  「造玻璃、煉鋼鐵、TNT炸藥,我都玩不轉,看來以後只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了。」

  武松歎了口氣,突然省起一事:為什麼非要去煉鋼鐵造炸藥推動工業革命?

  穿越,本身就是最奇怪的事情,奇怪到科技根本無法解釋,身為一個穿越的靈魂,應該學會反思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因為什麼力量來到這個世界?

  這種事情,只能用虛無縹緲的神仙才能解釋得通,而且水滸的世界裡,神仙之流的人物並不少,入雲龍公孫勝,神行太保戴宗,還有神秘莫測的羅真人、張天師,甚至還有擔任某州知府的高廉,這些人呼風喚雨,哪個不是神仙手段?

  而且最為奇怪的是,這些本身應該是神仙中人的傢伙,竟然還有一些在朝廷任職!

  看來,自己真的被那些穿越小說給毒害了,那些穿越的傢伙不去求仙問道,而是大張旗鼓的搞建設,爭霸權,真是傻到家了!

  「哥哥,我問你個事兒。」武松想通這一切,向武大郎道:「咱們大宋國,有沒有神仙?」

  武大郎咧嘴笑道:「有,怎個沒有?要說咱們大宋國最出名的神仙,還要數一盤棋贏得華山的陳摶老祖。當年太祖皇帝還在當兵的時候,遇到陳摶老祖,太祖號稱棋道國手,天下無對,結果還是輸在陳摶老祖手裡,因此許他擁有華山。據說,陳摶老祖今天還在山裡睡著呢!你想想,從唐朝活到現在的人物,還不是神仙嗎?」

  武松奇怪道:「既然有神仙,為何大家都不去訪仙問道,求個長生不死?」

  武大郎歎息道:「談何容易?這神仙都講究機緣,便是從唐代到現在十幾朝的皇帝召見他,求問飛昇之道,都被老祖推辭了,何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

  他看了武松一眼,臉色變了:「你不會想出家吧?告訴你,想也別想!神仙想要收你,自然會找上門來,不想收你,你跪死在他面前都不理你!」

  武松幹笑兩聲,道:「哪有此事?你休要胡思亂想。」話雖如此說,他的腦瓜卻不由開動起來,想要求仙問道,最佳的途徑莫過於結交入雲龍公孫勝,通過他拜羅真人為師。

  只是,公孫勝現在何處?武松對宋朝的地理一點概念也沒有,而且當初讀水滸的時候,公孫勝的出身地也沒有記住。

  「看來,只好等將來長大之後,到水泊梁山上問他了。」

[ 本帖最後由 ariese 於 2008-12-24 14:04 編輯 ]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3:50
002回 小娘子,認得西門大官人否?


  開封皇城,地下紫薇龍脈中,一道地下河洶湧澎湃,如同巨龍奔流。正對皇城下方,乃是龍抬頭之所,紫微星力源源不絕從空中垂落,氤氳如雲。
  氤氳紫氣之中,一百零八道本命金牌懸浮在半空,一隻隻妖魂若隱若現,竭力想要逃出本命金牌束縛,發出陣陣沉悶驚人的嘶吼。

  那龍虎山張天師的俗家弟子陳希真就端坐在紫微星力之下,打坐修真,借龍皇之氣與紫微星力錘煉修為。這種地方對於練氣士來說,是無上的修真洞府,當年張天師就是借助這裡龐大精純的靈氣,一舉突破生死玄關,金丹圓滿,達到陸行仙的境界。

  正如詩云:猶如雀卵團團大,間似驪珠顆顆圓。龍子脫胎吞入口,此身已證陸行仙!

  想要證得仙途談何容易,便是以張天師的資質,又以龍皇之氣紫微星力,還要花費幾十年的水火功夫才堪堪鑄就。到如今,大宋國國力衰弱,龍皇之氣與紫微星力漸漸式微,質量大不如以前,只怕花費百年的功夫,也未必能成就陸行仙。

  陳希真正修煉到緊要關頭,突然聽得一陣虎嘯龍吟,頭頂一百零八本命金牌中的一道金牌噼裡啪啦作響,破碎成無數片,一頭白額吊睛猛虎妖魂從金牌中跳出,咆哮不已,音波如雷,讓陳希真一瞬間境界失守,哇的吐了口血。

  待抬頭看時,只見那猛虎搖頭擺尾,縱跳如風,猛然向上空撞去,將龍脈撞出一道大口子,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陳希真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那龍脈破裂,龍皇之氣四散而逃,紫氣衝到半霄,濤聲澎湃。那紫氣陡然炸裂,分作四道,一道墜落臨安城中,一道飛往安徽濠州,一道奔往蒙古高原乞顏部,還有一道落入北疆阿什河邊。

  阿什河邊有個女真部落,族長之子年僅四歲,看到蒼穹中飛舞的龍氣,心有所感,自己改了名字,叫做完顏阿骨打,阿骨打的意思就是蒼穹。

  龍脈下,陳希真連忙將洞口封死,阻止龍氣外洩,但龍脈已破,靈氣還是緩慢洩露,紫微星力也漸漸微弱,急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宋國,只怕時日無多了,再過五十年,必須南遷到臨安才能延續。只是,那妖獸的本命金牌,怎麼會突然破裂?」

  陳希真百思不得其解,卻不知本命金牌破裂之時,正是那一道紫雷落在武松頭上之時。

  紫微星力與龍脈的變動,早已驚動神州大地隱居的高人,紛紛抬頭向紫微星看去,各有所悟。沉睡百年的陳摶老祖也從夢中清醒,推演後世八百年景象,沉吟不語,突然對童子道:「你去看守山門,遇到一個名叫王中字的童子求道,讓他上山見我。」

  童子領命,下山去了,心中頗為奇怪:「王中字是什麼人物,竟然能讓老爺也驚動了?」

  河北清河縣,武大郎與二郎繼續靠買炊餅過日子,約莫過了兩三年,那武二郎生活習性變得正常了,只是當年那少年已經長得龍精虎猛,甚是雄壯,兩臂有幾百斤力氣,經常把家裡的大石磨抓在手裡,舞得像風一樣,三五個大漢不敢近身。

  尤其是他發怒的時候,背後的猛虎紋身越發清晰,猙獰兇惡,鄉鄰都稱其「大蟲」。

  而武大郎這些年一點個兒也沒長,身高五尺,猥瑣矮小,人人都稱之為三寸丁谷樹皮。兄弟倆一高一矮,一壯一弱,一個儀表堂堂,一個模樣猥瑣,相映成趣。

  不過,這兄弟倆的性格卻截然相反,武大郎老實謹慎,從不惹事,武松卻飛揚跳脫,經常尋人打架,美名其曰:為了將來不被人砍斷手而鍛煉身體。

  武大郎無可奈何,又怕他吃虧,用攢下娶媳婦的錢買了一口豬,送到清河縣唯一一個姓柳的武師家裡,讓武松隨他學些武藝。

  宋時的武藝與後世的花拳繡腿不同,這些武藝都是從五代十國那個戰亂年代流傳下來的,稱得上千錘百煉,講究實戰,不求好看,上馬提槍可衝鋒陷陣,下馬赤手空拳便可殺人。

  武松在柳武師家裡學了兩年,刀棒諳熟,拳腳精通,只是馬上功夫有些稀鬆。

  這也不怪武松,那些戰馬看到他便如同見了猛虎野獸,匍匐在地,口吐白沫,根本無法騎乘。

  說來也奇怪,這武松是個穿越的靈魂,前生只知道悶頭讀書,從未學過武藝,但偏偏這些拳腳功夫一點即透,看了一遍便能使出來。尤其自創了一套虎形拳,招法大開大合,勢若猛虎下山,餓虎嗜人,舉手投足,有一種兇猛逼人的氣勢。

  沒多久柳武師再無東西可教,武松只得辭別,走在街上,繼續想著自己的前程。學習武藝究竟不是長久之計,而訪仙求道的事情更虛無縹緲,從目前的幾年經歷來看,神仙還從沒有跳出來過,就連傳說中的內功,他也不曾聽說。難道說,那些神仙之流,都是神棍?

  武松正想得出神,突然迎面四個破落戶飛奔而來,納頭便拜:「哥哥不去練武,怎麼反倒在街上閒逛?」

  「老師說我可以出師了。」武松連忙扶起他們,詫異道:「怎麼,你們被誰揍了一頓?」

  這四個破落戶是武松「鍛煉身體」時結識的幾個混混,自稱遊俠兒,很講義氣。此刻四人一身淤青,衣服破敗,甚至連臉上也印著幾個腳印,狼狽不堪,聞言苦笑道:「說來晦氣,今日在陽谷縣碰到另一幫破落戶,十個把兄弟,竟然自稱豪傑。為首的叫西門慶,使了一手好拳腳。我哥幾個與他廝並,反倒被他掀翻在地,正說要去尋哥哥,為我們找回場子呢。可巧,正遇到了哥哥!」

  「西門慶?」武松瞪大眼睛,偶像哪,歷史上最出名的色狼,終於出現鳥。

  「嗯,晚上去弄死他,一是為了大郎的幸福,二是殺了他,趁機遠走高飛,去尋求仙道!」

  世上只有不孝的凡人,無不孝的神仙,武松的靈魂雖然不是武大郎的弟弟,但這幾年兩人相依為命,內心裡武松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看待。為了免得將來這個哥哥死在姦夫淫婦手中,理科生心中也動了殺意。

  幾個破落戶笑道:「先不忙尋仇,難得見到哥哥,正好一起去吃酒,順道調戲范家的小娘子!」

  武松笑道:「你們這些畜生太無恥了,不過我喜歡。」幾個破落戶買了些果品,擁著武松來到崇明橋,正要走進酒樓,突然一股大水從天而降,將武松澆得渾身濕淋淋。

  武松等人抬頭看去,只見樓上打開一個窗子,一個相貌清麗可人的小娘子正倚在窗邊,小手掩著嘴吃驚的看著他們,一縷烏髮順著窗欞垂下來。

  這五人也不顧的生氣,紛紛拍手笑道:「香噴噴的洗澡水吖!」其中就數武松的嗓門最大,引得路人紛紛觀望。

  那小娘子手足無措,羞紅著臉不知該說什麼是好。這時,窗戶邊又冒出一個小腦袋,也是濕漉漉頭髮,模樣清秀,看到武松生得雄壯,噗哧笑道:「好一個男子!那壯士,你快上來,我與你件換洗衣裳!」

  武松心中稱奇,這小女子竟然一點也不靦腆。其實這種事情在北宋見怪不怪,這些多半是勾欄姑娘,有的是被拐騙,有的是逼良為娼,被嬤嬤從小養大,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樣樣精通。等養大了,或者賣給富貴人家做妾,或者做些皮肉生意,因此稱作市妓。

  四個破落戶拍手笑道:「艷福,艷福!」把武松推搡進樓裡,那兩個姑娘連忙迎下來,把四個破落戶趕出去,那個俏皮丫頭抿嘴笑道:「這位爺,妾身伺候你更衣。」不由分說,就把武松的濕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一身精壯肌肉。

  那丫頭眼睛一亮,笑道:「真丈夫也。」輕輕撫摸他背後的猛虎圖,讓武松一陣酥麻,吃吃笑道:「這紋身真是靈透,精靈活現的,哪位師傅紋的?」

  另一個靦腆小娘子紅著臉取來一件儒衫,卻不敢幫武松穿上,那丫頭取笑道:「玉蓮姐姐害羞了,莫不是看上這位爺了?要不要我跟秦嬤嬤說一說,乾脆給你贖了身,做一對鴛鴦鳥兒?」

  「金蓮,休要瞎說。」

  那小娘子低著頭,勉強給武松穿上衣衫,身子幾乎要軟倒了。

  武松連忙整整衣衫,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榮幸的讓小女生給他換衣裳,真有些不習慣。

  「你叫玉蓮?你叫金蓮?」武松面色古怪,仔細打量這兩個姑娘,只見她們年紀不過十二三歲,正是青春可人的時節。

  小丫頭快嘴快舌,道:「我姐姐姓白,名叫玉蓮,我姓潘,名叫金蓮。大壯士,你若是看上我姐姐,須得把我也贖出去,我們姐兒倆伺候你,包你快活。」白玉蓮急了,悄悄掐了她一下,小丫頭一驚一乍,咋呼呼道:「還沒做大奶奶,就開始欺負小妾了!不行,我一定要做大房!」

  武松啞然,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歷史錯位感,眼前這位就是那個名傳千古的潘金蓮嗎?他實在無法把這個俏皮丫頭與那個淫婦聯繫在一起。

  潘金蓮取笑了白玉蓮一通,突然又醒起一事:「說了會子話,還不知姐夫姓誰名誰呢!」

  武松默然半晌,吭吭哧哧道:「兩位小娘子,認得西門大官人否?不才就是陽谷縣西門慶,家有良田百頃,尚未成親……」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3:51
003回 開玩笑,開出三十條人命


  武松與兩個小娘子調戲一番,把潘金蓮逗得咯咯笑個不停,而白玉蓮則羞得沒處躲,恨不得把小腦袋藏在胸脯裡。
  二郎心滿意足的離去,來到這個世界三四年了,終於無恥了一把,調戲小姑娘,實在是一件令人神清氣爽的事情吖!

  他前腳剛離開,後腳便走進來一個美婦,相貌端正,三十許歲年紀,鬆鬆垮垮挽了一道宮髻,斜斜垂在頸邊。兩個丫頭正在那兒洗衣裳,只聽潘金蓮唧唧喳喳道:「姐姐,剛才那官人生得這般高大,又有潘安的俊美,咱們若能嫁得這等男子,也不枉了為人一世。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玉蓮紅著臉,嗯了一聲,正要說話,突然看到這個美婦,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煞白,怯生生道:「秦嬤嬤……」

  這美婦正是二女的老鴇,喚作秦嬤嬤,趁著災荒買進這兩個小丫頭,自小調教,琴棋書畫女紅針指,無一不通。前些日子秦嬤嬤見兩個女兒出落得水靈,動了心思,來到清河縣去尋買家,卻遇到大街坊的張大戶要買兩個使女。這日秦嬤嬤出門,正是去與張大戶談攏價錢,便要將兩個女兒賣出去。

  哪知剛回來就遇到小丫頭們思春,談論起別的男子來,秦嬤嬤不由氣得臉色飛紅,罵道:「不知羞恥的浪蹄子,老娘剛出門,就勾搭起野漢子!你們要偷人老娘不管,只不許在老娘收到銀子之前偷人,待賣給了張大戶,你們想偷誰就偷誰!」

  白玉蓮聽了,咬著嘴唇暗暗垂淚,潘金蓮卻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挽著老鴇的手臂,嘻嘻笑道:「嬤嬤,今日女兒遇見個有趣的男子,生得雄壯好看,可可招人迷了。」說罷,將玉蓮澆了武松一頭洗澡水的事情講了一遍。

  她伶牙俐齒,說得繪聲繪色,秦嬤嬤臉色漸漸舒緩,突然聽到武松背後紋了一頭猛虎,臉色驟變,抓住潘金蓮的手,急切道:「你看得真切了?他身後果真有一頭猛虎?」

  潘金蓮叫了聲疼,秦嬤嬤連忙鬆開手,只見她抓過的地方,立刻淤青一片。秦嬤嬤顧不得這些,忙問道:「你快說說,那猛虎圖究竟是怎樣一副光景?」

  潘金蓮忍住痛,噙著淚道:「那紋身繪得活靈活現,白額吊睛,兇惡崢嶸,旁邊還有兩行小字: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讓人見了,只覺心裡一陣酥麻,姐姐看了一眼,身子都軟了……」

  秦嬤嬤臉色一喜:「那人姓誰名誰?你可曾問個清楚?」

  「他說他是陽谷縣的官人,喚作西門慶,父母早亡,留下好大一片家產。」

  秦嬤嬤聽了,心中冷笑:「天可憐見,四年前這頭大蟲逃出龍脈鎮壓,讓龍虎山一脈丟了面皮,墨家兵家蠢蠢欲動,都要尋他,誰曾想這廝竟然躲在這裡,竟然偏偏讓我撞見了。殺了他來成全我的一番功德,也能替師門長臉,莫非,這是觀世音祖師垂憐?」

  到了午夜時分,秦嬤嬤等兩個女兒睡下,緊身束腰,取了一口寶劍,出門直奔陽谷縣而去,卻是動了殺人的念頭。待出了清河縣城,秦嬤嬤將那口寶劍祭出,踩著寶劍,呼嘯而起。

  她功力不足,寶劍只能飛得三五丈高,恰恰高過樹頂。快接近陽谷縣時,秦嬤嬤只見下方一個黑影在樹林中起伏跳躍,身法迅猛矯健,快逾奔馬,不由暗自讚歎:「好武藝!窮山惡水裡,竟然還藏著這等人物!」

  然而秦嬤嬤卻不知道,下方急速奔行的那人正是她要殺的那位「西門大官人」。在她動身前兩個時辰,武松也起身趕往陽谷縣,腰間兩口戒刀,殺氣騰騰,準備趁夜入城,幹掉西門慶,然後遠走高飛去尋求仙道。

  武松走得正急,突然聽得頭頂倦鳥紛飛,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一道劍光壓著樹梢倏忽離去,聲音如鷹梟夜鳴,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武松心裡怦怦亂跳,四年了,來到北宋整整四年了,直到今日他才見到劍仙中人!

  「長生久視,不必仙鄉。既然重生了一回,說什麼也要求個長生不死!」

  頭頂那道劍光走得太快,武松追趕不上,但一顆求道的心更加熱切了。眼下他只需殺了西門慶,報了武大郎的恩,便可斬斷世俗間的因果,了然一身,去尋訪那些仙人。

  武松趁夜來到陽谷縣,大街小巷苗著腰行走,避開更夫,尋找西門慶家的藥材鋪。

  西門慶的父親喚作西門達,是個老誠的藥材商,在街面有一家五間的門面,七進的房子。西門達夫婦尚在,一家老小都住在店面後面的院子裡,武松一路尋找,終於找到西門藥鋪,縱身一跳,越過牆頭,四肢輕輕落地,如同一隻踞地撲人的大蟲。

  這西門家卻養著幾隻藏獒,小牛犢一般壯實,恰恰有一隻就在武松身邊。

  武松看著那藏獒的雙眼,心裡一跳:這畜生如果叫喚起來,只怕今晚行動就要失敗了,說不定惹出陽谷縣的捕快,自己多半就要陷在這裡。他正要動刀,卻見那藏獒四隻蹄子一蹬,竟然死了!

  這藏獒雖然兇猛,但究竟只是凡犬,哪裡能承受得起武松身上洪荒猛獸般的氣息,早在他落地的一剎那,便已經嚇得肝膽俱裂,一命嗚呼。

  武二郎不明所以,提著刀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又遇到一隻大獒,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大獒卻一聲不吭,夾著尾巴灰溜溜跑掉了。

  武松不由呆了呆,這運氣比那盆洗澡水來得還容易。

  「難道說今年是俺的本命年?抑或是西門官人去大號沒洗手?總而言之,這丫死定了!」

  西門家的院子不小,足足百十間房子,有不少房屋裡還閃著燈光。武松迎著亮光,悄無聲息向前走去,在這麼大的院子裡想找出西門慶談何容易,他準備先尋一個下人問問。

  武松連找了十幾所房間,只見到門戶大開,但屋子裡卻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周圍透露出一絲詭秘。他心裡打鼓,隱隱聽到一所三層小樓裡有人聲,連忙悄悄掩過去,捅開窗欞紙,看了一眼,只見西門家老小連同下人三十多口人,全站在客廳裡,哆哆嗦嗦看著眼前的美貌婦人。

  那婦人身前一道銀光游動,乃是一口銀汪汪的寶劍,憑空飛行,圍繞週身旋轉不休。

  武松心頭一跳,連忙屏住呼吸,手中兩把戒刀握得更緊了。這美婦,竟然是個紅線、聶隱娘之流的女劍仙!

  如果自己跳出去大叫「神仙姐姐」,這婦人究竟會收自己為徒,還是一劍把自己砍了呢?

  武松看了看那把飛劍,覺得自己被砍的幾率比較大。

  客廳內,一個相貌風流身材魁梧的青年正顫聲道:「仙子尋我,有何貴幹?」

  那婦人歪著脖子睨他一眼,笑道:「你就是西門慶?卻有幾分勾人的本錢。」

  西門慶聽了這話,莫名其妙,正要開口相詢,那口飛劍卻動了起來,在客廳裡遊走一周,卡卡嚓嚓,砍瓜切菜一般,人頭骨碌骨碌滾了一地!

  西門家三十多口人命,無論老幼婦孺,竟然被這婦人一劍切了!

  房外,武松看得手足發涼,直冒冷汗,這婦人下手,也太毒辣了些!他雖然也是為殺人而來,但目標只有西門慶一個,而聽這婦人的語氣,應該也是要殺西門慶,但竟然將西門一家老幼全宰了,真是歹毒!

  那婦人殺了人,眉頭也不皺一下,逕自上前,雙手如刀,撕開西門慶衣衫,看了他背部一眼,頓時勃然大怒,恨聲道:「金蓮那個小賤人,竟然敢騙我,西門慶背後根本沒有猛虎圖!待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話反倒讓武松冷靜下來,將前前後後理了一遍,心中了然:「這婦人定然是聽了潘金蓮一番言語,錯將西門大官人當成了我,沒有調查清楚便來殺人。西門慶還真是去大號沒有洗手,霉運當頭,只是這婦人為何要殺我?難不成是為了我背後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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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4:07
004回 簽契約,溫玉滿懷處子香


  北宋時期,紋身在市井間很是流行,多有人在身上繪製種種精美圖案,武二郎雖然知道自己身後的紋身來得古怪,但也從不放在心上,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正在思量之間,卻見那婦人翻箱倒櫃,將西門家的金銀財寶捲起來,捆個包裹搭在肩頭,向門外走去。武松見了,不由嘖嘖稱奇,這神仙之流竟然也貪戀財物?殊不知秦嬤嬤不過是一個隱秘門派中的小人物,幼年學了御劍術一點皮毛,便被放出來行走江湖,還做不到心無外物的境界。

  秦嬤嬤祭出飛劍,剛剛跳到劍上,正欲御劍離去,突然一股兇惡腥風從背後撲來,心頭不由一驚。

  她的功力不足,御劍飛行時無法戰鬥,還不如一個初通武藝的壯漢。秦嬤嬤連忙跳下飛劍,扭頭看去,只嚇得驚駭欲絕!

  只見一個魁梧大漢疾撲而來,手中兩把戒刀,其勢如梟,兇惡至極。

  若只是這個壯漢,還不能讓她恐懼,最為關鍵的是,那大漢身後隱隱浮現一頭妖獸元神,乃是吊睛白額的猛虎,張牙舞爪,做吃人之狀,散發著洪荒猛獸才有的龐大氣息!

  「好一頭奸猾惡虎,竟然躲在此處!」

  武松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猛虎圖的變化,趁著這婦人失神,撲上前去,迅捷如雷,左手一刀戳進她的胸膛,右手刀光一閃,將婦人的頭顱砍下來,直到屍體撲地,這才鬆了口氣。

  他這口真氣一洩,身後的猛虎元神頓時消失,只覺疲憊無比,坐在地上呼呼喘氣。

  說實話,他並沒有把握殺了這婦人,不過若是現在不殺她,自己也難逃一死,只要這婦人回到清河縣,稍作打聽,便可知道自己的底細。憑著御劍殺人的本事,想宰了自己,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能這樣輕易殺了一個劍仙中人,武松也覺得怪異。他來不及細想,留在滿地屍體的院子裡畢竟不安全,連忙撿起那婦人的寶劍。這口寶劍頗為沉重,足足百十來斤,不知是什麼材料鑄就,拿在手中,只覺與全身氣血相連,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

  武松讚了聲「好劍」,正要離開,突然醒起一事,在婦人包裹裡抓了幾錠大銀,約有二三百兩,胡亂塞進袖囊裡。包裹裡的金葉子和珠寶他是碰也不碰,金額太大,反而會招惹不必要的事端,而幾百兩銀子對西門家來說,僅僅是九牛一毛,少了一點根本看不出來。

  武松連夜趕回清河縣,回到家中,藏好贓物,睡了個回籠覺,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剛洗把臉,武大郎便已從街頭賣餅回來,唉聲歎氣:「如今世道不安全了,隔壁陽谷縣出來個殺人魔王,一夜害了三十多口人命。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這世道如此之亂,將來如何是好?」

  武松聽了,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有人敢招惹你我兄弟不成?」

  「你倒有臉說,十六七歲年紀,沒個正經生意,整日裡只知道胡鬧!依我說,你有一身武藝,不如去縣衙尋個活兒,攢下點銀兩,明年給你娶房媳婦,拴住你的心!」

  武松幹笑兩聲,心生捉弄之意,道:「我要娶潘金蓮!」

  武大郎詫異道:「潘金蓮是哪家姑娘?相貌如何?二哥果然了得,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勾搭了一個,若要我說,你施展點手段,弄大了她的肚子,把生米煮成熟飯,咱家連聘禮也省了……」

  武松臊得臉紅,連忙落荒而逃,武大郎在背後喊道:「我說的是正經話,你要放在心上,咱家不寬裕,你若能弄大二嫂的肚子,不但不須下聘,說不得親家翁還倒貼給咱銀子呢!這敢情好,今天娶過門,明天生個胖娃娃……」

  武松逃到大街上,心有餘悸,:「大郎看似很老實的一個人,竟然也是個悶騷傢伙,我不過一句玩笑話,他竟當了真。再說了潘金蓮是我嫂嫂,怎好下手……不對,還不是沒嫁給武大麼,倒也可以下手……畜生,畜生!人家才十來歲小姑娘……不過十來歲也不小了,胸脯已經發育……」

  武松正在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來到街上,只見幾個衙役正在張貼告示,一群閒漢呼啦啦圍上去,武松也擠進去看了一眼,卻是知府衙門下達的公文,懸賞三百兩求陽谷縣慘案知情人。

  武松看了一遍,正要離去,只聽背後有人怯生生叫道:「大官人,大官人……姐夫!」最後一聲姐夫實在嘹亮,把武松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只見潘金蓮與白玉蓮兩個小娘子戰戰兢兢,兩雙亮晶晶大眼睛仰望,四隻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裳,說什麼也不鬆開。

  「你們兩個怎麼出來了?快鬆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鬆手啦!」

  潘金蓮咬著下唇,怯生生看了他一眼,哭道:「秦嬤嬤死了……」白玉蓮本來還在矜持,聽到這話也不禁悲上心頭,兩個小女孩抱在一起大哭。武松笨嘴笨舌安慰,反而不得效果,兩個丫頭撲到他懷裡哭得痛快,衣襟很快濕了一片。

  武松忙道:「先不要哭,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裡慢慢說。」帶著兩個女孩兒回到家中,那武大郎見了,暗暗沖武松翹起大拇指,心裡讚歎道:「剛說二哥了得,這一回頭就搞定兩個,習武的人果然彪悍。不過搞大兩個女兒家肚子,明年就要添兩張嘴,看你一個破落戶如何養活!」

  武松將武大郎趕出去,請兩個女孩坐下,道:「出了什麼事?」

  潘金蓮哽咽著將事情說了一遍,道:「秦嬤嬤死在陽谷縣,實在不明不白,她又是個老鴇,不是正經人家,按照律例,死後財產充公。我姐妹倆也是她的財產,沒有戶籍,只怕從此淪為官妓,不得脫身了。我們新遷來,沒有熟人,只認得姐夫一個,但求姐夫給個照應,否則我們姐妹死無葬身之地了!」

  說罷,兩個女孩又抱頭大哭,道:「姐夫不照應我們,就死在你面前!」

  武松著實為難,他還從沒有想過此事,拿捏半晌想不出主意,只得道:「我該怎麼做?」

  兩個女孩兒頓時止住哭泣,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四十五度角仰望,讓武二一陣陶醉。金蓮道:「不須姐夫出力,只要趁著官府還沒來追查,姐夫簽了這四張合同契文,只說是秦嬤嬤收你做乾兒,把我們姐妹兩個許了給你,財產也一併交給你,我們姐妹就無憂了。」

  說著,拿出四張合同,兩張是秦嬤嬤新買的三進院子,名叫秦月樓的房契,另兩張卻是兩個丫頭的賣身契,合同上只欠人名畫押。她們倆都沒有戶籍,假如不盡快將財產轉出去,不但房屋充公,便是兩個女孩兒也要充公,成為官妓。

  武二郎稀里糊塗的畫了押,奇怪道:「這是你們倆誰的主意?」

  「是玉蓮姐姐想出的主意,這契文也是她描摹秦嬤嬤的筆跡寫的。」

  武松不由看了白玉蓮一眼,小娘子低著頭紅著臉,在數紐扣兒,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武松心中讚歎:「這兩個丫頭都不是省油的燈,滿懷的心機,我若收了她們,鐵定後院失火。呸,呸,我真畜生,她們年紀這麼小……」道:「還有一事,我不姓西門,也不是陽谷縣大官人,只是一階平民,喚作武松武二郎,你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兩個女孩兒相視一笑,起身盈盈揖了一福,一左一右偎依在他懷裡,鶯歌燕語:「武大官人,跟妾身們一起回家看房子去也!」溫玉滿懷,處子清香四溢,武二郎只覺得自己宛如吃了人參果的豬八戒,身心舒暢。

  「我這算不算是武松版的西門慶?咳咳,兩位小娘子,且隨武大官人去看房子,金屋藏嬌,說不得咱也要腐敗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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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4:08
005回 武大員外的幸福生活


  武松意外的得到崇明橋前的房子,帶著兩個女孩兒都搬了進去,武大郎卻不願跟著,只是道:「你現在有了婆娘,我去湊什麼熱鬧?二哥,你已是有家室的人,萬萬不可像以前那般胡鬧!」
  武松點頭稱是,取了一百兩紋銀,給武大郎盤下一件店舖,讓他做一些小本生意,不必四處奔勞。大郎也不推辭,不住催促他早日成親,免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武松哭笑不得,只得虛應著,秦嬤嬤留下的財產除了一棟房子兩個女兒,還有千百兩銀子,以及一些珠寶首飾。武松把銀子交給白玉蓮打理,又把珠寶首飾分給兩個丫頭,兩個女孩兒都歡天喜地。

  姐兒倆買了一匹綢緞,潘金蓮給自己做了件扣身衫子,把小胸脯勒得高高聳聳,梳了個纏髻兒,傅粉施朱。而白玉蓮卻做了件白銀條沙衫兒,挑線鏤金的長裙,臉蛋白淨,不施水粉,只在頭上插了個三色墜子的髮簪。

  武松見了,暗暗點頭,玉蓮落落大方,而且頗有心智,適合做大房夫人,而金蓮精靈古怪,性子跳脫,言行舉止皆有一股子嫵媚勁兒。

  「可憐的潘六兒,天生就只有做二奶的前途……」

  清河縣衙對秦嬤嬤之死查得並不是很緊,畢竟只是個老鴇,何況死得不明不白,而西門家由於沒有苦主,沒過多久衙門便鬆懈下來。查到秦月樓時,武松拿出四張契文,衙門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深究。

  武松等這事平息下來,開始拿出那把仙劍研究。這把銀劍不過三尺長短,重量卻極為驚人,而且削鐵如泥,尋常的刀劍一碰即斷。尤其是劍中含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宛如傳說中的真氣,從劍身流遍武松全身,暖洋洋,懶洋洋,舒服極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那股氣湧入全身之後,武松只覺自己的力氣似乎比以前大了幾倍,雙臂有千斤之力,身子更加矯健。

  不過這種現象並沒有持續很久,那把仙劍中的靈氣很快就消失殆盡,如同少女變成了少婦,失了靈性。儘管鋒利依舊,但靈性已失,與凡鐵無異了。

  武松不喜用劍,只得將它丟在一邊,好在那股靈氣進入了他的體內,在經脈中四處遊走,最後在丹田里安家下來,縮成雞子大小的一團,一動不動。

  這個發現讓武松求仙問道的心越發熱切,連推倒兩個小蘿莉的計劃也無限延遲了,因為他聽說想要證得仙道,須得保持童子之身,於是推倒計劃變成了少女養成計劃。

  不過,潘金蓮那個丫頭,正熱切的執行著推倒他的計劃。

  這個丫頭有著強烈的危機感,總想成為主母,也就是她口中的「大奶奶」,幻想著對十幾個丫鬟施號發令的情形。

  她的腦瓜裡裝的好像只有這些東西,小小年紀就把自己塗抹得花枝招展,而且還在屁股蛋子底下墊了兩層棉花,僅僅為了顯得自己臀部很性感。

  昨天晚上,她還跑到武松的房間裡,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鑽進被窩裡,嬌滴滴的叫了聲相公,並且還要侍寢。若不是武松練過,只怕就要失身給她了。

  武松耐心的給她做了一番未成年人性教育講課,這才把她哄住。不過第二天,小丫頭又玩出了新花樣,慵慵懶懶的起床,雙腿並緊,小心翼翼的邁著腳步,一邊走路一邊蹙眉,正所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小丫頭得意洋洋,向玉蓮炫耀她昨晚的成果,——她的新髮髻。原來,早上裝扮的時候,她把發尾收了,挽了個少婦的墮馬髻,表明自己已經被寵幸,成為武家大房奶奶了。

  白玉蓮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吟吟笑著看她表演,沒過多久,潘金蓮便對這個角色扮演遊戲失去了興趣,拉著她的手,兩個小娘子在院子裡放風箏。

  武松搬來一個軟籐躺椅,舒舒服服的躺下來,曬著柔和的春光,愜意的看著兩個女孩兒嬉戲。真是頹廢啊,愉快的地主生活竟然如此滋潤,難怪人人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塚。

  就在武松的目光中,兩個女孩兒漸漸長大,出落得楚楚動人。為了免得自己忍不住對她們下手,或者她們忍不住對自己下手,武松只得給兩個女孩兒尋個活兒,辦了個秀莊,請來些姑娘做刺繡加工生意,每月開出工資,武大官人順利的從地主演變為資本家。

  秀莊的生意越做越大,武松索性盤下左右的店面,又請來三十多個女工,一發交由白玉蓮打理,倒也井井有條。現如今,人人都稱其為武員外,是個拔根寒毛比別人大腿還粗的主兒。

  對於如何才能接觸到那個仙俠的世界,武松還沒有確切的辦法,在施耐庵筆下,武松三十歲才上梁山,難道自己還要等個十來年才能見到公孫勝?倘若自去尋找,又不知公孫勝在何處,誠如武大郎所言,只能神仙去找你,你不能去找神仙。

  那些修仙的人若是不願見你,就算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他們,他們若想找你,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躲不過去。

  求仙,真是一個漫漫長途,充滿種種不確定因素。

  武松正想得入神,突然聽見前院傳來吵嚷聲,連忙起身,前去一看,原來是自己往日結識的破落戶,喚作李二虎的,正和老媽子吵鬧。那老媽子是武松請來照料兩個女孩兒的中年婦人,燒了一手好菜,老媽子拚死攔住門,只不讓李二虎進來。

  那李二虎看到武松來了,連忙納頭便拜,跳起來嘻嘻笑道:「哥哥,我正有事尋你。」向那老媽子做個鬼臉,竄了進來。

  武松連忙請他進來,笑道:「你我兄弟多幾日不見了?」

  李二虎道:「可不是,牛哥哥他們說你是有家室的人,哪裡能跟我們廝混?若是請你吃酒,又要你來會鈔,我們豈不是勢利了?」說著,見到白玉蓮與潘金蓮兩個,連忙正了臉色,叉手道:「見過嫂嫂。」

  兩個女孩都羞紅了臉,揖了一福,還禮道:「叔叔安好。」這時候卻要避嫌,姐兒倆連忙牽著手走入後堂,只聽金蓮低聲笑道:「姐姐你可聽到了,那位叔叔叫我嫂嫂呢!」

  「你怎知是叫你嫂嫂?焉知便不是叫我?」

  「因為我今天梳了墮馬髻,而你沒有……」

  武松請李二虎來到堂屋,老媽子奉上茶,李二虎接過放在一邊,笑道:「哥哥成了家,倒穩重許多,我兄弟幾個卻只知道胡鬧,真是慚愧。看了哥哥的光景,兄弟這事也不知當不當講……」

  武松呵呵笑道:「豈有此理?有何事是不能說的?」

  李二虎告了個罪,這才道:「哥哥這些日子深居淺出,不知春秋,兄弟幾個原不敢叨擾。好在王安石倒台,神宗皇帝也故了,現在的官家英明,這些年日子天下太平,我等也收拾了浪蕩心思,做了點小本生意。

  只是近些日子,捐稅卻漸漸重了,聽聞是蔡京做了尚書。這蔡京是王安石的死忠,任人唯親,讓他女婿梁中書做了咱河北的知府。梁中書要討好老丈人,因此多有苛捐雜稅,前不久聽聞他又要送一道生辰綱去汴京,多半要經過咱們清河縣。我們幾個兄弟便尋思,不如索性給他劫下來,那些金銀寶貝落在咱們兄弟手中,倒也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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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4:09
006回 陝西周侗


  劫生辰綱?這種沒水準的事情理科生一點興趣也沒有,眼下武大官人小日子過得愉快,犯不著去浪跡江湖,倒是晁蓋說不定有這個打算。
  晁蓋家大業小,又好結交匪類,花錢如流水一般,自然迫切需要銀兩,而武大官人賺錢如流水一般,家財萬貫,又有兩個小娘子時不時調戲與反調戲,快活似神仙,哪裡有興趣做這種勾當?

  不過,晁蓋吳用他們劫生辰綱的時候,也恰恰是入雲龍公孫勝第一次出場,這倒是一個結交公孫勝的好機會。

  唯一的問題就是,現在是哲宗皇帝當政,而吳用智取生辰綱卻是在徽宗皇帝在朝的時候,而且晁蓋住在什麼地方,武二郎也一片茫然,他只看過電視劇水滸,對裡面的地名向來無視,此刻卻恨不得拿頭撞牆。

  「理科生確實沒有優勢,我唯一記得的是,我是一百零八將裡面,最帥的那個……」

  李二虎見武松不動心思,只得辭去,武松勸道:「這種事情做出來,事發了就是滿門抄斬,你若缺錢,到我這裡取就是了,別平白把自己陷進去。」讓老媽子取來十兩銀子給他。

  李二虎感激萬分,拜道:「哥哥真乃河北的及時雨也!」

  武松聽得這話,心中一動:「宋江是山東呼保義,我便不能做河北的及時雨?眼下梁山沒有起事,不如趁機打出及時雨的名號,廣交豪傑,以後造不造反都有進退之路。」又拉住李二虎,與他細細商議半晌。

  那李二虎向來服武松,自然答應不迭,回去找了幾個破落戶四處宣揚,沒過幾天,周圍幾個縣都知道清河縣有個及時雨武松,乃是一等一的好漢,武松屁事也沒做,名聲就出來了。

  及時雨本來是宋江的名號,武松搶了他的,心裡也沒覺得過意不去,宋江那個人素有權謀,想來在江湖上這麼大的名頭,也是這般弄出來的。

  「炒作,是個好東西,尤其是抄襲之後再炒,我記得有位郭同學就是這麼幹的……」

  生辰綱來到清河縣時,武松正在抱月樓喝酒,只見十幾個官差擁著一個儒生走進來,把閒雜人等趕出去,佔了五六張桌子。店外停著騾馬挑擔,也有幾個軍士守著。

  那些官差看到武松,不由暗暗喝彩:「好個雄壯男子!」

  那儒生五六十歲年紀,看到武松也不由眼睛一亮,走到跟前低聲道:「道友清福,敢問在哪個山上設的道場?」

  武松本來還不以為意,待聽了這話,不禁又驚又喜,別人見到他都說壯士、好漢,熟人便稱大官人、員外、哥哥,唯獨這個中年儒生稱他作道友,難道說那飄渺仙途的機緣來了?連忙請他落座,拱手道:「在下清河縣武松,敢問先生是?」

  「陝西周侗。」

  那中年儒生遲疑一下,又仔細打量他幾眼,似笑非笑道:「原來是河北的及時雨,近幾日久仰大名。」

  武松老臉一紅,「近幾日」還「久仰」,分明是嘲笑他炒作,乾笑兩聲道:「虛名,虛名而已。」

  周侗笑道:「道友,這裡說話不方便,去樓上尋個雅座,咱們細細商談。如何?」說罷,拉著武松的手來到樓上,找個隔間,趕走茶博士,把門窗拴好,急匆匆道:「你好大膽!逃出龍脈鎮壓也就是了,不躲起來,反倒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裡,難不成就不怕張天師把你收了?」

  這話把武松說得莫名其妙,訥訥道:「先生何出此言?」

  周侗冷笑道:「還學會了裝蒜,真是出息了。我雖不知你是如何破了龍脈與紫微星力,但道門扶持大宋,你破了大宋國的龍脈,導致從黃帝便延續至今的真龍之氣四分五裂,不但道門在尋你,便是佛門、墨門,也要剷除你這個禍根!」

  武松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都在找我?先生,你肯定認錯人了,我除了給李大夫出了道微積分,而且偶爾調戲小姑娘之外,啥壞事也沒有幹過……」

  「還敢瞞我?」周侗一把捉住他的手,笑道:「你這頭叼虎,如今背上的紋身現出來了吧?想必破開龍脈時,也讓你受了重創,如今竟然還是煉氣初期,沒有恢復元氣。」

  武松越發肯定這周侗就是自己要尋找的仙人之流,只是這人瘋瘋癲癲,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又怕他看出自己殺了秦嬤嬤的事情,連忙起身道:「先生確實認錯人了,告辭。」轉身便走。

  那周侗在後面笑道:「我若把你投胎在此的消息傳揚出去,不出三天,肯定有人來殺你。」

  武松又停下腳步,他可不想被一群神仙中人追殺,只得坐回桌邊,無奈道:「你想要幹什麼?」

  「道友休要誤會,我只是想與你做個交易。」周侗坐下來,正色道:「你雖然逃出了囚籠,但修為已失,況且今生又是人身,只能修煉顯門的功法才能長生。而我正是顯門中的兵家中人,可以傳你兵家的修行之法。只要你告訴我,其他一百零七位道友投胎到了何處,我自然對你的身份守口如瓶。」

  武松沉吟半晌,一百零七位道友,再加上自己,豈不是一百零八人?難道說這個儒生要尋找的就是那水滸一百零八將?

  那周侗繼續道:「我已經找到了其中兩人,其中一隻麒麟落入北京大名府盧員外家裡,叫做盧俊義,已經是我的門人。另一隻豹子落在汴京林太尉家裡,喚作林沖,我此去京師,便是要收他為徒。」

  武松腦子裡亂哄哄的,這周侗若果真是神仙中人,那麼他口中的麒麟豹子就絕不是指盧俊義和林沖的綽號,反而向他展示另一種可怕的可能。

  那就是,這梁山一百零八好漢,都不是人!

  在水滸傳中,開篇便點出龍虎山走了一百零八隻妖魔,禍亂天下,後來梁山好漢自稱是天罡地煞星宿下凡,當然是自我吹捧而已。

  這個推測便可以充分解釋了,為何自己背後出現猛虎圖,也能說明為什麼秦嬤嬤那等人物見了他會嚇得失神,以至於被他殺死。

  武松不愧是理科出身,迅速把前因後果推理出來,思索片刻,道:「我記得不多,只知道幾個名字,落腳地並不清楚。」

  那周侗從懷裡摸出本書,放在武鬆手心,道「你說說看,都有哪幾人?」

  武松第一個出賣了宋江,仔細想了想,又把矮腳虎王英母夜叉孫二娘等幾個不喜歡的傢伙也賣了,至於智多星吳用、入雲龍公孫勝等人,則隻字不提,道:「我可否問一件事,閣下為什麼要找他們?」

  周侗牢牢記下這十來個名號,聽到武松的疑問,遲疑道:「你可聽說過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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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精神頭不太好,一邊瞌睡一邊碼字,還是更新晚了,質量也有些下降,抱歉。

  周侗此人的來歷,應該有許多人知道,還有第二回提到的王中字,也是個名人,至於杯酒釋兵權,則是某豬對這個神人混居的世界初步演繹,至關重要。

  還有一點,本書不會跟著水滸傳走。歡迎投票以及殺豬。

  以上。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4:09
007回 少女養成計劃的弊端


  武松回到家中,心裡還是久久難以平靜,抱月樓上,那周侗藉著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竟說出一段駭人聽聞的故事。
  一百五十年前,正值五代十國末期,儒、道、僧、法、墨、兵六大顯門都在苦苦尋求救國之人,佛門扶持唐莊宗,崇佛滅道,墨家扶持柴世宗,重農重商,法家則遍地開花,在各國推行變法。而當時出身在行伍之間的趙匡胤,不過是一個小兵卒。

  兵家儒家的掌權人物先後找到他,兵家傳他行兵打仗之道,儒家傳他治國之方,道家陳摶老祖以棋盤為天下,指點他如何才能一統江山,因趙匡胤輸了一子,陳摶便看出他無法統一全國,只能打下大半壁江山。

  當時兵家對趙匡胤可謂是下足了本錢,派出九個最出色的弟子輔佐,與趙匡胤結為兄弟,稱作「義社十兄弟」,助他打下四百座軍州。而儒家則有「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趙普等人,成為趙匡胤的智囊。

  兵家大將石守信楊光義等借陳橋兵變,讓趙匡胤黃袍加身,做了龍廷。然而趙匡胤做了皇帝之後,卻對義社十兄弟猜忌起來,尤其兵家九將掌管天下兵權,讓趙匡胤寢食難安。趙普便以陳橋兵變為例,勸他趁早下手,收回兵權。

  下面才是關鍵之處,太祖皇帝並非是杯酒釋兵權,而是決心用道門、法門勢力壓制兵門,先頒布更戍法,消弱兵門九將的兵權,再請來龍虎山張天師、華山陳摶老祖,在飲酒時布下陣勢,強逼石守信九人交出兵權,至此,徹底將兵家趕出朝廷。

  張天師借此機會上位,與太祖皇帝達成協議,借龍皇之氣錘煉修為,一舉成為道門領袖,而兵家從此一蹶不振,這就是杯酒釋兵權。

  到了周侗這一代,兵家已經沒落,張天師不經意放走一百零八妖魔,讓周侗看到機會,意圖借助一百零八魔頭投胎為人的機會,讓兵家重新掌權。至於如何運作,周侗並沒有對武松詳言。

  武松現在有些頭大,周侗明顯對他有拉攏之意,而武松則推辭了。明顯,梁山起義根本沒有機會,招安之後,一百零八將沒有一個能夠掌握到天下兵權,以致死的死逃的逃。

  「我僅僅想求個長生而已,然後和嬌妻美眷遊戲人間,犯得著參與這樣複雜的政治鬥爭嗎?」

  武松回到家中,只見繡樓裡鶯歌燕舞,姑娘們一邊刺繡,一邊說著家長裡短,見到大員外來了,紛紛起身笑道:「大官人來了,金蓮嫂嫂剛才還在說呢,倘若你去喝花酒,晚上就甭想上床了!」

  潘金蓮羞紅著臉,結結巴巴解釋道:「哪有此事?你們休要瞎說……」

  武松在金蓮的屁股蛋子上捏了一把,嘿嘿笑道:「手感不錯,這次沒有墊棉花。」

  潘金蓮又羞又惱,舞著小拳頭便要捶他,武松連忙逃出去,來到後花園,只見小金蓮張牙舞爪撲上來,卻被武松一把攔腰抱起,丫頭嚇得尖叫,粉拳捶打他的胸膛十幾下。

  捶著捶著,那拳頭便沒有了一絲力道,一根蔥指在武松胸膛上畫圈圈,畫的武松心裡癢癢的。低頭看去,只見丫頭臉蛋紅暈,大眼睛水汪汪的,氣吐如蘭:「大官人,奴家今年十六了,沒有墊棉花,也沒有藏饅頭……」說罷,把腦袋勾進他懷裡。

  武松怦然心動,把她放下來,笑道:「果真沒有?讓我檢查一下先。」

  潘金蓮閉上眼睛,俏生生站在那兒,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等了半天,卻不見武松有所動作,睜眼看去,卻見大官人正蹲在地上,苦惱的畫圈圈,嘴裡喃喃有詞。

  「太熟了,不好下手,少女養成計劃的弊端,原來在此啊……等等,我來感覺了!」

  武松一躍而起,抱著潘金蓮直奔臥室而去,丫頭心裡也是怦怦亂跳,又是喜悅又是害怕,大奶奶計劃眼見就要大功告成了。

  武松幾步竄到房裡,一腳反踹關上門,走到床邊,只見床上被子下隆起一個人形,還有幾縷秀髮流到枕邊。

  大官人茫然了,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姑娘,又看了看床上的姑娘,徹底石化。

  「兩個潘金蓮,我果然酒喝多了……」

  金蓮小心翼翼從他懷裡下來,好奇萬分,伸出小手捅了捅被窩裡的姑娘,只聽嚶嚀一聲,裡面探出個小腦袋,臉蛋紅撲撲的,醉眼迷離,囈語道:「大官人……金蓮妹妹,你怎麼在這裡?」

  潘金蓮睜大眼睛,看著少女,道:「我也正想問這個問題,玉蓮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玉蓮羞紅著臉,低聲道:「我飲了點酒,頭腦暈暈沉沉,也不知怎麼就到了這裡……」潘金蓮掀開被窩,看了一眼,掩嘴詫異道:「姐姐,你頭腦暈沉,竟然也知道脫衣服,身子光溜溜的,而且看也不看,便知道我是大官人,這事有點奇怪呢!白日宣淫,不羞,不羞!」

  白玉蓮又惱又羞,反問道:「我白日宣淫,你又在這裡做什麼?」兩個丫頭唇槍舌劍,吵鬧起來,本來武松剛剛回過神,聽到她們鬥嘴,頓時再次石化。

  「這才兩個,就後宮失火了,乾脆再找兩個,湊夠一桌,讓她們打麻將去!」

  兩個姑娘吵著吵著,不知什麼緣故又和好起來,金蓮也坐在被窩裡,玉蓮披了件白色小褂,掩住胸脯,兩個女孩坐在床上聊起悄悄話。

  「姐姐,你有沒有……」

  「沒有。妹妹,你有沒有……」

  「我也沒得手。公平競爭?」

  「嗯。」……

  姐兒倆聊得愉快,反而將武松丟在一邊,大官人聽了,淚奔而走,回到書房看書去了。待打開周侗送給他的《都天寶照經》,武松心情終於平靜下來。周侗並沒有耍花招給他假書,這本書的確是兵家的修煉法門,講的是以戰養氣,以氣養身,以身養兵之法。

  修行到了高深之處,肉身不壞,舉步可踏入幽冥,抬腳可步入仙境。

  書中還記載另一種修行之法,便是「扶龍庭」。

  借助龍脈中的紫微星力,牽引下將星之力,錘煉肉身。

  因此兵家往往扶持皇帝,借龍皇之氣增加修為,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宿,正是所謂的將星。

  武松用都天寶照經中的推演之法,演算了半天,終於算出自己的將星乃是天傷星。

  天傷星是虎星,虎從風,從雷,因此用天傷星之力修行的練氣士往往有風雷之力。

  而聽周侗所言,自己本身就是一頭妖虎,如果能借天傷星力,修行起來必然事半功倍!

  武松不由怦然心動,借殺戮兵戈而成就仙途,與他的性子不合,而「扶龍庭」則是最佳途徑。現在是哲宗當政,哲宗之後是徽宗,而高俅則是徽宗面前的紅人,如果能通過高俅獲得徽宗的賞識,便有機會進入龍脈。

  武松腦海裡突然跳出個荒唐想法,不由啞然失笑:「去投靠高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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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更新時間可能會晚一些,豬睡過頭了,下午一點才起床,碼字又慢。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4:09
008回 楊戩與武二郎


  現在高俅尚未發跡,徽宗僅僅是個閒置的王爺,現在兩人均不得意,去投靠他們正是好時機。武松向白玉蓮交代一下,便動身趕往京師,兩個女孩給他打點好盤纏和乾糧,白玉蓮道:「官人去了京城那等繁華之地,切莫留戀煙花柳巷,切記清河縣還有妾身們翹首等待相公回來。」
  武松心裡感動,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白玉蓮主家,他放心得很,這女孩天生就是做主母的料,潘六兒這輩子沒指望了。

  武松出了清河縣,上了官道便撒開腳步向南而去,他腳步又快,體力驚人,一路奔行,便是騎馬趕路的人也被他遠遠撇下。走了三五十里地,只見前方一路大軍開過來,前頭是數千騎兵,鐵甲長槍,擁著一面大旗,旗面上畫的是一頭麒麟,旁邊是一個「種」字。

  騎兵後面是數萬步兵,軍容整齊,綿延近十里,路上行人見了,連忙躲在一邊,翹首觀望,都道:「原來是小種經略相公的大軍,莫不是去打西夏國?」等大軍過後,行人才敢上路。武松卻不管這些,速度絲毫未減,一路衝過去。

  前頭的騎兵見了,紛紛戒備,哪裡能讓他沖了軍容?當下十餘騎拍馬而出,摘下長槍,遠遠便喝道:「止步!」

  武松一步未停,直衝過去,那十餘名騎士不再猶豫,排成一字長蛇陣,打馬衝來。待衝到跟前,十幾匹戰馬突然嚇得恢恢叫喚,軟綿綿趴在地上,將那些騎士摔了出去。

  武松哈哈大笑,從那些騎兵身邊跑過,他體質特殊,自幼無論什麼馬匹見到他,都會嚇得腿軟,自然不怕這些。騎兵中幾個軍官見了,紛紛喝彩:「好一個壯士!」

  喝彩歸喝彩,卻不能讓他一個人沖了大軍,騎兵們立刻穩住戰馬,布下陣勢,只待他衝上來,便困住擒下。哪知武松衝到跟前,所有戰馬都立腳不住,統統趴在地上,頓時騎兵大亂,狼狽不堪。

  其中一個又高又壯的軍官怒聲高喝,聲音如雷,擎出一桿月牙鏟,大步向武松追去。經略相公種師道也被戰馬摔了下來,幾個將官連忙攙扶起他,道:「相公勿憂,魯提轄已經追了過去。」

  「只恐魯達追不上他。」種師道也不動怒,又上了戰馬,道:「民間竟然也有這等奇人異士,若能為我所用,何愁破不了西夏國的騎兵?」看了旁邊一個高大魁梧的將官一眼,道:「楊監軍能否追上那人?」

  那楊監軍三十許歲年紀,面白無鬚,雖然長得極為雄壯,卻是個太監,聞言尖聲笑道:「相公說笑了,咱家若追不上他,妄自煉了十幾年的真氣!」身影一閃,已落在幾十丈開外,逕自向武松追去。

  等楊監軍走得遠了,旁邊一個將官面色古怪,低聲道:「相公,陛下令咱們去征討西夏,卻派端王府的楊總管做監軍,究竟是何用意?」

  種師道歎了口氣,默然不語。自太祖皇帝以來,朝廷就放心不下軍隊,儘管神宗皇帝聽王安石所言,廢除更戍法,但對軍隊的掌控絲毫未弱,派出太監做監軍已成定例。這些太監直接對皇帝負責,心高氣傲,往往對軍事指手畫腳,哪個將軍都不希望自己的軍隊裡有這種人物存在。

  種師道正在歎氣,只見魯達扛著月牙鏟跑回來,垂頭喪氣道:「那漢子好快的腿腳,洒家追不上,還有那死太監,兩腿間沒個蛋卵,竟然也跑得驢子一樣快!」

  種師道瞪他一眼,魯達連忙陪笑道:「相公休惱,洒家趁這閹人如廁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果然沒有。」

  種師道氣得半死,只當沒聽見。卻說武松橫衝直撞,一路闖過大軍,正要找個地方歇歇腳,只見背後一個白面漢子追上來,速度如同鬼魅一般,遠遠便叫道:「那漢子休走,認得東京楊戩否?」

  武松嚇了一跳,楊戩?難道是那個二郎神楊戩?不可能吧,這白臉漢子哪裡有二郎神楊戩的模樣,再說腦門也沒有第三隻眼。武松這才醒起,這個楊戩與二郎神不是同一個人,而是與蔡京、高俅等人齊名的奸臣,是個宦官,只是還沒有發跡。

  武松見他不懷好意,連忙抽出寶劍,楊戩本打算擒下他,也好在種師道面前露臉,見到武鬆手中的寶劍也收了輕視之心,連忙停下,尖聲道:「你是南海的人,西夏的探子!」

  武松大怒:「你才是西夏的探子,你們一家都是西夏的探子!」

  楊戩不知從何處拿出一面三寸小幡,迎風一展,化作一人多高,倒三角漆黑的幡面,一隻骷髏頭從幡裡跳出來,眨眼間化作磨盤大小,鐵齒錚錚,鬼風呼嘯。楊戩站在黑氣中間,那骷髏頭漂浮在半空,圍著他繞動不休,冷笑道:「你那把劍分明是南海的琉璃尊者劍,正面刻著『慈航』二字,背面刻著『普度』二字,你們南海一門扶持西夏,南海尊主做了西夏國師,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還敢狡辯!」

  武松這才知道秦嬤嬤竟然是南海的人,連忙收了寶劍,道:「這把劍乃是我殺了一個妖人,從她手中奪下來的,原不知是南海之物,只是喜它鋒利,因此帶在身上。剛剛見你來得兇惡,這才拿出來。」

  楊戩猶疑道:「你果真不是南海的人?」

  「自然不是。我本是清河縣的良民,喚作武松,在縣裡有好大一片產業,公公若不信,可去清河縣打聽,一問便知。」

  楊戩收了大幡,又是三寸大小,放在袖子裡,大步走上前來,握住他的手。武松只覺一股陰寒之氣在體內遊走一周,須臾又從手腕處縮了回去,不由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動手,否則定然死在這不男不女的傢伙手中。

  楊戩沉吟片刻,搖頭道:「邪門,邪門。你體內的真氣雖然少,卻極為怪異,帶著佛家氣息又帶著妖氣,莫非你也是隱門中人?」

  武松心中奇怪,周侗只對他提起六大顯門,乃是儒道僧法墨兵六家,卻沒有對他提及還有隱門,道:「敢問閣下是隱門中哪個門派?」

  楊戩不悅道:「隱門不問出身,咱家沒有問你,你反倒問起我來了。」過了片刻,無奈道:「看你是爽利漢子,不想瞞你,咱家是閹門中人……」

  武松不由對這個太監好感頓生,仔細想想,即便他不說,自己遲早也能看出來,這點好感頓時不翼而飛。

  「武兄弟,你我隱門同氣連枝,咱家不便為難你,但你衝撞了種師道相公的大軍,相公要見你,隨咱家走一遭罷。」

  武松遲疑一下,道:「我欲去京師投奔高俅,求個前程,倒不便去見小種相公,勞煩公公……」

  楊戩詫異道:「你修為雖低,卻有些眼力,看得出端王是真命天子,想必打的也是扶龍庭的主意。那高俅不過是王府一個會踢球的奴才,你去投奔他,平白沒了隱門的名聲,傳揚出去所有人都要瞧不起你。隱門雖然從事賤業,倒也不便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情,咱家與你一見恨晚,恰恰咱家也是端王府的人,把你引薦給端王就是了,到時朝裡有人,也好相互扶持。」

  武松連忙謝過,心道:「沒有抱上高俅的大腿,反倒抱上另一個奸臣的大腿,罷了罷了,再過幾年,我也是與高俅齊名的奸臣……」打又打不過這廝,索性先與他混在一起,說不定還有扶龍庭的機會。

  楊戩與武松回到軍中,一副多年知交的模樣,眾軍士見了,不由嘖嘖稱奇。那楊戩帶著他走到種師道面前,道:「相公,這人喚作武松,乃是咱家多年未見的故友,因不知是相公大軍,有所衝撞,還請相公休要見責。」

  種師道原本還對武松欣賞有加,此刻聽說他是楊戩的故人,頓時不喜,只是確實要用到他的才能,去破西夏國的騎兵,勉強點頭道:「武先生可願隨軍去征討西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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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其人,是北宋末年有名的奸臣宦官,長得極為高大,很有男子氣概,二郎神楊戩就是以他為原型創作的,這是件極為可笑的事情,神話中美名遠播的二郎神的原型,竟然是個奸臣,還是個太監,讓人哭笑不得。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4:10
009回 魯達身後的刺青


  楊戩雖然是個閹人,但言行舉止絲毫沒有太監們的小家子氣,反而極為豪爽,沒等武松點頭,便替他應允過來,並且竭力替他爭取官職。
  種師道的本意只是借武松的虎威,破西夏國統帥嵬名阿埋的萬人騎兵大軍,也有抬舉武松的意思在裡面。不過楊戩替武松說話,他反倒愈加看武松不順眼,只給了武松一個都頭的職位,帶步兵一百。

  種師道將武松丟到步兵營中,心中暗道:「朝廷中黨爭激烈,司馬光主政,洛、蜀、朔三黨爭權奪利,鬧得烏煙瘴氣,軍中也有閹黨搗亂。這武松看起來是個好漢,沒想到竟然也是個閹黨,在我的軍中,休想混出頭!」

  武松對當多大的官帶多少的兵,沒有一點概念,他擔任領導手底下的人最多的時候,是在小學三年級擔任班長,二十來個小屁孩天天造反,煩不勝煩。對他來說,人越少越好。

  楊戩這人很講義氣,也不在前面乘馬,反倒來到步兵營與武松呆在一起。武松恰好對隱門顯門瞭解得太少,便向他虛心求教,楊戩道:「隱門都是下九流門派,第一大派,當數鬼谷子開創的陰陽家,通曉陰陽八卦,四象五行,你走江湖時看到的算卦先生,多半就是陰陽家一脈,只是他們人雖多,卻極為散亂。

  第二門是公輸家,精通製作機關獸傀儡獸,自號偃師。三國時期,公輸家被水鏡先生和諸葛武侯打壓得厲害,許久不見傳人現身,但機關獸威力太強,也不能小覷。至於其他幾家,三教九流,無所不包,有的開妓院,有的賣唱,有的玩雜耍,都是跑江湖混日子,不值一提。」

  武松又向他請教一些修煉上的問題,楊戩也知無不答,兩人聊得愉快。武松心中奇怪,這楊戩也不像後世中說得那樣不堪,為人極為仗義,也好說話,怎麼後來就變成了奸臣了呢?

  他突然想到一事,道:「哥哥,我聽聞小種經略相公手下,有個喚作魯達的軍官,可否與我指點一下?」

  楊戩聽到他用江湖上的俚語稱呼他為「哥哥」,不由大喜,用力拍了拍武松的肩膀,笑道:「那是個渾人,嘴裡不太乾淨,理他作甚?」

  武松笑道:「我聽說他與哥哥一般,也是個豪傑,因此想見他一見。」魯達魯智深是他在水滸中最佩服的一個人,梁山起義雖然號稱是替天行道,但行的都是殺人放火之事,唯一一個行俠仗義的,便是這個花和尚。

  楊戩命人喚來魯達,那魯提轄下馬走來,一臉的不情願,隔著兩人十幾丈遠,嘀咕一聲「閹人」。楊戩與武松兩人都耳力驚人,聽得清清楚楚,那楊戩氣得暴跳如雷,武松也替他叫屈。

  太監本就是不健全的男人,最怕被人叫做「閹人」,魯達偏偏當面叫出來,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他連忙攔住處在暴走邊緣的楊戩,向魯達道:「提轄,你背上是否有一身花繡?可否讓我看看?」

  那魯達聽了,臊紅了臉,連呸了兩聲,怒道:「兩個閹人,不三不四,只顧來調戲洒家!」

  楊戩冷笑道:「原來你也不三不四,竟然在背上繡桃花,分明是有斷袖之癖!」

  魯達大怒,提著月牙鏟衝過來。楊戩掙脫武松的手,想要掏出白骨幡,又怕被人認出來是邪道之物,自忖單憑武力又不是他的對手,只得躲在武松身後。

  武松見魯達舉起鏟子,便要不分好歹的劈過來,連忙道:「我知道你的花繡來歷!」

  那魯達立刻收了月牙鏟,道:「放屁!我這身花繡,乃是找延安府的師傅紋的,花了整整二兩白銀,能有什麼來歷?」突然向武松眨眨眼,轉身便走。

  武松舒了口氣,這魯達果然粗中有細,發現自己背後花繡的古怪,又不想讓人知道,這才給自己丟個暗號。

  楊戩在一旁憤憤不已:「咱家說了,這廝是個渾人,平白找他來,反倒被恥笑一頓。兄弟,他恥笑咱家是個閹人,不與他計較,不過把你也連累了,我倒要問問種師道,他這個經略相公還能不能管好手下!」說罷,不顧武松阻攔,衝到隊列前頭去,與種師道理論,吵得面紅耳赤。

  種師道正在發愁如何應對西夏國的大軍,自然對他沒有好臉色,楊戩氣得要請出聖旨,種師道這才服軟,把魯達訓斥一頓。楊戩出了氣,只是不知種師道奈何不得他,卻把一肚子悶火放到武松身上,對武松更是不喜。

  種師道大軍開到清河縣,在縣外駐紮下來,紮下大營,燒火造飯。武松向頂頭上司請個假,去城裡與白玉蓮潘金蓮說一聲,免得她們掛念。

  剛剛進程,便聽後面有人叫道:「武都頭慢走!」回頭看去,卻是魯達大步走來,一臉尷尬,道:「武都頭哪裡去?」

  「我家在此,家裡有個哥哥,還有一妻一妾,現在從了軍,自然要知會他們一聲。」

  魯達面色古怪,嘀咕道:「原來你不是閹黨……」見武松臉色不悅,連忙陪笑道:「你說知道我花繡的來歷,可是真的?」

  「這個自然,你且說說,你背上繡的是什麼花?」

  魯達搖頭道:「磨盤大小的一朵,我哪裡認得?」

  武松心裡迫切想知道這廝是什麼妖怪投胎,心中一動,又道:「你花繡旁邊可有字?」

  魯達大喜,道:「有字,有字!」

  「上面寫的是什麼?」

  魯達扭扭捏捏,半晌才道:「我不認得……」

  武松吐血,只聽魯達又道:「不過我自己照鏡子,把花和字都描摹了下來。」說罷,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武松接過一看,只見那紙上畫著一朵古怪鮮花,有不知多少花瓣,層層疊疊,向外綻放,可想而知這朵花必然覆蓋魯達大半個身軀!

  那張紙背面寫著一句簡單無比的偈語,讓武松看了半晌無語。只見那句偈語卻是:「平生不修善果,偶爾殺人放火。」

  這十個字簡單無比,魯某人竟然不認得!

  可以肯定的是,魯達這廝肯定沒讀完小學一年級,並且他是個花妖投胎,具體是什麼花,武松也看不出來。武松無奈,只得把實情說了,魯達搖頭道:「洒家這些年,訪遍延安府和京師的花匠,也沒有人認得這是什麼花。說來慚愧,我竟然記不得這花繡什麼時候紋在身上,彷彿一覺醒來,便自己長了出來……」

  兩人一籌莫展,突然只聽背後一個聲音淡然道:「這花我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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