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 水滸仙途 作者:宅豬 (連載中)

ariese 2008-12-24 13:49: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 49588
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0
040回 墨門沂州劉家


  「關鍵時刻,沒電了!」
  武松停下腳步,背後的妖虎元神如同一個電動小馬達,源源不斷提供能量,才讓他如此生猛,哪知那妖虎在逃出龍脈時強行與龍脈衝擊一下,也受了重傷,根本無法持久的供應妖元,此刻妖元耗盡,便不由自主潛伏下去,繼續療養。

  武松一個人倒不敢去追殺陳希真,陳希真的武藝比他絲毫不遜,更兼得有件異寶在手,殺他不易。

  不過此刻不殺他,等到他恢復修為,一身的法術,再要殺他就難上加難了。武松等了片刻,只見籠罩開封城的濃霧漸漸淡了,楊戩帶領李二娘等人尋了出來。

  武松道:「陳道子不是我的敵手,已經逃了,殺人須見血,斬草須除根,大傢伙追上去,砍了那道人,搶了他的寶貝!」

  李二娘等人暗暗驚懼,不由對他佩服萬分,這時候才算徹底被武松拉上戰車,畢竟是得罪了龍虎山的道人,若是那道人尋仇殺上門來,誰能抵擋?武松一面是要除掉陳希真,一面也是要將他們的命運與自己綁在一起,讓他們沒有貳心,為自己賣命。

  眾人呼嘯追上去,一路沿著陳希真留下的足跡,卻見他出了開封,直奔東北方山東而去。那道人狡猾,在路上故佈疑陣,又竄入山裡,眾人追之不上,只得返回來,剛剛進城就被一群差人圍上來,卻被開封府尹請過去「喝茶」,詢問辟邪巷的爆炸事件。

  武松命人通知端王,很快趙佶派人前來作保,府尹無奈,只得將他們放出來。畢竟宮裡已經傳出風聲,端王幾日後便要繼位登基,榮登大寶,這時候不給端王面子,他登基之後還能有自己的好果子?

  那府尹與朝中幾個大臣交好,說了此事,道:「聖上重視術士,但偏偏那十來個男女,一看便知不是好人,將來只怕非社稷之福。」

  幾個大臣都是愁眉不展,突然門下一個小吏站出來,冷笑道:「術士做官,便不是社稷之福?騰相公也恁武斷了些!」說罷,拂袖而去。

  騰府尹與一干大臣瞠目結舌,搖頭道:「莫非這人也是一個術士?」

  騰府尹搖頭道:「我也不知,只知這小吏高廉,投靠我府上已有三五年,並無怪異之處,聽他說還有個叔伯哥哥,在端王府當值,卻是名叫高俅的小吏。」

  一干大臣都不以為意,搖頭道:「不過是門下走狗,卻這般無禮,真個掃興!」

  那高廉出了開封府,心中依舊憤憤不平:「這些官人,只知非議朝政,哪裡知道,若不是武軍主等人接下三國術士的挑戰,只怕現在那些胡人使者鬧得更歡!不過,話說回來,兩日後武軍主等人與三國術士在少室山決戰,倒是我出頭的好時機,若能立下一些功勞,將來高俅發跡,我也發跡,省得看他的臉色!」

  高廉一邊想,一邊直奔天機閣而去,又想道:「我不認得那武軍主,貿然前去,只怕不得重用,何不再去尋高俅一回?」索性又跑到端王府,去見高俅。

  高俅因為他學了一身的邪術,因此有些不大待見這個堂弟,只是礙著伯父的面子,不好給他臉色看。這才帶著高廉前去天機閣拜訪武松,卻得知武松、楊戩帶著那一班邪魔外道已經出發,向少室山而去。

  整個京師風風雨雨,一面是議論端王登基,一面是討論大宋國術士與胡人國師鬥法的情形,上到王公貴冑,下到平頭百姓,都沸騰起來。

  賭坊裡甚至設了盤口,賭兩國術士哪個能活著回來,但有押胡人的,都被賭徒痛打一頓,丟進糞坑裡泡著。酒館茶寮裡的說書人,也開始說武松、楊戩、公輸、魯達四人的故事,編成了演藝,吹得雲裡霧裡,沒邊沒沿,只將三人說成天上的神靈下凡,唬得聽眾一愣一愣,聽完書,才心滿意足離去。

  至於京城裡那些真正的高人,對此根本不以為意,無論三國術士還是武松等人,還不放在他們眼裡。

  高廉尋訪不到武松,向高俅道:「此去少室山,還有二百里的路程,哥哥,你手書一封,我帶信追過去。小弟這身富貴,全繫在哥哥這信上!」

  高俅看不得他發跡,又無可奈何,只得修書一封,偏偏在信中隱約點明高廉修煉的是妖術,巴不得他不受武松重用。高廉不知道自己兄弟的花花腸子,將那信揣在懷裡,逕自出了新宋門,直奔少室山。

  且說那陳希真受了重傷,晝夜不停,一路倉皇逃走,來到山東沂州,跑進一家劉姓的宅院門前,仰面就倒,昏死過去。

  那劉家當家的名叫劉廣,連忙跑出來,看了一眼,道:「這是我的襟丈(妻子的姐妹的丈夫),如何受了這麼重的傷?」連忙命人抬進去,好生療養,三日後才堪堪醒過來。

  劉廣捧了杯參茶,扶著陳希真,讓他喝下茶,這才道:「襟丈,你的道術出神入化,連我也佩服萬分,誰竟能傷到你?」

  陳希真虛弱的喘了口氣,道:「慚愧,是那個逃脫龍脈鎮壓的妖魔,帶著隱門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用火藥炸我。我不曾提防,這才受了重傷。那些匪類又一路追殺,我徹夜不停,才逃到此地,想起襟丈是墨家的高賢,特來投靠。」

  劉廣駭然道:「就是那個將龍脈撕裂的巨妖?你我如何能收拾得了他?不如去請張天師……」

  陳希真道:「不可。那武賊被龍脈重創,沒了修為,我若讓師尊出手,師尊非但不會搭理,反而要訓斥我無能。我聽說令愛青出於藍,不知有襟丈幾分修為?」

  劉廣皺眉道:「慧娘被南海的尼姑搶去了。」

  陳希真連忙問是何故,劉廣道:「南海的人見龍脈四分五裂,知道遼夏吐蕃沒有作為,便捨棄了三國,四處打探其他龍脈落下的方位,準備扶龍庭培養新一朝天子,爭霸天下。就在前不久,一個老尼姑經過我家,看到慧娘在做木牛流馬,將她搶了去,留下信說,四年後必然將慧娘送回來。我雖然是墨家弟子,但畢竟不是核心弟子,無法說動師門出手搶回慧娘。」

  陳希真道:「我的傷勢太重,一路奔行元氣大損,也要調養兩三年才能復原,到時必然助你一臂之力,與那老尼理論一番!只是現如今我的仇報不得,那武賊將我家麗卿也搶了去,可憐……」

  劉廣怒道:「武賊該死!」

  兩個虎落平陽的男人搖頭嘆息,陳希真道:「那武賊狡詐異常,滑不留手,若被他戰勝三國的國師,只怕端王登基,便要封他為國師,他的氣運更勝,也就更加難除了。」

  劉廣笑道:「南海的人雖然從那三國撤離,但他們宮廷中多有高強術士,武賊又沒有幾分法力,這一次少室山大戰,必然是死的!」

  陳希真笑道:「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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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1
041回 螃蟹禪師


  少室山上有一座古剎,名叫少林,原是天竺國一個叫達摩的和尚來到中土,在這裡廣揚佛法,因此才漸漸興盛。
  只是這些年,大宋朝廷重道抑佛,讓那些和尚都穿上道袍,禁止穿僧袍,也不能稱僧人,改稱德士,尼姑也不叫女尼,改叫女德,都歸道教的道德院管理。

  便是如來佛祖,也被朝廷改了名稱,喚作大覺金仙,其他佛家諸神,都稱作仙人、大士,觀音菩薩也被改稱觀音大士,因此惹怒了普度慈航,遷徙到南海。

  這少林的香火也是日漸不如從前,寺裡的僧人靠著山下的土地養活。這日,知宮觀事(主持)智善長老愁容滿面,對達摩院的智能道:「蓮花生道友帶來的那些人,面目兇惡,不像是善男女。」

  智能笑道:「人家給了好多的香油錢!」

  智善道:「我怎麼聽聞,這些人要尋大宋國術士的麻煩,若是朝廷追究下來,只怕要責怪。」

  「顧不了許多,咱們寺裡的德士,早已餓得皮包骨頭,得了他們的香油錢,正好買些糧食過冬,否則全寺上下都要餓死了!」

  智善垂淚道:「末法時代,末法時代啊!」命僧人燒了些齋菜,親自給蓮花生等人送去,蓮花生等師兄弟雖然是僧人,但不忌肉食,看著齋菜直皺眉頭,吐蕃國師與四大供奉喜食生肉,遼國人被漢家文化熏陶,倒百無禁忌,搬來齋菜大口吃了。

  吐蕃國師波若星向幾個供奉丟個眼色,吐蕃術士會意,來到少室山下,在農家院子裡搶了一頭牛兩口豬,搬到山上就地宰殺,把房門拆了當柴火,燒鍋造飯,弄得寺廟裡遍地是血污,腥臭不堪。

  寺裡面黃肌瘦的僧人聞到肉香,喉嚨上下滾動,大吞口水,眼睛直勾勾往廂房看,氣得智善舉著禪杖四處追打,將和尚們放倒幾個,垂淚道:「末法時代,家門口又來了這些個妖魔,真是不幸!」

  吃罷酒肉,突然一隻牤牛大小的美人蜂從外面飛來,在院子裡跳8字舞,那歪脖子番僧見了,冷笑道:「宋人術士分作兩路,一路騎馬,一路步行,已經到了三十里外的米村!步行的一夥共有七人,走在前面,騎馬的是三個男人,三個女子,落在後面。」

  那番僧縱身跳到美人蜂背上,嗡嗡向外飛去,蓮花生連忙道:「宗喀師兄,你要到哪裡去?」

  那歪脖子番僧宗喀是被武松偷襲,一刀砍去腦袋,奪舍別人身體時,又被武松把腦袋弄得歪了半邊,別人是面向前方,而他是面向左肩,走路都是橫著走,因此被吐蕃的術士嘲笑,稱他做「螃蟹禪師」。

  宗喀禪師被武松壞了肉身,如今修為不足以再將腦袋砍下來重新安裝,恨武松入骨,道:「操縱機關獸的女人不在武松身邊,正好去殺了他報仇!」不由分說,促使美人蜂嗡嗡飛下山去。

  蓮花生無奈,他雖然是西夏的供奉,名義上的指揮,但請來的幾個番僧都是他的師兄,修為遠比他高強,都不聽他指揮,只得向其中一個高高瘦瘦,如同竹竿一樣細長的番僧道:「格桑師兄,那武松既然敢來,必有所持,宗喀師兄只怕要吃虧,還請師兄助他一臂之力。」

  那格桑禪師笑道:「宋國都是無能之輩,何懼之有?我這一去,必然將他們殺個精光,一振我教威嚴!」張開大口,只見一條青色小蛇從他喉嚨裡緩緩游出,在脖子上繞了一圈,悄然滑下來,撲閃著腦後兩隻細小的翅膀,發出哧哧的聲音。

  那小蛇在地上遊走幾圈,身子越來越大,片刻間化作一隻長十幾米的怪鱗巨蟒,逼得眾人紛紛退讓。格桑禪師縱身跳到巨蟒頭上,坐了下來,那大蟒從少林寺中游出,飛速下山,一路沿著山林,向米村而去。

  波若星手下的四大術士乃是積石山一路邪修,喜好殺人,經常闖入村莊,無論人畜都殺個精光,他們是同胞兄弟,因此被稱作積石山四魔,被波若星降服,在吐蕃國皇宮裡擔任供奉。

  這四人嗜殺成性,見「螃蟹禪師」與「竹竿禪師」下山廝殺去了,都眼巴巴的看著波若星。波若星揮一揮手,四人大喜,轉身就走,速度極快,只聽山下怪嘯連連,那四人片刻工夫便從山上衝下來。

  遼國術士只有長得像怪猿的耶律南柔一人,對此彷彿視而不見,依舊慢慢品茶。在場還有五六個番僧,都氣定神閑,他們早已聽蓮花生和宗喀說起沒煙峽與薩川的大戰,自認為對武松等人的底細瞭如指掌,除了公輸嫣然還算勁敵,其他幾人根本不堪一擊。

  武松之所以分路前進,也是純屬無奈,天機閣裡面有幾個女術士,體力弱,若是跟他在一起,必須步行。兩百里路程不遠不近,也足夠她們走六七天。武松索性分作兩路,一路騎馬,由林沖、湯蹇、公輸嫣然、時喜娘子、李三娘和王老志組成,王老志被武松說動,答應一同去和三國術士較量一番,只是不願殺人。

  至於其他等人,則都與武松一起步行,前面是武松、楊戩、魯達三人組,後面是張家兄弟、談彪、董承、趙六兒,這些漢子腳步極快,竟然超過戰馬,走到前頭去了。

  七人剛剛出了米村,抬頭便見嵩山聳立在眼前,其中一座險峰就是少室山,峰巒疊翠,其中多有險處,懸崖峭壁,怪石嶙峋。少林寺地處平坦一面,武松在米村請教山民,問清了上山的路,七人沿著叢林小道向前走,只見那兩旁都是百年樹木,正值深秋,枯葉漫天飛舞,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足足有一尺深。

  七人踩得枯葉噗嗦噗嗦作響,速度不由慢了下來,談彪突然道:「閣主,咱們頭頂上有人!」

  武松停下來,抬頭看去,只見半空中飛來一隻好大的蜂子,那美人蜂背上坐著一個黑袍番僧,眼神有些不對頭,擰著腦袋向他們看來。

  那番僧摸出一面小鼓,敲得咚咚響,只聽上空傳來一片尖銳嘯聲,武松等人急忙躲閃,只聽咄咄幾聲,一連串三尺多長的毒刺從空中投射下來,沒入地下,只剩下一個小孔!

  小孔裡向外漫著毒煙,周圍的枯葉霎時間變得烏黑!

  眾人不由駭然,這毒性如此劇烈,誰能承受得起?

  頭頂的美人蜂又把毒刺像標槍一般投射下來,一連數十根,機關鎗一樣咄咄射個不停。美人蜂飛得又高,眾人沒有一點辦法,宗喀禪師見武松等人狼狽得四處躲竄,不由哈哈大笑。

  董承是賭門放賭的術士,自幼煉了一枚五色骰子,能夠收發如心,當下將五色骰子祭起,向宗喀禪師打去。

  那骰子升到半空,已有磨盤大小,飛騰不休,呼嘯撞來。宗喀禪師嚇了一跳,連忙操縱蜂子躲過,卻見那骰子在空中靈活無比,轉彎折向,又向他撞去。

  宗喀禪師顧不得追殺武松等人,拚命控制美人蜂躲閃,武松也鬆了口氣,抬頭看去,只見空中巨大的骰子散發五色毫光,追逐著一隻大蜂子砸來砸去!

  那骰子奈何不得宗喀禪師,宗喀禪師也騰不出手,眾人不由贊嘆董承的手段。

  魯達見雙方僵持,突然醒起一事,從懷裡摸出個小鼓,輕輕拍了一下,只聽鼓聲震天,把周圍眾人都嚇了一跳。那美人蜂聽到鼓聲,不由呆了一下,險些被五色骰子砸中。魯達見這招有效,心中大喜,將那小鼓拍得震天響。

  宗喀禪師大急,也拚命拍響小鼓,那美人蜂被兩個鼓聲吵暈了頭,在天空中晃來晃去,突然翅膀一收,一個倒栽蔥從空中掉了下來。董承見狀,連忙指揮五色骰子追過去,磨盤大小的骰子在那蜂子背後狠狠錘了一下,半空中就打成一團肉醬。

  好在宗喀禪師脖子歪在半邊,不用回頭就能看到背後,連忙從美人蜂身上跳下來。百米高空,禪師呼嘯向下墜落,眼看就要摔成一張肉餅,突然從那樹林裡揚起一隻蛇頭,撞得亂葉紛飛。那大蛇伸出舌芯子,輕輕一卷,將宗喀禪師卷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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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樂!!!!!
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2
042回 天雄星力


  上一回後文已經修改,情節稍有變動,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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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條大蛇接住宗喀禪師,舌尖一挑,將他丟到腦袋上,從樹林深處蜿蜒游來。眾人見了那大蛇和蛇頭上的兩個番僧,都吸了口冷氣,只聽那又高又瘦的番僧朗聲道:「密宗紅教卓普巴門下格桑法師偕同宗喀師弟,見過大宋國軍都指揮使武軍主閣下!」

  武松見慣不怪,回頭道:「誰來對付那巨蟒?」

  董承等人面面相覷,張大牛兄弟提著鎖鏈上前,大著膽子道:「閣主,我兄弟二人願意試一試。」武松看了這兩個皂隸一眼,點頭道:「你們放心出手,只要纏住那巨蟒片刻即可。」又向董承與談彪道:「你們趁著張家兄弟纏住巨蟒,立刻出手殺了那兩個番僧。」

  此舉極為不合江湖規矩,以多取勝,不過這群邪魔外道哪裡在乎江湖規矩?都喜道:「閣主放心,我等此去,必定提著番僧腦袋回來!」

  正說著,突然只聽四聲厲嘯,四道灰影落在那大蛇四周,布成合擊之勢。格桑見了,不悅道:「誰讓你們來的?」

  那四人披著黃袍,長得一模一樣,鷹鼻凹眼,蓬頭亂髮,嘎嘎怪笑,如同烏鴉鳴喪:「你們是夏國的術士,我們是吐蕃的術士,兩家互不相干,你殺你們的,我殺我們的,再廢話,連你也殺了!」

  格桑禪師冷哼一聲,只見身旁叢林中一陣晃動,從林中竄出一隻巨型黑蠍子,奔出一條大蜥蜴,飛出一隻美人蜂,跳出一隻大蟾蜍,將那四人包圍起來。

  這些怪物體型巨大,四魔在它們面前,如同螞蟻一般。

  那積石山四魔頓時變了臉色,異口同聲道:「格桑老兒,你竟然練成了五神蠱!」

  格桑冷笑道:「魔家四兄弟,莫要不識時務!你們薩迦派與我們寧瑪派井水不犯河水,惹惱了佛爺,佛爺提前超度你們去西方極樂世界享福!」

  積石山四魔冷笑,身子微微一晃,一股魔氣從週身蜂擁噴出,如同墨汁翻湧,魔氣在背後化作四大天王法相。

  大魔背後是持國天王法相,面目忿怒,一手持刀,一手持珠,魔焰圍繞週身滋滋燃燒。

  二魔背後是增長天王法相,週身赤紫,一手叉腰,一手持金剛杵。三魔背後是廣目天王法相,週身赤紅,額頭生著第三隻眼,手持長槊。四魔背後是多聞天王,週身碧綠,手持寶傘。

  這三個魔頭比大魔功力稍遜,背後的天王法相沒有大魔清晰,魔焰也若隱若現。

  四魔施展出魔功,氣焰大漲,齊聲道:「格桑老兒,我薩迦派的《大黑天經》,比你們寧瑪派的《幻變經》如何?」

  格桑禪師變了臉色,他得傳苗疆蠱術,對本派的《幻變經》沒有涉獵,也不知薩迦派的《大黑天經》究竟有何玄妙,只得道:「這一戰讓給你們了!」指揮五神蠱退到叢林中。

  武松看到魔家四兄弟身後的魔神法相,心中暗自嘀咕:「這四人背後,也有個電動小馬達。只是他們都知道激發電動小馬達的方法,而我的小馬達,只想著佔據我的肉身……」

  楊戩看著魔家四兄弟,眼中精光閃爍,低聲道:「武兄弟,若能殺了這四人,取得他們的精魂,咱家的白骨幡必然大成!」

  「好啊,那就勞煩楊老哥將這四人宰了。」

  「我對付一個人,尚嫌吃力,對付四個人,他們宰了我還差不多!」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武松揮了揮手,高聲道:「大傢伙一起上,宰了這四個傢伙!」

  張家兄弟與董承、談彪頓時衝上前去,張大牛與二牛把手中的鎖鏈一抖,化作三五丈長短,如同游蛇,出其不意將大魔捆個結識,兩人抽出鋼刀就砍!

  而董承則祭起五色骰子,化作磨盤大小,雙手抱起來,虎虎生風,向二魔腦門砸下!

  談彪把手中的稱祭起,是個兩三丈長的鐵桿,前面一個猙獰的大鐵鉤,後面帶著一塊數百斤的秤砣。談彪把鐵桿一揮,大鐵鉤子便要將三魔掛起來!

  魯達見三人衝了上去,連忙把小鼓放在懷裡,抄起月牙鏟就衝了上去,笑道:「洒家沒有那些古怪玩意兒,只愛硬橋硬馬!」

  四魔大笑:「我也是!」撕掉衣服,赤膊衝了上來,舉起手臂硬生生架住魯達的月牙鏟,只聽噹的一聲巨響,魯達無往不利的一鏟子,竟然被他赤手空拳接下,胳膊上只留下一道白印,連個血絲也不見!

  魯達見狀,不憂反喜,一股瘋勁上來,把月牙鏟舞得更緊。他的力氣,能把扎根大地的柳樹連根拔起,單臂便有上千斤的力量,瘋魔起來更是力大無窮,連武松也懼怕暴走狀態中的魯達。

  魯達也不理會什麼招數,只將六十多斤重的鏟子掄起,奮力向下砸去,任你法術通天,也要砸得你抬不起頭來!四魔只見那鏟子如雨般落下來,死命抵擋,連步子也不能移動一下,兩條胳膊也被他砸得發軟發麻,長久下去,勢必要被他砸破真氣!

  四魔背後的魔氣晃動,只見那多聞天王的虛像突然撐開寶傘,華光四射,罩住四魔全身,那四魔週身魔氣繚繞,身子卡卡吧吧往上長,眨眼間身高長大了一倍!

  魯達一鏟子只打到他的大腿,四魔獰笑一聲,拎著罈子大小的拳頭砸下來!

  與此同時,張家兄弟早把大魔砍了一遍,火星子亂竄,怎奈大魔的功力最是雄厚,將那《大黑天經》練到了第二重,根本砍不動。而大魔要掙脫二人的鎖鏈,也是吃力萬分。董承則將大骰子祭起,與二魔硬碰硬,兩人都打得辛苦萬分,三魔卻將談彪追得滿地跑。

  武松站在一旁觀戰,獲益良多,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魔家四兄弟肉身強橫,不懼怕蠱神的攻擊,但是法術一項卻薄弱,因此才能與魯達等人殺個難分難解。而魯達等人肉身強度不足抵抗蠱神,但對上魔家四兄弟還有還手餘地。

  「楊老哥,你在此壓陣,看我怎麼砍下這四人的頭,給你練成寶貝!」

  武松拔出六尺多長的斬馬刀,雙手握住,運轉《都天寶照經》,同時接引天傷星力與天雄星力,只見身體也卡卡吧吧往上長,眨眼間便高達三米,將上衣撐得四分五裂,雙臂粗大一倍,大筋從皮膚下隆起,彈跳不已!

  兵家錘煉肉身的法門,遠遠要在道家和佛家之上,林沖送給他的那本《都天寶照經》,業已被他研究透徹,此刻全力運轉兩種心法,接引兩種星力,武松的實力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把斬馬刀,被兩種星力灌注,頓時又長了五尺,化作兩三米的一把大刀!
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3
043回 積石山四魔


  楊戩被武松的新形象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只見武松大步向四魔衝去,揚手一道匹練從空中劈了下去,那刀光極快,手起刀落,到了四魔眼前。
  四魔比他還要高出一頭,形如魔神,正拎著拳頭捶打魯達,魯達沒有還手之力,卻還不願退下,舞著月牙鏟硬撐。那月牙鏟被四魔幾拳砸彎了,頗有些不好使。

  四魔見武松刀光到了,也不以為意,抬手就擋,右手握緊拳頭,又向魯達砸下!

  那刀光一閃即收,四魔收了拳頭,轉身就走,左手卻已經掉在地上。武松在後面快速趕上,又是一刀劈來,被四魔身後的魔相擋了一下,只劈斷了肩頭鎖骨,黑血灑了一地。

  武松舉刀再砍,三兩刀將那多聞天王法相劈得粉碎!

  四魔沒了法相支撐,身體急劇縮小,驚駭莫名,大叫道:「你們還不快來助我?」

  只聽大魔怒聲狂吼,背後持國天王法相射出千百道魔焰,注入全身,化作六七丈高的巨人,把衣服撐得粉碎,赤赤條條,硬生生將張家兄弟的鎖鏈扯斷,伸手一拂,張家兄弟口吐鮮血,飛了出去,被十個小鬼抬起來就跑。

  二魔三魔也各自激發魔神法相,將董承和談彪逼退,轉身便去支援四魔,還沒來得及趕到跟前,只見一個腦袋飛起,卻是四魔被武松一刀繳了頭顱!

  猛然灰影一閃,楊戩鬼魅一般出現在場中,將四魔的腦袋和身軀都搶在手裡,又颯然消失,整個人融入一株參天大樹的樹幹中,接著嗖嗖上了樹梢,粗大的樹幹裡露出一張人臉,興奮得瞪大眼睛,嘿嘿笑個不停,盯著其他三魔。

  十五個小鬼不知從哪裡又鉆出來,爬到樹梢上,吱吱大叫,從楊戩手裡搶走屍體,又從樹上溜下來,把四魔的屍體埋到土裡。

  魔家三兄弟顧不得去追楊戩,大魔爆吼,將地面跺得顫抖不已,衝上前去,伸出一張大手向武松捏來!

  那大手噼裡啪啦作響,越來越大,如同一張小蓆子,隱隱透露出金色光芒,與其他身體器官明顯不對稱。武松反手一刀,正砍中那隻大手,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沒能將這手砍下來,只斷了一隻小指,震得武松雙臂發麻。

  「這是什麼功法,竟然能硬抗周侗錘煉的武器?」

  大魔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手,狂吼一聲:「他的刀有鬼,破了我的大日如來印,不要硬拚!」二魔三魔見狀,連忙跳到一邊,硬生生撞向大樹,連撞了兩三下,將大樹撞倒!

  兩人合力抬起一株大樹,死命向武松撞去,武松躲避不及,被那大樹撞在腰間,踉踉蹌蹌退了十幾步。他的步子極大,一步便有兩三米遠,只見大魔縱身跳到跟前,兜手一拳,正中武松心窩,二魔三魔又抬著大樹衝了過來,再次將武松撞退。

  大魔索性跳到樹幹上,施展出大日如來印,一張大手,當頭向武松腦門蓋下!

  卻在此時,地面突然冒出一個大鐵鉤,勾住三魔的大腿,將他勾翻。土裡鉆出一個馬臉漢子,只露出半邊身子,舉起大秤砣向三魔頭頂砸下去!

  二魔一個人扛不動大樹,被壓得跪了下來,董承看出便宜,將那五色骰子祭起,砸得他腦門火光四射!

  二魔丟下大樹,便向董承搶了過去,董承連忙撒腿就跑,被二魔兩三步追上,正要一把捏死他,卻見五個小鬼從泥土裡鉆出來,抬著董承就跑。為首那老鬼吱吱大叫,卻是在說:「沒有給我們祭品,想死?沒門兒!」

  董承抹了一把冷汗,回頭看去,二魔追得正緊,不過還是趕不上小鬼的速度,連忙又將五色骰子祭起,沒頭沒腦的砸過去。而三魔卻一把扯住談彪的大秤,談彪見勢不妙,鉆進土裡,只是捨不得自己的法器,始終不鬆手。

  三魔拽住大鐵鉤往外拉,談彪也死命往土裡掙扎,卻不敵三魔的力氣,漸漸被拉出地面。而張家兄弟正將鐵鏈找回來,重新連接在一起,提著鐵鏈便向三魔跑去。

  此時,大魔仗著魔功深厚,一個人扛起大樹,舞得虎虎生風,拚命向武松砸去。只見武松那一口寶刀上下翻飛,將十來米長的巨木削成一根獨桿,樹枝鋪了一地。

  大魔見手中的巨木越來越短,索性使出一路槍法,挑、撥、扎、點,使得中規中矩,章法不亂,怎奈武鬆手中的刀實在鋒利,大槍還是不停縮短。

  大魔使不出槍法,又使了一路棍法,劈、攔、挑、掛,大有宗師風範,只是沒多長時間,又被武松削斷了一半。大魔正欲使出鑭法,卻見武松大刀搶到腦門上,連忙丟了不足一米的大木頭,手掌一翻,大日如來印迎上去!

  只聽噹的一聲巨響,武松踉蹌而退,大魔卻捂著手掌抽冷氣,這一次無名指也被武松砍斷了。

  大魔身後的魔氣越來越濃郁,持國天王法相也越發清晰,突然倏的一聲,盡數鉆入大魔體內,只見那巨人週身金光燦燦,如同寺廟裡的怒目金剛,大日如來金身被他在一瞬間提升到極致!

  他修為不足,強行提升境界,只能支撐半個時辰,事後要調養半年才能恢復元氣,不過這半個時辰,便足以讓他暢快淋漓的大戰一場!

  「武大當家的,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大手印更強!」

  「呵呵,我千軍萬馬尚且不懼,還怕你不成?」

  大魔衝上前去,無視劈來的含章寶刀,那刀劈在他脖子上,嵌入五寸多深。大魔一歪脖子,將斬馬刀夾住,雙臂扣住武松雙手,用力一絞,冷笑道:「當年吐蕃王派三千兵圍剿我兄弟四人,統統吃我兄弟殺了,如今積石山下還有個萬人坑!千軍萬馬,我何曾怕過!」

  「多嘴!」

  武松一腳撩中他的襠部,踢得當當兩響,如中鐵石,又起一腳,將含章寶刀踢飛,免得被他搶走。大魔雙臂一振,將武松抖了出去,正要乘勝追擊,只見武松落下,四肢踞地,如同伺機撲人的大蟲,身後只差一條虎尾,兇氣撲面而來。

  大魔連忙停住腳步,但見武松直起身來,全身骨骼如同炸豆子一般響個不停,上身肌肉一條條隆起,如蛇一般在皮膚下游動,節節分明。

  「魔大當家的,論起拳腳,我也從未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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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更啦,兩更啦
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4
044回 五毒陰陽鎖結界


  魔家四兄弟的大日如來印,本來是正統的佛家法門,出自薩迦派鎮教法典《大莊嚴經》,薩迦派另一個鎮教法典是《菩提道燈論》,不過魔家四兄弟修煉的並非是道燈論,而是魔道的《大黑天經》。
  相傳,佛門高僧阿底峽著菩提道燈論,闡述三士道時,打開天眼觀看幽冥世界,看到那裡的殺戮征伐,心有所悟,於是以佛門奧義註解修羅道,這才有大黑天經。

  大黑天經因為殺氣太重,往往用來培養佛門護法金剛,所謂佛祖也有忿怒,但佛祖慈悲,不便出手,便讓護法金剛去降妖除魔。

  這四人,其實就是佛門的打手,用大黑天心法運行大日如來印,不僅沒有佛門的莊嚴氣象,反而更增添幾分魔氣。

  魔家四兄弟中,只有大魔將大黑天經練到第二重,有三象之力。一頭大象負重量為數噸,三象之力,與九牛二虎之力相差無幾,再經過大日如來印加持,力量更是倍增。

  武鬆手中沒有刀,反而更勇猛三分,一跳三縱,來到大魔面前,氣隨意轉,一口真氣湧上喉嚨,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虎嘯,一拳當胸搗來!

  大魔見他舉手投足,皆有一股虎勢,恍惚間以為眼前就是一頭猛虎,一臉絡腮鬍子被那聲大吼吹得四處亂飛,臉皮針扎一般疼痛。

  大魔咆哮一聲,右手向前一叉,硬接武松一拳,震得手臂肌肉跳動不休,心中暗驚:「他的力氣,比我絲毫不遜!不過,空有一身力氣也是無用,在大日如來印下,什麼肉身也是一拍即碎!」揚起鍋蓋一般的左手,豎掌劈了下去,只聽嗤的一聲,彷彿連空氣也被劈破了。

  不過這一手刀卻落了個空,武松早已閃到左側,雙手如虎爪,刺入大魔肋部,用力扣住兩三根肋骨,向外硬撕。大魔吸了口氣,肋部肌肉一彈一跳,將武松十指彈開,左掌如刀子一般削下去,又擊了一個空。

  這時,他背後椎骨又是一麻,再被武松扣住,一股大力向外撕扯,彷彿脊椎骨也要被他抽了出來。大魔憤怒咆哮,雙臂向後抱去,卻在此時襠部被重膝撞了一下,他只覺自己如同從百米高空摔下來,偏偏胯下著陸點是一塊尖銳的石頭,雙手不由抱住襠部,跪了下來,只顧著抽冷氣。

  武松拳腳不停,口中虎嘯連連,一瞬間不知出了多少拳多少腳,將他全身上下點了一遍,那拳腳如同打在一口大鐘上,噹噹響個不停。

  大魔緩過起來,兩隻金光閃閃的大手印拍出去,將武松逼退,怒道:「不帶這種打法!你好歹也是大宋國堂堂的軍主,有頭臉的人物,怎能像潑棍一般廝打?」

  武松停住拳腳,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雙手,好奇道:「你說該怎麼打?」

  「應該這樣!」大魔立下身段,使了個漂亮套路,收勢道:「這樣打,才叫好看……」話音未落,臉上已經挨了四五拳,氣得大魔破口罵道:「你這是野球拳!」

  不過,大魔不得不承認武松的野球拳十分奏效,打得他分不清南北,摸不著東西。大魔索性拋棄套路招數,甩開兩隻膀子四處亂打,這樣反而更糟,又不知挨了多少拳腳。

  「武大當家的,你的拳腳還是太弱,根本破不了我的魔神真身。不如咱們來個文打,你一拳我一腳,豈不痛快……」

  大魔一句話還未說完,胯下又挨了一膝蓋,痛得直抽冷氣,蹲在地上。武松上前,按住腦袋,勁力爆發,將他的腦袋按進土裡,照著頭顱一通拳腳打下去,只將大魔半邊身子硬生生砸進土裡!

  大魔雙腿亂蹬,拚命掙扎,好不容易才從土裡脫身,剛剛抹去眼前的泥土,只見一片刀光閃過喉嚨!

  原來武松趁著他掙扎的份兒,飛速撿起含章寶刀,站在一旁,只等著他從土裡拔出腦袋。大魔的魔神真身防禦實在驚人,那一刀只切開他的喉嚨,武松又是幾十刀落下,刀光雪白一片,這才將他腦袋砍下來!

  楊戩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搶走大魔的頭顱,十來個小鬼怪叫連連,把屍體也扛走了。

  武松喘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防禦力比烏龜殼還硬的打法,實在是累人之極。抬眼看去,只見張家兄弟不知何時祭起鎖鏈,將三魔捆了起來,談彪挑著大鐵鉤子,將三魔掛在半空,魯達正滿地找柴火,準備將他活生生烤了。

  而二魔則還在追殺董承,董承被五個綠皮小鬼抬著飛奔,五色骰子不斷向他腦門砸去,已然是穩居不敗之地。

  武松拎著刀走過去,一刀將三魔腦袋砍下來,又向二魔走去。那二魔見連死了三個兄弟,嚇得肝膽俱裂,顧不得去追董承,撒腿就往少室山跑去。

  武松提刀追去,兩人一前一後衝出百十米,只見眼前一片五彩迷障,如同薄膜一般蕩漾不休,連綿兩三里地,將這一大片林地包圍起來。

  二魔直直撞過去,卻如同撞在棉花上,被彈了回來,武松趁機上前,一刀繳首,只見那二魔面目烏黑,不等他刀光落下,便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好厲害的五毒!」

  武松抽了口冷氣,瞇著眼睛向那五彩迷障看去,只見外面影影綽綽,不知有多少巨大的蠱神,或蛇或蠍,或蜂子或蟾蜍,還有不少十幾米長的大蜥蜴,不停向外噴吐毒霧。

  其中五隻毒蟲腦袋上,各站著一個番僧,朗聲念誦古怪經文,聲音抑揚頓挫,卻是西域佛門寧瑪派的《幻變經》!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叢林間蔓延開來,隨著古怪的梵音,這股力量也漸漸加強。

  「這是五毒陰陽鎖結界。」楊戩神出鬼沒,再次出現在武松身邊,用琉璃尊者劍切下二魔的腦袋,道:「這種結界劇毒無比,而且頗有彈性,輕易不能打碎。看來,外面的必然是從大雪山上下來的高手了!」

  原來格桑禪師見魔家四兄弟已顯露敗勢,自忖加上自己也討不了好處,尤其是大魔的修為,比自己還要高出幾分,即便五毒齊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們。格桑禪師思量之下,立刻退走,回到少室山上,與蓮花生、波若星等人說了,那些人立刻下山,在三魔剛剛喪命時,便由大雪山五個苦行僧施法,布下五毒陰陽鎖結界,一面是困住武松等人,一面也是阻止後方的林沖、公輸嫣然等人的救援。

  林沖一行人,已經到了米村,正往這裡匆忙趕來。

  楊戩將魔家四兄弟的腦袋放在一起,祭起白骨幡,插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詞,說的也是稀奇古怪的咒語,但見一片黑霧用處,十幾個骷髏頭從幡裡跳出來,呼嘯撲往四魔的頭顱,張開大嘴,滿口釘子一般的利齒,抱住就啃!

  眨眼功夫,四魔的頭顱便被啃成骷髏頭,從那一雙雙烏黑的眼眶中飛出四道黑氣,裹著四魔的精魂,融入黑幡之中。那四個骷髏頭也凌空飛舞,越來越大,比別的骷髏頭都要大上幾倍,猙獰萬分,轉動起來,顯得無比沉重,不過速度卻極快。

  楊總管鬆了口氣,喜道:「白骨幡已經練成,如今咱家好歹也能算得上一個高手了!」

  武松道:「你這白骨幡,破得了五毒陰陽鎖結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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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5
045回 破陣子


  林沖等人來到米村外,遠遠便看見那綵帶般蕩漾的五毒結界。林沖跳下馬,仔細打量,只見迷障之中,蹲坐著幾隻大蛤蟆,方圓兩三丈大小,遍體疙瘩嶙峋,一對金蟾眼似醒非醒,昏昧不堪,鼻子中噴出兩道黑氣,融入迷障之中。
  李二娘等人嘖嘖稱奇,都站在遠處觀望,林沖把長槍在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駿馬嘶鳴一聲,向結界奔去,還沒跑到跟前,只見其中一隻大蟾蜍突然張嘴,舌頭如匹練一般射出,將駿馬捲住,倏然收回去,那大馬落入口中,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王老志跳下馬,仔細打量幾眼,笑道:「五毒封界?倒是老道高看了胡人國師。自從普度慈航離開,這三國國運便不再長久了,連國師也僅僅是這種水準!」言下頗有不屑之意。

  林沖連忙道:「仙長可能破去這封界?」

  王老志看了公輸嫣然一眼,呵呵笑道:「用不著我出手。」公輸嫣然正解開小包裹,取出棋盤,將十二個卒子獸放在地上,抹了抹劉海,抬頭向前看去,拇指掐住其他四指,推算不停,過了片刻,又取出四個青銅獸,布成四個四相陣。

  「林教頭,李二娘,時喜娘子,你們各駕馭一頭青銅獸,其他卒獸斬殺蠱神,你們便趁機殺了主陣之人。」公輸嫣然說到這裡,看了王老志一眼,這個老道士修為深不可測,公輸嫣然不敢指使他。

  王老志笑道:「你儘管安排便是,老道也想看看公輸家的法術。」

  「那就請仙長隨著另一個四相陣衝進去,閣主與楊總管等人都陷入裡面,不知生死,仙長不願殺敵,只將他們救出來即可。」

  公輸嫣然說罷,取出十六個棋子,在棋盤上排布下來,低喝道:「疾!」但見那十二個卒獸和四個青銅獸身形暴漲,眨眼間化作十二銅人和四頭青銅長牙巨象,都有五六米高。

  林沖翻身跳到一頭巨象背上,發現手中的槍太短,不利於衝鋒,瞥見那巨象身上插著一桿雕龍大槍,足足兩丈長短,不由大喜,連忙拔出來,讚道:「好沉!」

  他長長吸了口氣,也同時接引天雄星力與天傷星力,骨骼噼裡啪啦作響,身高長到十尺,將那長槍抖了個槍花,看得李二娘眼中星彩連連:「好個漢子,比武閣主絲毫不遜,有機會倒要和他魚水一番……」

  林沖也得到兩本都天寶照經,只是如今修為尚不及武松,畢竟武松是從殺場裡出來的好漢,用人頭打造的錦繡前程,林沖卻週身不帶殺氣,並沒有把握到兵家心法的精髓。

  王老志、時喜娘子與李二娘也跳上青銅巨象,只見公輸嫣然將棋盤上的棋子挪動,十二銅人提著大刀飛速向前奔去,三三成團,布成三才陣,左右穿梭,眨眼間衝入迷障外,舉刀生生劈下,幾刀便將那迷障劈開一道缺口,竄了進去。

  迷障中傳來一陣陣悠長獸吼,此起彼伏,接著傳來震耳欲聾的搏擊聲,那獸吼間歇越來越短,公輸嫣然雙手也越來越快,不停移動棋子,額頭流下幾行汗珠。

  五毒封界不停晃動,突然如泡沫一般啪的炸開,毒霧被大風吹過,消失不見。

  公輸嫣然見狀,連忙飛速移動其他四個棋子,四頭青銅巨象轟然邁動四蹄,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四人站在巨象上,只覺金風撲面,眼睛被風刺得淚水橫流,林沖一手擋風,一手抄住大槍,瞥見前面一個番僧站在一條巨蟒頭頂,手中持鼓,週身有個雞蛋型的氣罩,心中不由大喜。

  林沖一桿槍,一匹象,橫衝上前,那巨象低下頭,長長的獠牙撞入大蛇體內,兩個巨型怪物頓時都被撞飛出去。林沖趁機躍起,抖手一槍向那番僧刺去,只聽刺耳的裂帛聲響起,硬生生將那番僧的元氣罩刺穿,咄的一下釘在一株大樹上。

  林沖用力拔槍,那桿槍刺得太深,一時間拔不出來,瞥見那青銅巨象正欲巨蟒翻翻滾滾,連忙衝上前去,覷了個空子,從青銅像背上抽出一把巨劍,奈何有些不順手。

  而此時,其他三匹青銅巨象也被公輸嫣然指使,各自衝向一個番僧,李二娘不知何時將那羅帕祭起,鋪就方圓三丈大小的一塊,赤足踩在上面,衣袂亂飛,一片桃花障蜂擁噴出,把周圍映得一片粉紅。

  那娼門領袖在羅帕上跳舞,姿態曼妙,身上衣裳不知不覺減少,眨眼間只剩下一塊抹胸。與她對陣的那番僧見了,冷笑道:「妖邪女子,休想壞我佛心!」

  他一開口,吸了一口桃花障,頓時血脈膨脹,把辛苦修煉三十多年的佛心壞了,抖手撕了黑袍,露出赤裸裸上身,嗬嗬怪笑,向李二娘撲去。

  李二娘伸手一指,那羅帕飛起,將番僧捲了起來,待那羅帕打開,裡面只剩下一堆枯骨。這妖女咯咯笑道:「老娘早說了,這和尚就是色中餓鬼!」

  武松、魯達與張家兄弟等人正圍著吐蕃國師波若星廝殺,偷眼瞥見李二娘光溜溜的身子,踩在羅帕上曼舞,大官人不由呆了呆:「這女人果然風騷,不過,為何她的身體,我看了這麼眼熟?」

  他這一分神,險些被波若星的大銅鈸把腦殼掀飛,連忙集中精神。波若星與魔家四兄弟不同,他修煉的是正宗的菩提道燈論與大莊嚴經,一身莊嚴氣象,手段百出,時而大手印,時而拈花指,時而獅子吼,每換一種心法,身後便顯現出各自的佛陀法相。

  大手印顯化的乃是大日如來佛法相,拈花指顯化的是大迦葉尊者法相,獅子吼顯化的是獅子座王佛法相,各有妙用,更煉了六面大銅鈸,每面直徑一米大小,祭出去四處翻飛,鋒利異常。

  波若星身後的法相往往三頭六臂,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看得清清楚楚,儘管被眾人圍攻,但攻防都綽綽有餘,逼得武松等人狼狽萬分。

  至於蓮花生等番僧,則被楊戩纏住。總管煉成了白骨幡,實力大漲,祭出白骨幡,白骨亂飛,黑氣繚繞,一個人便拖住兩個番僧和三個蠱神。

  在這邊,時喜娘子在頭頂祭起一個臉盆大小的荷包,荷包裡不時掉下幾件古怪東西,你若貪財,裡面便會掉下金銀財寶,若是貪色,裡面便會傳來美人嬌滴滴呼喚,若是貪戀權勢,便會從裡面掉出來厚厚一疊聖旨和幾十個綬印。

  荷包裡的東西千變萬化,總有你喜歡的東西。與她對陣的番僧不知被什麼迷惑,只是呆了一呆,便被那大荷包扣住腦袋,一股子迷香灌了下去,不知吃了多少斤,昏倒在地。

  王老志站在巨象背上,與他對陣的那僧人見他是個乾瘦老頭,尚不以為意,操縱幾頭蠱神攻過去,正要將那老兒撕了。只見王老志伸出一隻手,在空中飛速畫動,那空中頓時出現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繁複無比,看不出筆畫。

  「定!」王老志低喝一聲,只見那大字凌空飛去,罩住那番僧和幾隻巨大的蠱神,天地元氣蜂擁而來,將他們緊緊鎖住,死死壓在地面上,不能動彈。

  場中只剩下一個番僧,放眼看去,四個師兄弟或者被俘,或者被殺,而剩下的蠱神都被十二銅人纏住,暗道:「早聽說宋人裡面有個公輸家的術士,只有殺了她,才能反敗為勝!」立刻震響小鼓,足下的大蛇蜿蜒游出,直向米村撲去。

  那大蛇游速極快,眨眼間到了米村,只見一個女子正坐在村門口下棋。那番僧不由大喜:「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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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6
046回 空空門刺客


  林沖、李二娘等人藉著機關獸之威,飛速解決對手,立刻向波若星靠近。武松等人連戰幾場,實在太累,索性把波若星交給他們,退下來歇息。
  波若星壓力驟減,頓時鬆了口氣,但看到站在一旁並不出手的王老志,心神又緊張起來。在他眼中,這個乾瘦異常的老道士可謂是高深莫測,根本看不出深淺,大半心神倒放在他身上,對李二娘的色誘始終不動聲色,時喜娘子的迷藥也奈何他不得。

  三人走馬一般,圍著吐蕃國師一陣廝殺,只見那國師身後的三頭六臂佛相越來越莊嚴,越來越清晰,突然背後的法相凝聚出實質,六隻手抄住六面大銅鈸,加上本身兩隻手,共有四頭八臂,怪異無比。

  林沖三人都沒有見過這種景象,連忙跳出圈外,只圍住他,並不動手。波若星也不敢逃出圈子,生怕露出破綻,被王老志所趁。

  王老志還是不願出手殺人,波若星突然一縱而起,向外衝去,林沖反應最快,將巨劍擲出,卻被六面大銅鈸刷刷切成無數段!

  波若星衝出的方向正是李二娘那邊,三娘剛剛把錦繡羅帕祭起,一片彩霧噴出,那波若星根本不加理會,衝入霧中,兩隻大鈸咣的一聲巨響,將三娘拍成肉醬!

  談彪挑著大鐵鉤子上前阻攔,也被那國師連人帶秤切成兩段!武松本來也待上前,見他如此生猛,連忙閃在一旁,只見那國師撒開腳丫子,飛奔而去。

  王老志阻攔不及,怒喝道:「找死!」他是武松請來保護眾人的高手,本欲不出手殺人,誰想竟然有兩個同伴當著他的面被殺,面子上過不去,不由動了怒火,正要出手,突然臉色一變,雙手飛快畫出一道符文,喝道:「諭!」

  只見一個金光閃閃的蝌蚪文從空中轟然墜下,砸在地面上沛然有聲,四周的天地元氣如波濤怒卷,向外激盪,將眾人都打飛出去!

  王老志身遭的空間被這一個上古符文,打得扭曲,突然空氣中出現一個矮小怪人,花花綠綠一張臉,如同猿猴,被勁風吹拂飛起,猛然又消失在空氣中,下一刻出現在百米外的大樹上,身影又是一閃,不知何時蹲在拇指粗細的樹枝上,嘴裡含著一面杏黃旗,嘿嘿笑個不停。

  王老志摀住肩頭,一股鮮血從手下湧出,原來在他發怒的一瞬間,被這人偷襲,若非他發現得早,便要被人割了腦袋。

  王老志看著那人,冷聲道:「你是遼國的術士,空空門的刺客?五行遁術,果然不差!」

  「桀桀,茅山老道,你的《三皇真文》,練得也是不賴!」

  此刻波若星已經奔出里許地,王老志看也不看一眼,單手在空中畫了一道符文,喝道:「雷!」掌心一振,將這一道掌心雷打了出去,但見一道白光蜂擁噴出,射到一里之外,轟在波若星背心,將那吐蕃國師炸得粉身碎骨!

  這老道士今天一時不察,吃個大虧,不由動了真怒,開了殺戒。耶律南柔見他動手,突然身子一沉,掉進土裡,沒了蹤影。

  王老志冷笑一聲,再次畫了個上古符文:「錮!」將週遭大地化作石板一塊。

  片刻之後,耶律南柔鉆出地面,撞得一頭包,如同一個大猩猩蹲踞地上,笑道:「老傢伙了得,我不是對手,就此別過,改日再向你討教!」

  王老志正要動手殺了他,只見那怪猿一樣的男人,突然將手中的杏黃旗一晃,化作一面大旗,裹住他的身子,騰空而起,一聲魈鳴,飛逝在遠處,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林沖等人驚嘆不已,武鬆去支援楊戩,將剩下的幾個番僧都殺了,其他人清掃戰場,搜刮戰利品,時喜娘子卻將李二娘的錦繡羅帕搶過來。這一戰雖說大獲全勝,但己方李二娘與談彪死了,武松有些悶悶不樂。

  他看到李二娘的身子,想起一件事,正打算問她,誰想這婆娘竟然死了,恐怕那件事只能消逝在時間的長河中,不被人所知了。

  「千古之謎,原來就是這麼來的……」他抬頭看見公輸嫣然從米村走過來,身邊還跟著個頭戴花帽的中年男子,連忙迎上去,疑惑道:「這位是?」

  公輸嫣然連忙介紹道:「這位相公名叫高廉,我在佈陣時,被一個番僧所趁,殺到跟前,好在高相公出手搭救。」

  高廉連忙跪拜下來,道:「男女高廉,見過武閣主。」獻上高俅的介紹信,又道:「閣主,男女與端王府的高俅是本家,幼年在二龍山學過道術,老師是羅真人的師弟韓真人。羅真人怪我師徒修煉邪法,因此排擠我們,我與老師便來到京師,誰想地下的妖獸破了龍脈,天地元氣爆發,韓老師一時不慎入魔死了,只剩下男女一人,在開封府落腳。聽聞閣主的威名,特來投靠,望祈收留!」

  武松大喜,連忙扶起他,道:「原來是二龍山羅真人一脈。你可有個師弟,喚作入雲龍公孫勝的?」

  高廉疑惑道:「公孫勝怎能當得入雲龍的稱號?那人我見過一面,是山下的一個小廝,整日劈柴擔水,養活老母。」

  武松哦了一聲,心道:「想必高廉師徒被羅真人趕出二龍山時,公孫勝還沒有入門。」

  這高廉也是有法術的人,能夠硬抗公孫勝,只是人品差了點,後來被公孫勝所殺。武鬆手下都是牛鬼蛇神,也不在乎多了這一個敗類,好言好語說了幾句,許給他好處。高廉大喜,屁顛屁顛的跟在武松身後,百般恭維。

  武松拆開高俅的推薦信,看了一遍,冷笑一聲,丟給高廉。高廉心中疑惑,也匆匆看了遍,不由大怒,將信撕得粉碎,怒叫道:「虧我把他當成親兄弟,沒想到這廝這般對我!閣主,信中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只有一項,強搶民女的事,屬下不曾做過!至於把人練成殭屍和偷盜財物,屬下確實幹過不少。屬下要煉製飛天神兵,所以暗地裡殺了三百個壯漢,煉成毛僵,又要修煉風火陣,頗費錢財,這才四處偷搶……」

  武松擺手道:「以往的事,既往不咎,不過你來到我天機閣,這種事斷斷是不能再做了。聖上委託我組建天機閣,日後天下的錢財都是我們的錢財,天下的寶物都是我們的寶物,何用去偷去搶?你若再做這種事,反而顯得我小家子氣了,壞我天機閣名聲。」

  高廉連忙稱是,道:「屬下回去,便與高俅那廝絕交!」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武松又安撫他幾句,只見眾人已經將戰場清掃完畢,把那些死了的蠱神掩埋了,割掉番僧的腦袋,來到米村,尋了些石灰儲藏。那些番僧,只活下來兩個,一個是被時喜娘子用迷藥迷倒,一個是被王老志用法力禁錮。

  一行人正要回去,剛剛走出米村,只見身後來了幾個面黃肌肉的僧人,高聲叫道:「幾位官爺留步!」押著一個歪脖子番僧走上前來,跪拜道:「德士乃少林寺的知事,得知這些妖人要對抗大宋的天軍,因此將這一個漏網之魚擒來。」

  武松命人給那些和尚一些銀兩,許他們向陛下請功,那些和尚垂淚道:「晚上終於有粥吃了。」歡天喜地的去了。

  公輸嫣然四處打量,突然拉住武松,悄聲道:「閣主,李二娘死了?」

  武松沉重的點頭,正要安慰她兩句,卻見那姑娘嘴角噙著笑意,瞪眼道:「你笑什麼?她好歹是你們的夥伴!」

  公輸嫣然紅著臉,低聲道:「沒什麼……」跑到隊伍前頭去了。武松心中詫異,暗道:「這小女子有古怪。不過,話說李二娘死了,正好把李師師搶過門來。強搶民女的事情,我倒不曾做過,李師師是娼籍,算不得民女,正好搶來暖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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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7
047回 拐騙李師師


  武松等人在次日凌晨回到開封,還沒到開城門的時間,看守城門的禁軍認得是本國的術士,連忙打開城門,恭恭敬敬請眾人進去。那將軍帶著一眾士卒,看著被押回來的番僧,不由肅然,叉手問道:「大國師,那些胡人術士何在?」
  一群牛鬼蛇神的虛榮心把小心肝塞得滿滿當當,高廉拍了拍盛放人頭的箱子,傲然道:「都吃我們殺了!」

  那將軍更是敬重,眾人昂首挺胸走入城中,武松喚來林沖與張家兄弟,道:「我們幾個先回府,有勞師弟將這些人頭丟到同文館前,看看那些胡人是否還敢囂張!」

  林沖與張家兄弟騎馬,拖著幾箱子人頭,來到同文館,砸開大門,西夏侍衛持刀衝出,將三人團團包圍。林沖等人根本不予理會,逕自打開箱子,將人頭一字擺開,道:「貴國的供奉,向武大人挑戰,已經吃我家大人殺了,人頭在此!」

  只聽噹啷噹啷數聲,那些侍衛嚇得面無人色,以至於手中的刀槍都掉在地上。在他們心中,這些番僧就是神仙,神仙都被人殺了,怎能不驚?

  「什麼人,敢在這裡吵鬧?」幾個使女扶著夏國的使臣走了出來,那夏官看了一排排人頭,面色如土。張家兄弟獰笑著瞪他一眼,卻見那使臣雙眼一翻,嚇得昏死過去。

  林沖三人走出門去,突然吐蕃的使館大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腦袋探出來,戰戰兢兢道:「三位大人,我家國師呢?」

  「波若星麼?也吃我家武大人殺了!」

  吐蕃使館大門咣的一下關閉,裡面傳來一片哭叫聲,只有遼國使館的大門緊閉。林沖笑道:「前幾日何等猖狂,如今也知道夾起尾巴做人來了。兩位兄弟,我先回家,與娘子通報一聲平安,免得她又擔憂。」拍馬離去。

  張家兄弟也不急著回到天機閣,反而大街小巷亂竄,找到幾個說書人,將昨日大戰說了一遍,道:「好生替我們宣揚,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家武大人的勇武,和我們兄弟的威名!」

  此刻,勇武的武大人正在臥房床邊坐下,使女丫鬟捧來熱水,用熱毛巾給他敷面,又端來洗腳水,把鞋襪除了,擦拭大腳丫。大官人見那使女身子嬌小玲瓏,不由起了心思,在屁股蛋子上捏了一把,笑道:「你叫小月紅?每個月都要紅一次……」

  那使女頭垂得更低,眼珠紅了,出門把洗腳水潑了,掩上房門回來解了衣裳,只剩下一個肚兜,便要往被窩裡鉆。大官人連忙把她扯出來,只見小月紅淚流滿面,詫異道:「沒這麼嚴重吧?我只是順口調戲一句……」

  小月紅眨巴眨巴眼睛,高興道:「大官人不要奴婢侍寢?」

  武松氣道:「大官人不是那種人,不要把老爺想像成京師裡的那些敗類!」突然看到那丫鬟白胳膊嫩腿,肚兜下面鼓鼓囊囊,頂起兩個小圓球,腰肢柔軟纖細,不由立刻改口道:「大官人就是那種人,快鉆進被窩裡來吖!」

  小月紅對大官人的後半句無視,立刻從被窩裡爬起來,把衣服穿戴整齊,向門外走去。大官人捶胸,懊惱不已,叫道:「去把時喜娘子叫過來,老爺有事吩咐!」

  「知道了,老爺喜歡老的。」小月紅脆脆的應了一句,見大官人氣得追出房門,連忙吐了吐舌頭,飛一般溜走了。

  「死丫頭,不要跑這麼快,小心跌倒了,把你摔出個兔子嘴!尋到時喜娘子,讓她到書房見我!」

  武松前腳來到書房,時喜娘子後腳便跟了進來,道:「閣主有何吩咐?」

  武松斟酌言辭,半晌才道:「李二娘英勇就義了,只留下一個女兒李師師,她為朝廷捐軀,女兒不能沒人照顧,總不能讓她在勾欄裡賣春,免得讓外人寒心不是?喜娘子,我聽說,你日前是做販賣人口生意的?」

  時喜娘子連忙垂頭道:「以前做過,現在不做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暗道:「家裡還藏著五六個孩童,須得盡快給人家父母送回去,免得被閣主發現。」

  「那就再做一次,你去到馬行街,或拐或騙或下蒙藥,務必要將李師師弄到天機閣來。」

  時喜娘子見他不是追究自己的過往,鬆了口氣,道:「閣主,二娘剛死,就拐騙了她的女兒,恐怕不合江湖道義……」

  「哪裡是拐騙?是把她女兒接過來享福!李師師過來了,自然免得淪為娼妓,本官還要給她住最好的房子,最機靈的丫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時喜娘子感動道:「閣主真是善男子!奴婢把李師師接過來,讓她住在哪裡?」

  「天機閣最好的房子是哪裡?」

  時喜娘子恍然大悟:「閣主住的地方,奢華堂皇,幾類皇宮。」

  武松漫不經心揮手道:「那就讓她住在本官的寢室裡,老爺親手伺候……快去快回!」

  「……是!」

  時喜娘子離去,武大官人興奮的在房中走來走去,坐下來看《論語》,實在看不進去,把書摜在地上踩兩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逑,好逑!」過了半晌,心情才平復下來,走出門去,不覺來到自己的臥房前,只見公輸嫣然和小月紅正在指揮十幾個丫鬟,將他房子裡的器物往外搬,連忙上前道:「誰亂動老爺的東西?快快放回去!」

  公輸嫣然笑道:「我聽說閣主收留二娘的女兒,讓她住最奢華的房子,最有用的丫鬟,心想閣主定然是把自己的房子讓給她,又想到閣主用的東西,豈能給女兒家使用?所以才讓丫鬟們來搬家,在後院裡騰出幾間房,那裡清凈,又與我比鄰,也能經常討教法術不是?」

  「哈,哈哈!你說得十分有道理……」武大官人肚子裡暗罵時喜娘子的八婆嘴。

  公輸嫣然抿嘴笑道:「小月紅還說閣主飽暖思淫慾,定然是看上了李師師,我就說閣主不是那種人,如今看來,閣主果然不是那種人。」

  武松瞪了小月紅一眼,那丫頭吐吐舌頭,躲在公輸嫣然身後,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武大官人揮淚離去,走到涼亭上,只見陳麗卿蹦蹦跳跳跑過來,遠遠道:「五叔叔,我找你好久了!」

  「麗卿,莫非你又發現了什麼好漢?」

  「騎馬!」小丫頭指著他的脖子,脆生生道。

  武松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肩頭,只聽那小姑娘脆生脆氣道:「麗卿確實見到一個好漢,不過是被人打得吐血的好漢。我前些日子見到天波府的楊志,心想他是難得的壯士,因此想和他結交,討教拳腳功夫,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不料天波府的管家狗眼看人,始終不讓我進去,我就哭了……」

  武松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樑,笑道:「又哭鼻子,不羞!」

  陳麗卿得意洋洋道:「那管家看到我的厲害,連忙吩咐下人去買糖葫蘆,我勒索了三個!正打算回家,明天再來,突然看到一個老頭,一邊吐血,一邊走進天波府,吩咐那管家道:『快請你們主母,給我療傷!』那管家撒腿回去通報,過了一會兒漂亮的大姐姐過來攙扶他。

  那老頭看到我,對我道:『去把武松叫來見我,老夫要扒了他的虎皮!』這老頭雖然吐血,我卻看出來,這人實在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漢,跟我有的一比!」
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8
048回 烈火明尊方臘


  武松仔細想了想,自己進京以後,對奸臣、忠臣都竭力拉攏討好,黑道白道通吃,沒有得罪多少人,只有一個陳希真,尚且被自己趕出開封,種師道雖然恨他入骨,但礙著家國大義,業已原諒了他,怎麼還會有人要扒了自己的「虎皮」?
  「麗卿,那老頭長相如何?」

  陳麗卿手舞足蹈,描繪了半天,武松終於確認,這小姑娘描繪的是三串糖葫蘆,根本不是什麼吐血的老頭。

  武松心道:「一是要結識楊志,索性去天波府看看。」吩咐管家取來名刺,上面寫著「天機閣三品大夫武諱松敬上。」命管家先去投貼,自己則帶著陳麗卿來到街上,湯蹇在一旁隨從,慢慢向天波楊府走去。

  陳麗卿騎在他肩頭,武松捉住她兩隻小手,三人在街上東瞄西看,此時早市已經過去,路邊只有些煙火攤子和玩雜耍的。雜耍裡頭又有魔術、雜技、繩技、棍棒、藝妓獻曲、波斯舞女、胸口擂大石等項目,三人駐足觀看片刻,陳麗卿小丫頭趁機與街上所有人較量一番,發現沒人是自己的對手,便對這些活動失去了興趣。

  三人走到金水門,過了橋,只聽旁邊一個茶肆裡傳來說書人的聲音,正在講《武二郎大敗吐蕃國師》,武松不由駐足,走進茶肆,著茶博士添茶,卻聽那說書先生道:「且說那吐蕃國師,身高八尺,寬也八尺,一個巴掌比人腦門還大,左手一桿方天畫戟,右手一把青龍偃月,抖一抖,地動山搖。這國師身邊有四大猛將,都是天上兇神下凡,老大魔禮青,老二魔禮紅,老三魔禮海,老四魔禮壽……」

  武松眨眨眼睛,一片茫然,他的確有吩咐過張家兄弟為他揚名,不過這說書人也太誇張了些,連魔禮青都出來了。只聽那先生抿了口茶,繼續道:「卻說咱們朝的武松武二郎,那也是了得人物,乃是天上的二郎顯佑真君下凡,不然怎麼叫武二郎,為什麼不叫武三郎、武四郎……但見那吐蕃國師波若星將左手方天畫戟一揮,卡嚓一聲削平了半個少室山,惹得武二郎大怒,化出二郎真君法相,伸手一抓,將他捏在手裡……」

  眾人聽得眉飛色舞,只聽這說書先生把一段少室山大戰演變成封神級別的戰鬥,武二郎如何三進三出,歷盡曲折,將魔家四兄弟擒住,又如何請得天上神靈下凡,大敗三國國師,拯救了大宋,端的是精彩無比。

  正說到關鍵處,只聽一個聲音冷笑道:「哼,吹牛!那武松不過是個領兵打仗的莽夫,張大牛也不過是個皂隸,李二娘是賣春的,談彪是街頭賣菜的,哪裡有這等手段?更別提天上的星宿下凡了!」

  眾聽眾紛紛扭頭,向那聲音怒目而視,武大官人也站在不明真相的群眾中怒目而視,陳麗卿個頭太矮,四處怒目而視,只看到一群人的背影,氣得小腮幫鼓鼓的。

  只見那一桌子為首的是個長髯碧眼的男子,體魄雄偉,坐下來還比一般人高出一頭有餘,身旁坐著三四個胡姬,金髮碧眼,裹著貂裘,雪白的圍脖兒,還有一個矮壯漢子,正端著酒冷笑。

  那說書先生拍案怒道:「你們不過是街頭賣唱的,哪裡知道武大人的本事?可敢報出萬兒來?」

  那矮壯漢子仰頭把酒飲了,冷笑道:「有何不敢?我便是歙州方貌,摩尼教的護法天王,這位便是我教的烈火明尊……」一句話還未說完,只見那長髯碧眼的男子悄悄踢了他一腳,方貌醒悟,連忙住嘴。

  只見那碧眼男子笑道:「賢弟,你吃醉酒了,只顧著胡言亂語。」又向眾人道:「今日的茶水,算在我賬上,權作賠罪。諸位見諒,我這兄弟就是一個渾人,武大人大戰吐蕃國師,咱們也是敬仰得很。」

  眾人這才解氣,又坐下聽那說書先生繼續講解,武松抬眼看去,只見那碧眼男子丟了一錠銀子,一行人起身匆匆走了。武松向湯蹇丟個眼色,道:「這幾人來歷不正,去探探。」

  湯師爺立刻出了茶寮,悄然跟了上去,遠遠只聽那方貌道:「大哥,那武松明明是沽名釣譽之徒,你怎麼還為他說話?」

  「你還要說?這京師裡不必歙州,遍地都是高人隱士,再不收住你那張嘴,便要壞了我的大計!既然我們已經打聽到陰陽家的包道乙落腳處,便去把他請過來,趕緊離開,免得再生事端!」

  方貌垂頭稱是,正說著,只見一個碧眼高挑的女子走過來,笑道:「方臘哥哥,我在開封遇到一個姐妹……」

  那女子突然抬眼,向湯蹇看來,其中一隻眼睛中有兩個瞳仁,極為詭異。湯蹇心中一凜,連忙轉身就走,回到茶寮中,心裡猶自怦怦亂跳,向武松說了那番情形。

  武松喃喃道:「那女子竟然練成雙瞳神眼,難道是鬼谷陰陽家的人?不對,林靈素不也是陰陽家的人麼?方臘一夥,怎麼會跑到京城……」

  他想了想,命湯蹇回府,叫上張家兄弟等人,動用下九流隱門的力量,調查方臘一行人的目的,湯蹇連忙去了。武松喝了口茶,又把陳麗卿抱起來,放在肩頭,兩個忘年交說說笑笑,走出茶肆,抬頭卻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年輕女子,左邊眼睛中一對蔚藍色瞳孔,如同兩片翡翠湖泊,正向他看來。

  武松只覺背上寒毛炸起,身後一股龐大的力量蠢蠢欲動,卻是那妖獸元神受到神眼刺激,按耐不住兇性。武松連忙向那女子笑了笑,帶著麗卿走了,小姑娘在他背上咬耳朵,道:「這女子好兇,我被她看了一眼,只覺連心肝都被她看穿了,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到頭頂。不信,你摸摸看……」

  武松剛剛離開,方貌便來到那女子跟前,道:「百花公主,可看出那人的來歷?」

  那女子搖了搖頭,低聲道:「險些便看出,只是被他身後一股龐大的力量遮掩住,這男子,一身修為端的是深不可測,連我的雙瞳神眼也看不穿,我們招惹不得!」

  方貌駭然不已,道:「看來唯有本教烈火明尊,才能與他一爭長短了。若能招攬進來,必然是我們的大臂助!」

  那女子搖頭道:「我覺得,此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武松。若真是的,以他的地位,哪裡會理會我們?」

  「哪裡可能?武松不過是卒門的下等人……先不說這個,去尋包道乙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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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9-1-16 18:09
049回 鄆城宋江


  武松與陳麗卿來到金水河畔,抬頭便見一座豪宅,氣勢恢弘,又帶著宋人獨有的婉約,正是清風無佞天波滴水樓。武松把陳麗卿放下來,牽著她的手,砸開門,道:「天機閣武松,適才送過名刺的,特來拜會。」
  那管家見他布鞋粗衣,濃眉大眼,不像官爺,反而像個平頭百姓,不由心中疑惑,請進府中,又盤問幾句。武松淡淡回話,向那天波府打量,只見這楊府沒有幾處花花草草,反而到處陳列的都是兵器架子,十八般兵器樣樣齊全,不但齊全,甚至連各種型號、重量的武器都有,顯然是給不同年齡、不同身高的人準備的。

  陳麗卿跑過去,從架子上取下一張小弓和箭筒,將那箭筒掛在背上,引箭上弦,咄的一聲射中五十步之外的靶心上。武松和管家都拍手稱讚,小姑娘得意洋洋,又把箭筒裡的十餘支箭都射了出去,齊齊攢在靶心上。

  武松不由驚異萬分,拉住小姑娘的手,笑道:「小麗卿,你真的是百步穿楊,單這一手本事,哪個好漢也不敢小覷了你。」

  陳麗卿咯咯笑道:「打不過我的,我都大眼不看他一下。騎馬!」

  武松無奈,把她抱起來,放在肩膀上,那小姑娘四周看了一眼,咬耳朵道:「五叔叔,這裡有古怪,我覺得好壓抑,彷彿楊府裡藏著一個洪荒怪獸,躲在暗地裡偷偷看咱們呢!」

  武松被她說得也打個冷戰,陳麗卿向來是看人極準,說誰是好漢誰便是好漢,從沒有看走眼過,她說楊府裡有怪獸,那就一定有怪獸了。

  「那怪獸藏在什麼地方?」

  「在那!」武松順著她的小手看去,只見一個古舊樓閣,有些森暗,卻是楊家的祠堂。

  「那裡供奉著老太君的降龍木。」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武松回頭看去,只見是個陰鬱漢子,臉上好大一塊青胎,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後,懷裡抱著把刀,腳步悄無聲息。

  「青面獸楊志?」

  楊志看了武松一眼,沒有回話,抱著刀默默離去。管家歉然道:「少爺就是這個脾氣,神出鬼沒的,經常不曉得從哪裡走出來,嚇人一跳。」領著二人來到廂房坐下,命丫鬟獻茶,自己去請主人去了。

  武松把茶放在一邊,站起身來,看那墻上掛的字畫,只見那一排排水墨畫,畫的是從楊業老將軍到十二寡婦征西的歷史,讓人看了,頗為感慨。

  武松正看到降龍木大破天門陣,突然只聽外面有人怒道:「武賊來了?他竟然敢來?老夫要活生生劈了他!」

  陳麗卿沖武松吐舌頭,低聲道:「就是這個吐血的老頭。」武松急忙看去,只見一個美麗柔弱的婦人,攙扶著周侗走了進來。那周侗左腿一瘸一拐,右手捂著胸口,頭髮也花白了,竟然彷彿老了十幾年,哪裡還有在清河縣相逢時的風光模樣?

  周侗看到武松,頓時鬍子飄了起來,怒道:「九妹,就是這廝,害得我受了重傷,趕快去把他砍了!」

  那婦人抿嘴笑個不停,周侗怒道:「我被人打成這樣,你還笑?」

  那婦人扶著他坐下,笑道:「你還是這副脾氣,整天想著奪了大宋的江山,如今吃虧了,反倒想起我的好了。」向武松道:「武大人倒是漢子,敢作敢為,就不怕這渾人真的把你砍了?」

  武松連忙向那婦人施禮,這才向周侗道:「老傢伙,誰竟能把你揍成這樣?你別瞪眼,以你現在的狀態,我一個能打你仨!」

  周侗大怒,掙扎著身子要從椅子上下來揍他,險些摔倒,那婦人連忙攙住他,責怪道:「傷沒好,就不要亂動!」把他摁在椅子上,塞了一杯茶在他手裡。

  周侗捧著茶,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見武松,又不知氣打哪處來,就要放下茶杯和他拚命。

  那婦人嗔怪道:「你再這樣,今後就休要來天波府了!」周侗這才老實下來,看著武松道:「武賊,你敢下陰手害我,就不怕老夫活著回來,取你性命?」

  武松冷笑道:「周老賊,你這話好沒道理!我在清河縣時,遇到你,還以為你是個英雄,你反倒下陰手害我,傳了我一本都天寶照經,也不說還有其他一百零七本,更不曾說只修煉一本危害甚大,真是居心叵測!我若被殺氣控制,變成魔頭,你能有什麼好處?」

  周侗看了那婦人一眼,那婦人會意,向武松微微欠身,出了房門。周侗這才道:「我初見你那時,確實有利用你的意思,但也不無善意。你轉世為人,修煉不得妖法,那一本都天寶照經足以讓你有保命之道,也不算虧待你。你倒機靈,給了我一份假名單,讓儒家的兩位大聖賢徒和陰陽家的法師埋伏我!」

  武松詫異道:「你這話如何說?我給你的那份名單,都是一百零八妖魔中人,不曾寫錯一個。」

  「你倒有臉說!」周侗又要站起來,看了看手中的茶杯,這才忍住,道:「我那日破了龍虎山小輩的五雷都篆大法,第二天便起身去了山東鄆城,在那裡確實找到你說的那幾個道友,的確轉世為人,而且還發現你沒有提到的幾個道友。

  東溪村托塔天王晁蓋,潞州赤髮鬼劉唐,梁山水泊阮氏兄弟三人和教書先生吳用,其中晁蓋和吳用你沒有列在名單上。我以為你只是記不起來,接著便去尋宋江,哪裡知道你竟然與儒家陰陽家勾結,布下殺陣來害我!」

  「絕無此事!」武松疾口否認。說實話,周侗這個老傢伙在他心中,是精明得像鬼一樣的人物,初次見面就陰了他一把,實力又強的沒譜,武松還沒有動過要害他的意思。

  周侗疑惑道:「果真沒有?那為何我來到鄆城去尋宋江的時候,被儒家大聖賢徒程顥、程頤,連同陰陽家的莊韓墨圍攻?那程顥、程頤收了宋江為徒,而莊韓墨收了吳用。好在老夫手段高強,及早發現你的陰謀,不然便死在那裡了!」

  「陰謀?」武松一片茫然。

  周侗冷笑道:「自然是陰謀!那宋江背上,根本沒有一點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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