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宋時代週刊 作者:戴小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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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豪 2009-1-17 06:45: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2 176576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06

第七集 第一十六章 古代蜘蛛俠

“兩位聖爺。”蕭揭又開始拿手絹兒擦拭額頭的冷汗,保羅卻有些不耐煩,趕緊救人才是正途,哪兒那麼多廢話,“在下便想過去和對方談談,兩位蕭公公麻煩跟隨,水姑娘,您出身南海珞珈山,想必救人一命勝造九級浮屠的道理不用我說罷,還請放開對我的成見先救人再說,王校尉……”

    王不破趕緊過去,保羅附耳低語,又讓李項等一乾家將帶著強弓聽他調遣,王不破點頭,二十來個神射手神弩手便各自尋找最佳位置,王不破居中調遣。

    另外一個太監蕭菩薩蠻瞧瞧蕭九尾奴,心說這當口你說那些不是盡白搭麼,誰不知曉這位駙馬爺眼下是承天皇太后跟前大紅人,人說什麼咱們就什麼便是,當下一張圓臉上便帶著微笑說:“駙馬爺放心,老奴等自然聽候駙馬爺調遣,您瞧,兩位公主還等著咱們去搭救。”

    保羅點頭,看了水修眉一眼,美人痣不吱聲,捏著劍往前走去。

    這四人湊在一起,當真了得,淵停岳獄氣勢不凡,刀山火海也能闖一闖的,緩步便到了左魚池前落泥樓。

    樓上便有勁裝漢子張弓對著他們,保羅對四周戎衛府的府丁揮了揮手,大聲說:“你們便俱都後退,樓上能說話的出來一個,在下陳保羅。”

    一陣朗笑,聲震四周,落泥樓裡面蝙蝠被驚,撲翅翅飛出了無數來,兩個老太監互相看了一眼,發笑的這人好厲害的內力。

    這時候被吊在五樓飛簷下的李金姬瞧見保羅,身子一陣扭動,眼眶裡面撲哧撲哧掉眼淚珠兒。大聲呼喊他的名字,保羅在下面看得心疼。大聲說:“金姬,別怕,天塌下來有爺在。”

    “金翅駙馬好豪氣,只是,任你本事通天,能救多少人呢”樓頂一聲說話。接著就看見裡面拋出十數人來,把保羅嚇了半死,一時間也瞧不見哪個是丹東姐姐哪個是呼倫瑤,當真是關心則亂,倒是水修眉一橫手中長劍攔住了他,冷聲說“兩位公主我都認識。”

    那些被拋出來的人這時候便吊在了欄杆下不停搖晃。保羅這時候才看清楚,可不正是那天池十二雪女,頓時一怔。

    “我徒荊受楚為大遼國出生入死,最後卻被相王當成一枚無用地棋子,死在金翅駙馬手下。這筆帳咱們可得好好算算。”黑妖狐智化此刻一身黑袍遮得嚴嚴實實,緩緩從樓內走出,蕭氏雙聖一看後頓時大喝,“智化,原來是你,你深受我大遼國供養,不思圖報,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劫持公主……”

    黑妖狐智化嘿嘿冷笑。“若能還我徒兒命來,便怎麼都好說。”

    感情還有這一出在裡面啊,保羅這會兒恍然大悟,一時間也不知道黑妖狐智化到底真假了,愈發擔心。大喝道:“你要怎樣?”

    “我要怎樣?”黑妖狐智化一陣笑,突然一揮手,樓另外一側飛簷下滾落一個人下來,一身白裙,不是丹東公主又是哪個,人在空中被繩子一拽,頓時痛醒,看見下面空蕩蕩沒個落腳地,嚇得一聲嬌呼。

    保羅肝膽俱裂,真真要了命了,這戲文到底真假當真便分辨不清楚,稍微有個差池,自己悔也悔死的。

    “大膽。”兩個老太監大喝,頓時飛身而起便要救人,樓上黑妖狐一揮手,數十把強弓頓時射出箭矢來,嗖嗖破空聲響起,蝗蟲一般飛向兩人而去。

    齊齊一聲喝,蕭氏雙聖人在空中雙手招搖,把射來地箭矢撥開,體內真氣卻一滯,身子不由落了下去,樓內無數勁裝死士紛紛再次拉弓,弓弦噶 噶 響起,此刻聽來便殺氣十足。

    “嘖嘖,可別亂動,要不然下一次便射住兩位美人身上去了。”黑妖狐智化一陣笑,臉上木無表情,只一根手指兒在晃動,“金翅駙馬,咱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直娘賊,大爺的女人少一根汗毛,便叫你們個個死無葬身之地。”保羅破口大罵,倒是被黑妖狐一陣譏笑毫無當朝駙馬爺風度。

    這廝簡直就是個雙面間諜,他的話也不知道幾成真假,保羅心裡面急得火上房頂,嘴上卻不得不說:“你到底要怎樣?太平公主呢?”

    “太平公主麼,待一會兒你自然能見著,眼下你卻要考慮別的,駙馬爺請看,左邊這位渤海青鏡郡主據說和你情投意合,右邊丹東公主殿下我去請的時候好夢正恬,當時可是喃喃喊著保羅這個名字……”

    他這話用著真氣,一說出來當真是所有人都能聽見,頓時四下譁然,丹東公主論輩分可是太平公主的親姑姑,怎麼居然……被吊在高處地丹東姐姐聞言羞也羞死了,一時間撲哧撲哧掉眼淚兒,低聲喃喃道:“你別管我,讓我死罷。”

    美人痣冷眼看了保羅一眼,哼了一聲,低聲說:“陳保羅,我真是為楊妹妹不值,你這種人……哼!”

    這時候保羅懶得跟她逗嘴,看著耶律馨大喊,“丹東姐姐莫怕,我在這兒呢……”

    “還真是郎情妾意啊!不過,駙馬爺可得瞧好,我數三聲,你得考慮到底要救哪一個,一……”他一點兒時間都不保羅考慮,已經開始念數。

    數張強弓對著樓下,其中還有六七把弓對著丹東公主和青鏡郡主,其餘人便也不敢動彈,眼睜睜看著他大聲喊道,二。

    Shit,保羅左右看看,當真是急死了,兩頭飛簷離開地面足足七丈多高,可落泥樓左邊離右邊倒足有接近六丈,自己飛身救了一個,另外一個豈不是要摔成肉泥了?一時間,頓時響起後世那個極出名的問題來:老婆和老娘同時落水,你先救哪個?

    “三。”

    腦中轟然一響。保羅身子如電射向空中去,與此同時。就看見黑妖狐智化手一動,丹東公主和青鏡郡主齊齊一聲嬌呼便往下摔去。

    丹東公主耶律馨人在空中,看情郎分明往那邊竄去,頓時心中一涼,臉若死灰,原來。自己在這冤家眼中不過如此,而青鏡郡主李金姬看保羅往自己飛來,眼神中頓時異彩連連,大顆的眼淚珠子便滾了下來,自己雖然是個亡了國的沒名分郡主,可能得情郎如此。還有什麼好遺憾的,頓時便覺得自己恬不知恥獻身倒貼與他當真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地一件事情。

    蕭氏雙聖一看,這還了得,丹東公主素得皇太后喜歡,若真摔死。自己兩人也罪無可恕,當下也不管別的,怒聲大喝,齊齊飛起搶救,就聽見弓弦聲響,無數箭矢又往兩人射去,兩人被逼,不得不先撥開飛來箭矢。水修眉一看,說不得要動手了,雙臂一展,南海派輕功施展開來,人在空中長劍出鞘。傖鋃一聲,明晃晃地寶劍隨著一聲嬌叱『絡珈山禦劍術』脫手飛去,卻是急救射往丹東公主的幾根箭矢。

    一時間,空中亂作一團,那情形當真便要好萊塢頂級電腦特效設計組來做才做得出,只看見亂箭穿空,人影齊飛,寶劍明晃晃如神仙飛劍。

    與此同時,保羅一身怒喝,擰身甩手,手臂上飛出一根極細的銀絲出去,疾如閃電一般射向耶律馨。

    黑妖狐智化在樓上瞧著空中亂哄哄一片,尤其是保羅突然扭身射出地銀絲,眼瞳中閃過一絲異色,居然緩緩點頭。

    說時遲,那時快,保羅的銀絲頓時一纏耶律馨身子,接著就看他這位玉面俠臉上赤氣一閃,雙手一帶,嗖一下,耶律馨一聲嬌呼,人便往他這邊橫著飛來,而他人在空中離開李金姬不過一手之距離。

    美人痣人在空中眼中異芒連閃,這登徒子當真聽人吃驚,渾身古里古怪的東西,居然不等自己禦劍術相救便突然把丹東公主救走,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雞零狗碎地奇技淫巧?

    猿臂輕舒,保羅業已把李金姬摟在懷中,大喝一聲,“摟住我。”李金姬醒轉,頓時一伸玉臂便緊緊摟住了他,接著就看他雙足彈踢,一腳踢在三樓牆壁上,身子硬生生拔高,手上一叫勁兒,愣是把耶律馨拽進了懷中,耶律馨這時候死裡逃生,愣愣之下,突然一把緊緊抱住了他再也不肯鬆開。

    『嗖』一聲,他手上又射出一根銀絲往樓頂飛簷上繞去,接著一聲怒喝:“王不破……”

    遠處王不破聽見,大喝道:“射。”

    二十來支箭矢破空飛去,眨眼間便帶著同等數量的性命下了地獄,這邊李項等一幹神箭手拿箭,那邊禁軍神弩手卻有業已張開弦的蹶張弩由專人遞上,速度更加快了許多,騰騰騰強力弓弦響動,又是一陣射。

    “看你救得了多少,這些吃裡扒外的賤貨便一起去死罷。”黑妖狐一聲大喝,身子飛出,人在空中彈出一把刀來,刷刷刷,便把欄杆上扣著天池十二雪女的繩索斬斷,那些雪女個個昏迷,根本無法施展功夫,一個個石頭一般往下面摔去。

    “智化,受死。”蕭氏雙聖恨得牙痒痒,漫天來回地箭矢中同時飛身往黑妖狐一掌劈去。

    這狐狸精瘋了,保羅吊在空中看見,下意識摸了天羅網來,嗖一下噴出,與此同時手上一送,人又往下落去。

    他此番天羅網前面便交代過,乃是天蠶絲織就,當真韌性十足,上次便在左魚落泥地困了無數太平公主府上連人帶馬地家將,此刻一張網去,硬是急急救了十二雪女性命,只是這麼多人同時摔落,按照物理運動來算,那得多大力量?

    玉面俠臉色頓時紅成猴屁股一般,身子被扯得往下摔去,只覺得胸口便如被大石撞擊一般,頓時一口鮮血噴出,摟住他的兩女一聲嬌呼,齊齊心痛叫道:“保羅……”

    遠處龐昱看著亂成一團的局面,空中陳保羅口吐鮮血,嘴角微微一挑,四下根本無人注意。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06

第七集 第一十七章 天魔解肢大法

黑妖狐智化好生了得,一把刀在空中舞成一片雪花,當真水潑不進,卻只見蕭氏雙聖雙掌撞在刀光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蕭菩薩蠻雙掌一合居然夾住了刀刃,漫天刀影頓時消失不見,蕭九尾奴嘿嘿獰笑,反手往智化胸前拍去。

    異象突生,智化口一張噴了一口血來,接著便瞧他一豎掌推出,頓時和蕭九尾奴單掌相交,兩人身子頓時齊齊一顫,巨力之下各自往後飛去。

    “天魔解肢大法?”蕭九尾奴大駭,胸中宛如巨撞,一口淤血頓時噴了出來,倒似乎大家在比誰吐血吐得更加有氣勢。

    這天魔解肢大法當真是威名赫赫兇名卓著,黑妖狐原本就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此刻再用了這秘法,武功瞬間翻倍,怕一身功力已經進入天下十四傑的地步,此刻他身子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圈,雙腳在攔桿上一踩,身形如電般往下竄去倒追蕭九尾奴。

    此刻蕭菩薩蠻撒了刀去,頭下腳上,也是住下急竄,他和蕭九尾奴自小相識同時學藝,入宮,當真便是兄弟一般,怎肯讓兄弟吃虧?身子倒竄的同時雙手便摸了數枚鐵菩提子彈出。

    這時候保羅支撐不住,看著下面水修眉大喊:“我說美人痣,還不幫手?”水修眉一愣之下才反應過來感情這美人痣是叫自己?臉上頓時一紅,自己什麼時候跟這徒子這麼熟悉了?

    “要死一塊兒死!”黑妖狐智化大喝,雙手一甩便把那數枚鐵菩提子紛紛彈開,眼瞳子異象紅如血,雙掌便如烏雲壓頂往業已落地的蕭九尾奴拍去,蕭菩薩蠻尖著嗓子怒聲道:“好個逆障,休得猖狂。”

    樓上勁裝死士拿強弓的俱都死了個乾淨。殘餘的紛紛拿了武器跳下樓去,卻不知這黑妖狐用了什麼邪教的洗腦法子。倒是厲害,頓時紛紛打作一團,蕭氏雙聖雖然了得,哪裡吃得消用了天魔解肢大法的智化和這許多勁裝死士圍攻,一時間手忙腳亂,十停功夫到有七八停乃是合力對付黑妖狐。

    一時間。樓底下打成一片,遠處戎衛府府主蕭揭看見了,雙聖此刻受傷了一位,可對方也死傷無數,可不正是痛打落水狗地時候,臉上肥肉抖了幾下。嘶聲喊道:“戎衛何在?趕緊相助雙聖。”

    那金翅駙馬府上首席家將李項卻是一把拽住了他,怒聲大罵,“你瘋了,咱們公主還毫無消息呢!”蕭揭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打了個冷戰。肥厚的背脊上密密麻麻出了一身冷汗,“是是是,是下官疏忽了。”

    王不破倒是老成,眼色使了一個,手下神弩手個個凝神靜氣舉著弩對著遠處樓上。

    Shit,保羅此刻當真要破口大罵了,這美人痣傻了不成,自己背上地翅膀又不是鳥翅膀當真可以撲扇撲扇便能飛。此刻單*自己拽了整整十四個姑娘不上不下掉在半空中,要死人的啊。

    “水姑娘,要死人啦!”他大喝一聲,身子又住下沉了沉,李金姬和耶律馨嚇得花容失色。李金姬尖叫了一聲,把臉摀進了他懷中,耶律馨卻是慘然一笑,看著保羅低聲說:“今生不能跟你在一起啦,你這冤家,我恨死了你……”她快速在保羅臉上吻了一下,突然松了手,臉上全是笑意,卻是萌了死志,方才黑妖狐那番話讓她丟盡了面子,此刻又這麼多姑娘糾纏不清,以後如何面對呼倫,當真芳心若死,不如去休。

    保羅嚇得三魂出竅,雙腿嗖一下彈出,將將便夾住了耶律馨,一時間也顧不得,低頭怒聲道:“你瘋啦,要死一起死……美人痣,水修眉,我$!@#$%^&&*……”

    被他這麼一罵,愣神的水修眉這才醒轉,抬頭看了他一眼,恨恨跺腳,飛身而起,雙腳在空中連彈,頓時到了他上面,一拽了他胳膊就竄身而起。

    美人痣笨的可以,怕也是被保羅罵昏了頭,卻不想十幾個人吊在半空中那是多麼的重,豈是她能夠*輕功帶動的?一拽之下不但沒動靜,相反地拉力倒是讓她真氣一亂,一拉一沉之下,保羅可就吃了大苦頭了,雙臂都快被拉折,頓時便要抬頭罵這自恃名門正宗的笨鳥。

    正在這時候,摟內突然竄出一人來,一掌便拍往水修眉後背去,水修眉頓時心生感應,奈何體內真氣紊亂,一運氣之下頓時小腹劇痛不止,硬生生吃了對方一掌,正好在背後督脈上,頓時眼前一黑,劈頭往下摔去。

    我幹吶,保羅氣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大爺我是蜘蛛俠救火隊不成?此刻雙手雙腳也沒個可用的,眼看水修眉頭下腳上便從自己身上滑下,一探首,張嘴便咬,恰好咬住水修眉鞋尖兒,也算旁邊李金姬還有腦子,一把幫著保羅抱住了她。

    肚子裡面問候了珞珈山南海神尼無數遍,保羅一張臉蛋憋成了醬紫色,一手拽著十二雪女,一手*一根銀絲吊在飛簷上,身上摟一個,雙腿夾一個,嘴巴裡面還咬一個,真真是恨不得胯下小保羅蹦出來幫忙才好。

    按道理美人痣被保羅一口咬住腳尖便該痛得醒轉,可她剛才被偷襲正是真氣紊亂時間,那一掌恰好打散了她的真氣,尤其南海珞珈山涅槃心經講究從定中入境界,這督脈正是最最關鍵緊要的脈絡,被一掌拍了這裡,當真便如淫賊被傷了胯間驢貨一般,正中軟肋要害。

    “保羅……”一聲尖叫驚了金翅鳥的魂兒,使勁一擰腰,身子吊在空中緩緩轉起來,這才面對樓內,就瞧見呼倫瑤正被一個白淨臉膛地漢子拿刀橫在脖子上,呼倫瑤一雙因為消瘦而顯得特別大的眼眶兒裡面全部沁著淚水,白皙的皮膚此刻看來特別慘白,顯得面無人色。

    大爺我今兒撞太歲。保羅心中聽苦,絲毫沒察覺小保羅正頂著美人痣的某一個部位。還挨擦著丹東姐姐胸部。

    “通通住手,不然休怪我刀子不客氣。”那白淨臉膛漢子正是黑妖狐智化的徒弟黃少龍,一聲大喝,嚇得蕭氏雙聖兩個老太監手忙腳亂,智化趁機一掌拍在本就受傷地蕭九尾奴肩胛骨上,一聲長笑。翻身往空中躍去,腳下連踩兩腳,一個筋斗落在樓頂,蕭九尾奴被他一掌拍得再次口吐鮮血,這次卻是殷紅一片,想是震傷了內臟。

    黑妖狐智化嘿嘿冷笑。看著保羅便那麼掛在空中,遠處的人也不敢亂動,這太平公主脖子上雪亮地刀可不是鬧著玩的,寒芒閃閃,想必是一把吹毛斷發的寶刀。

    這廝什麼天魔解肢大法難道比我正宗佛門易筋經三摩地真訣還厲害?居然不反噬?保羅眼珠子滴溜溜轉著。幾位姑娘卻已經死了心,眼前這局面當真是個死局,李金姬隔著水修眉大腿死死摟住他,倒有點從容就義的意思,丹東姐姐被他雙腿夾住,掙也掙不開,還發現這冤家羞人的某部位正好抵在自己雙胸前面,下巴跟前。真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金翅駙馬當真便是世上最多情最憐香惜玉的男兒,一人拽這麼多姑娘,便不累得慌去?”智化看著那一根銀絲,看得保羅心頭發麻,心說這廝不會突然一刀斬斷罷!

    他出言調戲。保羅當真一點兒辦法都沒,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下面兩位蕭太監厲聲威脅,智化只當聽不見,只是看著保羅嘿嘿笑,“駙馬爺,咱們做個交易如何,我這兒有一粒化功丹,你若吃了,大伙兒一筆勾銷,我拍拍手走人,你這些如花似玉地姑娘我動也不動,保管她們個個話蹦亂跳。”

    幹,怎麼又按照劇本來演了?保羅眼珠子骨碌碌轉,當真猜不透這位狐狸精到底想什麼。

    這練武的誰不知道失去武功還不如死?智化說話吐氣開聲,遠遠的便都能聽見,王不破首先大喊,“陳大人,萬萬不可……”旁邊龐昱一皺眉,既恨王不破話多動了殺機也恨黑妖狐恁多事,眼前乾脆一刀殺了豈不是乾淨。

    “你要願意呢,便眨眼三次,不願意呢,我便也不勉強,只是你這位未婚妻怕要先去見閻羅王。”

    “不要……”呼倫瑤突然大聲喊道,可保羅眼皮已經連接眨了三次。

    黑妖狐智化木無表情一挑大拇指,“好,果然是個多情種子,少龍,幫他放下那些吃裡扒外的賤人。”

    這時候樓下便還有十數勁裝死士,紛紛上了摟去,那邊戎衛府府丁過來無數,看著黃少龍一刀斬斷吊著十二雪女的細索,頓時紛紛接住,保羅這才松了口氣,胳膊幾乎便如同斷了一般劇痛不止。

    “少龍,你們便都先走,此地有我。”黑妖狐自黃少龍手上拿過刀去,黃少龍卻不肯,居然是個死心塌地地漢子,智化一瞪眼,“快走,不然師徒情份便也立刻勾銷。”

    聽得這麼一說,黃少龍恨恨跺腳,“師傅小心。”帶著一幹剩下地勁裝死士便往羅城女牆那邊躍去,遠遠一乾府丁便也不敢阻攔,眼瞧著這些人飛身出了上京城,消失在遠處潢河。

    這廝到底搞什麼飛機?保羅看不懂他了,恰在這當口,水修眉幽幽醒轉,首先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非常玄妙的羞人位置,前後一想便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一肚子氣也不知道往那兒撒,看著黑妖狐智化倒影,頓時如同爆炸的火藥桶找著了宣泄口。

  一聲嬌吧,她昏迷中也沒撒手的寶劍傖鋃出鞘,身子便飛了出去,把掛在那兒的保羅盪開老遠,人在空中硬生生一折腰,身劍合一宛如離弦地利箭向黑妖狐智化射去。

    這美人痣典型是個愣頭青,保羅大罵,使勁一擰腰往前面盪去,腳下一勾把耶律馨甩向樓下蕭氏雙聖,懷中李金姬便也脫手飛去,那兩位老太監此刻倒是機靈異常,頓時飛身接住,保羅爺一身輕鬆,手一拽便往上面竄身飛去,背後金翅一展,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07
本帖最後由 25288128 於 2012-10-3 02:33 編輯

第七集 困獸之猶斗 第十八章 疑似玉人來

  水修眉一劍刺去,智化倒沒幹出什麼拿人質做擋箭牌的煞風景事情,只是身子一側躲過,火大的水修眉收不住,如同火箭一般,稀里嘩啦拆了一層樓面去,把這上京城絕景落泥樓搞得如同被本.拉登大叔的飛機撞過了一般。

  「這姑娘是屬豬的。」黑妖狐智化倒是還有閒情雅致冷著臉說笑話,保羅爺已經到了五樓空中,當下什麼也不想,飛身便搶呼倫瑤。

  「找死。」智化一聲喝,長刀一起,「嗖」一刀,便刺進了保羅右胸。

  樓上下姑娘們急眼了,眼看這一刀刺進情郎胸口,當真便比自己身受一刀還痛楚,齊齊尖叫了一聲,耶律馨和李金姬不會武功,剛才又是一番刺激異常,頓時雙眼一翻,昏迷在了兩位老太監懷中,呼倫瑤雙目一漲,眼淚水滾滾落下,劈手就去搶智化手上的刀。

  冷哼一聲,智化一掌劈開她,看著保羅怒從心頭起,大喝一聲:「我保羅爺的女人也敢動……」飛身便撲向黑妖狐智化,這層樓面被水修眉拆了個乾淨,欄桿已經沒了,兩人頓時翻滾著往下落去。

  人在空中,黑妖狐智化突然沖保羅眨了眨眼睛,「護身寶衣不錯,戲也演得好……」說得保羅一怔,這廝玩什麼花樣?

  「咱們接著繼續演下去罷,駙馬爺,最後關頭可就看你演技過不過關了。」黑妖狐眼瞳中露出古怪笑意,接著厲聲大喝。「咱們同歸於盡罷。」

  他再一次表演天魔解肢大法,厲聲大喝後一口血霧噴出,在陽光下瀰漫一片,一掌便狠狠按在了保羅小腹上。

  這一掌可是玩真的,頓時保羅爺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震動了,一張嘴便吐了一大口血來,噴得智化渾身都是。背後翅膀張開便往女牆那邊滑翔而去。

  保羅當真也分不清真假了,只覺得這次被這廝玩弄於手掌之上。狠狠一肘便撞在智化胸前,智化眼中異芒一閃,啪一下給了他一個耳光。

  「好你個狐狸精。」保羅怒聲大罵,此刻當真是身心俱都疲憊不堪,一叉手便狠狠勒住了對方脖子,兩人在空中便往女牆上落去,女牆上無數戎衛府府丁心驚肉跳。紛紛跟著跑,邊跑還邊大喊:「駙馬爺受傷啦……」

  「去死罷。」黑妖狐智化突然怒聲大喝,雙掌狠命拍在保羅胸口,而保羅同時也一腳飛起,狠狠踹在了他胸前,頓時,兩人各自飛起,智化「撲通」一聲落下了潢河去。保羅倒著飛往女牆內,眼神迷離,只覺得渾身骨頭便都斷了一般。

  我保羅爺這個虧吃大了,保羅最後地想法便是這個,遠處落泥樓上,呼倫瑤看著他從空中摔下。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兒一般。

  ……

  蓉娘,槿兒,阿蠻……

  迷迷糊糊叫著,保羅突然從昏迷中驚醒,左右一看,自己可不是躺在金翅駙馬府自己的床上麼,四週一圈兒人,那床腳邊坐著呼倫瑤,正淚人兒一般,耶律馨和李金姬正站在旁邊。也是垂淚。一個禿頭額發契丹官員打扮的老者看他醒轉,長噓了一口氣。收回搭脈的手來擦了擦額頭冷汗,轉身跪倒在地,「承天皇太后,老臣幸不辱命,駙馬爺業已無大礙,仔細調養便可。」估計是個太醫之類的人物。

  一臉兒驚喜的可不正是蕭燕燕,看著他醒轉,一手撫胸,「哀家魂也嚇飛了。」旁邊蕭國舅給那跪在地上的太醫打了個眼色,那太醫趕緊起身退去。

  「皇姑姑,我都說了,少保他是吉人天相,諸佛庇佑地,何況自身功夫又好……」蕭國舅一邊說一邊給床上保羅一陣使眼色,保羅猶自不覺,「那殺千刀的黑妖狐智化呢?」

  「駙馬爺安心,這天底下斷沒有半個時辰內同時使用兩次天魔解肢大法地道理,那逆障定然已經葬身潢河了。」老太監蕭菩薩蠻趕緊給他回話。

  那狐狸精,保羅想起黑妖狐最後那些話,實在不大相信,不過此刻也顧不得了。

  「我那些禁軍兄弟呢?」保羅又問,蕭國舅歎氣,這位兄弟剛醒來便這麼多問題,「你業已昏迷兩天了,那龐昱跟一干禁軍已經回轉大宋。」

  「Shit,蕭道寧,你怎麼不幫我殺了龐昱那廝。」保羅一跳而起,國舅爺莫名其妙,心說少保別是昏了頭罷,蕭燕燕歎氣,「你還管別的?哀家跟呼倫便擔心死了。」

  保羅這才注意到呼倫瑤,這小姑娘臉色憔悴,看他轉目看來,頓時臉上一紅,擦了擦眼淚,起身便要出門,蕭燕燕一把拉住她,低聲說:「傻丫頭,還想什麼呢?」

  她說著給眾人一個眼色,大家心領神會,趕緊告辭,蕭道寧衝他眨了眨眼睛,攙扶著蕭燕燕出門。

  房間內頓時便只剩下呼倫瑤、耶律馨、李金姬三人,李金姬看了看保羅,臉上一紅,伸指在臉頰上輕輕拭了拭眼淚,低聲說:「奴先告退了。」說著便緩緩轉身,保羅看了她一眼,「金姬,你沒事罷。」李金姬臉上頓時一片喜色,使勁點了點頭,轉身出門而去。

  耶律馨看看他,再看看呼倫,姑侄兩個誰也不開口,保羅倒是有些鬱悶,有心說笑兩句化解,可一時間當真也找不到什麼話說,即便是詩仙李太白也有做不出詩的時候,這淫賊自然也有搞不定姑娘的時候,天底下的事情哪兒有那麼容易的。

  一時間,房間內一片尷尬,三人你看我我看他,半晌也沒句話。最終還是呼倫瑤臉皮兒薄,雖然保羅業已打開了她心扉,可方才保羅昏迷時候喊著那麼多女人的名字,再則說了,當真要她跟自己親姑姑共侍一夫,如何肯,而耶律馨也拉不下臉來說話。只是滿面淒苦楚楚可憐。

  許久,保羅乾咳了一聲。剛要說話,呼倫瑤恨恨一跺腳,捂著臉疾步出門,倒是讓他愣住了,丹東姐姐看著這冤家,心裡面幽幽歎氣,也不說話。急急追了出去。

  這是什麼事兒啊,保羅撓頭,一下躺在床上,身上便還有些隱隱作疼,那黑妖狐智化泛藍地眼珠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該死的狐狸精,他一頓腹誹,卻也不知道對方是生是死,想罵也罵不出名堂。只好作罷,乾脆運起易筋經來,仔細體察體內真氣,發現這番大戰受傷後真氣居然只是略微受損,將養幾天當真便能好,倒是喜歡。便靜靜調養真氣。

  直到晚間,他在蘭珠月霞服侍下沐浴,泡在大木桶內發呆,又想起蓉娘的好來,蘭珠看他健碩的上身裸露在外,滿臉兒緋紅,心說駙馬爺這身子骨倒是極有男人氣概,月霞也是趁添水的當口盯著他瞧,尤其是背後倒三角肌,當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詩經上也說「有女懷春吉士誘之」。小姑娘懷春當真平常的緊,何況保羅這位潘驢鄧小閒樣樣不缺的。

  「駙馬爺。奴婢給您擦擦身捏捏肩罷。」蘭珠一雙深凹有著濃密眼睫毛地大眼睛忽扇忽扇,到底是有花剌子模血統地,此刻說話便也有些膩聲,契丹女子本就早熟,何況是有遠東胡人血脈地蘭珠。

  他兩天昏迷,此刻當真也覺著身上有些膩,便嗯了一聲,往木桶內滑了些進去,閉目養神。

  浴室內蒸汽蒸騰,他閉著眼睛尋思,龐小柴根此番不得逞,自己不回大宋便罷,回去了定然還要生出事端來,那笨蛋美人痣純是豬腦子,寧大哥不知道是否已經把書信送到槿兒蓉娘她們手上,王不破他們路上會不會吃龐小柴根暗虧……

  這時候一瓢熱水緩緩淋在他肩頭,接著一雙素手輕輕在他肩上揉捏起來,手法生疏得很,他一時間懶得理會,兩個小姑娘怕也沒伺候過男人。

  「唉!也不知道槿兒嫻兒兩姐妹此刻是不是在洗澡。」他這時候倒是想起以前長公主洗澡的香艷鏡頭來了,肩膀上素手微微一顫,接著,似乎便有水珠滴在了他肩上。

  「何處是故鄉,吾心安處是故鄉,左手摟碩華,右手摟玉卓,心舒暢,便是故鄉……」他倒是動了歪腦筋,哼起了自編的歌兒。

  叭嗒,叭嗒,又是幾滴水珠滴在了肩上,那手便停了下來,他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服侍人也不會,不抵蓉娘半根手指頭。」說著便起身要跨出木桶去,轉眼瞧見眼前滿臉兒淚水的姑娘,不是大宋朝玉卓公主又是哪個?

  使勁揉了揉眼,他盯著人家看,而趙嫻顧不得羞恥,一把摟住了他,哭聲道:「我以為你不想我跟姐姐了。」

  原本遮擋了他視線的趙嫻摟住他以後,他這才看見門口還站著一位白衣勝雪地俊俏年輕人,頓時大喜,「玉堂,你怎麼也來了。」

  「白爺我剛從陷空島出來,就聽說我妹夫做了負心賊,千里迢迢要來取他狗命的。」白玉堂白皙俊俏地臉上帶著一絲紅暈,修長入鬢的眉微微一挑,「把狗皮穿上,白爺好好跟你算賬。」

  (第七集完)

  ~下期預告~

  保羅得知趙槿被劉太后指婚給新晉狀元郎黃梅熙,心急如焚最終決定潛回大宋,宋遼邊疆,眾女追情郎哭得肝腸寸斷……

  大宋,御史台廢後議案如火如荼,郭後和張美人在後宮鬥得死去活來,太后官家之間嫌隙生起……

  天波府一門女將因為宋遼議和紛紛回轉,穆桂英得知那陳保羅羞辱了婆婆柴郡主,一怒之下摔碎官家賞賜的虎頭瓶,身陷囹圄,楊文廣親自登門希望保羅能夠在官家跟前說項……

  情敵,仇敵,金翅鳥陳少保該如何應對?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集,渾水好摸魚。



第八集 第一章 九天玄狐夏八姑

“什麼?槿兒被指婚了?”保羅爺騰一下站了起來,眼眉不由自主地輕微抽搐著,一怒伸腳便把桌旁錦凳給踢了個稀巴爛。

    趙嫻扁了嘴,撲哧撲哧掉著眼淚珠子,“你倒好,在遼國做駙馬了,全然不管我跟姐姐,皇姑姑壽誕,朝廷開了恩科,有個叫黃梅熙的殿試被點了頭榜頭名,瓊林宴上即興一首《皇太后吉祥》惹得皇姑姑歡喜,當即就指婚了……”

    伸手一拍桌子,保羅咬牙切齒,“這皇太后便沒一個好鳥……”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緩緩說:“民間俗話,買豬不買圈,你娶她又不是娶她媽,再則說了……”他嘿嘿笑了兩聲,俊俏的臉上諷刺意味便露了出來,“現下你是大遼國金翅駙馬,這不是咸吃蘿蔔淡操心麼!”

    保羅被他一句話弄得啼笑皆非,得,豬圈都出來了,這人嘴巴是愈發不饒人,“我說玉堂,你好歹是我大舅哥罷,非得跟我抬摃不成?”接著又拉了趙嫻的手好言安慰,他當真是到了大遼國才知道趙嫻的好,雖然得知趙槿被劉太后指婚,惱得快上房揭瓦,可趙嫻千里尋夫的深情還是滿足了男人心中的大男子情節,話說誰能讓堂堂一國公主千里迢迢去找情郎的?還不就是他保羅爺。

    “你瞧你,堂堂一個公主,千里迢迢的跑來這番邦,話說這八王爺還不得罵死我啊,你可不小了,跟槿兒學學嘛!”保羅真真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動作卻是溫柔,便拿指腹輕輕給趙嫻擦拭臉頰上淚痕,眼睛裡面滿是柔情蜜意。這道理便如家長看自家孩子摔跟頭了,免不得說幾句。其實倒不是真就責罵。

    趙嫻一張小臉蛋上哭得稀裡嘩啦的,“我算什麼啊,不過是姐姐的媵姬(《儀禮?士昏禮》曰:嫁女必以姪娣從,謂之媵。作為。姬的女子,一般為正式妻子的親姐妹或堂表姐妹們,譬如出名的伊娥皇、伊女英姐妹倆。)罷了。你做了大遼國駙馬,我怎麼辦?”

    看她俏臉上淚水肆虐,聽著她心裡面地話,保羅心裡面一痛,這話沒錯,可不就是買一斤枕子送一個桃子的買賣麼。這般明媚嬌豔地女孩子……他仔細看了看趙嫻,可不是清減了麼,真真苦了她了,自己實在混賬,不由猿臂輕舒摟她入懷。憐惜說道:“可不是,都怪我不好,傷了你的心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可真真混賬透頂了,可別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坐在桌旁的白玉堂乾咳了兩聲,保羅臉皮厚。可趙嫻卻吃不住羞,雖然被他摟在懷中當真歡喜要死,可還是推開了他,一張臉蛋上嬌羞一片,開染坊一般紅成了大紅緞子。

    “玉堂。你真是可堪比美關雲長,這千里護嫂的義舉……”保羅笑著拉了趙嫻的手一邊摩挲一邊拍錦毛鼠馬屁,白玉堂不吃他這一套,“可別搞錯了,白爺我是替妹千里尋仇。”

    “行行,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對了,難不成沒收到我地家書?”他說著扳起手指數日子,白玉堂聽了家書二字,倒是緩緩自懷中摸了一封書信來,“你的家書便沒收到,不過我這兒倒是真有一封家書。”

    他一把搶過來便折開來看,當下心情激動,匆匆看了一遍,又仔細著了一遍,宛如上面蓉娘、阿蠻等人的面貌一一浮現一般,瞧了好一會子,這才長嘆,“當真是家有賢妻如有至寶。”

    “話說這天下臉皮最厚便是你了,做了遼國駙馬還好意思說什麼家有賢妻?”白玉堂毫不留情打擊他,“再則說了,即便沒這檔子事,你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有了麼?賢便有,妻何來?”

    保羅爺不理會他的諷刺,厚臉皮說:“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都是你說了算的麼。”

    “白爺我懶得跟你耍貧嘴。”白玉堂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何況蓉娘還是自己強自介紹給他的,再深說豈不是自己扇自己地耳光了,“明說罷,你打算怎麼辦?”

    眉頭緊皺,保羅嘆了口氣,但接著便狠狠捏拳說道:“無論如何,先回去再說。”白玉堂聞言瞥了他一眼,那意思便是算你小子識相。

    “這是姐姐讓我帶給你的。”趙嫻此刻在懷中摸了一個護身符出來,正是當然趙槿在大相國寺所求,保羅臨走的時候便沒好意思拿出來。

    保羅張口結舌,原來嫻兒不是偷偷跑出來的,感情是一大家子都知道呢。

    看他這副表情。趙嫻露出了平時的調皮來,“蓉娘姐姐說,爺本事大,定然是拐了大遼國公主回來,阿蠻姐姐說他啊負心薄情鐵是撒腿就跑,阿風說我師叔多情最濃是當時,誰願意跟著跑就帶誰……”

    看著她兩眼微腫卻語笑嫣然,學著幾位紅顏說話地口氣,滿臉相信相公那副小兒女微笑的自然是蓉娘,紅唇一翹故意撇嘴的顯然是阿蠻,一副我最了解他坦然表情的當然是阿風了,保羅心頭一痛,這些姑娘個個望眼欲穿自己回去,而趙嫻更是拋卻了堂堂公主之尊……

    他深知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讓一個公主叫別人姐姐是多麼困難,尤其蓉娘以前的身份,即便阿蠻身為四花魁之一,卻也改變不了歌姬的身份,趙嫻肯放下架子聽她們姐姐,那得作出多大的讓步?

    伸臂攬了趙嫻,他低聲喃喃:“嫻兒,是我對不住你,你對我地好我千清楚萬記得,我發誓,以後一定補償你,對你千好萬好,一句兒重話也捨不得說你……”

    聽他這麼一說,趙嫻心胸一漲,頓時便覺得什麼委屈都值得了,兩行珠淚忍不住流淌下來,也不管有別人了,伸出玉臂死死摟住了他,低聲嗚咽了起來。

    白玉堂起身走到窗戶口,外面正好是一輪皎潔的圓月,當真是千里共嬋娟的知趣明月,簡直跟這陳保羅一般會湊趣。

    倆人低聲呢喃許久,趙嫻心花怒放,這天底下還有什麼能比情郎的情話更加好聽的?直到白玉堂實在看不下,使勁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罷休。

    為了拍白爺地馬屁,保羅把另外一副白色鳥羽甲冑獻寶一般拿出來給了白玉堂,仔細說了這玩意兒的好處,白玉堂那是什麼人?也是一位輕功了得的大俠客,有了這個自然也是如虎添翼,眼瞅著白爺穿上白翅甲,保羅一笑,說玉堂啊,有了這個你可以搶你大哥那輕功第一的名頭了,以後不如叫飛天錦毛鼠得了,卻被白玉堂白了一眼。

    趙嫻心急如焚千里尋夫,此刻心結驟然解開,頓時便鬆弛了,心情和身體緊張疲累了那麼久,此刻便困乏得很,雖然歡喜,好歹還是十六七歲,依然渴睡的年紀,眼皮子便有些上下打架,猶自在那兒強撐,保羅看她以手支著下頜,腦袋不時一沉又驚醒,便笑著坐在她身邊握著她手。

    被情郎握著手,趙嫻心頭一暖,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如水,帶著歡喜的微笑,迷迷糊糊便趴在桌上睡著了,保羅瞧著她睡著,這才把自己在大遼國一番事情給白爺細說了一番。

    那救了保羅的神秘白衣女子的身份白玉堂倒是有兩個猜測人選,一是崑崙聖女赤霓裳,二是南海神尼的師妹珞珈山燕清蘿,此兩人都是喜歡管民間疾苦的傑出高手,而且都喜歡穿白色衣裙,倒符合保羅所說形象,只是為何恰好救了保羅,卻有些難以理解,最後只能歸咎保羅狗屎運好。

    聽到龐昱是小蓬萊聖主的記名弟子,白玉堂也是明顯一驚,這小蓬萊乃是武林聖地,現下又跟當朝太師眉來眼去,用一句後世的話來說,便叫做強強聯手,只是龐昱隱藏的好生厲害,若不是那黑妖狐智化細說,恐怕便沒人知道。

    說起黑妖狐智化,保羅又把自己的困惑說了,這智化當真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白玉堂聽他描述,修長的長眉蹙起,沉吟道:“智化成名多年,為人在正邪之間,想不到此人是大宋在大遼國的細作網首領,只是,如此的話,又有些難以解釋他的所作所為,你說他的弟子荊受楚擅長易容,會不會……此智化非彼智化呢?”

    被白爺這麼一說,保羅突然一拍大腿,接著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業已熟睡的趙嫻,低聲說:“著啊,我怎麼沒住這上面想,說不定便是原本的智化早就蒙主恩召了,現下這個乃是個冒名頂替的,只是……”他皺了皺眉,又說:“可這樣的話,他手下那幫死士弟子又如何控制的這般好呢?”

    “除非……冒名頂替這個身份地位武功都比原來的高很多……”他緩緩說道,眼神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兩人仔細研究了當時智化用的武功,白爺甚至連保羅和智化動手的每一招細節都不放過,可卻依然沒個頭緒,保羅有些洩氣,不由便罵:“該死的,連續兩次用什麼狗屁天魔解肢大法,打得我保羅爺狂吐鮮血狼狽不堪……”

    “什麼?兩次天魔解肢大法?方才你怎麼沒說?”白玉堂大驚,“難道是……天下十四傑中人?六盟中『魔女盟』的九天玄狐夏八姑?”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08

第八集 第二章 蘭心惠質蕭觀音奴

這魔女盟保羅倒也是知曉的,想當初他和蕭道寧等人逛湯池子時候解釋何謂『潘驢鄧小閒』,便說過魔女盟『定海神針』的故事,這魔女盟兇名卓著,萬里追魂彭海的牽機盟跟魔女盟一比,只能算後起之秀,一盟之中盟主和左右護法大弟子三個都是天下十四傑中人,那是什麼概念,簡直可說是風頭一時無兩,直追武林聖地小蓬萊。

    數年前,據說那魔山老母畢月霄獨身去了小蓬萊挑戰小蓬萊聖主,歸來後數月身亡,江湖謠傳她是被小蓬萊聖主的紫氤夢澤心法重傷這才斃命,即便這樣,飛天魔女龍雲鳳和九天玄狐夏八姑依然位列天下十四傑,實力不容小視,只是龍雲鳳和夏八姑都不似其師畢月霄那般有睥睨江湖的大氣概,魔女盟行事逐漸低調,但行事依然只憑喜惡,何況盟下大瑤山七鬼也都是一方兇人,俱都是江湖妖人榜上高手,江湖上便沒什麼人敢招惹。

    這魔女盟的天魔翩躚心法乃是江湖四大魔功之一,尤其魔女盟武學便有個極大的長處,別的邪派妖人就算會用兇名昭彰的天魔解肢大法,免不得損傷功力,而魔女盟高手有天魔翩躚心法做底子,使用那天魔解肢大法幾乎沒什麼後顧之憂,用一次只不過將養數日,連續用兩次也絕無性命之憂,因此白爺聽了兩次天魔解肢大法頓時色變,便猜測那黑妖狐智化乃是魔女盟的九天玄狐夏八姑所裝扮。

    這玄麼,自然是黑色,玄狐者黑狐也,兩者比較一下,還真能揣度些聯繫出來。

    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堂堂天下十四傑身份。跑來這裡做耍子玩?隱藏身份隱藏武功陪保羅玩這麼一出,毫無好處哇!

    尋思來尋思去。保羅和白爺都想不通,一時間還真頭疼,保羅便懶得尋思,智化真也好假也罷,死也好話也罷,反正都是日後的事情。眼前最緊要的乃是趕緊回去阻止趙槿被賜婚,開玩笑,老婆被賜婚給別人,能不著急麼。

    “蘭珠和月霞呢?”保羅問起兩個小侍女來,白玉堂低哼一聲,忒眼看著他。“怎麼?你是想拖家帶口是女人都帶回大宋去?還真是有情有義的淫賊啊,這江湖淫賊榜怎麼不選你做天下第一淫賊呢!那些什麼花來俏、殷陽藿、陳星諾跟你比起來可真真是下乘了。”

    保羅苦笑,我只不過隨口一問罷了,這人真是,只好求饒。“錦毛鼠白大俠,可別挖苦我了,饒了小弟這一遭罷,這兩個侍女是蕭太后賜的,你若是打暈了她們,醒來後免不得驚動……”

    白玉堂哼哼,“白爺我辦事穩妥,可不像你一般昏頭昏腦地。放心,等她們兩個醒來保管什麼都記不得。你先給我說說,你到底要帶多少姑娘回去?”

    “這個?”保羅爺頓時語塞,話說他在大遼國沾花惹草的,還真有些頭疼。丹東姐姐這樣地貞潔俏寡婦,雲貞那般的單純小妹妹,呼倫雖然野蠻了些可也忒可憐,青鏡也有合體之緣,那鐵匠妹妹蕭觀音奴也是眉來眼去的……雖然淫賊的最高境界乃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真做起來當真就難了。

    看他臉上表情,白玉堂便猜到了些,當下也不去催他,只是伸手去摸雪翅甲,這東西當真極好,雖然他也頗長於機關術,可自信便沒這般異想天開的想法,居然做出這藉力翱翔的羽翅來。

    看白爺伸手撫摸雪翅甲,保羅爺心中一動,自己地奇思妙想加上蕭觀音奴的精湛手藝,日後當真能是一大臂助,頓時便伸手去拽白玉堂,道:“玉堂,我帶你去瞧一個人,此人號稱大遼國第一匠師,這甲翅便出自她手。”

    他把熟睡的趙嫻抱到自己床上,帶著白玉堂,兩人穿著甲翅,一金一白,月色下當真神仙中人一般,便往蕭觀音奴舖子而去。

    白玉堂此刻親自試了雪翅甲,果然妙用無方,保羅看他一眼,笑說:“玉堂,咱們連袂闖盪江湖才是一樁美事,日後必然有說書人編咱們的段子『金翅鳥錦毛鼠雙俊威震江湖』……”

    錦毛鼠臉頰一紅,低聲罵了一句,滾蛋,白爺我可沒斷袖之好,說著振翅往前竄去,保羅嘿嘿笑,急追過去,嘴上還佔便宜,“我說玉堂,你們陷空島五鼠也是一方豪強,聽說你在島上還有個幹妹妹,乾脆一併兒介紹給我得了。”

    “行啊,那刁蠻丫頭是雙俠的妹妹,丁老夫人正愁她嫁不出去,你喜歡我做媒給丁老夫人一說,保管能成。”他說的乃是松江府丁家莊地丁月華,那是個被兩個哥哥寵壞了的姑娘,手上一把鋒利無比號稱天下第一寶列的湛盧寶劍,武藝精湛,相貌出眾,是江湖美人榜上人物。

    保羅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雙俠丁兆蘭、丁兆惠的妹妹,這可不好惹,何況,能被白玉堂評價為刁蠻,恐怕比呼倫還不堪。

    白玉堂回首瞧他,臉上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膽子便針尖那麼一點兒大。”

    兩人說話間到了寧爾博街,白天這條街便都是一片打鐵聲,這會子夜深人靜,倒是寂靜了許多,偶爾幾聲狗叫和幾家趕夜活的舖子傳出『叮叮叮』打鐵聲,愈發顯得長夜漫漫。

    蕭和尚是個粗人,雖然愛護妹妹,卻無法得知姑娘家玄妙地心思,何況打鐵也是個力氣話,此刻早就呼呼大睡,觀音奴卻在前面舖子鐵氈前『叮叮叮』用小錘子搥打著一件精巧的面具,那面具乃是依照人面敲出來的,口鼻儼然,精緻異常。

    她敲打了一陣,臉上露出喜色,抬手把面具覆蓋在了臉上,頓時變了個模樣。

    這時候保羅和白玉堂恰好進門。兩人看見後一愣,接著白玉堂笑了起來。“果然是大遼國第一匠師,居然連你陳保羅的臉面前能敲打出來……”保羅一看,那面具可不就是自己的臉蛋模樣,極為細緻惟妙惟肯,若非金屬光澤,還真瞧不出什麼區別。

    面具下蕭觀音奴染紅了雙頰。這時候根本不敢拿下面具來,怕被對方瞧見自己臉上紅暈,低聲說:“你怎麼來了?身體好了麼?”

    乾咳了兩聲掩飾,保羅道:“我是專程帶好友來瞧你的手藝。”他自然沒報上錦毛鼠大名,只是簡單介紹了一句了事。

    他東拉西扯說了一陣子話,這才轉了正題。“觀音奴姑娘,你瞧瞧我這暗器可能改進?”說著把肋下百寶囊中柯爾特拿了出來遞過去。

    觀音奴接過仔細端詳,臉上一驚一喜,她在機關消息上可以說極有天賦,不然當初看了保羅金翅甲的圖紙也不會那麼快反應過來。瞧了半晌。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以前怎沒找我,難不成?

    落泥樓綁架案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頗有些人掉了腦袋,戎衛府府主蕭揭若不是因為和蕭太后沾親帶故恐怕腦袋不保,即便這樣還是被罰了兩年俸祿,這麼大地事情蕭觀音奴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甚至還去了金翅駙馬府哪幾次。只是保羅昏迷,那些家將根本不放人。

    她雖然單純些,可並不笨,此刻陳保羅深夜前來,身邊友人一看便是漢家俊俏兒郎。又要改進暗器,前後對照聯想,頓時便猜測對方怕是要偷偷離開大遼國,頓時臉色就變了。

    保羅瞧不見面具下地臉色,猶自催問,蕭觀音奴緩緩摘下面具,天然精緻地臉頰上便帶著一絲異樣的白皙,“你……你是要讓我給你做這多管袖箭,好給你那些女孩子們防身麼。”

    “觀音奴姑娘真是蘭心慧質。”保羅爺居然沒瞧出異樣來,倒是白玉堂略微皺了皺眉。

    “這暗器這麼複雜,我恐怕來不及在你迴轉大宋前做什麼改進,更加別說作出同樣的東西來。”蕭觀音奴緩緩低頭。

    保羅揉了揉下巴說:“這倒是,急匆匆的當真也來不及……”話說了一半,頓時發覺自己又犯了口不擇言地錯誤,居然被這小姑娘給套了話去,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己怎麼在漂亮姑娘跟前說話老是沒個心眼呢。

    “駙馬爺此番前來是來試探我會不會因為您手上奇妙的暗器而願意跟您回大宋國地罷,當真是懂得投其所好,可是您真的認為自己了解別人好什麼麼?”觀音奴臉色愈發白皙起來。

    保羅語塞,他萬萬沒想到這位鐵匠妹妹居然如此舉一反三,頓時便有些尷尬,訕訕一笑,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白玉堂又不好說話,乾脆也不開口,一時間,舖子裡面便有些沉默。

    這時候的姑娘不比千年後那般東挑西選,蕭觀音奴明知自己和對方身份懸殊,可一眼瞧上你就是你了,當真一絲兒辦法都沒,而保羅閱人多矣,有時候便顯得負心薄情,其實,真跟這個時代的男人比較,他還是很尊重女性的,這所謂負心薄情還是因為對方喜歡上他才有這一說。

    譬如阮阿蠻,因為保羅跟自己相好兩年也不提贖身之事,不也老是嗔怪他負心郎去,可當真跟當時流行互相贈送姬妾相比,保羅爺可是有情有義的多了,只是女孩子多了,感情難免越分越薄,這是無法避免地事實。

    蕭觀音奴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寂靜,“你便不怕我宣揚出去,你走不掉麼,你眼下可還是大遼國金翅駙馬。”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08

第八集 第三章 老泰山追女婿

保羅一愣,剛要說話,就見蕭觀音奴突然反手上面具再一次覆蓋在了臉上,閃動著金屬光澤的面具遮蓋了她臉蛋上所有的表情,看著她臉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保羅也覺得自個兒有些說不過去,雖說自己沒故意招惹人家姑娘,可自己的確有些自私了。

    換一個角度來想,自己喜歡一個女孩,那女孩突然跑來跟自己說別的男人的事情,恐怕自己也會很不舒服罷!

    他倒是會換思路,只是沒察覺到觀音奴面具下眼眶處隱藏的一絲銀色閃光滑落,旁邊的白爺卻是瞧見了,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緩緩轉過頭去,心里面便說,這家伙真是少女殺星……

    “不知道阿奴能不能高攀和保羅大哥結拜異性兄妹。”觀音奴突然主了一句讓兩位爺都想不到的話來,保羅一愣之下,訥訥說道︰“阿奴,這的確是我委屈了你……”

    “大哥心靈手巧妙想天開,阿奴正要仰仗大哥的那些奇思妙想,都能在匠師的道路上更進一步。”觀音奴輕聲說道,語氣中有一絲落寞,心里面已經打定了主意,與其一顆心被他帶走,還不如跟在他身邊。

    女人當真傻起來的確傻的可以,當然,這和當時男權至上的社會大環境有莫大的關系,何況觀音奴的個性的確也不是那種流淚述衷腸的女孩子,或許在她看來這是一個最好的辦法,只是,結拜為異性兄妹當真便能解決問題麼?以保羅爺的個性,恐怕最後還得上演更加刺激的一幕,就好比當初他和阿風。

    撓了撓頭,保羅暗罵了自己一句。但是覺得觀音奴這個提議當真極好,人性總是自私的,觀音奴打造的甲翅當真是天下無雙,他今日又瞧見觀音奴妙手,憑借鐵錘就能敲打出精致絕倫的金屬面具,他腦子里面那些奇思妙想,借著觀音奴巧手,真是強強聯手相得益彰,說不定日後就能成為天下最厲害的機關大師,暗器宗師。

    白玉堂負手在旁瞧著兩人對月結拜,心中嘲諷,真是欲蓋彌彰,兩人都是假惺惺,明明便是眉來眼去的男女關系,偏要弄什麼結拜異性兄妹,他眼光毒辣,性子又高傲,自然瞧不得這等扭扭捏捏貌似假惺惺的事情。

    從地上起身,觀音奴面具里面眼光一閃,低聲說︰“阿奴日後便要*大哥了。”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倒是毫不猶豫,立刻整了個小小包裹,把自己親生大哥從睡夢中搖醒,好夢正恬的蕭和尚醒來,愣愣看著自己妹妹說要去金翅駙馬爺府上,當真莫名其妙。

    有人說女生外向,有了情郎忘記了親爹,話雖然刻薄,其實真有些哲理,保羅爺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家,倒是硬塞給蕭和尚十萬貫十足兌現的銀票,在他看來,觀音奴的手藝別說十萬貫,百萬貫都值的,何況他這趟出使當真賺了不少錢,因此也舍得。

    此刻蕭觀音奴倒是不客氣,硬逼著自己大哥把那十萬貫收下,想必也料到自己離鄉萬里,不肯讓自己哥哥再吃苦,有這十萬貫,蕭和尚也可以富甲一方了。

    三人匆匆離開寧爾博街,保羅便有些撓頭,這一個觀音奴都這般費心思,如何去跟別的姑娘解釋?一個個不是公主就是郡主的,白玉堂冷眼瞧他,也不插嘴說話,倒是觀音奴說,大哥,你若是真想趕回大宋,公主那兒恐怕難以說項。

    一尋思,保羅想想,呼倫跟自己那天劍拔弩張差一點兒成就好事,自己跟丹東姐姐又是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雖然這皇太後姐姐給自己吃過定心丸,可當真去做,真是極有難度,此刻自己哪兒還有那時間?尋思來尋思去,狠一狠心,當下決定,凌晨便走,做個負心賊得了。

    回到府上後,保羅匆匆打點行裝,這才喚醒了猶自熟睡的趙嫻,趙嫻瞧見突然多了個帶著金屬面具的姑娘,也是一怔,尤其這面具分明便是保羅的模樣,一時間倒是上下打量,這拐帶人口她倒是有準備,只是這姑娘打扮怪異了些。

    “這是我在大遼結拜的義妹,蕭觀音奴,嫻兒,別瞧了,咱們這會兒就走。”他這時候也是風風火火歸心似箭,有些事情,便也顧不得了,凡事總要有個取舍,何況在他這個現代人眼中,自己這番決定也算不上什麼負心薄情,說不定從趙槿阿蠻她們的角度來看還是情意無價有情郎。

    拉了照夜玉獅子馬悄悄從後門出府,他飛身上馬,這大遼國好馬多了是,堂堂金翅駙馬府上自然也是有別的好馬,跟照夜玉獅子不好比,可都也算得良駒,四人上馬後借著月色便往城門而去。

    四人出府後疾馳片刻便到了城門口,那些守城的兵丁一看是近日最風光的駙馬爺說要出城打獵,瞧瞧又不像,連個家將都沒帶,為首的倒是大了膽子詢問,被保羅幾句一罵,當真是有承天皇太後做*山的,根本不敢阻攔,乖乖放行,看著四駒出了城門絕塵而去。

    一個年紀不大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守城小兵乃是幽燕漢人後裔,平素便極為機靈,瞧著四人出城,尋思著不對勁,拉著隊長便說︰“隊長,我瞧著這事情不對啊,駙馬爺說圍獵,可哪位大人圍獵不是架鷹遛狗數百人的?”

    那皮膚微黑的守城軍小分隊長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傻子麼?可上京誰不知道駙馬爺眼下最得皇太後歡心,你想我丟了這小官不成?到時候可就沒人罩著你了。”

    “可咱們這位駙馬爺是宋人啊!萬一他是……”

    小分隊長听了這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可不是,萬一金翅駙馬一去不回……頓時恍然大悟一般,使勁兒一拍那伶俐的小兵,“小方想,快快給我備馬,若是你真猜對了,說不定哥哥我這番便能升官。”想到升官發財,頓時一張黑臉都興奮得紅了起來,狠狠在那名喚方想的小兵臉上擰了一把,“到時候哥哥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天大好處。”

    這位小分隊長匆匆上馬去報信,而保羅等四人出了城後則快馬加鞭往大遼邊疆而去。一路上也不大敢走官道,盡挑小路來走,匆匆急趕不肯停留休息,兩天後,業已到了幽燕之地,眼瞧著前面就快到大名府了。

    夕陽下,風起漸涼,這北地十八天地火一過,便一天比一天涼爽,正是天涼好個秋,荒原離離草大片大片開始轉黃,四下樹林上也開始偶爾落下幾片樹葉,保羅在馬上看了,頓時也有一番感慨,自己出使大遼國到現在,一番機遇當真算得驚心動魄,眼下回去,恐怕還得有大麻煩,龐昱那小柴根加上龐太師,還有那什麼武林聖地小蓬萊,麻煩事情多著呢。

    何況他現下最擔心的是,自己眼下乃是大遼國金翅駙馬身份,包黑子等一干清流,八賢王那老古板,還有那從未謀面曾經垂簾听政的劉太後,一個個當真不好相與,雖說這兩天心里面也尋思了一些計倆對策,可還是心有忐忑。

    趙嫻騎在馬上,嬌艷的面容便有些憔悴,她匆匆趕來大遼,連一天沒休息,又是一陣騎馬急趕回大宋,身體當真吃不消,要不是因為年輕,加上和保羅敞開心扉心中歡喜,說不定便要病倒了。

    看她在馬上強撐,保羅爺便有些心疼,緩緩帶馬過去,猿臂輕舒便把她拽過自己照夜玉獅子上來,雙臂攬了她在懷中,輕聲說︰“苦了你啦!看來回去後我得去八賢王府上登門請罪才行,不然八王爺肯定不肯干休,放心好了,你父王雖然耿直,可也經不起我軟求嘛。”

    趙嫻突然被他拽到懷中,滿臉嬌羞,脖子都紅了起來,尤其情郎這番說話,分明暗示要登門求婚,頓時歡喜得惱了,輕輕伸手在他胳膊上敲打了兩下,身子卻不由自主往他懷中縮去,渾然考慮不到,即便保羅回去,事情也極為棘手,或許,她們要面對的即將是整個朝廷的清流台諫官,那些聲譽極高的古板老朽衛道者。

    蕭觀音奴依然帶著金屬面具,坐在馬上瞧不出臉上神情,微風輕起,吹得她秀發輕揚,一人一馬居然顯得極為寂寞,旁邊白玉堂忒眼看著,冷哼了一聲,這姑娘真是自找難受,喜歡什麼人不好,喜歡上這家伙,看著前面保羅跟趙嫻,忍不住使勁咳嗽了兩聲,“我說,你別得意太過,此番事情說實話我是極為不看好你的……”

    他冷眼旁觀,一樁樁事情瞧得清楚,保羅要*一人之力面對整個朝廷,簡直像他錦毛鼠要一個人獨闖武林聖地小蓬萊一般可笑,即便人家兩位公主千肯萬肯,這事情也絕不好辦。

    保羅轉頭,灑笑一聲道︰“玉堂,我自有分寸,何況,像我這般重情重意的大好人,老天爺也會幫我,放心,若是哪一天你有難,哪怕萬里千山重重險阻,我也會這般去救你。”

    “混蛋陳保羅。”白玉堂破口大罵,白皙的臉上微微泛起一層瞧不大清楚的紅暈來,“連白爺的便宜也佔……”

    保羅大笑,伸手一指前方,“前面便快到大宋地界了,我們再趕一程,玉堂,阿奴,走了。”說著懷中摟著趙嫻,帶了帶馬韁,照夜玉獅子極為通靈,四蹄飛奔往前面竄去。

    又往前趕了個把時辰,遠處隱隱出現軍士結營駐扎的連營大陣,趙嫻高興的一指,“前面到了駐軍連營了,楊家小妹此刻想必還在營中。”

    宋遼議和後天波府女將大多業已回轉京城,宋軍連營中乃是楊排風和楊金花師徒兩個坐鎮。

    保羅哦了一聲,是楊家妹妹麼,那感情好,正好可以歇息一晚。

    正說話間,錦毛鼠白爺突然一挑修長的眉毛,沉聲說道︰“有追兵。”

    趙嫻和蕭觀音奴兩個姑娘都嚇了一跳,保羅轉首望去,便還看不見動靜,但是的確已經感覺到了地面微微震動,頓時一皺眉,這地面震動如此厲害,想必乃是鐵騎精兵,便喊道︰“快走。”

    旁邊白玉堂一帶馬到了他馬旁,伸手拽住他馬韁,“你瘋了,前面是大宋連營,眼下趕過去豈不是要打起來?”

    保羅這才想起,可不是麼,萬一要是兩方有點小小磨擦打了起來怎生是好,正猶豫,遠處煙塵四起,後面追兵已經出現在視力所及範圍內了,個個披掛整齊甲冑儼然,胯下一色黃膘馬,手上清一水的鐵蒺藜骨朵,居然是大遼精銳重騎兵,看樣子怕是個萬人隊。

    騎兵速度極快,一會兒功夫,已經能看見為首人臉面模樣,乃是個面貌俊朗頜下微須的中年人,也是漢人衣冠打扮,果然大遼國權貴便有愛好漢人打扮的習慣,連遼聖宗都常常穿漢家朝服上朝,倒是上行下效得厲害。

    只見那人頭上帶著鳳翅鎏金冠,身上一介黃色軟鱗甲,腰間帶著寶劍,胯下乃是萬里黃膘追風駒,這身打扮倒是極有儒將風度,一身明黃更加彰顯了身份貴不可言,保羅遠遠瞧見,心思急轉之下,頓時臉色就變了。

    幽燕之地乃是耶律呼倫瑤的老子梁王耶律隆慶的封地,這位梁王據說面貌俊美,極得蕭太後喜歡,乃是大遼國尚書令,坐鎮大遼南京(後世的北京),雖說沒听說有什麼特殊的本事,可不管如何說,好歹是呼倫的老子,他陳保羅名義上的泰山。

    保羅苦笑,這下走也走不掉了,“玉堂,來的恐怕是我名義上的老泰山,大遼國的梁王耶律隆慶。”

    白玉堂哼哼了一聲,居然有些幸災樂禍,“正好,你嘴巴厲害,我倒要瞧瞧你說服人家。”

    他話音剛落,那追兵方向已經傳來大喊︰“休走了陳保羅。”

    趙嫻有些慌張,小臉蛋上惶急,連聲問怎麼辦啊,保羅眼看走不掉了,倒是冷靜了下來,該來的終究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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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10

第八集 第四章 兩軍陣前的口舌之勇

如雷鳴一般的馬蹄聲,地面震動得厲害,保羅爺拍了拍趙嫻的手,翻身下馬,雙手倒背好整以暇等在一邊,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意來,白玉堂雖然嘴巴上說要看他笑話,畢竟還是翻身下馬走到了他身邊。

    兩人並列,一個如春日陽光,一個如冬日傲雪,原本極不融洽的兩種氣質此刻卻奇怪地融合著。

    保羅低笑道:“玉堂,你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過,能跟你做朋友當真是我的福氣。”錦毛鼠白爺甚是灑脫道:“我也是上了你的賊船……”兩人相視一笑,俱都想起初識時候保羅硬拉著白玉堂逛窯子的光景來,一時間各自心思,卻都是嘴角帶笑。

    他們這邊還在擺譜裝俊傑,那邊耶律隆慶業已到了近前,鐵騎萬人隊張開如扇形便把四人圍在中間,一時間只有輕微的馬匹噴響鼻聲、低沉的馬蹄聲、鐵甲磨擦聲,當真是一支精兵。

    伸手一帶黃沙萬里追風駒,耶律隆慶黑著臉緩緩到了保羅前面三四丈處,雙目一翻,便定格在了保羅身上,也不說話,只是狠狠上下打量他。

    保羅爺深蘊伸手不打笑面人的道理,一個肥諾彎腰足足九十度,禮節是十足了,“陳保羅見過梁王殿下,在上京便常常聽皇太后說起您,今日一見,果然人如其名,不不,應當是見面更勝聞名……”他一邊說話一邊打量這位梁王,年紀約摸三十出頭,面如冠玉頜下微須。果然是大遼國難得的美男子,只是不知道呼倫的母親到底是哪個,想必應該是有花刺子模血統的極北邊部落公主之類人物,這才能生出呼倫那般眼睛深邃的混血美人來。

    耶律隆慶聽他說話,頓時一滯,這廝果然能說會道,居然先拿母後來壓本王。

    其實他脾氣倒並非霸道,何況蕭太后幾個兒女都可以說性子純孝,保羅乃是蕭太后欽點的駙馬爺,他並無什麼不滿。只是上京傳來的八百里加急快報說金翅駙馬偷偷潛回大宋,這便有些面子掛不住了,自己的愛女被甩了,換了誰做老子都吃不消哇。

    修長雙眉一挑,他在馬上看著保羅低聲說:“陳保羅,本王且來問你,你此番是否要迴轉大宋?”

    保羅裝著一副詫異的模樣說:“梁王果然耳目通靈,在下的確是要迴轉大宋國。”

    耶律隆慶臉一板,這廝居然毫無愧疚。當真無法無天,自己好歹是他尊長,居然還“在下在下”的自稱。分明便是想賴婚,這還了得?誰給他這麼大膽子了?頓時便要發作。

    “只是……”保羅一句只是打斷了他,“我迴轉大宋之事皇太后也是知曉的,因為匆忙,路過南京未曾拜訪梁王殿下,的確是我失禮了。還望梁王殿下您大人大量,休要跟小子一般見識才好。”

    被他這麼一說,耶律隆慶倒是把話咽了回去,一時間不好發作,便哦了一聲,說:“果然如此麼?”語氣裡面懷疑的口氣任是傻子都能聽出來。

    嘿嘿乾笑了兩聲,保羅自懷中摸出一塊令牌來,正是大遼國免死鐵券,整個大遼國只有這梁王耶律隆慶和他陳保羅有這東西,“梁王請看。”

    耶律隆慶自然認識這東西,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原本的計劃倒是沒法拿出手了,只得說:“即便這樣,本王也不來問你,只是,你還是跟我迴轉南京罷,一切事情等呼倫回來再說。”

    等呼倫到南京?保羅聽了暗暗叫苦,那還得了?萬萬不行,當下笑嘻嘻說:“梁王殿下,不是我不肯,的確是此番迴轉大宋有機密在身……”

    他話還沒說完,耶律隆慶冷笑起來:“機密?是否大宋國長公主被指婚今科狀元一事?”

    這話一說,保羅頓時啞口無言,白玉堂負手而立看著天邊雲彩,蕭觀音奴和趙嫻在後面焦急,卻又不能插嘴。

    大名府是大宋邊隆要塞,和大遼南京接壤,當真是南北客商雲集,各色化合物齊聚,宋遼邊民多有往來,兩國無數細作來來往往,梁王開府一方,守土之責,如何能不得知大宋國消息?

    看他啞口無言,耶律隆慶口詞便銳利起來:“陳保羅,本王知曉你北來我大遼之前和宋國長公主情投意合,只是你別忘了,現下你是我大遼國金翅駙馬,呼倫的未婚夫婿,若是你敢負了呼倫,縱然母后寵你,本王也絕對不肯饒你。”

    他這話一說,手上做了個暗示,那遼國萬人鐵騎隊便緩緩往前壓了幾個馬身,頓時便有殺氣騰騰的氣勢。

    正在這尷尬當口,一個將軍模樣的遼將策馬往前,大聲說:“王爺,遠處大宋國連營舉止異常,煙塵四起。”保羅等人聞言回首看去,果然,宋軍連營方向煙塵蔽日,想必是有大隊人馬趕過來,耶律隆慶臉一沉,他雖無什麼軍功這名,畢竟是宗室王爺,深知宋遼和談對現下遼國的好處,頓時便喝問:“陳保羅,你跟不跟本王走?若是惹起大軍糾纏,罪在禍國,怕兩國都饒不了你。”

    他這話說的在理,換了別人定然要忌憚起來,只是保羅爺卻是個異類,原本就是個人越多越張狂的個性,眼前倒是撒潑了,反正就是這局面,弄罷,誰怕誰來,水攪得越渾越好。

    “梁王殿下,既然你知曉了,我也不隱瞞,的確,我此番迴轉大宋就是為了長公主,在我看來,國家大事也好,榮華富貴也罷,都及不上自己的女人重要……”他這話一說,馬上的趙嫻眉開眼笑,而耶律隆慶則面色一變,“如此說來,你當真要悔婚不成?”說著修長的手便按在了腰間寶劍劍柄上。

    “悔婚談不上,呼倫肯嫁我自然便娶,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保羅爺臉皮夠厚,說這話一點兒也不臉紅,那些聞言的遼國軍官兵士個個心驚,感情這位駙馬爺是要兩國公主都娶?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當真是潑天大的膽子。

    耶律隆慶嘿嘿冷笑說:“你以為自己是哪個?堯舜禹湯?得隴望川,你吃得消麼?”

    “梁王此言差矣,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再則說了,大家都是公主,一起坐下來玩‘雙陸’(雙陸,是古代的一種博具,如今已失傳,類似飛行棋的遊戲。盛行與南北朝,唐、宋、元、明等朝代)豈不是一樁雅事?”他這話意思是說,只要呼倫願意,有什麼不可以的,您這不是多此一舉麼,旁邊白玉堂聽了這話,頓時失笑。

    這話也就他敢說,耶律隆慶被他這話氣得臉色發青,“混帳……”

    旁邊那將軍在他旁邊低聲說:“王爺,再糾纏下去恐怕不好,末將以為還是快刀斬亂麻……”說著把手一切,意思是說別跟保羅爺廢話,萬人隊一擁而上虜了回去再說。

    保羅爺看了,嘿嘿一笑,大聲說:“梁王知曉耶律休哥老大人之事否?”

    耶律隆慶聞言一滯,這“金翅鳥清嘯威震上京”之事可是流傳出去了,大遼民間都傳說那金翅駙馬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乃是佛教護教神鳥大鵬金翅鳥轉世,一聲鳴叫震暈了軍中第一高手、天下兵馬大元帥耶律休哥老大人和數千精兵,當真是神仙一般,可見在那個資訊貧乏的年代口耳相傳之事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模樣。

    這時候宋軍連營方向兵馬業已看得清楚,為首的女將威風凜凜,身上黃金甲,胯下黃膘馬,手中一根如意棒,旁邊年紀更加小些的打扮仿佛,正是天波府楊家的楊排風和楊金花師徒兩個,後面數萬步軍,俱都是魚鱗甲,身背蹶張弩,手上短錐槍,正是最精銳的大宋國部隊。

    楊金花遠遠便瞧見了保羅,頓時大喜,雙腿一夾馬腹便疾馳而來,到了近前看見保羅後這才覺得自己舉止有些過份,臉上頓時大紅起來,訥訥說不出話來,連旁邊玉卓公主都沒注意到,還是趙嫻先跟她打招呼:“金花妹妹。”

    那楊排風此刻也趕到近前,卻不失規矩,在馬上微微欠身:“臣楊排風見過玉卓公主,邊疆之地,戰事隨時可能發生,請恕臣不能全禮。”說著便看著遼軍,兩廂虎視眈眈。

    邪律隆慶這纔明白,感情騎著自己女兒照夜玉獅子馬的也是大宋國的公主,一時間倒是無法可想,頓時覺得腦子不夠用,當真棘手無比。

    一時間,大家都是麻桿打狼兩頭怕,倒是互相忌憚起來了,數萬大軍對恃,稍有不慎便在油鍋裡面澆上一瓢水的局面。

    事情的始作俑者倒是好整以暇,鐵了心渾水摸魚,保羅爺這種人若真是有什麼民族大義精神早就大喊著“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一統江山去了,何必在這兒玩耍,當真就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傢伙。

    兩廂對恃良久,梁王殿下臉上掛不住,自己的女婿若是自己家門口跑了,自己顏面何所在?便沉著臉喝道;“陳保羅,本王不管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問你一句,跟不跟本王回南京?”

    “老泰山,若是你的女人被指婚了,你去不去救?”保羅也是撕下臉面了,“什麼公主郡主縣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喜歡戲的女人,眼下有人要把我的女人許配給別人,我萬萬不肯,大宋國太后也好,大遼國太后也罷,誰也不能替我的女人做這個決定。”

    “你口口聲聲你的女人,何以為證?”耶律隆慶冷著臉。

    趙嫻突然插嘴說:“我做證,我跟姐姐非他不嫁,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此言一出,兩軍大嘩,堂堂一國公主說這話,可真夠……那個什麼的。

    保羅爺面子大漲,轉首對趙嫻微笑,“嫻兒,你最懂事了。”旁邊白玉堂看不得這番眉來眼去,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楊排風默不作聲,楊金花臉色卻有蒼白,蕭觀音奴暗中嘆氣,面具下也不知道什麼表情。

    這契丹到底是遊牧民族過渡來的,很多禮法和漢人不同,耶律隆慶此刻聞言倒是有些佩服這小子為了女人什麼都敢做的豪氣,只是眼前若是轉身便走實在丟堂堂梁王的臉面啊。

    正在此刻,遼軍背後起了一陣騷亂,耶律隆慶回首看去,那邊有遼軍大喊,是承天皇太后的鳳車鑾駕。

    眾人一驚,保羅爺暗暗叫苦,皇太后姐姐居然也趕來了。

[ 本帖最後由 嘉豪 於 2009-1-18 20:27 編輯 ]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30

第八集 第5章 扯起虎皮做大旗

畢竟,宋遼兩國業已正式簽署了文書成為兄弟之邦,這便好比新婚蜜月,蜜月期很多事情都是很好說的,皇太後姐姐的鳳車鑾駕讓現場雙方的敵意大減,很多當兵的一輩子瞧見的最大的官兒不過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此刻,承天皇太後,丹東公主,太平公主,青鏡郡主,華蓋如雲之下一堆美人加上恐怖的頭餃,如何叫兩方當兵吃餉的男人不畢恭畢敬?

    耶律隆慶首先滾身下馬,接著大遼國精兵強將跪了一地,甚至這邊的楊排鳳也下馬表示起碼的禮節,一時間,倒是寂靜無聲,只聞馬匹鼻息。

    鐵騎萬人隊如潮水一般分開,豪華八駕馬車宛如乘風破浪而來,拉車的卻不是一色雪白高貴的大宛良駒,想必是十里驛站換馬日夜兼程匆匆趕來,而左右護駕的不見一個大遼精兵,而居然是那天池十二雪女,各自騎在馬上當真英姿颯爽。

    保羅爺苦笑,這可是鬧大發了,看著馬車上大小美人一個也未曾下來,想必都正在惱著,想想也是,駙馬爺跑了,換誰能開心?小心翼翼陪坐在皇太後身邊的正是國舅爺蕭道寧,日夜兼程又不敢怠慢的他此刻臉色疲倦,看著保羅也不敢說話,那眼神分明便是說︰兄弟,你自求多福罷!

    蕭燕燕鳳冠冕服坐在車上,俏面生生板著,看了昂立在那兒一臉苦笑的保羅,許久,檀口微張說道︰“哀家對你可是不好?”

    訕訕一笑,保羅只能搖頭。

    恨恨一拍馬車上紫檀木所雕成的橫木,蕭燕燕俏面一臉的怒容說道︰“那你跑什麼?哀家千方百計護著你,你倒好。硬不給哀家漲臉面,存心在哀家臉上抹黑是不是?”她咆哮如雷。頭上瓔珞亂搖,粉面上升起一抹深紅色來,額角淡青色的經脈都漲了起來,遼國將士個個禁聲,連耶律隆慶也不敢開口。

    丹東姐姐和呼倫瑤都各自心思,也不知道想什麼。李金姬臉色幽怨,原本以為自己奉上自己女兒家清白的身子,情郎又體貼入微,這些時間當真便忘記了亡國之苦,可沒曾想這冤家說跑就跑,連一句話都沒有。若不是自己正好進宮給皇太後唱歌,當真連最後一面也瞧不見,果然痴情女子薄情郎……

    默然看了看蕭燕燕、呼倫瑤、耶律馨、李金姬,保羅輕聲說︰“皇太後對我當真是千好萬好,可是。有一樣東西,皇太後無論如何都給不了。”

    “有什麼是哀家給不了地?哀家富有天下,你要金錢美人,哀家隨你的意思,你要權勢滔天,哀家哪怕封你為王……”她這麼一說,雖然聲音不大,可近前地軍士個個听得清楚。頓時嗡嗡低語,若說聖眷之隆,誰比得過這位金翅駙馬,當真是羨煞旁人。

    耶律隆慶鐵青著臉伺候在馬車旁,一時間真想不通自己母後為何如此看重此人。

    听了蕭燕燕說話。保羅一時間也軟了,堂堂垂簾听政的承天皇太後當著數萬宋遼將士給下如此好處,想想自己在上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非都是皇太後給的面子,可自己撒手就跑,當真一絲兒面子都沒給皇太後姐姐留。

    想起那日兩人同乘一輛馬車的曖昧,保羅感覺自己特別能了解這位皇太後姐姐的心思,只是,眼下當真不能心軟,只好朗聲說道︰“皇太後,其實我只要一樣東西,自由,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的自由。”

    他這話當真有些震耳欲聾,那宋遼將士听了大多不能理解,權勢富貴唾手可得,偏這位爺居然大喊什麼自由,莫不是腦子進水?有堂堂大遼國皇太後做靠山,想做什麼做不到?

    蕭燕燕先是一愣,接著沉著臉蛋冷笑,“你以為你回轉大宋國就自由了?若不是丹東跟太平護著你,就算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此言一出,數萬人大嘩,許多人看保羅爺眼神也曖昧起來白玉堂斜眼瞧著保羅,那眼神分明就是說『好哇,你連人家姑佷兩個都勾搭,真夠不要臉地。』卻不知保羅爺和皇太後也是眉來眼去不清不楚的,當真是道德敗壞絕頂淫賊。

    耶律馨和呼倫瑤早就漲紅了臉頰,眼下這情形,換誰家姑娘都得找一條縫鑽進去才罷休,馬車旁梁王殿下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妹妹,再看看自己女兒,又看看自己老娘,腦子里面頓時起了漿糊,哀嘆道,天,這算什麼事情,這小子也沒長四條眉毛啊!

    顧不得撕破了臉面,保羅大聲說道︰“皇太後,若是我要什麼便有什麼,這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要什麼沒什麼便有樂趣了?”蕭燕燕被保羅氣得夠嗆,當真賤骨頭,給他偏還不好了?

    “當然是自己拼來的才有樂趣。”他開始賣弄口舌,“譬如我跟呼倫,原本是誰也瞧不順眼誰,她看見我便想拿錘子砸我,我看見她便想躲避不見,皇太後亂牽紅線,在上京發生那麼多事情,經過這些事情我才覺得呼倫也有她可愛之處,若沒那過程,她那箭豬郡主的脾氣,這輩子打死我都不會喜歡她……”

    呼倫那箭豬郡主的綽號也是宗室權貴們私底下說說,誰敢這麼就說出來的,馬車上蕭燕燕身邊國舅爺臉色慘白,心說兄弟你這不是害我麼?

    梁王耶律隆慶臉色鐵青,自己地愛女刁蠻不錯,自己也頗為頭疼,可眼下他居然在宋遼數萬將士跟前說這番話,豈不是愣往自己臉上抹黑麼?

    “皇太後一心提拔我,丹東公主高貴,太平公主率真,黃瓊郡主可人,連金姬這個前渤海國郡主也美麗大方,可是。我在大宋國還有心愛的女子,若是因為貪慕大遼國金翅駙馬的虛榮。貪慕皇太後給的富貴,貪慕大遼國美人多,我豈不是成了天下最負心薄情的男人了?”保羅爺眼下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虱子多了不怕癢,“如果真這樣,別說對我在大宋地那些女子不公平。對呼倫她們也不公平罷……”

    旁邊白玉堂挑眉撇嘴,果然,這人最厲害地功夫便是那張嘴,明明是自己花心,愣是把自己標榜得跟天下第一痴情好男兒一般。

    別人听了這話,明知其中有說不過去的地方。可硬是挑不出說嘴地地方來,而且越听越心驚越听越離譜,感情這位金翅駙馬不單單是勾搭了眼前這幾位公主郡主,在上京還有一位呢,黃瓊郡主?那不是齊王大丞相的義女。號稱大遼第一美人的麼?這麼說來,豈不是大遼國宗室美人都被他勾搭完了?這人祖上風水未免太好了,簡直是艷福天下第一啊!

    “混……混賬東西!”梁王耶律隆慶快吐血,俊美的臉扭曲起來,心說這廝好大狗膽,一時間忘乎所以,『傖鋃』一聲便拉出腰間寶劍來,“居然膽敢如此羞辱朝廷。本王取你狗命……”

    那邊楊排鳳楊金花一驚,同時一揮手上鐵捧便要上前,還沒等她們兩個動作,馬車上已經撲下去一個人,一把抱住了耶律隆慶。“父王,你要殺他,呼倫也不活了。”

    “你……”耶律隆慶被呼倫瑤死死抱住,使勁掙扎也沒掙扎開,誰叫他生了一個天生神力的女兒呢,“你放開,他如此薄情,要了做甚去?天下好男兒多了是,殺了他,父王再給你挑一個好男兒就是,我契丹多地是勇武之士,換誰都比他強。”

    “父王,他是不堪,他是花心,可……在落泥樓上他替女兒擋了那一刀地時候,女兒的心就被他帶走了……”呼倫瑤眼淚鼻涕一大把,哪兒還有以前箭豬郡主的模樣。

    呼倫瑤說起落泥樓故事,當事人等一個個眼神溫柔起來,就連十二雪女,醒來後也知道了當時驚險,一根銀絲,十數丈高,吊了十幾個人在身上,四周俱都是強弩殺手,若不是保羅爺舍命,怕十二人就得活活摔死,在那等景況下還肯舍命救人的,若說他負心薄情,自己無論如何不肯相信。

    “嗨!”耶律隆慶長嘆一聲,恨恨跺腳,“母後,還是您定奪罷,這事兒我管不了了。”

    蕭燕燕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知道怎生想法,數萬人屏息,俱都想知道接下來到底會如何。

    良久,蕭燕燕嘆氣,緩緩起身,旁邊國舅爺趕緊攙扶著她下了馬車。

    “你隨我來。”皇太後扔了一句話,便往旁邊無人處走去,保羅左右看看,撓了撓頭,快步跟了過去,呼倫瑤想跟過去,卻被丹東公主下車拉住,幽幽看了保羅背影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反正,臉面全都沒了,日後還不知道怎生做人呢。

    走到十數丈外,蕭燕燕止步,轉首看著保羅不語,保羅爺有些訕訕然,“這個……皇太後姐姐……”

    “若不是看你听我那麼多聲皇太後姐姐,十個腦袋我也砍了你地。”蕭燕燕口氣還有些生硬。

    “恨不相逢未嫁時,其實,我若是早生二十年,拼了砍腦袋也耍追皇太後姐姐。”保羅恬著臉拍馬屁,反正眼前也沒別人听見,無恥也就無恥這一回了,蕭燕燕臉上一紅,低啐了一口,“混賬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兩人沉默了片刻,蕭燕燕這才說︰“你且給我說說,日後如何打算?”

    明知她問的是什麼,保羅還是裝傻,“什麼如何打算?”

    “還給我裝!”蕭燕燕恨恨一腳踩在他腳面上,還狠狠擰了幾下腳掌,保羅齡牙咧嘴卻不好意思喊,“皇太後姐姐,高抬貴腳,我還有傷在身呢。”

    “哀家上輩子欠你地。”蕭燕燕恨恨,听她如此說話,保羅這才松了口氣,這皇太後肯自稱哀家就好,若是……那才真叫麻煩,這祖孫三代。我的媽呀,如何堵天下人幽幽之口。雖然皇太後姐姐當真一絲兒都不顯老,他胡思亂想,看著蕭燕燕臉龐,雖然眼角有些皺紋,可當真是徐娘半老的美婦人模樣。

    蕭燕燕玉腮微酡,“看什麼看。”一時間卻想起對方在寢宮中看見自己平時瞧的春宮圖冊那番光景。可不也是這番曖昧麼,頓時,臉頰又大紅起來。

    看她這番模樣,保羅小心翼翼說道︰“皇太後,其實,有一番話我不知當講當講……”

    “說罷。哀家恕你無罪。”蕭燕燕臉上還有些薄紅。

    “您不如搬到南京享享清福,管那些國事容易老哇!這朝政之事麼,大遼國不也有的是忠心能干地臣子麼,譬如國舅爺,我看就挺能干地。您瞧,您在南京,離大名府豈不是近的很,若是我想瞧瞧皇太後姐姐您,不也方便麼?”他骨子里面到底還是個花心地家伙,出的也是個餿主意,到底打算什麼,只有天曉得。

    蕭燕燕聞言一怔。卻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保羅卻是存了先斬後奏的心思,轉身對那邊蕭道寧招手大喊︰“國舅爺,皇太後尋你說話。”蕭道寧頓時屁顛顛小跑過來,“皇姑姑。”

    恨恨瞪了他一眼。蕭燕燕有些啼笑皆非,若說膽大包天無法無天恐意妄為,此人算第一了,可再想一想,他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文殊奴(遼聖宗耶律隆緒,字文殊奴)性子純孝,寬厚仁德,說起來早該親政了,自己年輕時候孤兒寡婦的煩心了一輩子,不如趁此次機會撤簾,保羅這次在上京鬧下天大地事情,宗室力量被自己趁機打壓,眼下大遼用兵在即,沒了大宋地威脅,文殊奴好可以建功立業,正好在宗室中確立威信,未嘗不是好事。

    “你轉移話題的本事當真是天下第一。”蕭燕燕狠狠刮了保羅一眼,這才看著蕭道寧,哼了一聲說︰“道寧,你交的倒是好朋友

    ,他泥菩薩過江自顧不暇了,居然還保舉你做南院大王,建議哀家讓皇兒親政,嘿嘿,當真是憂心國事可謂表率……”

    最後一句話明知是諷刺,保羅還是嘿嘿笑著連聲說︰“皇太後,我這不還是大遼國金翅駙馬去,宋遼兩國兄弟之邦嘛!”心里面說,這大遼國漢化得厲害,歷史上宋遼蜜月期似乎也該來了,自己不扯起虎皮做大旗等到何時?

    在蕭道寧,當真是又驚又喜,南院大王啊,自己可是垂涎了這位置許久了,眼神中感激看了保羅一眼,畢恭畢敬對蕭燕燕說道︰“皇姑姑,道寧定皆竭盡全力輔佐皇上,少保雖然是宋人,其實對我大遼國也是忠心耿耿的……”

    “他要是忠心耿耿還肯回轉大宋?”蕭燕燕哼聲,“純就是個花心鬼,哀家是上了他地當。”這話听起來曖昧,蕭道寧不敢搭腔,自然是裝傻沒听見。

    “皇太後姐姐,給我兩年時間,保管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妥妥貼貼,這兩年還請皇太後姐姐費心照顧呼倫她們。”保羅笑嘻嘻說道,倒是打地好如意算盤。

    “兩年?你以為她們有幾個兩年可以等你?”蕭燕燕啐了他一口,“你倒是如意算盤打得極精,當哀家是你後宮管家麼?”

    “皇太後天下都管理得,怎麼管不得幾個姑娘……”保羅口花花,苦了旁邊國舅爺,這錘子少保,簡直就是打情罵俏啊,害死我了,我的耳朵難道是擺設不成?一時間苦著臉蛋了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站在旁邊,又不敢說話又不敢听。

    又哼哼了兩聲,蕭燕燕這才說︰“哀家給你兩年時間,若是到時候……哼哼,我倒想看看,我問大宋皇帝討個把人討得到討不到。”

    長長出了一口氣,保羅這才放心,搞定了皇太後姐姐,便是搞定了一切啊,當下連接拍馬屁,把蕭燕燕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惹得皇太後淺笑連連這才罷休。

    三人商議完畢,往馬車那邊行去,承天皇太後雍容華貴往馬車上一坐,先把自己要撤簾往南京的事情一說,梁王大驚,“母後,怎麼突然便如此?國事可離不開您啊!”

    “你們兄弟都不小了,該當建功立業。哀家老是管著國事做甚?你用心在南京給哀家修建一座行宮便是,哀家操勞了數十年。也該歇一口氣了……”

    蕭燕燕接著招來楊排鳳,和藹問道︰“你就是大宋國楊排鳳將軍罷,哀家封的這個金翅駙馬是個不省心的,你若回國,今日之事還要你在大宋皇帝跟前說說清楚,便說他愛娶哪個哀家不管。但是請大宋國皇帝萬萬不能虧待了他。”

    “外臣明白大遼皇太後地意思,定然一字不差稟明。”

    “呼倫,跟哀家回南京,放心,跑不了他,他若敢負心。哀家親自帶兵去汴梁討人。”

    “皇太後,我想跟呼倫還有丹東姐姐她們說幾句話兒。”

    保羅一看,趕緊抓緊機會,也不管人家答應不答應,一把扯住幾位姑娘推著就往遠處跑。也不知道他弄什麼故事,竊竊低語說了好久,愣是讓兩國數萬將士瞧她們小兒女姿態,當真不安好心,眾人俱想,不知道他如何說話,可惜不能觀摩學習,若能學得幾分本事豈不妙哉。

    “你要是說話不算。我……”呼倫瑤紅著眼眶,全沒了當初刁蠻,保羅趕緊安慰她,放心罷,我能跑到哪兒去。旁邊丹東公主明白這冤家用拖字訣,也是又難受又有一絲安慰,若是當真讓她眼前做決定還真是為難,這樣也好,走一步算一步罷。

    接著他又一番安慰李金姬,他大力保舉國舅爺,國舅爺豈有不投挑報李的道理,李金姬也是有苦說不出,若說自己眼下就要跟他走,且先不說兩位公主跟前難以說話,自己那些渤海國姐妹如何是好,一邊是自己地幸福一邊是家國大事,當真苦了她一個柔弱女子。

    “耶律姐姐。”看著耶律馨,保羅有些為難,一時間當真深恨這該死的封建制度,大爺我不就是喜歡了幾個公主麼,耶律馨到底年紀大些,又是一直打理遼國和高麗兩國商業,換今天地說法,那便是有國家背景的跨國大公司董事長,真正的女強人,心中幽幽嘆氣,低聲說︰“你還是想想回去後如何跟大宋皇帝說話罷,大宋的太後可沒母後那麼好說話。”

    保羅撓頭,可不是麼,那劉太後可不是什麼好鳥,一時間訕訕不知說什麼。

    “呼倫,走罷,南京離汴梁不過千里,快馬兩日便到。”耶律馨一把拉了呼倫瑤便走,其實是怕自己再停留會流露小兒女姿態,再愛再恨,此刻也難以說明白,還是讓時間來決定一切罷。

    呼倫瑤被拉上馬車,她到底初嘗情事,年紀小又向來肆無忌憚不怕人,可不管什麼數萬大軍看著,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倒是讓趙嫻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地影子,忍不住撇嘴看了保羅一眼,那意思就是,瞧瞧,你又害人。

    按下來不需細表,皇太後帶著眾女離開,蕭道寧倒是拿眼神示意保羅,哥哥我心里面有數呢你放心好了,只是那天池十二雪女卻不肯走了,齊齊跪在馬車前跟丹東公主說要跟隨金翅駙馬,才能報答救命之恩。

    保羅張口結舌,我帶著你們一大幫女人回去算怎麼回事啊,蕭太後素手一揮,你們好好貼身保護駙馬,去罷!

    看著遼國大軍離去,保羅苦笑,安插眼線也不是這麼個安插法罷,這十二位嫂嫂個個紅眉毛綠眼楮的沒一個像漢人,帶在身邊豈不是麻煩死?

    他正苦笑,那邊一騎而來,正是梁王耶律隆慶,快馬到了他身邊壓低了嗓子惡狠狠說︰“你要敢負了呼倫,仔細你身家性命。”放了一句威脅地狠話後拍馬離去,白玉堂走到他身邊,“知道花心的苦楚了罷!”

    “老泰山關心女兒,應該的應該地。”保羅爺可是嘴巴不肯認輸的祖宗,白玉堂嘿嘿笑,“那皇太後姐姐呢?”

    保羅看著錦毛鼠白爺,愣在當場,“感情剛才你在偷听?”

    “白爺我武功很差麼?下次說什麼悄悄話離遠些,哼哼,當真好本事的淫賊,通吃……”他還沒說完,保羅一把撲過去捂住了他地嘴,“得得。玉堂,我求求你了。嘴上積德,饒了我罷。”

    眾人在宋軍連營歇息了一晚,楊排鳳連夜安排八百里加急回京,這大遼國承天皇太後撤簾乃是大事,自然要趕緊回京稟報。

    第二日,楊排鳳安頓好軍務。讓楊金花暫時負責,和保羅等人在楊金花幽怨的眼神中快馬回轉東京。

    這一路疾馳,穿過河北東西兩路直奔東京城,兩日後,業已到了東京城外數里,遠遠的已經能瞧見開寶寺的鐵塔凌雲。騎在照夜玉獅子馬上看著遠方隱約地城池,保羅大聲疾呼,“東京,我保羅爺回來啦!”說著轉首對蕭觀音奴笑道︰“阿奴,到家後大哥便帶你瞧瞧咱們東京城八景。吃遍好吃地看遍好地。”蕭觀音奴眼神如水,面具下其實卻是勉強笑了笑。

    “你還是愁愁該如何面對那什麼什麼罷!”錦毛鼠白爺存心打擊他。

    “車到山前必有路,大遼國皇太後我都能說服,咱們大宋皇太後不也是兩只眼楮一張嘴去。”保羅返鄉在即,張狂了起來,白玉堂冷笑,“你以為皇太後姐……”

    “打住打住。”保羅趕緊打斷他的話,轉首看了看後面趙嫻。還好趙嫻不是那種太機靈的姑娘,沒留神這句話,他這才苦著臉跟白爺說︰“玉堂,咱們關系這麼密切,你別老是打擊我好不好。”

    “若不是蓉娘。我管你的閑事。”白玉堂拍馬往前飛奔而去,趙嫻緩緩帶馬過來問道︰“白大哥怎麼了?”

    “這家伙瞧不得別人比他得意。”保羅只能哼哼,“走罷,趕緊回去。”

    十數人快馬往前,沒一會兒進了新封丘門,前面正是大隊禁軍環城,當真是甲冑鮮明氣勢如虹,首不見尾,估摸著怕不有十數萬大軍,保羅有些莫名其妙,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禁衛軍環城顯示軍威干什麼,可難得啊!

    楊排鳳到底是天波府出來的,又打過不少仗,解釋道︰“想必是朝廷要對外用兵,看情形估摸著要打西夏國了。”

    哦了一聲,保羅這才想起來,李元昊稱帝,大遼國不爽,大宋自然也不爽,用兵也是自然地。

    正在這時候,遠處禁軍隊伍里面有人大叫,陳大人,陳大人。

    一個喊個個喊,居然有數百人大喊起來,“是陳大人吶,陳大人回來啦!”

    保羅爺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不正是跟自己出使地禁軍兄弟麼,里面起碼有幾十個是自己能叫出名字來的,立刻一夾馬腹跑了過去,為首的正是校尉王不破,臉上帶笑滾身下馬,只是笑得卻有些勉強。

    那數百禁軍都是跟保羅生死一道過的,呼啦啦圍上來問長問短,保羅先下馬笑著打招呼,接著拉住王不破問道︰“王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王不破苦笑說道︰“朝廷用兵西夏國,龐太師保舉我為禁軍指揮使兼前路先鋒官,今日就要開赴汾州。”接著壓低了嗓子說︰“寧殿直被打入大理寺大牢了……”

    保羅爺頓時就明白了里面關系,什麼前路先鋒官,分明就

    是去送死,頓時玉面扭曲,勃然大怒乾指大罵,“我干他娘,龐太師這老柴根,龐昱這小柴根,居然如此陷害我好友,還借刀殺人送各位兄弟上前線。”

    他正怒罵,遠處一人大喝,“是哪個混賬大膽的東西?如此辱罵當朝太師。”說話間一騎跑來,馬上一個一身錦袍地長臉漢子,乃是從四品武官服飾。

    “此人是五都按察使韋復又,龐太師的門前走狗。”楊排鳳到底是天波府的,和龐太師一派歷來不對路數,自然不會客氣。

    保羅此刻當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在氣頭上,冷笑道︰“誰家的狗沒栓好跑出來亂吠?”

    那五都按察使韋復又乃是此次監軍,又有龐太師做靠山,張狂慣了的人,如何吃得消他罵,頓時臉色醬紫,“混賬東西,兒郎們,給我圍殺了。”

    “誰敢。”一直在後面地天地十二雪女齊聲大喝,便從馬上飛起,人在空中,為首雪膚藍楮的如嫣喝道︰“天池刀陣。”一時間十二把鑌鐵彎刀出鞘,冷氣森森然鋪天蓋地,十二人圍成雪花菱形擋在保羅爺跟前。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30

官家要離婚

“反了反了,都給我抓起來……”韋復又嘴皮子哆嗦,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個不休,看這十二雪女貪慕女色起來,他何曾見過如此打扮的颯爽姑娘,尤其為首那個,雪膚藍楮,頭上梳著宮髻,一根金步搖橫插著,一身雪白色大遼國宮裝打扮,當真是叫人看了眼饞。

    他身為五都按察使,在武官中算得高階,一直在京東東路青州府辦事,業勉強算諸侯一方了,此次被龐太師召回委以重任,看王不破便如同死人一般,反正就算王不破不死,他也會背後捅刀子,自然囂張跋扈,他手下不少軍官乃是一直跟隨他的廂軍出身,聞言頓時吵吵嚷嚷要上前動手,但許多禁軍卻止步不前冷眼旁觀。

    一時間雷聲大雨點小,韋復又是突然尋思這些美貌女子怎麼大遼國宮裝打扮,他手下軍官則看看自己人似乎少了些,四周的禁軍卻是純瞧熱鬧。

    這東京城的禁軍派系儼然,王不破乃是廂軍出身入的禁軍,原本就屬于沒後台的,而韋復又呢許多有後台的軍官也不買他的帳,何況天波府跟龐太師斗那是大家都曉得的,許多騎牆派對幫誰都沒興趣,天波府楊家那個神力丫頭楊排風可就在那兒呢,湊什麼熱鬧。

    再則說了,那破口大罵龐太師的許多軍官也認識,不就是前些時候鸞鳳樓群架事件的主角麼,最後惹得當朝長公主披掛上陣拉偏架,倒霉了一幫人,傻子才看不出奧妙呢,于是乎許多禁軍軍官都約束手下瞧熱鬧。

    “開封府怎麼管治安的?任憑惡狗上街咬人麼!十二位嫂嫂,殺人要償命,殺狗可不算數。”保羅爺惱羞成怒正在火頭上,這便好比氣血方剛的年輕人剛失戀,郁悶地在街邊買榴蓮,又听說好兄弟被人砍了,這時候街邊有條狗對著他狂吠。他自然飛起一腳。

    這話一說,韋復又臉上再也掛不住了,這都指著鼻子罵了,換誰也受不了,惡狠狠一拔腰刀喝道︰“給我上,把這小白臉給我往死了打。”

    短錐槍林列,明晃晃亮閃閃,卻是保羅爺這幫禁軍老朋友嘩啦啦站了出來。頓時立下槍陣,王不破多年宦海沉浮,也明白了在朝廷混,沒後台天大的本事也不行這個道理。想想保羅在大遼國對自己這幫人的確有情有義,眼下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可也明白這位爺說不定哪一天便飛黃騰達了,一咬牙,便把自己的前程性命押了上去,反正自己眼下做了前路先鋒官,擺明了龐太師借刀殺人,是九死一生。

    “弟兄們,陳大人在大遼對我等怎樣,不需要哥哥我細說。大伙兒說,現下監軍大人要殺陳大人,你們肯不肯?”

    “想殺陳大人,先踩著我們尸體過去。”十幾個和保羅一起嫖過妓喝過酒分過贓地軍官頓時明白了頭兒的意思,頭兒這話早該說了,話說這當官的誰如陳大人這般豪爽對手下弟兄好的。

    短錐槍齊齊往下一壓,這些禁軍低聲威喝了一聲。殺,同時往前大踏步一步成弓箭步狀,殺氣凜然。

    這些人都是大名府廂軍出身,本就生死搏殺過來地,在大遼國又見識過大場面,可不同于東京禁軍大多是打群架的老爺兵,四下頓時往後縮了縮,好重地殺氣。

    而十二雪女本就是極北苦寒之地女真、粟末、奚、突厥等少數民族出身的人,你講話講深了她們可不一定听得懂,“殺人要償命殺狗可不算數”這話拐了彎曲的還真難以理解,但是眼前要動手卻是明白的,如嫣柳眉一挑,手中鑌鐵彎刀劃了個弧形,“姐妹們,動手。”

    江湖功夫在千軍萬馬的時候不見得管用,這話老早便有達人說過了,十二雪女身形一動,如同卷刀肉一般卷了過去,頓時血花四濺,但是當韋復又拿出虎頭令符的時候,這情形就改變了,調兵虎符在他手上,許多禁軍不得不听他指揮上前,十二雪女頓時便吃力起來,王不破一瞧,揮了揮手,手下將士便呼啦一下沖了上去。

    各位看官有人要問了,怎麼玉卓公主不說話?卻不知趙嫻雖然年輕,到底是八王爺的愛女,心機還是有點的,愛郎回轉大宋,若不作出點震驚朝野的大事,怎麼能讓自己和姐姐同時下嫁?至于那些混帳大膽的禁軍,死些個怕什麼,天下都是她趙家地,什麼平等自由,那是愛郎對待自己姐妹喊的口號,可不是對這些不听話的禁軍說的。

    這邊打成一團,早就有人飛報開封府,包黑子連轎子都沒坐,帶著展昭和王朝馬漢等人飛馬直奔封丘門,不一會兒功夫到了,遠遠看見數千甲冑儼然的禁軍捉對廝打亂作一團,十幾個穿白色宮裝的女子提刀四處追趕跌跌爬爬血污滿身的禁軍,四周數萬禁軍圍觀,不時還有軍士加入進去,還有不少聞訊趕來地百姓在遠處觀望,一個騎在馬上的俊俏少年郎還在大喊給我打,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俊俏少年郎分明便是八王爺的愛女喬裝打扮,旁邊地不是那個專門惹事的陳保羅又是那個。

    又是這陳保羅,怎麼這廝就這麼不省心呢?這才剛進東京城罷,居然就搞出如此大的流血事件來。

    御貓展爺嘆了口氣,運起內功朗聲大喝︰“龍圖閣大學士、樞密院副使、開封府尹包大人在此,通通住手。”

    “包大人,你來的正好,我剛回東京,便被這幫殺才圍攻,分明是企圖造反,為首的便是那個豬腰子臉,喏,就是那個手上拿個令牌的家伙。”保羅是慣會惡人先告狀的。

    韋復又被他惡人先告狀,氣得要吐血,翻身下馬拱手說︰“包大人,您可得為下官作主,分明是這廝率先讓手下那些惡女先圍攻朝廷禁軍,接著又有禁軍中不孝之徒附他之命,王不破身為前路先鋒官更是職責不殆,當眾慫恿手下為此人出頭……”

    包拯身為樞密院副使,原本就算得他們地頂頭上司,但此刻卻不大好說話。這陳保羅做了大遼國金翅駙馬,一時間也尋思不定他的身份,韋復又身為此次監軍,又有龐太師做後台,倒也不大好辦。

    他倒不是畏懼龐太師的勢力,只是出陣之軍,還未上戰場便先法辦了監軍,未免不吉。一時間倒是猶豫了,一抬眼恰好看見楊排鳳,氣不打一處來。“楊將軍,你身為邊疆駐軍元帥,為何不報而只身入京?眼見同僚互相廝殺卻又不阻止,該當何罪?”

    這清官最大的毛病便是這個了,苛于律己,嚴于律人,你做了他的朋友熟人不但沒絲毫的便宜可佔,還得小心翼翼不能犯一絲兒錯誤。當真一絲兒都不爽。

    楊排鳳還未說話,趙嫻開口了,“包拯,你拿了那豬腰子臉法辦就是,恁多事,我跟保羅還有急事呢!這豬腰子臉調戲我,該不該斬?”

    包拯看她說話那表情就知道她是隨口胡說,苦笑著道︰“玉卓公主……”

    韋復又這才知道,敢情這俊俏少年是當朝玉卓公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下跪在地上喊道︰“下官冤枉啊!這數萬將士可以作證,下官萬萬沒有做出那等事情來。”

    “我說有,就是有,包拯,我跟保羅要立刻去見皇帝哥哥,軍國大事,耽誤了全是他的責任。”她說著一指韋復又,“此人依仗自己是龐籍地門人,囂張跋扈肆無忌憚,如何做得監軍?你讓他們就地修整,一切等皇帝下旨罷!”

    長眉挑了挑,包拯也真有些無奈,這八王爺的愛女倒是長進了,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她既然說軍國大事,想必也不能亂說,天波府得楊丫頭也不能陪她胡鬧啊。

    他還在尋思著,趙嫻又開口了,“展昭,你帶人去大理寺獄提一個叫寧致遠的到保羅的四海武館,就說是官家的旨意,那大理寺卿若是敢不放人,你就告訴他等著摘烏紗帽罷!”

    她倒是蘭心慧質曲意奉承愛郎,展爺一听,這是什麼話?假傳聖旨?不是為難我麼,只好拿眼瞧著包拯,包拯咳嗽一聲,“公主,此事不妥……”

    “為什麼不妥?他是我姐姐的門人,原本隨著保羅是要往來書信的,剛從遼國回來,還沒見著我姐姐稟報,就被龐籍下獄了……王指揮使,寧致遠是什麼罪名被下獄地?”旁邊王不破趕緊說,是勾結遼人圖謀叛國。

    趙嫻冷笑,“龐太師是愈發勢大了,他說我姐姐的門人圖謀叛國就是圖謀叛國了?”旁邊保羅爺心花怒放,嫻兒是愈發聰明了,這番話編的滴水不漏,忍不住在袖中對著她挑了挑大拇指,趙嫻一看愛郎夸獎,頓時歡喜,眉開眼笑地。

    包拯皺眉,一時間也不好說話,便換了個說話對展昭說︰“雄飛,你且去大理寺要人,就說這案子開封府辦了。”展昭領命而去。

    “這個叫韋復又地豬腰子臉先給本宮綁了。”

    旁邊一干親近保羅地禁軍聞言頓時如狼似虎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韋復又給綁了起來,這位五都按察使扯著嗓子大喊冤枉,卻沒一個敢出頭的,當朝公主親自說他調戲,誰上去作證不是自找難看麼?得罪了公主以後還要不要混了,人家一句話,你的前途就完了,而包拯看她自說自話,也只好苦笑,“且慢,此事還是由臣來審罷,王朝馬漢,帶去開封府暫時扣押。”

    保羅爺撇嘴,這包黑子,當真古板,不過倒也有些佩服,果然不愧歷史上的清譽。

    其實趙嫻也是借著包拯樞密院副使的身份,這樞密院副使相當于軍委副主席,若不是包拯在,就算她自揭身份,也不能說辦了誰就辦了誰,若當真那樣,豈不是沒王法了。

    這新封丘門和舊封丘門之間本就是禁軍駐扎之所,包拯讓王不破就地修整,一切等官家旨意再說,這才同保羅等一道準備進宮面聖,騎著馬和保羅並排走著,包拯壓低了嗓子道︰“陳保羅,若是你偽報軍機大事……”

    保羅笑了笑︰“包大人可是小瞧我陳保羅了,我像是那種胡鬧的人麼?”

    “你何止像,根本就是。”白玉堂在旁邊抨擊他,包拯看他豐神俊朗,和展昭倒是有些相似,便問保羅此人是誰,保羅爺一笑,“五鼠大鬧東京的正角兒,武林中的年輕四杰之一。陷空島的錦毛鼠白玉堂。”

    包拯哦了一聲,道︰“雄飛倒是跟我說過,白英雄,你一身本事,為何不為朝廷效命?混跡于江湖實乃草莽之舉,我保舉你為開封府副總捕頭,如何?”

    保羅看了一眼白玉堂,這人比人死人啊,當初包黑子怎麼沒叫我陳英雄,還只是讓自己當個不入流地捕快,玉堂卻要包黑子這折節下交。還保舉為開封府副總捕頭,由此可見,沒名氣你本事再大也就是渣。

    白玉堂淡淡一笑︰“多謝包大人厚愛,只是玉堂暫時還不想為官。”

    一路緩馬,一行人過了廣備橋、北州橋,很快就到了大內禁宮,東華門外,無數金爪武士站板,只瞧見無數小太監出入。各個神色慌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趙嫻乃是時常進出禁宮的,喊住一個認識的小太監便問為何慌慌張張,那小黃門瞧見玉卓公主,趕緊行禮,剛要說話,又看見了包拯,便唯唯諾諾不敢說了。

    民間往往傳說包拯有皇太後御賜尚方寶劍一把,能管定皇帝老子的後宮,自然是夸大吹噓的,其實包黑子不大招人待見,蓋因為他做過監察御史,太苛于律人,皇帝想封賞個把人他都要死諫,這樣地人雖可為明鏡,端正品行,卻不會讓人喜歡他。

    趙嫻自然瞧不出小太監害怕,一疊聲問對方,小太監無奈,這才說︰“聖上跟皇後……跟皇後……”

    原來,趙禎愈發寵信張美人,連接數夜留宿與張美人處,郭後怒氣沖沖去找麻煩,結果把張美人給打了,張美人被郭後打得鼻青臉腫,讓趙禎實在下不來台,加之張美人哭訴,于是一橫心便要廢後。

    這皇帝的家事自然就是國家大事,御史台一干御史們一听要廢後,頓時紛紛死諫,兩宋之台諫制度最為發達,這些御史們品階不高,卻是天下文人們地表率,諫諍皇帝,彈劾大官,行的都是聖人之舉。

    這次由權御史中丞孔道輔率知諫院孫祖德、右司諫範仲淹等一干御史諫官跪地死諫,惹得趙禎更加惱火,結果把態度惡劣的數十位御史庭仗,打得血肉橫飛,業已昏迷了數位御史,御醫們不敢醫治,這些小太監便是在司禮大太監趙風吩咐下往東華門外高興街上宋家藥鋪抓藥請醫生的。

    包拯聞之頓時長眉倒豎,“昏庸君主才有此舉……”說著一拍馬屁股便從東華門沖了進去。

    保羅看著他背影嘀咕,“這皇帝當的當真可憐,不就是要離婚麼,你們湊什麼熱鬧。”旁邊趙嫻好奇,“什麼叫離婚?”

    嘿嘿笑笑,保羅說︰“咱們去幫幫官家倒是真的,男人最怕娶錯了老婆,家有悍妻真真是可怕啊!”

    一行人進了東華門,剛巧看見殿前龍衛指揮副使楊文廣,楊文廣瞧見楊排鳳趕緊過去行禮,保羅這個自來熟拉著他笑眯眯說︰“文廣兄,多時不見,正好,我領著一幫人進出也不方便,麻煩你領著咱們去禁中罷。”

    楊文廣笑笑,帶著他們從右嘉肅門穿過文德殿,過了左嘉肅門,從皇儀殿繞往禁中。

    這時候禁中會通門前跪了一地的官員,無數如狼似虎的禁中禁衛四周團團圍住,官家趙禎鐵青著臉站著,旁邊小心伺候的正是“風雅頌”之一、司禮大太監趙風,旁邊業已不少御史言官趴在地上,屁股上血污一片,那些跪著地官員視而不見,依然常跪不起。

    包拯跪在最前面,正昂著腦袋大喊︰“文死諫,武死戰,太祖皇帝曾言“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誓不誅大臣、言官,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陛下今日之舉止,非聖人明君之道,臣包拯請陛下收回成命。”

    “天下者,群臣、萬姓、三軍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包拯旁邊文縐縐說話地正是權御史中丞孔道輔,“今陛下無故廢後,臣等怎不死諫……”

    保羅看了撲哧一笑,今兒可是瞧著熱鬧了,這便是歷史上傳說的所謂御史台死諫啊,等閑怎能瞧見,不過看看趙禎當真可憐,不就是想離婚麼,離婚就成昏君了?

    他在後面瞧了半晌,就看見一個個歷史上的名臣大儒把官家說得面紅耳赤一文不值,實在瞧不過眼,忍不住要說話。

    “官家的私事你們倒是管的寬,有那閑工夫怎麼不去管管民間疾苦?官家不就是想休妻麼?你們一大幫子人跪這兒威脅,我看庭仗還是輕的……”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31

大鬧御史台

他這大逆不道的語言頓時讓一干御史諫官怒目而視,權御史中丞孔道輔漲紅了臉,“你你你……”一口氣喘不上來,連聲咳嗽起來。

    “臣,賜進士出身、直秘閣侍講、武義郎、食邑兩百戶、賜銀魚袋陳保羅叩見陛下。”保羅越過眾人走到官家跟前假意兒要跪,趙禎一瞧他,頓時歡喜,這是聯的福將啊,每次都是最落面子的時候他便把事情辦得妥貼還漲面子,看他說話似乎胸有成竹,不若叫他說說,看看能說出什麼道理來,“少保快快請起。”

    保羅眼眉通挑,既然說話了,自然是要幫官家的,于時便說︰“陛下,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少保盡管說來無妨。”

    假意咳嗽了一聲,保羅爺昂首挺胸看著一干御史諫官,宛如對方跪的便是自己一般,“何謂明君?何謂家國大事?在下看來,外則開疆避土,內則國泰民安,便是明君,便是家國大事,你們這些人,養著你們干什麼的?讓你們操心國事,國計民生,你們呢?眼光盡盯著官家的私生活,若是哪一天官家吃多了豆子在朝堂上放個屁,豈不是無君父威嚴了?難不成還得告罪天下?”

    他這番話用了些許獅子吼,聲音四下清澈可聞,偏這時候某位御史或許因為跪的時間太久了而累了,居然放了個屁,頓時四下溟然,接著一干禁軍中禁衛和太監們個個漲紅了臉,想笑又不好意思。

    “那位御史大人,您看您,目無君父,居然當著官家的面放屁,該不該自殺謝罪啊?”保羅逮著機會,怎肯放過,那放屁的御史臉色醬紫,當真恨不得一頭踫死在地上。

    “陳保羅,當真放肆。”包黑子黑著臉騰一下站了起來,保羅爺搖了搖頭說︰“包大人,別急,我還沒說完了,請問各位大人,誰家沒小老婆的?誰敢說自己沒個偏愛的?君子自重其身,自己還沒管好,卻倒管起別人來了?羞不羞啊。那個其身正不正的怎麼說來著?”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趙嫻越眾而出,走到了保羅旁邊。

    “玉卓公主蘭心慧質,年紀輕輕便懂得這個道理。”保羅笑眯眯看著趙嫻,倒是讓趙嫻頗為歡喜,“可惜,這麼多所謂國家棟梁,卻不明白這個道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讀到鼻孔里面去了。”

    殿中侍御史段少連長身而起,怒聲道︰“妖言惑眾……”

    “放肆,孔聖人的話都被你斥為妖言惑眾,難不成你倒成了當今聖人了。”趙嫻維護自家哥哥和情郎,自然不遺余力,段少連面紅耳赤,一口氣喘不上來,一張嘴噴了一口鮮血,昏倒在地,幾個御史搶過去扶住他,對保羅當真是怒目而視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一般。

    “瞧瞧!”保羅嘖嘖有聲,“各位一定把我烙上了奸佞小人的印子了,卻沒一個敢于回答我問題的,誰沒小老婆的請起身,誰沒偏愛某一房妾侍的請起身,誰沒偏愛某個子女的請起身。怎麼?就許你們管皇上的家事,不許我管你們的家事麼?民間俗話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說的怕就是各位大人罷!”

    他心說自己反正是發朝御史言官得罪干淨了,何況日後要娶長公主免不得還得面對這些人,于是說話愈發刻薄,“各位大人打的好如意算盤啊,抬棺死諫,成就了清名,在史書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名留青史了,害得官家成了昏君,日後史書免不得寫,‘皇後被廢,奈何不听台諫入言,帝庭杖數人,黜責數人’,真是好算計啊,陷陛下于不仁不義之地,成了夏桀商紂隋煬帝,真是為清流名臣之道啊!”

    這些御史諫官面面相覷,保羅這帽子扣得忒大,即便是包拯也感到吃不消,卻不知保羅乃是扣屎盆子的專家。

    “明日御史台可以掛一副對聯,上聯,說你行你便行不行也行,下聯,說不行便不行行也不行,橫批,不服不行。反正陛下昏庸不昏庸還不是你們這些人嘴巴說說麼。”保羅爺冷笑。

    趙禎目瞪口呆,一干御史言官冷汗淋灕,四周張口結舌。這位爺忒厲害,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能不佩服麼。

    正在這時候,八賢王趙德芳到了,他來乃是做老好人的,一頭汗水一路小跑喊道︰“陛下,容後再議,容後再議啊!”他還不知道保羅業已把一干御史言官說得啞口無言,而趙禎此刻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正好就坡下驢,也不有意當真便把這些御史言官弄得一文不值,日後朝廷到底還需要他們,當下就說︰“有皇叔作主,此事便交中書省商議罷!”

    包黑子長嘆一口氣,說出了日後名聞遐邇的名句,“清官難斷家務事……唉!”一拂袖子,居然也不管自己前來的目的了,轉身便走,保羅笑道喊道︰“包大人,小子佩服,您已經弄明白了里面的道理啦!”八王爺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了?

    一干御史言官欲言又止,一個個起身,又有太監們把那些昏迷的御史們弄走,沒一會功夫,頓時四周冷清了下來,保羅這才說︰“陛下,臣還有事啟奏。”

    趙禎此刻心情大好,歷來都是他被一幫御史言官諫得啞口無言的,今兒可是出氣了,尤其包黑子平日動不動便大喊“臣期期不敢奉詔”,今兒卻吃了個悶虧,怎麼不高興,拉著保羅的手笑眯眯說︰“少保有話盡管說,什麼事情朕都答應你。”

    他本來要說關于和大遼國走私鑌鐵、駿馬之事的,此刻聞言倒是換想法了,什麼事情都答應我?那還不趕緊提要求可就真傻了,“這個……臣跟長公主的事情……”

    八王爺聞言,頓時想起愛女不聲不響居然便離家出走,立刻狠狠瞪了趙嫻一眼,接著很是不爽又瞪了保羅一眼,趙嫻笑嘻嘻看著老父,過去一陣搖他胳膊撒嬌,弄得八王爺沒脾氣。

    而趙禎則皺了皺眉頭,抱歉說︰“少保,朕深知皇姐的心思,只是……太後……”說著倒有些不好意思,剛剛還說什麼都答應對方,此刻卻立刻要食言了,這皇帝當得當真是不能隨心所欲。

    旁邊一直伺侯著的老太監趙風彎著腰說︰“官家,您站這兒許久了。”

    “少保,跟朕一起走走,正好朕要問問你在大遼國的事情,趙風,你給朕準備御膳……”

    “陛下,臣保舉此次西征前路先鋒官王不破為大名府馬步軍都總管,權大名府知事……”他一看趙槿的事情暫時沒指望,頓時改口,把一干熟悉的人保舉了,“臣在大遼,日日和遼國國舅爺蕭道寧逛窯子,交情頗深,此刻蕭國舅業已做了遼國南院大王,答應臣可以私下交易遼國的駿馬和鑌鐵,此乃有利軍機的大事,王不破等人原本就任職大名府,熟悉邊關事務,又和遼國蕭國舅打過交道,實乃首屈一指的人選。”

    後面跟隨的人听他說逛窯子說得冠冕堂皇的,忍不住好笑,八賢王沉著臉蛋,“陳保羅,你倒是好本事啊,在大遼逛窯子也能為國效國……”

    他說的是反話,保羅卻很是理直氣壯,“這也是應酬,業務需要。”

    “那你做了大遼附馬,怎麼說?”八王爺想想就來氣,自家的閨女怎麼就那麼點出息,哭著喊著要嫁他,天下的俊杰死光了不成?

    “他那也是身不由己啊!”趙嫻忍不住替愛郎說項,被她老子狠狠瞪了一眼,趙禎趕緊打圓場,“皇叔,嫻兒的事情再說,再說。”

    這時候趙禎要往內宮走,十二雪女跟著卻不方便了,哪兒能隨隨便便就一幫子番邦女子帶著刀進去的。趙嫻自告勇勇,說是帶著她們和蕭觀音奴先去四海,白玉堂也打算先走,卻被保羅拽住了,他要弄個類似展昭那般的殿前帶刀侍衛給白玉堂當當,自然要拉住他。

    保羅爺這才把到了大遼後的故事細細道來,他以前客串過說書人,什麼地方當詳細描述,什麼地方當春秋筆法,當真用得極為巧妙,听得趙禎心花怒放,連八王爺臉上不屑其實也豎著耳朵仔細听。一番故事足足說了幾個時辰,接著楊排風又把邊境遼國承天皇太後一番話和當時情形仔細給官家敘說了一遍,還有在新封丘門的事情也描述了一次,司禮大太監趙風催了幾次這才罷休。

    趙禎當即下旨,禁軍指揮使、西征前路先鋒王不破另用,把一干禁軍大肆封賞了,只是這西征先鋒官和監軍倒是一下子不知道選什麼人才好,保羅靈機一動,干脆保舉楊排風為西征元帥,御史台右司諫範促淹為監軍。趙禎沉吟了一下,覺得此舉有安撫御史台一干御史言官的作用,而宋遼之間的確也幾乎無戰事可能,當下便準了。

    這該說的說了差不多,官家倒是又關心起皇姐的幸福來,只是保羅做了大遼國金翅駙馬,當真覺得棘手非常,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法,縱觀古今,天底下也沒個兩國公主同時嫁一位駙馬爺的例子啊!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32

偷雞不成蝕把米

陪伴皇帝老子其實是個苦差事,白玉堂早就坐立不安了。楊排風對保羅保舉自己十分奇怪,按道理說來說,自從上次柴郡主逼婚後,天波府跟他應該沒那麼融洽才對。趙禎拉著八王爺作陪賜宴,其實大伙兒還真吃不上什麼東西,唯一吃得下的怕就是保羅爺了。一來門尚局(管皇帝吃喝穿睡行等,殿中省下轄)今兒準備的是精美南食,他在大遼當真吃不到什麼可口南食,二來他的確沒什麼忌憚,所謂無知者無畏,陪皇帝吃飯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戰戰兢兢的。

    司禮大太監趙風瞧著他狼吞虎咽的不免暗底下好笑,八王爺干咳了幾聲,趙禎倒是喜歡他坦率,叫過趙風低聲吩咐了幾句,那趙風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回轉,趙禎這才笑著對保羅說︰“少保,朕賜你一塊禁中行走的腰牌,日後往來也方便些。”

    過去人家交往,主人的內室是不能隨便進出的,何況是官家的禁中,那可是佳麗無數的後宮哇,因此上賜他禁中行走的腰牌當真是恩寵倍至。

    保羅抹了抹嘴,謝恩後突然想起一事,要不要說說龐小柴根的壞話?仔細一尋思,龐昱是起居郎出身,自小就陪伴官家讀書的,論感情等若是皇帝自小的同學好友,龐太師眼下又位極人臣,自己說了未必有什麼效果,說不定還惹得官家不快以為自己妒忌賢良。

    他眼神飄忽不定,官家瞧見了就笑問怎麼了,他啊哦了一聲,靈機一動,裝模作樣說道︰“臣,臣慚愧啊!”

    “慚愧何來?”趙禎倒是好奇了,他這才從懷中摸出一沓銀票來。“臣在大遼得了不少好處,原本想貪墨了的,可陛下對臣如此厚愛。因此上臣慚愧不已。”

    趙禎失笑,這官場上的道理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何況保羅拿的乃是大遼國的銀子,他堂堂大宋皇帝難道這點雅量還沒了?當下揮了揮手說︰“朕知道你房里面女人多,就當朕賜了給她們買胭脂水粉的。”

    買胭脂水粉?保羅爺心說這些錢買一百年胭脂水粉也花不完啊,當下更加一臉誠惶誠恐說︰“臣,臣這銀子多,怕買不了那麼許多啊!”

    哦!趙禎也是年輕,一時間好玩起來,笑道說︰“你倒說說有多少銀子?”

    “這個,臣敲詐了大遼蕭國舅五十萬貫。那承天皇太後又賜了些,臣自己還有些野路子,雖然在大遼花費了些,眼下還有八十萬貫之巨。”

    “八十萬貫?”趙禎驚訝,八王爺卻絲毫不動聲色,他手上掌握著拱衛府,等若後世的中情局,對保羅爺在大遼的事情幾乎了若指掌,雖然略有出入,也相差不多。

    “因此臣慚愧不已。”保羅爺慣會假撇清的,這演戲演得自然出色,何況在宋一代,皇宮是歷史最小的,宋朝歷代皇帝和別的朝代皇帝比較起來還真是極為節儉,八十萬,不少了,夠朝廷對外幾年外交花費了。

    他這番做作,官家對他愈發看重了。俗話說“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怕死,國家之幸也”眼前這位可不就是其中表率麼?

    朗聲一笑,趙禎打定了主意,“這就是你自個兒掙來的,留著好了,朝廷可還沒窮到叮當響的地步。”

    八王爺可著急了,干咳一聲說道︰“陛下,即便是繁華如揚州府,一年鹽漕稅收不過百萬貫,他陳保羅有拳拳報國之心,應該成全他才是。”

    Shit,這老泰山也太清廉了罷!保羅暗底下著急了,他這番純是做作,料定了官家不會拿他的銀子的,若真交了出去豈不是肉包子打狗——虧大發了?

    旁邊司禮太監趙風也低聲道,“陛下,朝廷要用兵,要購買軍械,不知道得使多少銀子呢!既然陳少保一心報國,應當邸報通報朝野,也可為朝廷百官做個表率。”

    保羅爺臉上不得不裝得一片忠貞不二的模樣,心里面卻在滴血,完了完了,恨不得使勁抽自己幾個耳光才好。旁邊的白玉堂低著頭,心里面暗罵,活該,臭顯擺什麼,裝闊裝到皇帝跟前來了。

    沉吟了一下,趙禎這才說︰“既然少保如此忠君愛國,也罷,朕就收下了……”他說到這兒,保羅爺差一點暈過去,干,你堂堂一國之君,要我的八十萬做什麼啊,我可還得養家糊口呢。

    既然收了他的錢,自然要封賞才成,何況趙禎原本就打算封賞他的,御口一開,“陳保羅听封,加封食邑一千兩百戶,賜紫金魚袋,封廣陵縣開國侯,翰林院待制……”

    保羅心里面哀嚎,根本沒听清楚趙禎說的啥,等封完了放久還是神情恍惚,八王爺隔岸觀火心里面明白透亮,嘿嘿,叫你小子得意,不讓你出點血怎麼行,而保羅此刻只會說一句話“臣歡喜傻了”來掩飾,其實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接下來食之無味,直到離開皇宮他還有些恍惚,臨出門,官家看四下無人,拉著他低聲說︰“皇姐近日住在景福宮,你可夜間來瞧瞧,記住,千萬不能張揚,不然朕可保不了你。”

    一行人出了禁中,楊文廣身為殿前龍衛指揮副使職責在身,方才沒有相陪,這時候才迎了上來,保羅卻視而不見,乃是心疼自己的銀子,白玉堂壓低了嗓子說︰“哭死了罷!”

    他哭喪著臉唉聲嘆氣,偷雞不成蝕把米,虧大發了,正在這時候,八王爺從後面匆匆趕來,走到他身邊說︰“陳保羅,陛下對你恩寵,可不表示我就肯把嫻兒嫁給你。”說著拂袖而去。

    陳保羅看著趙德芳背影跳腳,待對方走了不見,這才說狠話,“我先上車後補票讓你抱外孫,我倒看看,是誰沒臉面。”

    楊排風听他這麼一說。雖然不明白什麼叫先上車後補票,讓八賢王抱外孫卻是听懂了,忍俊不住噗哧一笑。接著問他,“為何保舉我做西征大元帥?”

    她剛被封了左千牛衛上將軍,那是從三品的高官,已經比楊文廣的正四品殿前龍衛指揮副使來得高了,如此算來,這天波府一門將軍無數。連她一個丫鬟出身,業已做到從三品,當真是一門顯赫。

    “我花了八十萬,還買不來自己的朋友做官麼。”保羅還是對自己掏了八十萬耿耿于懷,“對了,玉堂,你方才被封的什麼?我那時候心疼銀子,什麼都沒听清楚。”

    白爺哼哼。“景福殿使,殿前帶刀侍衛,我可不稀罕做官,不承你的情。”

    “這是什麼品階?”保羅有些鬧不明白,旁邊相陪的楊文廣便告訴他,景福殿使乃是從五品,在武官中算得上高了,雖然只是階官沒什麼權力。

    “感情比我官還大?”保羅郁悶至極,楊文廣好笑。“翰林院待制乃是正五品,開國侯的爵位更是從三品,皇上又特賜你紫金魚袋,也就是說,你可以穿著紫色朝服(三品以上才可以穿紫),佩金魚袋。咱們大宋朝從三品便賜紫、賜金魚袋的一個巴掌數得過來,恩寵至極了。”

    哦了一聲,雖然明知官家厚道,他依然高興不起來,這可是八十萬買來的,當真不劃算。

    四人到了宮門外,楊排風沉吟了下,看了看保羅道︰“陳保羅,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你上次得罪了柴娘娘,桂英姐姐業已從邊疆回轉,恐怕不肯跟你干休,若是萬一有什麼計較,還望你擔待一二。”

    楊家一門寡婦個個待她如妹,何況她自視依然只是天波府的丫鬟,因此她不希望起什麼風波,楊文廣听了臉上有些尷尬,其實楊金花的事情天波府上下早就知道了,獨獨瞞住穆桂英。

    穆桂英出身綠林脾氣火辣,沒嫁給楊文廣的老子楊宗保之前乃是五台山穆柯寨的寨主,干的是劫富濟貧的勾當,若是知道自己的婆婆被保羅那般羞辱,免不得干出什麼事情來,因此楊排風有此一說。

    听說這位號稱歷史上十大女杰之一的穆桂英回到天波府,保羅不免心里面打了個突,這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沒當官之前混江湖的,據說武功厲害無比,尤其擅長射箭和飛刀,當下滿口答應。

    雙方在大內東華門外分手,保羅爺和白爺上馬急奔四海而去。

    到了四海街口,那小黃魚、鐵牛等人早就盼長了脖子,小石頭眼尖,早早看見兩人快馬,大聲喊著館主和白少爺回來啦,轉身就回去通報,而保羅跟白玉堂業已被一幫子人圍住。

    “小師叔,你可是回來了,俺整天被小師嬸師妹在耳邊念叨,耳朵里面都快起繭子了。”鐵牛咧開大嘴呵呵傻笑,一干門徒眾星捧月一般把他圍在當中。

    看著自己這些門徒,保羅心情大好,一時間忘記了剛剛掏出去八十萬的肉疼,旁邊小黃魚給他牽著照夜獅子,大伙兒往四海走去。

    四海門口早就變了模樣,且不說那從街口鋪到四海門前的青石路,光是那門樓子就透出威風來,門上也不掛四海武館四個大字了,獨獨四海二字,看著眼前豪華的大門和後面隱約可見的高樓,保羅有些詫異,“小黃魚,怎麼弄如此大排場?對了,對面堅伯的包子鋪呢?怎麼不見了?”

    小黃魚眼下可是四海的大管家,不比以前有鸞鳳樓做小廝,當真是居移體養移氣,小小年紀已經有大管家的氣度了,笑道說︰“少爺,您可不知道,咱們這條街現在都叫四海街了。”

    這四海大肆收購鄰居房契,雖然保羅厚道給了極高的價格,畢竟這兒是揚州門,比起繁華地方,到底價格還算便宜的,四海這麼一圈地,加之都曉得保羅爺得皇上常識,又曉得兩位公主對他青眼有加,不一定哪一天就成了駙馬爺,頗有些不少有錢的商人和一些下級官員在四海周圍買地,頓時,便把地皮價格給炒了起來,隱約成了揚州門富豪之地。

    這麼一來二去,頓時地價飛漲,許多原本居住的人家免不得就住不起了,白家包子和雞絲羹雖然好吃,到底面向的是勞苦大眾,這四周都是住上富貴人家,生意因此黯淡了,加之包子西施整日心不在焉,白堅一狠心,便把鋪子賣了,帶著女兒回揚州老家去了。

    听他這麼一說,保羅嘆氣,自己原本倒是好心,沒想到堅持住在揚州門反而讓許多人家沒地方住了,這不是好心辦了壞事麼。

    小黃魚眼眉通挑,頓時知道他的心思,小心翼翼說︰“少爺,咱們買鄰居的房子都是花的大價錢,原本的鄰居有了這筆錢,換個地方買房子居住,日子其實更加好才是。”

    他四海館本就許多貧苦人家的孩子,此刻紛紛勸說館主,正在這時候,就听見一聲脆生生的喊,“師叔。”保羅抬頭,阿風已經如風一般撲進了懷中。

    “爺、少爺、相公、保羅大哥……”一時間稱呼亂做一團,蓉娘和阿蠻含笑帶淚,雙胞胎郝寶寶郝貝貝盈盈下拜,趙嫻帶著摘下面具換了衣裳的蕭觀音奴也在,一時間,當真是亂花迷人眼,保羅爺感慨異常,看著這些既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如花嬌靨,聲音也有些哽噎了,“我回來啦!”

    白玉堂高傲性子,最是瞧不得這番情景,哼了聲道︰“你們這位爺剛剛花了八十萬貫跟官家買了個從三品開國侯爵位,明兒大約就發邸報通報朝野,日後改稱呼罷,要叫侯爺了。”

    呃!保羅頓時被他一下子刺中痛處,而四周一干人等齊齊大嘩,鐵牛大嗓子最是嘹亮,“啥?八十萬貫?俺的娘喂!俺們少林寺那麼大的廟子,幾百頃的僧產,一年不過萬把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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